《我磕的CP都想追我》 第1章 穿越 凝竹烟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吸溜了口热气腾腾的康师傅牛肉面,茵茵雾气在她宽大的金边眼镜上萦绕。 取下眼镜在大腿上擦了擦,继续刷着电脑上的微博。 “哇塞,我磕的cp是真的!!!” 看到一条自己CP的互动微博,她连忙放下泡面,激动的回了一条评论。 往下翻动,有不少人都在喊着什么粉丝不要带节奏,正主自己带,还有什么正主是真爱什么的,凝竹烟看得一脸姨母笑。 “没有人觉得轻轻很像宋语沐吗?” 兀地看到了这么一条评论,下面还有不少跟楼回复赞同的。 什么?我家轻轻哪里像那个满身绿茶味的宋语沐了? 宋语沐是一本古风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之一,每天就喜欢哥哥长姐姐短,除了制造麻烦一无是处的白莲花,武功高强,但没脑子类型,不知道那个脑残作者为什么还把男主写得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虽然男女主的爱情很智障,不过男主和男二的CP很友爱,这就是为什么凝竹烟讨厌这本书却又看完了的原因。 天大地大,CP最大,这是凝竹烟的原则问题。 凝竹烟看了半天,把那层楼的回复全部看完了,心里实在气得不行,噼里啪啦就打了一连串问候他家人的话。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全部删了,没办法,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怂。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她怕被网暴。废话,新闻上被网暴被人肉的还少啊?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虽然不能硬杠,但是不妨碍她自己吐槽。凝竹烟迅速登上自己的小号,开启吐槽模式。 十分钟后,她心满意足的敲下回车键,发送成功~ 凝竹烟冷哼一声,继续吸溜她的泡面。 吃完早就凉了的泡面,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看了眼手表,一不小心又凌晨三点了。 宅腐女孩的休息时间到了,养好精力才能接着磕cp,她可不想熬夜猝死,虽然现在也并不是很早...... 明天又是要被老板和甲方剥削的一天啊,凝竹烟叹气,想了想自己的业绩要怎么办。 算了算了,睡觉才是正经事。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往床边走。张开双手直直躺下,拉过被子躬着身子抱住,没多大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响起了。 “唔!” 窒息和压迫感让凝竹烟下意识的挣扎,冰冷的感觉从外部向骨子里穿透。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 咳着水,睁开眼睛,什么情况? “宋嫣然你闹够了没有?”一个清俊但是眉峰有力眼神严肃的男子,脸色不怎么样,且娘里娘气的,搂着一个浑身湿哒哒脸色苍白的古装女子。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拥有一个略显魁梧的身材却有奶狗般奶兮兮的声音,长相和身材完全不符嘛。 嗯,对,你没看错,是古装女子。 那男的当然也不例外,她周遭的人都是穿着古装。而且,不远处还都是古建筑,她和那个女的好像是刚刚落水被救起来一样。 “宋嫣然。”男子的语气陡然一转,又奶又凶的声音吓得凝竹烟一抽。 “那个,哥您叫我?”她转眼看了看旁边人没有应,有种直觉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貌似是在叫自己。 男子接过婢子手里的披风给怀中女子披上,眼神一冷,看着凝竹烟:“不然呢?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叫宋嫣然的啊?还是你改名叫宋阿猫宋阿狗了?我真不知道你一天天想什么呢。” 他叭叭说了一堆,连气儿都不带喘的,着实让人佩服。 等等,他刚刚叫的好像是……宋嫣然? 这名字……她好像有点印象,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宋嫣然?! “大哥,你不会叫景衍?”凝竹烟一愣,随即反问一句。 “大胆!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一个侍卫眉眼一皱,提着带剑鞘就一把打在她的后腿上,凝竹烟一痛,直接跪到了地上。 “阿衍,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莫怪姐姐。”景衍怀里的女子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好不可怜。 “她不也直呼其名了……不带这么双标的……”凝竹烟跪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发烫的腿小声嘟囔。 她明明已经说得很小声了,结果景衍皱眉的来了句:“宋嫣然,以前是我错看你了,竟然对嫡妹做出这种事!本以为你平时只是娇纵了些,却不料你心思如此歹毒!” “是是是,将军说的有理,是我的错,以后我绝不靠近你俩半步!我保证!”宋嫣然是闲命长才会想着和宋语沐抢对象呢。 景衍看着她听话认错的样子,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宋嫣然平时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今天怎么忽然这么乖巧? “阿衍,冷……”宋语沐又扯扯他的衣角,冻得发红的眼眶更显得她的娇弱,真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疼。 景衍看了一眼凝竹烟,表情一言难尽,带着宋语沐离开了,其他的侍卫婢子也跟着他离开,只留她和几个婢子在原地。 女主果然还是有女主光环的,演技这么拙劣这么绿茶景衍竟然没发现。要不是她设计的是凝竹烟……啊,不,是宋嫣然,她真想给宋语沐拍手叫好。 “啊啾!” 凝竹烟坐在地上打了个喷嚏,一阵寒颤起来,冷得她瑟瑟发抖,她有气无力的伸出手让旁边的婢子扶她:“快扶我回去……” 凝竹烟被自己两个贴身丫鬟扶着,左拐右拐左拐右拐……反正就是硬生生拐晕了,真·晕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自个儿房间,房间还是不错的,有很多看起来就不便宜的东西,什么名贵花瓶啊,金器啊等等。嗯,果然很符合炮灰心机配角的人设。 凝竹烟裹着两床大被子,捏着鼻子喝那黑不溜秋而且苦得要命的汤药,还没喝完,忽然看到一个小正太凭空出现。 “咳咳!”苦涩的药水流入她的气管,呛得她双眼发红。 “啧,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真没见识。”小正太跳上桌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顺便嘲讽了一下凝竹烟。 “小姐怎么了?”一个丫鬟听见声响,开门询问,凝竹烟看着她径直从小正太面前越过,直接到了她面前。 她有些惊讶:“你没看到那里有个人吗?” 丫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看,只是摇摇头,奇怪的问:“大小姐你是不是梦魇了?” “好心提醒一下,除了你可没人看得到我哦~”小正太说完,嗤嗤笑了起来。 凝竹烟说着没事,让丫鬟下去之后,立马起身走到小正太面前,想也不想就直接揪起他的耳朵。 “喂喂喂!你干嘛!”小正太挣扎着,小脸气得通红。 “你谁啊?”凝竹烟放开小正太,又赶紧钻回被窝,带着厚厚的鼻音问还在给自己耳朵扇风的小正太。 小正太一脸没好气的样子:“我是这个虚拟世界的系统君,你要是想叫我上帝或者玉帝我也不介意。” “所以是你把我弄到这个……啊啾!这个鬼地方来的?”凝竹烟又打了个喷嚏,着凉可真难受。 “很明显,是的。”小正太忽然站直,一脸严肃的说。 听到这话,凝竹烟裹着被子就跑到他面前,又揪起了他的耳朵:“你赶紧把老娘弄回去!不然老娘让你知道什么叫同归于尽!” “停停停!你倒是听我解释啊!”小正太疼的嗷嗷叫,立马和凝竹烟认怂。 “来,你狡辩。”凝竹烟裹紧被子,吸溜了一下鼻涕,目光狠狠的看着他。 小正太幽怨的看了一眼她,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看凝竹烟的眼神不对,立马后退一步。 他嘿嘿一笑,开始解释:“我叫离离,确实是这个虚拟世界的系统君,不过我不是故意拉你进来的,是我们系统出了问题,不小心连接到了你的QQ,正好你在骂作者大大,就……” “我靠,你们系统有毒?我又没上网骂作者,我就自己在小号里自言自语都有错啊?!”凝竹烟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穿越竟然是因为在小号里骂作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怪你自己咯。”离离耸耸肩,无所谓道。 第2章 圣旨 凝竹烟揩了揩鼻涕水,又打了几个喷嚏,眼眶微红,鼻音厚重:“那你怎么才能把我弄回去?” “根据次元系统第一千三百四十八条穿越法规定,凡穿越者,必须完成次元内任务方能回到原地,否则将在次元内终老。”离离空手挥出一个高清电子屏,翻了翻,极其认真严肃的清了清嗓子道。 说了一串,凝竹烟没怎么听懂:“能不能讲人话?” “总而言之,我发布任务,你完成任务,然后,就可以回去了,就这么简单。”离离收起高清电子屏,跳下桌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给她又解释了一遍。 “所以任务是什么?”凝竹烟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裹紧被子。 离离敲着自己的脑门,好像在思考啥,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凑成指定的十对情侣,嗯……第一对就景衍和宋语沐!” “呵,你这任务还真的是好随便呢,凑她俩那多简单,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宋语沐女主光环在手,天下她有。”她吐槽了一下任务极其随便的离离,听到任务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反正宋语沐是女主,金手指加主角光环那搞定景衍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多了,要是这么简单我不如直接送你回去得了。”离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还怎么样嘛?”还能怎么样?宋语沐是女主这一点就无敌好! 离离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穿越定律,你将会有个金手指。” “什么?”凝竹烟好奇的问道。 “你磕的CP都将喜欢你。”离离诡异一笑,又很正经地说。 “你故意针对我是!”凝竹烟听完,呵呵两声,实在忍不住从被子出来,她要杀了这个小鬼! 明知道她最大的爱好是磕CP,还给她弄个这么个金手指,这应该叫什么?应该叫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哎哎哎!这怪我干嘛!这又不是我规定的!是次元府规定的好不了!要怪就怪他们去咯!”离离躲着追赶的凝竹烟,嚷嚷着。 凝竹烟咬牙切齿:“我掐死你算逑!咱俩谁都别活了!” “小姐小姐!小姐你这干嘛呢?”一个丫鬟兴匆匆的跑进来,见她一个人不知道在追着什么奇怪问。 凝竹烟停下,尴尬笑着:“我……我有点渴,来倒点茶。” “这种事情你唤奴婢就好了,何必自己下床?”丫鬟扶着她躺回榻上,担忧地说。 “倒也没必要,我也没缺胳膊断腿的,对了,你有啥事?”她钻进真丝的绒被中,丫鬟给她别了别被褥,去给她倒了杯茶。 凝竹烟接过,丫鬟看着她,不得已喝了两口,其实她不是特别喜欢茶,说实话是真苦。 看她喝了,丫鬟这才接过茶杯摆回原来的位置,凝竹烟啧了一声,真精致。 “恭喜小姐即将成为将军夫人!”丫鬟喜笑颜开,凝竹烟想说什么,结果太着急,口水噎到了自个:“咳咳......你......你说什么?” “今早景将军在朝上向皇上求了圣旨,求皇上将小姐赐婚于他,皇上看将军情如此深义重,便答应了这桩婚事,还给了小姐好些赏赐呢。”丫鬟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凝竹烟满心卧槽,看向离离,离离不知从哪里摘了片树叶来,叼在嘴里,翘着小脚摇晃。 她借口倦了要休息,把丫鬟忽悠了出去:“臭小子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安排的。” “我是应该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离离撑着脑袋,颦眉,可脸上明明写着傲娇俩字,完全没有什么为难的样子。 凝竹烟简直要被这个可恶的小鬼气死,让她当月老就当呗,给金手指就给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凭什么给老娘增加难度?”凝竹烟还是不服气,厉声反问。 “不好意思,在这里我是上帝。”离离一副可惜了的表情,并且还没忍住笑了。 行,可以,是她错了,她就不该问这么智障的问题。 宋家接到圣旨的时候无疑是欢天喜地,真的就差逮谁就说了。虽然宋嫣然只是个庶出的小姐,平时又有些跋扈,可是那该死的离离就是要景衍这个只会说的废物将军喜欢她。 也许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从小仰慕景衍的宋语沐了。 说起宋语沐,也是可怜,女主定律一般死全家独留她一个。宋语沐还算好,就死了个娘亲,具体怎么死的,她还真忘了。 毕竟她看这本书只是为了磕cp,除了景衍和苏墨风以及书里的其他cp的事情她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另外的故事情节她还真不怎么知道。 淦,她能不能重新读一下这本书?直接做任务完全没什么头绪啊。 她是记得后面景衍退婚了,可是为什么退婚来着?这该死的记性,怎么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 “同是废物身,相煎何太急啊......” 凝竹烟盯着离离,转头一叹,躺着偌大的床上,望着床边深绿色的纱幔,思虑着自己未来的痛苦人生。 第3章 订婚 宋家办了个客宴,说是订亲宴,邀了京里各个富豪权贵,在靠山的宅府办的,风景秀美,流觞曲水,佳肴美人,真是好不热闹。 说好听的,宋家叫与人同庆,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炫耀和将军府攀上关系了。这一宴请,既做足了脸面,也昭告众人以后行事小心。 凝竹烟从狭小的窗缝里瞄着那些假意笑然的宾客,啧啧叹道。这本书里的人就没啥好人,整天就只知道算计人家勾心斗角,要不是有她的cp在现代等着她,她在这好吃好喝的待着也未必不好不是? “小姐,二小姐给您送来了份贺礼。” 嗯?这关头给她送什么礼物?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确实是忘了剧情发展是什么,但按照那个作者的破性格,绝对要在宴会上搞小动作。 贴身丫鬟夙忆拿了个托盘盛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上面绣的桃花栩栩如生,好像只要一阵轻风,花瓣就会随风飘落。 不过飘来的香味却不是桃花的香气,凝竹烟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气,好像很复杂,是那种身处万花丛中,微风掀起花浪,还带着雨后泥土的芳香。 这味道还挺高级嘿,说不上好闻不好闻,只能说是奇特。这感觉......该不会是什么毒药? “夙忆,你知道是什么味道不?”凝竹烟没敢拿起,只是问起夙忆。她拿起,在鼻间嗅嗅,忽然皱起了眉头。 夙忆顿了顿,回了一句:“我原想二小姐听见圣旨也该死心了,却不料......” “二小姐自小倾慕景将军,素来与小姐不睦,刚把东西拿来的丫头眼神躲闪,这香味也不是寻常的味道,怕是有诈。” 夙忆还是个伶俐人,立马察觉不对。 她将东西用棉布仔细包严实,匆匆塞进袖口:“小姐,我先去处理这个东西,你万万不可说刚刚见过这东西。” 她说完,就把门掩上,淡定自若且端庄的离开凝竹烟的院子。 “厉害啊这个夙忆,看来这种事情没少干呐。”凝竹烟有点意外,她本来以为夙忆会是那种目中无人虽诡计多,但是都没有脑子的那种智障配角。 离离盘腿坐于桌上,抱着一个老大的苹果在啃,模糊不清的说:“要是书里都是你这样的智障,那完成任务压根没成就感。” “小子,你说啥?”凝竹烟笑着,撸起了袖子,虽然她还病着,但不妨碍她动手。 “我说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完成任务!”离离幽怨的一瞥,后退了点,又啃了一大口苹果。 凝竹烟一把纠起他的后衣领,随手扯过一个面纱,把离离扔到后窗外,瞄了几眼,没有人,爬上窗子,跳了下来。 “凝竹烟你干嘛!”离离从地上爬起,揉着屁股,奶凶奶凶地吼着她。 凝竹烟也没管他,自己猫着腰躲到一丛抓伤美人脸牡丹后:“不是做任务吗?我总得想办法把他俩弄到一起才有可能。” “有门不走你翻什么窗子?你脑子瓦特了?”离离用一副你好可怜的表情看着她,还叹了口气。 凝竹烟被说得一怔,但并不承认:“人家书里干坏事都是翻窗子的,有谁光明正大走门的?”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路过他们,把一条蛇放在门口,把门敞开着,蛇一扔,就拍拍手走了。 目睹一切的凝竹烟和离离:“......” “好,我承认有走正门的。”凝竹烟捂着眼睛,简直不想看见这个事实。 凝竹烟起身,也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离离踩着碎步,跟上她:“喂,你屋里的蛇不管了啊?” “留着当夜宵,省的等下我在宴席上吃出什么毛病来。”凝竹烟十分坦然,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办宴席的后花园走。 离离瞬间无语:“姐姐,那是条毒蛇。” “我会烤孜然蛇肉,软糯香脆,贼香。”凝竹烟话不搭边,自顾自往前走,离离撇了撇嘴。 凝竹烟没直接去宴席上,偷偷溜进了厨房。 摆着糕点的盘子还冒着茵茵雾气,一盘方形的拼色糕点一下子就让凝竹烟注意到了。 胭脂红的配着山吹色,藕荷色配着淡灰绿,珊瑚红配着梅子青。颜色繁杂却又不显花哨,大概是用糯米做的,摸着软软糯糯的。 “大小姐也不知哪里来的福气,明明景将军对着二小姐情有独钟的,现儿怎么就......”正看着,门外忽然传来声响,凝竹烟连忙找到一个柜子钻进去。 “......” 四目相对,无言。 躲在里边的男子把咬了一半的糕点慌乱塞到嘴里,然后干脆利落的拉过凝竹烟,顺便把门带上了。 “嘘!你可别胡言!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还怎么敢这样说?”另一个小丫鬟似乎是捂住了那个说话人的嘴,又告诫着。 看来宋嫣然风评确实是不大好的。 小丫鬟们似乎进来拿了东西就出去了,听着脚步声渐无,凝竹烟转头盯着男子,小声问:“你谁啊?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也不止我一个啊。”男子摆摆手,无辜回道。 凝竹烟不站理,却想再反驳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门外又有声音。 “阿衍,你当真......要娶宋家大小姐?” “墨风你这是何意?我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求的圣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求得佳人你难道不高兴吗?” 靠,是景衍和苏墨风! 凝竹烟差点叫了起来,身边的男子见状不对立马捂住她的嘴:“我的姐姐啊,你干嘛!”男子小声又惊恐的说。 凝竹烟掰开他的手,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嘴,手上一股子卤味,恶心死了,不知道他吃了什么鬼东西。 “自然......是开心的。”只听苏墨风有些失落说道。 景衍说了句什么,好像就带着苏墨风离开了。 我靠了,景衍这个死渣男!没听见苏小受那委屈巴巴的语调吗?!景衍你不是人!浪费人家大好青春! 凝竹烟猛地推开柜门,男子本想拉住她,却不料被拌了一下,两个摔了个狗吃屎。 “别拦着老娘!老娘要砍了景衍这个死渣男!”凝竹烟没心情注意自己摔得多狼狈,撸着袖子就准备冲出去。 男子低头拍了拍灰,只是无所谓道:“他最后娶的不还是宋语沐吗?你着什么急?” “你不知道拆cp者不共戴天吗?!”凝竹烟转身,语气不善。 “又不是我拆的,你要怪就怪一二不是三去。”男子又捡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一二不是三?”凝竹烟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抓着男子又问了一遍。 “喂喂喂!虽然我是长得不错,可你不能当着你儿子的面非礼我?”男子挣扎着,又故做娇羞的模样。 凝竹烟松开男子,转头想找离离算账,却不料离离早飞到房梁上了:“你丫的给我下来!为什么这货知道作者的名字?” “那个啥,次元府那边刚刚给我发来消息,说还有另一个人也被吸进来了。”离离连忙摆手,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所以这位你也是穿书了?”男子一听,倒没有多惊讶,又拿了颗果子塞嘴里,淡然问。 凝竹烟并不客气,一个脑瓜蹦给他,这才回答:“既然你也是,那你估计也没说一二不是三什么好话。” “我去,那人简直了,编辑是瞎了才找他签约的,前后逻辑不通,错字一大堆,剧情又脑残的不行,路上随便哪个甲乙丙丁都写得比他好!凭什么他可以比我早签约!”听到作者的名字,气得男子把糕点一扔。 “那个,两位,善意提醒,你们还是得做任务才能回去,共同完成才可以哦。”离离适时打断。 凝竹烟一懵:“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情况有变嘛。”离离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无辜可怜。 “啥任务?”男子又拾起糕点,咬了一口。 离离将大概任务内容给他讲了一遍,又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毕竟是未来的合作伙伴嘛,还是得认识认识的。 凝竹烟本来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的反应,谁知道他听完,特别淡定地说了一句:“哦,我不做。” 离离也有点懵,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喂! “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不用受老板和甲方的折磨,我为啥要回去?想不开啊?那不如去死了还干脆点。” “有吃有喝你还来这里偷东西?”凝竹烟双手环胸,嘲笑着。 顾眠北没生气,也笑笑:“就是没监控所以有吃有喝啊。” “......”行,他赢了。 “我一个人做不行?”他不想走,她可受不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的生活,最主要的,宋语沐是绝对要搞死她的! “不行哦~” 第4章 下毒 话刚说完,就见宋语沐忽然出现,推开了门。 “姐姐这是在干嘛呢?”宋语沐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宋语沐一来绝对出事! 果不其然,宋语沐没走两步,就像被什么绊倒了,摔在了凝竹烟旁边。 “嫣然!你在干嘛?”跟着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走进了的大夫人着急的问。 宋语沐慌乱站起,又把什么东西塞进袖子里,眼神躲闪,又红着眼眶,强忍泪水。 在进门的人看来,就像是凝竹烟对宋语沐做了什么的样子。 “搜身!”官服男子低吼,身后的侍女屈了个礼,抓着宋语沐和凝竹烟开始摸索。 “大人。”其中一个侍女把宋语沐慌乱藏进袖口的东西拿出来呈给官服男子。 官服男子示意一旁的老郎中接过,老郎中一闻,又拿了把小刀解开了香囊,立马回道:“右相大人,正是此物!这香囊里不仅放了大量麝香,还放有蓖麻子,羽王妃正是喝了这物泡的茶而中毒小产,其他人亦然。” “是我下的毒!是我!不是姐姐!”本来靠在凝竹烟旁边的宋语沐忽然跪下,一直认罪。 “这明明是大小姐的荷包,大人,莫要冤枉了二小姐!”一个婢子出来,跪求。 此话一出,又加之看到刚刚那一幕,凝竹烟妥妥的成为了被怀疑对象。 “这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啊!”不是不是,怎么就真来了,她还没做好战斗准备呢,违规了啊! “来人,拿下!”来了几个侍卫,把凝竹烟和那个只知道吃的顾眠北押了。 “不是,你抓她就好了啊,抓我干嘛大哥?”顾眠北急忙咽着糕点,顺便抽空表示一下不服。 宋语沐流着眼泪,跪走到右相许自如的身边:“大人,真的是我,不是姐姐!” 许自如并不理会,一甩袖子,带着侍卫和押下的俩人一齐走了,大夫人怪嗔的瞥了一眼宋语沐,迈着碎步追上许自如。 身后,宋语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勾唇一笑,眼神完全不似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右相大人这是想对本将军的夫人做什么?好端端的,带这么多侍卫是有何企图?莫不是要抢亲?虽然本将军知道你花甲之年了还未成家,可这亲事是皇上定的,你这样怕是不合适。” 还没出门,就被景衍这个罗里嗦的大猪蹄子给拦了下来。不过,凝竹烟没指望他,就凝竹烟记得的剧情来讲,景衍虽有将军之名,不过却只是皇帝看在年老的景老将军面上挂的名号。 “带走,别理这个混小子。”许自如看见景衍,有些头疼,这家伙叭叭起来和唐僧念紧箍咒没什么两样。 嗐,好好一个将军,怎么偏生长了张嘴。 “你!老头!你没媳妇就抢人媳妇!缺德玩意儿!”景衍说着,就要动手,苏墨风赶紧拉住,歉意的点点头。 许自如哼了一声,带着两人走了,只留下气恼的景衍和担忧的大夫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苏墨风。 另一边,天牢。 “这位兄弟你现在肯和我做任务了?反正你不做就等着宋语沐把你做了。”凝竹烟看了看周围,铺了些稻草,可是都是脏兮兮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我看得出来她最想做了的人,是你,我是无辜的。”顾眠北没好气的回话。 “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不脱,是你是我也没什么不同的。”凝竹烟打了个哈欠,她感冒还没好就被抓进来,感觉要病死在这书里了啊。 顾眠北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无奈的撑着脑袋发呆:“你是干了什么被系统抓进来的?” “我就在QQ小号吐槽一二不是三而已,谁知道那个鬼系统就忽然让我穿越!”说起这事,凝竹烟就很生气,她又没去当黑粉。 “我也没干什么啊,就是偷偷改他文了嘛。”顾眠北立马跟着说。 离离盘坐在半空,学着凝竹烟的语调:“我就是吐槽了一下......” “有本事给老娘下来。”凝竹烟靠着墙,环着手看着半空中的离离,一个冷笑,也不多说。 “你们俩说别人坏话还有理了?活了个该的,我劝你们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谋害皇室可不是什么小罪哦~”离离仗着凝竹烟够不着他,越发肆无忌惮。 凝竹烟一拍脑袋:“顾眠北你有钱没有?” “有啊。”顾眠北点头,没懂凝竹烟想做什么。 凝竹烟兴奋追问:“在哪?” “以前有。”顾眠北说完,凝竹烟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诡异一笑,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你们两个,出来。”还没等她想什么办法,两个衙役就把他们一把抓起。 离离飘在半空,忧伤的说:“看来要上公堂咯。” 因事关皇室,所以审判时是皇帝方璟,右相许自如,左相宋余三人。因左相和凝竹烟为父女关系,只让宋余在旁听审。 “堂下何人?”方璟象征性的一拍案板,厉声问道。 凝竹烟和顾眠北被押上来十分又默契的跪下,顾眠北率先回答:“草民顾眠北,是个坏了嗓子的戏子,今儿宋府做宴,草民随着戏班子来到宋府,腹中饥饿,便去寻了点心果腹,其他一概不知。” “臣女宋嫣然,一直呆于闺中,也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凝竹烟一拜,陈述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就被抓到公堂,反正肯定是宋语沐的手笔就是了。 “一派胡言!你是在厨房被抓到的,带着面纱鬼鬼祟祟,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好说的?”许自如一拍桌案,怒起。 凝竹烟考虑了一下,问:“我要是认罪了会怎么样?” “谋害皇室,其罪当诛。” 方璟淡淡说道,毫无任何感情可言,仿佛是个机器一般。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如此草率断案。”宋余连忙起身,作了礼,开始劝道。 许自如一哼,十分鄙夷:“这是你的女儿,你自然是要护着的。” “你!陛下,臣未敢有此私心。” 宋余说着,就要跪到地上,方璟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宋余这才行了礼做罢。 方璟没说凝竹烟是否有罪,反是问起了许自如:“请许爱卿再把事情复述一次,直接断案确实草率。”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这个皇帝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做事沉稳,也没有像一些小说里的那样霸道无理,只是总感觉他身上少点什么。 许自如瞪了一眼顾眠北和凝竹烟,不情不愿的复述:“臣受左相邀,赴宋家客宴,羽王和王妃及其他世家的人都到了不少,莫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羽王妃腹痛难忍,下流鲜血。” “其他宾客也多多少少出现呕吐,腹泻等情况,羽王妃医救及时,留了一命,可腹中孩子却......臣而后带人查看,发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还在宋语沐身上搜到了有麝香及蓖麻子的香包,经丫鬟辨认,确是宋嫣然之物。” 许自如说完这一大段话,微微冒了虚汗。 “宋大小姐,你作何说辞?”方璟示意许自如坐下,没表自己的态度,问起凝竹烟。 凝竹烟俯礼,实诚回:“虽臣女确实去过厨房,可并未见过什么香包,右相仅凭一个丫头之言就断定我是贼人,且那香包......” 说到一半,顾眠北忽然悄悄拧了她一下,凝竹烟看向他,皱眉,忽然想起来什么。 “如何?”方璟其实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却没直接说破,只是继续问。 “回陛下,右相大人可以轻信一个丫头所言,那巧了,臣女也有人可为臣女做证,还望皇上请臣女婢女夙忆。”凝竹烟顿了一会儿,立马回道。 方璟只是示意她不用多礼,没表什么态。 许自如又站起,气得发抖:“见你之时,你正**嫡妹!定是你怕事情败露,想让嫡妹顶罪!” “恳请陛下听草民一言,草民与宋大小姐并不相识,只是在厨房巧遇,怕人责我偷食,于是便躲进橱柜,宋大小姐在我之后到,应该还遇到过景将军和苏学士。” 顾眠北说完,凝竹烟有点担心,景衍她有把握不会出卖她,定是要保她的,可苏墨风...... 万一口径不一,那就死罪无疑了,顾眠北这一计,也实在太大胆,还有,她现在是苏墨风情敌好! 意料之外的,景衍没出来说话,鼓着气站在一旁,反是苏墨风慢步踱来,微微行礼:“臣确实见过宋大小姐,事发之前我和将军正和宋大小姐聊着,她确实没那个时间去下毒。” 苏墨风出来做证,让许自如底气也没那么足了,细想一番,也确实是他冲动了,仅凭一个丫头的一面之词,就带人上公堂,真是老糊涂了。 “现在证据不足,一时半会也审不出什么,宋顾二人再押天牢,御医院派御医去各个病者家中,大理寺卿。”方璟偏了偏身,叫来了大理寺卿。 “陛下。”大理寺卿白陆行了跪礼,恭敬候命。 “你带人前往宋家别苑,务必查仔细了,今日便先如此,退堂。”方璟说完,挥袖起身,背着手携一众小厮宫女路过凝竹烟。 众人恭送皇帝,许自如黑着个脸,气冲冲地走了。宋余和景衍立马围到凝竹烟身边,顺便把顾眠北挤到一旁,顾眠北一个呲咧,差点没摔咯。 “然儿,为父定还你清白!肯定又是那个贱丫头嫁祸你,也就那个老顽固还看不明白!”宋余凝着眉,甚是气恼。 景衍更是,直接拉过凝竹烟抱在怀里,极其温柔地说:“然然,你在狱中还安好否?我定......” 景衍搂过凝竹烟的时候,她下意识反应就是看苏墨风,果不其然,苏墨风紧皱眉头,嘴唇微微嘟着,白皙无瑕的略显苍白,看不见手,但他一定在忍着揍凝竹烟的冲动。 凝竹烟看见苏墨风的表情后,立马推开,景衍一个踉跄,顾眠北赶紧扶住。 凝竹烟退到宋余身后:“不麻烦将军了,学士还等着将军呢,我和顾眠北回天牢了,告辞!” 虽然她很想很想在现场磕cp,但是就景衍现在来讲,苏墨风可能会把她这个cp粉头给灭了...... 凝竹烟拉着官兵和顾眠北头也不敢回,脚步匆匆的往天牢走。 景衍盯着离去的凝竹烟,喃喃:“头一回见有人进天牢这么积极的......” 第5章私刑 不知道是宋余的吩咐还是景衍的叮嘱,回到牢房之后,衙役们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 顾眠北啧啧摇头,躺在新送来的棉被上:“这有个当大臣的爹就是好,哦,对,你还有个当将军的老公。” “顾眠北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凝竹烟没好气的直接回怼。 离离瘫在棉铺上四仰八叉,悠然道:“嗐,你还得感谢感谢我,不然可没这么好的条件。” “我谢谢您!谢谢您全家,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凝竹烟咬牙切齿,她40米的大刀实在忍不住想出鞘了。 顾眠北低头沉思:“第一,罪肯定不能落在宋语沐身上,不然皇帝怪罪下来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景衍娶谁去?第二,请问我们怎么出去?” “你怕宋语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不想想现在危险的是我们俩啊?”虽然有道理,但是这得放在他们没进天牢之前说,现在,虽没有直接证据,可是她们是最大嫌疑人。 “离离,要求场外求助。”凝竹烟一个巴掌给离离拍过去,正眯着的离离被吓了一跳。 离离拍拍心口,缓了口气:“你当这是玩游戏呢?还能场外求助还能代打的,自己想办法去!” “宋嫣然。”一个冷清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凝竹烟正准备打离离的动作,清脆的一个响声,锁着门的链条断裂,门吱呀打开。 “哦豁,情敌来了,我先溜了!”话音刚落,离离原地消失。 凝竹烟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宋语沐,有些尴尬咳了两声带着浓厚的鼻音的说:“那个,妹妹你戴着斗篷累不累?我要不给你倒点水?” “啊!” 宋语沐没说话,一脚踩在凝离竹烟手上,疼得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路过的一个侍卫听见声响走了进来,没等出声,宋语沐咻的一声飞了支针,可怜的侍卫就这样领了盒饭。 凝竹烟这才领悟到,炮灰果然是主角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这句话是多么有道理。 “沐儿……你……你这是何意?”凝竹烟忍着疼,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笑脸,卑微的问。 “明显就是打击报复小三来了,你这还看不出来啊?”顾眠北也没理凝竹烟有多痛,还十分缺德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咬着牙,把自己的手从她脚底拔出来,纤细的手指泛起淤青红肿,可见宋语沐那一脚没留什么力气。 靠,顾眠北这个混蛋,废话程度堪比景衍那个二百五。 “姐姐你猜,你要是在这里,被贼人杀了……你说,阿衍他会怎么样?”宋语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拿着手帕仔细擦拭。 “别!千万别!咱有话好好说,没必要犯那个风险不是。”凝竹烟连忙摇手,起身后退两步。 顾眠北倒是悠闲的很,叼着根稻草看戏。 “说你这些年屡次欺辱我之事吗?姐姐,我原来,真的挺想放过你的。”宋语沐淡淡说,轻笑,仿佛没什么事情发生的语气。 忽然,本来在她手里的匕首出现在凝竹烟的眼前,可能离她的眼睛就只有那么几毫米的距离。 凝竹烟瞬间定住,不敢偏移半分,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小心翼翼:“那就不要为难自己,放过我!”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姐姐,阿衍本来要娶的是我啊……”宋语沐轻笑,却又摇了摇头,手持匕首分毫不动。 “这些也就罢了,你竟安排人杀我,你是连那一丝血脉之情都不顾了。自阿娘走后,你与大夫人待我愈发过分,甚至,我存在就是我的错。好姐姐,我错在哪儿了呢?”宋语沐轻描淡写的说着,匕首绕到凝竹烟的颚下。 “啊?”凝竹烟满头雾水,这个……书里有这段剧情吗?她记得宋嫣然瞧不起宋语沐,不知道她会武功,压根没那个心情找人杀她。 没等凝竹烟回话,宋语沐拿着刀背就给她一下,后脖一疼,没了知觉。 “喂!你醒醒,嘿!” 顾眠北拍了拍凝竹烟的脸,昏睡过去的她这才挣扎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天牢里。 “这是哪儿?” “要是没记错,应该是浔南山庄,宋语沐的杀手基地。” “……”凝竹烟无语,捏了捏自己发疼的脖子。 “不对啊,我记得没这剧情,宋语沐哪里凭空变出来个杀手基地?她不就会点武功吗?”她仔细想想,还是丝毫没想起来有这剧情,虽然她只是为了磕cp,可是不代表她啥也没记住。 顾眠北一顿,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那个,剧情是我偷加的。” “顾眠北,你真是好样的!”凝竹烟已经骂不出来了,有这么一个神仙队友,她真的非常开心呢。 “过奖过奖。”顾眠北嘿嘿一笑。 凝竹烟拧着他的耳朵毫不客气:“少废话,给老娘把剧情复述一遍。” 顾眠北被她纠着耳朵说完了他改的剧情,听完之后,凝竹烟觉得,一二不是三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的。 人家剧情本来走的还算正常路线,他倒好,什么狗血改什么,本来宋语沐和景衍之前就多个宋嫣然。他呢,安排宋语沐找到杀她娘的凶手是景衍。 得,又一座鸿沟。 “能溜进一二不是三的办公室改这么多剧情,你不一般啊。”她还能说啥,夸他文采过人吗? “谁知道次元系统刚好出问题了,要早知道我绝对不改,根本不怪我好吗。”顾眠北捂着耳朵,委屈巴巴的。 凝竹烟自闭了,他还有理了? 第6章 浔南 “吱呀!” 门应声而开,一个刀疤男踹门而入。 “小丫头,就是你抢了我们老大的男人?”男子五大三粗,左眼下边一条莫约一指宽的伤疤,个子不高,皮肤偏黑,油光发亮。 他一进门,目露凶光,抬手便掐住凝竹烟的脖颈。凝竹烟嘤咛着,试图把他的手掰开,窒息的感觉让她身体发虚。 “跑!” 顾眠北拿了袋什么东西,边撒边吼。刀疤男被迷了眼,松开她的脖子。 几分钟后,浔南刑房。 “早知道我就扔下你跑了!你每次都连累我!”昏暗的岩洞被几支木头围出一个空间,顾眠北和凝竹烟被浸在幽冷的池水里,被钉入崖壁的锁链拷着她俩。 凝竹烟没回话,只感觉头发昏,咬了咬下唇,这水也太冷了! 顾眠北被锁在另一端,没听到回应,皱眉喊她:“凝竹烟?” “姐姐我没死,别嚎!”凝竹烟忍着刺骨的冰凉,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顾眠北瞧了瞧只有微弱光亮的洞口,潜入齐腰的水中。 “我靠,顾眠北你用不着自尽?”凝竹烟本来眯着眼,见顾眠北忽然的动作,脑子瞬间清明。 “你闭嘴,省点力气留着等下逃跑。”顾眠北从水里浮出来,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三下两下就弄开了锁。 一顿操作把凝竹烟看的一愣一愣的:“你这技术可以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有吃有喝?”顾眠北趟过水,走到凝竹烟旁边,拿着他吃饭的家伙给凝竹烟开锁。 过了半盏茶,顾眠北抬头望天,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凝竹烟盯着他,很认真的说:“如果我有罪,请派人来制裁我,而不是派一个猪队友来折磨我。” “我觉得你确实有罪,嗐,我就纳了闷,我改的时候没写我们俩的锁不一样啊,你这个也太难开了!”顾眠北倔强的又研究那个锁,凝竹烟翻了个白眼,想着离离死哪儿去了。 “咔嗒。” “顾眠北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凝竹烟胳膊杵了一下认真研究的顾眠北,问了一句。 “没有!”顾眠北很不在意的回答,凝竹烟觉得他根本没听清楚自己说什么。 正当她准备骂顾眠北的时候,脚上传来痒痒的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她的腿往上爬,她疑惑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池水,双目一怔。 “那个,顾眠北,你怕蛇不?”凝竹烟清清嗓子,有点犹豫的问。 顾眠北不解:“怎么了?” 凝竹烟示意他往后看,顾眠北疑惑回头:“妈了个巴巴的!凝竹烟你怎么不早点说!” 顾眠北还算有战友精神,没放弃她,反是加快了开锁的动作。 越来越多的蛇朝他们身上爬,昏暗的环境下,感官被无限放大,虽然她并不怕蛇,但内心的恐惧也随着蛇数量的增加而增加。 “咔!” 锁终于被打开,门外响起一阵笛声,蛇忽然都掉头消失不见。正当凝竹烟和顾眠北在想为什么忽然没蛇的时候,门口慢慢闪起了火光。 景衍和宋语沐一起进来的,刀疤男被押着,表情很是愤怒。 景衍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捞起凝竹烟,标标准准公主抱。 “姐姐,你怎么样?”宋语沐看着这一切,可怜兮兮的红着眼眶,十分担忧的看着两人。 “妹妹放心,无事。”凝竹烟温柔一笑,内心十万个卧槽,好浓的绿茶味。 顾眠北从水里爬出来,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凝竹烟这回没拒绝景衍,病没痊愈,又被宋语沐整了,还泡了那么久的冷水,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景衍皱着眉头,一向爱说话的他此刻却什么都不说,抱着凝竹烟略过其他人往外面走。 其他人也随之走出去,火光慢慢消失,只剩两个人原地不动。 凝竹烟醒的时候,是在宋府的房内。 满满一屋人,竟然连方璟也来了,顾眠北和景衍站在一旁,方璟坐在桌旁,慢慢的喝着茶水。大夫人和宋余并不敢坐,也候在一边。 凝竹烟旁边,大概是御医,拿着根老长的针准备往她手上扎,她吓得往回一抽。 “大小姐别动,小心扎错穴位。”老御医按住凝竹烟的手,慢慢扎了下去。 凝竹烟惊恐的看着针,这个御医看着挺瘦,力气还蛮大。再说,万一扎错穴位,她半瘫了怎么办? 她没敢看方璟,不知道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宋语沐是给了她什么理由,畏罪潜逃? 万一真是...... 那事情就麻烦了,她现在病情又加重了,行动起来也麻烦。 “宋大小姐如何?”方璟放下茶水,看向凝竹烟。 宋语沐小声哭着,时不时望一眼凝竹烟,其余人也都把目光看向凝竹烟。 “宋大小姐中了一种奇毒。”老御医紧皱眉头,犹豫的半晌才开口。 第7章 羔羊 “毒?”方璟有点意外。 反是凝竹烟和顾眠北意料之中,既然宋语沐都把她们劫过去了,没直接杀了他们都是大恩大德。 “劳烦李老救救小女,宋某将感激不尽!”宋余差点跪下,身形有些不稳,大夫人连忙扶他。 没想到最担心她的竟然不是大夫人,怎么是宋余呢? 大夫人本是宋余二房,宋嫣然的生母,但宋语沐的娘亲死后,宋余就扶了大夫人做正室,但宋余保留了宋语沐的嫡女身份,而宋嫣然依旧是庶女身份。因宋余对宋语沐娘亲的愧疚才留了她嫡女身份,所以宋余宠的还是宋嫣然,而宋语沐只是空有个身份。 “李老你先留在宋府为宋大小姐调理身子,宋大小姐,下毒之事已经查明,有关朝廷事宜,便不与你多说了。”方璟起身,表情不喜不怒。 除了床上的凝竹烟,其余人皆行礼,方璟点点头,转身离开。 凝竹烟抢先开口:“爹,娘,我有话和顾眠北说。” “然然,救你的是我哎,你和他说什么话?再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一个有婚约的人,怎么能如此......”景衍在一旁抱怨起来,叭叭又讲起来了。凝竹烟实在受不了,直接打断:“你若不出去,便不要再见我!” 景衍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甩了袖子就摔门离开。 宋余欲言又止,摇摇头叹气出去了。大夫人看了一眼凝竹烟,莫名其妙的一笑,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是宋语沐做的?”凝竹烟坐起,她脸色极其苍白,嘴唇因长时间的缺水而干裂。 顾眠北倒了杯水,慢慢喂她喝下,凝竹烟身上无力,只能靠着床头。 “是,但也不完全是。”顾眠北也皱起了眉。 凝竹烟有些不懂:“什么意思?” “景衍把你带走后,我和宋语沐单独聊了一会儿,确实是她把我们带到浔南山庄的。但是,她有事去处理,就有人唆使那个刀疤男将我们关进水牢,蛇也是他放的,想让我们被蛇咬死。”顾眠北放下空了的茶杯,思索着什么。 “那毒?”凝竹烟有些累,眯了会儿眼。 顾眠北扶她躺下,又仔细掖了被子:“毒是宋语沐的,但不是她下的。还有,剧情好像发生变化了,和我改的剧情不一样。” “离离!你死哪里去了!滚出来给老娘解释!”凝竹烟叹了一口气,忍着想杀人的冲动。 离离从床后慢慢挪过来,低着头嘟嘟囔囔。 “说清楚!”凝竹烟想起身,却被顾眠北压下去了,她哼了一声,还是躺下了。 “那个......还有第三个穿越者,但是......次元府找不到他的踪迹,而且......他好像能改剧情。”离离支支吾吾,说完立马后退几步,以确保不再凝竹烟的武力范围之内。 凝竹烟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倒是没有暴跳如雷。 “而且,另一个穿越者,好像很针对你们。”离离表情也有些凝重。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是。”凝竹烟冷哼一声,顾眠北和离离低头并未回话。 “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如果你们在书中死亡,现实中也......”离离咳了一声,越说声音越小。 “啥?!”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离离又后退几步:“事发突然,当时次元系统混乱的时候,次元府手忙脚乱的,我也是被临时派遣的。” “凝竹烟,宋语沐说,你要是想要解药,今晚去找她。”顾眠北一拍脑袋,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次元府会尽快查出另外的穿越者,你们最近行事小心,多注意点。”离离也叹了口气,这份工作好艰难,他想辞职了...... 子夜,凝竹烟裹了几层衣服,她有点发烧,脑袋晕晕乎乎的,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冷。 她特意问了夙忆,宋语沐的院子在哪里,夙忆愣了一下,没问原因,还是告诉了她,还是有点担心,问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凝竹烟还是拒绝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一点人知道比较好。 房中,两人对坐着,宋语沐慢悠悠沏了一杯茶,推到凝竹烟面前。 “你身上有两种毒,一种我有解药,另一种我也可以解。”宋语沐喝了杯茶,淡淡说道。 凝竹烟手指轻敲着茶杯:“什么条件?” “姐姐果然是聪明人。”宋语沐一笑,又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我的条件是,杀了景衍。”宋语沐语气忽然一冷,把茶杯猛地放下,手捏着杯子,墨绿色的茶杯碎成几片,破碎的瓷片扎入她的掌心,连指骨处都泛了白。 凝竹烟楞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可以走了。”宋语沐没回答,直接送客。 凝竹烟也挺识趣的,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记得擦药。” 宋语沐一愣,也没回话。 其实宋语沐挺可怜的,虽为嫡出,可宋余不知为何,却对庶出的宋嫣然更好,本来与景衍青梅竹马,却被宋嫣然一再破坏,加之现在的情况,她真的就孤身一人。 若是原剧情来说,她和景衍虽然闹了很多误会,但景衍后来还是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宋语沐,但她更心疼的是苏墨风,那么多年的陪伴,却只能落得一个抑郁而终。 她的cp啊!她的意难平啊! 现在多了一个神秘人,而且竟然还能改剧情,她和顾眠北的任务怕是不好完成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针对她和顾眠北? 凝竹烟走在路上,忽然被捂住嘴,拖到树后的一个角落。 苏墨风?怎么会是他? “宋大小姐,在下有事和你说。”苏墨风放开她,淡然的说。 “啊?”凝竹烟有点懵,苏墨风不会......想弄死她?! 第8章 和好? 苏墨风温温和和,语调中却带着一丝威胁:“想来宋大小姐也是知道的,下毒之事和宋语沐有关。” “怎么可能呢,苏学士想多了,沐儿妹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莫说下毒,就是只蚊子她也是不敢打死的。”凝竹烟赶紧摇摇头,并不同意苏墨风的话。 苏墨风呵了一声,拿出一根发黑的银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明知她有问题,却还是护着她。我私下去过二位的闺房,只有她的房间验出毒素。” “这个......下毒的不是浔南山庄的人吗?”凝竹烟看着针,也不好说其他的什么话。 “你是阿衍未过门的妻子,我自当多信你一分,不论你有何理由,你若对他有威胁,我会帮他斩草除根。”苏墨风只是淡淡一笑,收回银针。 凝竹烟连忙摆摆手,表明态度:“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好,你把这毒药下给宋语沐,我便信你。”苏墨风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她面前。 “啊?为什么?”不是,虽然苏墨风为了景衍好而来威胁她这种事情很好磕,可是,又关宋语沐什么事情? 她真的没记得苏墨风帮景衍反杀这件事,是第三位穿越者改的剧情?而且为什么,这俩人都要找她啊?! “难道宋大小姐对阿衍有何想法?”苏墨风收回瓷瓶,眼睛明明看着瓶子,却能让凝竹烟起了一成鸡皮疙瘩。 “没没没!我就是好奇了一下,苏学士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凝竹烟赶紧拿过瓶子,一脸讨好。 “大小姐知道就好。”苏墨风背过手,轻轻一笑,走了出去。 凝竹烟皱眉望着手里棘手的毒药,真是头疼,为什么偏偏都要找她啊! “吱呀。” 凝竹烟推开门时,顾眠北和离离正盯着一个高清显示屏争论着什么,见凝竹烟回来,就望了一眼,继续激烈的讨论。 她也没理这俩人,直直走到床榻边,一头闷进了被子里。 “怎么了你?宋语沐说了什么?”顾眠北拿着夙忆早早就送过来的药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凝竹烟坐起,脸色极其复杂:“她要我杀了景衍,不然,嗝屁的就是我。” 顾眠北摸了摸碗壁,汤药一直用火温着,还是有点烫,舀了一勺轻轻吹:“意料之的事情不是吗?只不过她原本应该是让浔南山庄的人动手的。” 凝竹烟也没拒绝顾眠北的服务,伸头喝了他喂的药,紧皱眉头:“苏墨风让我杀了宋语沐。” “这确实.....就有点意料之外了。”顾眠北一怔,勺里的药汁晃了出来。 离离收回显示屏,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次元府那边只给了我们一个消息,第三位穿越者手上有可以控制穿越和修改剧情的东西,你们俩的穿越可能也不单是因为次元系统的混乱。” “我不记得我和谁有怎么大的仇啊......”顾眠北又给她舀了一勺药,凝竹烟摇摇头,顾眠北没说话,直接塞进她嘴里。 离离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你们的问题。” 凝竹烟叹了一口气,无力望天。 次日,大清八早景衍就早上门来了,而凝竹烟和宋语沐正在花园内的凉亭上闲聊。 “然然,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桃花糕,你快尝尝!”景衍提着一个食盒,奶声奶气的说着。 景衍出现,必定是有苏墨风的。凝竹烟有点头疼,一个一八五身形壮阔的‘猛男’却有这种奶兮兮的声音实在有些怪异。 宋语沐没说话,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景衍放下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拾了一个最漂亮的桃花糕递到他嘴边。 “我不吃,不喜欢。”凝竹烟皱眉,推开景衍的手。 “你吃一个,你以前可爱吃了,老缠着我做呢,快点,吃一个。”景衍撒着娇,又递给凝竹烟。 凝竹烟闭了闭眼睛,心里数着一二三。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景衍你是不是有病!”凝·竹烟站起,把食盒扫到了地上。精致的青花瓷盘应声而碎,被精心摆放的糕点也滚了一地。 景衍被吓得踉跄一步,幸而苏墨风眼疾手快扶住了景衍。 哎呀哎呀,她的CP要抱在一起了!兴奋!激动! 凝竹烟心里激动万分,面上却冷若冰霜,只是哼了一声坐下来,毫不在意的喝着茶水。 苏墨风盯着凝竹烟,她用余光看见苏墨风,他眼里可能就俩字,杀她。 “你一向喜欢吃甜食,我记得的,你说吃甜的才不会感觉生活有多苦。”景衍有些发愣,手里的糕点也落到了地上。宋语沐脸色一变,握着杯子的手不停颤抖。 “我宋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是我要那九霄上的星辰,也会有人为我去采,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凝竹烟看见了宋语沐的异状,目光是看着景苏二人,手却压住了宋语沐颤抖的手。 “然然......”景衍喃喃,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 “好走不送。”凝竹烟收回自己的目光,语气冰冷。 景衍笑了一声,转头离开,苏墨风皱着眉头盯了她半晌,还是追了出去。 “那句话......”宋语沐放开茶杯,手指敲着桌面。 “我知道,是你说的。”凝竹烟收了冰冷的表情,但又认真的回答了宋语沐。 宋语沐有点惊讶,正欲说什么,却又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他喜欢的一直是那个缠他做桃花糕的女子。”凝竹烟知道宋语沐不会轻易放弃杀景衍,可是宋语沐没直接说出景衍是她杀母仇人,凝竹烟压根不敢说半分关于那件事的话,自从剧情被改后,她觉得这个宋语沐和自己当初认为的那个只会制造麻烦的绿茶精不一样了。 宋语沐默了一会儿,又给自己添了茶水。 “你什么时候动手?你身上的毒可等不了你太久,虽然我们现在是不是敌人了,但不代表我会大发慈悲。”宋语沐笑了,还是对凝竹烟说道。 她还是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吗?看来只能她和顾眠北去再调查一番,再想办法让她知道实情。 第9章 风月 凝竹烟第二日去找顾眠北商议计策的时候,故意没带着夙忆,毕竟他们要聊的东西,不简单啊。 她走在城西的小巷里,顾眠北说他和戏班子一起住在城西小巷尽头的龙王庙,凉秋落了一地泛了黄的树叶,几间宅子里的柿子挂在青灰色的墙头,这种冷调和暖调的相遇让人意外舒心。 “宋大小姐。”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正和离离聊天的凝竹烟疑惑回头,离离脸色一变,把她扯到一边。 苏墨风提着一把长剑,站在她们刚刚的地方。 凝竹烟被这一变故吓得心头发慌,身后的冷汗也被激出来了。 “苏学士这是何意?”凝竹烟后退着,准备找机会就跑,苏墨风不一定能追得上她的...... 苏墨风冷呵一身,目露杀气:“看来宋大小姐是忘了前儿个日子里,在下对你说的话了。” 他边说着又边挥起了剑,凝竹烟赶忙说道:“难道你不想他是你一个人的吗!” 近在咫尺的剑被放了下来,苏墨风默了一会儿,收剑离开:“没有下次了。”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离离在一旁的高墙显示屏上打着什么,脸色凝重。 “原文里苏墨风不会武功?”凝竹烟缓了缓,忽然察觉不对劲。 离离收起显示屏,一脸疲倦:“确实不会,昨天我查了各个通道的情况,没有一个异常的,那人不简单。” 两人快步走到了龙王庙,顾眠北正在大门边扫着落叶,他边扫着,那边的菩提树边落着叶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扫什么。 “你俩来了,来来来,里边坐。”顾眠北提着扫把,笑着请俩人过去。 “你在这里还挺悠然自得,干脆别回去算了呗。”凝竹烟翻了白眼,同为穿越者,凭什么他在这里优哉游哉,她就性命难保?这根本不公平啊!再说了,明显顾眠北干的事更过分好! 顾眠北没理会凝竹烟的冷嘲热讽,揽过她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事情如何了?” 三人进了顾眠北的小破屋,比起凝竹烟,他住的地方实在惨的可以,就不到十平米的旮沓,正对着门开了一个窗子,糊窗的纸都破损了,真·南北通透。不过房里好歹还是放了一个带床帘的木架子床,虽然也是缝缝补补。 凝竹烟和离离也没客气,趁着顾眠北倒水的时候,俩人就直接坐到了床上。 她叹了一口气,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顾眠北皱了下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如果要找我得罪过的人,那我觉得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去,我压根数不清楚有几个。”顾眠北无所谓耸耸肩,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靠着。 “你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个人凭什么我性命难保?”凝竹烟说完,拧了离离一把,她真的很生气。 顾眠北喝了口水,抬头指了指离离:“你问‘上帝’咯。” “哎哎哎,别拧!疼!只能怪你运气差啊!”离离赶忙跑到顾眠北的旁边,幽怨的看着凝竹烟。 凝竹烟哼了一声,晃悠着双脚。 忽然想到什么,招手示意顾眠北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顾眠北表情逐渐变得精彩。 将军府,一小厮急匆匆的往景衍院中跑。 “什么?然然在春满楼?!”本和苏墨风下棋的景衍听完小厮的话,直接起身,打翻了正值要紧关头的棋盘。 苏墨风没起身,只是伸手拾着棋子,表情淡然。 “墨风,我有事先走,你在院中等我。”景衍低头思索,踌躇了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苏墨风没立刻回话,收好散落的棋子后抱着装有棋子的瓷器,起身慢悠悠的往后门走:“从前宋语沐是你的心头肉,现在又多了个宋嫣然,赶紧的。” 景衍想解释的话噎回肚里,半晌才带着小厮离开。 “来,姐姐,喝了~”一个衣裳半解的妖媚男子靠在凝竹烟身上,凝竹烟一刮他的鼻子,笑着喝下他喂过来的酒。 景衍打开门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皱着眉,心中不知什么情绪。 “哟,将军也来了,温如,去给将军叫几个美人过来。”凝竹烟斜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自顾自的斟了一杯。 不止是温如的衣衫不整,凝竹烟竟然也只穿了件襦裙披了个极薄的纱衣。 “你可还记得你是何身份?”景衍站在门口,心里百感交集,却又好像觉得,和他没什么关系。 凝竹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纱衣滑漏,香肩半露,脸上微醺:“自然记得,宋府大小姐,你的未婚妻嘛,将军怎么这么古板?我多叫几个美人来陪你可好?” 温如靠过身去,想搂住凝竹烟,她却反是扔了酒杯,把他压回去,勾唇一笑,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温如的唇,抬起他的下巴。 “宋嫣然!”景衍欲向前,看着她的动作又不知道自己该作何。 凝竹烟没理会他,只是慢慢压低了身子。 “哐!” 一声响动,景衍摔门离开,门外一小厮鬼鬼祟祟的路过。 凝竹烟迅速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披上。 “赶紧滚滚滚!叫你演戏没叫你占便宜!”凝竹烟一脸嫌弃,给温如塞了银子就赶人。 温如一哼,傲娇的往门口走,屏风后的顾眠北快步走出来拦住:“景衍还没走远,他现在不能出去。” 凝竹烟系好衣服,没好气的盯着温如,给自己倒了杯水,这酒也忒烈,才俩杯她就头晕眼花了,得亏景衍没那个耐心看她表演,不然这酒能把她喝死。 顾眠北示意温如在一旁坐下,走到凝竹烟那边,她脸色异常泛红,摸了摸额头,很烫。 “你今儿出门没让夙忆给你备药?”顾眠北扯过一旁的披风给她盖住,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药瓶,倒了几粒灰褐色的药丸,斟了半碗热茶。 凝竹烟晕晕乎乎的,靠在床榻边,也不知道该干嘛。顾眠北扶她坐起,喂她吃下了药丸。 “宋大小姐真是好命,一个将军为你倾心还不够,还有这么体己的‘知己’”温如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动作,呵呵一笑,不知是赞还是歧。 第10章 酒后 凝竹烟皱着眉头,眩晕的感觉让她有些坐不稳,转头见顾眠北在自己旁边坐着,也没多想就靠了过去:“you,can,you,up,no,can,no哔哔!你当老娘乐意啊!CP没磕成还被宋语沐……” 顾眠北赶紧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再说出什么来。 温如被说的一愣:“我怎么没懂宋大小姐说的什么呢?” “也就是些酒后胡言,温公子不必在意的。”凝竹烟挣扎着掰开顾眠北的手,顾眠北给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凝竹烟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好歹没再说什么,眯着眼靠着他休息。 另一边,嘈杂的夜市。 引路的小厮扶着摇摇晃晃的景衍绕了好大一个弯,将军啊将军,怪不得小的了,小的也是收人钱财帮人做事啊。 “常与,还没到家吗?”景衍从春满楼出来后,被小厮常与忽悠着忽悠着,就到了酒馆,又是三言两语之间,景衍就‘一不小心’喝多了。 “将军小心些!”景衍一个呲咧,直直朝着地面摔了过去,他身型比常与要宽些,常与一下子拉不住,景衍躺到了地上。 常与有点慌了,试图把他拉起来,还没到地方咋就倒了啊! “宋二小姐!能不能帮小的扶一扶将军?”常与四处看看,看见宋语沐在一旁,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喊住。 景衍躺在青灰的石板街上,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停下来低声说些什么。宋语沐一愣,疑惑回头,见到了四仰八叉的景衍和一脸着急的常与。 景衍翻了个身,脸颊煞红,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 宋语沐皱眉在原地愣了会儿,还是朝着景衍走去。 两人扶起景衍,景衍半眯着眼睛,忽然搂过宋语沐的肩,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宋语沐终于听清楚了他喃喃的什么,是宋嫣然。 呵,他该是有多喜欢那个人,才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还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宋语沐本来想,扶起来之后就走人的,可一个眨眼的时间,常与就不见了,今日逛夜市的人意外的多,不知道他是被人流冲散了还是怎么样。 宋语沐又看了看耷拉在自己肩上的景衍,自嘲一笑。 幽静的偏僻小巷,破烂的房屋散发着发霉的气味,无人管束的杂草在宽阔的院里肆意生长,月色微斜,静谧的可以听到草丛里蟋蟀的叫声。 宋语沐有武功傍身,扶一个醉酒的景衍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景衍虽走着,眼睛却半眯着,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过去了,还能走两步估计还是有意识的。 她慢慢走着,呵呵笑了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支藏剑簪,低头盯了一眼簪子,猛地抬手,准备刺向他。 “你以前总......总爱缠着我吃甜食,我.....我去哪里你......你都想跟着,有一回你偷跑去找我,被罚跪......还是不长记性......” 宋语沐手一顿,手里的剑簪因为她的慌神落到了地上,怎么会...... “你为什么......会喜欢宋嫣然......”宋语沐默了半晌,也停住了总脚步。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虽然她总被针对,她却不会埋怨。”景衍打了个嗝,然后继续唠叨:“她啊,有点傻,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柔柔弱弱的,但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武功非凡,她又很倔,怎么也劝不住。她啊,总有办法却让自己开心......” 宋语沐不言,只是带着景衍有点踉跄的出了巷子,眼神无比慌乱。 次日,凝竹烟院中,宋语沐推开了她的房门,把还在赖床的凝竹烟吵醒了,她翻了翻身,却并未起来。房中竟然还有顾眠北在弄着什么。 “二小姐这么大早的这么过来了?”顾眠北收起他的东西,请她坐下,还倒了杯茶。 宋语沐喝了口茶,慢悠悠开口:“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凝......宋大小姐昨晚喝多了,不让我走,放心不下就留下来照看她了。”顾眠北无奈耸耸肩,不过表情却没有丝毫不愿意的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宋嫣然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连景衍也是。”宋语沐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疑惑。 顾眠北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的翘着二郎腿:“二小姐你是想多了,大小姐还是那个傲娇的大小姐,将军也还是那个将军,大概是最近二小姐太忙,有些累了,二小姐可要注意身体啊。” 宋语沐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前的时候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诡计,但你若想让宋嫣然多活些时日,最好让她把答应我的事情赶紧完成。” 宋语沐扔过来一个药瓶,顾眠北伸手接住,低头说了句:“其实有些事情都心知肚明不是吗?这些有何必呢?” 宋语沐只是冷呵,挥袖离开。 顾眠北盯着药瓶摇摇头,倒了杯热茶给凝竹烟喂下了药,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啊...... 第11章抉择 景衍醒时,人是在自己家后门,揉着发痛的头,走进自己家,回想着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他昨天是去干嘛来着?貌似是去春满楼......然后呢?记不清楚了,不过好像见了宋语沐,自己还和她说了好多话。 “将军,宫中派人递了帖子,说是皇帝寿宴,请您和老将军携家眷同去。”常与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溜达,一咬牙,进去禀报。 好在景衍只是闭着眼很敷衍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常与松了一口气,作了揖离开,还好将军没想起昨天的事情。 宋府这边,凝竹烟在床上瘫睡了半天,被顾眠北硬喂了几口饭菜之后又准备睡下,夙忆进门时,顾眠北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夙忆只是点点头,没对顾眠北说什么。 “小姐,老爷派人传话,说今晚你和夫人陪他去皇上寿宴,你看你准备穿什么过去?”夙忆目送顾眠北离开,这才对躺在床上发呆的凝竹烟说道。 “什么?”凝竹烟惊坐起,因为快速起身而导致的眩晕让身子有一瞬间不稳,不是,她记得没方璟过寿这个情节? 凝竹烟赤着脚下地,说着:“快些去把顾眠北叫回来!有急事!” 夙忆没问什么事情,只是恭敬地快步出去。 “这次寿宴应该是第三人的手笔,他很可能会出现在今晚的寿宴上,他肯定是冲着你们去的,恐怕今晚......不简单。”离离忽然在她的榻上,面色凝重,手指在上高清显示屏不断输入和查看着什么。 凝竹烟动作一停,脸色也不是很好:“关键是,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这一点,我们完全没头绪,甚至连他的下落你们都查不出来。” “他既然改了这个剧情,就笃定我们没办法鸽了这个宴会,否则,小则刑罚,大则诛九族。”顾眠北进门,把凝竹烟摆得乱七八糟的鞋子里拾了一双鞋,顺道把门给关上,把凝竹烟拉到桌边坐下,把鞋给她套上了。 离离看着俩人,一脸姨母笑,又故做正经:“总之,你们今晚务必小心,不如你们把宋语沐也带上,他总不可能可以控制一切。” 凝竹烟笑笑,伸了个懒腰:“既来之那便之咯,大不了凉了重来,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汗。” 顾眠北给她倒了杯水,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夜,静谧,只闪着几盏幽暗灯光的宫内长街上,因宫门处有侍卫拦马车,凝竹烟带着顾眠北以及宋语沐走在入宫的长街上。 宋余和大夫人临时有事提前出来,就答应了凝竹烟带宋语沐进宫。 “今日为何会叫上我?”宋语沐揣着袖子,面无表情地问。 凝竹烟从顾眠北手里接过暖手的炉子,虽是初秋,却还是有点寒的:“你知道我性子傲,我也怕自己在宫宴上出了什么差错,你我一起赴宴也好有个照应。” 宋语沐听完,却是一笑,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 笛声悠扬,琴音曼妙,佳人身资摇曳,笑靥如花。诸多宫灯燃着泛着松香的灯油,虽没有明亮如昼那么夸张,却也是整座城中最耀眼的存在。 在别人羡慕这奢靡的宫闱生活里,又有谁知道这下面藏了多少枯骨黄沙。 “宋爱卿请坐,不必拘谨。”入席半晌,宋余大概是处理完事情了,过来参见方璟,方璟摆摆手,让宋余入坐,宋余带着大夫人谢礼入席。 许自如冷哼,饮下自己手中的酒。 凝竹烟还带着病,对桌上的佳肴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撑着头犯迷糊。 宋语沐收着袖子,小心给她夹了块糕点:“你多少吃些,不要这副模样,小心落了旁人话柄。” 她痴痴一笑,像是醉了一样。宋嫣然真是个傻13,宋语沐明明挺好一个明明,非把人逼到黑化。 顾眠北站在她身后,担忧的俯**又测了测额头,怎么愈发滚烫? 他抬头望了一眼方璟,依旧是那幅众生与我无关的模样,新进的使臣敬酒也只是微微一笑。 “君上,听闻你们北祁女子性情纯厚,怎么我前些日子里去青楼时却见着一位大家闺秀呢?” 南临的使臣阿不嗒起身,食指和中指交错放于心口,冷笑着说。 方璟皱了眉,却笑着:“大人莫不是看错了?我们北祁闺阁女子是不许进青楼的,这等玩笑可不能随意开。” 阿不嗒走了出来,献舞的宫女停下动作,行了礼退下。 阿不嗒指着一个角落,开口道:“亲眼所见,岂能有假?贵国的礼仪莫不是嘴上说说的玩笑?君上若是不信,在下可把那位小姐叫出来。” 顾眠北凝着眉,叫醒昏昏欲睡的凝竹烟。阿不嗒笑着,走到凝竹烟面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凝竹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抬了抬眸子:“咱认识吗?” “这位大人,我们家小姐生着病,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顾眠北恭手行了个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阿不嗒转身一笑,对着主位的方璟冷言道:“在下带着一众侍从,那么多双眼睛,你又作何说法?” 方璟没立即说些什么,但脸色也不是很难看,不亏是在位多年的帝王。 景衍在一旁听完,呵了一声饮了两杯佳酿。 凝竹烟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笑着应了阿不嗒:“这位大人,你来自南临,代表的可是南临的脸面,怎么能这样满口胡言呢?大人你确定不再想想?” “那就请青楼的妈妈来说个真假。”阿不嗒伸手请人。凝竹烟脸面上笑着,桌下手握成拳头。 第12章 关押 春满楼的妈妈桑捏着粉色的绣花手帕,扭着腰谄媚的笑着走入殿中。凝竹烟心里呐喊,这妈妈桑一点都不讲道德,收了她的银子竟然还来给阿不嗒作证。 妈妈桑跪在殿中,毫无亏欠的笑着:“民妇见过陛下。” “南临使臣所言可属实?”方璟捏着酒杯转着,眸子慢慢抬起,看向殿中的阿不嗒和妈妈桑。 妈妈桑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阿不嗒瞪了她一眼,妈妈桑这才急忙开口:“民妇不敢隐瞒陛下,宋大小姐前儿些日子确实在春满楼呆了些时候,至于她在楼内做了些什么......” 妈妈桑话音一顿,眼神开始躲闪。 阿不嗒冷哼一声,负着手大声说道:“在青楼里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总不过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君上该如何?” 一旁景衍把酒杯重重放下,正欲起身,苏墨风见状赶紧拉住,凝着眉对他摇头。 “你可知欺君何罪?”方璟没回答阿不嗒的话,只是压低了声音对跪在地上的妈妈桑道。 妈妈桑连忙俯身,语气慌乱:“民妇不敢!宋......宋大小姐给民妇的银子民妇还留着,不敢花半分!” “宋爱卿,当日宋大小姐可在府中?”方璟没直接叫凝竹烟,反是叫了宋余,问了他凝竹烟的去向。 宋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臣......” 大夫人在一旁,见宋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接过他的话回答:“臣妇逾越,夫君平日忙于朝务,甚少关注家中事宜。臣妇不敢隐瞒,小女当日......确实出了门,至于去向如何......臣妇不敢断言。” 凝竹烟暗叹不好,为什么大夫人会忽然出来说话? 大夫人常年对宋嫣然更好些,可这是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难不成大夫人忽然醒悟,发现自己亏待了宋语沐于是联合阿不嗒来弄她? 这可能性不大,不过也不排除是第三人故意安排的。 “宋嫣然。”方璟别过头,冷着声音喊了凝竹烟。 凝竹烟见状,咬着牙想起来,却是跌了一下。顾眠北扶着她起来,凝竹烟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走到阿不嗒和妈妈桑的旁边,忍着身子的难受跪下行礼:“陛下。” “你作何解释?”方璟把头转了回来,淡淡说道。 “臣女不敢欺瞒陛下,臣女确实去过春满楼。”证据确凿,凝竹烟难以找其他借口来推脱自己的嫌疑,只好先认下,再想他法。 方璟皱了眉,顾眠北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宋语沐倒是与我无关的模样吃着东西,景衍喝着闷酒,因着苏墨风的阻拦便没有出言。 “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在我们南临,那可是要浸猪笼的。”阿不嗒看着方璟没什么处置的意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来人,把宋嫣然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听候发落。”方璟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才说道。 宋余捂着心口喘粗气,大夫人连忙给他顺气。 “君上还是够仁慈。”阿不嗒呵呵一声,对方璟的处置显然并不是很满意。 方璟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阿不嗒回座:“大人请坐,见笑了。” 凝竹烟任由侍卫押走,她不知道那第三人到底是哪个人,阿不嗒?苏墨风?还是方璟? 不,应该不是方璟,若是方璟,她就不是五十大板,听候发落那么简单了。 按可能性来讲,阿不嗒的嫌疑最大,就算他不是,也和第三人脱不了干系的。 殿内的气氛很快就在觥筹交错间被带起来,这不愉快的插曲很快就被掩饰过去,有些人饮酒不语,有些人扯东扯西,大家心思各异。 殿外,凝竹烟被按在长椅上,厚重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身上,她咬着唇,忍着剧烈的疼痛。 这剧烈的疼痛倒是让她的脑子开始清明起来,顾眠北从宴会上溜了出来,在拐角处看着凝竹烟受刑罚,他不能强出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保凝竹烟。 那个人已经对凝竹烟动了手,想必也离对他动手不远了。 凝竹烟咬牙撑过五十大板,像死尸一样被扔进了天牢。真好,她又回来了呢,凝竹烟倒还挺乐观,自嘲一笑,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就是有一点她不服,明明顾眠北做的事情更过分,为什么那个人却对她下手这么狠呢? 凝竹烟打了个哈欠,背上因她的动作剧痛,疼得凝竹烟龇牙咧嘴,正当她挪了挪身子,准备闭眼眯会儿时,就听见了开口的声音。 都这个点了,其他犯人都睡着了,会有谁进来呢? 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凝竹烟疑惑艰难转头,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来了?”来人是宋语沐,虽然她一身夜行衣,但凝竹烟还是认了出来。废话,她又不是电视剧里的智障,换身衣服就不认识的。 宋语沐戴着面纱,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掏出药瓶给她上药。 “我要你做的事情你还没做完,你要是死了怎么办?”宋语沐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是那么温柔。 凝竹烟哎呦了两下,不屑说道:“何必等我去做呢?你自己哪一点不比我强?” 宋语沐听着,手里的动作一重,疼得凝竹烟眼泛泪花。 “踏踏......” 有脚步声在远处响起,两个人对视一愣,宋语沐起身连忙躲到一个昏暗的角落里。 “然然,你怎么样?”竟然是景衍和苏墨风,景衍看见浑身血迹的凝竹烟,皱了皱眉头。伸手找苏墨风拿药,准备给她上药,却发现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凝竹烟不敢说宋语沐来过,怕苏墨风起什么疑心,只好扯了个谎:“是爹爹的嘱咐” 好在宋语沐没直接出来,只是在暗中观察。 “我带你走!”景衍说着,抱起凝竹烟。 “等等!”她罪不致死,但要是真的越狱了,那就真的得死了啊! 没等凝竹烟说完,有又脚步声越靠越近。苏墨风原本想拦住景衍的手一顿,两人带着凝竹烟赶紧闪到角落。 于是...... 四个人面面相觑,凝竹烟也不敢出声,就这样尬着。 “不好了!宋嫣然越狱了!”一侍卫拿着火把过来查房,发现关着凝竹烟的牢房空空如也,急忙喊人。 第13章 越狱 几人迅速从门口溜出来,景衍抱着重伤的凝竹烟,好像有些吃力,几人躲到几座建筑的暗处。 “大哥!我不想越狱啊!”凝竹烟无奈闭着眼,景衍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对? 苏墨风一边看着四处有没有人,一边皱眉说道:“四人的动静太大,我们得分开走。” “那姐姐......”宋语沐纠着袖子,眼睛里闪着泪花,又变成了一朵娇弱白莲花的样子。 苏墨风冷呵:“阿衍,赶紧走。” 景衍点点头,却看向宋语沐:“你怎么办?” “我不重要,快带姐姐走!”宋语沐推着景衍,景衍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苏墨风拉走了。 身后,宋语沐拍了拍身上的灰,轻盈一跃,跃上房檐,融入夜色中去。 另一边,景衍和苏墨风带着凝竹烟坐上马车,好不容易才从天牢的大门出来。正当凝竹烟松了一口气,接受了自己越狱的事实,他们却被拦了下来。 “车里何人?” 持着戟的侍卫拦住马车,厉声盘问。 马车内的景衍和凝竹烟不敢动半分,驾车的苏墨风跳下马车,微微屈身对几人行礼。 “在下苏墨风,来处理一些事情,事情繁杂,所以现在才准备回府。”苏墨风倒是淡定的很,一位侍卫只对他瞟了个冷眼,伸手准备拉开马车的帘子。 苏墨风抬手拦住,歉意笑道:“里边是个患病的女犯,上边让我顺带带她去瞧瞧,毕竟也是条人命,总不能让她病死在牢里不是。” “今儿逃了个重犯,我们怎知里头的是不是重犯?”侍卫并不买账,推开苏墨风打算掀开帘子。 “那边有人!” 一声吼叫,吸引了侍卫们的注意,几个侍卫赶紧往喊人的方向走,可那个说话的侍卫却留了下来,盯着苏墨风。 苏墨风从怀里掏了些银子,悄悄塞到他的手里:“也不瞒官爷了,里头是我相好,犯了点事进来,烦请官爷通融通融。” 那个侍卫咳了一声,苏墨风会意,把身上的所有钱银掏给了他,侍卫掂量了手里的银子,挥挥手示意苏墨风赶紧离开,苏墨风点点头,跳上马车,驾车向郊外驶去。 凝竹烟在摇晃的马车里无言,景衍倒是一直叭叭,不过凝竹烟并没有听进去半分。 她这一逃,真不知该去何处了,本来坐等审判然后大不了就是什么再多罚几下,有宋余这个老臣来保她,压根不会到死罪那么严重。 而且也太鬼扯了,她一进天牢就绝对被劫,作者都不敢写得这么狗血好不! 还有,凭什么人家穿越的金手指都是有用的,她穿越的金手指是要她命的! 年轻人不讲武德!离离耗子尾汁! “然然?”景衍说了半天,发现凝竹烟压根没在听他讲什么,语气也有点不太好了。 “啊?哦,我在想我们要去哪儿?”凝竹烟发呆被景衍叫回了神,随意扯了个话题。 景衍傲娇的哼了一声:“自有安排,何须你操心。” “呵。”不操心个鬼不操心!尼玛的受罪的是她好伐!景衍就算被抓到也顶多被关几天罚几下。她就不一样了,要么凌迟要么砍头,要是惨点还有可能五马分尸...... 还未至城门,就见城中来了好多对士兵,大概是在搜城。 “吁!” 马车忽地止住,车帘被掀开,景衍看了一眼苏墨风,苏墨风没说话,当着凝竹烟的面就给景衍一记刀手。 “......”她好像大概可能也许知道苏墨风的想干什么了...... “我没直接动手,是看在阿衍的面子上。”苏墨风瘦小的身子却能抗的动景衍,这也是足够让人意外的。 “呵呵,我还得谢谢你对?”凝竹烟眼睁睁看着苏墨风把景衍抗在肩上,然后弃车而逃。 她的CP真是男友力爆棚啊,可是她现在一点也没感受到自己磕到糖的快乐,只有对自己处境的无限难受。以前她总说自己为了CP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现在想想...... 也许是因为景衍就是个死渣男,整天叭叭还愧对苏墨风...... 凝竹烟给自己的退缩找了个借口,苏墨风应该是怀疑她了,陪景衍去劫狱大概是没拗过景衍。 “开门!” 一个不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凝竹烟心里一紧,轻轻掀开车帘,远处的路上,一队士兵正拿着令牌在搜城。 凝竹烟看了看四周,因北祁京都住宅区是有宵禁的,现在她所在的街上啥人都没有,还好马车停在一个门前,倒也没有那么突兀。 不远处有几个水桶,凝竹烟咬咬牙,跳下马车,一蹦一跳的跑到水桶边。 这大概是存雨水的桶子,半人高,一尺宽余。 秋日夜风吹起,有些刺骨的凉,凝竹烟吸了一口气,跨入水中。 冰冷的水浸过她的身子,她在水中,瑟瑟发抖,一边听着桶外的声音。莫约半分钟左右,脚步声和搜查声渐无,凝竹烟从水里冒出头。 从一旁捞了个棍子,当拐杖使,一瘸一拐又小心翼翼地朝城西的龙王庙走。 “谁啊?”顾眠北一边开门一边习惯性问,见凝竹烟湿漉漉的拄着一个破棍子站在他门口,他赶紧把凝竹烟拉进屋,又仔细关上门。 “你怎么逃出来了?”顾眠北赶紧从掉了漆的柜子里翻出干净衣服,递给凝竹烟,然后转身背对她,让她好换衣服。 凝竹烟抖着,手脚冷得麻木,有些不听使唤:“还不是景衍那个神经病,没事去劫什么狱,结果苏墨风半道上反悔把我扔路上了,我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 凝竹烟褪去湿漉漉的衣服,穿上顾眠北的里衣,套上他藏青色的棉质圆袍。 顾眠北把她的湿衣服收到木桶里,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拿了几瓶药过来:“苏墨风没把你送官,我**得他仁慈了。” “离离!给老娘滚出来!”凝竹烟裹了被子,然后叫到。 离离浮在半空中,抱着他的显示屏,一脸疲倦:“我也很忙的好伐,一天天的。真的是。” “尼玛的,你们系统出错为什么要我们承担嘛?你总该给我们点补偿!”凝竹烟缩在被子里,顾眠北给她塞了个暖手炉。 “也......可以......”离离戳戳手指,支支吾吾的。 “顾眠北!你大半夜干嘛呢!”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14章 消罪 顾眠北把凝竹烟往床里一推,疼得凝竹烟龇牙咧嘴,然后才去开了门。 门外是他的师姐云落轻,素来与顾眠北不睦,哦,不,应该是说和睐胤不睦。顾眠北穿越前,这位的艺名叫睐胤,是个红透半边天的花旦。 不过呢,顾眠北穿越过来后,睐胤就凉了,奈何他是真不会唱戏啊,他就是个写狗血网文的写手,瞎编他一流,可是说起唱戏,他顶了天也就知道个生旦净末丑,可别说登台唱戏了。 于是呢,睐胤就从第一花旦沦落成戏班子的杂役,收收衣服道具,递递烟酒茶水什么的来混混日子,偶尔吃不饱时动点自己的看家本领,到别个家里‘借’点东西吃。因为不唱戏了,也就改成了俗名。 虽他有点落魄了,可云落轻却更针对他了,常在戏迷面前落他面子,给他难堪。顾眠北也不怂,云落轻闹他一次,顾眠北必定还她一仇。这一来二去,俩人关系可谓是水深火热。 但顾眠北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云落轻看他不顺眼,睐胤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背叛师门的事情啊。 “怎么着,云大小姐今儿又被戏迷砸了场子?这么大火气。”顾眠北开了半扇破门,倚在门口挡住云落轻的视线,抱着手轻笑。 “你!老娘才没你这么落魄!”云落轻指了指他,冷呵一声嘲笑。 “过奖过奖,最近我还混得不错,没什么事儿师姐您就滚啊,早些休息别自个把自个气昏了。”顾眠北说着,就打算关上门。 云落轻一皱眉,伸手拦住即将关上的门:“你屋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平时顾眠北总要和她吵个高低出来,今儿怎么那么反常?才说了没几句就赶她走。 “我说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不骂你你还不乐意了?你欠儿啊?”顾眠北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说完直接把门给关上。 “哎!你!”云落轻正想反驳,就被关在门外,噎了会儿,就踱着步子往自个儿房间走。 门后的顾眠北听着脚步声渐无,这才走回床头。 “离离,你能给我们什么补偿?”凝竹烟见顾眠北回来,这才又开口问离离,因一直病着,凝竹说话还带着性感的小鼻音。 离离又翻出他的高清显示屏,翻了半天,似乎在询问什么。 “次元府说,顶多就只能把你这次的死罪给消了,其他无能为力。”离离耸耸肩,一脸你要这样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凝竹烟看着离离的样子就来气,哼了一声钻进打满补丁的破棉被中。虽然被子挺破,不过却带着天然皂角的香气。 顾眠北给她掖了被子:“意思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呃......大概,也许,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说,不过肯定不会很严重了。”离离十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 凝竹烟气得坐起,又不敢大声骂他:“我们才是受害者,凭什么受罪的是我们?还有,你们次元府也太垃圾了?到现在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离离只瞟了个白眼,选择性失聪,袖手一挥,直接玩起失踪。 “你!”凝竹烟无语,话语一噎。 离离不愧是系统君,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大,直接把她越狱这件事在众人脑中抹去了,凝竹烟回到狱中,等着方璟的处罚。 到晌午左右,就有祗应人来传旨,说什么念在宋左丞相劳苦功高,宋嫣然作为他爱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禄三千,抄女德十遍,杖刑五十,因杖刑已罚,就罚在府中闭关思过一月余。 大夫人和景衍一齐来接她的,两辆马车在天牢大门口等着,凝竹烟被衙役粗暴地揽着她的手,把她从牢里给拖到大门口。 大夫人和景衍在门口嘀嘀咕咕着什么,夙忆焦急地望着门口,来回踱步,见凝竹烟的身影,立马过去搀扶,衙役把手一甩,凝竹烟一个踉跄,差点摔在满是碎石子的道上,还好夙忆反应比较快,立马伸手扶住。 景衍见状,也想过来扶她,凝竹烟连忙站稳,对着他摆手:“不用!我没事!” 废话,苏墨风在一旁冷的都快掉冰渣了,虽然离离清除了他们对越狱的记忆,可是她要是再对景衍有什么不对劲的,苏墨风依旧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靠近景衍,不接近就不会有问题! “娘亲,我们回去!”凝竹烟一瘸一拐地跑到大夫人旁边,拉着她就想走。 大夫人却不动,反是把她拉住,然后对着景衍笑道:“将军为你**不少心,你且坐他车去,娘在后面跟着,你们小两口也唠唠,麻烦将军了。” 大夫人推推凝竹烟,凝竹烟一脸生无可恋地笑笑,在苏墨风冷漠的目光下跨上了马车。 路上,车内三人气氛极其诡异,苏墨风冷着脸,景衍依旧叭叭着,凝竹烟家族望着窗外,假装哼着歌。 回到丞相府,凝竹烟好不容易把景衍和苏墨风送走,留了夙忆在房中给她换药。 “小姐你为何不喜欢景将军了?”夙忆小心翼翼把她的旧衣换下来,拿着宫里送来的秘制金疮药给她敷上,忽地问了一句。 凝竹烟解手上绷带得收慢了下来,好像毫不在意地回答:“哪儿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总不过就是权贵之间的交易,称的也就是他们的心,又关我何事?” “从前小姐可不是这样的,您可没少为景将军对二小姐的好闹过。”凝竹烟尴尬笑着,应了她的话:“我总归要看开不是吗?” 为啥除了景衍和宋语沐,其他人都记得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是他们两个呢? “也罢,夙忆也就不作多问了,夙忆倒觉着,小姐这样子倒也不错,景将军也不是你的良人。”夙忆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凝竹烟也没回话,顺着夙忆的动作穿上里衣,准备卧床休息,虽她烧已退,可身子带着伤还是不太行,刚刚回来的路上又一直要观察苏墨风,现在确实有点·累。 什么破任务,什么破离离,都死去! 凝竹烟盖着被子就睡了过去,睁开眼睛时却被吓了一跳,宋语沐持着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上,没等她说什么,就听见房门有响动,顾眠北抬着汤药推开了门,极其尴尬的看见了这一幕。 第15章 思过 凝竹烟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立马坐起:“我答应你的立马做!别动手!” 宋语沐送了她个白眼,把她按下去,把手抓过来就划拉了一刀:“你紧张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是给你放点毒血罢了。” 凝竹烟倒没觉得有多疼,可能是因为最近感受的疼太多了,这一相比之下割个腕也不是那么疼了。 “怎么可能......呵......呵......”凝竹烟看着几乎近黑的血液从自己身上慢慢流逝,过了几分钟,血液渐渐变红起来,但没等到正常血液的浓度就被宋语沐止住了血。 宋语沐干净利落的给她绑上绷带,对站在一旁的招了招手就起身了:“记得把我给你的药喂她吃了,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管不着。”宋语沐拍了拍顾眠北的肩,顾眠北没料到,手上晃了一晃,撒了些汤药出来,宋语沐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看你怎么可怜,我和次元府求了求情,你要不要听听?”离离忽然出现在床尾,手指绕着床帘上的流苏穗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顾眠北扶凝竹烟坐起,手里的汤药已经有点凉了,舀了一勺示意凝竹烟张开嘴。 “你可想好了说。”凝竹烟喝了口汤药,苦得皱了眉头,又动了动手腕。开玩笑嘛这不是,苏墨风宋语沐这种腹黑大佬她不敢反驳,离离这种小鬼还不准她欺负了? 凝竹烟除了磕CP很猛,还有一个挺不值得提倡的‘优点’,就是欺软怕硬。 离离撇了撇嘴,看起来不是很乐意说:“我好不容易给你求的这么个优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威胁我!” “那你到底说不说?”凝竹烟推开顾眠北喂过来的汤药,欲起身。 离离赶忙后退,摆摆手:“我说!” “次元府只能提供一个线索,就是当年宋语沐母亲之死不止和景衍有关,此事牵扯甚广,你们得去南临一趟。”离离说到此处这才稍微正经了一些,说完看着凝竹烟,看她有何决策。 凝竹烟皱着眉头,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她正在禁足中,要是擅自出府被抓,那罪名恐怕也不小。为什么离离总要她以身犯险呢??? “离离,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啥?”离离疑惑回头。 “我尼玛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家祖坟?”凝竹烟很认真地问他,离离一愣,忽地捧腹大笑,差点把自己给笑yue了。 顾眠北把最后一点汤药给灌给她,把碗收到床头的柜子上:“南临必定得去一趟,只不过不是这个月的事儿,你现在这样又怎么去得成?” 凝竹烟没说话,思虑着什么。 次日,景衍大清八早就往她院子跑,凝竹烟一时也没办法去南临调查事情,就只好乖乖地在房里抄书。 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结果景衍这个人形喇叭又来烦她,凝竹烟二话不说叫人把他给‘请’了出去。 吃了闭门羹的景衍倒没有生气离开,只是拦下了一个婢子,奶凶奶凶的让婢子把他带到厨房去,把婢子吓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景小将军。 “阿衍?”日常到厨房来找些食材的宋语沐意外地见到了景衍,因着大夫人和宋嫣然的原因,丞相府中没几个人给她好脸色,连带着平日的伙食钱衣都十分苛对。 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可怜这位嫡二小姐,时不时把自己的俸禄分几分给宋语沐,也有厨娘会给她留些新鲜的食材给她。府中虽也有刁钻小人告嘴,可宋余和大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发话,久而久之也就都习惯宋语沐拿了食材到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做了。 宋语沐有些惊讶,为何景衍会出现在这里? “宋二小姐?”景衍也有些意外会在厨房遇见宋语沐,她好好一个千金小姐,来这里做甚? 宋语沐走了进来,微微屈膝行礼。现在不是用膳时间,景衍就把厨房里闲忙的人都轰了出去,所以厨房基本只剩他们二人。 “景将军这是?”宋语沐收了刚才惊讶的样子,温温柔柔地问道,可景衍却感觉,宋语沐更多的是疏离。 景衍摇头摒弃脑子里胡七胡八的想法,揉着手里淡粉色的面团,回答说:“哦,我在给然然做糕点,她一向不好好吃饭,现**子伤得又那样重......” “你对姐姐......可真好......”宋语沐低着头喃喃了那么一句。 “什么?”景衍忙着揉面,抽空歪头问了一句,伸手想舀点水过来,感觉面团有点干。 宋语沐笑笑,摇摇头挽起袖子:“我来。” 景衍自然而然的等着宋语沐,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莫名有种熟悉感。 真是好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景衍一愣,手不经意的垂到靠在砧板上的菜刀,刀滑落在地,手背被划了一个口子。 “啧!”他一疼,手猛地一收,眸子一变。 宋语沐下意识掏了药要给他上药,景衍一推:“别,我还得给然然做糕点呢。” 她听着,手里的药瓶摔到了地上,微愣了一会儿,弯腰拾起药瓶。 “我来给姐姐做。”宋语沐收了药瓶,直接拉过木盆,揉起了面团。 景衍犹豫了一会儿,拿了个手帕包住手。看着她,宋语沐揉面的动作特别熟练。 窗角的阳光温和的照进纱窗,几束明亮而柔美的光线照在宋语沐的面庞以及身上,空气里的浮尘游走在阳光里,她的皮肤白皙得温润的白玉,几缕发丝应着她的动作,在她脸上滑动。 景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桃林里一个娇俏的身影在落英缤纷的粉色花瓣雨中,持着一卷竹简在看,他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两人谈笑着。 画面一转,还是那个女子,在昏暗的角落里哭着...... 景衍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些?而且,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并不是宋嫣然。 可是他并不记得他还和谁会有这些亲密的举动啊?虽然他平时挺自来熟挺爱唠,却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第16章 动手 宋语沐帮景衍把桃花糕做好就拿着给自己收好的食材准备离开,景衍意外的没有自己去宋嫣然院里送,却是把食盒交于小厮,拦下了宋语沐。 “何事?”宋语沐现在没什么耐心对景衍了,颦眉不温不火的问了一句。 景衍感觉这个宋语沐和自己认知里的不太一样,记忆中的宋语沐总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而现在的宋语沐好像多了一份韧性,像孤墙角的青草,即便身处阴暗,却一直向着阳光。 “我请你出去吃个东西,就......就当报答你帮我做的桃花糕。”景衍看了眼她的菜篮子,虽然菜叶都还挺新鲜,但基本上只有素菜,什么青菜萝卜玉米面,其他就是一些小葱和蒜头什么的。 宋语沐没立即答应,滞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也行,那景将军就破财了。” 景衍松了一口气似的拍拍胸脯,又开始唠起什么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宋语沐提着菜篮子的手愈来愈紧,指骨处也开始泛起了白,她微微低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清湘阁,吵吵嚷嚷的大堂被南来北往的旅人们占据,景衍一个将军,自然也不会那么没牌面让宋语沐坐大堂。 清湘阁的小二也不是盖的,上菜的间隙抬眸就见到景衍,把抹桌椅的帕子往肩那么一搭,脚步溜溜的提着茶壶就过来了,谄媚笑着:“将军要吃点什么?这里人多嘴杂,将军还请楼上走~” 小二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也没拒绝,直接上了楼进了一个雅间,小二问道:“二位吃点啥?” 景衍想了想,想问宋语沐却又不大好意思,只让小二介绍介绍, “我们这儿啊,好吃的可忒多,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松花小肚儿......”小二捏着手指开始念起菜名儿,景衍连忙叫停:“你就看着上,记着,都要荤菜,素菜不要,可劲来贵的。” “好咧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到~”小二倒了两杯茶水,立马往楼下赶。 二十几平的房间只剩景衍和宋语沐二人,景衍喝了口茶,又忍不住唠起:“我和然然鲜少出来吃,我善做糕点她善做饭菜,我以前总去丞相府蹭吃蹭喝。她可爱吃甜食儿了,却怎么吃也胖不起来。我爹还总骂我,说一个将军,不是上阵杀敌,舞刀弄剑,却学人下什么厨房,也不怕引人非议,可是啊,只要是她喜欢,我又怎么会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呢?” “况且啊,皇上封我做的这个将军也没想着我能有一天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再说了,我家未成,何以卫国?” “我不想听!”宋语沐忽然变了脸色,刚刚还在拿着喝水的茶杯被猛地放在矮桌上,语气也冷得不行。 景衍忽然才想起,他确实听闻宋家二小姐对他有意来着,他这样好像不是很好哈...... “客官,您的红烧鱼来咧~”一个小二打扮的男子抬着一盘红烧鱼上来,宋语沐又抬起刚刚放下的茶水,景衍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也喝起了茶水,宋语沐抬眸喝茶水的时候却是身体一僵。 对面的‘小二哥’也看了她一眼,慢慢退下。 几道菜都接连上来了,景衍可能是怕她在丞相府没吃好,小二也都是上些名贵的菜肴,什么鱼翅鲍鱼,鹿尾熊掌,天上跑的,水里游的都齐全了。 景衍还是没忍住又开始唠起来了,说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不过宋语沐也知道,他这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唠,家里长家里短,城东王家,城南李家的事情他都喜欢和人分享,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话痨加八卦。 宋语沐只是静静喝着茶,景衍见她没动筷子,以为宋语沐是不好意思,给她舀了半碗燕窝:“宋二小姐别跟我客气,我不差这些个钱银的。” 他给宋语沐舀完,自己夹了块红烧肉准备咬。 “等等!” 宋语沐忽然伸手压住他的筷子,表情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景衍放下筷子问,宋语沐一笑:“将军能不能帮我下去问小二要个糖水,我有点想喝。” 景衍拍拍手起身:“嗐,我还以为菜里有毒什么的,我下去,你等着便好。” 宋语沐笑着点点头,极其温顺,景衍前脚出门,后脚‘小二哥’就进来了:“老大,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上次三哥动手的时候你也阻止,你几个意思?” “是我不在太久,你们忘了规矩是什么吗?”宋语沐没起身,却抬起桌上的茶水杯一摔,被子应声而碎,几个碎片滑到他的面前,‘小二哥’一缩。 “不......不敢!”他低着声音,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对宋语沐的恐惧和敬畏。 “什么规矩?给我说一遍。”宋语沐侧着头,新拿了个杯子,慢慢的斟着茶水,语气淡淡的,却足以让他害怕。 ‘小二哥’沉默一会儿,这才开始说道:“任何事情,无阁主亲令不得擅自行动。” “你和老三又是怎么做的?回去,杖罚一百,三月不得服用解药。”宋语沐话语一冷,转着茶杯。 “老大!他可是......”他不服气,欲争辩些什么。 宋语沐拾起一支筷子,咻地一下就打在了‘小二哥’的膝盖上,他腿一疼,直接跪在了破碎的茶杯上,瓷质的茶杯碎片刺入他腿中,血慢慢流了出来,他咬着牙,却没哼唧半句。 “把东西拿下去。”宋语沐没对他的半点关心,喝着自己的茶水示意他把东西拿下去。 ‘小二哥’低着头把几盘菜拿起,正准备走时,门又开了,是景衍进来了。 “哎,拿着我们的菜作何?”景衍端着糖水进门,见他拿着菜正要走,伸手拦下。 ‘小二哥’歉意一笑:“厨房那边上错了,这不是客官的,抱歉了客官。” 景衍也没为难人家,点头会意自己知道了就让他下去了。景衍端着糖水往里走,好像踩到什么忽然一滑,还好旁边的宋语沐手快,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景衍正打算回头,宋语沐却蹲下,手里悄悄把刚刚的血迹擦了,拾起了茶杯碎片:“没事,就刚刚小二弄碎的杯子。” 第17章 犹豫 景衍走回自己的位置,把糖水摆好,竖起筷子敲了两下,使筷子整齐,夹了块土豆牛腩里的土豆,示意着宋语沐快点过来吃。 宋语沐微微轻笑,脸色并不是很好,收好地板上的碎片,这才回了座位。 她瞧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景衍,自己也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菜,却有些食不知味。 二人吃了大半天,景衍这个话痨,吃都没堵住他的嘴,宋语沐这回倒也没冷着景衍,也应了他几句。好在景衍脑子还算灵光,也没继续说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两人扯东扯西,回到丞相府中已过晌午。 景衍告别宋语沐,打算去凝竹烟院子里瞧两眼,却被夙忆拦在了门外。 “景将军,我们小姐乏了,不见客。”夙忆伸着手,柔和地笑着。 他把夙忆的手压下去,并不认同夙忆的话:“本将军又不是什么客人,本将军是她未来夫君。” “那也不成,小姐特意嘱咐了,特别是景将军,不能进。”夙忆拉住要钻空子进去的景衍,态度特别强硬。 景衍甩开她的手,语气也开始不太好了:“你一个婢子,也敢管到本将**上来?” 夙忆一听,只是轻哼了句,放开抓着他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奴婢可不敢。” 景衍傲娇一哼,极其傲娇的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然然,你在做何?”景衍进了院子,抬眸就见院心的凉亭里,顾眠北和凝竹烟边说笑着,边抄写什么,满桌都摆满了抄了字的宣纸。 凝竹烟听见景衍的声音,瞬间变了一个脸色:“你没眼睛瞧吗?我做什么还要问?还有,我不是和夙忆说了,你不许进我院子吗?” 景衍听着,哼了声:“我做为你的未婚夫,凭什么进不得?这个人怎么就常日在你身边?” “呵,好笑的很,我若不认,你便不是我未婚夫。你说眠北为何在此?那我问你,你和苏墨风又为何形影不离?”凝竹烟轻呵,偏头看着景衍,极其挑衅。 虽然话上说着为何和苏墨风形影不离,其实心里早就呐喊着是真爱啊! 她的任务简直不能再为难人,对于宅腐少女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堪称腐女的世界末日。 “这是皇上赐婚,你怎么连这话都说得出来?”景衍向她踏了一步,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样子。 凝竹烟提笔指着景衍:“怎么着?允许你求圣旨赐婚,就不许我去求圣旨退婚了?” 景衍欲进的脚步停了下来,表情一脸凝重:“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我改明儿禁足解了就去求圣旨,你看我敢是不敢。”凝竹烟说着,就站了起来,敢不敢暂且不提,现在气势上就不能输不是吗? “你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莫再同第二个人说。”景衍盯着凝竹烟半晌,还是说了句,然后挺有自知之明地走了。 凝竹烟叹了口气,手搭到顾眠北的肩上:“让我撑会儿,腿有点虚。” 唉呀妈呀,说这些话可是用尽了她好大的勇气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人抓到,那可就好玩了。 “腿虚你倒是坐下啊,又没人罚你站着。”顾眠北把笔放下,拉她坐下。 凝竹烟坐下,一脸无奈的看着,满桌的《女德》:“抄女德这情节是你的想法还是一二不是三的想法?” 顾眠北又拿起毛笔接着写,他的字还挺好看,娟秀有力:“大概是一二不是三为了水文加的,反正这种操作绝对不是我做的。” “倒也不是,就我闲的。”离离倚在凉亭的柱子上,晃悠着一条腿,自带的电子屏播着《甄嬛传》。 凝竹烟捂着眼睛,咬牙切齿的:“你看归看,能不能别把这些东西带到剧情里来?” 一只飞鸽落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乖巧的在她面前站着,还抬了抬鲜红色的脚,一个小小的竹筒绑在它的脚上。 “......” 呵,一二不是三还挺奇葩。想着的时候还是动手把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简解了下来,打开竹简,里边有一张小纸条。小字简洁明了,且字体优美,一撇一捺都带着一份柔美。 子夜,院中见,沐字。 大概是宋语沐,不知道这个关头宋语沐有什么事儿找她? 靠,忘了,她身上还有宋语沐的毒没解,答应宋语沐的事情也没做!!! “宋语沐不会今晚就把我咔嚓了?”凝竹烟欲哭无泪,顾眠北倒是挺淡定,还是特别稳的抄着女德。 顾眠北沾了沾墨汁,着笔洗边缘擦去了多余的墨汁:“她倒也没那个必要,她对景衍的感情还在,心里还需要你不动手,她才没报仇这个借口。不过也不确定,她对景衍有感情在他死不了,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夙忆抬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凝竹烟见状把竹简收到腰间,又拿起笔若无其事的开始抄写。 “小姐,你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夙忆给她斟了茶,摸了摸温度才放到凝竹烟面前。 凝竹烟呡着嘴,凝着眉,并没说话。 晚,秋风瑟瑟,凉寒入骨。 凝竹烟还是没让顾眠北跟着来,怕宋语沐要是见她带了人直接动手。不过为什么,书里电视剧里在做坏事的时候都挑在子夜?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要么你早点,要么晚点啊,都不用睡觉的吗?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宋语沐慢慢点着院里的灯,听见凝竹烟开门的声音就出声问道。 凝竹烟本来就小心翼翼地,被忽然出声的宋语沐一吓,差点丢了魂:“我这不是......伤还没好,又......又在禁足中吗,不方便......” “你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不想要了对?”宋语沐把火折子盖上,双指一夹,咻地当飞镖一样地扔了出去。 凝竹烟皱着眉头,没挪动自己半分:“有谁会嫌自己命长?” “我若动手,拦我的人不知会是谁。”宋语沐扔得一分不差,恰恰好擦过她的耳边。凝竹烟转身拾起火折子,走到她的旁边,伸手递出去。 “借口真多。”宋语沐夺回火折子,轻哼了一声。 然后,宋语沐提溜着凝竹烟的后脖梗,轻轻一跃,上了房顶。 第18章 误会 “哎呦喂!姐姐!您干啥!”凝竹烟被吓得天津口音都出来了,抓住宋语沐的腰。 宋语沐带着她在房脊上飞快的奔跑,因为宋语沐比她高,把她提溜起来恰恰好好的。 凝竹烟好不容易要适应这飞快的速度,结果没两分钟,宋语沐就带着凝竹烟跳下墙头。 她脚一软,差点没跪下来:“你们这么大半夜上蹿下跳的,这别人见到不会被吓到吗?” 宋语沐甩开她的搀着自己的手,慢慢走到前面的街。 凝竹烟叹了口气就跟了上去,这些有金手指的主角真的是任性,来不来就咻的飞来飞去,要不是她恐高,她还是觉得挺酷的。 “今儿景衍找你去了。”宋语沐没用疑问句,而是用了陈述句。凝竹烟跟在她的后头,撇嘴耸耸肩。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问我?不止是他人,连带着他送的糕点我也扔了。”凝竹烟台头望着半圆的月亮,抬手往月亮的方向比了个长方形,没有灯光污染的星空就是好看,她在现代只在小时候的老家看过类似的场景。 宋语沐面若冰霜,淡淡说道:“糕点是我做的。” “啊?”那不会下毒了? 她好像知道了凝竹烟的想法,头也没转就回答,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没下毒。” 说来也怪,为啥穿越的小说的女主不是医术高超就是毒术一流,离离倒好,净给她添乱,该有的金手指一个没有,尼玛任务的对象还是她磕的cp,更过分的是她要拆她的cp,靠了! “我能问一句,你大半夜的带我去哪里吗?”凝竹烟在心里吐槽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宋语沐大半夜带她出来干嘛? 宋语沐没说话,只是招手让她跟上。凝竹烟内心虽疑惑,却又不敢不跟上。 大概走了有半个时辰,因路上还要躲着查宵禁的士兵,两人也是走走停停的。 “这......来这里做何?”凝竹烟看着不远处牌匾上偌大的景字,说实话有一点慌乱。 宋语沐还是半句话都没说,又把她提溜起来,凝竹烟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的叫声引来官兵。宋语沐轻盈跃上房檐,带着她潜入景将军府中。 她带着凝竹烟躲过小厮和婢子们,来到了一处宅院外头,两人躲在偏僻无人的角落里。 “今晚,你和景衍只有一个能活,要么他死,要么你死。”宋语沐瞧了瞧有没有人靠近他们,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然后才低声说道。 不是,这怎么忽然要她动手了?啥情况?? 凝竹烟小心翼翼的捏着匕首,心虚地笑着:“这个,妹妹,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咱有啥话不能好好呢?” 脖梗一凉,刺痛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凝竹烟身子一僵。 宋语沐笑着,把身子压进凝竹烟:“我说了,二选其一。” 她这次是认真的。 “我做。”凝竹烟低下眸子,默了半晌。 宋语沐点点头,轻狂地笑着,收回抵在凝竹烟脖颈上的匕首,从腰间掏了个药瓶出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到凝竹烟手里。 她接过药瓶,掂量掂量,看了看四周无人,就轻步走了出去。 凝竹烟小心翼翼地打开院门,还好景衍不喜欢晚上有人守着他的院子,不然她根本没机会进去。 不过宋语沐为什么忽然间那么着急要杀了景衍呢?那么着急为什么还要她来动手?还是她有这种折磨人的爱好?她看文的时候没看出来啊。 凝竹烟溜进景衍的厢房,景衍只穿了个里衣,抱着被子皱着眉头,有一说一,景衍的身材是真不错。不知道做一的时候......会有多劲爆...... 凝竹烟收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迈着小心的步子走到床头的柜子边,那里放了壶茶水。 “你在干什么?” 景衍忽然出声,凝竹烟手一抖,整个瓶子都掉了进去。 “没!”凝竹烟转身,见景衍坐在床边,脸色差到极致,她头一回见到景衍还有这么差的脸色。 景衍没动,一向爱说话的他不知为何此时却一句话都不回。 门扉轻响,苏墨风披着一件衣服提着灯笼开了门进来。进了门就觉得不对劲,宋嫣然为何会在这里?再看到打开的茶壶和一言不发且脸色极其差的景衍,快步走到凝竹烟旁边,见到了那个药瓶。 “你作何如此?”苏墨风扔了灯笼,揪着凝竹烟的领子厉声逼问。灯笼砸落在地上,慢慢熄灭,整个房间变得幽暗,只有一丝清冷的月光从敞开的门扉照进来。 凝竹烟一言不发,偏了偏头。 好嘛,这下完了,彻底惹到苏墨风了。本来他就因为景衍求赐婚的事情以及宋语沐的事情想杀了他,这下子,委委屈屈送上门,她这下是知道为什么宋语沐一定要她来动手了。 她死了,或者景衍死了,压根就不解气。宋语沐根本没想她能真的杀了景衍,只要被苏墨风发现就好了,既折磨了三人,又可以除掉她,这可不比她自己动手要刺激得多? “墨风,放开她。” 景衍还是没抬眸,低着声音道。 苏墨风冷呵一声,甩了袖子:“可真是你心头肉,我碰一碰都不可以。” “景衍我告诉你,你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她手上!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对你无意!她今日能溜进你房中放毒!她明日就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你!从前你对宋语沐也就罢了,这样一个毒妇你喜欢她哪一点!”苏墨风说着,挥袖把凝竹烟旁边的茶壶摔到了地上。 “何须你管!”景衍怒吼,盯着苏墨风。 凝竹烟后退一步,不敢吱声。 她现在心里就四个字,看不见我。她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啊喂,别Q她! “好,景衍你好得很!你要是出了意外我绝不去你坟前烧半炷香!” 苏墨风自嘲一笑,转头就离开了。 “大哥你还不追啊!”凝竹烟着急的叫到,差点忘了事情是因自己而起。 景衍凝眉望着她,凝竹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好的,我闭嘴。” “滚。”景衍偏了偏头,对她说道。 凝竹烟得令,麻溜的滚了。 房顶上的宋语沐里冷呵,自嘲一笑:“果然,被偏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景衍,这次,是你先抛弃我的。” 第19章 成婚 本来凝竹烟下毒被景衍和苏墨风抓包这事已经足够尴尬的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来了个更尴尬的事情。 凝竹烟正在房里补觉,正感叹着宋嫣然有这么好的居住条件为啥还要想不开抢宋语沐对象的时候,夙忆抬着一套婚服,垮着脸往房里走,还叮叮咚咚的不知道在翻什么。 “姐姐,您干嘛呢?”凝竹烟迷糊着眼睛坐起来,哼着小鼻音飚了一口标准的天津话。 夙忆指了指婚服,瞟了个白眼:“你瞧瞧就知道,我为啥了。” 凝竹烟看了一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看了一眼,跳了起来:“不是,这什么东西?!” “婚服呗,还能是啥?”夙忆拿起来,对着只穿着中农的凝竹烟比对两下。 凝竹烟走了过来,抢过婚服再三确定:“别告诉我,是我和景衍的婚礼?” 她自己倒了杯水,无所谓地说:“那不然还能是你和谁的?” 凉了凉了凉了,这关头让她和景衍结婚,不是疯了就是要把她做了! “二小姐在哪?她知道这事儿没有?”凝竹烟抱着衣服,生无可恋的坐下,忽地一想,又问了句。 “二小姐一大早就被丞相大人抓壮丁,给景老将军景老夫人和丞相大人大夫人端茶倒水了,肯定比你早知道些。”夙忆回忆了一下,回答到。 凝竹烟嘟着嘴叹了口气:“天要亡我。” “你去城西龙王庙找顾眠北过来,说我有要事找他,”凝竹烟拍了拍夙忆的肩,夙忆却一脸我明白的样子。凝竹烟一脸莫名其妙,夙忆吃了块山楂糕就拍拍手出去了。 “离离!是不是你搞的鬼!”夙忆前脚刚出门,后脚凝竹烟吃了块山楂糕吼到。 一道光闪过,离离坐在座位上,依旧一边看着《甄嬛传》一边回答:“这可就怪你没好好阅读剧情了,这是原著剧情。” “那昨儿宋语沐让我干的事儿,你有份没份?”她转头给离离一个脑瓜子,别以为让别人背黑锅就不会挨打了,她正愁有气没处撒呢。 离离幽怨的望了她一眼,塞了口糕点气呼呼的回答:“没份!” 凝竹烟左等右等,没见顾眠北过来,耐不住好奇的心理,还是偷偷溜到了前厅。 主位上坐了宋余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大概就是景衍他爹景老将军,次位分别坐了大夫人和景老夫人,不过夙忆没告诉她,景衍也来了。凝竹烟在门口偷窥着,她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戴了面纱出来的,生怕有人认出来她。 “这俩孩子啊,也该早些把事儿办了,也让我们几位宽心啊。”宋余说着,笑了出来,看得出来,他确实是那种老父亲嫁女儿的欣慰。 景老将军摸了摸自己茂密的胡子,虽然面色有点威严,却还是看得出来心里是愉悦的:“孽子无能,还望丞相大人多担待些。” “知道无能还敢让我嫁,是不是亲爹啊?”凝竹烟压着声音在门口嘀咕,气得翻了个白眼,正想转身离开,但十分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不知道哪里出来个婢子,抬着壶茶水,凝竹烟一转,直接撞了上去。 “啊!烫烫烫!” 凝竹烟甩着被浸湿的衣袖,嘴里不断喊着。 “啊!大小姐你没事?”婢子慌张地给凝竹烟擦拭,眼睛里还泛起了泪花。 被烫的又不是她,她喊那么大声干啥?! 果不其然,宋余几人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宋余招手,让凝竹烟进来:“嫣然,既然来了,就来见见你未来家公家母。” 凝竹烟甩手地动作一滞,完了,忘了她在偷听。 “爹爹,娘亲好,景老将军,景夫人好,那个景......景将军好......呵呵......”凝竹烟尴尬的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她也不敢看景衍,略过他走到大夫人的身边乖巧坐下。 “然然怎么不去景将军旁边坐?跟自家人还见外吗?”大夫人捏着手帕掩嘴笑着,凝竹烟也尴尬的打了个马哈哈:“矜持......矜持!” 景衍难得不讲什么话,就静静的听着几人打趣凝竹烟。 虽然凝竹烟一眼也没看他,但总感觉她和景衍的气氛还是十分尴尬。不知道景衍现在是怎么想的,就只能期盼一下他忽然后悔,然后发现自己不能跟这种丧心病狂想杀自己又不喜欢自己的疯女人结婚。 真的,她不介意当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只要景衍不娶她就好。话说离离给的这个技能也太牛批了?就她这种人,景衍还要娶,那估计就不是她疯了是景衍智障了。 放在现代,别说下毒,就是她之前那么作天作地的,那都得考虑要不要和这个人共度余生。 “俩孩子是不是看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人在嫌烦?景衍,带嫣然出去走走,留我们几个老头子老婆子在这唠唠嗑就好。”景夫人拍了拍发愣的景衍,示意景衍带凝竹烟出去。 靠了,这些大人怎么那么喜欢乱点鸳鸯谱?难道真的没看出来他们两个很尴尬吗?! 景衍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罗里嗦模样,对着父母倒是很听话,景夫人说完,就起身行了个礼,凝竹烟见状,再不愿意也要跟他出去,她也笑笑,跟着他出去了。 “那个......你为什么不......”凝竹烟和景衍尴尬的走在花园里,她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问。 “送来的婚服可还喜欢?”景衍没等凝竹烟说完,忽然打断。 凝竹烟语噎,阿西,景衍真尼玛脑子有问题! “嫣然,我带了东西给你。”走到一半,遇到顾眠北,他提着什么东西,笑着和凝竹烟招手。 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歉意点点头:“那就先告辞了,景将军。” 景衍看着凝竹烟提着裙摆欣喜的朝顾眠北跑去,她眼里的欢喜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但这种欢喜,好像在他面前好像从未有过,但......看着顾眠北和宋嫣然的样子,好像......自己也和一个人有那样的欢喜。 那人......好像不是宋嫣然,但......又是谁呢? 第20章 逃婚 宋余和景老将军将成婚之事放在两月之后,也不知道这俩老头到底急着让他俩结婚告诉。凝竹烟死闹活闹,撒娇上吊,无所不用其极。但,换来了一个禁足。 得,皇上的禁足都还没完,接档的就来了。 之后的两个月里,意外的安静,宋语沐和景衍好像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苏墨风生了景衍的气,也搬出了将军府。 苏墨风虽是学士,却没另立府邸,因常年和景衍形影不离,就直接住在了将军府。这也就是为什么,凝竹烟为什么会磕起景苏CP的原因,比起主线宋语沐在宋府被欺负,最终逆袭成将军夫人,和景衍恩爱余生。 她倒更喜欢苏墨风和景衍的平平淡淡,所有细节简直都是基情满满! 凝竹烟每日拉着顾眠北抄写《女德》,然后时不时和宋余闹闹不嫁给景衍什么的。 不过,宋余和大夫人一开始还会理她,骂了她几句,罚跪祠堂什么的。后一个月直接就骂都懒得骂。 毕竟,这门亲事并不止是因为景衍和宋嫣然的情投意合才有的,更是两个家族的联合,说是联姻也不为过。 最后半个月的时候,凝竹烟却又乖乖巧巧的在家准备自己成婚的东西,北祁有女子出嫁,要亲手绣盖头的习俗。 丞相府的所有人都发现,从不沾女红的宋大小姐,每日窝在自己房里绣盖头。 凝竹烟房中,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着柿子,一边翻着夙忆找过来的小人画,当然,她看得肯定没有那么单纯,嘿嘿...... 而传说中闭门绣盖头的‘大小姐’,其实是夙忆,夙忆给了凝竹烟一个白眼,但还是勤勤恳恳的绣着盖头。虽然她也不知道凝竹烟到底要干嘛,不过好歹是她主子,也不能落了她的面子不是。 终于,两月过去,丞相府在成婚前一夜就开始张灯结彩,宋余对宋嫣然这个庶女确实是真的极好的,不说那陪嫁有好几十箱子,就那婚服,缂丝的龙凤霞披,金丝云锦底衣。那凤冠也金胚点翠,南洋珍珠做面帘。遮面的却扇极好的香云纱,用金线苏绣成,还在扇柄镶嵌了通透飘冰玉精心雕刻的牡丹,白里飘红,分外妖娆。 成婚前夜,一众婢子抬着东西来到凝竹烟院中,凝竹烟看着头疼,说留夙忆来忙活就好了。又差人去叫宋语沐,说是出嫁在即,想和妹妹在说说闺房话。 婢子们自然也是不相信她会怎么好心的,笑话,宋大小姐和宋二小姐不睦这事情,都不止是丞相府里的人知道,在北祁京都里都友人略知。 不过,大小姐想对二小姐做什么,又关她们什么事情呢? “你叫我来何事?”宋语沐进来,语气冷得不行,她可不相信宋嫣然有什么闺房之语要何她说。 凝竹烟嘿嘿一笑,顾眠北在宋语沐的身后,给了她一闷棍。 宋语沐立马昏了过去,顾眠北扶着昏过去的宋语沐,凝竹烟赶紧给夙忆招手,让她过来帮忙。 凝竹烟怕她醒太早,在给她装扮之前还给她灌了一大碗蒙汗药。看着时辰不早了,三人连忙给她换衣服,带凤冠。 辰时,婢子们来敲响了凝竹烟的房门,易容了的凝竹烟和夙忆一起,搀扶这昏了的宋语沐慢慢往外面挪,还好外边的人都忙得很,没人注意到她们的不对劲。 本来在正堂拜别宋余和大夫人之后,就应该景衍来接亲了。 可是...... 已过晌午,将军府却没半点音讯,凝竹烟叹了一口气,还好当时给宋语沐灌的剂量够足,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 景衍怎么回事?俩月前不是那么迫不及待要娶她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将军府派......派人来信!”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进正厅,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倒是快说啊!”宋余一拍案,怒道。 小厮抖了一抖,支支吾吾说:“景......景将军......失踪了!” 凝竹烟给一旁的夙忆使了个眼色,夙忆点点头,扶住座位上的宋语沐。凝竹烟趁着宋余大怒,人群混乱的时候,拿了一些东西就往城西赶。 顾眠北已经在庙口准备好了马车和行李,凝竹烟一到,俩人就开始赶路。 他们的目的地,南临。 但是......俩个穿越过来的傻子忘记了一件事,他俩完全不知道南临怎么走啊! “不是,顾眠北你告诉我,这是哪儿?”荒郊野岭,夜临,顾眠北在马车旁生了火,凝竹烟看着这茂密的森林,揉了揉微痛的太阳穴。 顾眠北杀着刚刚溪边捞的两条鱼,抽空回答:“我怎么知道是哪儿。” “你不是改过文吗?你为什么不知道路?”凝竹烟真的有点想揍顾眠北,他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就不知道找个向导呢? 他倒是淡定的烤着鱼:“我是改了他的文,又不代表他文里的东西我都一清二楚,而且,有谁可以完全想象得到另一个人想象的东西?”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离离坐在马车上,晃悠着自己的腿,一边继续追着他的剧。 “你闭嘴!”凝竹烟给了他一个白眼,好好的一个系统君,天天就只知道追剧,折磨人,不知道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啥。 离离也回给她一个白眼,做了个鬼脸。 “离离,你就不能帮我指个路吗?”凝竹烟走到他面前,脸色极其不好。 离离感觉有股杀气靠近,往一旁跳开了:“你怎么凶,以后一定没人要。哼!再说了,这种操作是违规的!谁叫你们不准备好?” “明儿找人带路就好了呗,凝竹烟,鱼烤的差不多了,你再来看会儿,我去打点水。”顾眠北招手说了句,凝竹烟带着怒气,有些不情愿的翻了翻烤鱼。 咦?顾眠北的手艺好像.....挺不错! 凝竹烟对着金黄泛着香气的烤鱼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扯了一块结果烫到了手。 “你是不是傻?这看着就烫好?”顾眠北打水回来,无语的看到了这一幕,掏了药瓶扔给她,凝竹烟接住,涂了之后用另一只手抓起了鱼肉,吹了吹,终于吃到了一口,真不错! 第21章 打劫 凝竹烟和顾眠北找南临的私家侦探来调查,找到了一个婢子,在逼问威的之后,却发现侦探被杀了,接着就在南临遇见了宋语沐(接任务) 离离闻着味道就跑了过来,凝竹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离离这个系统君真的是属于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类型。 “呜呦~” 一个口哨声打断了三人互相抢食的动作,顾眠北给凝竹烟递鱼的手一顿,皱起了眉。 口哨声过后,马蹄声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来,紧接着一群马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里。凝竹烟转头看了看离离,眼里带着疑惑。 “不是我。”离离把嘴里的鱼吞下,赶紧摇头否认。 她又转头看了眼顾眠北,他意会耸耸肩摇头。 不是他们俩弄的剧情,也不是原著剧情,那就只能是那个所谓的第三人安排的了,不过他怎么知道他们离开了丞相府呢?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壮汉提着把绑了红绸的大刀,驾着高头大马,带一众小弟,将几人通通围住。 “这位大哥,你看我们也不像什么有钱人,能不能......”凝竹烟起身,摩擦摩擦手,试图开头劝道。 壮汉嘲笑一呵,手上的大刀一扔,还好顾眠北动作快,把凝竹烟往后拉了一把,大刀直直插进凝竹烟前面的火堆里,溅了几颗火星沫子出来。 他撸起袖子,扬着肆意的笑:“你倒是问问俺咧大刀,同意不咯。” 浓重的川味口音一出,凝竹烟有点想笑场,但是,她要是敢笑,等下绝对要着。 “行行好,我们身上也就这些了。”顾眠北把自己身上的钱银掏了出来,掂了掂,扔了过去,壮汉伸手一接。 他也掂了掂,肯定的点点头:“倒是个识相的。” “请问这位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吗?”凝竹烟对顾眠北的做法表示非常肯定,他们又不是小说里武功高强的男女主,就现代一普普通通的上班狗罢了,哪敢学人叫嚣? 壮汉大笑,转头问后面的小弟们:“她刚刚说什么?” “大哥,她说她想走。”一个小弟也很狂的笑了起来,紧接着众人都笑了起来,就那种,电视剧里常见的反派的哄堂大笑,十分标准。 正这时,一匹漂亮的白马慢慢悠悠的走到她们面前。一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高傲的坐在漂亮的白马上。梳着精致的发鬓,两边簪了缠花珍珠步摇。还戴了个掐丝金凤发冠。她的眼睛特别好看,雾霾蓝的清冷眼睛,薄薄的空气刘海盖着巴掌大的面庞。 她转头,冷冷地看了壮汉一眼,那个眼神......却让凝竹烟有些似曾相识。 壮汉低了头,他一脸惊恐,咳了咳,对身后的小弟说道:“把他给抓咯!” 小弟们应声,跳下了马。 凝竹烟本来以为,壮汉是要抓她,结果...... “这?你......” 小弟们下马,几个人就押下顾眠北,一个小弟嫌弃的啐了一口:“臭娘们,你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我们大哥的菜。” 不是,这,这位大哥还不简单啊! 那个神秘女子哼了一声,调马走到小弟们的后面。 小弟绑了顾眠北,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把他一抬,扔到了马上,驾着马走。 凝竹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是,大哥们等等!’ 把她合作对象绑走了她怎么办?把她放在这荒山野岭的,来个狼来熊她就没了啊!关键她是个路痴啊,没人跟着她,她绝对要死! “放开。”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男子,踩在树梢上,轻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也敢这样和我们大哥说话!”一小弟叫嚣着。 那个壮汉不屑一笑,踏马飞起,男子也就笑着应了过去。男子挽着潇洒的剑花,几个来回就把壮汉打倒在地。壮汉吐了口血,撰着拳头又打了上去。 男子轻蔑一笑,一支飞镖飞出,壮汉脚步一停,瞪大了双眼,流着血的嘴呜咽呜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弟们一看自己大哥没了,把顾眠北扔地上就争先恐后的跑了。 这也太真实了?! 凝竹烟赶紧过去扶起顾眠北,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顺便和那个男子道个谢:“多谢这位哥哥。” 男子笑着摆摆手,对着小弟们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 “两位这是要去哪?缘何会半夜出现在此?”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略过倒地的壮汉,走到他们俩的面前。 顾眠北抱拳屈腰,谢过男子:“多谢,我和内人打算去南临寻亲,却不料在半道迷了路,运气又不是太好,遇到了山匪,还多谢兄弟相救。” 男子摆着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可是你们走反了啊,南临国不在北祁的南边,” “......”靠了,顾眠北是不是傻,没问路还敢就直接带她出来。 “我叫青叁,恰好也要去南临,不如我带二位走?”青叁收起了剑,提了个建议出来。 凝竹烟没敢直接答应,这书里的坏人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个叫青叁的是不是刚刚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骗他们到什么地方的。 不是她小人之心,就是怕那个传说中的第三个人故意改的剧情。 顾眠北也低头思虑了一下,就应到:“那就劳烦青叁兄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万一只是她想多了呢? 离离站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 由于夜临,晚上也不大好赶路,乌漆嘛黑的,青叁就带他们俩找了个客栈歇下。 因顾眠北说凝竹烟是他内人,便只开了两个厢房。凝竹烟倒也没拒绝,现下不清楚这个青叁是什么身份,他们两个人住一起也更好照应些,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处理。 从逃婚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十二个时辰,凝竹烟确实还是有点累,到了客栈洗漱完就瘫在床上睡下了。 顾眠北给她掖了被子,就拿着衣服到一边的睡榻上休息。 另一间房,青叁好像对着空气喃喃些什么。 第22章 青叁 次日,凝竹烟醒的时候,顾眠北还在他上睡着,身上只盖了个薄薄的衣服。 她扬了个笑,拿起毯子盖到他身上。凝竹烟随意梳了个头,她没夙忆的手艺,就只能用红绳绑了一缕青丝,其余的头发半披着。她没从丞相府带什么首饰出来,逃婚嘛,带着叮叮当当的簪花步摇也不方便,就连那些花哨衣服她也没敢带,就带了两件素雅的襦裙。 凝竹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青叁已经在楼下吃早饭了。 “顾夫人起这么早啊,顾兄还在休息?”青叁的看着她,一边吃着自己的馄饨。 凝竹烟呵呵两下,然后叫来小二点了一笼饺子。 “顾夫人,你和顾兄是怎么认识的?”凝竹烟没回话,青叁又出口问道。 她咬了一口饺子,真心想给这个八卦的青叁一个白眼,但基于他帮过他们,凝竹烟还是编了个借口:“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你也能嫁?你不会嫁给他之前都没见过他?就不怕他长得跟王二麻子一个样?”青叁笑着,又问了一串话。 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古代的常规操作吗?青叁怎么问出这么一段话? “父母之命又怎么能够违背?”凝竹烟为了复合书里的背景,还是笑着摇摇头说。 青叁啧啧两下,吃着自己馄饨。 凝竹烟也问道:“那你和夫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青叁北馄饨噎了一下,凝竹烟笑了一笑,才给他倒了茶水。 “在下尚未娶妻。”青叁缓了一缓,有点尴尬的回答。 她撇了撇嘴,自己都是个单身狗,还好意思来叭叭别人的八卦。 “那青叁兄怎么还不娶妻呢?看你应该,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凝竹烟问上了瘾,又继续问。 青叁确是不屑:“有哪条律法规定,过了而立之年便必须成家?再说了,我不喜欢女的。” 他说的凝竹烟一愣,书里有这种剧情吗? “成家是应该心生欢喜的结果,却不是应着别人的想法,找个并不相熟的人搭伙过日子。我还未遇到那个心里眼里都让我欢喜的人,又怎么成家呢?”青叁说的时候,没有一点刚刚八卦的样子,眼里满是认真。 “确实有道理,不过我和眠北倒也是相互欢喜的。”凝竹烟很同意青叁的话,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说完自己都愣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吃二十五六,就被家里催得要死,每次过年过节回一趟家,妈妈就直接各种明示她该找对象了。 也不是不可以结婚,但是随便找个人结婚,那失败的婚姻可是会毁人一辈子的,新闻上有多少女子因为失败的婚姻命丧黄泉? “也不是没有那个让我心生欢喜的人,只是......他已成家。”青叁说着语气也低了下来,筷子插着馄饨,十分落寞。 天啊,这又是一个凄惨的CP啊。说到了这个话题,凝竹烟连饺子也不想吃了,有继续问:“是他负了你?” “没有,不过,大概是我负了他,有些时候,这些事情也讲不出来什么对错的。”青叁释然似的笑了,但感觉更像是自欺欺人罢了。 凝竹烟还想在问些什么,就见顾眠北从楼上打哈欠下来了。 顾眠北找小二要了点吃的,三人吃过之后就开始出发去南临了。 因为路线反了,要去南临还是路过了京都,京里到处张帖着她的画像。在茶楼吃东西的时候,凝竹烟听着旁的人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宋大小姐逃婚了?”一个白面书生说道。 “小声些,不然丞相府的人该来找你问话了,今儿听说已经抓了好几个人去问话了!”另一个坐在他旁边的人立马抓了抓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小声点。 书生低下声音,又问道:“那将军府没责问丞相府?” 那个人也侧了侧身子,低声回答:“怎么责问?是景将军先失踪的,宋大小姐拜别左丞相和大夫人,等了好几晌,结果将军府只派人来传个信,说景将军不见了,后来左相想带着宋大小姐去讨个说法,才发现,穿着嫁衣的是宋二小姐!” “不是说景将军和宋大小姐两情相悦?”书生有些不解。 “我倒不觉着,这多少年来都是看景将军和宋二小姐出双入对,当赐婚圣旨发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的很,再怎么也应该是宋二小姐啊。”那个人摇摇头回答,叹道。 隔壁桌的老妪听见,一副我知道的样子回答:“呵,那宋二小姐生母已亡,在府里有没个靠山,虽左相保留了她嫡女的身份,却并不喜欢这个二女儿,怎么会让她嫁给景将军?其中道理,细思极恐矣。” 凝竹烟听着他们自以为小,但旁人听得一清二楚的讨论声,叹了口气。 原本要不是因为次元混乱把她和顾眠北弄了进来,景衍一心一意对着的那个人,就·还是搜宋语沐。就算宋嫣然怎么作,宋语沐做为女主最后也能和景衍长相厮守,相濡以沫。 而现在...... 她实在不敢保证,景衍和宋语沐能够在一起。 “这些人也真够八卦的。”青叁耸耸肩,听着这些自以为是事实的话。 凝竹烟撇撇嘴,说得好像他自己不八卦一样,在路上那么多天,青叁问这问那的,烦都快烦死她了。 三人吃完饭,又上了路,因为凝竹烟怕官兵会抓到天,所以借口自己着急,没让青叁留宿京都。 行了半月,一路上有时候风餐露宿,也有时候住了家客栈,再不济没客栈的时候就只好去别人家里讨个住的地方了。而且凝竹烟发现,青叁除了知道路,什么做饭野外求生这种东西,他一概不知,还有个什么都会一点的顾眠北,不然他们可能走不到南临就死在路上了。 到了南临之后,青叁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跑了,也步告别,就前一晚睡觉,第二天就不辞而别了。 可能,他是觉得自己这样子很酷。 第23章 暗影 “离离,到南临了之后我们该找谁?”凝竹烟拿着个团扇扇着自己,这南临怎么跟大漠似得?那么热,整个人都快化了,明明在北祁已经是需要加衣服的秋季。 离离和顾眠北各啃着一个糖葫芦,离离吸溜着口水添着快化的糖葫芦,抽了个空回答:“你问我干啥?这可是你们的任务之一啊。” “你!好样的离离!”凝竹烟想打离离的手被顾眠北拦住,翻了个白眼。 “找个问事的地方,我记得我改的剧情里有一个问事的组织,就在南临,不过可能要多花点钱,但那里办事绝对靠谱。”顾眠北说着,把凝竹烟的药倒了一粒出来,之前宋语沐给他的药还有些,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他也是知道宋语沐不会那么简单就把解药给凝竹烟,这个药顶多就是会延迟毒发的时间。 顾眠北把药丸递给凝竹烟,凝竹烟一时有些不解,疑惑看着他。 他提醒了句:“你的毒还没解。”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剧毒,因为之前一直有吃这宋语沐送过了的药,毒也没法过,这才导致她忘了。 遭了,她逃婚的时候忘记这个事情了,要是顾眠北手上的药完了怎么办? 凝竹烟十分不开心的吃了药,然后就跟着顾眠被去找那个什么传说中调查人的组织。 顾眠北所说的组织是暗影阁,一个专门调查事情的组织,性质和侦探社差不多的样子。 但是暗影阁不仅收费不菲,而且有个奇葩的规定,要找特别的酒给他们,一定要是他们没喝过的。 顾眠北带着凝竹烟谜了几回路,终于找到了暗影阁。 “你确定这个靠谱?”凝竹烟看着眼前这个在闹市里用金粉镶宝石的匾额,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暗影阁。 不是,谁家干坏事的会把基地盖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啊?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炫富,这不是有病呢? 宁竹烟呵呵了两下,原来,脑回路奇葩的不止一二不是三,顾眠北也不是啥正常人,虽然她是为了黑一二不是三,但是能不能靠谱点? 她要是一二不是三的粉丝,一定很想把顾眠北弄死。 暗影阁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里边还晒着很多草药,偶尔有人进进出出。 “这?”凝竹烟有点看不懂了。 “暗影阁平时就是个医馆,主业治病救人,副业调查事情,他们医馆的名声比调查的名声大,他们我没来得及写详细,本来是要写宋语沐来找他们调查母亲的事情的,结果没时间写了。”顾眠北带着凝竹烟进了暗影阁。 凝竹烟忽然想起来什么:“既然杀母之仇这个事情是你写的,那你不是应该知道凶手吗?” “这个……惭愧,我没写完,没想到呢,就……就穿越了。”顾眠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然后才说到。 离离在一旁,嘲笑道:“你俩啊,都是活该的,次元府肯给你们回去的机会真的是大发慈悲了。” “不是,顾眠北改的文,明显他更过分好不,为什么一直受苦受难的是我啊?”又是挨棍子又是中剧毒的,怎么什么事儿都落她身上来呢? 离离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负责发布任务,和监管你们有没有违反规则的,剧情又不是我弄的。” “那你也是个废物!你们次元府那么久都差不出来哈玩意,那个想让我们死的人才应该被关在这里。”凝竹烟反驳,她磕个CP怎么错了嘛,她又没去危害社会好不啦。 顾眠北倒没参与她们俩的争吵,拉了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笑着,请他们往后院走。 “听说,你们有事找我?”一个郎中模样的青年男子笑着,给他们倒了茶。 凝竹烟行了个礼,说道:“是,我们二人有事求公子。” “那二位应该是知道我们规矩的。”男子笑着,轻轻转着茶杯。 其实这个男的挺好看,好像柔柔弱弱的,比苏墨风还柔弱,肌肤雪白,眉眼也很柔和,极其适合做零。 凝竹烟盯着他,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不该想的事情。 “知道的。”顾眠北点点头,却是有点犹豫。 “那二位的酒呢?”男子真是好一个笑面虎,虽然笑着,但是凝竹烟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势。 “这……”顾眠北一下子接不上话,望了凝竹烟一眼。 “公子,我们始终是有要紧事,酒能不能稍后再给?”顾眠北还是尝试开口说了句,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 果然,男子摇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就是酒嘛,我会,保准你没喝过,就是需要公子给我们准备点东西。”凝竹烟说着,笑了笑。 “哦?什么东西?小姐尽管说。”男子示意他们二人坐下,又叫了小厮进来,让凝竹烟开始说。 “一坛女儿红,一坛桃子酒,再来两个菠萝和一碟红莓,和一些老冰,再多拿些器皿,怎么样?对公子来说,这个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凝竹烟想了想,然后把需要的东西都说给男子听。 男子点头,然后对一旁的小厮挥手,示意他下去准备。 东西一盏茶的时间就备齐了,凝竹烟检查了一下,东西都恰好够。 于是就开始了她的操作,她先是把菠萝洗净,削皮切块榨汁,然后把红莓也处理好,把两个都榨汁过滤,留下纯汁。 先在碗中倒入大约30毫克的女儿红,再倒入30毫克的桃子酒,菠萝汁和红莓汁每个约60毫克左右,再放入几块老冰,倒入一个竹筒,摇晃30秒钟。 然后倒入准备好的茶杯中,放入一点薄荷。 “这杯酒,叫海岸。”凝竹烟将酒推到男子面前。 顾眠北有的担心的看了一眼凝竹烟,其实凝竹烟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她这个酒完全是她在手机上刷视频的时候看到然后学到的。 虽然她确实有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调酒,但是,基本没实践过,因为,酒太贵,她买不起…… 她是个贫穷的宅腐少女,除了磕cp最擅长,其他的真的是不敢恭维啊。 第24章 破产 男子端起这杯看起来颜值超高,但闻所未闻的东西,有些疑虑,凝了半晌,掩袖一饮而尽。 他目光一变,顾眠北下意识的把凝竹烟往后一挡。 “小姐这酒,当真不错。”入口棉软,回甘,不似其他酒那样,有一种难以消去的烈性,可是又不是果酒那样很干脆的回甘。 浓郁的桃味带着女儿红的烈气,就像海岸边的波浪,明明是柔情万种,可以包容万物的水,却又有一种强大的力量。 真真让人体会到那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喝出什么毛病来,看来某音上的美食博主也不全都是骗子,当然,也有些是不咋地的。 事实充分证明,多学习一项技能,不是没有好处,万一你真的穿越了,保不齐可以救你一命。 “那公子可以听听我们的事儿了?”她收好桌面上的东西,这才有信心开口道。 男子摸着那个喝完酒的茶杯壁,诡异笑着,把茶杯推到二人面前,敲了敲。 凝竹烟会意,又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说了起来:“北祁左相的原配夫人是怎么死的?相关人等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准备接茶杯的手有那么瞬间的怔愣,瞬而又恢复笑意:“这位小姐办的还真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哼,废话,要是是什么简单事儿,她和顾眠北也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南临来眼巴巴的求他。 “公子这里的规矩我们是知道的,价格您但说无妨。”顾眠北也展了个笑意,拿起凝竹烟刚刚调好的就,她又多做了几杯,恰好可以分给顾眠北一杯。 男子用指骨敲着桌面,给二人比了个数。 “三千两?”凝竹烟看着,疑惑着问。 男子摇摇头,挥袖起身:“小姐说的真没诚意,自然是三万两白银,暗影阁又岂会那么轻易出手呢?” “你这是打劫呢?!”凝竹烟皱起眉,三千两她东凑凑西凑凑还可以凑上来,三万两还不如把她卖了算了! 顾眠北倒是意料之中,从身上掏了些钱放到桌面上,又把腰间那极好的和田碧玉解了下来:“我们身上的现银不多,此玉料子极不错的,且是我的传家之物,先做抵押,事成之后,必定将钱银凑齐。” 男子拿了把折扇,转悠着把玩,对顾眠北并不理会。 凝竹烟也把腰间的钱袋解了下来,放上桌面:“劳烦了。” 折扇唰的一收,男子招手唤了个婢子上来:“钱银不够,概不办事,不过,既然小姐的酒如此特别,二位又那么有诚意,在下就先答应着,等二位钱银凑齐了,自然有人办事。” 男子挑了挑折扇,示意婢子送客,婢子对男子行了个礼,迈着碎步来到凝竹烟和顾眠北的面前,恭敬地躬着腰,抬手请人。 凝竹烟起身,歉意一笑:“那就先谢过公子了。” “小姐客气,在下君无双,以后请多指教。”君无双轻扇小扇,冷傲的面庞上没有一点笑意。 凝竹烟点点头,笑了一笑就跟着婢子离开。 二人随着婢子出去,出门时,君无双还叫婢子给他们送了点枸杞,说是看着他们有点憔悴,回去泡水喝喝。 门外,凝竹烟看着手里那一小包的枸杞,心里就只有两个字,无语。 有本事就别收她钱啊!还什么看他们憔悴,知道他们憔悴还忍心他们前!送点枸杞是干嘛?嘲笑他们吗?! “顾眠北,我发现你是真的挺欠儿。”悠然自得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的顾眠北挨了她一巴掌,他却只是无所谓耸耸肩。 一眼瞟到旁边的包子摊摊,他从袖口掏了几枚铜钱,买了两个大白馒头,把其中一个递给凝竹烟:“还好,我觉得。要是没穿越,我可以把一二不是三的文改得更烂。” 他好像还挺得意??? “你和他多大仇多大怨?”凝竹烟接过馒头,不情不愿的咬了一口,他们找暗影阁找了大半天,她早饭都没吃,现在将近晌午,确实饿的不行了。 顾眠北面色如常,淡定的咬着馒头:“没什么,就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行,哥哥您说的都有道理,是我的错,我不该开口。”凝竹烟心情有些不太好,本来就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来到南临,结果怎么样?钱花了个精光,什么也没调查到。 现在倒好,身上是一分钱也不剩,而且她刚刚估计了下,他们给君无双的钱顶多五百两,就算顾眠北那个玉值钱,也不会有多值钱,顶了天就一千两罢了。 剩下的钱可怎么办?他俩总不能真的去那啥......她又不值钱。 “走了。”凝竹烟拉着在原地愣着的顾眠北。 顾眠北歪着头问,有点不解:“去哪?” “挣钱啊,不是还差着几万两吗?”凝竹烟倒是很乐观,也没过多的埋怨顾眠北,也许换个人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凝竹烟说得很有气势的样子,不过半刻钟后。 两人抱着自己的行李,坐在一个破庙门口,凝竹烟撑着脑袋怀疑人生。 因为没钱交房费,于是,他们两个人被赶出来了。城口的破庙是流浪的乞丐们的最好归宿,所以当凝竹烟带着顾眠北到破庙时,已近傍晚。 橙红色的晚霞在天蓝带着墨色的天空,微弱的光芒从周围的青山上撒出来,一群群乞丐披着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的衣服,白日里荒凉的古庙,现下各种嘈杂声交错。 “你确定,咱进去有地方躺?”顾眠北有点怀疑的指了指满是乞丐的破庙。满眼的不相信。 “抢呗,不然能怎么办?我可不想没被宋语沐和苏墨风弄死,反而是自己把自己冻死的。”凝竹烟瞟了个白眼,迈着大步进去。 里面的乞丐们看着她们衣着整齐,还以为他们是来发善心的大户人家,见他们进来,纷纷起身迎了上来。 结果,凝住烟径直越过他们,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随意扫扫灰,打了个哈欠躺下。 一顿操作得乞丐们目瞪口呆。 第25章 破庙 “打哪来的落魄家伙?怎么平白无故夺人休息地儿?凡事总讲个先来后到?”一个半老的乞丐开了头问,其他乞丐也纷纷开口,无不是说凝竹烟不讲道德占人地盘的。 顾眠北跟着凝竹烟走了角落,见她这顿操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同是落魄人,大家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边儿上不是还有地儿吗?劳烦各位挪一挪了。”凝竹烟撑着脑袋斜倚着,脸上带着真挚的歉意。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来占地儿的,在他们找到办法挣到钱之前,估计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了。 可不敢趾高气昂地对这些乞丐,万一被他们赶出去,那可就完了,彻底没地儿睡了。 “扰了各位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娘子连日奔波,已几日未合眼,我们又遭小人骗了钱财,也没个落脚的地儿,这才到这里叨扰各位,还烦请各位体谅体谅,给我们留个地儿。”顾眠北躬身抱拳,对着扎堆的乞丐躬了躬身子。 乞丐们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就散了开来。 顾眠北转身寻了个地儿,坐到凝竹烟的旁边:“宋大小姐是真不讲究哈,随便个地儿都能躺下。” 听着顾眠北的打趣,她翻身躺直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懒洋洋的回了顾眠北的打趣:“过奖过奖,我以前也没少在公园睡过,熟练的一批。” “公园?你在现代那么落魄吗?”顾眠北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年头除了流浪汉,还有谁会去睡公园啊? 凝竹烟倒是很无所谓地样子,她敢睡就敢说,这有什么的,她没觉得丢人:“我住的我妈的房子,每次她一和我吵架,就把我赶出去,还没收我手机钱包,一来二去的也就习惯睡公园了。” “你怎么不去你闺蜜家睡?”她总不会连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这年头还有人这么惨的吗? 凝竹烟把包裹拿过来,拾了一件衣服出来,其他的垫在自己头下当枕头:“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再说了,工作上的朋友,不都是萍水之交吗?” 确实,在现代虽然网络技术发达,交友渠道变广,但是好像和以前那种认识就可以交心的朋友远远不一样了,有很多时候看着通讯录里那些甚至有些陌生的名字,遇着什么事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去找什么那些所谓的朋友,萍水之交罢了,谁认真,那就会输得一干二净。 顾眠北也拿包裹垫在了自己头底下,仰面躺着,双手垫在头底下,翘着二郎腿:“咱接下来怎么办?” “总得找个法子挣钱,我们自个又没办法去查,肯定得指望君无双。”凝竹烟好像很困,说一句话打了两个哈欠,眼睛更是直接闭了起来,声音也越说越低。 顾眠北好像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忽然提了个建议:“你不是会调酒吗?咱不如去卖酒?” “你傻啊,我们哪里来的本钱去买酒?再说了,我就只是碰巧没做砸,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成功,要卖酒不如和他们一起去乞讨算了。”凝竹烟声音懒散,且愈来愈小。 “我就是说说罢了,也没想去做。”顾眠北也伸了个懒腰,带着倦意说道。 凝竹烟没回话,只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眠北转身看着凝竹烟,她娇俏的眉眼在轻轻颤动,面容略带笑意。真是个心大的人,都这个份上了还睡得这么香。 他坐起,从自己的包裹里挑了件比较厚的衣裳,给凝竹烟盖上。她伤才刚痊愈不久,别在这里睡一晚又着了凉,不然没等她完成任务回去就在这里病死了。 顾眠北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无奈又宠溺的笑了一笑,摇摇头。 第26章 浮生 二人在破庙勉强度过了一夜,还好南临这边的天气没有北祁那么冷,有点像晚夏的气温,没有热到减衣,也没有冷到加衣,且庙里的地板是木质的,没有现代那种瓷砖冻人的感觉,所以凝竹烟真心很还睡得不错。 再怎么说,也比她家门外那公园长椅要舒服得多。 “我俩能干啥去?不如......”顾眠北看了一眼旁边的乞丐,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就着咸菜啃馒头,咽了咽口水。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俩就各吃了一个馒头,再不想办法谋生,不用第三人动手,他们就先得饿死。 凝竹烟本来还有点疑惑,顾眠北见她不解,做了个开锁的动作,她恍然大悟,但立马拒绝:“不行!顾眠北你这是教坏小孩子!” 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破庙缝隙外碧蓝的天空:“再说了,我们哪来的功夫可以当江洋大盗?” 顾眠北有点生气的哼了一下:“不然如何?你到是给个法子啊。” 咦?这一声哼得......是撒娇? “看什么呢?赶紧想法子!我饿!”顾眠北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饿得他是真的心情不太好了。 “咳咳,咱先出去溜溜,总有地方要人。”凝竹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收起了衣裳。 城里酒楼茶馆什么的总得招小二的,虽然做跑堂不能一夜暴富,但是至少还能果腹,当务之急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先活着。 走走停停,来来回回问了好几家酒楼客栈茶馆,就只有一家浮生语肯收留他俩。 浮生语的老板是个年轻公子,名为殇越,听酒家里的客人们闲谈时说到,殇越其实接管浮生语不久,才几月有余。 他家有道极其出名的佳肴,名叫鲛泣,据说千金难求。 不过自从他接手之后,还未有一人得以品尝。殇越的浮生语在南临地界算是有名气的,他人是极好的,管吃管住还给酬劳,总比那些不知名还没素质的蝼蚁小店要好得多。 “竹烟,你和眠北也忙了好久,先去后厨拾些吃食。”殇越抬了抬自己因久低着而僵硬的脖子,两边扭了扭,见勤快应着客人的二人,关心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拉过肩上的汗巾,揩了两下,这才应了句好嘞。 顾眠北倒是没说话,但是溜得贼快,凝竹烟一回头就没见到他人,真是的,一提到吃的他就溜得贼快。 平时看着贼靠谱的一个小伙子,一提到吃的就跟个三岁小儿一样幼稚。 也怪不得在丞相府的时候会在厨房遇到他,仔细回想,见他时有半成的几率是他吃着东西。 他在后厨,拿了个碗,盛了些多余的饭食,自己拉了个小木凳子,就在烟火缭绕的厨房里若无旁人地吃了起来。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却又让人生不起气来。 凝竹烟并不是很饿,今儿晌午到浮生语的时候,殇越是先让吃饱了,安顿好了这才叫人带他们熟悉环境。 殇越也并没给他们什么特别重的活儿,就是哪里有事哪里跑,端端菜,择择菜,再听客人点点单,洗个碗,擦个桌子什么的。 她从蒸笼里拿了个豆沙包过来,倚着角落的窗子,咬了口,慢慢嚼着,回想了一下她记得的剧情。 不能当江洋大盗,做小二可能到死都挣不到三万两。且她身上的毒......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的凝竹烟是真的很后悔自己没有一技之长了,人家穿越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什么卖面啊,卖酒啊,反正事业是好得不行,她要是有那些技能就好了。 可是,她就是个擅长磕CP的人事,平时除了看小说就是磕CP,要么就是在赶业绩的路上。 不过,她业绩常年不及格,能在人事那么久,也算她命大。 “你听说了没?皇家又在为各个皇子选妃了,是不是真的?”一边洗菜的两个小伙子聊着天,闲着无聊的凝竹烟也就顺便听了听二人的聊天内容。 另一位小伙子择着手里的香菜,啧啧摇头:“是啊,今儿皇榜都贴起了,全南临的适龄女子都可,这次啊,对身份背景没有什么要求。” “嗐,我要是个女子就好了,听说就算没当上皇妃,讨个赏赐也是好的啊。”小伙子在水里漱了漱菜叶子,扔到一边的菜篮子里。 赏赐?凝竹烟咬着豆沙包,思虑着什么。 第27章 选妃 晚上,凝竹烟趁着交班了休息的时候,拉着顾眠北出了门。 “你今儿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还出门逛。”顾眠北拿着今天刚领的几两银子,买了俩个糖葫芦,一个塞自己嘴里,另一个递给凝竹烟。 凝竹烟接过,但心思却并不在糖葫芦上面,在人群里张望着,南临和北祁不同,是有夜市存在的,因此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 四处看了半天,人流时不时冲散他们,凝竹烟把糖葫芦转到自己的另一个手有上,凝竹烟嫌弃麻烦,也没多想,就直接牵过顾眠北的手。 他有那么瞬间的怔愣,凝竹烟的手很暖,在这微凉的夜风中,沁心的暖意从她的手里传来。 凝竹烟忙着找皇榜,见顾眠北不动,扯了一下,示意他往前面走。 笑了一笑,抓紧她的手,陪她挤过人群。 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找到了伙计们聊的皇榜,她欲往前走,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顾眠北的手。 忽觉尴尬,把手抽了回来,轻轻咳了两声。 顾眠北甚不在意,只是轻飘飘的问了句:“来这儿做什么?”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有要事的,她凑近去看了看皇榜,确实是有选妃一事不错。 “今儿休息的时候,我听见了店里伙计们在讨论南临皇室为各位未婚皇子们选皇妃的事情,听说有赏赐,我就想来瞧瞧是真的还是假的。”凝竹烟指了指墙上的皇榜,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怎么没听见?”顾眠北有点疑惑,凝竹烟耸耸肩:“你吃得那么认真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也凑近,认真瞧了瞧。 确实是皇室选妃的榜,他转头,问道:“所以你想去?” “在浮生语顶多就是饿不死我们,要筹到三万两,那得到猴年马月啊。” 凝竹烟笑了笑,打趣着。 顾眠北也笑着回了句:“也是,万一能嫁入皇室你也衣食无忧了,估计也不用找宋语沐给你解毒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着就很不对味,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若是选不上,要留在宫里,你可怎么办?”顾眠北仔细看了看皇榜,指着一个地方说。 凝竹烟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走一步看一步咯。” 回到浮生语的时候,已经打烊了,就身几个伙计在收拾桌椅,殇越在算今日的钱银。 “竹烟你们回来了,吃过晚膳了没?厨房还剩着好些吃的。”殇越听见二人进门的动静,抬头问了1句。 凝竹烟应着走进店里,其实其他伙计都不住在浮生语,虽然浮生语后院很大的房子,但平时就殇越和他娘还有一个半百的林泽住着。 殇越看着二人可怜,这才收留二人,不过当时林泽是极其不同意的,甚至还和殇越吵了起来。 本来凝竹烟还奇怪,为什么一个打工的敢和老板那么叫嚣?要是她有这胆子,她老板绝对炒了她鱿鱼。 后来殇越才解释道,其实林泽并不算是浮生语的杂工,他是殇越他爹的合作伙伴,浮生语是他和他爹一起开起来的,前不久他爹急病去世,林泽也身子不适,膝下又未有儿女,所以现在浮生语的掌柜才换成了殇越。 可一般重要事情,殇越还是会先问过林泽再下决定。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林泽特别反对凝竹烟和顾眠北住在浮生语。 一小二匆匆忙忙的跑到殇越面前,瞪了一眼凝竹烟二人,拉过殇越俯耳说着什么。 他听完,脸色忽地一变,对凝竹烟歉意一笑,林着带着根烟枪,本来惬意的边走边抽,殇越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又给了他一个凝竹烟看不懂的眼神。 随着二人就匆匆忙忙出了门,凝竹烟扯了一下顾眠北的袖子。 “殇越在原著里是干啥来着?”凝竹烟想了想,还是问了顾眠北一句。 顾眠北仔细·想了一想:“殇越的话,是他和一个鲛人有感情纠葛,不过和我们没多大关系?” “我记起来了,那个鲛人叫南暮对?她和她哥的CP就很好磕!”凝竹烟一拍脑袋,恍然想了起来。 要参加选妃的女子,必须是去官府记录档案,先由祗应官先过一遍眼,然后什么检查身体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得凝竹烟是又尴尬又累。 通过初试的女子们都被安置在一处府邸,不过却并未限制她们的人身自由,毕竟那么多人,又不是一定都能成为皇妃,谁有那么多闲心来伺候她们? 凝竹烟也没心思待在府邸里,她早打听好了,二皇子陌岚亦是所有皇子中最花心的,属于谁好玩他就看得上谁的。 陌岚亦十天都有九天在烟花之地,不去碰瓷他碰瓷谁?这种不就是挺好一个冤大头吗? “你真要碰瓷他啊?”原著里没写陌岚亦多少戏份,也就是选妃时候,提了一嘴,还是因为宋语沐来南临调查事情,躲避仇家的时候,在青楼碰见的,而且恰好他在那啥。 场面十分的尴尬,不过后面似乎就没他啥事了,这本来就是写他单纯凑字数,没过脑子想为什么要他出现。 不过这些凝竹烟大概是不知道的,毕竟她这几天到处问人,才好不容易过了面试。 但顾眠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挨揍的事情他是不会和凝竹烟说了,要是让她知道这些事他弄出来的事情,必定少不了一顿打的。 此时,暮临,凝竹烟站在一个桥头,这里没什么人,却是陌岚亦每月十五必定要来的地方。 她怎么知道的?大街小巷都知道,她问都不用问,据说是他为了思念某个人。 你问她看过书为什么不知道? 真抱歉,她一心磕CP,但凡书里有CP的她都磕了个遍,你问她剧情?那就只能抱歉了,真心不知道。 暮色渐下,凉风吹起岸边的杨柳和水面的涟漪,陌岚亦提着个酒壶醉醺醺的一摇一晃走过来。 又是一阵风起,掀起地上的树叶,凝竹烟穿着粉白的纱裙,掀起树叶的风也撩起了她的发丝。 秋风画禅音,伊人自怜惜。 正真是好一幅美人秋景图,陌岚亦痴痴地走过去。 实际上,凝竹烟伸着的手都快僵硬了,身子被这个秋风吹得快冷死了,顾眠北在远处的草丛里一个劲的撒树叶。 她提出要去碰瓷陌岚亦的时候,顾眠北就出了这么个主要,问他为什么,他却回了一句,天人自有妙计。 反正也没其他比较好的办法,凝竹烟索性也就答应了。 但是,顾眠北压根不知道陌岚亦什么时候来好伐!她在桥头冻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的终于,是等到了陌岚亦。 第28章 碰瓷 “你俩可真缺德,学人碰瓷。”离离和顾眠北一起蹲在草丛里,鄙夷的说了一句。 “嘘,确实缺德,所以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哦,毕竟我们现在在书里,要在现代可是要被抓进去的。”顾眠北十分赞同离离的说法,但是这又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们两个又没啥特殊技能,要是在现代好歹还有其他办法,这在书里,那能咋办? “我可得先提前告诉你们,现在剧情可能完全不受次元府的掌控了,所以可能会和你们看到的书完全不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们这个办法,危险性十足。”离里忽然变了脸色,顿了一会儿才和顾眠北说。 顾眠北躲在草丛里,瞄着陌岚亦慢慢走近凝竹烟,看似无所谓地样子说:“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呗。” 在心大这方面,凝竹烟称第一,那第二的可能就是顾眠北了。 “姑娘为何在此处?可是在等什么人?”陌岚亦拿着扇子,流里流气的调侃着凝竹烟。 这是哪来的怪叔叔?? 凝竹烟看着这个满脸络腮胡,但是又穿得一本正经,还束了个莲花金冠的二流子皇子陌岚亦。 虽然他很奇怪,但是凝竹烟还是得把戏演下去:“我在等谁人,又干你何事呢?” 顾眠北说的,陌岚亦不缺讨好他的人,那种人他见得多了,反而是那种特别的,不顺着他的。当然,也不能太叛逆,不然就是掉脑袋了。 “那你倒说说你事在此?”陌岚亦开了折扇,又笑问。 凝竹烟皱着眉头,硬生生挤出满眼的泪花,那种欲哭未落的样子:“怪我爹娘死得早,姑父姑母为了几两钱,硬生生逼我去选妃!呵,那宫里是什么地方?吃人的地方!” “别的女子都想登上枝头,做了皇妃有何不好?”陌岚亦皱眉,倒是不赞同凝竹烟的说法。 凝竹烟呵呵一笑,有点傲娇的说:“又不是去了宫里就能选上,选不上的可是要留在宫里做宫女的!”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陌岚亦凑近她,收起扇子挑起凝竹烟的下巴。 长得倒是一般,东西倒是多得很,不亏是常年在风月之地流连的人。 要是他长得帅也就算了,这......天知道凝竹烟是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不yue。 凝竹烟猛地推开陌岚亦,退到桥头就想往下跳,实际心里呐喊着,快来拉住我!快来拉住我! 但是嘴里说着:“都是些薄情无义之人。” 她退着,一边看陌岚亦什么反应,结果,他就这样看着她。凝竹烟站在桥栏边,就看着下面缓慢流动的河水。 夕阳之下,桥和杨柳都在倒映,水里的红霞微微荡漾。 好看归好看,但是......深啊! 最主要是,她不会游泳! “你为什么不拦我?”凝竹烟实在不想跳下去,干脆就放弃了演戏,她实在是弄不来这些东西。 神知道为什么他们整天演来演去的,不嫌累吗?她是真的没那个闲心,人啊,真实点不好吗!也许这就是没有手机的生活把........ “你又不会跳,我拦着做什么?”陌岚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扇着扇子,好一个翩翩公子样。 呸,翩翩大叔样。 “你怎么知道我跳不跳?我万一真跳了呢?”凝竹烟又做欲跳的样子,一边看陌岚亦的反应。 “你跳远点,别影响我看风景。”陌岚亦倒只是耸耸肩,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半步都没动,行,她输了。 凝竹烟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忍心?” “你自尽的又关我什么事情?”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这话确实是没错的。 凝竹烟也懒得再说什么,打算转头就离开。 这时陌岚亦又开口了:“你的事情还没解决怎么这么急着走呢?” “......”漂亮,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没啥事。”凝竹烟还是没说,打算直接走。 陌岚亦淡定地又问了一句:“那告辞。” 这人尼玛不按套路出牌,凝竹烟也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等下!有事求你!” “你说。”陌岚亦走到凝竹烟旁边,就揽过凝竹烟的肩膀。 “借我三万银两。”她想了想,倒也干脆。 陌岚亦目光上下一看,然后认真的问了句:“你觉得我像脑子有问题的吗?” “那就......明天选妃选我。” “这个可以。” 凝竹烟有点懵逼,不是,陌岚亦是真的很狗。 “为啥借钱你就不给?为什么选妃就可以?”凝竹烟嫌弃的推开陌岚亦的手,对着不远处的顾眠北招招手。 顾眠北起了身,一弗袖子,潇洒的走了出来。 陌岚亦一收扇子,倒是没生气,脾气还挺好:“三万银两是真的有,妃子我又不差一个,多你一个又能咋了嘛?” 顾眠北走到二人中间,不经意的把两个人隔开,陌岚亦抬起扇子,遮嘴会意一笑。 凝竹烟抓过顾眠北准备的外披,夜市已经遮住了长空,阵阵秋风,愈发凄凉。 三人就乘着夜色,边走边聊。 “你们是怎么想的?来这里碰瓷?”陌岚亦打了个哈欠,背着手,盯着天上的明月,不经意的问了句。 “家中贫困。”顾眠北给凝竹烟系上了披风,一边回答。 “所以你就卖妻?”他好笑的问了一句,俩人相视,尴尬的磕了两声。 顾眠北笑笑,缓解尴尬:“是我妹妹。” “哦~”陌岚亦虽答应着,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我信你个鬼啊。 凝竹烟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好像,相处得越来越自然了,她好像都快习惯顾眠北的照顾了…… 自从穿书之后,真的都是顾眠北在照顾她,不过也是应该的,谁让他乱改剧情,这报应本来就是他受的!她就是被连累的好伐,不过,他确实挺会照顾人。 不过凝竹烟倒也没全部交代,就说了大概什么自己家爹没了,娘跑了,然后穷困潦倒,和哥哥一起出来求生活。 陌岚亦笑笑,起摇着折扇,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管他信不信,不信?她就再想办法呗,那还能咋办? 第29章 巧合 选妃大典在几日后开始,凝竹烟和顾眠北回了浮生语后,倒也做什么,就是勤快的做着浮生语里的活,该吃吃,该喝喝,真是一点都不急。 说真的,其实要是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她大概也可以勉强接受这种生活,又不用遭老板和甲方的剥削,还可以现场磕CP,惬意的养老生活。 不过,这些都是在没人想杀她上面,现在,算了,要活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选妃那日,是进了南临皇宫的。南临这边没有北祁那么多的规矩,选妃不仅没背景,还是谁都可以去看的,十分的人性化,初选完后会留半个月,给升位官女子的各位初选过了的女子,留半个月是为了让她们和各位皇子培养感情,然后,皇子们在半月后,上折子告诉南临皇帝。 南临倒是没那么多的规矩,这要是在北祁,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程序了,就方璟都二十五六了,还没一个妃子,因为每次有大臣提出选秀,都会受到各个势力的阻挠,谁都希望自己势力的人当上妃子。 还好他们吵得厉害,倒是省了方璟去应付他们,留他们自己争来争去就够了。 南临不似北祁,试考是什么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考厨艺,其实初选过后,也就只剩十八个官女子。当然是包括凝竹烟在内的,这里边可定是有陌岚亦的手脚。 官女子们会在两天后在皇宫考厨艺,官女子可以带一个人打下手,到时候会有一个考核官在一旁,但不可以由人代替,南临最忌讳女子不会厨艺。 在试考的前一天,皇室让各位官女子回家一趟,毕竟做了官女子,就算没当上皇妃,也只能做宫女,十年期满,方可出宫。 但可巧的是,厨艺是凝竹烟的死穴。 “凝竹烟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没必要拿这个黑暗料理来毒我!”顾眠北对着一脸狼狈,抬着一盘不知名物体的凝竹烟连忙摆手,一脸拒绝。 凝竹烟看着手里这堆东西犯愁,喃喃着:“不对啊,我都是按照你教我的做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也纳了闷,怎么会有人可以把食物做得那么难吃呢?头一回见到真的是。”他赶紧接过怔愣的凝竹烟手里的盘子,赶紧扔到一边去。 凝竹烟一拍脑袋,洗了手,和殇越告了一声,拉着顾眠北就往陌岚亦府上走。 因为陌岚亦前几日答应凝竹烟,所以和守门的小厮叮嘱了,所以二人进他王府倒也很顺利。 进去时,陌岚亦携着一众美人,饮酒醉作乐,好不惬意。 陌岚亦见二人进来,只是招招手,倒也未说什么。凝竹烟凑近他,低语了几句,陌岚亦示意美人们退下,跟着二人去了厨房。 “怎么着?”陌岚亦揽过凝竹烟的肩,赖在她身上。 他对美人倒是极其有耐心的,就是凝竹烟这么把他拉走,他也没怪罪。 他也没让人跟着,毕竟可能要做点什么复杂的事情。 顾眠北笑笑,把陌岚亦从凝竹烟的身上扒拉下来,扯过旁边的凳子,把他按住。 陌岚亦倒也没怪罪,拉着顾眠北聊东聊西。他也知道,凝竹烟是在为明天的试考做准备,来找他也不奇怪。 于是呢,就和顾眠北有说有笑的打趣儿着。 但是,在看到凝竹烟那令人窒息的操作后。陌岚亦笑笑,战术性后退。 “嗐,王爷别走啊。”顾眠北发现陌岚亦的动作,立马抓住他。 “顾眠北,盐是哪个?”凝竹烟翻炒了两下,找了半天,还是认输,抬头问了顾眠北一句。 陌岚亦惊恐万分,拼命挣扎:“胸弟你不能这么害我啊!我们无冤无仇的!” “左边那旮旯里的就是。”顾眠北在抓陌岚亦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凝竹烟那边。 “好嘞。” 莫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凝竹烟端了一盘‘黑烧狮子头’过来。 陌岚亦一脸生无可恋,全身都在抗拒这个东西。 “看!有人!” “就尝尝看!又不会毒死你!用不着拿这么老的招数来哄我!”凝竹烟从旁边抽了一双筷子出来,夹了一口递到他面前。 “真有人!”陌岚亦皱了个眉。 一把飞镖扔了过来,凝竹烟恰好转身,飞镖打在了瓷白的盘子上,盘子落到地上,丸子滚了一地。 “宋嫣然?”那人有些意外,喊了一声。 凝竹烟疑惑一看,瞬间尴尬:“真……真巧……” 来人是宋语沐,真的巧得不行。 “我忘了告诉你宋语沐也会来南临了。”顾眠北咳了一声,悄悄说了句。 凝竹烟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这下凝竹烟彻底懵逼了,顾眠北也有点意外。 “先说好,这不是我搞的鬼,别怪我。”离离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说。 “然然?”景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跟踪宋语沐竟然找到了凝竹烟。 事情说来话长,景衍自从成婚之后,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派人再三调查之后发现,自己所记得的东西竟然和宋语沐有关。 后来他才知道,当天逃婚的不止是他一个,凝竹烟也逃婚了,而准备拜堂的人是宋语沐。 没等他去和宋语沐谈谈,手底下的人来报,宋语沐不见了。 丞相府里的人都忙着找凝竹烟,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宋语沐去哪里了。 又是几番调查,终于才知道宋语沐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去了南临。然后他就快马加鞭,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南临。 这好不容易赶到南临,跟踪宋语沐,结果今人被宋语沐发觉有人跟着自己,进了陌岚亦的王府就被甩丢了。 他就在府里一顿乱走,结果不巧就碰见了他们几个。 “哟?都认识呐?”陌岚亦一掀衣摆,斜坐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眠北耸耸肩,无辜说到:“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巧……好巧,那个,你们坐,坐哈。”凝竹烟已经尴尬到胡言乱语了,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或者说,老天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罢了。 第30章 绑架 心怀各异的几人聚到了堂中,陌岚亦又唤了几个美人上来,悠哉悠哉的看戏。 “你们几位没什么话说吗?”陌岚亦咬了一口旁边美人递过来的葡萄,悠悠的说了一句。 能说啥?问她您今天吃了没? “宋嫣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宋语沐不知道为啥,似乎也是懒得装了冷冷的问了一句。 凝竹烟噎吁几下,不知道要开口说啥,这种尴尬情况她是真的不想面对啊!! “大小姐心知二小姐心悦景将军,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成全二小姐,谁知道又出了那个岔子。”顾眠北倒还算淡定,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在某一个程度上来说,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们确实是希望宋语沐和景衍在一起的。 宋语沐倒是一哼,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景衍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凝竹烟不解,问了一句。 景衍思虑了会儿:“我是来找然然的。” 嗯?看起来就不像好!景衍明显是来找宋语沐的,怎么就不说清楚呢!急死个人了! “鬼才信你是来找我的!景衍你搞搞清楚,先逃婚的是你不是我!自己到底喜欢谁你心里还没点数吗?”凝竹烟实在忍无可忍,直接骂了出来。 此话一出,气氛更加沉默,凝竹烟一拍脑袋,靠,草率了。 “哟,原谅你有婚约啊,怎么还……”陌岚亦呵了一声,又吃了颗葡萄。 “君子言而有信,你不能反悔!天不早了!我回宫了!”凝竹烟快速说完,也不管陌岚亦答应不答应,拉着顾眠北就走。 宋语沐随后,连看都不看一眼景衍。 他见宋语沐的态度,说实话心里是有些难受的,给陌岚亦行了个礼,表示自己打扰了,就转身离开。 身后,陌岚亦脸色一变,一个美人递过来一杯酒,他猛的拍落。美人慌忙跪到地下,眼睛里满是恐惧。 陌岚亦狠狠的盯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诡异一笑。 选妃大典还是照常举行,不过自从那次开始就不见了宋语沐和景衍,不知道二人干什么去了。 凝竹烟为了选妃大典苦练厨艺,不过从上次开始,陌岚亦就坚决不人凝竹烟进他府邸。 黑暗料理吃一次就够了,这种东西实在不敢想象第二次。 终于,到了试考日,顾眠北已经放弃教凝竹烟怎么做饭了,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算了,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凝竹烟哼了一声,不教就不教,老娘还不信了自己做不好吃。 她选了一道辣子鸡丁,顾眠北和考官在一旁站着,凝竹烟把鸡按在菜板上,食材是准备好的,还好不用凝竹烟杀鸡。 不然,场面会更加壮观。 凝竹烟狠狠地砍着鸡,在一旁的考官吓得手里的笔都在抖。 虽然陌岚亦事先和他打过招呼,但他万万没想到,凝竹烟做饭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 在锅了放了油和辣椒后,凝竹烟又忘了被自己砍得七零八碎的鸡肉放哪里了。 热油炸得辣椒开始冒烟,整个厨房开始烟雾缭绕,呛得几人眼泪直流。 “这……这位仁兄,你去帮她做……做!”考官实在受不了,捂着鼻子,闪着泪光推了顾眠北一把。 “哎!别啊!我会!”凝竹烟被推倒一边,顾眠北也受不了了,接手了接下来的流程。 干脆利落,还有漂亮的颠勺,没过多久,一盘香气扑鼻的辣子鸡丁就出锅了。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有着陌岚亦的安排,凝竹烟自然是可以留下来,感受那和皇子们相处的半个月了。 但是凝竹烟发现了,尼玛还是留下了十八个人,所以那个比赛的意义是什么?? 这半个月是可以随意出去的,考完当天,举办了一个宴席,让官女子们见见皇子们。 因着有陌岚亦的安排,凝竹烟在宴席上倒也不必想办法吸引皇子们的注意力,安安心心的吃着东西。 凝竹烟晚上不敢睡在宫里,废话,宫里一点都不安全好,万一哪个官女子想对她耍点什么小计谋,那她不就凉了? 顾眠北和凝竹烟打算回浮生语的路上,有个小厮拦住了凝竹烟他们,说是陌岚亦有事请她们去一趟府里。 她也没多想,就直接跟着小厮走了,顾眠北欲言又止,还是跟着去了。 结果,府内。 凝竹烟被锁链禁锢着,在一个地下室里,又潮又暗。 同时被锁住的还有宋语沐和顾眠北,就差一个景衍就凑齐一桌麻将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傻?人家叫你们就来?”宋语沐语气很是不好,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俩。 凝竹烟只能尴尬笑笑,她又记不得陌岚亦在书里是怎么样的,哪里想他是个变态。 陌岚亦拿着一把精美的小刀,走到被绑得紧紧的顾眠北面前:“你知道,什么叫凌迟吗?” 他极其变态的笑着,小刀慢慢靠近顾眠北。 顾眠北却淡定笑着:“知道,但是你就是这样,她也还是离开你了。” “没有!她没有离开!是你!都是你们的错,她没有离开!”陌岚亦脸色狰狞,小刀一下子插在顾眠北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凝竹烟看着着急,但自己又没有任何办法。 “宋语沐你不是玩过高强吗?你咋回事?救人呐!”凝竹烟急忙喊另一边的宋语沐。 她却只是摇摇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给我下了软骨散,我现在怎么救?” 凝竹烟不太懂顾眠北和陌岚亦说的是什么东西,她是真的记不清剧情。 小刀被拔出,又扎在顾眠北身上:“只要你们都不在了,她就会回来……” 陌岚亦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一边折磨顾眠北一边念叨。 “陌岚亦!你放开他们!” 焦急万分之时凝竹烟听到了景衍的声音,一起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青叁。他怒到,正想上前,却被青叁拦住。 因为,陌岚亦手下各抓着一人。 “哟,景将军,你来了啊。你可要乖乖听话哦,不然,他们就……哈哈哈”陌岚亦癫狂的笑了起来。 景衍皱着眉头,不敢再上前:“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陌岚亦舔了一口带血的小刀,诡异的说。 第72章 失踪 本来打算在第二日去往衙门的方歆蕊和尘悦忽然不见了,真·不见了。很莫名其妙,就晚上睡了一觉,人就消失不见了,东西都还在,可是人不见了。 “离离,他们人呢?”凝竹烟再次看了一遍房间,确定人是真的不在了。 离离站在房间的角落门缝里,支支吾吾的也不说清楚:“那个......那个,时壹那啥......” “会不会好好说话?”对于离离,凝竹烟一向没什么好脾气的,说着就要去纠离离的耳朵。 “时壹找了一个妖怪把他们弄走了!”离离赶紧躲到顾眠北的身后,生怕凝竹烟来纠他耳朵。 “不是,青叁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文?你说穿越也就算了,怎么还扯上妖怪了?”凝竹烟到现在有点想不明白了,从一开始的穿越,到南暮的冥海鲛人,然后竟然还直接来了个什么妖怪? 离离也表示很无奈:“这本书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剧情了,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说是毫无关系。时壹把次元壁弄破了,现在这个时空有很多的外来者,交错了很多不一样的时空。” “所以呢?然后呢?你TM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去啊,搁着说什么呢你?”凝竹烟简直无语子,错又不是她犯的,次元壁也不是她弄破的,怎么就来为难的是她呢? 顾眠北看着二人收拾完的东西,想着什么:“时壹为什么忽然不针对我们了?” 对啊,为什么呢?她有那么多的本事,为什么就一定不亲自动手解决他们?那不是更简单更干脆? “她又不是个正常人,干嘛用正常的逻辑来看她?”离离倒是没觉得哪里不正常。不过离离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现在怎么办?”时壹不知道想干什么,故意把方歆蕊和尘悦藏起来不让完成任务?可方歆蕊要是不见了,那南临和北祁不得打起来了? 正说着,楼下就喊了凝竹烟一句,她应了声,下楼只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刚刚外边来了个人,喊着你名字,其他什么也没说,把这封信丢这儿就跑了,你瞧瞧?”厌千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擦了擦洗完菜的手。 凝竹烟拆了信,但之见信上写了三个字,月老庙。 也不用多说,这绝对是时壹送过来的,除了她,没人更了解他们两个的动向。 “公主呢?已经去衙门了吗?那么早?”厌千枳从厨房里抬了吃的到大堂,没见方歆蕊和尘悦二人,顺嘴就问了一句。 凝竹烟坐在桌子边,咬着厌千枳拿出来的豆浆油条,嘟嘟囔囔着:“什么啊,人让一妖怪给拐跑了,没影了,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正郁闷着呢。” 时壹说了月老庙,那肯定是和月老庙有关系的,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好办法了,也就只能去月老庙碰碰运气。 月老庙已无七夕那日的热闹,只能看见几个僧人在扫着落叶,和一两个来求姻缘的信徒。 凝竹烟几人进了月老庙,一个主持正在正殿打坐,离离怂恿着,反正进了庙,也不急着出去,不如求求姻缘好了。 她白了一个眼神给离离:“不要那么玄学好不啦,人家是正经人儿,可不信这些。我的红线,自然是在我手里的,就是月老来硬牵,那也是不成滴。” 但说归说,做归做,凝竹烟还是跟着顾眠北求了一签。 拜了几拜,拿过签桶,摇啊摇,一个签落下,凝竹烟拿起看了一眼,君心所归。 “施主的运气真是不错,很少有人可以抽到这个签的。”一旁的主持捻着佛珠,瞄了一眼凝竹烟的签。 顾眠北倒是没抽,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 “施主,不如贫僧给你看看姻缘如何?”凝竹烟只是尴尬笑笑,正准备把顾眠北拉着离开,主持又忽然间说道。 凝竹烟也不好拒绝,只好伸出手,让主持看姻缘。 “君心所归,与君相携,施主好姻缘,眼前人既是心上人,施主好好珍惜啊。”又是一个乱说话的,凝竹烟随意答应着,赶忙带顾眠北离开。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什么眼前人是心上人,都疯了,那个郎中也是,说什么心上人。难道,她表现得太明显了?不应该啊? 月老庙里没个所以然来,顾眠北说去菩提树那里看看,凝竹烟又想到,顾眠北明明有哮喘,不能去花海,但是还是陪自己乱来。 “要不,我去就好了,你在这边等我?”凝竹烟不大敢让顾眠北一起过去,万一哮喘又发作那可怎么办? 顾眠北却走在了她前头:“我小心点就没事了。” 高高的菩提树挂满了各式姻缘符,树下没什么人,没有七夕那天的热闹了。 一个流苏荷包挂在菩提树的低枝处,站在树下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在满是姻缘符的树上极其扎眼。 凝竹烟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想摸,却忽然间天地色变。凝竹烟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站在房间的门前。 她走过去,尝试去推开门,却推不开,一个也没动。 “你别费劲了,你出不去的。”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似乎在笑着,有些挑衅的味道。 转身,见是时壹,凝竹烟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那个,咱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实在没必要,你说是不是?” “呵呵,有话好好说?可惜了,我没什么话和你说,我就是想看你和顾眠北被折磨,不好意思了。”时壹霸气的坐在凝竹烟身后的木椅上,眼神轻挑。 “这样,我道歉,我不该骂青叁,或者你骂回来也行,咱能不能商量个好一点的解决办法?”凝竹烟还是尝试和时壹沟通,看看有没有可挽回的余地。 时壹理也没理她,单手一挥,一个法阵忽然困住凝竹烟,她疼的一跪,全身上下,好像千根长针在刺她。 “这个法阵,叫生死劫,你和顾眠北必须有一个人去死,不然两个人都没办法活着,时间,一个时辰。”时壹从旁边的桌子拿起了一个精致的匕首,眼神带笑,把匕首扔到了凝竹烟的面前。 原来时壹没有转移对象,她只是利用方歆蕊和尘悦的失踪让他们俩上钩,让他们俩自己跨进这个生死劫法阵。 第73章 生死阵 时壹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脑袋,还优哉游哉的打了个哈欠,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凝竹烟心情很是愉悦。 她拿出来一个娃娃,扔到凝竹烟面前:“这个是顾眠北的娃娃,你只要把手里的匕首往他身上一扎,你就可以破了法阵,当然,他就没命了。不过,他那里也是一样哦,你要是不动手,他动手了,可以回去的可就是他了。” “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对你既往不咎,帮助你回到现代,怎么样?很划算?”时壹掩唇笑了起来。 划算?划算个屁!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她和顾眠北死,两个人无论谁先动手,总有一个是要死的,现在就是看谁更没有良心的时候了。 “姐姐,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何必呢?杀人可以要负法律责任的。”凝竹烟缓了缓,咬着牙齿还是想再挣扎挣扎。 “所以我没在21世纪对你们动手不是吗?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可以把你们都杀了,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变态的人,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时壹伸伸懒腰,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看人自相残杀还不算变态的吗?那到底什么样子的才能算变态?凝竹烟疼得有些无力,干脆就趴在了地上。 “你做这些,青叁会愿意看到吗?他也在这个次元里。”凝竹烟疼得头有些发昏,累得眯了眯眼睛。 “他,哈,他本来就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在乎我做了什么呢?你就别想着用他来做什么挡箭牌了,没用哦。”时壹顿了一顿,有些神经质的笑着,十分诡异。 这个关头,青叁到底去哪里了?这次怎么不出现了?他再不出现,他们可就真的要领盒饭了! 她走了下来,蹲了下来,把那把精致的匕首放到凝竹烟的手里,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只要你动一动手而已,你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不是吗?要不是他乱改文,我就不会启动次元机,你也不会到这里来。” 像是恶魔的低语,在耳边萦绕不止。 凝竹烟趴在地上,想收回手,不想去碰那个匕首。开玩笑,虽然顾眠北有错,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作为一个人是否能生活下去的权利呢? “你在倔什么!他该死的!他做了什么你不是清楚吗?动手啊!我叫你动手你听到没有!凝竹烟我叫你动手!” 时壹疯了一样,抓着她的头发,瞪大了眼睛嘶吼。 她这一吼,倒是让凝竹烟清醒不少。她咬着牙推开时壹,难的坐起:“不就就动手吗?有什么不可以的?” 时壹冷冷的一笑,淡淡的说:“机会可在你自己手里,怎么选,你自己应该清楚。” “自然清楚。”凝竹烟坐在地上,无力的艰难呼吸着,哽咽半天才说出这四个字。 伸手拿起那把精致的匕首,她疼得有些没力气,头一回觉得,一把半尺的匕首会那么重。 凝竹烟拿着匕首,对着时壹笑了一笑:“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疯吗?”她拿起匕首,没有对着顾眠北的人偶娃娃,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等时壹反应过来的时候,凝竹烟已经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了。 “你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比我更疯,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竟然要了自己的命!”时壹摇摇头,越过凝竹烟,打开门走了出去。 凝竹烟躺在温热的血液里,意识渐渐涣散。刚刚刀刺入心脏的时候,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很疼,又有一种莫名的解放感。 “他不是什么都不是的人......他是......我喜欢的人......” 眼前的门忽然消失不见,意识忽然昏暗。 “竹烟?竹烟?” 好像有人在叫她?不过,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竹烟,你好点没有?”睁开眼睛的瞬间,看见的竟然是顾眠北,凝竹烟什么都不说,只是哽咽的抱住他的脖子。 “我刚刚真的好怕......” 凝竹烟小声的颤抖着声音喃喃,她是真的很怕,匕首刺入心脏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 “我在。”顾眠北摸摸她的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俩能不能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的,讲点礼节好不好?”尘悦在一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二人的亲密简直没眼看。 凝竹烟这才缓过神来,放开顾眠北,小脸刹红,顾眠北抓着她的手,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开。 这时候,凝竹烟才发现,方歆蕊,尘悦,青叁和离离都在,而且自己好像已经回了三十八号客栈的房间内。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凝竹烟还是有点懵,青叁支开方歆蕊和尘悦后,这才给凝竹烟解释:“离离过去和我说你们遇到时壹了,我就赶了过来,恰好碰见你们在生死阵里。” “所以是你解了生死阵?”那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就是这样的不错,她问了问。 青叁却摇头,耸耸肩:“我去的时候生死阵就解开了,我只是和顾眠北一起把你搬回来而已。” 去的时候就解开了?怎么解开的?时壹说的是,她和顾眠北必须死一个才能出来,可是现在两个人都没事,那是怎么解开的? “生死阵本来的解法是一人生一人死,所以才叫生死阵,可巧了,你俩都在阵里选择自己去死,恰好负负得正,解了这个阵法。”离离表示你俩是真的猛。 “时壹更用完次元机,CD可能会让她消停一阵,不过,你们抓紧时间做任务。”青叁看了看二人,还是提醒着说。 凝竹烟和顾眠北都没说话,离离想破坏氛围似的正准备说话就被青叁给提溜出来了。 “那个......”母胎solo的凝竹烟虽然擅长磕cp,但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确实是没什么经验,甚至很尴尬。 “君心所归。”顾眠北笑着,拿了月老庙的签来回答她。凝竹烟听着,也是一笑:“君心所归。” 谈恋爱归谈恋爱,任务还是得要去做的,否则还是迟早要被时壹弄死。 第74章 回去 青叁没和方歆蕊和尘悦提那天生死阵的事情,找到二人也是因为厌千枳帮忙,据说,她是妖界使者,什么经常和妖怪打交道,找个人轻轻松松。 具体细节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方歆蕊闹起来了,不回去了。京都那边已经知道方歆蕊在云街了,还派了人过来抓方歆蕊。 “我就任性那么一回儿,可以吗?哥哥。”方歆蕊坐在榻上,尘悦已经给她收拾好东西准备送她去衙门。 可是这声哥哥,那么委屈...... “我陪你走。”一旦她采用委屈战术,他就束手无策。 凝竹烟在一旁看着,有点高兴但也十分担心:“那......南临那边怎么办?”一旦知道北祁公主逃婚,南临势必借口出兵。 “我只想做一次方歆蕊,而不是北祁大公主。”方歆蕊低着头,淡淡说着。虽然逃婚对于凝竹烟他们的任务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若是真的引起两国之战,也是凝竹烟不愿看到的。 “无妨,先看方璟那边要怎么处理,咱们再下决策。”青叁倒是很淡定,顾眠北也赞同青叁的话。 算了,天各有命,先顺其自然。 夜,微凉,凝竹厌和方歆蕊睡在榻上,方歆蕊看着昏昏欲睡的凝竹烟,心里百感交集,她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喜欢凝竹烟。 可是这些日子来,她更依赖的人却是尘悦,哪怕刚刚在决定不回和亲队伍里的时候,她想着的也是让尘悦带着自己走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他们的那种。 其实她还是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她没决定好,自己是要怎么办,只是自己是真的不想回去。 “烟儿,你说,什么才是喜欢?”方歆蕊翻了个身,背对着凝竹烟。快睡着的凝竹烟忽然听见这个,清醒了几分,揉揉眼睛回答:“喜欢......” “喜欢这个东西很难去用一个标准去界定,只能说每个人的喜欢都有所不同。”凝竹烟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回答。 “那你的喜欢呢?”方歆蕊缩在床脚,问着。 “我的喜欢......可能是是对他的习惯和依赖......”凝竹烟是真的很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方歆蕊抱着手,笑着笑着,开始哭了。 她好像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了,可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国家,利益,百姓。她该怎么办啊,她好想只做他的方小姐。 第二天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南临说,和亲公主再不到,一个月内就会兵临北祁。 几人躲在三十八号客栈内,谁也不出门,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可尘悦终究还是破防了。 “别!别抓我的儿!他才十六,他还小啊!官爷!官爷!”院里几人正沉默的喝着茶,忽然就听见门外响起的动静。 凝竹烟皱着眉头起身去门口瞧了一瞧,一个老妪抓着一个男子的手不放,坐在地上撒泼,哭着喊着不让官兵带走男子。 “娘你快起来,孩儿一定好好的。”男子也盈着泪,但还是劝慰着。 “家家都十六的男儿都被征召了,你家不去是想叛国不成?你怪我们做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北境南临兵下,谁愿意上那地方见血?你要怪,就怪那不懂事的大公主!” 官兵说着,把老妪一推,带走男子走了。 老妪坐在地上,哭喊着我的儿,还有那该死的大公主。 凝竹烟小心掩上了门,看了眼方歆蕊的神色。她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然后赞同的点点头:“是的,不懂事的大公主,简直就该死。” “公主......”凝竹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主,回去。”尘悦开了口,他看着公主,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方歆蕊转眸看了一眼,低头喝着自己的茶:“好。”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场面十分寂静。 凝竹烟和顾眠北还是跟着回和亲队伍了,自那天以后,尘悦和方歆蕊再没见面,也再说不上一句话。 “你真的忍心让她和亲?”走在队伍里的凝竹烟悄悄咪咪的走到尘悦的身后,问着。他摇头:“不愿。” “那你还......” “可是他们比我更需要她,北祁需要这个大公主,所以我亲手把她送到南临。我把她还给他们了,他们应该会放过她了?”尘悦哭笑着,有些语噎。 凝竹烟只是叹了口气:“其实你知道,南临只是想借这个理由来出兵,无论方歆蕊到不到南临,他们大概率都会起兵的。”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用,北祁百姓都能想到的吗?他们只知道,南临想娶北祁大公主,只当这是个简简单单的婚嫁,他们哪里会想到的这些?”尘悦不是不明白,其实他们做的是无用功。 可是,一旦南临起兵,北祁百姓还是会认为,是大公主的任性和不懂事,才惹怒了南临,而导致南临起兵。 把责任和罪责归于一个人身上,真真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纵使方歆蕊和尘悦知道,此次和亲,其实就是死路一条,但,他们只能往这条死路上走,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 和亲队伍紧赶慢赶,在半个月之内到了南临,在南临的驿站,方歆蕊需要换好成亲的衣服,然后直接进宫,和亲的三皇子,陌临已经在宫里等着。 自从进来南临,凝竹烟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在南临的国都里走着,并不见南临有什么迎亲的架势,反而有一种奇怪的肃静。 “上次来南临好像没这么安静?”凝竹烟有点不安的扯了扯顾眠北的袖口。青叁却是很淡定:“南临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去方歆蕊,现在宫里估计都已经摆好鸿门宴了,一旦方歆蕊进宫,北祁就骑虎难下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是知道的吗?” 知道是真的,但真的确定要发生的时候,心里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昨天我去找了殇越,他有些关系,在宫里安插了些人,万幸陌柘他们没发现,没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我们还有机会跑,会北祁的车马已经在城外等着了。” 顾眠北小声对几人说了一下,几人了然,尘悦说着:“谢谢。” 第75章 冷宫 皇宫门口,凝竹烟跟着红衣如火,金色流苏凤冠的方歆蕊。她坐在轿撵上拿着一个金雕的牡丹却扇,目光清冷。 本来凝竹烟想在扶他下来的时候,把事情告诉方歆蕊,可是南临皇宫里的女官冷冷的呵斥着凝竹烟,无法,只能到时候静观其变了。 凝竹烟不敢露脸,毕竟上次在南临皇宫待了那么久,肯定有不少熟人,本来女官让凝竹烟把面纱也摘了,但还好方歆蕊耍着公主威风,不让凝竹烟摘下。 虽然女官很气,但也暂时忍耐了。 等宫门一关,她这个北祁大公主,就是个阶下囚,还不是任他们欺负? “送公主!”陌柘有令,只让公主和随侍的宫人进去,其他士兵和奴隶只能在门口目送公主。 宫门一开,起轿进宫。 尘悦看着她下了马车,慢慢走到南临宫里准备好的步撵上,此次一别,不知何时何日方能够相见,也或许,再不复相见。倘若她非公主,或许他们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可是,身份的隔阂就是天水之隔。 走了一盏茶后,变故突发。 原本站在两边的侍卫拔刀就要动手,得亏凝竹烟早有心理准备,不然这样一出,确实蛮吓人的。宫门边上站着的陌临冷笑着,唰的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厉声吩咐道:“关门!”宫门刹时关闭,御林军忽的就把她们围住了。 “贵国这是什么意思?”方歆蕊抓着凝竹烟,看着不远处的陌临,呵声质问。陌临扇着手里鎏金的折扇,只是撇撇一笑,盯着方歆蕊说:“你真的觉得,你是嫁过来的吗?” “当日是你们提的条件,到头来反悔的是你们?你们可好意思?”方歆蕊冷眼看着被抓住的宫人们,苦了她们要跟着她受罪了。也幸好,他并不在,可是,只要身在南临,恐怕,都不会好过,看这样子,想必是想拿她当人质和北祁做什么条件。 “兵不厌诈,送公主入殿。”陌临挥挥手,转身离开,让人把方歆蕊押到准备好关押她的宫。 阿不嗒正在冷宫门前,等着接公主,方歆蕊过来的时候,阿不嗒看见了一个好像有点眼熟的身影,仔细看了一看,内心波澜不定。 “三皇子。”阿不嗒行了礼,陌临笑笑,让人把方歆蕊带进去,现在这个可是他们手里重要的人质,务必得好好看管。 陌临把人交给阿不嗒之后就回大殿复命了,阿不嗒看着人走了之后,转身进冷宫里。 “宋嫣然你来南临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阿不嗒扯下一把凝竹烟的面纱,见果然是凝竹烟,脑袋疼得要死,再加一万个无奈无语。 还好阿不嗒怕别人看见,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给锁上了。方歆蕊还以为阿不嗒要做什么,警惕的看着他,结果阿不嗒一下子扯开凝竹烟的面纱。 “大人,好巧,好巧。”凝竹烟有些心虚,退了两步尴尬笑着。方歆蕊懵了:“你不是叫凝竹烟吗?宋嫣然?宋丞相的大女儿宋嫣然?” “这个,说来话长,听我慢慢解释。”凝竹烟退到顾眠北身后,咽了咽口水准备解释。 阿不嗒白了她一眼:“你不在北祁好好的,来南临搅什么水?”虽然当时南暮用鲛珠消除了关于鲛人的记忆,可是在此之前,阿不嗒去过北祁找凝竹烟的麻烦,自然是对凝竹烟有印象的。 凝竹烟花了好半晌,才编了一个尚好的借口把阿不嗒和方歆蕊忽悠住,然后反问阿不嗒:“你又怎么在这里?不用去你大殿和你君上商量国家大事?” “我本来就不同意他做这件事,北祁虽兵弱,可是胜在人数众多,这一仗根本没有必要去打,那些愚臣自大傲娇,不顾百姓生计,只顾自己什么宏图大业。” 阿不嗒冷呵一声,对陌柘此举甚是不满。 “开仗后陌柘就知道,此举不可行了。”青叁倒是悠闲的自己坐了下来,一点也不紧张。 “大人可否帮我们回北祁?北祁定同朝廷提出非南临之过,大人应该也希望两国安定?”顾眠北笑笑,对着一脸忧愁的阿不嗒说道。 “我是不赞同,但也不会做这些事情去忤逆他,各位好自为之。”阿不嗒撇了一眼,起身拍拍灰,说完就离开了。 凝竹烟去看了一眼冷宫外面,守卫森严,这下怕是不好办了。 “你安排的人呢?”凝竹烟问了一句。 “门外有一部分是我们的人,不过要出宫肯定是有些困难的。”偌大的宫闱,若是没有阿不嗒这样的官员或者其他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第76章 逃离 南临和北祁开战了,南临开头势如破竹,又仗着手里有人质,对北祁一再威胁。 此时的北祁百姓才知道,当初是他们亲手把这个人质送到南临去的。可怜的北祁大公主,被关在冷宫里。 在打仗期间,凝竹烟和顾眠北一直和宫里的人暗自打关系。南临在开战后半个月,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瓶颈,被围在平城进退不得。 “君上,现下我们手上还有北祁大公主这张牌,不必太过忧虑。”朝堂上,陌柘正在朝议,一大臣不识趣的口出狂言。 陌柘直接拿了一个劄子就往他脸上扔:“当初是谁说的?北祁连年灾荒,兵弱民息,此时出手,定能一举拿下?” “开势确实同臣下所料,只是信息有误,现在及时更改军机尚有生机。” “臣以为,北祁大公主现在安然无恙,此时谈和亲,北祁定是不会答应,但我们可以大公主为条件,若是北祁肯割地,我们就退兵将大公主送回北祁。” 阿不嗒提了意见,却立马受到其他强臣的反驳:“北祁已经不信南临,上次和亲失败,他们已起疑心,此时送大公主回去,他们很可能以此法来对付南临。” “臣亦然,此时此举,不妥。” “那你们倒是说说,什么方法合适?”陌柘一拍桌子,怒吼。 大殿瞬间安静,没有人出言。 陌柘恼了,挥袖起身离开大殿:“不要跟着朕!” 他心上正恼,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也就四下乱走,这一走,你说巧是不巧,走到冷宫了。 这日,凝竹烟从司膳房的小丫头们说,平城之战南临五万大军被三万大军打地分崩离析,正和方歆蕊说着。 他们自从被关进冷宫以来,那些恶心人的宫人和权臣总来羞辱他们,各种令人作呕的手段层出不穷。每日送来的都是些腐食。 他们乐于看那些曾经在云端的人被他们踩在尘埃里。 “呀,公主殿下,我是不小心的呢,这饭就不小心泼到你身上了呢,咦,真嗖。”一个宫女踹开了门,拿着一个托盘进来,方歆蕊正和凝竹烟说着什么,宫女直接就把饭菜泼到她的身上。 她们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些馊食,味可大了,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这些饭菜泼上,更是难受。 站在一旁的尘悦立马反抓宫女的手,她疼得嗷嗷叫:“你们不过就是阶下囚!别把那些人上人的傲气带进这冷宫!” 凝竹烟赶紧擦拭着她身上的那些汤汤水水,方歆蕊拍了拍湿了的衣衫,起身走到宫女面前,示意尘悦放开宫女。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宫女被拍倒在地上,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着神色的宫女:“本宫是人质,可也轮不到尔等蝼蚁欺压。” 凝竹烟在一边,咽了咽口水,公主果然还是公主,她可真的是望尘莫及。 外边的陌柘正好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迈步过来。宫女见陌柘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陌柘脚下:“君上!君上!这些人!这些人欺人太甚!” 宫女可能因为陌柘会给她出头,但是陌柘看着凝竹烟,面色渐渐凝重:“竹烟?” 凝竹烟:“嗯??” 不是,离离不是说关于南暮的记忆都消除了吗? “你怎么不辞而别?我找了你好久。”陌柘走过去,抓着凝竹烟问。 此时凝竹烟的脑子里:???? 到底怎么回事? “咳,那个,不好意思,次元府系统出了点问题,有些记忆没删除清楚,不过他记得的不多,你自己注意啊。”离离咳了咳,说了一句。 凝竹烟满身抗拒,抽回自己的手:“那个,我们好像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了?” “你......不记得我?”陌柘有些落寞,也有点不太确定了。宫女看到这一幕直接懵了,凝竹烟和君上认识?那她不是完了? 宫女察觉不对,趁着别人不注意,连忙滚出去了。 “小的就是公主一个侍女,怎么可能认识君上?”凝竹烟规规矩矩的退后行礼,满身的疏离让陌柘有些怀疑自己。 陌柘看了一眼撒落在地上的馊饭菜,叫来了人:“谁让你们送这个的饭菜过来的?”外边的宫人都害怕的趴下,不敢出一点声。 “贵国真的是好礼节,以和亲之名将本宫骗到南临做人质,又让这些蝼蚁爬到本宫头上。”方歆蕊一个轻蔑的笑,端着手冷然说道。 陌柘面色严肃,并无做笑的样子:“想占北祁一席之地是真,冒犯实乃无意,来人,服侍公主搬入青殿。” 他确实想把北祁占领,这是他做为君王的宏愿。但是,他也没到那种需要去欺凌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来找存在感,这些手段,也只有那些小人可以做得出来这些事情。 无论是真是假,方歆蕊和陌柘这仇是结下了。陌柘把这件事吩咐下去之后,又回大殿去朝议了。 搬到青殿之后那些守卫倒是没那么多了,待遇也是好了不少。乱世之中,总有些想挣不义之财的混子。 “今晚宫门落锁前,有一刻的时间可以让你们逃出去,你们换好衣服之后跟着来送膳的宫人出去,我和顾眠北会换上你们的衣服,给你们争取时间。” 凝竹烟给方歆蕊换着衣服,然后嘱咐着。 “你们不逃?”方歆蕊有点意外,穿上凝竹烟递过来的宫人衣服。凝竹烟换着衣服挽头发:“四个人不好逃出去,反正他们要的人质只是北祁大公主,他们没有人质就没有对抗北祁的把柄。” “那你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没有了把柄,南临大概率会把怒火都撒在这些无辜的陪嫁宫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凝竹烟现在倒是不怂了:“你觉得就算你在,我们这些宫人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那倒不如换公主自由。” “多谢。”多说亦无益了,方歆蕊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现在北祁和南临僵持在平城,南临仗着自己手握人质,胁迫北祁签订不义之约。 与其再留在这里做人质,倒不如拼一拼,只要回了北祁,那就什么都好说。若是回不去......那她也不会让南临再有这个把柄。 第77章 分别 日入前刻,送膳的宫人来到青殿,被陌柘训斥过后,宫里再没人敢对大公主不满。 “本宫乏了,膳食放下就走。”凝竹烟坐在榻上,背对着门吩咐到。 来的宫人了然,将东西放下,给一旁的方歆蕊行了眼色,方歆蕊带着尘悦跟上,几人行过礼之后就离开了。 方歆蕊带着面纱,跟着凝竹烟和顾眠北安排好的人出去。宫门近在咫尺,方歆蕊低着头,端着身子。 “停下,你是什么人?”守宫门的侍卫忽然拦下方歆蕊,看着她带着面纱古古怪怪的。 带头的嬷嬷赶紧上前解释:“这位是青殿那位,出宫办点事情,劳烦通融通融。” 青殿?那不是北祁大公主所歇的寝宫吗?那个侍卫正想再盘问什么,一旁的侍卫就把他拉了回来。 “凝姑娘慢走,你是不是傻?青殿的人你都敢拦?”侍卫讨笑着,怪嗔的骂了那个拦人的侍卫几句。 青殿里的大公主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那个时常带着面纱的凝姑娘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君上可在乎的人。 这傻愣头青还敢拦青殿那位,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就这样,方歆蕊和尘悦借着凝竹烟的由头过去了。 就是这样的可笑,是上头在意的,总是有什么格外的恩惠和优待。总有些人,是有额外特权的。 不知道凝竹烟那边可以瞒多久,方歆蕊和尘悦也不敢停歇,出了宫之后,上了殇越安排好的马车,就快速奔离南临。 这边青殿,陌柘还是觉得拿方歆蕊做条件让北祁让出两座城池,正巧和朝臣商议完路过青殿。又想起凝竹烟的事情,于是打算进青殿去瞧瞧。 这一瞧,问题可就大了,凝竹烟假扮北祁大公主,而真正的公主不翼而飞,商议全部作废。 陌柘确实是怒了,他怒的不只是凝竹烟利用他对她的特别让方歆蕊借着她的名义逃出去。更是怒皇宫里那些利欲熏心,什么不义之财都要拿的小人 。 凝竹烟跪坐在地上,面色平静,实则内心十万个卧槽为什么那么快就发现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之类的。 顾眠北站在一边,观察着局势。 “凝竹烟,你是不是真当朕不敢动你?”陌柘坐在一旁,拍了一下桌子。凝竹烟心里吓得一登,还是开了口:“君上可以兵不厌诈,竹烟也不过是来了个偷梁换柱罢了,不过彼此彼此。” 说完凝竹烟又想给自己几个巴掌,tm的为什么要说这个?这个不是火上浇油吗?她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这时候分明应该说一些舔狗的台词才是啊,凝竹烟你到底是有多嫌弃自己命长? “你!”陌柘气得眉毛都翘起来了,一口气噎在心口,不上不下。凝竹烟这下真怂了:“君上大人大量,还求君上放小人一马!” 不管凝竹烟说的有道理是没有,责罚总归还是要责罚的,不然那些朝臣知道了,又得到大殿闹个天翻地覆。不过不能让朝臣知道是凝竹烟放走的方歆蕊…… 陌柘不管怎么说,还是存了一点私心在里面。凝竹烟被暂时关押在青殿,等候发落。 而逃跑的方歆蕊这边,其实也并不大顺利。因为两国交战,各个城池都守卫森严,二人并无通牒,只能随着流浪汉过城门。 但也时有意外,例如这天。 “那两个,你们的通牒呢?”守卫持着戟,大声喊着方歆蕊和尘悦。尘悦看了一眼方歆蕊,忽然抽出侍卫的刀做起了乱。 尘悦武功算好的,这些守卫他要收拾还是不在话下,但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最终还是被抓了下来。 不过,方歆蕊趁着人群混乱跑出去了。尘悦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跑出去就好了,这是临北祁的最后一座城池,过了这个门,她就可以做回北祁大公主。 可是,过了这个门,她就和他,再无关系了。 她依旧是那九天凤,可以栖梧桐,可以翱九天。她终将做回她的大公主,他却只能做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奴。 其实他挺高兴的,公主虽有不自由,可是终究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发愁,总比跟着他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好。 大公主回来了,南临手上没有人质了。 北祁众将士听到这个消息旗鼓大振,而南临的将士手上忽然没有了底牌,心里自然是发虚的。僵持数日的平城之战被士气大增的北祁大军一攻而下。 北祁大军一举夺回数座城池,而此时的南临,终于肯和谈了。 方歆蕊没有直接回京都,而是带着一众人,立马回来找尘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尘悦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公主,你快休息休息,你已经好几晚没好好睡了。”和谈之时,凝竹烟和其他宫人被作为条件交换了回来,但凝竹烟自然也没回去,为了任务,她还得和方歆蕊待在一起。 好不容易方歆蕊知道自己喜欢谁了,终于不再追她了,谁想到尘悦忽然不见了,这几天方歆蕊都快找疯了。 每天在两国边界徘徊,她想要有消息,但是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这几天凝竹烟还是陪着方歆蕊睡,好几次都被方歆蕊的哭声吓醒。 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这么惨的事情?前面两个任务拆CP已经很难受了,没想到第三个任务更虐,不过虐的是主角,不是她。 凝竹烟把精神极其差的方歆蕊扶去歇着,给她点了安神香,这才出了房间。一出门,就见顾眠北脸色凝重的坐在门口的栏杆上。 “你怎么过来了?”顾眠北因为是男子,一般是不许他近公主的寝卧,他会闯进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看。”顾眠北还是把凝竹烟带了出来才递给她一封信。 凝竹烟有点不解,拆开看竟然是尘悦送来的,下意识想去把方歆蕊叫醒,顾眠北却摇摇头:“你看完。” 信上说道,尘悦知道方歆蕊在找他,说不劳公主挂念,他现在很好,已经回了北祁。 但是,请公主不要再找他,尊卑有别,望公主自重,也希望公主可以顾全大局,最后祝公主可以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他人呢?有本事他自己过来说啊,让人传信算怎么回事?和亲之时他敢带着方歆蕊逃婚,现在怎么就尊卑有别了?脑子有坑啊?” 凝竹烟看完,确实是气得不轻,有本事之前别让方歆蕊喜欢上他啊,现在人家想通了,他倒好,来了一句尊卑有别。 “尊卑有别吗?呵。” 方歆蕊忽然出现,喃喃着轻笑。凝竹烟心里一紧,转头发现方歆蕊倚着门,不知道是在笑着什么。 她这嘴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好想给自己几巴掌啊。 “公主,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呢?”凝竹烟尝试补救,但是说出来的话又那么苍白无力,简直不能再无语了。 方歆蕊摇摇晃晃的转身想回房中,嘴里一直喃喃着尊卑有别。凝竹烟看着不对劲,立马跑过去扶住方歆蕊。 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立马不省人事。凝竹烟慌了,立马喊道:“快叫御医! 第78章 罢了 从那天昏倒以后,方歆蕊就被送回京都了,而凝竹烟和顾眠北自然也被宋余抓回去了。 回了宋府,凝竹烟跪了几天祠堂,要不是宫里传旨,让凝竹烟入宫去陪大公主,估计凝竹烟还得跪一周。 这次凝竹烟带着顾眠北是以丞相之女的身份携家眷入宫的。 “你们俩啊,都不和我说早成亲了,不过你们确实是般配的。”方歆蕊笑着,打趣着凝竹烟。 总觉得方歆蕊有些不对劲,笑得确实是开心的样子,语气也甚是轻快,可是越是这样的冷静越是觉得奇怪。 “公主,他……他有消息了吗?”凝竹烟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方歆蕊明显一怔,忽然笑起来:“罢了。” 罢了两个字,大概用尽了方歆蕊的全部力气,她说完,身形有些摇晃,凝竹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我没事。” 没事吗?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没有事儿的样子。 “公主,其实罢了也就罢了,人生何处无知己?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去跨出下一步不是吗?”什么狗屁任务,去死,除了折磨人还是折磨人。 “他是我今生的第一个不规矩,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意外了。”方歆蕊示意凝竹烟自己没有事儿后,带着凝竹烟到摆好吃食的堂里。 凝竹烟入座之后,想说些什么宽慰方歆蕊,但是又觉得自己脑子笨,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公主今生还长着呢,又怕什么只此一次的意外。” 她却摇摇头,还是笑着,虽有些勉强的意思:“你没听丞相说吗?朝臣们又在给我商量婚事。” 商量婚事?这个凝竹烟确实是不知道的。不过南临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完,怎么回又提方歆蕊的婚事呢? “外敌未退,何以来谈公主的婚事?”顾眠北在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也有些不解了。 “左不过就是想拿我去拉拢一些朝臣罢了,他们又怎么会在乎我到底怎么样,我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听他们的安排。” 这话确实是真的,现在北祁外敌未灭,朝上又不是很太平,虽凝竹烟没有去朝上了解,但按照方歆蕊所说,朝上可能很混乱。 不知道尘悦现在在哪里?自那天他留下那封信,就再无消息。 其实,他要是忍忍,万一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呢?虽然身份地位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隔阂,但.......嗐,其实说实话,就算他跟着方歆蕊一起回来了...... 大概率也只能看着方歆蕊另嫁权臣,那种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拜天地,入婚房,携手共度。而自己却只能默默的站在她后面,连抬头和她对一眸都是奢侈,都是逾矩。 那个滋味,应当比两人分别更加难受? 换做是凝竹烟,肯定是受不了,让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那还不如杀了她好了。她转了一下头,瞄了眼顾眠北,其实她还是个幸运的人,至少,他在。 第79章 婚事 南临和北祁的仗还是没打完,北祁不肯割地妥协,南临不肯退兵议和。两国僵持在边境已一月余,两军未进未退。 冬月一临,两国就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了。寒天雪地的,若是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无益。其实说白了,议和那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他们都是在等,谁先跨出那一步罢了。 谁先跨出那一步,谁就更吃亏些,毕竟气势若是弱了,那么,自己提的条件就站不住脚了。 “都是些废物!南临要你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谋士有何作用?你们只看得到自家兵力充足,却也不看看,我们打了多久?可有一点进展?”南临前线将军呵斥着营里那吵得不可开交的谋士们。 “将军,要在下说,就不该与他们僵持,直接杀了过去,损失一部分兵力也尚未不可。”一谋士出言,戾气十足。 有一谋士言:“现下北祁易守难攻,此举定不可行,还是等君上的话再行动比较好。” 几人说着说着,又都急了眼,又吵了起来。 将军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意见不一的谋士,干脆就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本将军烦得很,对了,再叫个人给我拿几壶酒。”将军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出去,再吩咐着说。 一小厮提着酒进了来,低着头不言不语,将军拿酒就喝。 本以为,两军还会再僵持那么个半月,不料,南临一将军忽然被斩,北祁趁虚而入,夺回两座城池。南临终究还是先服了软。 但条件又哪里是那么好说的呢?南临答应议和,但是不答应,退回攻占的三座城池。北祁威胁,若是不应,议和无果,便会动手夺回那三座城池。 其实左不过就是那三座城池的事情,就看南临是想自己送回来,还是要北祁自己动手夺回来。若是北祁动手,那便会无辜伤亡。 现在北祁优势较大,但方璟亦不愿无辜百姓伤亡,再进一战,两军都免不了伤亡,就算不顾南临的百姓,方璟也要顾自己的子民。 陌柘亦不是什么不顾民生只想称霸天下的暴君,他自是知道,这一仗,开始就是错了,怪只怪,他们远在朝廷,对兵事不甚了解,自大狂妄。 最终南临还是答应了北祁的条件,但要求北祁一白银万两,丝绸百匹做为交换。 无论怎么说,这样的结果,算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条件了,维持三月余的战争终于是结束了。 结束过后,自然便是论功行赏。要说功劳,那位在两军僵持之际斩获敌方将军的人自是功劳不小。若非是他,北祁拿回城池的几率并不大。 所以自然,他是该有赏赐的。 可是赏赐什么呢?加官进爵?黄金百两?还是妙龄美人?按平常来讲,他如此大功,便是做个正六品的百户亦无不可。 封自然是封了,那人不止是斩获敌方将领,更是在几次危难之际,带着将士们保住了疆土。有谋有勇,自是一块好才,朝廷定不会把这样一个人轻易放走。 虽战事刚了,可平静未定,指不定哪天南临又那根经不对劲,然后又攻了过来。他们还需要有人来上前线,最好就是那个人一样的,不怕死最好。 朝廷就是这样,只要你有利用价值,那你就是宝。 得了官职自然是不够的,理应还有赏赐,方璟赏了黄金百两,以及其他的奇珍异宝,却不料,那人一样未拿。 那人言:“小人不求加官进爵财富满身,为国尽效自然是在下做为臣民的本分。但在下有一心悦之人,恳求陛下为小人做媒。” 皇宫里,凝竹烟同往日一样进宫陪方歆蕊,二人正谈笑着,却来了个祗应人传旨。 来旨大意是说,大公主美貌贤德,和亲未成,但年龄已到,婚事不可再拖。有一百户,德才兼备,样貌清秀,朝臣认为,二人佳偶天成,定是一份良缘,特赐婚于新任百户。 方歆蕊只是愣了一愣,却笑着接下了圣旨,没有一点不快。 祗应走后,方歆蕊还一直跪在地上,凝竹烟起身去扶她,才发现她蹲在地上啜泣。 “公主若是不想,何不和陛下再求求情呢?”凝竹烟支吾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方歆蕊手里拿着圣旨,泪珠一直不停的流,可是却笑着。 “陛下纵使再纵着我,又怎么能抵得过那百位朝臣,是轻是重,他最是知道。其实你我也知道,这一天,早会来的。” 凝竹烟叹了口气,皇命难为啊。 那日过后,宫里就开始备大公主的婚事了。不过婚事定在腊月初九,那是那人求方璟让钦天监算的好日子,宜嫁宜娶,恰又是方歆蕊的生辰。 方璟对自己这个姐姐是十分在意的,婚事嫁妆事事上心。 “这次任务估计凉了?”凝竹烟瘫在宋府的房间内,烤着暖炉,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顾眠北在一边烤着凝竹烟让他烤的红薯,拿起一个熟了的红薯,小心翼翼把上面的灰给吹掉,再剥了皮,把凝竹烟拉起来,这才把红薯给她。 “凡事都有意外,你也用不着着急。”让凝竹烟小心着点吃之后,顾眠北又翻了翻炉火里的红薯,好像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她咬着红薯,叹了一声,靠在顾眠北的肩上:“我还是想回去,这里好归好,也没有归属感,我想我爸妈了,还想那几个嘴欠儿的闺蜜了。” 如果确实不能回去,凝竹烟大概会很失落,毕竟要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无论怎么说肯定会不舒服。 再者来说,在这里时壹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顾眠北没说话,却是笑了笑,凝竹烟有些不明白,但也只是以为,顾眠北不是很想回去罢了。 漫漫寒冬在燃烧的炉火中一日一日的过去,凝竹烟也不知道,方歆蕊怎么样了。自那日之后,方歆蕊也不唤凝竹烟入宫陪她了。 凝竹烟打发人去寻那位新百户的消息,却无人知道他是何人,据说是去了南临当卧底的,没家没亲,无名无姓。其他消息,更是不知道了。 他一直在边境,直至腊月才赶了回来办亲事,是倒是个忠君爱国的君子,也算是对方歆蕊上心的郎君,只是可惜公主心上有了人了。 “离离,这次任务要是没完成怎么办?”这日入宫的路上,凝竹烟有些不开心的问了离离一句,离离倒不是很在意,撇了撇嘴:“说了完不成任务就留在这里啊,有什么好问的?” 凝竹烟忍住想揍离离的冲动,咬着牙笑笑:“今要不是人多,我铁定揍你。” 离离做了个鬼脸故意气她,自己哈哈大笑。 精致的珍珠流苏花丝凤冠摆在方歆蕊的面前,她坐在铜镜面前,手一下一下的弄着凤冠上的流苏,轻轻哼着似有若无的童谣,眼中的无奈都快要溢出来了。 “扣扣。”门外又有人敲门,方歆蕊还是没理会,继续玩着手里的流苏。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凝竹烟刚进宫,方璟就派了宫人来找凝竹烟,说是快到未时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可是公主殿迟迟不开门。 “公主?公主?我是嫣然啊,您能不能开开门?”凝竹烟在门外,敲了好几声都没回应。忽然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下来,凝竹烟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叫人赶紧撞开了门。 公主的寝殿里,房梁上挂了一块红绸,方歆蕊刚刚把自己挂到上面,还好宫人们眼疾手快,赶紧把方歆蕊拉了下来。 被拉下来的她却意外镇定,任由着宫人摆弄。 “阿姐,你这是干什么?”方璟也赶了过来,见到呆呆的方歆蕊,路上又听宫人讲了此事,赶到殿里,又怒又无奈。 方歆蕊低着头,木讷笑着,嘴里却道着歉:“我错了。”凝竹烟看看方歆蕊看看方璟,自己也说不上啥话。 就在宫人以为她冷静了,然后把她放开的时候,方歆蕊抽起旁边的金簪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扎,还好离得最近的凝竹烟反应快,扑到方歆蕊身上。 几人制衡,这才把发疯的方歆蕊给压住。 “你别那么想不开!在南临都没把我们难住,这一桩亲事又算得了什么!你在南临都没有过寻死的念头,怎么现在还寻死觅活的?”凝竹烟夺下她手里的金簪,气喘吁吁的。 她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嘶哑着声音说:“当日是北祁需要我的消息,现在北祁不需要我了,我何苦再折磨自己?” “那你就忍心折磨我们?阿姐,璟儿自知不该与你这桩婚事,可是......”方璟跪坐在地上,看着被众宫人押着的方歆蕊,哽咽着。 方歆蕊好像累了,闭了闭眼睛:“怪不了你,只能怪我自己生在这皇家里......” “公主!” 一个意外的声音忽然出现,凝竹烟转头一看,竟然是穿着新郎服的尘悦。他眼里的慌乱,和他急匆匆的步伐,他冲了过来,跪在了方歆蕊面前。 方歆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 “你怎么能不等我就想离开呢?”尘悦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见了宫人们在讨论她,心疼的说。 “真的是你来娶我了吗?”方歆蕊抓着他,颤抖着声音说。 “是,我光明正大的来娶你了。”尘悦给她拭了拭眼泪,温柔且坚定的说。 第200章盛世 并没有窦娥冤里的六月飞雪,血溅白练。 那雨啊,下得好大好大,豆大的雨珠就这样砸落在地上,那些围观的人纷纷跑开躲雨。 后面,是慌忙赶来的景怜,看着不远处的刑台,除了北冥幽的尸体,那旁何微的家人,抱着何微的尸体哭得十分凄惨。 不可置信地瘫坐在了地上,景怜捂着嘴,眼角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顾眠北......麻烦你找人把北冥幽的事情带去安葬,我去带景怜回县衙,找个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他不喜欢这里。” 苦笑着,凝竹烟还是不敢抬头看,她害怕看见北冥幽死不瞑目的样子。 转头就发现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瘫坐在地上的景怜。 声音有些无奈的和顾眠北说着,踏着雨水混杂的蜿蜒血迹,慢慢走到了那边的景怜面前。 景怜啜泣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刑台上的尸体,凝竹烟走过去的时候,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景二小姐,回去,我已经让顾眠北去安排后事了。”这景怜估摸着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已经吓得不成样子,眼里不止是震惊,还有着浓浓的害怕。 无力坐在地上,凝竹烟尝试把她拉起来,却发现没有拉起来,叹了叹气,这下可是把小姑娘吓够呛的了。 其实凝竹烟虽然有些害怕,但这好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她面前去世了,虽然不敢看,但是还是可以缓得过来情绪,不至于说是景怜那么崩溃。 “他明明没错的……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他……” 是啊,北冥幽有什么错?他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却没想到死在了求公道的路上。 凝竹烟又扯了一把地上的景怜,把她扶了起来:“他没错的,只是……有时候对错,并不能决定生存的机会。” 此事若是论错,那方劉和李州错处最大,可是,事实是没有人可以把他们两个怎么样,除非你造反。 当然了,你要是没有造反的资本,你去了就是送人头白给罢了。 带着哭得怅然若失的景怜回到县衙中,顾眠北去安排北冥幽的后事了,一时之间回不来。 凝竹烟坐在窗边,倚靠着半开的木窗,看着院里结了许多青色小果子的梨树,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了,叫得十分凄惨,就好想是在叹息北冥幽这个无辜之人的离去一样。 “离离,这次任务是不是失败了?我们回不去了?”看了那只啼叫了许久的鸟飞走后,凝竹烟才把目光转了回来,心情不是很好,语气低落的问着在一旁坐着的离离。 “这……应该是失败了,其实不回去也挺不错的不是吗?你看,至少你在这里有那么多人宠你啊,再说了,你要是回去,和顾眠北说不定就没戏了呢。” 他倒是说着,对凝竹烟任务失败与否好像并不在意,不过也是,回不回得去,于离离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得倒是好听,合计着要被杀的人不是你,你就管不着呗。”有些不是很高兴,嗔怒着看向离离。 他摆摆手,然后说着:“我像是哪种人吗?怎么可能,我很善良的好伐。” “善良这俩字真配不起您,您可别糟蹋这俩字了。”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珠钗握在手中,低下眸子好像在想着什么。 离离看出来凝竹烟在北冥幽死后状态有点糟糕,以前她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这要是搁以前,那凝竹烟不得拿着一把刀,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凝竹烟,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凝竹烟笑了笑,拿着手里的珠钗往头上簪,镜子里的人影有些摇晃不清。 “从来没有人会一如始终,再说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见过了那么多次生死,我要是还是同一开始那样的,我还活得到现在吗?” 一开始的她确实不太能明白那些道理,也太过于感情用事,不够理智。 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也知道自己经常烂好人,现在知道了,有些人,不是你躲得起的,其实说实话,从一开始的怂,到现在对一些人的气场压制。 该怂的时候会怂,但对于有些人,就完全没有必要怂了。 “也是,要是你同一开始那样,也许都死了八百遍了。”离离点点头,表示自己是同意凝竹烟这观点的。 不过说起来,凝竹烟多次在鬼门关路过,还是得出了不少人生感悟的。 就比如,拿景衍和宋语沐来说,就是遇见事情一定要说清楚,不能由着自己的怀疑去猜测别人,不然很可能就错失良缘了。 又比如拿北冥幽来说,就算事情最后并不能如你所愿,但是你也要坚持本心,做那个你自己决定该做的人,成功的路上都是有枯骨所累积出的阶梯,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要相信,以后的世界一定会变好。 事情到此可以说是告一段落,宋余回京,景衍去驻守边关,而景怜...... 她选择了在边廖的一家尼姑庵带发修行,同时也在行善积德,为那些苦不堪言的百姓尽一份力。 还有,她想守着北冥幽。 而宋余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方劉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与其让凝竹烟和顾眠北在他身边时常经受威胁,倒不如放他们两个离开,只要他们过得好,即便是他看不到也是好的。 这下子,凝竹烟和顾眠北就不用再担心以后做任务怎么能偷偷跑出来了。 “北冥幽,虽然我爹之前,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我想,他以后不会了,你看,至少,你没有白白牺牲,相信,以后一定会有如你所愿的太平盛世。” 临行前,凝竹烟终于敢去看看北冥幽的墓了,至少,他们还是要告别的。 对不起啊,让你带着遗憾离去,但你的遗憾,以后一定会变成现实,就比如以后的21世纪。 你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书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偷盗,也不用担心杀人之人逍遥法外,所有的罪孽终究都会罪有应得。 第201章彼岸 次元府所给的结果出来了,不过说实话,凝竹烟已经对能否回去这个问题再次绝望了,能回就回,不能回去,有顾眠北在这里和她一起也不错。 只不过,不知道弑悯会不会再出来搞事情,封印已经解了,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弑悯就算危害人间,应该也不是要危害她? 当然,目前只是猜测而已。 不过好像弑悯之前是认识她的样子,不知道为啥他会认识她。 可是要是按照离离的说法,弑悯这家伙,为祸六界,他要是真的和她有仇,那不是跑到哪里都没用了? “次元府说,一是你们举报有功,二是你们确实无辜,所以第六个任务就此结束,有一次任务豁免权,恭喜恭喜,不过还有两个个坏消息,就是,你们的第七个任务来了,然后次元府还加了一个要求,寻找弑悯的下落。” 离离一边说着恭喜,一边又说着明显就让凝竹烟不太高兴的话来刺激她。 不过凝竹烟已经对此不会再恼怒,不知道是不是和顾眠北待久了,就连自己的性子都冷静了很多。 这要换在以前,凝竹烟确实要拿着刀和离离同归于尽了。 想及此处,凝竹烟自己都忍不住叹了一声气,果然人都需要长大的啊。 “不过......次元府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弑悯的消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我们怎么找?”凝竹烟想了想,虽然她见过弑悯,可是,这次元那么大,老多个国家了,要她怎么去找弑悯? 离离表示,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他只是个传话的。 “第七个任务对象是谁?”顾眠北倒是并没有在意离离所说的关于弑悯的事情,只是问了一下离离所知道的。 “凛烁痕和白湘。”他说着,就有些神秘莫测的样子。 “他?那家伙神出鬼没的,我怎么知道去哪里找他?还有,这个白湘又是谁?”这个离离,话说完怎么就跟没说一样的呢?她现在怎么知道凛烁痕在哪里? 而且,那家伙看她就不是很顺眼,完全就是去自找没趣呗。 不过还好,离离倒也没有就任他们这样盲目地找,好歹还是给了一个方向,说这二位都在北祁的闲城,凛烁痕就不用说了,他们两个都见过也认识。 “你也认识凛烁痕?” 她见到凛烁痕的时候,顾眠北不是正好在地府吗?他怎么认识的? 顾眠北只是耸耸肩,说了一句:“你认识就行了啊。” 话说得有些道理,但总觉哪里怪怪的。 离离这次莫名的靠谱了,说:“白湘住在闲城术无斋,是个打杂的。” 术无斋?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不正经呢? “等等,离离,这术无斋......该不会和春满楼一个性质?”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凝竹烟赶紧问道。 不出所料,离离吃着东西,就很随意点点头。 虽然作为次元设定会有花楼这种东西,但是说实话,凝竹烟对花楼里的人确实会存在偏见。 这白湘......应该是个不讨喜的角色。 行在路上,正好又是一年七夕,凝竹烟和顾眠北也就不急着去闲城找白湘了,停下来赏花灯了。 想起来,去年的七夕时候,她还在为了方歆蕊和尘悦在一起而努力,压根就没有好好过七夕。 这也是她和顾眠北在一起那么久以来,过得第一个七夕。 此次所停靠的小城名唤郁淮,是个靠山的小城,入了郁淮城,恰好已经是七夕前一日,暮色渐近,凝竹烟看着这里的景色不错,就拉着顾眠北出去逛逛。 凝竹烟虽然对网红打卡点并不感冒,但是看到一个酒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拉着顾眠北过去了。 这酒庄名为夜不归,店和名字一样,确实已经很晚了却还有很多人在里边,更有特点的是,里边靠窗的一个桌子上,坐了一个穿着不知道有多少补丁的灰色道袍老者。 他眼睛有些浑浊,发冠束得松松散散的,还背着一个同样补了很多且旧得褪色的布包。 一进夜不归,掌柜的是个面有福相的老婆婆,穿着一身粗麻布衣,十分有烟火气息。 进去随意点了些就,因为凝竹烟酒品不好,所以顾眠北并没有让她喝,但是给她点了一碗酒酿圆子。 那边的那个盘腿坐在桌上的老者绘声绘色的见着什么,原来竟然是个说书人,就是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传说啊,在许久之前,有一妖族,名唤彼岸,善医,就同我们北祁那药谷的神医一样,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那彼岸妖族,各个皆天赋异禀,是乃神医。” 那老者抬眸思虑,然后一脸神秘的笑着,伸着手指好像在指着什么,老者语气抑扬顿挫,让人十分有代入感。 凝竹烟坐在不远处,吃着酒酿圆子听着书,亦觉十分惬意。 “他们呢,就所居在郁淮城的冥幽谷中,也就是现在的禅远山庄。听闻几百年前,一个仙君,踏着漫天洪水,引着那无烬之火......”老者清了清嗓子,正打算继续说。 “水淹山谷,灭灵之印,无烬之火,燃万物之灵,不剩灰烬......”不知怎么地,凝竹烟手是上一顿,就接了老者的话说了出来。 那边的老者一听,拍了拍手,好像找到了知己:“哎,对,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呢?” 凝竹烟并未回答,只是拿了刚刚逛街所买的东西,拉起顾眠北就往外走。 所幸钱是已经结了的,不然那夜不归里的人该追出来了。 顾眠北以为她开玩笑,还打趣了一句:“你还想抢人家饭碗不成?你怎么知道那老者要说什么?你之前听过吗?” 落荒而逃的凝竹烟忽然就停住了脚步,顾眠北这才觉奇怪,凑了上去,发现凝竹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哭。 “就算他讲得有趣,你也不用哭?”他拿出了丝帕递给凝竹烟,倒是开了个玩笑。 “不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我是个无神论者,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不过......我好像,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样,刚刚一出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哭了。” 第202章堕天使 “经历过?”有些不解,凝竹烟作为一个21世纪新新人类,怎么可能会和这么扯淡的事情扯上关系呢? 离离最近和次元府有事情,也没有再跟着他们,不然的话可以问问离离,他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 头有些莫名的疼,不知道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头疼头昏,身子有些摇晃,顾眠北见情况不对感觉扶住凝竹烟:“没事?” 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哎,明儿禅远山庄的诗会,你也是要去的?” “怎么能不去?听说,不少达官贵人会过去,禅远山庄的主人还会把珍藏多年的那百蝶戏花发冠展出来,听说可是绝美的,不去看看怎么行?” 凝竹烟捂着头,听见了那边路过的两个姑娘讨论着。 禅远山庄? “明天去禅远山庄看看,也许我能找到点什么消息,我总感觉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可是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关系。”凝竹烟缓了一缓,说着,有些无奈。 顾眠北扶着,皱了皱眉:“先回去再说。” 日光明媚,绿意黯然的小城从早间就开始热闹起来了,顾眠北下去拿了吃食上来,发现凝竹烟正坐在床角揉着太阳穴,大概是又头疼了。 她并未回话,只是继续按着自己的头,好像没有听见顾眠北的声音。 “你昨儿做了一夜噩梦,没缓过来有些头疼也是正常的,喝点粥,暖暖胃。”没听见回话也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担心凝竹烟的精神不太好,顾眠北抬了一小碗荷叶粥过来。 这会儿子凝竹烟才发现顾眠北回来了,接过粥,拿着勺子一直搅着,但又不吃,也不说话,很是不对劲。 “怎么了?”走过来问了发愣的她一句,她抬眸,情绪有些不是很好:“在想昨天做的梦,不知道为什么,梦见了一个很仙的地方,然后又忽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梦这种东西,一向是最不讲逻辑的,别多想,也许是因为昨天听了说书先生说的那上面彼岸妖族,这才让你想到这些了。” 给凝竹烟倒了被水,她不喜欢茶,所以顾眠北特意和店家要的水,让她喝一点,看看能不能缓过神儿来。 梦境罢了,凝竹烟喝了口水缓了缓,又恢复好状态了。 禅远山庄是在郁淮城不远处的山谷上,四面环山,庄子很大,约是有几百亩地宽,只有一处可以入谷。 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有些相似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多的桃花和山有小口,是一个很精美的大门。 进去之后,入眼是一片紫薇花林,远处的山上还有一个瀑布,一架被精心设计的水车慢慢悠悠的转着。 紫薇树上挂满了红绸,好像还写满了祝福的话语,这山庄的主人好像听说每年都会在七夕做一些活动,除了这个时候可以进山庄,其他时候是怎么也进不来的。 院里还很热闹,成双成对的情侣在临水的河边放花灯,那条河是从瀑布流下来的,在整座山庄的左侧,贯穿整个山庄,从紫薇林中穿过。 “哎!你还不快点!听说现在就已经在展那顶百蝶戏花冠了,你还不快些!”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你的,你是急什么?” 两个相伴而来的姑娘从他们旁边路过,嘴里说着。 凝竹烟看了一眼顾眠北,二人一起和人群凑了过去。 凑近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流给撞散了,等凝竹烟想要找人的时候,已经被挤到了前面,有人绊了凝竹烟一下,凝竹烟整个人往后一倒,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摔在了地上。 脑中忽就闪过很多情景,脑子里疼得要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扶了起来,砸在她身上的原来是那顶百蝶戏花冠。 可是抬眸的时候,凝竹烟脸色剧变,可是又有些怂,就想假装没看到人,然后跑出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本来还很热闹的人被许多的红线给绑住了手脚,形状各异,从口中还开出了一躲很是洁白的彼岸花。 暮色一临,挂在山庄各处的红灯笼燃了起来,很是安静,好像一些什么细微的声响都可以听见,甚至就连那些被红线绑住了的人嘴里长出花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你去哪儿?那么久不见,何不叙叙旧?” 那个声音异常好听,年轻且又戏谑,好像是在日常打招呼似的,可是却听得凝竹烟脚底生寒。 “那个,没必要,真没必要,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凝竹烟连头都不敢转,向着山庄的门口那边走。 可是那些被红线缠绕着嘴里还开了朵彼岸花的人俑们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声嘎吱声响起,被绑住的人偶好像忽然动了起来。 那些人偶纷纷抬头,眼睛里瞳孔变成了白色,与眼白融为一体。 下意识往后一退,撞到了一个结实又并冷的胸膛,恐怖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了。 凝竹烟又吓得一转身,后面,那个人阴笑着,轻轻一抬手,一朵白色妖媚的彼岸花从地下窜出来,仿佛一条灵动的蛇一样,穿入人群中。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凝竹烟就看见顾眠北被红线绑得紧实,然后被那朵彼岸花给揪出来了。 不过顾眠北好像还有意识,他口中并无彼岸花。 “我可是给你备下了好礼,还等着你去拆呢,你怎么能如此就离开了?那可就浪费了我的好意了呢。”他说着,手上慢慢收紧,那朵彼岸花就这样缠在顾眠北的脖子上,随着他手收紧而收紧。 顾眠北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弑悯你想做什么!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放开顾眠北......” 凝竹烟已经有些崩溃了,跪坐在地上,声音嘶哑。 闻言,弑悯才笑了笑,猛的把顾眠北一扔,他落在地上,吐了两口鲜血,然后弑悯又一招手,一个开满彼岸花的笼子就把顾眠北罩在原地。 白色的花开得密密麻麻,墨绿的花茎缠绕成一个巨大且精美的笼子,魅惑又恐怖,和它的主人弑悯一样,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堕天使。 那弑悯很满意的笑了一笑,拉住凝竹烟的手往里面走,凝竹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进去。 第203章旧忆 他素手一挥,那些人俑嘎吱嘎吱的分出来一条小道。 弑悯拉着凝竹烟,走到旁边的一个竹居里,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是一处无墙的,直接面对着瀑布的房间,中间放了好大一面铜镜,约有半人多高,铜镜边上都是拿真金所雕刻的彼岸花。 不止花瓣的纹路都被雕刻出来,花蕊上还点缀了各色的宝石,地上铺满了各式的珠翠,不仅都是些稀罕物什,还各个都是被手艺精美的匠人所做。 他就这样拉着凝竹烟,也不顾脚下有多少的奇珍异宝,面色如常,带着凝竹烟走了进去。 竹居里四处都是红绸红线,显得杂乱无章。 那铜镜面前,是一件美到让凝竹烟不敢相信的婚服,那婚服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如同血一样妖艳美丽,被山谷里带着紫薇香气的风一吹,轻盈的飘起来。 那婚服上绣满了妖媚的红色曼珠沙华,极长的拖尾亦绣满了曼珠沙华的妖艳。 但是颜色有些老旧,好像是被放了很多年的样子。不过,只有一件大袖衫外衫,婚服并不完整。 铜镜背后的瀑布那边,将将好是有几缕阳光透了进来,柔和的光线照在满地的珠翠和婚服上,那轻柔的婚服飘荡着,熠熠生辉,就好像那九天的星河坠入凡间。 和那个人一样,是他的作风。 铜镜上放着刚刚被凝竹烟抓落的点翠百蝶戏花冠,垂落的流苏用得各个都是上好且千里挑一的南海珍珠,圆润柔美。 弑悯把凝竹烟按在铜镜面前,起身去把那件婚服拿了过来,就这样披在不敢动的凝竹烟身上。 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欣赏着,然后又有些不满意,小心翼翼地把她头发散开,拿起一旁那上好的糯冰玉梳,小心的给凝竹烟梳着头。 一边梳着,一边看镜子里的凝竹烟笑。 这比直接对凝竹烟用刑还要恐怖,凝竹烟不敢动弹,只是问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这样不言不语,让人寒得脚底生寒。 他还是不说话,拿过那顶花冠,放在凝竹烟的头上比划着,笑得很是温馨,就好像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要成亲了一样。 “你穿好衣服,再给我舞一曲。” 弑悯一直不说话,然后静静的给凝竹烟做发髻,手很熟练,很快就把那顶精美的花冠给凝竹烟带上了。 桌面上还放有青黛和胭脂,他就这样给她细细描绘,时间过了很久。 可是凝竹烟这时候也发现了,这里的一切景物好像都不会变一样,有些可怕的静谧。 他说着,让凝竹烟起身。 凝竹烟不敢不起身,只能僵硬的起了身,跳舞?她不会,可是摆几下总是会的。 一扬起手,脑子莫名闪过一个很美丽的女子笑得极其开心的声音,她穿着一袭红衣,飘逸又美丽,和弑悯一样,都是降世的谪仙。 脑子一疼,凝竹烟直接摔在了地上,金钗就这样划伤了她的手。 凝竹烟的血沾到一旁的白色彼岸花上,那朵花忽然摇曳着变成了红色。 接二连三的,那些花朵慢慢都变成了血的颜色。 那弑悯的眼神一变,挥起落在地上的红线,想要刺入她的心口。 可是还未接近,好像就被什么给打了回去,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凝竹烟。 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反噬,忽然猛地吐了一口血,乌黑乌黑的血,屋子里本来很是茂盛的彼岸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那门外的牢笼也瘫了下来,凝竹烟就趁着这个空档,抓起裙摆就跑。 别问凝竹烟为什么不脱了跑,刚刚弑悯给她穿上的时候就废了老长的时间,这她一时之间根本脱不下来。 跑到门外,扶起顾眠北就跑。 可是弑悯已经反应过来了,操控这那些人偶拦住他们的去路。 “跑?你为什么要跑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叙叙旧吗?”他就那样,很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点也不慌忙的走了出来。 “大哥,我们有话好好商量,别……别动手动脚的,没必要啊……”凝竹烟被顾眠北护在身后,有些害怕的说着。 “何必呢?有事好商量。”顾眠北亦跟着凝竹烟说着,面色倒不恐慌,很冷静。 “商量?我弑悯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商量着两个字。”话说着,一朵彼岸花就擒住了顾眠北,把他扔到远处。 凝竹烟想去扶他,却被弑悯抓住了手,弑悯袖手一挥,那些被红线绑着的让忽然就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他,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凝竹烟想挣扎,可是弑悯低下头,笑着威胁她:“你要是敢走,那他的下场就和那些人一样。” “你为什么……”话还没问完,就被弑悯打断了:“顾眠北,你去告诉天界那帮死不要脸的,我弑悯回来了,说,我在婵远山庄等着他们过来,记得带上那个东西,否则,别怪我掀了那九重天阙!” 顾眠北想进来,却被挡在门外,凝竹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先走。 他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外面走,在这里耗着并不是个办法。 弑悯又把她带进了竹居里,那竹居外面是一片荷塘,粉白的荷花在门外摇曳生姿。 弑悯采下一朵最为娇嫩的荷花,化成了一个穿着粉白衣服,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精致面容的婢子。 “容月,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他转身就出去了,踏着祥云就离开了。 那婢子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示意凝竹烟往这边走。 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端的对这里有一种熟悉感,真是奇怪。 “小姐,请移步。” 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弑悯所幻化出来的妖,真是一模一样的微笑,笑得让人寒意四起。 “你叫……容月?”她以前好像认识一个容月,不过应该不是这个容月。 弑悯把她关在了这里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另一房间是个温泉,茵茵雾气环绕。 不知道为什么弑悯要让她来沐浴更衣,该不会…… 第204章怀孕 凝竹烟泡在水里,其实温热的泉水倒是让她很舒心,但是现在毕竟是被绑架的人,还是不太舒服。 “容月,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弑悯?”看容月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应该是不亚于弑悯的,而且这个地方,肯定和弑悯有很大的关系。 容月就坐在一边,因为凝竹烟不让她靠近,洗澡可以,但想占便宜不可能的。 “小姐,请你称呼君上为哥哥,不然君上会生气的。”容月倒是没有回答凝竹烟的话,却是给凝竹烟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了,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呢? 沐浴之后,容月送来了一件红半袖衫,打底的中衣,还有一件印花百褶裙。 又给她梳了一个极少女的发式,珠花是从刚刚铺了满地的房间里挑出了的几样。 不知道是因为泉水的功效,还是她精神紧绷太久了,这梳洗完之后,凝竹烟无端的困倦,容月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就扶她到床上去休息了。 没闭上眼睛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之后,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梦里又是那个红衣女子,好像是在婵远山庄里放着风筝,笑的极其开心,没美就像是一副极其美丽的画卷,好像眉眼的一笔一划都是思虑许久才画出来的绝佳美人。 这种美人,大概只存在于幻想中和画卷里。 然后又是那漫天的洪水,那些拼命嘶吼的人群。 “啊!” 凝竹烟被吓醒了,梦里尸体都堆成了一座上,血腥味满天飘散,难受得让人发狂。 她被吓醒了,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可是要用膳?”容月不知道在一旁侯着了多久,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递过来的一杯水。 不知道她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这些东西,太过奇怪了。 喝完水之后,凝竹烟还是摇摇头,不是很想吃饭,容月又拿了些小粥过来,这里的时间虽然不流逝,可是按外面的时间来说,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凝竹烟总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先吃些,不然君上回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语气倒是温柔,可惜了,话是在威胁她。 “你再威胁我?我说了不吃就不吃,给我拿下去!”凝竹烟刚醒过来,还没缓过神,脾气也有点大了,直接吼了容月一句。 容月面色如常,还是继续说着:“君上回了若是看见小姐不吃,在这里闹别扭,呵……小姐,你可以要想想其他人啊。” 凝竹烟并不懂得他说得这个其他人到底是什么其他人,翻身躺回床上,不想再理会容月。 这没多久,弑悯就回来了,凝竹烟之后又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弑悯就这样站在凝竹烟面前,十分的吓人。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弑悯冷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 凝竹烟被吓得回退一步,有些怂了:“我没有……” 谁知道弑悯听完,问了一句:“今日是谁服侍的小姐?” 几个婢子颤颤巍巍的跪下,有些害怕:“是……是奴和容月大人。” 一朵彼岸花从他手中出现,就这样插入那个婢子的胸口中,就此倒地身亡,眼睛不甘的睁大着。 “弑悯你干什么!” 凝竹烟看着弑悯杀人杀得如此随意,好像就是一个蝼蚁一样,凝竹烟看着就有些慌了。 “以后只要谁照顾不周,下次,你们就全部一起去死。”弑悯冷笑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凝竹烟。 不想祸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凝竹烟抓起一个鸡腿就开吃,可是油腻的鸡腿却让她一阵反胃,跑到荷塘边忍不住吐了起来。 “容月。” 弑悯叫了容月一声,示意她看看什么情况。 凝竹烟吐得眼睛发红,脑子里都是嗡嗡的,被容月扶到了床上边躺下。 容月给凝竹烟枕着脉,脸色巨变,扑通就给弑悯跪下了:“君上,容月无能,没有照看好小姐,她……她有来好几个月身孕了。” 闻言,凝竹烟一惊,然后又开始吐了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弑悯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冷声呵斥着凝竹烟:“你就那么稀罕那个人?你知不知道……” “弑悯,我们无亲无故,你管我这么多干嘛?你要杀便杀,要刮便剐,把我囚禁在这里,你算事什么意思?” 凝竹烟也有些怒了,他们合法夫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怎么了她? 结婚了生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现在的弑悯和她,貌似是敌人关系。 他凭什么来管她怀不怀的事情? “容月,把胎打掉。” 凝竹烟:“……?” “不是,你凭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凝竹烟很是害怕,一直往床脚退。 虽然她也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为什么她都还没做决定,弑悯就帮她做决定了? 难不成…… 弑悯真的对她有意思吗? 应该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素不相识的! “如果你不打掉,我一天就杀十个人,直到你肯打掉为止,今天是第一次。”他说着,就直接把那边跪着的那些人给杀了。 “我喝!” 让凝竹烟看着那么多人因为她而死,她是做不到的,她真的做不到…… 凝竹烟接过容月递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可是这边的弑悯又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果,笑嘻嘻的:“这才乖嘛,以后要听话,不然,他们的性命可是都在你手里把握着呢。” 这个疯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要囚禁她又折磨她? 他该不会……就是个变态杀人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囚禁她?她做错了什么?拿她来威胁天界,那简直太可笑了,她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她真的想不通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凝竹烟的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她头开始发昏,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疼,疼得无法呼吸…… 凝竹烟直接,疼昏了过去。 第205章哥哥 剧烈的疼痛从肚子上向四肢蔓延,凝竹烟屈着身子,额上冒出了不少的汗来。 弑悯就这样坐在她旁边,语气温柔的说着:“乖,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要求打掉我的孩子!凭什么......” 很是委屈,虽然在刚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凝竹烟确实没想过要这个孩子,她不喜欢孩子,可是已经到来的生命,凭什么去剥夺他存在的权利? 他凭空幻化出一朵绚丽的白色彼岸花,那花轻轻飘到一旁容月的拿过来的杯子里,化成了乳白色的水。 弑悯把蜷缩在角落的凝竹烟小心翼翼地拉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过容月手里的茶杯,轻声哄着凝竹烟喝下。 真不知道这个疯子是有什么毛病,明明温柔似水,可是就是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凝竹烟正置气,疼得不想理会弑悯。 “看来你是忘记我刚刚说的什么了,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声音忽然就有些低了,质问着凝竹烟。 无法,总不能再看着人死在她面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可是没办法,凝竹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弑悯,我们明明无仇无怨的,你为什么非不放过我?难道就因为,当时你突破封印的时候,我在现场吗?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想拿我去威胁天界?威胁次元府?我有什么可以值得让他们忌惮的?你自己就有着踏平六界的能力,怎么不自己去找他们报仇?封印你的又不是我!” 喝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凝竹烟脾气也有些不是很好,把弑悯推到了一边,自己缩在角落。看着自己裙下蔓延出来的血迹,凝竹烟脸色苍白,咬着牙齿问。 可弑悯问言却是笑了,起身,背对着凝竹烟,说了一句凝竹烟不是很听得懂的话:“你最让他们所忌惮的,就是我对你的偏爱。” 她自问自己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也没什么其他的优点,又怂又傻逼,这个弑悯是眼瞎了看上她哪一点了? “还有,你要叫我哥哥。” 临出门前,他又对凝竹烟说了一句。 奇怪,这个男人太奇怪了,这些都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小姐,容月陪你去洗洗身子,这样待着你也不舒服。”候在一旁的容月在弑悯走后,恭敬的走了出来,让凝竹烟去洗漱。 眼泪止不住的流,凝竹烟并未动身,抱着膝盖就一直啜泣,不过肚子倒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疼了,可是依旧可以感受得到生命的流逝。, 容月也并未催促,扬着那幅诡异的笑容一直候在一旁等着。 这个山庄四周都被设了结界,除了弑悯本人,其他在山庄里的人,一个都出不去。 凝竹烟心情有些不是很好,在院子里四处转悠,而容月则尽职尽责的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小姐,该喝药了。” 夏日原本该闷热些的,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山谷里有着那瀑布,因此带来了些许的凉意,还是凝竹烟自从小产后身体就不大好。 竟然无端端的生出了几分寒意,凝竹烟站在紫薇花林中,闲着并无事,这两日来她都会出来走走,同时也是为了找,看看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她今日只穿了一件真丝鹅黄色上襦藕荷色下裙,衣裳上虽并无绣花,却是有着更复杂的荷花暗纹,移步之间,在微弱的暮光之下隐隐若现的闪烁着。 下意识的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臂,后边的容月一眼就看出了凝竹烟好像有些冷,叫来了人吩咐去找件披风过来。 凝竹烟并没有理会容月说得什么喝药,鬼知道那些都是个什么东西,保不齐弑悯就是想和时壹那样,一直折磨她,让她不得好死。 凑过去看挂在树上的红绸,上面写了许多的诗句。 不求名垂千古,但望一世无殇。 随意抓了一条,就看到了这样一句,那笔风十分娟秀,却又洒脱自然,这大概是一个被宠溺了很久的姑娘家所写的。 正想着,容月已经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她围了上来,当然,顺道还拿来了凝竹烟每日必喝的药。 忽然想到了什么,凝竹烟这回却不用容月劝她,自己就把药喝了,而后还问了一句十分异常的话:“今儿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问得容月是一愣,而后才回答说道:“若无其他事情,还是会在晚膳之时回来。” 最近总是这样的,弑悯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但是每天晚膳之前都会回来,然后同凝竹烟一起吃晚膳。 “扶我回去,我想换身衣服。” 容月恭敬的小心扶着凝竹烟回去,弑悯这里给她的衣服很多,一屋子都放不下,那边放着铜镜的房间也是满地的珠翠。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弑悯对她确实是宠溺到骨子里了。 “哥哥,你吃一块这个肉,很是好吃。”晚膳时分,凝竹烟换了更精美的一件绣花襦裙,坐在弑悯的旁边,温柔的笑着,给他夹了一块肉,有些不经意间的讨好,好像是对弑悯服了软。 弑悯并没有动筷子,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只说着:“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好像并不领情,倒是嘲笑了起来。 “左右我也出不去,你待我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为何要出去?”凝竹烟说着,夹了一口鱼,悠闲吃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快的。 “呵,孩子的事情你也不在意了?”弑悯拂袖,拿筷夹起了那盘里的肉,笑容依旧那么阴森森的。 凝竹烟手里一顿,而后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继续吃着桌上的菜:“哥哥所做,定然是有哥哥的道理的。” 她侧身,扑倒了弑悯,魅惑地笑着:“不介意和哥哥再有一个。” 听言,弑悯却是脸色一变,推开了凝竹烟,起身冷声叫着容月过来。 容月刚一过来,弑悯一个巴掌就把她打伤了,脸上还被划伤了,可是容月面若冰霜,只是跪了下来,腰杆挺直。 “把小姐带回去,若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弑悯连饭都没吃,就甩袖离开了,怒气极盛。 为什么又因为她去伤害别人?若说是喜欢她,那为何又会对她刚刚的举动生气? 若说不喜欢,那为何不允许她怀孕? 第206章事变 真是好生奇怪,这弑悯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时间不会变化,好像凝固在了某一瞬间,可是院里的花开花落,和日复一日劳作的人们却在告诉她,时间并没有停住。 而后的弑悯并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凝竹烟见那办法不行,只能另想他法。 山庄的后面,也就是瀑布不远处,与山连接的地方,有一处森林,那里开满了遍地的彼岸花,红得妖艳,但又不同于上次在冥界所看到的。 这里的彼岸花还掺杂这其他的奇花异草,生机盎然,且自带着花草的清香,很干净的香味,但又层次丰富,好像每一口呼吸都是不一样的香味。 除了出不去,弑悯并没有限制她在山庄内的行动范围,只不过去哪里都有容月跟着就是了。 凝竹烟企图想找到一个出口,可是这几天把山庄逛了个遍,都出不去。 来这森林,是因为有蝉鸣和鸟叫,能让她安心些。 森林里有一架不知道什么藤所做的秋千,反正也出不去,凝竹烟只能来秋千这里散散心。 天空忽然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闪电,直直向凝竹烟袭来。 惊吓之下,凝竹烟都忘了,这里是有结界保护的。 原本在秋千上荡着,一下子就摔了下来,弑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还好抱住了凝竹烟,以免她摔了个狗啃泥。 把凝竹烟交给一旁的容月扶着,袖手一扬,万朵彼岸花飘向空中,天空中的乌云就此散开,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出现在祥云之上。 弑悯如画般俊秀的眼眸撇了一眼天空,很是不在意的一笑:“哟,少了不少人啊,是**得,我没有五百年前那般实力,还是那些人已经先我驾鹤西去了?” 一开口话便说得火药味十足,让人听了极其不舒服。 那些人踏着祥云下来,弑悯却是一点也不惧怕,开了一个结界的口让他们进来,挑衅的看着他们:“少了那么多个冥顽不灵的死老头,这阵势还真有些看着不习惯,不过毕竟也几百年了,你们又不是我,自然挡不住生老病死。” 凝竹烟一眼就见到了同众未天界长老一起过来的顾眠北,下意识就想过去。 弑悯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头也没回,袖手一挥,一个透明金色彼岸花就罩住了她,凝竹烟有些急了:“你放我出去!” 那边的众长老,各个脸色不悦,顾眠北倒和平时一样,很是冷静。 “弑悯,你虽复生,可论起实力,你定然是敌不过我们的,若是能好好商量,我们便封了你法力,你仍可活着,如若不然,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为首的一老者率先开了口,而这边的弑悯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冷冷的眼眸看着他们:“本君让你们把东西拿过来,不是商量,是命令。” “且你猜错了,我法力虽不及五百年前,可是对付你们......我连眼睛都不用眨。”话音一转,满地的血色彼岸忽然化做一箭箭刺刀,花雨似的飞向他们,为首的长老往后一退,一柄长剑斩落了花瓣。 可是这仅仅只是弑悯的开餐小技罢了,手指轻挑,蜿蜒的白色彼岸花躲过那些攻击,直接缠住了一部分人,些许法力高点的,还是勉强躲开了,却被第二波花瓣的攻击给伤了。 你看,弑悯确实动都没有动,那些人就被伤了大半。 “弑悯,你若回头,还有机会。” 那长老持着长剑,他倒只是被擦伤了一些,算是这些人里较好的了,还是不肯服软,继续嘴硬的说着,要弑悯改邪归正。 凝竹烟对这些也是很无语了,明明知道弑悯就是以杀人为乐的恶魔,还偏偏想要劝一个魔王改邪归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不知道弑悯是不是故意的,但站在一旁未动的顾眠北却未伤到分毫。 “臭老头,你这样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语气淡淡,手指轻转,被彼岸花藤缠上了的些仙家子弟瞬间变成白骨,还长满了彼岸花。 凝竹烟见此暴力却又如此温柔的杀人方法,目瞪口呆,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眼见着一朵彼岸花悄悄靠近顾眠北,凝竹烟扒在囚禁她的彼岸花光牢上大喊顾眠北快走。 顾眠北还是没躲过被缠了上来,那些长老都只顾着自己的子弟,并没有管顾眠北。 “你若是伤了他!我便同他一起死!”因为凝竹烟动作过大而掉落的蝴蝶银钗让凝竹烟起了一个想法,她坐在地上,目光决绝,只要弑悯敢动手,那她就敢死。 弑悯的手一顿,还是慢慢放下了顾眠北。她见有效,又再一步威胁道:“放我出去!” “你可真好,就因为这么一个人,好,好得很!”弑悯说着,原本并未想放凝竹烟出去,可是凝竹烟也是个狠人,那银钗刺入脖子上,鲜红的血液慢慢流了出来。 她忍着疼继续威胁:“你放我走,反正我是个废物,要我也没用。” 这话确实是真的,她确实是没什么作用的。 弑悯甩袖一收,冷声对着那些长老说着:“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内你们不把东西交出来,就别怪我把九重天阙给踏平了!” 他说完,甩袖不见,这里的景色也开始变化,那些葱葱郁郁的花草树木都化为灰烬,那些精美的竹居也变得破败不堪,还十分陈旧,生了好多蜘蛛网。 这里的一切,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火过后的样子。 容月亦跟着弑悯离开了,看来,那容月的身份也是不简单的,不然弑悯不会带着她离开,而是选择直接杀了她。 毕竟这就是弑悯的性子,没有用的人,就该杀掉,看不顺眼的人,也统统杀掉,找茬的人,那可就更要杀掉了。 反正开心杀个人玩玩,不开心杀个人玩玩,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这个混世魔王的称号呢? 顾眠北赶紧跑过来,抱住凝竹烟,查看着伤口,还好伤得不深,血已经不再流了。 但是凝竹烟身子有些虚,头有点昏。 “疼吗?”顾眠北说着,扶着她。 “凝姑娘,你是弑悯的什么人?”为首的长老看了一眼凝竹烟,思索着,为什么刚刚她威胁弑悯,他会愿意放她走? 第207章冥息镯 凝竹烟坐在地上,靠着顾眠北,她自然是听出来了,那长老是什么意思,可是关键在于,她也并不清楚自己和那个弑悯有何关系。 “并无关系,我是被他所劫持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在场的会相信的又会有几个? 弑悯杀人不眨眼六界皆知,为什么偏偏是凝竹烟几次三番从弑悯的手上逃过一劫?说没关系,凝竹烟自己都不信。 刚刚说话的那个长老看了一眼后面的长老,只见后面的长老点点头,为首的那个长老就拿出来了一只镯子,道:“虽然不知姑娘和弑悯是何关系,不过他以后定还会加害于你,此镯名为冥息镯,可隐藏你的气息,不让你被他所找到。” 那镯子通体黑得发亮,就像是截了暮色中的银河所做成的镯子,虽然漆黑,但有点点星光。 “多谢长老。” 她自然是知道,那弑悯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的,只不过因为她这几天闹得厉害,弑悯可能有些烦了,这才放她离开的。 不过......她和弑悯以前一定是有关系的。 戴了冥息镯之后,那些长老和她唠了几句有的没的事情,然后就说有事离开了,他们离开过后,离离才回来,此时已经是在郁淮城的客栈。 “为什么......你可以威胁他?据我所知,你是六界之内,唯一一个安然无恙从他手里走出来的人。”离离坐在桌子上,晃悠着小腿,边磕着瓜子。 闻言凝竹烟翻了个白眼,嘴很不小心的说漏了一件事:“谁说我安然无恙了?我孩子就被他给弄掉了。” “孩子?” “孩子!” 顾眠北和离离两个完全不相同的语气说着,顾眠北一脸不明所以,而离离更是过分的问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弑悯的还是顾眠北的?” “离离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有弑悯的孩子??”顾眠北听完,哦了一声。 “不是,顾眠北,孩子谁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刚刚什么表情?你TM是不是在怀疑老娘?”受伤的是她好不好,顾眠北一脸不知道是想怎么样?不想负责吗? 他倒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表示刚刚自己并没有怎么样:“没有,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会养啊,你干嘛不生?” “你!”凝竹烟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眠北,你要说他在意,他好像确实在意,要说他不在意,孩子是谁的他都没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顾眠北这样属实就有些缺心眼了。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的时候,弑悯就威胁我把孩子给打了,那天逼我喝堕胎药,他还杀了好几个人。可是又很奇怪,那天我色诱他,他却很生气。”凝竹烟喝着顾眠北吹温的糖水,她自从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不是很好,稍微有些风就会生病。 “你还色诱?”顾眠北把糖水夺了回来,好像确实并不高兴。 “你不是不在意孩子是谁的吗?”凝竹烟撇了嘴问道,看看,这就是男人的不在意。 离离在一旁看戏拱火:“打起来打起来!” “闭嘴!”顾眠北和凝竹烟异口同声让离离闭嘴,离离翻了一个白眼,看到凝竹烟手上多了个镯子:“凝竹烟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镯子?” 不知道为什么,离离看着这个镯子总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名字。 “这个啊,天界长老给我的,说叫什么冥息镯,可以隐藏我的气息,让弑悯找不到我。”凝竹烟看了看,这镯子确实还是蛮好看的,关键是作用好啊。 弑悯那个神经病,谁想和他待在一起?那不是找死的吗? 不过离离看了看镯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啊,我记得我在古书上是看过关于冥息镯的介绍的,这颜色.......好像不对啊。” “怎么不对?”顾眠北也有些好奇,于是问了起来,拉过凝竹烟的手仔细看了看。 “冥息镯,隐生灵之息,藏万物之气,除了给你手镯的人,其他人不可能用法力找到你的气息和位置。但我记得的是,明如水波,净若白冰,一抹嫣红恰似血。”离离说着,还是有些怀疑,但又不是十分确定,毕竟自己并没有真的见过。 顾眠北凝了眸子,似乎在想什么。 “万一人家款式不一样呢?你怎么知道有几个镯子啊?”凝竹烟倒不是很在意,收回了手,拿过糖水继续喝着。 离离并不确定,也就没再多管闲事了。 “哦,对了,你们快点做完任务,说不定回到21实际之后,他就不能找你们麻烦了,其他的事情,留给天界那些臭老头算了。”离离忽然想起来,然后提醒凝竹烟道。 又要开始做任务了,好难受。 因为禅远山庄出的事情,已经在郁淮城待了很久,凝竹烟和顾眠北本想着今晚休息休息,明儿就出发去闲城的。 顾眠北和离离神神秘秘的,下午就出去了,凝竹烟身体不舒服,就在客栈睡了一下午。 临了暮色也没有见顾眠北和离离回来,就自己一个人叫了饭菜到房间里,吃完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最近要总是疼,头也晕。 该不会是弑悯下的毒药起作用了?凝竹烟赶紧慌里慌张的找来大夫,大夫给她开了点药,说是因为小产身子虚。 不想熬药,就等明天顾眠北来熬,自己索性脱了衣服去泡澡了。 温热的水让凝竹烟的不适有所改善,闭着眼睛在水里闷着,忽然想到,如果那个孩子没有被弑悯弄掉,不知道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不过说实话,她刚知道她有了的时候真的特别害怕,她不是不喜欢孩子,是害怕孩子,也许......就算没有弑悯,她也并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正想着,门口好像忽然被打开,凝竹烟听见声响,以为是顾眠北和离离回来了,问了一句:“去哪儿了回来怎么晚?” 可是门那边忽然传过来花瓶砸碎的声音,也没有让回应她。 这该不会进小偷了? 凝竹烟有些警觉,抓起衣服一穿就起身往外面走。 “是你?” 第31章 诉情 陌岚亦指使手下掏出刀,分别抵在三人的脖子上,然后奇奇怪怪的笑着,配上他的长相,就俩字,变态。 “除了这个男的,她们二选其一,只能活一个。”陌岚亦说着,用刀挑起宋语沐的下巴,然后对着景衍说。 “你!”景衍一噎,真是忍不住想暴打这个死变态。 青叁岚拦着欲动的景衍,倒不是很紧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个都不选。” “啊?!青叁你有病啊?”刀尖轻轻划了凝竹烟的脖子一刀,她梗着脖子,不敢乱动,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骂了句。 “选宋语沐!”在陌岚亦让人动手前,景衍还是做了做了选择。 凝竹烟在这紧要时候,竟然莫名的有一种磕CP的冲动。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景衍选了宋语沐,所以,等于她得嗝屁。 “哈哈哈,什么婚约,也不过如此,你们都配不上她!”陌岚亦抬手就想往宋语沐身上扎,并没有如他说的那样,放了宋语沐。 分秒之间,景衍直接跨了几步,伸手抓住了刀刃。 哈?这神操作?果然小说的世界还是和现实有区别的,终于见识到那些电视剧鬼才编剧所写的神操作是怎么样的了。 不是,景衍有这实力,为什么刚刚不救下她们? 真是受不了了,她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一二不是三寄一箱刀片! 青叁见状,连忙一个二个,撂倒了那些虾兵蟹将,景衍紧接着,夺过陌岚亦手里的刀。 他也反应了过来,变了脸色接青叁的招。 奇怪的是,青叁竟然知道他下一步的招式是什么,这似乎都有点不可思议了。 没过多会儿,青叁就压制住了陌岚亦,青叁把他反手扣在地上,他面目狰狞,甚是不服气。 “你放开本王!你放开!” 他叫嚣着,不停地扭动身子,青叁嫌弃他烦,用手抵着他,抽出另一只手找什么东西。 找了个瓶子,一个小瓷瓶,用牙咬开,一把塞进陌岚亦嘴里。 没多久,陌岚亦就昏了过去。 “你给他喂的啥?一瓶干下去了?不会弄死他?”凝竹烟扭了扭被锁链禁锢久了发麻的胳膊,有点不放心的问。 青叁竟然耸耸肩,说了一句:“喂的毒药啊。” 这么虎的?? 虽然只是一个书里的无关紧要角色,但这样随随便便就咔嚓人家,不太道德? 不过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 “开玩笑的,喂了瓶迷药,我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杀人不赦的。”青叁很有自知之明的来扶凝竹烟,把景衍留给宋语沐。 二人并没说话,景衍给她解开锁链之后,只是无言的低着头,都默契的不说话。 “我真的是受不了你们俩了,一天到晚暗地调查,就不能敞开说吗?你娘不是景衍杀的,景衍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凝竹烟实在受不了了,他俩再不说开,他和顾眠北就要凉了,根本等不到君无双调查完。 宋语沐皱了眉:“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想杀我,调查那么久,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没发觉?”凝竹烟扯了个谎,不慌不忙的。 “你怀疑我杀了你娘?谁告诉你的?”景衍不解,甚至有点惊讶。 宋语沐哼了一声,别过头回答:“你管谁告诉我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有数!” 顾眠北掏了瓶伤药出来,让凝竹烟抬了抬头,给她脖子上的伤口抹了点伤药。 “你就没想过他没理由杀你娘吗?”顾眠北收起瓶子,才对另一边的宋语沐说。 “事已至此,倒不如全说了清楚。”宋语沐没回话,凝竹烟只好又说了一句。 “娘亲去世时我总觉着不对劲,丞相大人却只说娘亲是急病去世。我自然是不信的,但那时尚还年幼,无法查明。” 宋语沐说着,忽然停了一下,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直至前几个月,事情才有了些眉目,但具**置,只说和景衍有关。” “我知你是不信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久还没动手?”凝竹烟笑了一笑,她明显就是自欺欺人。 她和景衍那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单单一个消息可以完全磨灭的。 虽然景衍忘记了关于宋语沐的记忆,但是,宋语沐没忘啊,且经这些时日来说,景衍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然景衍也不至于逃婚。 看来离离的金手指也并不是那么稳固嘛,凝竹烟想想,真是有点庆幸。 “告诉你消息的是何人?”顾眠北问了一句,他也确实记不得书里那么多细节,毕竟他讨厌一二不是三。 宋语沐接过顾眠北递过来的药,皱眉想了想:“李三,就是你们下毒之事被朝廷抓了的那个。” 凝竹烟正欲再问什么的时候,青叁赶紧打住他们:“各位,容我说句话,有啥事儿咱找个落脚的地儿再说好不好?等下被发现,可就来不及了。” 几人这才想起来,他们刚刚被绑架来着,就傻愣愣站这里聊天,还好这里位置够隐蔽,也恰巧没人发现。 几人回了浮生语歇着,殇越知道凝竹烟近日参选,也就给她俩放了假。 从陌岚亦的密室逃出来,走到浮生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还好殇越有先见之明,给他们留了钥匙,几人悄悄咪咪的聚在顾眠北房中。 “青叁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那里的?”凝竹烟最不解的就是这个,连她和顾眠北都不知道的地方,为什么青叁能带着景衍找到? 而且文里,压根没有青叁这个人。 难道......他就是那个第三位穿越者? 青叁倒了杯茶水,神神秘秘的招手让凝竹烟过来。 她也不客气,就直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爱说不说。”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天机不可泄露你知不知道?!”青叁翻了个白眼,对凝竹烟表示深深的鄙视。 凝竹烟也表示无语,爱说不说,谁还惯着他了!毛病! “宋语沐......我记不清一些事情了,记不清楚那个我深深喜欢的人是谁了,我把自己关在府里想了很久很久.....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景衍说着,话语里带着哽咽的声音:“我只记得,那个我深深喜欢的人,她最爱吃的是我做的桃花糕......” 宋语沐没立刻回话,却是起了身,这才说道:“我有事先走,你们继续。” 说完,立马推门离开了,并不对景衍的话有什么表态。 有了隔阂的感情就像过期的食品,舍不得扔,又觉得膈应。 “他们都说,那个人是你......说我负了你......我真的负了你吗?”景衍看着离开的宋语沐,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盯着门口喃喃。 第32章 宴会 凝竹烟对这种感秋伤夏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感兴趣,她现在就想睡觉!什么都别和她说! “多大的人了,你俩有事不能自己商量着解决啊?还什么都得我们来,你是轮子啊?推一步走一步。”凝竹烟困急了的时候,原来的那种怂劲就都被瞌睡虫子打跑了,啥话都顺嘴就来。 “天色也不早了,有事明儿再说,早点歇息,告辞!”顾眠北更是干脆,就直接把青叁和景衍请到了另一个房间。 反正房间已经给他们了,爱睡不睡是他们的事情,他们要干嘛也暂时不关他们的事情。 让他们意外的是,第二天陌岚亦竟然没有直接来找他们麻烦。反而是特别恭敬的递了个帖子过来,说是邀他俩赏菊。 指名道姓的,邀他们二人赏菊。 正常人都知道,这指定要出事了。谁人一二不是三这个神经作者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哦,对了,还有顾眠北和离离的份。 “陌岚亦到底想干嘛?还有昨天你和他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凝竹烟看了半天贴子,实在想不明白陌岚亦想干嘛。 顾眠北正好端了早膳过来,凝竹烟瘫在床上,看着帖子。 他盛了一碗红豆粥,试了试温度,抬过去递给凝竹烟,这才回答:“陌岚亦就是个疯子,占有欲极其强的一个人,十分专情。” 顾眠北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喝了一口才继续解释:“他在年少时遇到一个女子,两人情投意合,相处了好几年,但陌岚亦后来越来越束缚她,差点把她整疯了。那个女子自尽了,陌岚亦也半疯半清醒。” “当时我让你去那座桥,也是为了勾起他的回忆,就是希望他能想到那个女子,答应我们的要求,只是我没想到,他疯的这样厉害。”顾眠北吃着粥,一边解释着。 凝竹烟听到此处,也就想通了一二,没好气的问:“剧情你加的对。” 能把剧情记那么清楚,不是他还是谁? 人家陌岚亦本来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路人乙,给他安排那么多身份干什么?有病啊? “离离加的!”顾眠北倒并不承认,直接甩锅给离离。 离离听到此处不乐意了,咻地就出现了:“这锅我不背!” “我就纳了闷了,顾眠北你是有多闲?能跑去他办公室改来改去的?”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按理他应该也有自己的文要写,哪里来这么多闲心? 顾眠北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反倒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哼,你管我呢。” 凝竹烟翻了个白眼给他,继续吃着手里的粥。 她本来不打算去的,在浮生语里帮着忙,想着陌岚亦爱咋样就咋样。 “竹烟?你怎么还在这里?”殇越刚从外边回来,恰好看见正在上菜的凝竹烟,有点奇怪的问了一句。 凝竹烟把菜端给客人,说了句慢用,这才回了殇越:“不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陌王爷给你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各个皇亲贵胄,连君上也去了,你怎么还能在这里?”殇越拿过凝竹烟手里的托盘,皱着眉头回答。 啥?陌岚亦这么刚的? “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凝竹烟只好打了个马哈哈,殇越点点头,拿着托盘离开了。 凝竹烟赶紧跑过去找顾眠北,不由分说就拉着他赶过去,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她一个人死,太不值当了。 路上,凝竹烟给顾眠北解释了一下殇越说的话。 是以她的名义来邀请的皇亲贵胄,连南临的皇帝,也就是陌岚亦他爹都过去了。凝竹烟要是不出现,这可就得罪了皇帝了。 陌岚亦真是个疯子,他要想弄死他们,派个杀手也就解决了的事情,又何必弄这些花花名堂呢? 照他这意思,半个月后的折子上绝对要写凝竹烟的名字,把她拐过去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真是的,果然还是不能碰瓷啊,这种不义之财,一不小心就会危及性命。 所以,朋友们啊,千万千万不能学人碰瓷! 问了殇越宴会的具**置之后,凝竹烟和顾眠北就赶紧赶过去了。 宴会在一处山涧举办,恰巧有着花海。秋风袭人,带着漫地的菊花香气,正是赏菊的好时节。 前提是,这个宴会不是那个死变态想折磨他们的。 “烟儿,你快过来。”陌岚亦他爹坐在主位,正和其他大臣谈笑着,陌岚亦坐在一边的次位,见凝竹烟走进园子,笑得极其温柔喊了一句。 凝竹烟对着皇帝和其他大臣行了个礼,尴尬地笑着,应了句,然后就坐到他身边去。 此时凝竹烟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不想过去啊!但是又不能拒绝他! 这要是落了他面子,指不定就有其他人来找她麻烦了,反正这书里也没什么好人。 顾眠北同凝竹烟一样,行了个礼,就寻了个位子坐下。 秋日正是赏菊吃蟹的好时候,所以宴会上必定是少不了螃蟹的。陌岚亦温柔的抚了抚凝竹烟的头,说着什么,给她剥着螃蟹。 “亦儿已经许久未对一个女子上心了,这位姑娘可真是有福气。”皇帝见陌岚亦的动作,欣慰的笑了一笑。 呵呵,她表示不想要这份福气,可以吗? 心里虽这样想,但面上还是得应付应付:“王爷待我确实不错。” “烟儿。”陌岚亦夹了一口剥好的螃蟹,示意凝竹烟张开嘴。凝竹烟呵呵,僵硬的张开嘴。 再好吃的螃蟹也抵不住陌岚亦想弄死她的花花肠子。 不知道陌岚亦到底想干嘛,为什么忽然举办这个宴会? 要对付她明显可以用简单的办法,要么派人抓她,要么直接派人杀她,完全没必要啊。 凝竹烟食不知味的吃着陌岚亦给她剥的螃蟹,忽然胸口闷疼,她猛地咳了起来,然后,咳出了黑红色的血。 她眼睛开始发昏,一只手撑着桌子。她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陌岚亦抱住她。 “烟儿你怎么了?”他一脸虚伪的焦急,凝竹烟疼得厉害,意识渐渐模糊 第33章 离觞 顾眠北见此情况,欲起身,却又按捺住了自己。 陌岚亦办了这个宴,就是告诉别人,凝竹烟从此就是他的人了,是他内定的皇妃。 那就是和皇妃没什么相差的了,顾眠北身份不明,现在凝竹烟出事,要担心的也只能是陌岚亦来担心。 旁儿的人要是来多管闲事,那就是对陌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人言可畏,它虽不是利刃,却可以轻易杀死一个人。 陌岚亦‘焦急万分’的样子,唤来了御医,差点‘急哭了’。 顾眠北看着旁儿的人凑过去了几人,这才跟着上去,表示关心。 御医把了把脉,脸色一僵,又再三确定,一脸惊恐,结结巴巴的说:“王......王爷,是......” 陌岚亦抱着凝竹烟,脸色忽变,大怒,砸了桌上的碗筷:“是什么你还不说清楚!” “是.....是离觞!”御医急忙跪下,慌慌张张的回答。 此话一出,在坐皆是无言。 离觞是何物?是多年之前,陌岚亦的未婚妻自尽的毒药。 当年他的未婚妻自尽后,陌岚亦疯疯癫癫的,南临皇帝就禁了离觞这位毒药。 离觞之意,再见不得心爱之人,若是见到心爱之人,心中欢喜,便会立即毒发,但这不是一次毒发就会身亡,是会慢慢疼死。 可悲的是,陌岚亦的未婚妻是死在她逃离王府的路上,她的心上人,再不是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陌岚亦会疯疯癫癫的原因,一个控制欲极其强的人,发现事情并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这刺激不是一般小。 “你可弄清楚了?”南临皇帝也变了脸色,这味毒药早就成为禁药了,怎么会又忽然出现?而且,又是在陌岚亦的心上人身上出现。 究竟是何人?如此故意。 “臣不敢胡言!不过这位姑娘身上还有另外两种毒药,这两味药相斥,所以这位姑娘才会在接触到离觞之后立即毒发。”御医又再认真的查看了一番,十分确定的回答。 陌岚亦抱起凝竹烟,怒气冲冲地离开,留下缄默的众人。 顾眠北也忽感胸口闷疼,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宴会上逃了出来,回浮生语前,他找了个郎中。 “公子啊,你中毒了啊,不过这个毒药,老夫并不知道是什么。”郎中捋了捋他稀疏的长胡子,一脸凝重。 顾眠北拉下袖子,对老郎中道了声谢谢,就转身回了浮生语。 他现在知道陌岚亦想干什么了,他是想让凝竹烟看着他被自己折磨死,然后留着凝竹烟慢慢折磨她。 他把凝竹烟想成了当年服离觞自尽的纳兰音,把他当成了帮助纳兰音逃走的那个小厮。 可是,他不知道凝竹烟身身上有宋语沐下的两种毒药。这才导致了凝竹烟立刻就毒发,而他...... 顾眠北不言,只回了浮生语。 回到浮生语之后,遇见了青叁和景衍,他们二人倒是没走,不过宋语沐就不知去向了。 “凝竹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青叁坐在顾眠北的房内,和景衍喝着茶水。 景衍有点不解:“凝竹烟?” “哦,不对,是宋嫣然。”青叁好像一副说漏嘴的样子,立马改口。 顾眠北没立刻坐下,皱着眉头问道:“宋语沐在哪里?” “她大概在暗影阁,之前遇见她的时候她说过的。”青叁想了想,回答道。 他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就直接跨出了门,景衍一脸懵逼,青叁拉了他一下这才跟上。 暗影阁,宋语沐果然在,顾眠北到的时候,宋语沐正和君无双谈判。 “十万两太贵。”宋语沐拒绝,瞟了个白眼。 君无双耸耸肩:“那就没得谈咯。” “宋语沐,你会解离觞吗?”顾眠北被小厮拦在门外,别无他法,喊了一句。 门内的君无双示意婢子去和小厮说放他进来,因为宋语沐没有表现出拒绝。 “你怎么会中了离觞?”宋语沐把了一下脉,没有直接回答会不会解,只是问了一句。 她不仅是浔南山庄的主人,更是有着超高医术的医师。 就连君无双都有点惊讶:“你们惹了谁啊?” “陌岚亦,他把宋嫣然抓走了。”顾眠北无奈的摆摆手,表示我是无辜的。 “你们没事去惹那个疯子干嘛?”君无双一副你们活该的样子,啧啧说道。 顾眠北冷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三万两。” 宋语沐见景衍也来了,并不打算管顾眠北和宋语沐的死活,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你娘亲之事和陌岚亦有关。”青叁见宋语沐打算离开,悠悠说了一句。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还是停了下来。 另一边,陌王府。 凝竹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剧痛,痛到她没力气说话的那种,她躺在一个极其奢华的房间里。 窗帘都是用真丝金线做的,她疼得视力模糊,不能动弹。 “音儿啊,你看,他不管你!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只有我!”听到声音才知道,那是是陌岚亦那个死变态,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语什么,在她床边走来走去的。 凝竹烟尝试坐起来,但是没有力气。 陌岚亦一脸担心的扶她坐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音儿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疼!” 他抓得凝竹烟忍不住喊出了声,本来身上就疼,给陌岚亦这么一抓,更是疼得不能在说了。 却没想到,凝竹烟忍不住喊疼了之后,陌岚亦抓得更紧了,像是要掐她才罢休一样。 “音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你不要走......”陌岚亦紧紧抱住凝竹烟,她疼得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陌岚亦又忽然把她推开,凝竹烟的头猛地撞到床檐,疼得她一阵犯迷糊。 陌岚亦狰狞地笑着:“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和那个贱奴一起去死!不行!你是我的!是我的!” 凝竹烟是看出来了,陌岚亦是彻底疯了,已经疯到无可救药了。 都怪顾眠北,没事整什么偶遇。 她本来还以为,陌岚亦是什么好人,看来是她想多了,这本书里没有好人。 陌岚亦诡异一笑,向着凝竹烟慢慢走过来 第34章 癫狂 凝竹烟咬着牙,好不容易坐了起来,陌岚亦瞪大了眼睛,颤抖着身子,跨步到凝竹烟的面前。 一把抓住凝竹烟的脖颈,十指泛白,他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快要窒息的凝竹烟用力试图掰开他的十指,陌岚亦掐得青筋暴起。 凝竹烟挣扎着,正好踹了他一脚,踹到他腹部,陌岚亦一疼,松开了凝竹烟。她呛了几口,挣扎着想外跑,陌岚亦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凝竹烟的头发。 慌乱中,凝竹烟抓到了什么,就顺手往他头上砸,陌岚亦只是愣了一下,摸了自己头上流下来的血,好像更加兴奋。 不是,这什么鬼?为什么别的电视剧里这样那么一敲,人就昏了,她怎么就没这功能? 被砸了的陌岚亦就更恼怒了,拾起砸碎的青花瓷碎片就往凝竹烟身上划拉,凝竹烟摔在地上,手臂上被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陌岚亦扔了碎片,一把拽起地上的凝竹烟。 她半拖半走,脑子里疼得混沌。陌岚亦走到一旁的架子旁,转动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一人高的架子向两边移开,凝竹烟被他拉了进去,门立马关上。两边燃着幽幽的烛火,又暗又冷,明明那么多烛火,却冷入骨髓。 身上的刺痛又加上暗室里的寒冷,凝竹烟发着抖,踉踉跄跄地被陌岚亦拖着走。 暗道的尽头,远比刚刚要明亮且宽敞,是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床帘是喜庆的红色,还坐着一个新娘,僵硬的坐着。 龙凤烛,合卺酒,桂圆莲子,所有成亲该有的东西一个不落。 且看得出来,布置的人是用了心的,那些红绸是真丝的,连流苏都是织金的。 那个端坐着的新娘子身姿窈窕,虽然盖着盖头看不见新娘子的容貌,但是交叉在腿上的十指,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有点像被上了霜的样子。 新娘子身上的婚服比凝竹烟大婚那时候更加华丽,明明应该是应该温馨的画面,却诡异得一批,床边有一个黑布盖起来的东西,一人高,不知道是什么。 陌岚亦把凝竹烟拖到新娘子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不停的质问。 “纳兰音!你看!你还是逃不掉!你还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凝竹烟被一推,撞到了旁边一个东西,她下意识一扯,那块黑布被扯了下来。 凝竹烟抬头一看,惊恐的捂住了嘴,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四肢的肉都被剜去,只留着干净的白骨,被锁链绑在十字架上。 胸口上密密麻麻的扎着很多的匕首,尸**置的地上是一滩陈年的干枯血迹。不知道陌岚亦是有多恨这个人,才会这么残忍的对他。 “你看啊,纳兰音!他这个样子你还喜欢吗!他哪点比我好!”陌岚亦扯开新娘子的盖头,纳兰音端庄的坐着,表情麻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凝竹烟挣扎着站起,强大的求生欲让她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痛苦。 喃喃自语的陌岚亦看到了欲逃的凝竹烟,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陌岚亦你这个疯子!老娘不是纳兰音!”现在的陌岚亦已经彻底丧失理智,变成了完完全全的一个疯子。 他又掐起凝竹烟的脖子,双眼通红。 千钧一发之刻,凝竹烟在即将昏倒之前,一个飞镖正中他的后背,掐着凝竹烟脖子的手一下子松开。 凝竹烟无力摔在地上,咳了起来。 陌岚亦愤怒的往后看,宋语沐提着剑,迎了上来。虽然陌岚亦神志不清,那身手却是没有一点忘记。 俩人来来回回,又一支飞镖过来,陌岚亦不敌倒下。 “呵,早知道当年就把你和你娘一起杀了!把你们都杀了!就没人坏我好事!”陌岚亦捂着伤口,一边擦了擦嘴角的血,嘲笑一般的看着宋语沐。 宋语沐凝着脸色,持剑的手不断发抖:“是你?” “对,是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你娘也不能活过来!哈哈哈哈......”陌岚亦挑衅的大笑,冷冷地看的着宋语沐。 青叁景衍和顾眠北随后进来了,顾眠北连忙扶起凝竹烟,担忧的问了句:“还好吗?” 凝竹烟没说话,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 其实现在陌岚亦已经没力气再反抗了,他的手脚刚刚都被宋语沐弄伤了,死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为什么?”宋语沐提剑欲上前,景衍拉了她一下:“没必要了,他没多少时间了。”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坏事精!你们一定会和我一样!不得好死!”陌岚北笑着笑着,忽然抽噎起来。 “音儿......音儿我好想你......音儿......”他哭着哭着,慢慢爬到端坐着的纳兰音脚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最终还是不甘的离开了,在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面前,长眠于着奢华又寒冷的密室。 其实,要是当年的陌岚亦控制欲不那么强,也许纳兰音就不会生出逃出王府的心,就不会遇到那个不顾一切救她出府的小厮。 当年知道纳兰音出逃的陌岚亦,没有思考自己的错处,却反是去折磨纳兰音和小厮。 控制是爱情里最忌讳的一个东西之一,你可以希望她围着你转,但你不能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你。 当另一个人的世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那该有多可悲。 几人为了避免无妄之灾,迅速回了浮生语,回了之后才开了话匣子。 “他为什么杀我娘?”陌岚亦没有说清楚原因,宋语沐还是想不通。 青叁在果篮里拾了个苹果,咬了一口才慢慢回答:“当年陌岚亦勾结北祁的大臣,恰巧你娘去那个大臣的府中和他夫人相会,你娘不巧听到了,这才引了杀身之祸。” 宋语沐点点头,又反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 “小爷我人称江湖百事通,哪有小爷我不知道的事情?”青叁拍拍胸脯,骄傲的说。 凝竹烟翻了个白眼,顾眠北瞪了一眼她,示意她不要乱动,她撇了撇嘴,让顾眠北继续给她上药。 第35章 告白 景衍表情不是很好,一直沉默着,忽然间说了句:“我心底的人......是你对不对?” 此话问的当然是宋语沐,她却好像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景将军怎么会问我?我哪里知道你心底喜欢谁?” “喜欢吃桃花糕的人是你,为了找我被罚祠堂的人也是......”他没急着说宋语沐的不是,自是开始喃喃起来。 宋语沐自嘲一笑,起身打算走。 “哎,你去哪儿?”凝竹烟见状,也不管顾眠北还在给她上药,连忙起身拦住宋语沐。 这俩人咋怎么别扭,有时间就应该把话说清楚啊! 磨磨蹭蹭的,啥时候才能在一起?! “回家,不回家留在这里干嘛?”宋语沐甩开凝竹烟的手,没好气地说了句。 “先聊清楚啊,回家这种事情,不用着急。”凝竹烟把宋语沐拉回来,好心好意地劝道。 现在杀母之仇都没了,景衍也没有再对她死缠烂打了,现在要是不趁热说清楚,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说清楚了。 “我不知为什么我会忘记那些事情,可是......”一向多嘴的景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扭扭捏捏,也不一次性把话都说全乎了。 “宋语沐,你心里其实明白不是吗?在陌岚亦威胁景衍的时候,你就原谅了他。”顾眠北把凝竹烟拉回来上药,一边说道。 宋语沐没回话,青叁吃着苹果,表示情情爱爱这种事情与我无关,并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凝竹烟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就闭着嘴。 景衍忽然拿出一个瓷瓶,很认真的说了句:“你不信我,总该信它,这瓶离觞,我喝了你就知道。” 他把开木塞,正欲往嘴里到,宋语沐夺下了药瓶:“你也和陌岚亦一样疯了不成?” “若是我疯了你能信我,那有何妨?”景衍想夺回药瓶,宋语沐后退一步,有些无奈言:“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在又干嘛要回来。”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记不清那些事情......”景衍有些自嘲,自己也很看不起自己。 凝竹烟不敢说话,为啥会记不清?还不是离离那个混蛋小子那个什么金手指,不过也有她磕CP的功劳了。 不过,你看嘛,真爱是可以打破所有隔阂的!他们两个就是**裸的证明! 顾眠北给凝竹烟上完药,看了一眼一副与我无关样的青叁,并未说什么。 “宾够!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恭喜凝竹烟同学和顾眠北同学勉强及格。”离离出现在凝竹烟正抹着的桌子上,翘着腿回答。 凝竹烟哼了一声,把他拍到一边:“滚。” 景衍和宋语沐最终还是一起回了北祁,景衍说,他会用尽心思,给宋语沐办最好的婚礼,宋语沐没说话,只是笑笑。 当然,宋语沐在离开前,终于是把凝竹烟的毒解了,幸好离觞的解药宋语沐是有的,因为南临皇帝禁了这味药,所以有这个解药的基本上寥寥无几了。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宋语沐把解药递给她的时候,一直看着顾眠北。 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猫腻。 青叁呢,告辞又浪迹天涯去了,反正他神出鬼没的,凝竹烟也不太想理他。 至于凝竹烟和顾眠北,他们俩还没打算回去,没事回去干吗?那丞相府又不好玩,还整天要操心这,担心那的。 在浮生语多舒服,包吃包住,又不用整天想办法应付别人,反正宋语沐和景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回去也没事。 “哎哎!你们是??” 凝竹烟正开开心心地擦着桌子,忽然被俩侍卫抓了起来,她一脸懵逼。 侍卫恭敬地回了个话:“大小姐,冒犯了,是丞相大人让我们来请你回去的。” 宋余?怎么他还没放弃找她?! 你说她丢了也就丢了,怎么还派人来抓她呢? 凝竹烟被‘请’上马车,车上夙忆抱歉的笑了笑,当然,凝竹烟还是叫侍卫把顾眠北一起抓了,开玩笑,凭什么她被抓顾眠北可以留在这里? 那她指定是不会同意的!不公平! 又那么半个月过去,终于是回了丞相府。 刚到府上,宋余就是又哭又骂,凝竹烟听了宋余不个小时的唠叨,她借口累了才终于放她回去休息。 “不是,宋余做为一个丞相,怎么一点严肃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凝竹烟扭了扭脖子,她脖子上还有着陌岚亦掐她的淤痕。 陌岚亦是着实用力,她脖子都快被扭断了真的是。 在凝竹烟和景衍的共同努力之下,景衍终于是跟方璟退了那庄亲事,当然的,景衍肯定是受了些责罚。 不过好在,终于把景衍和宋语沐的亲事给定下了,凝竹烟才不去和皇上说呢,这明显挨打的事情当然是交给景压去。 宋语沐和景衍的亲事定在桃花盛开的阳春三月,其实浪费来浪费去,也不过就一月有余了。 景衍也是有心了,特意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来迎娶宋语沐。 要不是离离这个混蛋,宋语沐和景衍早就成双对,恩恩爱爱的了。 不关她的事情,她磕CP没有错,不是她的错。 凝竹烟在心里告诉自己,对,都是离离的错。 不过,她最心疼的就是苏墨风,当苏墨风知道景衍要娶宋语沐的时候,和他知道景衍娶凝竹烟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辞官了。 凝竹烟不清楚他辞官的理由是什么,她只是很心疼苏墨风。 她忍不住跑去给苏墨风辞行了。 苏墨风身穿一袭白衣,牵了一个高头大马,带着少之又少的行李,头发简单用白玉束起。 他离开的时候没告诉正忙着给宋语沐准备婚礼的景衍,凝竹烟知道是因为她时时刻刻记得磕CP,派人打听到的。 “没想到,来送我的会是你。”苏墨风抚着马头,马呼哧呼哧的吐着白气,他笑笑。 “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怎么忍心让你就这样走了呢?”凝竹烟拿了壶酒,递给苏墨风。 是她调了很久的酒,取名少年,十分适合他们。 “此酒名少年,赠你,一帆风顺。”凝竹烟也笑了一笑,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苏墨风接了,谢了一句,上马打算离开。 “为什么你不留下?”凝竹烟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话,景衍娶她的时候他可以留下,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苏墨风摇摇头,牵起缰绳:“我和他共处多年,有些事儿,其实都看得明白。” 他说完,驾马离开。 二月的夕阳下,古道,少年,烈酒。 应该像极了他们当年相遇的时候。 第36章 喜欢 送完苏墨风,凝竹烟继续回丞相府,混吃等死。 因为有逃出去的前科,所以宋余对凝竹烟看管的特别严,24小时让人陪着,随时报告行踪。 也是奇了怪了,宋余比大夫人还紧张她,大夫人就在她回来后来看了几眼,也就那种正常关心的样子,其他也没什么。 大概宋余是女儿奴,不过女儿奴的话,应该也很关心宋语沐才对? 罢了,懒得想,有一个宠她的老爹还不错。 只是…… 丞相府在准备宋语沐昏礼的时候,也在给她找对象,于是凝竹烟开始不断被逼着相亲。 “爹爹,女儿有心仪之人了!”宋余一下朝,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拿着张画像就极其兴奋的跑过来了。 凝竹烟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宋余来说了两个时辰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陛下都把你们的婚事取消了,爹也没办法啊,耐不住将军府的求亲,你别这样怪爹爹啊。” 宋余以为她说的喜欢是喜欢景衍,凝竹烟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宋余不解,接着问道。 “我喜欢的人是顾眠北!”凝竹烟想了半晌,犹犹豫豫说了一句。顾眠北别怪她,她真的是没办法了啊。 宋余一拍大腿,十分高兴:“爹爹也很喜欢他!” “啊??”凝竹烟有点莫名其妙,什么鬼?剧情不应该是宋余不答应,然后她死缠烂打吗?怎么这样就答应了? “爹老喜欢他的戏了,以前就想把你嫁给他!可惜那时候你对景衍一心一意,谁也不喜欢。你应该早说啊!爹和你说……”宋余越说越兴奋,兴奋到凝竹烟后来已经听不进去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果然在这本书里就不能按正常套路走,风格奇特的一二不是三,又是想骂作者的一天呢。 “今儿我就去求亲!咱和宋语沐一起成婚,气死她!”宋余说着,一拍桌子,很认真严肃的说了一句。 “啊?别!冷静!”凝竹烟想拦住宋余,但是他实在太兴奋了,自言自语的扭头就往外走。 求亲不是男方该做的事情吗?不是,重点不是这个,他那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干嘛? “小姐不可外出。”她的院门口,俩侍卫拦住了她。 不是,宋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嫁女儿那么积极,究竟该说他是亲爹呢?还是不是亲爹呢? 完了完了,不知道顾眠北会怎么说?不答应就尴尬了喂。 不过,为什么顾眠北从南临回来之后,很久没出现了呢? 难道是因为没有新任务,所以没必要见她吗? 如果是,那……… 凝竹烟在自己房里想七想八。 “恭喜啊,要结婚了。”离离看着凝竹烟无聊,于是就现身说了一句。 凝竹烟给了他一耳光:“就知道搅混水!现在这个情况很尴尬好不好!你还在这里恭喜,他不答应我就丢脸死了!” “唔!疼!他肯定会答应的啊。”离离揉揉被拍疼的头,怨怨道。 她白了一眼,哼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离离没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不是,她为什么思考的这个问题? “答应不答应关我屁事!”凝竹烟哼哼,躺回自己床上。 离离耸肩,继续看起了自己的《甄嬛传》,说了一句:“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装傻,再装就真的傻了。” 晚上,夙忆来说,顾眠北答应了丞相府的求亲,但宋余要求他入赘,顾眠北竟然也答应了。 果然,是她太单纯,宋余怎么会把她嫁出去。 按道理,顾眠北在第二天就来问她什么情况的,可是,他没来,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星期过去。 顾眠北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打发夙忆去问,他在戏班子里,也没事,但是就是不过来问情况。 他是什么意思?不想见她?怪她擅作主张? 她是为了任务方便,怪她吗? 她真的仅仅是为了任务吗? “离离,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凝竹烟坐在院里的秋千,看着初春萌发的枝丫,远处有丫鬟扫着雪。 忽然想起来顾眠北扫树叶的样子,明明扫着没用,但他还怡然自得的样子。 离离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玩着来采蜜的蝴蝶,没回头,就这样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次元府那边还没给消息。怎么了?你不上刀山下火海的不舒服啊?欠儿啊?” 凝竹烟轻轻摇着秋千,难得没有对离离的话不满,像是在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凝竹烟才反应过来一样,没好气骂:“你们次元府真的是垃圾,查个人查不到,做个任务还慢慢吞吞,故意气我的?” 离离一扑蝴蝶,没抓到,蝴蝶飞走了,他干脆就折了支腊梅:“我也觉得他们垃圾,你最好举报他们。” “有这个功能吗?我要举报你,”凝竹烟停了秋千,认真问了一句。 离离翻了个白眼:“没有!” “垃圾!”凝竹烟撇撇嘴,不满的喊了一句。 “凝竹烟。”有人从她身后喊了她一句,她在秋千在转了头,看见来人时,一不注意掉了下来。 “我靠。”她摔在石子铺就的地面上,穿的罗裙都摔破了。 顾眠北走了过来,扶起她,打趣了一句:“虽然我很好看,但属实没必要。” “你怎么那么多天没消息?”凝竹烟问完,又觉得自己不该问这句话,她都差夙忆去打扰过人家,还好意思问这个? 顾眠北耸耸肩,开玩笑的说:“咱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准备彩礼去啊。” 凝竹烟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表示你继续瞎说,我信了算我输。 “不逗你了,我去查关于第三人的事情了,离离没告诉你吗?”顾眠北不好直接给她上药,于是把药递给她,自己转身。 “我?你?你……是,是我没说。”离离有点疑惑的说了一句,顾眠北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改口。 “你俩当我傻呢?到底什么事儿?”在她面前使眼色,好歹避着点啊,过分。 第37章新任务 离离和顾眠北相视一笑,极其有默契的不说话。 “有病。”凝竹烟冷呵一声,不想理会他们,神神经经的,爱说不说。 那日顾眠北来丞相府,也就说了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也莫名其妙的两个人都没有提婚礼的事情。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宋余倒是很积极,准备这准备哪的,大夫人倒是很公平,给凝竹烟的东西通通有宋语沐一份。 没看出来,大夫人竟然还挺公平,真是奇奇怪怪,感觉宋余和大夫人的身份应该换一换,大夫人虽然是妾室出身,却得体大方。 一点也没有小家室的样子,不过宋余是真的很宠凝竹烟,在婚服的准备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明显的差异了。 “爹,这,这样子不太好?”凝竹烟看着手里崭新的升级版嫁衣,皱了眉头。 宋余说,宋语沐就穿之前那套,再做太浪费钱,可是......看着她手里这个升级版的奢华真丝织金婚服。 这看起来,并不是缺钱的样子。这件婚服在宋语沐之前的婚服上又改了很多,宋语沐那件有一些部分是革丝的,虽然贵,但是还是有点不舒服。 现在这件,纯蚕丝,质地轻盈,亲肤顺滑,不过家上软金线绣上的牡丹和祥云,还是有一些重量的。 宋语沐的婚服类似明制婚服,而凝竹烟现在这件是襦裙加大袖,红色的刺绣内襦,墨绿色的纯羊绒刺绣外披。 有些娇俏,但又不失去端庄,大概是一个老父亲希望自己女儿可以一直是长不大的孩子。 再说那凤冠,虽然也是金胚点翠,但那点翠的精致程度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且凤冠上的花样并不是凤凰,是蝶戏牡丹,全由最艳丽的翠羽做成。 凤冠上的蝴蝶还是那种颤动的,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栩栩如生。 凤冠上的流苏是少见的粉珍珠和南红相串而成,最下面是坠了一个一指宽余的白玉牡丹。 却扇就不说了,整片玉石雕刻出来镶金的一副图。 凝竹烟看着,情不自禁的笑了一笑,宋嫣然摊上这么个爹,上辈子可能是拯救了银河系。 不过,宋余这样,不会被弹劾? 上午宋余带着凝竹烟试了试衣服,下午凝竹烟就跑到宋语沐的院子里去了。 自从南临回来后,二人的关系也好了很多,女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奇怪怪,可以因为一件事吵架,也可以因为一件事成为朋友。 “语沐,你在缝盖头啊。”宋语沐正在自己院中的凉亭里绣着盖头,就见凝竹烟和夙忆进了来。 宋语沐动动自己长时间低头而难受的脖子,回了凝竹烟:“是啊,虽然你上次绣得好看,不过我还是想自己绣。” “开玩笑,我哪里有那手艺,是夙忆绣的,来,我看看。”凝竹烟说着就伸了手出去,宋语沐有些尴尬,收回来。 凝竹烟夺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你,能绣成这样也是绝了。” “我舞刀弄剑还行,女红是一点不会。”宋语沐看着手里的盖头,一脸忧伤。 凝竹烟拍拍她的肩膀,表示,我也不会。 时日渐渐过去,终于终于的迎来了宋语沐和凝竹烟的亲事,那天,北祁京都的桃花开得特别的盛,满城都飘着桃花的清香。 在任务完成之后,景衍就想起了一部分记忆,当然,剩下的要靠他们自己了。 因为顾眠北是入赘,所以有些礼数是不作的,但还是有不少繁杂的礼数。宋语沐是嫁到将军府,所以拜堂是接了亲,去将军府拜的。 而凝竹烟和顾眠北则是要在丞相府拜堂,一套礼数下来,凝竹烟直接要昏倒了。 “送入洞房~”终于的终于,可以休息了,凝竹烟被带到新房内反正房里只有夙忆,她也就索性把盖头一扔,吃饱喝足睡起了大觉。 顾眠北是醉着回来的,晕晕乎乎,砸碎了一个花瓶,把凝竹烟吵醒了。 顾眠北喃喃着什么,凝竹烟没听懂,但她也不在意。 凝竹烟看不过,过去把他扶到了床边。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直在喃喃着什么,他这样子倒是很乖,甚至有点可爱。 不过凝竹烟受了一天的折磨,也是累到不行,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了,没过多久,凝竹烟就睡下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睡得端端正正,被子也盖的好好的,揉了揉有点迷糊的眼睛,顾眠北已经坐在桌子上开始吃早饭了,一起的还有离离。 顾眠北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吗?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凝竹烟同学新婚快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离离咬了一口包子,口齿不清地说。 “滚,都不想听。”凝竹烟随意洗漱了下,拉了凳子过来坐下。但凡是离离说的一定都不是好事,没有可听的必要性。 离离才不管她听不听,自顾自的就开始说了起来:“好消息是,你们的下一个任务来了,坏消息是,任务地点是在南临。” “我申请增加一个举报系统,我怀疑你针对我。”她大婚第二天,要她好端端的没事干跑去南临?有病? 而且,这个任务为什么不在她没回北祁之前说呢? “次元府决定的,怪我咯?”离离倒是不怂,立马反怼。 凝竹烟懒得理会离离,喝了口粥,咦,有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味道极其刺鼻。 “顾眠北你下毒了啊?”凝竹烟把这碗推走,一脸嫌弃。 顾眠北安安静静的喝着粥,只是说了一句话:“这是宋余特意嘱咐厨房给你补身体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不过应该吃不死人的,顶多就难喝点。” “不是,我好好的干嘛要补身体?”凝竹烟有点想不通了,她又咋了?得补身子。 顾眠北把药粥推到她面前:“反正又死不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嘛,凑合凑合。” “我觉得他有病。”凝竹烟看着面前的粥,很严肃的说。 离里咬着包子,但笑不语 第38章 探亲 两人商量着,该用什么借口去南临,宋余这个女儿控,上次是趁着他不注意这才逃出去的,这次肯定不能再用这个办法了,宋余派人盯她盯得那么紧。 宋语沐婚后回门,凝竹烟这才想起来,有回门这回事,虽然她不用回门,但是,可以借口去探亲啊! 正堂,景衍和宋语沐带了礼品来回门,两人让下人们收好了东西,又按照礼数给宋余和大夫人敬茶。 敬完茶,二人坐下,自顾自的聊着天。大夫人也照例问了几句有的没的,宋余呢,拉着顾眠北硬聊,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话题。 本来宋余和宋语沐关系就不好,但回门是必须的礼数,宋余也就应付了几句。 “爹爹,眠北说,想回南临瞧瞧,现在成了家,总该回故土去看看不是吗?”凝竹烟打断聊得正嗨的二人,给了顾眠北一个眼神道。 宋余立马变了脸色:“怎么?又想跑出去?这才安分了两个月。” 他对于凝竹烟逃婚的事情耿耿于怀,满脑子都是凝竹烟不听话。 顾眠北会意,也接了话茬子顺着聊了起来:“爹,确实是我的意思,我正愁怎么和你说呢,嫣然就替我提了。” “小顾真的是好孩子,成家还知道思故土。这样,爹给你们安排好,你们过几日再去。”宋余想了想,甚是欣慰。 凝竹烟满脑子问号,不是,她说的话就不是话,顾眠北说的话就是有道理?什么毛病? 简直不能再双标了,果然粉丝对自己偶像都有盲目的偏爱。 不管怎么说,宋余能放她出去真的是谢天谢地了,这次有着宋余的安排,终于没有那么艰难困苦。 东西带了两马车,怕凝竹烟路上不方便,宋余安排了不少下人跟着。 宋余真的是够了,这是什么绝世好爹啊!宋嫣然这个憨批,有这样的爹还要什么景衍啊! 宋余本来安排了很多人跟着凝竹烟,在凝竹烟的好说歹说之下,这才只带了夙忆和两个赶车的。 出发那天,宋余和顾眠北叮嘱着什么,愣是说了半个时辰,凝竹烟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终于,在她睡着前,顾眠北上了车。 又是月余,凝竹烟和顾眠北到了南临,到了地方之后,离离才告诉他们,任务的主角是谁。 “什么?为什么是殇越和南暮??”尼玛,离离绝对是故意的! 殇越就算了,南暮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好不了,谁记得住啊! 好好一本大女主的言情小说怎么变成了打副本的奇幻小说了? 那些本来原著里没几章戏份的配角们,都需要他们去牵线了,这叫什么事儿嘛。 “你有本事叫次元府把一二不是三拉进来,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他管吗?”凝竹烟坐在前往浮生语的马车上,和离离又怼起来了。 离离倒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很是无所谓:“又不怪我,次元府的安排好嘛,和我说有毛用?” “南暮应该是在浮生语了,不过我记得,她是被抓过来的。”顾眠北低头想了想,努力想起来一些剧情。 凝竹烟也回想了一下,一拍大腿:“完了!我记起来了,殇越的浮生语里,最出名的那道鲛泣就是用鲛人的眼泪做的!” 所以说明,殇越逮了南暮,是想用她的眼泪。 而且,一二不是三好像还说过,鲛人的眼泪会耗尽她们的寿命,这殇越不是要南暮死吗? 这可比什么杀母之仇更难搞定啊,还怎么凑对?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凝竹烟他们到浮生语的时候已经傍晚,店里莫名被侍卫拦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望去,好像是殇越林在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谈论着什么。 说着说着,殇越倒还算淡定,而林泽却是很恼怒的样子,殇越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向后院,林泽气愤坐下。 那个官员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谄媚的说着什么。 “会不会是陌岚亦那件事?”不远处的马车里,凝竹烟微微掀开车帘,问了顾眠北一句。 顾眠北摇摇头:“不清楚,我们还是暂时先别过去,先找家客栈住下,了解了解情况。” 她赞同,挥手叫来了后面马车的夙忆,让她去找个客栈。 凝竹烟发现,自从穿越之后,她真的是越来越懒,平时有夙忆来处理事情,麻烦事儿又都让自己老爹安排好了。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真的挺开心。 当然,这种开心仅限于在任务开始之前,由上一个来说经验,基本上和上刀山,下火海差不多。 凝竹烟真怕自己回去之后,生活不能自理了,无奈。 “浮生语那小老板还不打算呈上鲛泣啊?”几人住在浮生语不远处的客栈,正在大堂里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呵,殇越那人,也就是假清高说什么没有材料,什么材料那么难找啊?藏着掖着那么多年。”另一个人吃着东西,一脸不屑。 凝竹烟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人,明显就是羡慕人家有钱,在这里发酸呢。 又有一人言:“据说,浮生语还犯了什么大罪。” “什么?”另一人接。 那人回答:“陌王爷不是失踪了吗?好像和他们有关系。” 凝竹烟吃饭的手一顿,看了顾眠北一眼,他摇摇头,又给她夹了只剥好的虾,只让他继续吃饭。 因为没办法直接去浮生语问话,时间又晚了,几人连日赶路,也甚是疲惫。 凝竹烟和顾眠北在外人眼里是夫妻,所以自然是要开一间房,夙忆一间,俩马夫一间。 凝竹烟在房里,解了羊绒的披袄,房间里的温度还是挺温暖的,所以也没必要穿,再就是宽大的外披大袖,有些时候是真的行动不便。 “你睡床上,我在下面打地铺就行。”顾眠北拍了拍身上的灰,和凝竹烟说了一句。 凝竹烟脱了外披之后就钻进了被子:“我又不嫌弃你,地上那么凉,又没多余的被子,就上来。” 顾眠北动作一顿,应了声:“行。” 第39章 调查 几天后,那日谄媚的官员提了个食盒,脸色极其不好的出了浮生语,门口的侍卫依旧在,只是能让人进了。 可是因为出了这件事,城里流言蜚语的,也甚少人过去了。 废话,他得罪的可是皇帝,谁还敢去凑热闹?不想要命了啊? 不过凝竹烟却是不可以不去,她要做任务的喂。但还没等凝竹烟去找殇越,却又有一个故人来了。 “宋大小姐,好久不见啊。”在浮生语门前逛逛悠悠的凝竹烟,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 她回头一看,尴尬了,清了清嗓子。 一边的顾眠北那种凝竹烟刚刚瞎买的东西和一些吃的,把凝竹烟拉了回来。 “大人......好久不见哈,好久不见。”凝竹烟实在没想到,这怎么刚来南临就遇到阿不嗒这个挑事儿精。 “去府上聊聊?”阿不嗒看着热烈欢迎他们,实际不知在想什么坏心肠想整他们。 阿不嗒招了招手,让跟着自己来的侍卫抓住她们,不由分说就押上了马车。 阿不嗒府中,凝竹烟和顾眠北被按在桌子边上,阿不嗒坐着,眼神轻狂:“我想让宋大小姐帮个忙。” “好说,好说,咱不必动手动脚的哈,冷静冷静。”凝竹烟又开始怂了,顾眠北倒是什么也没说,就愣愣站着。 阿不嗒仰天大笑:“大小姐真的是个爽快人。” 凝竹烟赶紧点头符合:“过奖过奖。” “我要你弄到浮生语的鲛泣,呈交给皇上。”阿不嗒也没有扭扭捏捏,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要求。 “啥?” 凝竹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疑惑问了句。 这难道又是离离弄的?怎么一天到晚的都是想尽办法折磨她?敢不敢给她点实际的? “大人怎么把这样事情,交给宋大小姐?”顾眠北没急,就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不答应吗?”凝竹烟有点怂,但还是说了出来。 阿不嗒怒目圆睁,猛的拍了一下桌案,显然是很生气的,肉眼可见的生气。 “你别不知好歹,呵,宋嫣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陌王爷是怎么死的。”他冷笑了一声,一副你一定得给我办事的表情。 凝竹烟一愣,装傻充愣:“啥陌王?谁啊?大人你让我做,小的还敢不做吗?何必来冤枉小的?” 顾眠北摆摆手,脸上是那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表情:“大人的话我们自当遵从。” 阿不嗒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是一副冷笑的样子:“我说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既然清楚了,那就赶紧的,限你们七日之内,将东西呈上。” 她打着马哈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没说几句就被赶出了府上。 “离离,这事是不是你干的?”出府的路上,凝竹烟变了恭维的脸色,心情明显很不好。 离离出现,边走着边翻显示屏,撇撇嘴,极其无辜:“又关我什么事儿?这明显就是那个针对你们的第三个人做的。昨儿次元府给消息了,那个人和作者大大认识,但她能在这里一直切换身份,所以不好找她的位置。” “和一二不是三认识?顾眠北你有没有印象你得罪过他哪个朋友?”凝竹烟想了想,大概率自己是不认识那个人的,她连一二不是三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里又会认识什么他的朋友。 顾眠北摇摇头,也想了想:“想不起来,我俩一直是对立的,圈子里都知道,共同好友都没几个,而且我得罪过的多了去了。” “你那么欠儿,确实应该得罪的人不少。”凝竹烟没忍住,嘲笑了一番。 顾眠北瞟了个白眼,并不打算理会她。 两人还是去了浮生语,把夙忆和两个马夫留在了客栈,让他们爱去哪去哪玩。 俩马夫一开始还觉得惶恐,见夙忆一句话也没说自己个儿玩去了,这次慢慢接受这个安排。 夙忆是宋嫣然的贴身侍女,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跟着主子什么时候不过多言。在这一点上,凝竹烟对她很放心的。 “竹烟,眠北,你们怎么回来了?”殇越在柜台坐着,近日没什么人,他也不用再算什么账。 他见二人的时候,是欣喜的。 凝竹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被抓回去成了个婚,现在趁着无聊就出来了。” 殇越从柜台里出来,拉过凳子和二人坐下聊天:“成婚了啊?那得恭喜了,你夫君是?” “不才不才,正是在下。”顾眠北一脸无奈,好像很不想承认的样子。 凝竹烟撇了一眼,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说这事儿了,真的是找骂,欠儿的慌。 “殇老板,怎么才月余不见,浮生语怎么被侍卫给围起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凝竹烟装出疑问又惊讶的样子问了句。 殇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摆摆手,有点无所谓的样子:“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举报陌王的失踪和我们店里的有关,正接受调查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眠北,没想到这事儿的引子还和他们有关系。 不过就算陌岚亦没出事,那第三人肯定也会弄出别的事情来针对他们的。陌岚亦这个事情只不过是让剧情更加合理化罢了。 不过,那个人为什么要让剧情发展显得合理呢? 凝竹烟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虽然第三人总是用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改剧情但是剧情发展都是合理的。 并没有那种特别突出的东西来,好像她改剧情的时候有CD,在一段时间后才可以再次改剧情。 怪不得这么久没什么其他事情,大概是以为CD问题。 “那殇老板还方便收留我们二人不?若是不便,那就算我没问。”顾眠北笑笑,打趣着道。 殇越连忙摆手:“那当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又要二位帮忙了,调查之后,店里有不少跑堂都走了。” “没事,正好我们也闲来无事。”正好他们就是要打入内部,做个跑堂更是方便。 顾眠北赞同的点点头,表示凝竹烟说的对。 第40章 南暮 某个夜晚,三更,凝竹烟实在睡不着,于是就想出来外面看看星星,毕竟她在现代可没这里这么好的条件。 她住了一线城市里,到处都是光污染,天空总是泛着昏黄的光色,而这里的天空,是那种纯粹自然的颜色,配上颗颗闪耀的星星,简直不能再美好。 凝竹烟顺着院里靠墙的柿子树,爬到屋顶,瘫在屋顶上看着漫天星光,天空中还偶尔划过一颗流星。 “呀……” 正看着流星的凝竹烟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坐起身,发现是殇越的房门打开了。 殇越提着一个食盒,连灯笼也没打,就这么摸着黑往外走。 凝竹烟的位置刚好被柿子挡住,她可以看得见殇越,但殇越看不见她。毕竟他也没打灯笼,就算月色不错,也不能看清所有事物。 他娴熟的开了门,往外边走。 这几日守门的侍卫也没那么兢兢业业来,殇越出门的时候,侍卫都在睡觉。 凝竹烟在屋顶上,有点好奇殇越要去干嘛,于是悄悄爬下来,远远的跟着殇越。 凝竹烟吐槽了下他们一点都不敬业之后,就专心跟着殇越了。 跟着他绕了好几条小巷,走到了郊外,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到一个庄子面前。 庄子的规模比丞相府的别院要小很多,能一眼望尽,也不过就几个房子,也没有花园。 这大半夜的,殇越来这荒郊野岭的干嘛? 转头一想,就想到了南暮。 他大概是来找南暮的?不过,阿不嗒就没拍人跟过殇越吗? 这是个bug啊喂,傻比阿不嗒,除了会为难她,脑子一点都没有!凝竹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殇越正开着庄子的门,凝竹烟在一边的草丛里窝着。 “竹烟你还不过来?想等下翻墙吗?”开着门的殇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凝竹烟听到差点摔了,有点尴尬地走出来:“那个,晚上好哈。” 殇越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提起地上的食盒,带着凝竹烟推门走进去了。 二人走到庄子里的一间房间,殇越把食盒递给凝竹烟,让她接着。她不明所以,接了过来。 殇越拿出一个玉佩,墨绿近黑的那种颜色,雕着大海和夕阳。在床头把玉佩按进去,扭了一下,床板自动打开,漏出一条暗道。 凝竹烟其实有点不想进,自从上次陌岚亦发疯的时候把她拉到暗道里之后,她好像已经有了阴影。 见到这种暗道一边就没好事,而且为啥书里的人动不动就喜欢挖什么暗道呢?地震怎么办? 殇越跨了进去,见凝竹烟愣在原地,和她招了招手。 她只好提着食盒硬着头皮进去了,只能祈祷一下,不要再是什么变态的事情了。 跟着殇越走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暗道,凝竹烟摸了一摸墙壁,摸到了一把冰水。 这里的暗道和陌岚亦安放纳兰音的暗室又很不一样。陌岚亦那个暗室,为了防止尸体腐烂,虽然也冷,但是却是极其干燥的。 而这里更像是天然的洞穴,又冷又湿。 行了一会儿,视野渐渐开阔,路上放了很多的油灯,奇怪的是,油灯燃烧起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像是那种松油的味道。 殇越没说话,凝竹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也就什么都不说。 空旷的暗道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渐渐的,听到了水声,果然是来找南暮的。 “扑通!” 一个水池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汪汪水池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扑腾。 “哥哥,你来啦!” 一个东西忽然游了过来,趴在岸边。 凝竹烟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惊讶。 “暮儿,你饿了没?竹烟你别怕,暮儿不会伤人。”殇越问了南暮一句,这才和凝竹烟说。 南暮并不是那种电视剧里美到极致的美人鱼一样,果然美人鱼和鲛人是有差别的。 她身上满是蓝粉色的鳞片,腰部以下是宽大的鱼尾,颜色比身上的更深,精灵似的尖耳。 脸颊是白皙的,倒是是那种透明似的白,微微带着蓝粉色。她的眼睛很清澈,冰蓝色的眸子,灿若星河。 淡蓝色的发丝及腰,像是水里的海藻,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带着海腥味的香气。 “竹烟?这个姐姐的名字好好听啊。”南暮的手倒和正常人的手一样,只不过还是那种半透明的蓝粉色,十指纤细。 她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萝莉音,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 “这是?”虽然知道南暮是鲛人,但是凝竹烟还是得假装自己不知道,然后有点惊讶的问。 殇越给南暮夹了个雪花酥,然后解释道:“她叫南暮,是个鲛人。” “对啊,姐姐,我来自冥海哦~”南暮一边吃着雪花酥,一边摆在鱼尾说了一句。 殇越没多说,凝竹烟也不敢多问,就这样看着二人说笑着吃东西。 莫名的CP感,凝竹烟忍不住磕起了他们的CP,互动满满都是糖啊! “金手指正式启动,恭喜你啊,殇越喜欢你了。”离离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喂!死离离!我没有磕他们CP!你给我滚出来!”凝竹烟低着声音,试图抵抗。 离离做了个鬼脸,凭空消失。 “你知道浮生语最出名的鲛泣?那道菜就是用鲛人眼泪所做。”回浮生语的路上,殇越忽然说。 凝竹烟愣了一下,回到:“我听说了皇上要你呈上鲛泣的事情,不止是眼泪那么简单?” “是,每次取鲛人泪,都是在杀她们,一只鲛人最多只能取三次泪水,就会精气受损而亡。”殇越皱着眉,点点头。 “那些侍卫从没发现你去暗室?”凝竹烟还是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殇越摇摇头,莫名其妙宠溺一笑:“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我又岂会让他们发现我?” 凝竹烟忍住想吐的感觉,尴尬的笑了一笑。 心里骂着离离的祖宗十八代,真的靠了,殇越忽然就变得恶心起来了,明明刚刚看到他和南暮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暖男来着。 “你别,我有夫君了。”凝竹烟跨开一步,拒绝道。 殇越竟然耸耸肩,说了一句:“你可以休了啊。” 行,她错了。 第42章 关怀 由于离离那奇葩的金手指,凝竹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受到了殇越的‘特别关怀’。 “竹烟,厨房新做的藕粉糕,你快些来尝尝。”凝竹烟正给前桌的客人端菜,这两天好不容易才又有了点客人。 结果呢?殇越收了她东西,和她示意道:“我特意叫厨房给你做的。” 然后呢,凝竹烟就想嘛,吃就吃呗,也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凝竹烟临走时,殇越又抓住她,拉了她一下:“因为,你就是我的独一无二。” 她只能尴尬得抽开手,转头就见阿不嗒和顾眠北站在门口,这下更尴尬了呢。 顾眠北倒是没什么态度,阿不嗒则是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让人背后生寒。 凝竹烟只能溜之大吉,去了厨房摸鱼。 等她吃了俩块意思意思的时候,就听见正堂好像吵起来了,她好奇,咬着藕粉糕打算去瞧瞧热闹。 “宋大小姐远道而来,皇上叫我‘好好’款待小姐。”阿不嗒招招手示意手下把凝竹烟抓了,脸上是那种你无理取闹我不理你的表情。 “大人客气了,倒也不必如此。”顾眠北挡了一挡,没让几个侍卫直接抓她。 凝竹烟缩在顾眠北身后,抓了抓他衣襟,吞着嘴里的藕粉糕,抽了个空对阿不嗒说:“真是客气了,我夫君说不必!” “你若敢动她,我必毁你天堂!”殇越挡在阿不嗒的面前,厉声说着土到掉渣的非主流情话。 虽然他是在为了她出气,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听,太尼玛肉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顾眠北听着着恶熏的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奇怪地问了一句。 凝竹烟无语扯了个笑:“还不是离离那个死混蛋,什么破金手指!” 阿不嗒听着这话,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手下赶紧动手,实在是侮辱他的耳朵。 殇越不会武功,但是想和侍卫们硬杠,抄起旁边的凳子就砸晕了一个侍卫,大喊:“我看谁敢动她!” 在坐:“......” “你是不是有病?”阿不嗒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用一副你好奇怪的样子看着殇越。 为什么开启金手指之后的CP都有那么点的略显智障呢?咳咳,也许,不是那么一点点...... “大人,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决定去,走走走,咱快走!”凝竹烟拉着顾眠北,搭着阿不嗒的肩膀往外走。 殇越上前一步,悲伤得仿佛带了个一剪梅的BGM:“你竟如此......” “他是不是被我逼疯了?”阿不嗒嫌弃地推开凝竹烟搭在他肩上的手,走着问了句。 凝竹烟表示地肯定了句:“所以你还是别逼他了。” 顾眠北拉了凝竹烟一把,让她和阿不嗒拉开了一些距离。 “有你在手上,还怕他不送上门?”阿不嗒不耐烦地让跟着来的婢女扶凝竹烟上马车。 一边跟着凝竹烟的顾眠北摆摆手,自己扶了凝竹烟上马车。 这么积极被绑架的也是很少见呢。 阿不嗒的马车还是蛮大的,坐三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顾眠北上了马车,发现车上有些果脯,十分自觉地吃了起来。 你看嘛,没有那个第三人的掺和,他们和阿不嗒还是可以很愉快的。 “那可不一定哈,你都说他脑子有毛病,你怎么能按正常套路来猜他?”凝竹烟接过顾眠北递过来的果脯,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阿不嗒想了想,觉得凝竹烟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你上来干嘛?给老子滚下去!”阿不嗒干脆的赶人,很是不耐烦。 凝竹烟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摆摆手:“你别!你得坚持己见啊!你不能那么轻易被我说动啊!” 按道理他是个反派,应该有反派的自知之明啊,首先这其他就应该固执己见啊。 而且按道理来说,反派不是死于话多吗?先前的陌岚亦就是个极其明显的例子。 要不是他抓起凝竹烟之后,又罗里嗦的发疯,早结局拜拜了。 所以各位看到现在还得感谢一下反派的罗里嗦,没有他们的罗里嗦就没有电视剧的百八十集。 当然,一二不是三还是有点优点的,至少他敢自己骂自己不是吗? 很少有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作者了呢。 凝竹烟和顾眠北最终还是死缠烂打的跟着阿不嗒回了他府上。废话,比起面对殇越的土味情话,她更愿意跟阿不嗒在一块。 毕竟只要没第三者的挑事,那他基本上还是个好人。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将竹烟放回去?”又一日,凝竹烟和顾眠北特意躲着房顶上。 大艳阳天的,屋顶的瓦片还泛着热气。阿不嗒和殇越在下面商谈,凝竹烟听得不是很清楚,就打算起来再走一点。 屋上凝着陈年的青苔,凝竹烟一不小心竟然踩滑了。 她没来得及喊什么,然后手就被顾眠北拉住了。 凝竹烟心跳不断加速,又一刹停止,顾眠北抓着上边的屋脊,一手拉着凝竹烟。 她拉着顾眠北的手,松了一口气,慢慢爬上来。 下边的殇越疑惑问了句:“什么声音?” “我说了,是她不愿意走!管我什么事儿啊?你找她去啊!我又拦着你!”凝竹烟掀开瓦片,悄悄咪咪瞄着下面。 殇越一脸严肃,仿佛在做什么生死抉择一样:“你若有条件,大可说,除了鲛泣外。” 他非主流归非主流,土虽然土,但心善还是在的,下意识还是想护着南暮。 一二不是三写过,他自小就不同意自己爹和林泽做这门生意,一度反抗。 但无奈,抵不过两位的坚持,他又年少,也无他法。 自他爹驾鹤西去之后,他态度强硬,和林泽对刚起来了。 倒是也算有骨气呢,不过不知道离离的金手指后,他是否还会坚持本心,这可就不知道了。 现在觉得,次元府根本就是为害人间的存在啊。 天天就是整这些有的没的破剧情,有用的东西弄不出来几样,请问存在的必要是什么呢?来搞笑的?? 第42章 威胁 虽然南临皇帝要求他必须在月内盛上鲛泣,但是,他半个月前就对殇越各种威胁各种办法。 嘿,这家伙呢?倔得很,还直接和林泽吵起来了。 本来打听到,殇越对一个女子很特别的时候,阿不嗒就动了拿那个女子来威胁他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在北祁被他为难的宋嫣然。恰巧皇上派他调查陌岚亦失踪之事,手底下的人来说,和她有关。 这下真给了他机会,才有了他之前威胁凝竹烟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殇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凝竹烟那边也一点进展也没有。 眼看着快到月底,他不得不又跑去了浮生语。 “我的要求就是鲛泣!你说再多也没用!没有鲛泣你就别想她回去!”阿不嗒也罐子破摔了,跟殇越说法仿佛没在一个频道似的。 他说一个,殇越回答另一个。 “你欺人太甚!”殇越默了一下,只是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阿不嗒招手叫来侍卫,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大哥你叫我说要求的啊,说了又说我欺人太甚?赶紧滚!没有鲛泣就别再进来!” 殇越被俩侍卫架了出去,阿不嗒喊了句:“凝竹烟你给我滚下来!” 凝竹烟撇撇嘴,带着顾眠北小心爬下房顶。 “你当我这里是客栈呢?你什么回去拿鲛泣?别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动手。”阿不嗒坐着,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自打上次跟着他回来之后,凝竹烟是完全不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一样。还把夙忆和两个马夫也接了过来。 真是一点也没有当人质的自知之明。 “你要对我有信心啊,他一定拿鲛泣来换我的,不如这样......”凝竹烟想了一个法子,俯身在阿不嗒耳边说了几句。 阿不嗒哼了一声,但还是点点头。 次日,浮生语。 “哪位是殇老板?”一个小厮抬着一个托盘,浮生语的门口张望了会儿,然后问了一句。 柜台里愁眉苦脸的殇越抬头,应了声。 小厮见了,几个碎步走了过来:“这是阿不嗒大人府上差我送过来的东西,大人叫你务必亲自查看。” 殇越疑惑,掀开了盖在托盘上的红绸,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小厮直接被吓得托盘都掉在了地上。 “大......大人说,你明日再不交上鲛泣,他......他就把另一个也送过来。”小厮后退一步,揶揄了下,有点害怕地说道。 地下,是一指白皙但血迹满满的一个手掌。 “你和他说,我知道了。”殇越沉默的盯着地上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到。 小厮点点头,慌不择路的跑出去了。 店里寥寥无几的客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殇越蹲**来,收起地上的东西,在客人们的讨论声中走回房间里。 “你还不打算呈上鲛泣?”林泽刚从外边回来,听店里的跑堂说了这件事,很是恼怒的冲到他房间质问。 殇越回了房间之后,坐在桌子上,皱着眉头一直盯着那个断掌。 面对林泽的责问,他脸色还是不太好,却很坚定回答:“我不会交出鲛泣。” 林泽冷笑,甩袖离开。 殇越第二天又闹到阿不嗒的府上了,以死相逼,要阿不嗒交出凝竹烟。 巧了的是,刚好南临皇帝闲着无趣,刚好想起来,自己曾经安排阿不嗒去要鲛泣。在他发现快一个月了之后,怒不可遏,直接跑了出来。 然后,殇越和南临皇帝就遇见了。 “大胆刁民!朕的话在你耳中是没有半点威严是吗?”南临皇帝脾气可就没阿不嗒那么好了,直接派人抓了殇越。 他倒硬气,被抓了依旧是那句:“我不会交出来的,恕草民无能。” 阿不嗒站在一边,说了大体情况后,直接想把锅甩给殇越,然后让皇帝自己解决这个事情了,他是受不了这个殇越了。 还是留给皇帝自己去弄,反正想吃的又不是他。 凝竹烟和顾眠北去外头闲逛回来了,被府里的众多人弄蒙圈了,这怎么会来了这么多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婢子就去报了南临皇帝。 皇帝二话不说,直接就叫人把她押上来。 “君上。”侍卫把凝竹烟和顾眠北摁在南临皇帝的面前。 南临皇帝陌柘看了一眼凝竹烟,对侍卫招招手,示意他把凝竹烟押上来。 “殇越,这就你心心念念美人吗?”陌柘冷笑一声,抬起凝竹烟的下巴。 “君上何必为难一个妇孺之辈?”殇越跪下,还是忍住了冲上前去把凝竹烟夺回来的想法。 凝竹烟谄媚笑着,后退了一步:“是啊,君上别恼啊!” 阿不嗒倒是什么也没说,全程一副看戏的表情。 “不恼?”陌柘拿起茶杯就往凝竹烟那边摔,破碎的瓷片划上凝竹烟的手。 痛!但是,凝竹烟要坚强! 阿不嗒赶紧拦了一下陌柘,怪嗔地看了一眼陌柘。 陌柘冷了一眼,却乖乖收起了手。 不是,这莫名其妙的CP感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凝竹烟,你能不能不要逮谁磕谁?非要给自己加难度干嘛?”离离没出现,但是极其讨打的说了一句。 “你若在两日内不呈上鲛泣,你就等着看她在你面前......哈哈哈......”陌柘没说完,但是凝竹烟从他的眼睛看出来了两个字,猥琐。 凝竹烟默默又往后走了一步,靠,离离这个死系统,能不能不要那么明锐啊?她还没正式开始磕呢,为啥子就生效了这个破金手指。 阿不嗒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陌柘,剩下的人有些懂了没说话,有些就是一脸懵逼。 他年纪都赶上她爹了,能不能要点脸? 为啥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君上这是打算强抢民女?”殇越怒着起身,被侍卫押下。 陌柘却很是霸气的来了一句:“朕还用得着抢?被朕看上是她的福分。” “是......是,有道理,您说得都对。”凝竹烟怂着,她可不敢对刚,她又不是被离离弄智障的殇越和陌柘。 陌柘和方璟明显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方璟她可以刚一刚,狡辩狡辩,陌柘就可以把她咔嚓咔嚓,就十分真实。 第43章 折磨 陌柘冷呵一声,殇越只是一脸的坚决,他不屑地把殇越踹到另一边,一把扯过凝竹烟的胳膊。可能陌柘原本的想法是,一个公主抱。 但......尴尬的是,陌柘腰扭了。 “那个,君上,不然我自己走?”凝竹烟稍微尴尬地咳了一声,退了一步。 这个陌柘也没个自知之明,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搞这些。 凝竹烟对这个跟自己老爹一样的皇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还是得敷衍一下他,毕竟生杀大权在人家手上。 小命要紧不是吗?这是凝竹烟除了磕CP以外的另一个原则。 陌柘一脸‘慈祥’的示意凝竹烟来扶他,凝竹烟乖巧听话的扶着陌柘,略表心疼的望了一眼地上的殇越。 阿不嗒不耐烦的把顾眠北往皇宫的队伍里一推,俩都走了就眼不见为净了。 花心皇帝和忠心大臣这对CP是真的!凝竹烟撇头的时候就恰好见到阿不嗒把顾眠北往外推。 在她眼里,就是吃醋小攻无可奈何,然后安排人盯着他一样。年下好,年下妙,年下棒得呱呱叫。 不得不说,陌柘这个皇帝当得真的是比方璟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由于离离的那个奇葩金手指,陌柘给凝竹烟安排的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宫殿。 她不知道椒房殿是什么样子,但对陌柘的奢华是真的佩服。房子的主体是用金丝楠木盖的,瓦片是泛着彩色的琉璃瓦,但不是现代那种透明的琉璃,而是泛黑色的磨砂琉璃。 各种宝石镶嵌在屋檐上,想到方璟同为皇帝,却住在青砖红墙的‘破房子’里,简直不能再可怜。 当他那个样子的皇帝,真的是煎熬。 不知道是因为陌柘脾气不好,大臣们不敢反对,还是大臣们对陌柘的花心已经司空见惯了,反正呢,陌柘把凝竹烟带到朝堂上的时候。 没一个大臣有什么异样反应的,看来陌柘这种事情可没少干,这死老不正经的。 凝竹烟一边吐槽着,一边听他讲什么治国道理。 虽然她不是很听得懂,但是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的样子呢。果然当皇帝的没一个简单的,陌柘还是有点东西的。 凝竹烟说宫里太闷,想出去逛逛,陌柘倒也没拦着,宠溺的让她出去了,只是叮嘱说,晚上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早点回来才怪了! 凝竹烟带着顾眠北,悄悄咪咪的溜到殇越关着南暮的那个庄子,却是被吓得不轻。 “哥哥,为什么要拔暮儿的鳞片呢?”南暮被锁链吊在密室的顶上,林泽拿着一个火钳子拔她身上的鳞片。 南暮表情痛苦,无辜地问了一句。 很单纯,并没有那种对殇越的恼怒和不解,好像只是那种单纯的好奇。 很戏剧性的,殇越和林泽进暗室的时候没关门,大概是一二不是三做的什么铺垫,不过刚巧就被他们两个摸鱼摸到了。 南暮身上按理来说,应该布满血迹,但是只是流下来一些不明蓝色液体,这大概就是鲛人血。 第44章 分歧 “你这小蹄子!还不给我哭!”林泽拿过一边带着倒刺的皮鞭,那皮鞭上凝了几层深蓝色的冰晶。 好家伙,不知道这是沾了多少鲛人血才凝出来的,殇家简直不是人! 凝竹烟红了眼眶,手狠狠的握成拳头,十指毫无血色,青白青白的。 “停!”殇越还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伸手拦下狠厉的林泽,林泽很是生气,甩开殇越抓着他的手。 “无理小儿!你可知冒犯皇帝是何罪过?!”林泽抬手就给了殇越一巴掌,殇越拭去嘴角流下的鲜血,表情很是冰冷。 南暮昏过去了,却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子,他越过林泽,踩上岩壁边的平台上,用钥匙解开锁链,把昏迷的南暮抱了下来。 林泽呵了一声:“不过一个鲛人,用得着你上心?” “她也是一条命。”殇越把南暮放入水里,这池水其实并非一般的池水,对鲛人的伤势有着治愈作用。 不然,殇越他爹和林泽怎么会可以靠鲛泣发家致富呢? 要不是有这池水,那些脆弱的鲛人,从冥海出来早就嗝屁了。 至于怎么找到的,这就不知道了,一二不是三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南暮和以往的鲛人极其不一样,以往的鲛人根本熬不过这些刑罚。鲛人虽不易流泪,但是这些刑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林泽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转身想走,顾眠北提前察觉,把凝竹烟往后一拉,躲在了暗道无光的角落。 殇越盯着水里昏迷的南暮,很久很久。 凝竹烟冷哼,甩手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顾眠北转头看看殇越,立马跟上凝竹烟。 凝竹烟直直往外走,走到荒野的时候,这才喊了离离一句:“离离!这个任务我不做!” 顾眠北拉住凝竹烟,有点不解:“为什么不做?” “你若不做,那可就回不去咯。”离离咬着一个芦苇,只是很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不回去就不回去,再怎么我也不能去还一个无辜的小丫头?”凝竹烟甩开顾眠北的手,脸色很是不好。 顾眠北倒也没生气,只是耸耸肩,回了她一句:“你是不是代入感太强了?他们不过都是虚拟人物罢了。” “虚拟人物?所以就可以这样任由折磨?”凝竹烟有点不解,顾眠北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顾眠北没回答,只是任由凝竹烟说。 “顾眠北,假若你才是那个虚拟的人物,你会原谅别人这样对你吗?”凝竹烟默了一默,认真的看着顾眠北。 他还是没回答,凝竹烟一笑,好像懂了他的意思。 凝竹烟直接转身,顾眠北跟上,喊了一句:“你去哪儿?” “我回皇宫过我的富贵生活不行吗?”凝竹烟没停下步子,抬头看着天空,冷笑了一声。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顾眠北一顿,皱眉问了一句。 “用别人的痛苦来换这个回去的机会,我不稀罕,”凝竹烟耸耸肩,对他的话并不认同。 原地的顾眠北和离离,面面相觑。 第45章 解救 凝竹烟回了皇宫,继续磕着陌柘和阿不嗒的CP,对于离离和顾眠北的存在是二话不问。 就好像他从来不存在一样,顾眠北没回皇宫,不知道是上哪儿去了。 他真的是那样子的人吗…… “烟儿,你看看你可喜欢这个?”陌柘拿了一个珊瑚项链递给凝竹烟,兴奋的问了一句。 尴尬的推了推他的手,看着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的阿不嗒。 “这个,我觉得不太合适……”凝竹烟清清嗓子,拒绝道。 阿不嗒冷哼:“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别拿,真的是虚伪做作!” “阿不嗒!”陌柘皱眉,轻声提醒。 凝竹烟回答的时候,抽空磕了个CP,陌柘宠溺又无奈的样子,简直了好嘛! 阿不嗒对着陌柘讲起了长篇大论,陌柘和他有来有回,俩人对弈似的,非要挣出个你死我活了。 听到最后,凝竹烟完全已经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干嘛了,也听不清楚是什么了。 凝竹烟咬了块草莓,想着些什么。 夜,挺凉。 一个乌漆嘛黑的小巷口,凝竹烟对着几个小弟摆摆手,示意把倒在地上的殇越给扔回浮生语。 自己抛了抛手上的玉佩,笑了一个笑,果然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干啥都不用自己动手,舒服。 她让小弟们先回去,小弟们恭恭敬敬的走了。废话,她现在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不要小命了? 这说来也就奇怪了,陌柘对她很宠溺,说啥听啥,但唯独,就鲛泣这件事,提都不能提,一提,他准炸。 咋就这么倔呢对,不就一道菜,何必呢?? 凝竹烟全副武装,带着面纱,前往关着南暮的庄子。 轻而易举,熟门熟路的开了门,走在暗道里,渐渐听见水声。 她走到正摆着尾巴的南暮面前,南暮见了她,很是高兴。 “竹烟姐姐,你怎么来啦?”南暮抬起头,摇着尾巴,还是那样单纯无害的样子。 身上受伤的痕迹还未痊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伤口处结了蓝色的冰晶。 “乖,我来接你出去。”凝竹烟甚是心疼,这个小丫头,这么那么单纯啊。 南暮似懂非懂,但是又摇摇头:“殇哥哥说了,我不可以随便乱跑的。” 就他?还好意思? 把南暮折磨成这样他也有份,好意思这样对南暮说吗?而且她这个憨丫头这么还那么听话? “你看啊,南暮妹妹,是你殇哥哥叫我来接你的,不然我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你说是?”凝竹烟蹲了下来,尝试和南暮说。 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点点头,觉得凝竹烟说得有道理,但是还是纠结:“可是殇哥哥说……” “说说说,说他个大猪蹄子说,就那死人渣,他嘴里出来油到冒泡的土味情话还有什么?一句都不带中听的!” 凝竹烟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骂了起来。 可南暮反应不过来啊,压根不知道凝竹烟说的什么意思:“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可以说慢一点吗?我有些不明白。” “……”行,她错了。 第46章 逃跑 凝竹烟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撑了一下头。 “总而言之,咱们先走,你......你可以变成人形吗?”凝竹烟敲敲脑袋,南暮不可能就这个样子出去? 再说她也抗不起来南暮啊,她顶了天只能抬一桶矿泉水,抗个‘大活人’,这就有点强人所难啊。 不过,按道理来说,鲛人应该会点什么法术什么的?不知道一二不是三有没有给南暮安排上这个属性。 要是没有,那可能要麻烦一点了,还得想办法找个东西装她。 “姐姐,你看这个样子可以吗?”南暮骤身一变,一个极萌身高158的萝莉出现在凝竹烟面前。 南暮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浑身一点东西都没有,肌肤吹弹可破,水嫩嫩的。 赶紧把自己带过来的披风给她围上:“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能不能长点心啊!” “啊?怎么了?”南暮有点不解,扯着披风的带子,真可谓萌死个人了。 这个天生萌物,殇越那个土流油的傻缺配不起啊!他不配! 凝竹烟给南暮仔细围好,心里暗暗吐槽。 “哟,巧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她们的身后响起,凝竹烟心里警铃大作,搂过南暮,向后看了一眼,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凝竹烟松开南暮,没好气地对倚着墙壁的青叁说。 也不知道青叁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又从哪里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又出来了。 他给凝竹烟扔了一个包裹,她有点不解,懵地拆开,竟然是一套浅粉色的襦裙,绣得都是萌萌的白兔。 别说,还真的是符合南暮的长相。 青叁很没自知之明地看着她俩,凝竹烟瞟了个白眼:“有没有点自知之明?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什么是非礼勿视啊?”南暮偏了偏头,看着不远处的青叁,满脸好奇的问了句。 青叁怨怨叨叨地转过身,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嘀咕啥,奇奇怪怪的。 她撇了个嘴,拉过南暮,把衣服开始往她身上套。南暮倒是听话的很,乖巧的任由凝竹烟摆弄。 “我可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快点,碰见林泽可就完了。”青叁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然后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凝竹烟有点没搞懂这衣服到底怎么穿,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就不能挑个简单点的衣服来?这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你自个儿智商不够,你还怪衣服?”青叁有点无语,也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好不容易,凝竹烟终于把这身衣服给她穿好。拉着南暮准备走,就听见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 青叁和凝竹烟对视,凝竹烟咬着牙问:“尼玛你是不是带人过来了?” “我说了林泽会过来,你自己不在意的。”青叁耸耸肩,一副关我啥事的表情。 凝竹烟皱了眉:“现在怎么办?” 林泽要是进来看见她俩要放南暮走,那就绝逼完蛋了,他绝对要弄死他俩! 被人发现他守了那么多年的密码,那指定得凉啊,大卸八块都有可能! 第55章 回家 凝竹烟和顾眠北这回是真的闹翻了,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就算回不去现代,那大不了就在书里孤独终老,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宋余对她那么好,何愁生计?而且她是确实不能把这些人当一个纯粹的书里数据。 她不能理解,顾眠北是怎么把这些天天和他待在一起的人,只当一个虚拟数据的,只要在这个次元里,他们和这些人就没什么不一样不是吗?会疼会难过,也会开心,也会死亡,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陌柘和她闹了些不愉快,也没再理会她。凝竹烟就干脆出宫去找殇越了,再不阻止他,他把南暮杀了都可能,这个缺德玩意儿,当初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最后竟然还是对南暮下此狠手。 是她高看这个人了,竟也不过如此,哪里配得上南暮? “殇越。”凝竹烟走进浮生语,左右瞧了瞧,没看见林泽,只看见殇越在柜台那里算账,她也没客气,白了他一眼,敲了敲柜台。 他抬起头,见是凝竹烟,眼里有些欣喜:“竹烟?你恢复得差不多了?” “南暮呢?”凝竹烟对他感觉甚差,看见他就毁心情,但是又不得不问南暮的下落。 “她在后院,怎么了?”殇越有些不解去,问了一句。 凝竹烟听到之后就没再理会殇越,直直走到后院去,殇越不解,但还是跟上了她:“到底怎么了?” 他也是真好意思问,以前只是单纯以为,是离离的破金手指导致他智障,现在看来,青叁书里的人智商基本上都是在同一条线上,在不及格和傻逼的边缘来回试探。 “南暮,南暮!”凝竹烟没回答殇越的问题,扯着嗓子喊。里屋的南暮听见叫声,应了应,走出来了:“竹烟姐姐怎么了?” 凝竹烟也没说二话,拉着她就走。殇越见情况是真的不对,连忙拦下:“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你管不着,我劝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拦着我。”凝竹烟脸色是确实不好,拉着南暮越过殇越,就往外走。 殇越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没跟上来,也许是自知理亏。 凝竹烟没回皇宫,而是拉着南暮直接去了夙忆她们下榻的客栈。不巧,阿不嗒不知道为啥竟然会在,正和夙忆聊着天:“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她是知道陌柘喜欢自己家小姐,然后把她带到宫里的事情的。 阿不嗒皱着眉头:“你和陛下吵架了?”凝竹烟把一脸不知所谓的南暮按到座位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真是气得她肝疼。 “你怎么不找你陛下去?以前你俩不是老卿卿我我的?怎么?你移情别恋了?”凝竹烟撇撇嘴,阿不嗒估计和老皇帝也闹了些别扭,他们俩之前什么关系,而在她进宫之后都没见他去找过陌柘几次,要么就是有病称假,要么就跑出去干着干那,她可不信他们俩之前没什么关系。 “你在宫里,有我什么事儿?”有些略略的酸味,凝竹烟耸耸肩,把夙忆拉过来:“你收拾东西去,我们回家了。” “等等,凝竹烟你到底干什么?”阿不嗒明显察觉事情好像不对,拦下两人。 凝竹烟倒是有些无所谓,她之前为了回去和保命可以怂,现在她不回去了,她想通了,还怕什么?她笑了笑:“我说了啊,回家,南临又不是我故乡,再说了,我回去对你多好。” “凝竹烟,这可开不得玩笑。”阿不嗒脸色立马变了,用一副我警告你的表情对着她。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凝竹烟收了玩笑的神色,坐了下来。 第57章 冥海 凝竹烟确实没开玩笑,她真的打算带南暮回北祁了,她可受不了,把南暮交给殇越,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他可以对南暮动手一次,那就会有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 那南暮头必死无疑,凝竹烟转头看了看乖巧坐在一边的南暮,她偏了偏头,见凝竹烟的目光,回了一个笑给她。 阿不嗒看了她半晌,然后才说了一句:“我是不可能让你回北祁的。” “他到底喜欢谁,你心知肚明的不是吗?何必这样?我走了对谁都好。”凝竹烟喝了口茶,这才回了阿不嗒的话。 “来人!送姑娘回宫。”阿不嗒起身,叫来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侍卫们很听话,立马就把凝竹烟押了过来。 凝竹烟挣扎着:“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非得让我留在这里?你要我回去,我也没说不行,你把南暮和夙忆给我带上!” 见挣扎无果,凝竹烟也就任由被抓着了,打又打不过,说又没处说,还能怎么样? 她确实是被押送回皇宫了,而且该死的阿不嗒还和陌柘打小报告,后来是彻底出不去宫了,严防死守。 不过好在南暮和夙忆也一同被关了,在宫里混吃等死也无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次元府那个缺德货,自然不可能让凝竹烟那么自由自在,南临和北祁闹矛盾了。 一日,凝竹烟被陌柘带到朝堂之上,和以前一样,无聊的在一边打瞌睡。 “君上,北祁现在朝内混乱,兵力不足,是时候了。”一大臣跨出队列,俯身对陌柘禀报。 陌柘看着手里的折子,倚着华丽的椅子,抬了抬头,奸佞的笑了一笑:“派出去的人怎么说?” “回君上,内线来报,北祁皇帝现在应付内臣都来不及,此时出兵,定是无暇顾及,手忙脚乱。” 正在一边很是无聊的玩着手的凝竹烟一听,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要打仗? 好像剧情里似乎是有这么一段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这实在是记不清楚了。真要打仗,那她不是惨了? 俗话说的好,盛世美人点缀,乱世美人抵罪。虽然她知道自己并非那种美人,但是,就冲陌柘对她的宠溺来说,绝对会受到言论攻击。 有些人,总会找借口,来掩盖自己的过错,真是好笑啊。 “君上,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息了。”凝竹烟扯扯陌柘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第一她听不懂,第二,她不想当炮灰。傻缺才留在这里呢,切。 “竹烟姐姐你回来啦,你瞧这是什么?”南暮正在殿内,和离离说着什么,见她进来,抬了一盘糕点过来。 凝竹烟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看着南暮:“这是什么?可真好看。” “是顾哥哥送过来的,说是叫馃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糕点,你快尝尝!”南暮捏起一块白带黄的雏菊模样的馃子,递到凝竹烟的面前。 听到南暮说到那个人,手顿了一顿,接过整盘的馃子,把南暮手里的也拿了过来:“小孩子不能多吃,你去院里找夙忆她们玩去,我歇息会儿,乖。” 她似懂未懂,只是点点头,又瞟了凝竹烟手的馃子,咽了咽口水,还是转头出了殿门。 看着南暮出了门,凝竹烟顺手就把馃子递给侍女,叫她把东西扔了。 “你至于吗?不就一盘馃子吗?你俩不和,他还能毒你不成?”离里甚是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凝竹烟也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就瘫到床上去了,心累,不想和这些人讲话。 “小姐,君上叫奴送了东西过来。”一个小侍女漾着轻笑,拿着什么东西送过来。 凝竹烟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还是坐了起来,陌柘一天到晚给她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没什么吸引力了好伐。 这个送东西的小丫鬟凝竹烟还挺熟,虽然没问过她叫什么名儿,不过做事很对凝竹烟的胃口。再这么说,凝竹烟骨子里还是21世纪的灵魂。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人动不动就跪下,动不动就饶了奴婢,或者是奴婢子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此等大礼,她感觉她受不起。 “对了,你叫什么名儿?”凝竹烟无聊的把玩着手里不知什么做的簪花,问了笑丫头一句。 丫头回答得倒是爽快,把东西摆好之后,就回了一句:“奴歙儿。” “歙儿?倒是好听,你怎么进宫的啊?看你年纪好像不大,这般花容月貌的年纪,怎么就想不通进了宫?”凝竹烟试了试簪花,其实她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也是真的无聊。 歙儿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家里没人,被人贩子拐进宫来的,他一分钱都没给我。” “这......确实有点惨。”凝竹烟认同点点头,简直不是人。 “姑娘怎么不跑了去?就这样无名无分的和君上待在一起,总会惹人闲话的。”歙儿靠近了凝竹烟,眼含忧虑,给了凝竹烟一个建议道。 凝竹烟对这傻小孩无奈,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门外那么多人,他们可不是瞎的,跑个鬼? 再者,不给她名分挺好的,千万可别给她名分。 “轰隆!” 忽然一声巨大的雷声,把几人都吓了一跳。凝竹烟手里的簪花掉到地上摔碎了。 凝竹烟缓了缓神,侧头望了望外面。 “不好,坏了!”离离脸色一变,盯着不远处还闪着细碎闪电的天空皱眉。 “怎么回事?”凝竹烟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离离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离离点出电子屏,好像在和次元府确认着什么,过了好一晌,才回头对凝竹烟说:“冥海的鲛人一族攻到南临了。” “不是,这怎么还和冥海扯上了关系呢?”凝竹烟一激动,直接问了出来。一旁的歙儿疑惑的看了看她,凝竹烟不自在的咳咳,让她先下去了。 这好好的,冥海怎么会攻到南临呢?没理由啊?就算南暮是鲛人一族的,之前浮生语也抓了那么多鲛人,怎么这次却攻上来了? 第58章 公主 “天玄!是哥哥来啦!”凝竹烟正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南暮忽然抬眸看着天空,眼里含着欣喜。 离离叹了口气坐下,凝竹烟顿感大事不妙。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悠然道:“时壹篡改了剧情,把南暮的身份改成了冥海鲛人族的公主,又把浮生语长期捕食鲛人的消息透露给鲛人族。” “所以?”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现在要咋办? 他却反是一笑:“和我没关系。” Nmd!离离这个贱人! 墨色的龙越来越近,皇宫里也闹起了不安的喧闹。一道火光闪下,皇宫里凭空出现了一大队的异形鲛人,尖牙利嘴,满身泛着细散光芒的蓝粉色鳞片。 他们在空气里游着,仿佛是在深海里一样自由。手持镶着碧玺的青铜三叉戟,个个面露凶光。 “人类,快将吾儿还来,否则,吾族就灭了你族。” 一个戴着藤条状暗色银冠的鲛人厉声说道,想来应该是鲛人族的首领,也就是被时壹改了过后,南暮的父亲。 大殿前,陌柘凝着眉,对这个情况倒也不算慌张:“你是何人?你儿又是何人?来这里寻做何?” 凝竹烟带着南暮也到了大殿前,既然鲛王只是要南暮,那把南暮交出出应该便可以了? 南暮见了鲛王,也化了身,在空气里游向鲛王:“爹爹。”鲛王偏眸一看,蓝粉色的鳞片掉了不少,接近透明的皮肤结了许多蓝色的冰晶。 没有哪一处,不透露着南暮之前被折磨得多惨。 鲛王招招手,两个女鲛把南暮接到一个水球里,被封了起来。 “杀无赦。”鲛王抬起手里的三叉戟,指着他们下边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十分有威慑力。 鲛人们从半空中四散开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游到人前,嗅了嗅,却又游开,把地上的人吓得屁滚尿流。 “离离!你快想个办法啊!”凝竹烟躲到屋子里的一个角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边的情况。她反应较快,刚刚看事情不对就立马躲了起来。 离离在一边,在电子屏上不断的输入什么,脸色也愈发焦急。 “时壹给鲛族下了命令,除了浮生语的人要杀尽,你和顾眠北也逃不掉。”离离再三确定了次元府所给的信息,这才告诉凝竹烟。 实在是有点不明白,时壹对他们哪里来那么大的恨意?要搞事情也该搞顾眠北去啊,整她干嘛? 顾明北?顾眠北! “哎,你别出去啊!你干嘛!”离离本来想和凝竹烟说哪里可以躲着,不被鲛人找到,哪知她忽然间就跑了出去。 离离不明所以,只能跟了上去。鲛人还在搜寻着什么,凝竹烟从房里随意扯了一块布,盖住头,硬着头皮往外边走。 一个鲛人携着一阵强风,刹的游到她面前,强烈的风浪差点把她席卷在地,她勉强站住脚,死死的抓着盖着头的布匹。 期望着鲛人不会发现是她,时壹已经下了死命令,要弄死她俩,且按情况来说,顾眠北比她更危险。 正在凝竹烟闭着眼睛发抖的时候,又一阵风,鲛人走了。 在原地呼了一口气,又赶紧低着头,趁乱往外跑。 等她跑到顾眠北和青叁所在寝殿的时候,顾眠北被两个鲛人用水刺藤绑着,鲛王一手持三叉戟,一手持着刺藤,面色不善。 “便是你这贼人,残害吾族?”鲛王说着,手亦一挥,水刺藤唰的打在顾眠北的身上,墨绿色的衣袍硬生生被打出一条血痕。 血迹顺着晶莹剔透的水蓝色水刺藤流下,凝竹烟进去的时候,恰好见到这一幕。 小步跑的她忽地一顿,顾眠北皱着眉头,这一鞭显然不是那么好受的。离离把她扯到一边,躲了起来:“你不是挺讨厌顾眠北吗?怎么还跑过来找死?” “讨厌是一回事,见死不救是另一回事,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但好歹他是帮过我的,让我看着他死,我可做不到。” 凝竹烟没冲动的出去,跟着离离蹲了下来。 “青叁呢?怎么没见他人?”两个人不是在一个寝殿吗?怎么只见顾眠北被抓了? “你傻啊,时壹会让青叁受伤?”离离嗔了一声。 这个确实,人家就是为了青叁,这才把他们整进来的。但,青叁就那么不讲义气?把顾眠北甩在一边了? “人类,你将被处罚。”鲛王又挥起水刺藤,凝竹烟心里一抽。顾眠北却好像知道了她在那里似的,偏了眸子,摇摇头。 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却忽然被人踹了一脚,直接扑到了鲛王的面前。 “何人胆敢冒犯本王!” 鲛王把三叉戟一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飞剑咻的把三叉戟击落。 凝竹烟反身坐起,心有余悸。 要是再迟那么一点点,她绝对就已经命丧黄泉了。飞来的剑插在地上,青叁驾着风落在凝竹烟面前,虽然十分拉风,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实在不想对青叁说什么。 “这位大人,冤有头债有主,凡事都应该弄清楚再动手?” 青叁收起地上的剑,扶起地上的凝竹烟。 第59章 鲛珠 “小儿,干你何事?吾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鲛王并没有挥起手里的水刺藤,大概是时壹有所吩咐。 他没有回答鲛王的话,而是说了句:“时壹,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们的事情我们商量着解决可以吗?何必祸及他人?” 没有人回话,看来时壹并不打算现身。鲛王见青叁是决意要护着凝竹烟,也就不再客气了。 闪着水光的水刺藤挥舞着,像一条蟒蛇一样向青叁和凝竹烟袭来。青叁把凝竹烟往旁边一推,自己抽刀和水刺藤纠缠起来。 可是,他们总归是输在了人数上面,他们就两个人,凝竹烟还一点武功都不会,一个青叁,又怎么能抵挡住鲛族的大军。 凝竹烟被游到身后的鲛人抓了起来,鲛王眼神一凌:“杀。” “等下!和他们无关!我是浮生语的掌柜,捕杀鲛人之事,皆是浮生语所为。” 正当鲛人要动手时,殇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想也没想就拦下了想动手的鲛人。 “好啊,你还自投罗网来了,来人,抓住他!”鲛王大怒,下了命令。 “爹爹!和殇哥哥没有关系!爹爹你快放我出去!”看着被抓的殇越,水球里的南暮不停的用尾巴敲打着水球。 但是水球异常坚固,南暮执着的拍打着,蓝色的血液浸入水球。 “闭嘴,你偷跑出冥海的账吾还未算,你还敢为这个残害同族的人类辩解!”鲛王没回头,只是呵斥了南暮一句。 在鲛王下了命令之后,其余鲛人就把殇越给捆了。 凝竹烟有点绝望,她这次大概真的是要死在这本书里了。都怪青叁这个缺德玩意儿,闲着没事写什么乱七八糟的文。 而且,你写文就写,你还写得乱七八糟,还勾引变态女粉丝。 整得这么一出乱七八糟的戏码,这下好了,全部一起凉凉算了。 她正想着,自己待会儿会怎么死的时候。 一个飞箭不知从哪里飞出来,咻的刺到鲛王的肩膀上。鲛王被箭的冲力推着后退了几步,荧光的蓝色血液慢慢流了下来。 水球失去鲛王的支持,南暮一撞,水球碎了。她掀起一阵风浪,施法把押着几人的鲛人掀开。 “暮儿,你不用拦着你爹爹,这些年,确实是浮生语做错了。”殇越抓着挡在他面前的南暮,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不可否认,在这件事上,浮生语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不可饶恕的。 “殇越!你还愣着做什么?把那个小贱人抓了他们就没有办法对付我们了!”林泽拿着一柄长弓,指着鲛王。 殇越心中大喊不妙,把南暮往顾眠北那边一推,想拦着林泽再射出一箭。 那是林泽和殇越他父亲所研究出来的独家秘宝,噬魂弓,专门针对鲛人,压制鲛人的。 他们寻了多年的材料,这才制得这一秘宝,普通鲛人,只能承受一箭,二箭则命丧黄泉。 纵使鲛王法力高强,也没办法承受这天敌一般的弓箭。林泽拉开弓箭,殇越过去把他扑倒,可那一箭终究还是射了出去。 还好鲛王反应迅速,把飞箭劈的粉碎,旁边的鲛人见此,扬起三叉戟就刺入林泽身上。 殇越被提溜起来,鲛王冷呵一声,正欲动手,只见身后的南暮从口中取出了什么,鲛王一见,脸色大变。 “汝!”鲛王又是不可置信又是震惊。 南暮快速的念叨着一串听不懂的咒语,被取出来的珠子一刹间闪过一道很是刺眼的光,天地间瞬间变的模糊,凝竹烟有那么会儿的眩晕感,而在一醒来后,凝竹烟愣了。 她和其他人一起躺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她醒得比较早,有些懵批的看了看四周。 顾眠北在,陌柘在,青叁在,殇越也在,怀里还抱着皮肤白皙,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南暮。不过,是以人类的形态。 殇越木讷的抱着南暮,不知是喜还是悲。 “离离,到底怎么回事?”凝竹烟把离离喊了出来,刚刚明明还是水深火热的样子,怎么现在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离离一屁股坐到地上,无奈的撑着头,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语气说:“恭喜啊,第二个任务完成了。南暮用鲛珠把鲛族送回冥海,并且消除了所有人对这件事的记忆。” “看你的表情,不止那么简单?”凝竹烟捕捉到了离离表情上的一丝可惜。 他起身,拍拍屁股:“鲛族的鲛珠可以满足任何一个愿望,但是,后果是,她将失去所有鲛族的能力,包括法术的长生不老,只能成为一个会感受生老病死的人类。” “其实做个人类又何尝不好呢?纵使鲛族寿命千年又如何?无情无欲,那倒不如快乐几十载。”凝竹烟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并不是很认同离离的可惜。 “有情欲便会有忧愁,人生而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最残酷的惩罚。” 离离摇摇头,也望了一眼二人。 她听完,并未说话。离离说的不无道理,人之一生,便是历劫。 “嗐,不管如何,你们完成第二个任务了,可以回北祁休息休息了。”他伸了伸懒腰,好像终于放松了一样。 可以回去了?第二个任务完成的莫名其妙的,好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顾眠北,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凝竹烟把昏迷的青叁以及顾眠北弄出宫,第二日就准备跑回北祁了。金手指在任务完成后会自动消失,鬼知道陌柘醒过来后看到凝竹烟在皇宫里会是什么样子。 万一她被当成什么贼人之类的,陌柘分分钟把她弄死。 林泽去世了,除了他们穿越过来的三人没受影响忘记这些事情,其他人都不记得有过林泽这个人,也不记得有浮生语这个酒家。 他们也不知道殇越和南暮最后怎么样了,反正他俩确实在一起了就是。 听离离后来讲,当年,殇越的父亲和林泽在某一年带着货物出海,不料却遇到了罕见的风浪,除了他们二人,其他船员皆丧生在海里。 他们幸运,遇到了一个鲛人,鲛人把他们带出了冥海,可是林泽却听闻,鲛泪有十分神奇的效用,不止可以使菜肴美味无比,更是解百毒的良药。 二人动了歪心思,把送他们出冥海的鲛人残杀了,取到了血泪,也确实和传闻中的一样,鲛泪确有奇效。 一来二去,林泽和殇越的父亲逐渐掌握了捕鲛人的诀窍,还找到了一个山洞,开垦了一个地方,存着冥海的水,可养鲛人,取血泪也从一次变成了三次。 那个山洞里的照明烛,都是由他们捕到的鲛人提炼出来的鱼油,听闻,鲛人油燃之,千年不灭。 凝竹烟想起来,怪不得她当初进去的时候,会有些奇怪的味道,她想到,那山洞里那么多的蜡烛,啧,那些年,二人残害了多少鲛人。 时壹后来改的剧情,好在还是遵循着青叁的原文,并没有把鲛珠这个事情给改掉,不然,他们真的就全军覆没了。 第60章 和亲 宋府,凝竹烟和顾眠北带着青叁回了宋府。宋余一见凝竹烟,差点都哭了。凝竹烟无语的吃着糕点,听着宋余的叨叨。 “怎么不见你和眠北一起呢?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宋余喝了口茶,后头有点疑惑,问了一句。 吃着糕点的凝竹烟一噎,宋余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怎么了?小心点吃,别急啊。” 凝竹烟喝着茶,艰难的咽了下去,虽然顾眠北也回了宋府,但是两人基本上很少碰面。总觉着,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 因为南暮的这件事,她确实是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分歧。但是说实话,顾眠北不来找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们两个之间就只能是合作关系吗?嗐,是她想多了,他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时壹,也就是一个陌路人罢了。 她在不甘着什么呢?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一个侍从来匆匆跑过来,把宋余叫了过去,宋余脸色顿时一变,带着侍从慌忙离开了。 “你们俩还没和好啊?事儿都过去了,你们纠结啥呢?别忘了你们还有任务的。”离离现了身,伸手在盘子拿了糕点,咬了一口问。 凝竹烟手撑着头,拿了一个糕点掰开,喂着院里小塘的锦鲤。粉白粉白的荷花在绿叶间摇曳,清甜的荷香入鼻,远处的热浪不断翻涌。 没有空调的夏天是真的挺难熬的,凝竹烟拿起扇子,扇着根本没什么作用的风。 好像来杯冰淇淋啊,真的是好热。 “其实......”离离正想说什么,一个婢子就端着什么东西过来了,打断了正准备说些什么的离离。 “小姐,姑爷叫我给你送些吃食来。”婢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盈盈的说着。 凝竹烟看了一眼,竟然是水果冰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想到顾眠北,顿了一下还是问了句:“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说吗?” 婢子有些疑惑,想了想,只是摇摇头回答:“没有啊。” 确实也没什么话好讲的不是吗?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对的错的,立场不同罢了,难道她还要逼着顾眠北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吗? “你先下去。”凝竹烟打发走婢子,那种白玉勺在冰沙里不停的搅着。 叮地一声,离离点开电子屏,咽着糕点:“对了,新任务来了。” “次元府处理事儿烂得一批,发任务倒是勤快得很。”凝竹烟鄙夷的说了一句,时壹的事情那么久都处理不好,最后还拉上了作者本人来处理,次元府到底还能干什么?? 离离抢过被凝竹烟搅得乱七八糟的水果冰沙,吃了一口一脸满足:“奈何你还是得听次元府的啊,能有什么办法呢?啧啧。” “任务是什么?”凝竹烟没再吐槽次元府垃圾,问起了第三个任务是什么。 离离吃着冰沙,瞧了一眼电子屏,啧啧叹了一句:“你们和南临是真的有仇。”凝竹烟一听,忽然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不会又和阿不嗒或者陌柘有关?” “倒也不是,是北祁大公主方歆蕊和一个......一个,另一个是个奴隶,叫陈悦。”他收起电子屏,接续吃着手里的沙冰。 凝竹烟想了想,其实这对cp还算好,没有什么杀母之仇,灭族之仇什么的。不过,公主和奴隶这cp,还是蛮带感的样子。 不过方璟应该不会同意,方歆蕊和一个奴隶在一起?如此想来,最大的阻碍应该就是方璟和朝臣们了。 “哎,你去哪里?”离离还在吃着沙冰,见凝竹烟起身往外走,顺嘴问了一句。 “找顾眠北做任务!”凝竹烟边走边说。 离离无语的瞟了个白眼,这俩人,真的是别扭。 院里,青叁正种着一株半开的栀子花,很认真的挖了个坑,凝竹烟进到院子里,没见顾眠北,走过去拍了下正认真种花的青叁。 “顾眠北呢?”青叁被凝竹烟吓了一跳,起身呼了一口气,白了她一个眼神:“你自己对象自己找去啊,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对象?对象个毛线! 他这人说话咋那么欠呢?就不能好好回答吗? “爱说不说,我稀罕找了他还!”凝竹烟没好气的回了一个眼神,转身就打算出去。 “凝竹烟,你扪心自问,真的只是想找他做任务吗?”青叁低着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好像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凝竹烟愣了一下,却又很不诚实的说了一句:“不然呢?我还能找他干嘛?谈恋爱吗?我们本来也就是为了做任务的合作关系罢了。” 青叁笑了一笑,伸了个懒腰:“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在房间里,你找他去。哦,对了,还要提醒你这位黑粉一个事情,南临和北祁要打仗了。” 凝竹烟没太在意,南临和北祁打仗关她什么事儿?她要做的任务和南临有毛关系? “竹烟?怎么过来了?”顾眠北好像正在写着什么,听见门口有声响,就抬眸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竟然是凝竹烟。 她有点尴尬,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眠北见她尴尬,倒是自己又说了一句:“先过来坐。” 凝竹烟点点头,走到旁边坐下。顾眠北放下手里的毛笔,顺手拿起了一边的蒲扇,好像在给自己扇风。 “离离刚刚和我说,第三个任务的对象是北祁大公主方歆蕊和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奴隶陈悦,我来找你商量商量。”凝竹烟盯着桌子上的茶盏,有点不知所措。 顾眠北听着,皱了眉头:“方歆蕊啊,那我们估计还得去一趟南临了。” “为什么?”凝竹烟有些不解,方歆蕊不是在北祁吗?怎么他们要去南临?还是说,陈悦在南临? 顾眠北偏了偏身子,继续扇着风:“南临给北祁下战书了,说如果不和亲,就出兵攻打北祁,昨天和宋余聊天的时候,他有说到可能会让方歆蕊做为和亲公主嫁到南临。” 第61章 巧遇 她这才想到,刚刚宋余听了小厮的话,都来不及和她再唠叨唠叨就出去了,可能就是进宫和方璟和其他大臣商议此事去了。就说什么宋余竟然那么紧张,原来如此啊。 北祁兵力不如南临,各个方面都差着一些,十之八九是要答应和亲的。 “我记得,方璟他爹不是有很多子女么?为什么偏偏选方歆蕊?”记得青叁原文里有写过,先帝子嗣还算多,除去方璟,还有三位王爷,六位公主。 大公主方歆蕊是先帝的第一位子嗣,也就是方璟嫡姐,但凝竹烟并不是很记得,方歆蕊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该死的,早知道她就不那么专注的磕cp了,好歹记一记出场人物也是好的啊。 “不是可能,是一定,你们俩这黑粉,看书好歹看一下重点好,你们都看了啥啊?啥也不知道。”青叁从外边进来,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吐槽道。 凝竹烟有些理亏,只是撇了撇嘴。 “陈悦是谁?”顾眠北倒没觉着尴尬,毕竟他是连偷溜进人家办公室改剧情都不觉得尴尬的神人。 这回青叁却傻了,反问了一句:“这个人难道不是你加的?” “自然不是,这种废物角色肯定是你写的。”顾眠北耸耸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样子。 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作者?连书里的人物都不知道,也是奇了啊。所以说,青叁和顾眠北到底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传达次元府给的消息。”离离在一旁赶紧摆手,撇清关系。 不知道归不知道,但任务总归还是要做的。 原本凝竹烟还想着要怎么和宋余说,才能逃出去,结果宋余被派去守边疆了,这倒是给了她莫大的方便。 没过几日,宫里确实是传来了方歆蕊要和亲的消息。方璟在民间张贴告示,说选自愿前往南临和亲队伍里的,赏银五十两。 他不愿去逼迫那些宫人入和亲的队伍,又不能只派几个官员和下人陪方歆蕊去南临,所以只好听从朝臣的谏言,悬赏招募侍从。 南临和北祁现在剑拔弩张,稍微一有花火,就是一场大战。和亲的队伍,若是成功到了南临那还算幸运,可要是路上南临反悔了。 那么,和亲队伍就是第一个遭罪的。 方璟也没瞒着自己的百姓,在告示里也都写清楚了这些,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百姓去冒险,可是这个办法是目前来说,最合适的办法。 风险太大,揭榜的人少之又少,但也总有一些人为了那么些赏钱做了些不义的买卖。 凝竹烟拉着顾眠北和青叁一起去揭榜,因为来应的人来少,就直接进了宫,等着过几天和送亲队伍一起出发。 凝竹烟在之前方璟寿宴的时候,被阿不嗒刁难露过脸,为了防止有人认出她来,还在见人做事的时候都是戴着面纱。 逢人问起,就说自己毁了容,不便示人。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能来这送亲队伍的,不是被拐进来,就是家中不受待见的庶子庶女。 凝竹烟做事细心,就被安排到方歆蕊身边伺候,但也是只能在远处伺候公主。而青叁和顾眠北因是男子,又不会什么特殊的技能,就只能在后面做些杂事来。 进宫后凝竹烟才发现,原来方歆蕊并不是一个很规矩,温柔体贴,端庄大方的名媛公主。 她上树摸鱼,逃课斗赌,古灵精怪,可可爱爱,对人是极其好的。她是先帝长女,娘亲又是先帝最喜欢的云家二小姐,云皇贵妃。 自小受众人宠爱,所以才养成了这副样子。但她又有着大家闺秀该有的贤淑和得体,这也是为什么众人都纵容着她的原因之一。 凝竹烟因为是后来入宫的,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可以去伺候公主,她也就做些扫扫送送的活,知道那些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听见了其他宫女的笑谈。 这夜,凝竹烟没有什么差事,本想着偷偷溜过去到另一个地方去找青叁和顾眠北,现在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一个办法,陈悦在哪儿都不知道,这个任务怎么去做? 凝竹烟提着灯,走在整整齐齐的鹅卵石小路上,夜里的宫灯并不太明亮,能见度很低。 其实她是有点怕黑的,周围又都是竹林假山,说实话,氛围是有点不对的。 “喵!” 一声尖厉的猫叫,把走在路上的凝竹烟吓了一跳,她手一抖,灯笼落在地上熄灭,也不顾落在地上的灯笼,闭着眼睛就往前跑。 结果不出所料,她成功迷路了。 这里又不像现代一样走在路上有指示牌,等凝竹烟缓过神来的时候,她跑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看起来就很荒凉的地方。 她进宫也就一周左右,其实说实话对宫里并不熟悉,也就只能知道公主殿四周的路。这个地方大概被废弃了很久了。 凝竹烟借着月光转眼看了看四周,完全看不出来她刚刚是从哪条路出来的。 “喂,下面的丫头,你是不是迷路了?”她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回去的时候,就听见上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竟然是方歆蕊,这可不就是巧了。 “公主,奴婢不小心迷了道,无意冒犯公主,望公主赎罪。”凝竹烟小心翼翼地看着屋顶的方歆蕊,又收了眸子恭敬地说道。 方歆蕊倒不甚在意,对她招了招手:“你上来,陪我待会儿,等下我送你出去。” 走进看了看,墙角有一个梯子,可以爬到屋顶上。梯子上很光滑,看来经常有人使用。凝竹烟抓着梯子爬了上去,方歆蕊伸手拉了她一把。 屋顶上,方歆蕊摆了一些牛肉干和糕点,还放了几罐酒。 但最令凝竹烟惊讶的,是明亮银河下的万家灯火。没有被光污染的星空,浓黑如墨,干净又纯粹,颗颗耀眼的星辰,点缀其上。 而下方的万家灯火,闪着暖橘调的烛火,很微弱,但很温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方歆蕊忽然问道。 第62章 尘悦 凝竹烟摇摇头,确实是想不明白,方歆蕊好好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要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干嘛? 她有点落寞的笑了笑,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外面真的好好看,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出去看过。” “我只听宫人们说,外头有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四处讲故事的说书人,可以看戏听曲谈天下的酒楼,和宫里不甚稀罕的小物什。”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浓黑的暮色也挡不住眼里的渴望。 “若是公主喜欢,叫人送了来便是,宫里头有的东西,外头可是不一定有。”凝竹烟想了想,方歆蕊说的那些,其实只要她想要,又何尝没有呢? 她却摇了头,看着宫墙之外的灯火:“我从未出去过。” 生在皇家的她,自小受恩宠无数,她可以无理取闹,可以让人把想要都送到她跟前,但她此生唯一不可以拥有的东西,就是,自由。 生做皇家女,自然有皇家女的职责,或是像这次一样被送去和亲,亦或是和权臣贵胄联姻,无外乎是权益二字。 “其实我早知道,我能出宫门的那天,一定是我嫁人的日子,也早料到,我会被送去和亲。这辈子啊,若是遇不到我喜欢的人也就这样了了罢了,我受了那么多恩宠,还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方歆蕊倒了杯酒递给凝竹烟,示意她喝。凝竹烟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喝下。这粮食纯酿的酒是真的烈,凝竹烟确实是不太懂喜欢喝酒的人的感受。 那么苦,那么辣嗓子,有什么好喝的? “你是,刚入宫的?这夜了,你胡乱跑出来做什么?被皇城司的人抓到,你可是要受重罚的。”她偏了偏头,放下酒,双手撑在屋脊上。 她这样子,甚是可爱,说的话并没有威胁的意思,好像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聊天,也没有公主的架子。 凝竹烟叹了叹气,装做很无奈的样子说道:“家中贫寒,吃食都没有了,嫡母见陛下张贴的告示,揭了榜,将我这个没人要的庶女送进宫来,以后是要陪公主去南临的。” “原来你识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不识呢。不过啊,我们都是可怜人,也罢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她笑得极是阳光,比这也里的星辰还要耀眼,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到底有多不开心。 自那夜过后,方歆蕊就把她调到自己手底下了,主要是那晚两个人都喝多了,场面极其尴尬,两个人也十分有默契的谁也不说。 大暑那日,方歆蕊领着圣旨,带着一大队和亲队伍从北祁京都出发了。 夏日甚是炎热,行路更是煎熬,凝竹烟跟在公主的车架旁,看着远处的热浪,拭了拭头上的汗水。 后边的顾眠北走到她旁边,低声开了口:“这几日有陈悦的下落吗?” “没有,我去陪嫁的奴隶队伍里问过了,好像并没有陈悦这个人。”顾眠北比她高上不少,他一走过来,倒是有了几分清凉。 他低着头在自己的小布袋里找着什么,凝竹烟倒也没在意他的动作,不一会儿,顾眠北掏出几颗红红的李子。 “刚刚路上摘的,挺解热,你吃个?”他抓了一把,伸手递给凝竹烟。 虽然并不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但顾眠北总不能拿什么东西来毒害她的,凝竹烟也就接过,吃了起来。 送亲队伍分为三队,一队是走在前头的同公主从宫里一起出来的宫人,一队是被方璟悬赏进来的百姓。后面这一队管束并不严苛,只要可以跟得上队伍就好。还有一队,是犯了大罪的犯人。 正午,队伍路过一个茶摊,方歆蕊下令休息。凝竹烟走上马车,在车里给方歆蕊戴好了红色绣花珍珠南红流苏斗笠,这才扶着方歆蕊下来。 茶摊老板给方歆蕊和送亲的几位官员送了几壶凉茶,因有其他官员在,凝竹烟也不敢就直接坐下,只能站在方歆蕊身后的树荫里。 几位官员正讨论着什么治理天下的道理,方歆蕊在外人面前,一向端庄得体,优雅地喝着茶水。 凝竹烟看了看四周,这个茶摊临着一条河水,所以很是清凉,路过的很多行人也都纷纷来此休息。 “竹烟,你同我去河边洗洗手。”方歆蕊叫了正发愣的凝竹烟一声,和她招招手。 凝竹烟应下,立马跟上,其他想跟上的宫人却被方歆蕊劝回去了。 河边其实有不少人,天热路远,好不容易有水,大家都想解解热,解解乏。这个河边还有一个简易的桥,以方便行人过路。 她带着凝竹烟脱了鞋坐在桥边,清凉的河水浸过脚踝,有一颗歪脖子大树,这颗树笼罩了半座桥。二人在桥心玩水打闹。 “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方歆蕊想起身,不料却一脚踩滑了。凝竹烟想拉住方歆蕊,自己却也滑进水里。她当时的想法是,完了,这次要被那些官员打死了。 这条河看起来平静无波澜,实则很深,凝竹烟和方歆蕊又都不会游水。落入水里后,好像被推到一个装满水的大鼓里,外面在敲打,里面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干。 巨大的压力从各方挤压进来,喧嚣的世界一下子安静,又好像是一种另类的喧闹。 失去空气的她张大嘴巴,冰凉的河水争先恐后的往她嘴里挤,她要死了吗?死在和亲的路上吗?其实也无不可,和亲之后又能有多好呢? 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失落感在几秒钟之内消失不见,空气重新灌入鼻孔。 方歆蕊紧紧抓着救自己上来的那个人,刚呼吸到空气的她不停的咳着水。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御医!御医快来!”婢子慌乱的叫着御医,茶摊那边的官员听见声响也立马带人赶了过来。 方歆蕊刚刚睁开的眼睛有点刺痛,一只带着温度的手在她背后给她顺气,她抬了眸子,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对眸子。 很干净,没有她从小见到大的恭顺,没有想求她欢心的虚伪,没有对她恐惧的小心翼翼,是她见过最干净简单的一对眸子。 第63章 刺杀 婢子们很快拿了披风给她围上,可是,那些赶来的官员却叫人押下了那个眼睛很干净的男子。 “大胆!竟然敢对公主动手动脚!来人!拉下去杖毙!” 一个官员气得八字胡都快翘了起来,颤抖着身子指着男子命令下属。婢子们本来要把方歆蕊扶回马车,她见救她的人不得嘉赏,却反要受刑,立即不满。 “李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越俎代庖了?本宫有开口吗?这么喜欢自作主张,不如你嫁到南临去好了。”方歆越不满的撇了李大人一眼,冷声呵斥。 李大人支支吾吾,后退了几步,方歆蕊招手示意男子跟上来。 另一边,凝竹烟被顾眠北救上来后,还没缓神,就被人和那个男子一起押了过去,等着公主发落。 还好这大阳天的,凝竹烟在地上跪着,也并不觉得冷。官员们也怕太阳,只留了两个不耐烦的将士押着他们。 “咳,那个,兄弟你好啊。”太阳底下,凝竹烟反正也无聊,凝竹烟侧眸,问了旁边这个男子一句。 男子有点憨憨,但是又十分帅气的笑了一笑:“你好你好。” “你叫啥啊?” “那个啥,没名字。” “吃了没您呐?” “吃了吃了。” 俩人就这么尴尴尬尬的聊了起来,反正无聊是无聊,尴尬的聊反正也算是聊天嘛反正。 “还在这勾结?你们是不是想合伙谋害皇族?” 正当两个人尴来尬去的时候,方歆蕊换好衣服,没来得及束发,散着头发就过来了,李大人在后面躬着腰过来,见他俩在聊天,立马呵斥。 男子小心翼翼的瞟了几瞟,又装做什么也没有事情也没有的样子,低下头,咳了咳。 方歆蕊侧眸,眼神柔柔,却又带着一丝威胁。 自知错处的李大人尴尬地咳了可咳,方歆蕊示意把凝竹烟和男子松绑,抿嘴一笑:“是本宫不好,多谢相救。” “公主客气了,是别人在下也会救的。”男子用着一副不经意但是小眼神却又很紧张的样子道。 方歆蕊看着男子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很不淑女的笑了起来:“你叫什么?”男子见公主笑了起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没名没姓,不如公主赐个名儿?” 这笑得又傻又帅,也太绝了?!! “凝竹烟,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任务都给自己增加难度啊?任务提示,金手指开启。”离离倒是没出现,凭空传了一个声音过来。 内心OS:该死的离离!又给她添乱! “叫尘悦可好?”方歆蕊叫人把披风拿过来,给凝竹烟披上,凝竹烟揽入怀里,面含柔情,目如春水。 男子看着,还是那样笑着:“这个名字是怎么个说法?” “身为尘土,亦要常悦。” 他一愣,过后才回话:“好,以后我便叫尘悦,公主赐的名儿是真的好听,不愧是公主。” 方歆蕊拿着帕子给凝竹烟擦着头发,就准备回马车,凝竹烟一着急,扯着方歆蕊不走。她有点不解,凝竹烟看了看尘悦,这才会意。 “以后你就做本宫的随行,没事别来打扰本宫就好,行了,散了散了。”方歆蕊带着凝竹烟往马车那边走,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不要再琢磨此事。 怪不得凝竹烟和顾眠北他们找那么久也找不到尘悦在哪里,原来尘悦竟然是方歆蕊给起的名字。现在,虽然已经找到任务的两个对象了,但是金手指也启动了。 目前来看,这次中招的不是尘悦,而是方歆蕊。 她怎么感觉,如果是尘悦还更好搞定一点呢? 马车里,方歆蕊找了衣服出来,非要给凝竹烟换衣服。方歆蕊一面不怀好意的笑,一边逗着凝竹烟:“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怎么会呢?”话是这样来说的,但是,凝竹烟一直努力侧着身子。 虽然她爱磕cp,且是杂磕,就是什么cp都磕,但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自己确实没尝试过这方面的。 她可能,大概,也许,应该,是单?嗐,管他呢,好好做任务就是。 有了公主恩宠这个buff加成,凝竹烟是好歹不用再风吹雨淋的跟着马车走了。 大夏天的,赶路是十分难受的,正午太阳太大,不能走,晚上不安全也不能走。 所以比起凝竹烟他们上次去南临,是要困难不少。 总坐在马车上,方歆蕊可受不了,她打小就不是什么规矩人,想法也奇思妙想的。 这日,方歆蕊非说自己马车坐久了不舒服,怎么也闹着要骑马。但是,自己又不会骑马,自然只能找人带她。 “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要是您凤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下官可怎么和陛下交代啊!” 李大人照旧是那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表情,听见方歆蕊要骑马,连忙滚过来,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起什么君臣大道。 “竹烟,你会骑马吗?”方歆蕊看都懒得看李大人,让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自己则问了在一旁的凝竹烟一句。 这可给凝竹烟一个绝好的机会了,凝竹烟立马接过话:“奴婢不会,不然,让尘悦带公主如何?” 她也不管尘悦会是不会,反正呢,有机会让他们俩独处,那可绝对不能放过。 “殿下若是想,尘悦又怎么能不会呢?”他走了过来,亦还是那个憨帅的笑容。 方歆蕊想也没想:“本宫还从未骑过马,你可得带本宫好好感受一下!” “包殿下满意,尘悦的技术,那是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尘悦拍拍胸脯,一脸骄傲。 方歆蕊拉着尘悦去找马,这边凝竹烟刚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会儿了的时候。李大人一个冷眼就盯了过来,他早就看这个啥也不会又带着公主做乱的宫女不顺眼了。 “你还不赶紧跟上?怎么能放公主一个人出去?出了事情你可负得起责?”李大人背着手,面是不善,看起来是恨不得把她给五马分尸了。 她没跟上去有俩原因,一,没事不当电灯泡,因为她就是任务的难度,谁知道等下她会不会又磕上谁的CP啊。 磕上之后,不是又给自己的任务增加难度吗?再者来说,她会个毛线的骑马,马骑她还差不多真的是。 “大人莫恼,小人这就带她去跟着公主。”正在肚子里念念叨叨吐槽的凝竹烟就见顾眠北出来说了一句。 第64章 逃跑 凝竹烟属实有点意外,顾眠北会骑马?做为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见过活的马的都屈指可数,更别提会骑马了好不好。 李大人一脸不高兴的让凝竹烟和顾眠北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他的眼。 “你会骑马?你家啥身份啊?你不会是个富N代或者富二代?会骑马的可不是一般人。”凝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咪咪的问了一句。 顾眠北却是很淡定的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我当然不会骑马啊,我要是富二代还用得着自己跑去青叁办公室改他文?直接用钱不就可以把他弄没了?” 顿时愣在原地,有那么瞬间想说话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你还说带我去追??”确实是不可思议又有些无语。顾眠北却耸耸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试一下不就会了吗?” 方歆蕊和尘悦已经骑上了马走在前面,顾眠北坐上马背,给下边正犹豫不决,在想要不要上马的凝竹烟伸了手。 夕阳很恰好的照过顾眠北的身子,在他俊秀的侧脸边上,他伸手时候的笑,好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闪亮却温馨。 凝竹烟竟然也不自觉的有些开心,很奇怪。 “我觉得认真骑好嘛,再不上来,可就赶不上他俩了。”顾眠北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了的凝竹烟,再**证。 她尴尬的别开眼睛,抓着顾眠北的手上了马。 “能不能跑快些?”尘悦驾着马,方歆蕊看着眼前闪过的树木,树叶的清香杂着风,拂过她的发梢。奔跑起的马好像跨过了热浪。 坐在马上,竟然感觉凉爽了许多。 “殿下竟然没骑过马?”尘悦并没有让吗跑得很快,再怎么样,他也得顾着公主的安全,万一出了意外,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公主现在的安全可事关两国安危,但凡出事,两国都要追究。 方歆蕊听见尘悦的问话,有些自嘲的笑着:“是啊,恩宠无数的北祁大公主,不止没骑过马,还没出过宫闱。” “嗐,公主是皇女,自是有更需要殿下去做的事情了,这些小事,公主没做过也不奇怪,正常正常。”尘悦没看见方歆蕊的神色,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落寞和无奈。 方歆蕊听了,却好像更不开心了:“皇女该做什么?不就是嫁给权益吗?” “但公主也比那些战乱里的女子要好多了,不用朝怕饥,夜怕凉。”一个身份的无奈,但也有自己的职责。”尘悦没有直接劝慰,驾着马,慢了下来。高头棕马,在林间慢悠悠的走着。 他们刚刚跑得比较快,车队并没有跟上来,凝竹烟他们也跟二人有一段距离。方歆蕊叹了一口气,笑了,好像刚刚的话并不是她所说的一样。 后边,凝竹烟正感叹,顾眠北还算靠谱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林间传来了什么声响:“顾眠北,你听到什么没有?” 林间,闷闷的马蹄声愈来愈大,犹如将临的雷雨声,闷闷的。 “坏了!”顾眠北眉眼一皱,双腿一夹,驱马向方歆蕊和尘悦赶。突然的加速,让凝竹烟不自觉往后倾。 颠簸得让凝竹烟有点害怕,赶忙拉住顾眠北袖子:“怎么了?” “我想起了了,我加了劫亲这个戏码,开始没想起来,这大概是南临派过来劫亲的,只要和亲公主到不了南临,他们就有借口起兵!” 风声有点大,顾眠北只能喊出来,才能让凝竹烟听到了。凝竹烟听完简直了:“你就不能改点好的吗?做什么孽啊!” 早知道有劫亲这一说,她刚刚绝对不会怂恿方歆蕊和尘悦骑什么马。 方歆蕊正听着尘悦给他讲的坊间见闻,听得津津有味。但忽然间听到了声响,她示意尘悦不要讲话。 果然,没过一会儿,几队人马忽然把他们围了起来。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动了手,那些人拿着各种不同的武器开始进攻。 方歆蕊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躲过一箭,踏着一个敌人的肩落到地上,闪身躲着刀剑,反手夺过一柄长剑,冲过来的敌人被她干脆利落的取了一只手。 “公主快上来!”只见尘悦策着马,一只手就把她拉到了马上。他把手里的缰绳塞到方歆蕊手里,自己接过了剑,反身斩落飞箭。 被迫御马的方歆蕊有点无措,没办法控制狂奔的野马:“哥!哥哥!救命啊!我不会御马!” 又接连斩落几支箭,恰好在马儿发癫的前一秒控制住了马儿。尘悦驱马向杂草丛生的深林中跑过去,得亏方璟没亏待他这个嫡姐,送的的马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刺客们发现二人驱马逃离,转头追上。 凝竹烟从远处就见到了混乱的场面,二人没直接冲到前面去,转头绕个弯追上方歆蕊二人。 好的一点是什么呢?根据狗血小说设定,但凡刺客追杀,前方必有悬崖。 此时刺客离几人还有一段距离,凝竹烟跳下马:“公主快下来!”方歆蕊有点不知道凝竹烟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下来了。 凝竹烟走到崖边,迅速望了一眼,并没有刻意站住脚的地方,算了,还是不冒险了,虽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下面是水塘或者有颗歪脖子树可以接住他们。 但是她可不敢冒这个险,万一不是那百分之五十怎么办? “这边!”凝竹烟也来不及管什么路不路的了,哪里草多就往哪里钻,还让后面的尘悦和顾眠北把走过的痕迹掩饰掉。 不过,青叁书里的人智商确实都不太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他们跳崖了,反正的话,后来确实是跟上几人了。 但几人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问题,他们刚刚只顾着跑路,没注意看方向,凝竹烟看着把她们掩的严严实实的一人高杂草。 心里只能呐喊nmd,要不是顾眠北这个坑货,她何至于此? 问路顾眠北是指望不上了,上次就是他带的路,把她往反方向带,要不是遇见青叁,他们可就回不去了。 方歆蕊更是不用想了,头一回儿踏出宫门的她,能知道路才怪了。凝竹烟只能转头问向尘悦:“你知道和亲队伍走的哪条路吗?” “这我哪知道?道路千万条,去南临的路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们走得哪一条?”尘悦拿着一个树枝丫丫,无聊的在空中挥舞,挺紧张的关头,他还蛮悠闲。 “其实也不用找路,官员们发现公主失踪了一定会派人寻找,我们等着就好。”顾眠北示意凝竹烟往旁边挪一挪,地上有水渗出来,沾湿了鞋底。 凝竹烟有点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刺客先找到我们还是和亲官员找到我们?” “这我就不能保证了,看运气。”顾眠北耸耸肩,十分淡定。 “他们都找不到那更好,好不容易没人管束,我干嘛要自己回去?就让他们找。烟儿过来,你看这个花花好看吗?” 方歆蕊也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转身就玩起了花花草草,还和凝竹烟招了招手。 行,这三个人是根本不在乎在不在和亲队伍里了,就她多想了。 但是,要是被和亲官员们看到又和她有关系,这次可就死得透透的了。 第65章 危机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 方歆蕊牵着凝竹烟,走在草丛中,但凝竹烟一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包围着她,像一条泥鳅一样,一下子滑过去,抓也抓不住。 “哎呀。” 脚下被绊了一下,忽然间陷了进去。 “烟儿怎么了?”忽然被松开了手,方歆蕊回头查看是什么情况,正想走过来,凝竹烟大喊:“你们都离我远点!不要动!千万千万别动!” 顾眠北看了一眼凝竹烟所处的位置,了然,转身去找东西。 尘悦越过凝竹烟,叉着腰笑了起来。 无语子,忽然感觉尘悦有点欠,一旁的方歆蕊听见笑声,语气很不好地问了一句:“很好笑?” 尘悦咳了咳,有点尴尬:“没有。” 然后就从欠欠的样子变成了乖乖的样子,这怪不得说他们两个有cp感,方歆蕊一出,尘悦必降。 凝竹烟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们很不巧的,进入了一片沼泽地。沼泽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凝竹烟怎么说这里得草和芦苇长那么好,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这下陷了进来,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觉得奇怪。 虽然没有在动,可是凝竹烟的身子还在慢慢下降,慢慢陷入泥泞里。阴冷阴冷的泥水从被埋没的腿上传到身上,让这个盛夏也意外寒冷。 找东西的顾眠北终于回来了,他拿了一根胳膊粗的长树枝,站在离凝竹烟三米远的地方,把树枝伸到凝竹烟面前。 “你抓着,平卧,慢慢移动。”那边的顾眠北抓着树枝,并不敢太用力。凝竹烟卧在湿哒哒的沼泽面上,开始慢慢晃动腿。 可能过了有那么半个时辰左右,凝竹烟可算是连滚带爬的从泥泞里出来了。 方歆蕊好几次想出手帮忙,凝竹烟好说歹说才制止她,尘悦呢?觉得看凝竹烟在泥里爬太无聊了,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顾眠北忙着救凝竹烟,方歆蕊也没心思看尘悦到底去了哪里。 “呼。” 凝竹烟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深深呼了口气。方歆蕊凑了过来,但凝竹烟身上的污泥味又让她退了两步。 虽是盛夏,可是在沼泽地里,又湿着身子,自然是不大好受的。 “我寻了个好地儿,我带你们去。”尘悦手里捧了些果子,侧头看了已经爬出来的凝竹烟一眼,抬了抬手里的吃的,示意几人跟着他出去。 方歆蕊骨子里还是有着公主的脾气,凝竹烟这个狼狈样子,实在是不太想去碰她了,于是收着手跟在尘悦的后头。 而凝竹烟倒也乐得方歆蕊不缠着她,把身上那些较重的泥水都弄掉了之后,就打算跟上去。顾眠北却伸了手,牵着她往前面走。 “别又走错道。”顾眠北的手很暖,丝丝暖意从自己并不干净的手上传到自己心头。心里忽地磴了一下,有了一个不太正常的想法。 她该不会......喜欢上顾眠北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凝竹烟脚下打起了结,差点又给摔了。 “你干嘛呢?鬼上身啊?”顾眠北停了一下,但是手并没有放开。凝竹烟心虚不敢抬头,只是催促他快点跟上。 其实这话,不是没有逻辑,当初在第一个任务快完成的时候,他们两个有段日子没见面,且那时候宋余一直在逼她相亲。 她那个时候就鬼使神差的说自己有了心上人什么的,后来宋余去提亲的那几天,凝竹烟心里就老有一种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害怕顾眠北不答应?不配合? 那为什么要答应顾眠北他不答应不配合呢?就是个合作对象罢了,这个方法不行再换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这个方法对当时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啊。 再者后来,南暮和殇越那件是事儿,他们闹了分歧,凝竹烟直接从自己的寝殿冲到顾眠北那边去,还动上了手。 她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她也不是一个会这样无缘无故动手的人。 她怂逼一个,她一向只敢在自己信任的人手底下撒泼。好像自从和顾眠北认识以来,她很多事情都依赖顾眠北去处理。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顾眠北一直在宠溺她,纵容她。南暮的那件事......好像不对,陌柘在她入宫后已经不再提鲛泣的事情了,为什么顾眠北会忽然间把南暮送回去? 又是什么原因可以让陌柘,殇越,以及顾眠北还有南暮本人都乐意出那道鲛泣? 她好像有了一个不敢想的想法. “顾眠北......”犹豫着,忽然有些紧张,迫切,但是又期待,却还害怕的心情,喊了顾眠北一句。 “嗯?”她真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百感交集,有口难说。喊完人,得到回应之后,她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再把自己的想法再说出来。 凝竹烟摇摇头,清了嗓子说了一句:“没事,就忽然想夸夸你。” 他显然觉得凝竹烟脑子不是很正常,有点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凝竹烟转了视线,但是握着顾眠北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 却听见顾眠北忽然笑了,凝竹烟心虚的转头问了一句:“你笑什么呢?” “忽然想到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顾眠北轻轻的笑着,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 “哦。”凝竹烟也没心思去问到底是什么故事,她现在是越来越冷了。 尘悦找的地方确实是不错,没有在沼泽地里,是一块干地,附近隔着老远才有芦苇。他刚刚好像趁着凝竹烟从沼泽地里出来的时间,采了些芦花铺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还顺手生了个火?凝竹烟是有点佩服这些人了,好像都有一个可以值得炫耀的绝技,她呢?她会磕cp算不算是一个技能呢? “你钻木取火?”凝竹烟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猜我是不是钻木取火?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嘿嘿。”尘悦莫名一脸傲娇,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说。 凝竹烟呵了一声,觉得尘悦莫名傻逼。 “你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后面的顾眠北松开凝竹烟的手,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外披和中衫下裳脱了,递给凝竹烟,直接只穿了个中衣,抬头指了个方向让她去换衣服。 这时候凝竹烟就得感叹这个时代背景是古代了,还能多这么两件衣服出来,这要是在现代,估计就只能穿到干了。 第66章 沼泽 等凝竹烟在芦苇从后换好衣服,三人正在火上烤着什么东西。 一股肉香袭来,凝竹烟这几天赶路都只能吃什么干粮,可好久没好好吃饭了。凝竹烟提着湿漉漉的衣服过来,找了个地方放好衣服后,坐了下来。 “你们烤的什么?好香啊。”凝竹烟闻着味,咽了两下口水。一边的方歆蕊笑着,拿着一串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凝竹烟面前晃悠。 方歆蕊故意吊胃口似的,让她闻了味又不递给她。凝竹烟呵呵了两下,并没有回应她什么,反正方歆蕊也不会觉得尴尬,无所谓。 见凝竹烟没理她,心中有些不快了:“喂,你没看见我要拿给你吗?怎么能如此不礼貌,看都不看一眼呢?” 无法,凝竹烟转头,假意黯然的对她笑:“怎么可能?公主殿下,竹烟好想看啊。” 看得出来凝竹烟的敷衍,方歆蕊是更不高兴了,拿起烤好的木耳就往尘悦嘴里塞:“谁还稀罕你似的。” 凝竹烟赔笑着,这边顾眠北把烤好的东西递到她手里,香气扑鼻,凝竹烟忍不住先吃了一口:“这什么肉啊?挺香。” “孜然蛇肉。”顾眠北拿着另一串东西慢慢吹着,让温度降下来。听到的时候,凝竹烟有那么瞬间是愣着的,就这样僵在那里。 没听到回应,顾眠北以为她是怕蛇,正想把手里的蛙肉和她换换:“怕蛇?蛙不怕?换一下。” 凝竹烟有点尴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怕蛇,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啥事儿能让你愣着?又磕到谁的cp了?走哪磕哪啊你。”听见不是怕蛇,顾眠北才松了口气一般。 她在别眼里难道除了磕cp一无是处?? 凝竹烟又咬了口蛇肉,鼓着嘴嘟嘟囔囔:“我也偶尔不磕cp的啊。”顾眠北来了兴趣,接了句话:“例如什么时候?” “......”确实,无话可说,可以说是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凝竹烟转头说:“就是想起来,在遇到你的那天,宋语沐叫一个傻缺给我房间里放毒蛇,我正好和离离说,要烤孜然蛇肉来着,结果就遇见你,然后被关进天牢了,后来也不晓得那条蛇去哪里了。” 顾眠北把吹得差不多的蛙肉用几片叶子盛好,放到凝竹烟面前,自己吃起了旁边的野果子:“那天本来能好好蹭顿饭的,可惜了。” “你那天怎么会想着去偷吃的?”凝竹烟吃着肉,忽然想起来要是那天顾眠北没有去偷吃的,他俩就不会被一起抓到天牢去,毕竟那时候,离离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我其实早来很久,你那天刚到不久?我来了之后,又不会唱戏,那时候云落轻一直针对我,待我好的师兄李常一又出远门了,我饿了好几天。”顾眠北给她递了些酸甜口的灯笼果,才又接着说。 “那天,我又不是受邀的宾客,自然是不可能上席的,顶多在院里吃点糕点,云落轻还非为难我,我吃不到东西,就只能去厨房偷咯。”原来,顾眠北以前那么惨,虽然惨,但是凝竹烟是真的想笑。 旁边的方歆蕊吃了东西,有些疲倦了,直接躺在凝竹烟的腿上睡了起来,尘悦伸伸懒腰,把外衣披在方歆蕊身上,就靠着树眯着了。 凝竹烟并不是很困,甚至说有点精神,迟着东西瞄了顾眠北一眼,又迅速躲回来。 “你想问什么?眼神鬼鬼祟祟的以为我看不到啊?”顾眠北笑了笑。顾眠北开口了,那就该问就问,反正也睡不着,唠唠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口一个吃着灯笼果,凝竹烟问道:“你在现代到底干嘛的啊?” “干嘛?一个公司里游手好闲的咸鱼作者,写伤痛青春文学的作者,全国各地到处玩不务正业的傻逼,大概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感觉还蛮不错的,不过你这样你爸妈没意见?”听起来确实很不务正业,简直就是当代不良少年。 顾眠北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只是笑笑:“他们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怎么好意思来管我?”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大可以听的东西,凝竹烟在想还要不要接续聊天,还是说自己装困了睡了算了? “没什么不可以听的,他们分居很久了,一直说什么为了孩子好,不能让他有个不完整的家庭,呵,我没觉得我家庭挺完整。”顾眠北拿着根树叉子,在火里捣鼓着玩,表情倒是很淡定。 他既然愿意说那就没有凝竹烟不愿意听的道理,凝竹烟手里有点凉,伸手烤着火:“你和青叁又怎么回事?什么仇什么怨?” “他啊,和我同一期进公司的新人作者,本来我们俩没什么大事,他写他的,我玩我的,后来他开了这本书,我有一天实在闲,追了追,结果他烂坑。”顾眠北说着有点生气了,看来他们是同道中人,一致觉得青叁这本书很烂。 提起这个,凝竹烟就来兴趣了:“你说时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本书呢?喜欢到想尽办法把我们弄进来。还弄了个什么次元机?” “你俩搁着说人家坏话呢?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你真要无辜,人家也就挑不上你。”离离看着没人,也就出来一起烤火了。 “他是活该我不是啊,我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凝竹烟有些不乐意的模样,立马撇清关系。 顾眠北也没说话,就笑着,离离给了她一个你好歹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凝竹烟撇撇嘴,伸了个懒腰躺在芦苇花上。 “也不知道这十个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凝竹烟躺在芦苇花上,从稀疏得树叶缝中看着星空。 该说不说,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 可是纵使再好,也抵不住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想念手机电脑奶茶蛋糕,想念许多吃的喝的玩的,这里虽然有宋余宠着。 但还有时壹这个定时炸弹啊,在现代她可能没那么多手段,可是在这里,她可以为所欲为,要不是因为她喜欢按着这本书的节奏来,她和顾眠北早就凉了。 她可太感谢时壹喜欢这本书了,不然她真得乱来。 第67章 喜欢 墨黑的夜空,些许亮光点缀,莫名的美好,看着看着,很累,很累。 凝竹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缩在地上,自己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放在旁边,方歆蕊坐在她旁边给她扑蚊子。 “烟儿醒了,尘悦刚刚去弄了点水过来,你喝点儿清醒清醒。”方歆蕊拿着一个芭蕉叶做的碗,里头有着清澈的水。 道了声谢谢,接过来。 他们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一是走出沼泽地,二是,等和亲队伍来找到他们。 二基本上不太靠谱,他们又没有手机定位,找人这件事也太不靠谱了,那和亲队伍万一要是往他们反方向找人,那可一辈子找不到。 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方歆蕊是潜逃还是被追杀,总而言之,找人要找老长一段时间了,要不走出去,他们得早晚饿死在沼泽地里。 四个人里目前尘悦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他本身出自山野,又去当过兵,只不过犯了些事儿被贬。虽然没正经上过战场,但怎么也比其他三个人要靠谱得多。 作为前职业兵,尘悦自然是担当起了队伍里的重要责任,找路。 可惜怎么说也是个业余兵,走了两天,还是在沼泽地里转悠。 这夜,几人寻了一处山洞,外边又正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当凝竹烟在山洞里烤着火,感叹苍天有眼,还给了他们一个躲雨的地方的时候。 但是接下来,凝竹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生活处处是意外。 洞里很暖和,比起外边要暖得多,不过这个洞不是很大,而且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挖出来的,洞里还有着些杂草。 凝竹烟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过往的行人留下的,尘悦当时是有点不大赞同,但是眼见飘起了雨,总不能让两个弱女子来淋雨。 这才进洞生了活,这两天路上还是找到了不少吃的,也好在顾眠北有先见之明,在来之前身上带了些什么火折子啊,不过没有刀。 毕竟是送亲队伍里的,带着什么药啊刀啊的,公主也不是那么安全。尘悦就更别提了,他一个犯事儿的奴隶,身上肯定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有公主啊,不是,公主身上倒是有不少可以用的,总而言之呢,这两天还勉勉强强算过得去的样子。 方歆蕊正逗着凝竹烟,尘悦忽然间就让她们两个安静,二人疑惑,皱了眉头。尘悦面色严肃,道了一声:“不好!往外边跑!” 听见尘悦如此严肃的话语,凝竹烟是二话也不说,拉着顾眠北就跑。 至于为什么是拉着顾眠北,别问,问就是不知道,顺手呗,你要不信,那也成。那就正儿八经的说,她是为了给俩任务对象一个相处机会。 刚跑出没两步,凝竹烟就知道了尘悦为什么让她们跑。 那TM是熊洞!正经的熊!那种贼高贼敦实的熊!熊先生掷地有声的一步一个脚印向他们走过来,嘴里好像在嚼着什么,喉咙里低低的嘶吼着。 但是凝竹烟她们不敢动了,万一她们一跑,惹怒了熊先生,那死得更快。但是不跑也不是办法,只能慢慢地,慢慢地挪着步子。 熊先生一直盯着他们,在自己的洞前来回走着,目露凶光。 凝竹烟紧张的抓着顾眠北的手,躲在顾眠北的背后,慢慢的挪着步子。熊先生转了一转,忽然吼了一声,朝方歆蕊和尘悦扑过去。 凝竹烟被顾眠北一推,他自己拿着根棍子就上去了。凝竹烟直接呆了,这操作在她想象范围之外了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哪一天需要和熊干仗的。 但凝竹烟反应也算快,立马就跑过去把方歆蕊拉起就跑。顾眠北虽然没说,但凝竹烟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们两个赶紧跑。 她们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不给他们两个人添乱,跑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方歆蕊表示实在不行不行了,跑不动了。 二人这才停下来,凝竹烟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忽然开始担心,顾眠北会不会出事? 自己这样一跑,那不是太不仗义了?可是不跑就拖他们两个后腿了啊。 现在只能期待他们两个没事,而且可以顺着路找到她们两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凝竹烟盯着她们来的那条道上,一直不见人影。 “你是不是喜欢顾眠北?”没想到这时,方歆蕊却忽然问了一句。 凝竹烟低着眸子:“没有。” “你当我是瞎的啊?一会儿不见魂牵梦绕,不是喜欢,我就五雷轰顶。”方歆蕊还不乐意了,凝竹烟没承认,她就直接下起什么毒咒来了。 凝竹烟陪笑,有点欲哭无泪:“我的殿下哎,duck不必。” “我若说,我也喜欢你呢?你会选哪个?”方歆蕊声音忽然就低了起来,好像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此时凝竹烟特别想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别逼着我做什么没必要的选择题好不好。 “对不起公主,其实,他是我的夫君,自是我心头的人。”凝竹烟抽开方歆蕊抓着她的手,恭敬的行了个礼。 却是巧了,刚好,这时候,顾眠北带着满身血迹过来了:“竹烟。”凝竹烟一怔,立马转头,见到他身上的血迹,忙问:“你受伤了?” “咳咳,没有,有个猎人正好在附近,熊已经被处理了,身上沾了点熊的血,尘悦还在那边等我们,先过去,那个猎人带我们出去。”顾眠北后退了一步,怕身上的血沾到凝竹烟身上。 方歆蕊走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烟儿,那我们走。” 她伸出了手,示意凝竹烟牵着,凝竹烟下意识看了一眼顾眠北,他没什么反应,只是转身带路。 是她多想了,凝竹烟笑笑牵住方歆蕊的手。方歆蕊握紧,有些开心。 第68章 云街 几人跟着猎人,终于走出了沼泽地,来到了一个小镇,叫做云街。 小镇不大,街道上有很多买卖的人,到了云街之后,几人也不好再麻烦猎人,毕竟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就向猎人告了辞。 几人身上的钱不多,不过方歆蕊身上的首饰也不便宜,本来是没打算去把首饰当了,但方歆蕊坚持,也就随了她了。 其实几人在到了云街之后,应该去云街的官府去才是,可是方歆蕊不干。 “不许去官府,谁若把我在云街的消息传到官府,就等着我后面收拾!”方歆蕊冷言冷语的警告三人。 不去更好,凝竹烟乐得不用赶路去南临,这样方歆蕊和尘悦就有更多的时间来相处了。 顾眠北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倒是尘悦,有些不赞同:“你们就任由公主胡闹?” “我胡闹?我怎么就胡闹了?被追杀是我胡闹?到云街也是我胡闹了?”方歆蕊呵了一声,冷眼看着尘悦。 尘悦皱了眉:“要是被京都的官僚和陛下知道,那可逃不了死罪。” “我从未见过这大好山河,我不是不去南临,我只是想慢一点去,哥哥,我只是想看看这些我从未见过的,可好?”方歆蕊忽然叹了一口气换了语气,甚至有些祈求。 “公主……”尘悦有些无措,看着有点撒娇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 方歆蕊泪光泛泛,声音渐渐哽咽:“我自小便被困在红墙绿瓦中,唯一一次出来便是这次的和亲,我只是想看看,我没有不想和亲,我不会对不起北祁的百姓,好吗?” 只能摇摇头,叹:“就几天行嘛公主?” “你管我几天,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方歆蕊迅速转变,又成了那副傲娇的样子。 凝竹烟在一旁,抓着顾眠北的袖子,很是紧张的磕着CP:“这要不是真爱,我倒立洗头!” “在你眼里什么不是真爱?”顾眠北笑笑,说了一句。 既然打算留下来了,就得找个地方休息。 这云街小镇,卖东西的商铺是真的不少,米粮酱醋是一个不少的,可是要找下榻的地方,竟然怎么也找不到。 几人逛逛悠悠,转到了一个小巷里,这个巷子里人家不多,有些凄凉的感觉,但一棵上了年龄的柿子树立在一个半开的掉了漆的彩绘木门前。 门上还有一个歪歪扭扭写着三十八号的牌匾,那门真的很老,感觉去碰一碰就会掉一样。 一只孔雀忽的从门里飞了出来,一个五岁左右的幼童追着孔雀跑了出来。孔雀扑棱扑棱的,飞到了方歆蕊身上,吓得她后退了两步,差点就给摔了。 “咦?小小,你快回来。”幼童走到方歆蕊面前,伸手让方歆蕊把孔雀拿给他。 他抱着孔雀,高兴的道了声谢谢。一旁得尘悦看见方歆蕊的囧状,想笑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笑。方歆蕊拍拍手里的灰,哼了一声。 幼童看着几人,歪着头问了一句:“几位客官住店吗?” 这可不就巧了,正好他们在找住的地方。 “***知道哪里可以住店吗?”凝竹烟弯**子,问了一句。幼童抱着孔雀,高兴得点点头:“我家客栈就在里边,各位请进。” 客栈?就这个?这个掉漆又不稳固的门里面有个客栈? “你......确定?”方歆蕊皱着眉头,不知道是自己没见识还是说怎么样,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尘悦倒是干脆,直接去推门:“进去瞧瞧就知道了呗。” 尴尬的是,尘悦一推那个门,门掉了,几人尴尬的愣在原地。幼童倒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抱着孔雀往里走:“哥哥!来客人了,还有,门又掉了。” 凝竹烟咳咳,有点犹豫的问了一句:“咱进去?” 方歆蕊想了想倒不在意了:“那不然?” “哟,几位客官往里走,各位住店吗?有房,开几间?”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笑盈盈的从看起来像危房一样,还落了老厚一层灰的客栈楼里出来了。 男子肩上搭了个汗巾,看起来很和蔼。 “两间。”方歆蕊趁着凝竹烟还没来得及说话,抢先说了一句,侧眸对着凝竹烟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 凝竹烟也不敢不答应,只能承笑着:“是,两间。” 三十八号客栈的老板叫南青冥,就是那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幼童是他的弟弟,叫烛夜。 在宫闱里待久了的公主殿下对什么都很是好奇,天天带着凝竹烟出去逛。 看人市集卖艺,去茶楼听先生说书,甚至还带凝竹烟去逛勾栏。尘悦自是跟着去的,他怕方歆蕊真的逃婚了。 顾眠北呢,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也不乐意去当方歆蕊和尘悦的电灯泡,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整天干嘛去了。 之前还说什么做任务,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积极,让凝竹烟都有些怀疑,之前南暮那件事,顾眠北是不是故意气她的。 “烟儿,我们现在这般,可算是普通人家了?可以朝夕相伴,可以谈酒煮茶。以前我从未想过,我可以有这样一天。”茶楼里,三人正听着说书先生讲什么幽冥湖,什么彼岸妖族的传说,方歆蕊却忽然感慨的问了一句。 凝竹烟听得正上劲,也没仔细听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听了个大概,于是就顺口回了一句:“普通人家可都忙于生计,哪里来那么闲杂时间?” “那普通人应该做些什么?”方歆蕊却认真了,又问了一问。 “小姐还是别想了,普通人做的事儿,怎么能适合你呢?”尘悦喝了口茶,淡淡说了一句。 方歆蕊转头,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做不到吗?你凭什么这样认为?我虽从小被宠到大,但也不是大字不识,何事也不会的废人,若现在不会,我学便是。” “我哪里有说小姐不会,是小姐误解了,我只是说小姐不应该去做这些事情,小姐自是有小姐该做的事情。”尘悦一如既往的直,凝竹烟有点头疼的捂着额头。 恰好这时那个说书先生忽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说了句什么,摔在了地上。又见一个满脸麻子的卖菜婆路过,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美人,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卖菜婆脸色一变,骂骂咧咧的往远处跑了。凝竹烟伸头往窗子外一看,一个红衣裳的美人也下了楼。 这边方歆蕊和尘悦还在吵着那件事,凝竹烟烦了,喊了一声:“有什么不可以的?婚都逃了还有啥不可以?” “我没逃婚。”方歆蕊坚持,认真的说着。 “行行行,小姐你没逃婚,你只是想感受人间疾苦。你想感受那还不简单,南青冥的三十八号店铺不是没客人吗?你想办法让他客人多点,也算报答他了。” 凝竹烟给出了个主意,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方歆蕊赞同:“甚是不错。”尘悦倒也没太大不满,就说了句,爱咋咋地。 第69章 七夕 回了三十八号客栈,方歆蕊和南青冥提出,要重新弄一下三十八号客栈。南青冥却笑笑,然后回答,不可以。 “你这客栈破破烂烂的,所以客人们才不愿意来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方歆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南青冥坐在院里的地上,和烛夜下五子棋。 他倒是悠闲的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家的生意:“我又不在意,喜欢来自然不会在乎我这房子好不好,不喜欢的,就是拿金镶也不会有人来。” 凝竹烟有点无语,大哥你对自己家这破客栈误解是不是太大了?这个和好一点关系可都搭不上边啊。 也确实费解,为什么南青冥那么淡定,自从凝竹烟几人来后,三十八号里才有了那么些吃的。 烛夜曾经说,他们都是饿两天,吃一顿,除非有他嫂子南陌柒在,否则三天不吃饭是常事。 可怜的娃,小小年纪就被这样苛待,恐怕是要有童年阴影了。 他们来了之后,南青冥就整天带着烛夜蹭饭,一点也没不好意思,不过好的一点是,他收的房钱还算便宜,凝竹烟也就习惯了蹭饭二人组。 因为方歆蕊想体验民生,原本是在客栈里当个跑腿,然后打扫打扫几灰的三十八号客栈。 “过几日就是七夕灯会了,姐姐们带我去玩好不好啊?”烛夜倒是个机灵鬼,知道凝竹烟她们心软,会照顾他,时不时就缠着方歆蕊要吃的。 这日方歆蕊正带着凝竹烟在院儿里扫着柿子树的落叶,入了秋,柿子树上仅剩无几的叶子也落了。 “灯会?有什么好玩的吗?”方歆蕊停了手,想了一想,自己确实是没见过什么灯会,虽然七夕宫里也有宴会,不过都是些达官贵人之间的勾结。 凝竹烟抬头,想着自己在这里也没见过什么灯会,七夕灯会?那巧了啊,这不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吗? “还有几日啊?”凝竹烟抱着竹扫帚,走了过来,摸摸烛夜的头,问了一问。 烛夜伸手掰数掰数,这才回答:“今儿是七月初二,将将好还有四日。” 四日,正好。 凝竹烟笑笑,方歆蕊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凝竹烟一咳,又去扫起了自己的地。 七夕这日,凝竹烟给方歆蕊换了身水蓝色绣花襦裙,凭着自己看古装剧多年的经验,做了一个自己认为尚且可以的鬓发。 因为簪花都被当了当钱花,也没留下几支簪,凝竹烟出门买菜的时候,正好看见路边有人在卖花,木槿,木芙蓉,桂花,紫薇。 时令的花儿差不多都有,插在水里,卖花的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妪。恰好凝竹烟正想着,要不要买几个便宜的珠花。 这下好了,买些鲜花也挺不错。 “南青冥!叫你去温府你去了没有?”凝竹烟拿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三十八号客栈多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件藕荷色晋制交领服,上面绣着蜻蜓戏水图,明眸皓齿,樱桃色的玻璃朱唇,脸有点肉肉的,粉嫩粉嫩,额心有个红枫色胎记。 在楼上侧着身子问了句院儿里摇摇椅上假寐的南青冥,感觉有些不耐烦。南青冥听见喊身,惊起:“去了去了,这不是马上就去吗?” “我要是有手机我还论得着劳你跑腿,真的是,一天天客栈客栈不赚钱,好不容易我回来了也使唤不动你,要你做何?”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边怨怨叨叨。 凝竹烟提着东西,愣在大堂,刚刚她说啥?手机?难道又是次元府的漏网之鱼。 “这位姐姐,你刚刚说什么?”凝竹烟把东西放了下来,凑到女子跟前,笑问,有点紧张,要是可以再找到一个人就好了。 “你别想了,她虽然是穿越者但和你们不一样。”离离唔的出现,咬着一个柿子开口。 “咦?你是什么妖?”女子却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见到离离,却是问了凝竹烟一句。 凝竹烟听见她是穿越者就发现了一半:“这位姐姐你怎么过来的?” “听这话,你也从现代过来的?”女子有点惊讶,问了一问。凝竹烟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我磕个cp骂了作者就莫名其妙穿越了!” “那我们确实是不一样,我叫厌千枳,南青冥他对象,穿越前是个咸鱼漫画作者,不过,我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因为一些事情被迫去现代而已。”厌千枳解释道。 “烟儿?怎么了?”楼上的方歆蕊听见两个人的聊天,也出来看了看。 顾眠北和尘悦被她支出去准备东西了,方歆蕊说有点困,凝竹烟就一个人出去买菜了。不过其实今天晚上也没打算在三十八号客栈吃饭。 平时做饭的是顾眠北,为什么呢?凝竹烟在现代就是个只会点外卖的宅腐少女,方歆蕊就更别提了,尘悦其实还可以,不过他做饭那几天,吃的都是一道菜,番茄炒蛋。 综上所述,还是顾眠北好。 夜幕随着时间慢慢笼罩天空,云街的的青烟也燃了起来,本来凝竹烟想着叫厌千枳一起去后山的灯会,但厌千枳说有事儿去温府,也就没麻烦她了。 云街后山有个月老庙,灯会就在月老庙附近半,一条弯弯曲曲的长街,各式各样的彩绘纸灯挂在摆东西的架子上。 卖糖葫芦的,糖人的,什么簪花玳瑁,各式印刻的民间怪谈,给各家小姑娘描摹画像的画师,纯天然的各味香囊。 最好看的还是那些纸雕灯,花草灯之类的,什么兔子了,大脑斧啊,蝴蝶啊什么的。 “各种走过路过的客官,来瞧一敲,看一看咯,猜灯谜,赢纸灯,送给心上人咯!” 小摊的老板扯着嗓子叫喊着,方歆蕊牵着凝竹烟,眼里的兴奋都掩饰不住,拉着她到摊子前猜灯谜。 “二十八人齐努力?这又是什么?”凝竹烟抓了一个纸团,拆了来,看了并不是很懂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弯弯绕绕要懂脑筋的确实不是很适合她。 方歆蕊接过看了一下,表示也不太懂,看来这两个人脑子属于不大灵光的。看了几个,半晌也没猜出来几个,于是就转了阵地。 一旁有个花草染指甲的,凝竹烟有些好奇,就拉着方歆蕊去做指甲,果然,女生对做指甲的折腾,从古代到现在,还是一样的。 所用的花是凤仙花,染这个需要些时间,两人就在小摊前坐下了。 第70章 烟火 二人在染指甲的间隙打闹着,果然女孩子还是做这些要容易相处得多。 “竹烟,你怎么还在这里?”可能过了那么一炷香的功夫,凝竹烟和方歆蕊正吃着巧果,顾眠北找过来了。 糟了!忘记正事了! “小姐,尘悦叫我带你去个地方,我都忘了,咱快走。”凝竹烟把手上包的布都摘下还给摊主,转头拉过方歆蕊往月老庙走。 月老庙后面有一大块空地,靠庙那边有一棵老大的菩提树,年岁恐怕是不小的,树上挂着很多红色的姻缘符。 庙里的僧人为了迎合节日气氛,树上还挂了些寺庙里做的纸灯,外面的空地上种满了各色的格桑花,莫约一米高左右。 小道里放着几盏石刻的灯盏,正方形的古风石刻房脊上一个粗糙的石刻青蛙,憨态可掬,嘴里叼着一颗石珠。 这边有不少的情侣在祈福,尘悦拿着一个灯笼,在原地很无聊的数着花瓣。 凝竹烟把方歆蕊带到尘悦那里,然后借口说道:“我忘了拿一个东西,你们先待着,我去去就回。” 凝竹烟头也不回的跑了,尘悦把灯放下,然后拿了一个天灯说道:“小姐要不要放天灯?” 方歆蕊看了看,这天灯的做工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上面留了些空白,其他绘了几笔花朵。方歆蕊接过,看了一看:“你怎么想起给我做这个了?” “凝竹烟叫我给你做的,你不是想要吗?还有,我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你们哪去了?”尘悦却疑惑了,反是问了一句。 在一旁小道里趴着的凝竹烟恨铁不成钢的捂着额头,天知道尘悦是个直男中的战斗机,原封不动把她叮嘱的话全给说了出去。 方歆蕊了然,其实这些日子凝竹烟撮合她和尘悦的事情没少干,她也只是全当看不见罢了,她说她喜欢顾眠北,方歆蕊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有时候,装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挺好的,带了火折子没有?”方歆蕊接过,看了看,问着尘悦。 二人点了天灯,方歆蕊让尘悦拿着,自己闭眼好像在许愿的样子,正在凝竹烟和顾眠北打算把自己准备的东西用上的时候,又来了个意外。 “这么好的夜色,要是有烟火就更好了。”方歆蕊看着山下的集市,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烟火吗?”尘悦抬眸看着慢慢上升的天灯,自己自言自语。方歆蕊感觉有点冷,和尘悦说:“我们下山。” “你等等。”尘悦说了一句,灯也没拿,朝着山下就跑。 趴在一旁地上的凝竹烟这下也懵了:“他干嘛去?”小声问了顾眠北,她安排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这尘悦这么就不能聪明点?? “咱先等等?”顾眠北探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尘悦,只是说了一句。 入了秋的夜是有些凉的,为了不让那边的方歆蕊看到他们,凝竹烟和顾眠北一直趴在十字路上。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凝竹烟的手都有点麻了。 顾眠北看了一眼凝竹烟:“你先去找方歆蕊,一会儿我来,不然等下她见没人一个人回去了。” 此话有理,再者来说,她是真的趴不赢了,手都快断了。凝竹烟起身,拍了拍灰就准备过去,恰巧,此时却响起了烟花的声音。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随着刺耳的声音炸裂,在漆黑的夜空描绘出一幅幅短暂又美丽的画卷。耀眼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愉快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美丽的烟火在几瞬之后就化作尘埃了。 “还......还行吗?”尘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擦着头上的汗问了一句,憨憨的样子又真诚又好笑。 原来,这是他给她放的烟火吗? “好看,很好看,是我见过的烟火中最好看的一次。”她自小就习惯了有事就吩咐别人去做,对别人的悉听尊便应该都习惯了才是,为什么这次......为什么这次会有些不大一样的感觉呢? “云街卖烟火的店铺不多,他们没准备多少,只能让你看一会儿。”尘悦呼了两口气,甩了甩腿,跑太快腿有点酸了。 方歆蕊提了灯,正准备走,就忽然见到很多的萤火虫飞了出来,就好像刚才烟火剩下的余光,在四周飞舞。 “你看你看!好多萤火虫!” 方歆蕊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抓萤火虫,萤火虫却滑溜的飞越她的眼前,尘越扑了一只,把萤火虫慢慢放到方歆蕊的手里。 “你要是想看,那就一直都会有的。”尘悦终于说了一句在今天凝竹烟最满意的一句话,躲在远处的凝竹烟看到自己的cp氛围如此之好,简直原地升天。 顾眠北看着喜笑颜开的凝竹烟,低头笑笑,可是双手却攥的老紧。 漫漫夜色,巧巧佳人,这个七夕,确实很美丽。 第71章 职责 在回三十八号的路上,顾眠北有些不对劲,凝竹烟和他说着话,他在一盏茶内已经走神了很多次,而且感觉他呼吸越来越重。 “顾眠北你没事?”凝竹烟见顾眠北一晃一晃的,也站不住脚,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扔到地上,扶住要倒的顾眠北。 顾眠北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咬着牙:“找郎中。” 前面走着的方歆蕊和尘悦被人流冲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后面两个人的异状。 凝竹烟忙扶着他,往一边的巷子里走,记得不远处好像是有一家医馆的不知道现在还有人没有。二人到的时候,那个郎中正准备关门。 “哎哎哎,你们谁啊?怎么公然闯人宅子?”郎中是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上下的一个男子,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们,堵住了门口。 “他......他忽然就这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劳您看看行不行?”凝竹烟有些慌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时壹弄的把戏,万一真是,那可就是奔着要他们命来的。 郎中虽是不高兴,但还是接下了这个病人,这大半夜的,要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四处找郎中,也是挺不好的。 再者而言,云街就他一个郎中,他不看诊,可就没人救他命了。 “你还挺着急你心上人,这年头有良心的不多咯。”郎中查看着顾眠北的情况,还打趣着凝竹烟。 有些尴尬,凝竹烟否认着:“不是,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哦~普通朋友啊,我懂,我明白,我了解。”郎中一副你尽管说,我信算我输的样子, “他怎么样了?”总不能再说这个尴尬的话题,凝竹烟只能转移注意力,问了郎中。 郎中把顾眠北给弄到里面,一顿操作之后,这才给凝竹烟一个说法:“没事,不严重,吃几粒药就没事了,喏,这个药,但是你得先付钱。” “多少钱?”凝竹烟忙找自己的钱袋。 “三百两。”郎中把顾眠北往那边一扔,拿着一个瓶子对凝竹烟说。听完价钱后的凝竹烟瞬间语噎:“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谁料那个郎中回了一句:“这不是在抢吗?” 三百两,凝竹烟身上是绝对没有的,她拿不出来,但…… 郎中好像看出来她没钱了,切了一声,去拿出了一个账本:“没钱就拿人押。” “怎么押?”凝竹烟想到了什么不大正经的事情,警惕的看着郎中。没想到郎中白了她一眼:“谁稀罕你这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的细杆子?我说把你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写下来,别想着瞎写,我有一百种方法找到你,就没有我要不回来的钱。” 她也不是那种会赖账的人,生怕顾眠北出了什么差错,赶紧的把账写了。 郎中看了一眼,掸了一下账本,这才喂了药:“他就是喘鸣症犯了,吃几粒药就好了,不严重,你们去月老庙的格桑花田了?下次就别让他碰那么多花,行了,你们就住这,这大半夜的,我也不回去了,不过住宿的费用另算啊,一晚上五十两。” 凝竹烟看着郎中进里间的身影骂了一句,奸商! 好时候总没有几天,方歆蕊失踪的消息还是从北祁京都传了出来。云街的官府这边也收到了消息,这天凝竹烟正出去买菜,恰巧就碰见了张贴告示的衙役。 是去是留,要方歆蕊做个决断了,毕竟京都都知道的消息,南临无论怎么说,也想必快要知道了。 “你们都没人劝我回去吗?”三十八号客栈院里,几人吃着熟落的柿子喝着茶,并没有人去提这件事,反倒是方歆蕊自己开了这个话头。 尘悦听了,确实转眸看向另一边,喝着茶不说话,凝竹烟出来打圆场,虽然她也不希望方歆蕊回去,但是无论怎么说,若她真的逃婚,那后果确实有些严重。 “小姐这也不是逃婚,只是被刺杀逃到这边找不到路而已。”凝竹烟说着,看了看方歆蕊的表情。 方歆蕊看着凝竹烟,良久,只是叹了一声:“我只是想再多留一会儿,再陪陪你,我入了宫,总不能再把你也带入那个深牢。” 这,一不小心说到凝竹烟心坎了,凝竹烟这人,没什么优点,但除了一个怂,还有最大一个特点就是烂好人。 其实要说实话,大爱与小爱,她真的是没办法做出选择。她做不到看着因为小爱而受战火缭扰的国,但是也看不过去,因为大爱而相隔的佳人。 这个关头,她也不好去说什么。 “收拾东西,我也该走了。”方歆蕊起了身,把肩上的披巾拉了上来,伸了个懒腰,愉快的说了。 “小姐......”凝竹烟看着方歆蕊的样子,却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让尘悦带着她躲得远远的,让别人再也找不到他们。 这边方歆蕊拍了拍顾眠北的肩,看似轻松的说着:“以后烟儿就拜托你了,我虽然不能时时看顾她,可是你若对她不好,我有的是办法会让你不好过。” 忽然被扣的凝竹烟心里一慌,正想着方歆蕊千万别提当初在沼泽地说的那些话,就好巧不巧的,她就又继续说了:“烟儿心悦于你,我自是不会夺人所爱,可是,你若是不喜欢,那就不算我夺人所爱了,你说呢?” “若不是心悦于她,我又何必为她入赘?图她什么?图她家产吗?”顾眠北倒是淡定的耸耸肩,只回到。 “尘悦,你陪我走。”方歆蕊明媚一笑,好像放下了什么却又很不舍的看着凝竹烟,好像多看几眼,她就可以和她厮守一样。 两人在房里收着东西,方歆蕊收东西的动作很慢很慢,望了一眼那棵挂满橘红柿子的老树,她问:“为什么,她会不喜欢我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因为你很好。”尘悦没抬头,坐在一边收拾着东西。 “那你呢?” 尘悦的手一停,声音里有些颤抖:“我说了,没人会不喜欢你。” 方歆蕊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的合不拢嘴:“她不就不喜欢我吗?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让天下的人都满意呢?” “就拿璟儿来说,他自小就是被当做君王来培养,从三岁,就要识那些让人头疼的大道理,要背大仁大义,要学兵布阵。”方歆蕊有点累了的样子,直接坐在了窗口。 楼下凝竹烟和顾眠北好像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她顿了顿,继续讲道:“他也很努力,什么都试图做到最好。可是,你出门去问问,十个人里有几个人说他是个明君?” “陛下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可惜他没生在一个好的时间,这个国家已经腐朽得无可救药了。”尘悦摇摇头,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听着尘悦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看着楼下相配的两个人,方歆蕊继续说着:“但是有能怎么样呢?他生做君王,就得做君王该做的事情,生做渔夫,就得捕鱼,我生做公主,就该为国事出力。” “没有人是生来就没人职责的,谁也逃脱不了自己该有的职责,我也一样。”方歆蕊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没在开口,莫名的寂静。 第47章 作者 ,对青叁使了一个眼神,他耸耸肩,招手叫二人过来,在脚步声慢慢近了。 他靠着墙摸索了一会儿,好像按了个什么按钮,一个通道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家伙,有法子还这样装神弄鬼,真的是有病。 没时间再听青叁说的什么,拉着南暮就往暗道走去。 “急什么,真的是。”青叁只瞟了个白眼,也走了进去,顺道把门又关上了。 这暗道和刚刚那个密室的暗道却是不一样的,竟然是用夜明珠镶在墙壁之上,墙壁亦是整整齐齐的青砖,大概是有些年头了。 进了之后,没了林泽在后边追,凝竹烟这才想起,青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凝竹烟在他面前停下,脸色凝重,拦下了后边的青叁。 青叁背手撑着脑袋,抬头望着黝黑的岩壁,没立刻回答,只是哼哼着什么。 这家伙,咋看着那么欠揍? “说话,哑巴了啊?”凝竹烟一把揪竹青叁的耳朵,虽然她没青叁高,但可不至于抓不到青叁。 肯定不是跳起来打他膝盖那么夸张,他顶天也就175,俗话说,没一米八的,咳咳,不太好说。 她求生欲还是极强的,别一个不小心,被骂个狗血淋头。 “喂喂喂,你有病啊!”青叁啊哟两下,抬手打落凝竹烟的手,呵了一哼。 凝竹烟皱了皱眉头,南暮在一边站着,问了句:“你们在说甚?” 气氛一瞬间有些许的尴尬,青叁没说话,凝竹烟也没打算走。 废话,等下青叁把她们卖了怎么办? 在这方面,凝竹烟还是很有自信的,哦不,是对宋嫣然有自信,虽然只是个配角,但她好歹还是算个娇美人。 青叁这么三番两次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的对她们的帮助,谁会这么无聊?最关键的,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最关键的时候,从天而降。 是的,从天而降,就是这么神奇。 这已经不是巧合不巧合的问题了,这人感觉,他就是个神啊。 “你到底说不说?”凝竹烟变了脸上,拔出头上的银簪,一个闪身,把他抵在墙边,眼神里充满了威胁。 “姐姐啊,你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我要对你有啥想法,你早凉了好伐?我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你有病我有病?” 他嫌弃的推开凝竹烟的手,一脸仿佛你是智障的表情。 话是有道理,但..... 他怎么感觉什么都知道呢?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 “行行行,我说可以了,我是一二不是三。” 一二不是三??? 作者??? 我尼玛...... “打扰了,当我没问。”凝竹烟抱了个拳,一脸不关我事儿的样子,拉着完全状况外的南暮就往前走。 青叁切了一声,抱着手慢慢悠悠的向她们走过去。 “离离,你个混蛋,什么情况这是??” 反正南暮也听不懂她们说啥,于是凝竹烟就直接喊了离离出来,咬牙切齿却又低着声音问。 离离在她面前飘着,若无其事的淡淡然说了句:“你又不问我。” “啥意思?意思你早知道?”凝竹烟语气不善,看了他一眼。 第48章 客串 离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撑着头,打了个哈欠:“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傻?” “等等,你这话里谁,是不是包括了顾眠北?”凝竹烟停下,抓着离离拷问道。 “哎,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哈。”离离立马撇清自己,生怕引火烧身。 “尼玛的,顾眠北这个混蛋!”凝竹烟骂了句,拉着踉跄的南暮就往外走。也不管后面的青叁有没有跟上来,也不管这里出去了会到哪里。 呵,他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和她说?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本来凝竹烟和顾眠北就因为第二次任务的事情闹了矛盾,结果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情。 离离在她身后,只能叹了口气。 我的个老天,次元府给他的任务也太艰难了?怎么每次分配给他的任务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啊? 而且这次竟然还把作者给牵扯进来了,哎呀妈妈呀,这世界好复杂,他想回家家了,呜呜呜呜...... 不过说实话,这次的任务对象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回了皇宫,凝竹烟对着陌柘说有些不舒服,陌柘也没去打扰她,只是派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不说其他的,离离给她的这个金手指是真的很牛批,宠溺得没有二话可说。 更奇怪的是,南临的这些妃子竟然和北祁那边的勾心斗角不一样,就,很大方。 大方到浮夸,不止陌柘给凝竹烟送东西,皇后竟然也送了东西过来,还说过会儿就过来。 她可真是头一回看见看见,对小三这么热情的。 “把你们拉进来的人和我有关,次元府安排我来客串客串。”青叁坐在殿中,摘了个晶莹剔透的葡萄,往空中一抛。 凝竹烟挥挥手,让照顾他们的侍女退下,夺过他手里的葡萄,瞪了他一眼:“客串?您老还真的是随意呢。” “过奖过奖。”青叁摆摆手,一脸不谦虚。 “你进来都进来了,能不能干点该干的事情?总不能是来旅游的?”凝竹烟没好气的说了他一句。 “就你俩?我没和那个人站一边我都觉得我是大发慈悲了好嘛,再说了,你哪次危在旦夕的时候我没去帮你了?” 青叁抢回葡萄,顺道给了她一个白眼。 凝竹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个......这个不重要,那你应该可以带我们回去?我们也没杀人犯法的。” “想多了,我就是个客串的NPC,又不是上帝视角的离离,哪里来的超能力把你们带回去。”青叁耸耸肩,撇了下嘴。 “那你有个屁用!”凝竹烟真的是无语了。 不过,她想了想,又问:“那你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我粉丝那么多,怎么知道是哪个?”青叁给了她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你还嘚瑟上了?去死你,就你那破小说,看看招得什么粉丝?祸害!”凝竹烟呵了一声,没好气说了句。 青叁倒是不屑的瞟了个白眼:“你不懂的美,总不能要求别人也不懂?但凡有一定数量的人认同的事情,它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道理的啊。” 第49章 威胁信 凝竹烟走到了一边,没有否认青叁的话。因为说实话的话,不占理的确实是她和顾眠北,背后说人小话确实是不好的习惯。 不过人非圣,孰能无过,犯些小错无可是非,及时反省才是正道。看她和顾眠北被困在这里,就知道做错事的后果有多惨。 不过,说起顾眠北,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人了。 这家伙,哼,不见也罢,薄情寡义的大猪蹄子。 夜,寂静。 陌柘这个死老头倒还不是lsp,其实她感觉陌柘对她更像是宋余给她的感觉。看来,离离这个次元君的能力也不是没有BUG的。 凝竹烟和南临皇后善来聊着天,善来年龄也就比她大个十岁左右,跟她姐姐似的,代沟也不算太大。 “姐姐,你就不怕我夺了你的皇后之位吗?”凝竹烟打着哈欠,属实有点累了,今天折腾一天。 南暮在一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也折腾那么久,累了也属正常,伤还没好就被迫维持人身,应该很累。 善来忽然转头,眼睛里放着精光:“真的啊?” 不是,为什么她从善来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你这么这个表情?” “嗐,你不知道,那个花心的死老头后官贼多,当个皇后好累的,我巴不得有人来当呢。”善来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凝竹烟正想说些什么,一个飞镖唰的就从她眼前飞过,扎进了她们身后的柱子上。 靠,差点把她魂都给吓没了,什么东西嘛。 凝竹烟起身,去望了一眼,把飞镖从柱子上拔下来。 “想要顾眠北活,凛风山见。” 飞镖上挂着的竹筒里,凝竹烟抽出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什么东西?顾眠北是谁?”善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问了句。 “没事,许是谁的恶作剧。”凝竹烟把纸条揉成一团,顺手就扔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把善来推着往外走:“今天晚了,我要休息了,姐姐再见!” 善来莫名其妙的被推了出去,耸耸肩,带着侍女走了。 凝竹烟看了一眼,确定善来走了之后,迅速把纸条拿起,又再看了一眼。 “尼玛,顾眠北这个混蛋,爱做任务就做呗,招惹别人做什么?脑壳有包啊?”凝竹烟咬牙切齿的,把纸条一扔。 “离离!”她隔开喊了句。 一个身影出现在房梁上,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时候他要是在凝竹烟面前,绝对要遭打。 “这还真不怪他,是那个第三人做的事情。”离离坐在房梁上,晃悠着腿。 青叁也收到次元府的信息,来了凝竹烟的寝殿。 “你怎么说?”青叁也是知道凝竹烟和顾眠北之前的事情的,也没直接说去救,反而是问了凝竹烟一句。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救什么救?死了算球!” “好,那我回去睡觉了,晚安,有事没事也别叫我。”青叁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一脸无所谓。 凝竹烟抱着手,嘴里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喊住了青叁:“回来!” “你说的不救啊。”青叁撇了撇嘴,嘲笑道。 第50章 她 凝竹烟最终还是带着青叁一起去了,因为不放心南暮那个傻姑娘自己呆在皇宫里,所以也就一起带过去了。 可是那个第三人也没说到底在凛风山的什么地方,也没说是什么时候。 靠,过分了,让她怎么找嘛! 凝竹烟带着几人,一大早就跑到凛风山,因为不知道地点,几人就只能乱走。话说,电视剧里那些人怎么就那么轻易就知道到底在哪里呢? 是反派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就一点没印象,凛风山有什么适合绑架人的地方?”凝竹烟爬山爬得崩溃,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摘了片不知名叶子,扇乎着风。 青叁拭了头上的汗,想了一想,脸色并不是很好:“这本书本来就是瞎写的,很多情节并没有过脑,属于写了就忘的类型,我能记住有几个人就不错了。” 呵,这家伙,活该他黑粉那么多。 凝竹烟转头看了这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刚至春旬,新发的竹叶特别翠绿,还有一种沁人的清香。 “咻!” 一个利剑刷地飞过凝竹烟的耳边,惊得她后退半步,回头就见一个女子戴着面纱,手持弓箭,目光寒厉,坐在高头大马上。 青叁扶住凝竹烟,离离在一旁,说了一句:“是第三人。” 可是,并没有见到顾眠北。 “这位姐姐,我们是干了啥让你怎么恼怒?”凝竹烟尝试沟通道,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她不会那么狠,直接把他们杀了。 “呵。” 那个女子并没有回她话的意思,又抽了一支箭出来,直接拉了起来,指向凝竹烟。 不是,这里三个人,凭什么第一个要杀的是她? 青叁迈了一步,轻盈跃起,抽出了长剑,凌厉的剑风朝女子袭去。女子一跃而起,惊了的马嘶吼起来。 女子落在竹叶之上,按理来说,女子应该拿着箭就和青叁接起招来,可是她没有,只是一直躲着青叁的招式。 地上的凝竹烟一边郁闷,一边看着二人打来打去,为啥子他们一个二个的金手指那么牛批,飞天入地来去自如,她呢?啥破玩意,除了给她添麻烦,一无是处。 青叁挥舞着剑风,而女子并没有主动攻击青叁,地上的凝竹烟也发现了这个事情。 又一招,女子的面纱被青叁掀落,青叁愣在原地,女子也不恋战,又是一箭,不过自然是针对凝竹烟的,躲避不及,箭深深刺入她的肩膀,南暮赶紧扶住她。 凝竹烟咬着牙,捂着刺痛的肩膀。 女子见青叁的注意力被转移,驾着马狂奔离去。 “你怎么样?”青叁收了剑,望了一眼女子离开的方向,这才转头问了凝竹烟一句。 她没好气的瞟了个白眼:“你看着我像很好的样子?” 南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两个,乖巧的在一边不说话。 “我认识她。”青叁没有去扶凝竹烟,低着声音说了一句。 凝竹烟倒是不意外,能对她和顾眠北下这样的狠手,除了一二不是三的唯粉就是他的脑残粉。 “看出来了,然后呢?”凝竹烟忍着疼回了他一句。 “我没想到,会是她。”青叁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拔出利箭,只是摇摇头,说了一句。 第51章中毒 “什么意思?”凝竹烟虽然疼,但听出了青叁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们两个之间没有那么简单,可能并不止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青叁掏了个金创药出来,小心翼翼给凝竹烟止血,然后敷上:“她......” 凝竹烟不止肩膀疼,连脑袋也开始发懵了,青叁结结巴巴又不肯直说,心里怒气愈发强烈:“她她她,她到底是谁?你俩咋回事?你非得看我死了才罢休是不是?” 他还是默着,不讲话。 翻了个白眼,捂着伤口,为啥敷药之后感觉头不仅发懵,还越来越疼?也开始发晕了呢? “他是你对象啊,支支吾吾的。”她忍着不适开始骂起了青叁。 “是,也不是。”没想到,青叁的回答竟然是这样,她属实有点意外:“哥,啥叫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你给个话啊!” 要真是他对象,那刚刚的药?不会是毒药!这样一想,眩晕的感觉好像越来越明显,不是不是,要真的是毒药,她就完了啊。 “是我前任,我真的没想到,她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听完,凝竹烟本来心里压着一堆的话没问,却忽然感觉四肢不受自己控制了。 青叁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TM是不是给老娘下毒了......”话刚说完,人就已经倒了下来,青叁连忙接住她。 她醒过来时,是在南临的皇宫内。顾眠北在一边,正和青叁说着什么。她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她想用力起身,但是只能微微动了手指。 到底怎么回事?凝竹烟现在不是一点半点的懵,又是那个第三人的搞的事情吗? “呀,你醒了。”离离坐在床边,正吃着一个蜜饯,转头就见凝竹烟睁开了眼,很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顾眠北听了这话,倒了些茶水,拿着调羹走了过来,扶着凝竹烟起了一点,在下面垫了个软枕。凝竹烟跟瘫痪了似的,压根没什么力气。 想说几句话,感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费劲了,你现在讲不了话的。”离离看着凝竹烟阿巴阿巴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 虽然讲不了话,但是并不妨碍她对离离翻白眼。离离嘟着嘴巴,再次毫不留情的又嘲笑了一番:“这是你自己作的,怪谁啊?活该活该!略略略。” 凝竹烟轻轻皱了眉头,到底啥意思? “你中了毒,不是时壹做的,中了见血封喉的毒。”顾眠北小心给她喂了几口水,然后解释说。 “你也是个奇葩,人家来杀你没杀死,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弄中毒了,你说我们都在那里走着,你是不是手欠?没事摘什么花花草草?” 青叁也是十分没有同情心的笑了起来,凝竹烟仔细一想,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遇到那个人之前,确实是随手摘了几片叶子扇风。 不是,她运气那么背的?山上的植物千种万种,她怎么就偏偏采了见血封喉的叶子??尼玛,这个次元府压根就是针对她! 上辈子挖了它家祖坟还是抢它对象了?不带那么坑人的!再说了,为什么顾眠北没事?明明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个人 第52章往昔 青叁憋笑,凝竹烟缓了一缓,给了他一个去死的眼神。 “时......时壹......”凝竹烟努力控制自己的嘴,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说话是这么费劲的一件事,羡慕死以往能说能跳的日子。 虽然凝竹烟并没有很清楚的说出那个名字,但青叁还是立马就懂了她想问什么,脸色一凝:“她......我认识她是在一次漫展,那时候其实我并没有现在的名声,漫展其实并没有邀请我去。” “只是,公司希望主办方能卖个面子,添个位置,去宣传宣传,主办方也不好拒绝,就让我去了,本来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却一直陪我到结束。” “自此,我们就认识了,用你们的话说,她就是个脑残粉,但也是当时唯一一个认可我,懂我的人。后来我们分开,便是因为她占有欲让我有些受不了,但我们并未明确分手,我只是说互相冷静冷静。” 青叁好像不是很在意的说着,可是眼中的纠结与落寞却是实实在在出卖了他。凝竹烟倚在顾眠北身上,顾眠北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舒服些。 “那后来呢?”顾眠北在凝竹烟昏过去的时候听青叁讲了几句,但忧心凝竹烟,并未听进多少。 “我后来小有名气,活动慢慢多了,有时候就顾及不上她,她也渐渐不找我了,当时忙着搞事业,也没时间想其他的,不知道她怎么搞成这样的。” 青叁摇摇头,也有些不太懂,毕竟次元壁破裂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壹是怎么会知道的?并且还弄出了个机器可以穿越。 这话说出去,要不是亲身经历,谁会信? 你要是满大街抓到一个相信的人,不是他疯了就是你们俩一起疯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你会被关到精神病医院。那地方,可不是常人可以去的,精神病医院一日游,你会十分怀疑人生。 别问凝竹烟为什么知道,不巧,某人有幸去过一次,从此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 “不过话说,时壹是怎么弄到次元机的?”离离吃着桌上的东西,有点想不明白,这种东西可不太好找。 不过凝竹烟和顾眠北着实也是有点惨,顾眠北是死有余辜,凝竹烟纯属点儿背,可能他俩冥冥之中有缘分。 青叁只是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提过这个东西,要不是次元府把我拉进来,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出这种事情,你们次元府是不是有责任?还好意思要我们做任务?”顾眠北拿过一边的药,慢慢喂给凝竹烟,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咯,谁能知道这人这么牛批?不过次元府啥也查不出来确实垃圾!”离离甩完锅,也跟着说了一句。 说实话,他早就对次元府很不满了。 “不过,规矩是规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离离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 “青叁......”凝竹烟缓了一会儿,终于是感觉可以说俩字了。 “哦,他啊,因为他是作者,是这个世界的最大boss,当然不用做任务。”离离一脸你是不是白痴的表情,很同情的看着凝竹烟。 嘿,这死小鬼!怎么那么欠儿??? 第53章: 鲛泣 凝竹烟中毒,陌柘很大怒,大动干戈的把御医院的人都招过来了,无论是刚进宫的稚童还是准备出宫的老头,统统都找了过来。 要不是青叁拦着,陌柘怕是要把全南临的大夫都找过来,凝竹烟是见识到离离这个金手指有多智障了,也不亏是青叁这个智障作者写的智障文。 这TM上次景衍是纠缠不清,这次是老父亲智障,可真棒,她还能说啥?呵呵! 在众医的提心吊胆医治下,凝竹烟恢复得还算可以,至少第三天,可以正常支配自己的嘴巴了。不过,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但是要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第四日,陌柘带着一个食盒,兴冲冲的奔到凝竹烟的房间来:“烟儿!快!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当是凝竹烟正离离吵着嘴,青叁和顾眠北是外来的,又是陌生男子,陌柘自然是不会允许他们住在凝竹烟的寝宫里。 权当他们是凝竹烟的好友,赶到另一个寝殿去了。 “咳咳,什么好东西?”虽然她对陌柘有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好奇,但看着陌柘很兴奋的样子,还是顺着他问了一句,毕竟说实话,陌柘对她是真的好, 陌柘坐到桌前,跟她招招手,把食盒放到食盒上。她拉了个凳子坐到一边,陌柘打开了食盒,是晶莹剔透的昙花模样在清清的水里,黝黑又闪着细碎荧光的瓷盘里,惊艳确实是惊艳的,不过,这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样子啊。 他拿出来,拿着一个镶金的瓷勺,舀了一口,伸到凝竹烟面前,孩子讨好的模样看着凝竹烟,眼睛泛着精光。 凝竹烟尴尬笑笑,僵硬的伸了脖子,张口吃了。 “这是?”很惊讶,有萝卜的淡淡清香,但是萝卜的苦涩完全褪去,又是一种肉类的浓郁,但却没有任何腥膻味,入口即化,融合了蔬菜和肉类的所有优点。 可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让食物变成这样的?哪怕是天底下的神厨恐怕也不能轻易做出这种奇妙的感觉? 陌柘看着她惊讶的眼神,一副求夸奖的模样:“这是浮生语里最出名的鲛泣!” “什么?!”凝竹烟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陌柘皱了皱眉,好像不是很开心。 有什么问题?那当然很有问题!她之前辛辛苦苦把南暮救出来,怎么?怎么浮生语可以把这道菜呈上? 南暮?南暮!她就说这几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南暮呢?什么时候消失的?她也真的是,被毒得脑子不清醒了,竟然这么几天都没发现南暮不见了。 可是青叁和顾眠北不是也在宫里?顾眠北难道为了做任务,全然不顾了吗? 就算顾眠北为了做任务,也该阻止陌柘要鲛泣?不然他们心里肯定有隔阂的。 “我是听说,鲛泣对恢复身体极其好,这才让浮生语呈上的,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陌柘再宠溺她,也终究是个帝王,有自己的脾气,看着凝竹烟这个样子,把勺子重重摔在了桌面上。 合着还是因为自己?尼玛,叫你手欠叫你手欠!凝竹烟是真的很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第54章 争吵 看着陌柘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凝竹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没有没有,只是烟儿没想到,陛下想的如此周全,陛下费心了。” 凝竹烟坐了下来,一脸讨好。陌柘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侧头示意凝竹烟,继续把东西给喝了。在陌柘逼迫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勉强笑着,喝完了鲛泣。 吃完之后,凝竹烟借口自己困倦,想歇息歇息,把陌柘赶走了,陌柘因为凝竹烟刚刚的表情,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高兴,也就没强留下来。 送走陌柘,凝竹烟走到一边,胃里翻江倒海,吐得头晕目眩。 “人人都说这鲛泣乃是世间罕见的绝顶美味,你怎么倒吐成这样??”离离坐在桌上,向空中抛了颗葡萄,又接住,顺便吐槽吐槽凝竹烟。 凝竹烟扶着门,瞪了离离一眼:“废话!要是你吃一道菜,然后那个人告诉你,是用你朋友的肉做的,你还觉得香吗?” “也没用南暮的肉做啊,你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至于吗你?”离离嘟着嘴,表示凝竹烟小题大做。 至于吗?很至于,为了做这道菜,把南暮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个,凝竹烟就没办法对这道菜有什么好感。 上次她看见的时候,南暮被折腾成那个样子都没流泪,不知道这次......该是怎么样的绝望,才让她流下了这血泪。 凝竹烟缓了一缓,这才朝着青叁和顾眠北的寝屋走去。 “咦,竹烟你怎么过来了?没事了?”青叁正坐在院里,和顾眠北喝着酒,见凝竹烟过来,问了句。这俩人倒还很惬意,呵。 她没理会青叁,直接夺过顾眠北手里的酒,质问到:“你知道南暮不见了?” “知道。”顾眠北耸耸肩,又拿过另一个杯子,自顾自的倒了另一杯酒,喝着,这才说道。 凝竹烟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不甚良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任务,我没拦着你,你怎么让陌柘去逼迫浮生语呈上鲛泣?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她是我送回浮生语的,我自有自己的考量,有什么问题吗?”顾眠北好像很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 “啪!” 一个巴掌,三人都愣了。 “这个,大家有事好好说嘛,别动手伤了和气对?”青叁把凝竹烟拉到一边,生怕凝竹烟一个不高兴再动手。 “对于你而言,他们都只是另一个次元的数据对顾眠北?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是吗?你可以为了回现实世界不择手段对吗?!” 凝竹烟甩开青叁的手,自嘲一般的笑了一笑。 “凝竹烟,你是不是对这个游戏太认真了?”顾眠北低着眸子,手转悠着杯子,轻轻皱了眉头,并没有对凝竹烟动了手这件事很恼怒。 凝竹烟偏了偏头,不想再看顾眠北的什么表情,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动手:“是,我是认真了,怎么了?许你不择手段,就不许我心疼心疼他们?什么道理?” 顾眠北起身,往房间走:“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来干扰我就是。” “哼,你要是依旧不择手段,还能怪我出手阻拦?”凝竹烟给了他一个冷眼,也甩袖离开了。 第80章 第四个任务 “恭喜啊,第三个任务完成了,又可以休息一阵了。”就在这时,离离忽然冒出来说了一句。 讲真,要不是这里有人,凝竹烟一定把离离的脑袋按在地下摩擦,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凝竹烟没看后面的事儿,找个没人的地儿揍离离去了。 “喂!又不是我的错!为啥要揍我!!”离离搁宫里的御花园里跑着,生怕跑慢了一点就被凝竹烟抓到一顿暴打。 “谁让你再出这种神经病一样的任务,不怪你怪谁?”凝竹烟抄起路边的石头就砸,她气炸了好吗! 远处走了一对宫女,见了凝竹烟,一脸惊恐:“见过宋大小姐。” 凝竹烟僵着脸回了个礼,假装很是端正的离开了。 “听说这宋大小姐这里有问题?这样一看,好像确实是啊……” “你可别说了,她关系可不一般,你小心她盯上你了!那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凝竹烟尴尬的直着身子离开,听着宫女们在后面诟病她,她和离离绝对绝对上辈子有仇的,不然怎么会成为对家呢? 离离在一边笑得气儿都抽了,凝竹烟却只能给他一个白眼,属实委屈。 原来,尘悦在和方歆蕊分开之后,被抓去坐了几天牢,他当时虽作乱,可是左不过就是闹了治安,也非什么大的罪过,该打责打,该罚照罚,但是不过半月也就把他放了出来了。 因为他没人来赎,官府最怕最厌的就是这种无亲无故的人,这样的人既叫他们捞不着油水,又得烦人看管。 这种人,通常打完骂完,也就随手一扔算了,顾不上其他。 尘悦从牢狱里出来之后,边境正有人来抓人充军,尘悦索性就混到了军营里,准备悄悄动手脚,祸乱军心。 恰好哪天将军和众谋士吵架,想一个人喝酒独处,他就领了送酒的活儿,到账中后,见四下无人动了手。 却不想,一个小厮跟了进来,他在小厮开口之前叫来了人,把锅推到那小厮身上。 平时他在军中和其他人交好,而那小厮又是个那副作样,平时其他人也都厌恶极了他。 一下子小厮就被认定是凶手,而尘悦毫发无损的继续混在军营里。 直到两军议和,尘悦又打通军官和被南临当做人质的北祁和亲队伍一起回到了北祁。 后来的事儿就如大家所知道的那个样子了,方歆蕊本来想在成亲之日那天自尽,恰好凝竹烟进宫,然后救下了方歆蕊。 小说就是小说,这种巧合都可以出现,凝竹烟不禁感叹了一句。但凡差那么一丝一毫,方歆蕊和尘悦绝对要死一个,还好这是狗血至极的垃圾小说,巧合得不能再巧合。 腊月一过,新年就要到。腊梅在薄薄白雪里艳丽的开着,香气袭人。宋府里正准备着新年,暂时还没任务,二人也乐得清闲。 这是俩人在互通心意过后第一个可以安静相处的日子。 “你在干嘛呢?”凝竹烟从厨房路过,顺手拿了一盘果脯,回到自己院里就看见顾眠北正磨墨写着什么。 顾眠北抬眼一看,原是凝竹烟,笑了笑,招手让她过来:“没干嘛,就是好久没写文,闲得慌,就随便写点东西来治治手闲。” 凝竹烟把盘子一放,咬着果脯拿起桌上的宣纸看了看,顾眠北写了没多少,流浪的孩子的故事。 “你想写治愈童话吗?”凝竹烟看完了他已经写好了的那一部分,文字风格有点像童话,很简单,但是又很有道理。 “确实是童话,也确实致郁,只不过是抑郁的郁。”顾眠北揉了揉凝竹烟的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嫌弃的拍开顾眠北的手,翻了个白眼给他:“什么东西还致郁了?” “一个被抛弃而流浪的孩子病娇且囚禁和杀害他喜欢的人的故事,怎么样?致郁不致郁?黑暗恐怖童话你值得拥有。”顾眠北把纸从凝竹烟手上拿回来,掸了掸。 凝竹烟吃着酸甜口的果脯,只是很诚实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东西你写出来反人类吗?出版社能给你出才怪了,你在想什么呢?” “所以我没写出来,只是说说罢了嘛,过过干瘾不可以吗?我被编辑退回来的反人类故事也不是一本两本了。”顾眠北耸耸肩,也吃起了果脯。 明儿也就是大年三十了,宋府里张灯结彩的,异常的欢乐。红彤彤的大红灯笼和红绸,忙里忙外的众人。 “上次过年的时候还忙着处理宋语沐和景衍的事情,也真没想到,咱俩还能在一起,啧。”凝竹烟开了窗,看着门外玩雪的几个丫鬟。 顾眠北燃起了炉火,已经傍晚了,灯笼都已经燃起了,气温也慢慢下降了,室里有点冷。 “我早知道的。”顾眠北却是回了一句,凝竹烟一愣,转了头,顾眠北这是什么意思? “就你傻,连青叁和离离都知道我喜欢你,你自己却一点没感觉到。”顾眠北燃了炉火之后,挫挫手,起身看了看外面,今天还下了薄薄的雪。 他拿了披袄,走到凝竹烟后面,给她披上,又笑了她一番。 “你喜欢的有那么明显吗?”凝竹烟拉了拉披袄,有些不服气的问了一句。顾眠北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傻。” 大年三十自然是要吃团圆饭的,不过多时,院里来了人:“大小姐,姑爷,老爷唤你们去正院用膳了。” “来了来了。”凝竹烟拉着顾眠北,在新年的爆竹声中迈出了小院,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了,新的一年,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去了正院,这才发现,宋语沐也回来了。说起来凝竹烟已经好久没看见宋语沐了,看着她鼓起的小腹,凝竹烟可激动的不行。 “几个月了?恭喜恭喜啊。”凝竹烟拉着宋语沐唠起了磕,打趣着宋语沐。 宋语沐白了她一眼:“成婚快一年了,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怎么?还不许我说了啊?啧啧。” 任务完成了,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第81章 病发 凝竹烟涨红了脸,也回了宋语沐一个白眼:“你管我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是和睦,看得府里的众人都有些怀疑这是什么新的对付人的新招式了。 团圆饭吃得意外顺利,啥时也没有,临近子时,京都城内燃起了绚丽的烟火。 “不知道方歆蕊更喜欢这次的烟火还是月老庙那场烟火呢?”凝竹烟牵着顾眠北的手,二人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看星星,凝竹烟看着看着忽然有感而发问了一句。 本来应该是温馨美好的一副画面,可是问完没得到回话的凝竹烟正觉得有些奇怪,手上牵着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 顾眠北眼睛一闭,昏迷不醒。 “来人!快来人!顾眠北你怎么了?顾眠北!”凝竹烟慌了,半抱着昏迷的顾眠北喊着。 院里的下人很快听到凝竹烟的叫喊,连忙跑了过来,见姑爷昏迷不醒,差点和凝竹烟一样慌了。还好有眼尖的去叫了府里的大夫。 “小姐,姑爷......姑爷......”大夫支支吾吾,也不一次说个清楚,凝竹烟呵斥了一声:“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姑爷脉象混乱,血气失衡,昏厥,有些像心疾发作,但从脉象上却又不大一样。”大夫思虑了一会儿,向凝竹烟说了自己的猜测。 凝竹烟坐在床边,有些烦躁。顾眠北忽然咳了起来,眼睛没睁开,但是很剧烈的咳,凝竹烟半扶起他,顾眠北咳着咳着,忽然吐了一口血。 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顾眠北咳得轻了一些,只是面色愈发苍白:“到底怎么回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知道就赶紧给老娘换人来看!别在这里浪费老娘时间!” 凝竹烟给顾眠北擦着血迹,这下是真的怒了。大夫瑟瑟发抖的退了两步:“大小姐,小老儿确实无能为力啊。” “那就给我滚!去给我找会治的来,我就不信了,这偌大的京都城,没一个可以看这个病的!”凝竹烟把众人都吼了出去,宋余站在一旁,宽慰着:“然然,你别急,爹爹现在就派人出去找大夫,一定没事的,你放心。” 大夫人只是站在一边,什么都没说。 凝竹烟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什么,抖着手给顾眠北擦拭身上的血液。宋余也待不住了,自己出去找人了,大夫人瞟了一眼二人,就转身出了门。 “那个,凝竹烟,第四个任务来了。”离离看着哭着给顾眠北擦血迹的凝竹烟,踌躇着,还是开口和她说了。 凝竹烟抱着靠在她身上的顾眠北,抽噎着:“说什么做任务,其实你们和时壹是一伙的,现在都这样了,你让我去撮合别人?要是看我们不顺眼,你大可直接杀了我们算了,又拿什么做任务来搪塞我们。” “你真当我乐意来陪你们做任务啊!我悠闲自在一个人在次元里待着,莫名其妙次元府给我下什么协助你们做任务的指令,真以为你们完不成,受苦的是你们啊?”离离站在一边,脸色也不是太好,冷言冷语的和凝竹烟对杠起来了。 二人都没再说话,一阵沉默。凝竹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顾眠北又咳了咳,睁开了眼睛,很是疲倦,有些艰难的说:“你哭什么?还没到你哭的时候呢。” “我怕......”凝竹烟不知是哭还是笑,表情很是难看,抖着声音说。 “我就是睡一觉,你别怕,我一定会醒。”顾眠北很勉强的说着,声音愈来愈小。 离离哼了一声:“找宋语沐去啊,还有,我可提醒你了,时壹动手只会越来越狠,你要是想活着,就赶紧把任务都做完,第四个任务是方璟和城西云家三姑娘云轻漾。” 说完就咻的一下,不见了。看来离离是真的生气了,放在平时离离肯定要怼她几句,这次竟然说完就跑了。 凝竹烟看了看紧闭双眼的顾眠北,叫来了人去请宋语沐。 “这病我会治,只是现下有几味药材不够,还需派人去药谷请药,方可治愈。现在我开的这几剂药只能缓解一下他的病症。”宋语沐听后就即刻赶过来了,进门就看见失魂落魄的凝竹烟,看完脉象之后,给下人了两剂药方,和凝竹烟解释道。 “药谷?那个医圣世家的药谷?”凝竹烟是记得有这个地方的,是书里传说中世代为医也出了很多医圣的药谷。 宋语沐点头,表示了肯定:“那几味药只有那里可以拿得到,原本我这边是有一些的,但上次解他的毒用光了,还没来得及去寻。” “等等,上次解他的毒?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中了毒?”凝竹烟察觉不对,在她记忆里,顾眠北并没有中过什么毒,她还一直说,为什么时壹动手的一直是她呢。 宋语沐也发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有些尴尬的想扯开话题:“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你回来,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凝竹烟起身拦住她,等着宋语沐的解释。 “我说了你不能告诉顾眠北是我说的,上次在南临,陌岚亦给你和顾眠北都下了离觞,但当时我现成的解药只有一个,顾眠北说救你,就把解药给了你,回到北祁之后,我用换血之法给他解毒,他受了不少苦,还好他熬过来了。” 宋语沐耸耸肩,把之前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回来之后?那差不多就是她和宋余说喜欢顾眠北,然后宋余去提亲的那时候。那时顾眠北好几天没消息,她派夙忆去打探打探,夙忆回来也说没什么事情。 想来顾眠北不止买通了宋语沐,应该连同夙忆一起收买了。 “小姐,姑爷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才出了此计,你也别怪我们。”夙忆当然知道自己违抗命令有错,但属实也是为了凝竹烟好,倒也无所谓了。 顾眠北这个傻子,把她的事情安排的都恰恰好好的,到头来还顾不好自己,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凝竹烟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阳穴。 第82章 天命 为了方便照看顾眠北,宋语沐拖着繁重的身子回住宋府,两副药下去,顾眠北情况算是有所好转了,只是下泄便是血,也总是乏得很,并没多少清醒的时间。 青叁亦来了宋府,离离和凝竹烟闹脾气,再不出现,靠着青叁传话,说是时壹在宋府,但是并不知道是上了哪位的身。 光守着顾眠北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过还是要回去才是道理。 “云轻漾是城西云家的三姑娘,模样确实生的不错,但家里只是个普通百姓,未有官职权势,要她入宫,恐怕有些难的。”凝竹烟舀了一勺小米粥,吹温了慢慢喂给倚在被子上的顾眠北。 他这些日子都起不了身,乏力的很,也甚少有清醒的时候,大多时间同凝竹烟说着说着话,就又昏睡了过去。 青叁笑笑,并不说话。 近来,京都城里突发异象,蚂蚁神奇的排成一个云字样,垂钓时候又有人遇锦鲤送玉,上面亦是写着云字。 城中盛传,城西云家三姑娘,贤良淑德,是乃陛下的命定之后。 “陛下,天有异象,定是老天有何指示,不如请钦天监测算测算?” 朝上,一臣子步出队列进言,恭恭敬敬的行着礼。 方璟倒也听说了,但这种听起来就很虚假的事情,有什么好在乎的?方璟摆摆手:“子虚乌有的事情,众下也不必担心。” “何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近日,南边来报,筑国屡次扰边,恐有起兵之心,城内有凭空显云字,定是先祖要给陛下什么提醒。” “臣附议,若非先帝有话指点,定不会无故生这些事端。” 朝臣接二连三的说着,根本就不给方璟说话的机会:“吵吵嚷嚷得同闹市一般,这也成体统?” 不耐烦的呵斥了一顿,这才让争吵不休的朝臣们闭上了嘴。静了静,揉着太阳穴:“钦天监何在?” “回陛下,钦天监白甚今早去了城东给大公主的公主府邸测风水,今儿恐怕回不来的。”一知情人士行礼出言。 “小仙儿,传旨,明日晚请钦天监测算星轨,查验城中异象是何。众卿家还有何事要议?有事议事,无事退朝。” 方璟看了看还准备开口的朝臣们,立马起了身:“朕知道你们无事,退朝。”众朝臣面面相觑,各怀心思的离了朝。 “娘,我回来了,今儿商老板多给了我们两锭银子,咦?这位是?”从市集卖了布匹回来的云轻漾数着手里的银锭,正开心着,抬眸就见房里好像多了几个,疑虑问。 “这位是李大人,专程来看咱们的,漾儿你还不快见过李大人。”云母连忙拉过愣住的云轻漾。 云轻漾自小就没学什么礼数,挺野的一个孩子,这会儿也只能照着别儿见过的小姐们扭捏的做态做了个礼。 “模样是真的生得好,真是好一个美人胚子。”李大人捋捋自己的八字胡,赞赏着打量云轻漾。 她撇开了目光,这个李大人在用一种看这个东西很不错的样子看着她,让人怪不舒服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李大人是个什么货色。 京都城里的事儿都听说了,什么云家女,命定之后,这种无稽之谈她都不信,那些个官员倒一个个顺着这个话题给扒上来了,实在是叫人恶心的紧。 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有毛病,云轻漾照照镜子可都知道自己没那个命,他们却一个个信得跟真的一样。 李大人后面招招手,示意手下把东西拿出来:“想来云三小姐大概是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谁是利益为之了,若是好好合作,不愁你后半辈子无忧。” 云轻漾笑笑,抛了抛手了的银锭子:“大人你看着是几钱?” “三锭,问这做何?”李大人有点不解,手的银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我该有的,而那些,我自知不该拿,自是不会拿,什么事儿该,什么事儿不该,大家自个都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想必也用不着我提醒。” “你什么意思云轻漾?”李大人脸色一白,他可没想到云轻漾会是只这样的表现。 “怎么着?还非得轻漾提醒一句大人你几斤几两?”云轻漾把欲言的阿娘拉到身后,无所谓的说了句。 传说中的贤良淑德就是这般样子吗?也太不成体统了:“云轻漾,我可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 “这轻漾可不敢,正因为轻漾有自知之明,所有才不敢收大人的不义之财。”云轻漾倒是个倔脾气的,李大人说了一句,她还非得杠回来。 李大人呵了一声,甩袖离开,剩下的人连忙跟上。 “漾儿你这是做什么?得罪了他们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啊?”云娘怪道,云轻漾却并不觉得怎么了,她最是不喜欢这些阿谀奉承的狗腿子。 怎么办?能怎么办?说得好像她们不得罪这个李大人就没人为难她们一样。有第一个李大人,就有第二个李大人。朝廷之大,谁知道有几个李大人? 应承了这个,又怎么去应承那个?反正总有人要给她难处,倒不是自己痛快了,也比委委屈屈寄人篱下强。 “他们也不过就是冲着城中的谣言来的,过些日子没有谣言了,那就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了。若是阿娘现在应承下了某一位大人,到时候事情不成,他们反倒回来责怪我们,倒不如现在就赶了走一干二净了。” 云娘看着云轻漾,实在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漾儿啊漾儿,你可叫为娘如何是好啊。” 她不以为然,拉过云娘,撒娇道:“阿娘,漾儿今儿可不可以吃红烧肉?漾儿可是换了好些银子回来呢。” 把手里的钱递给云娘,语气十分软糯,听着就让人不想去拒绝她的话。云娘破涕为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小馋猫儿,给你做就是了。” “那我去给阿娘生火!”云轻漾听到了准信,立马奔着去厨房了,云娘看着,摇摇头。 第83章 天诏 次日夜,钦天监白甚得旨从公主府赶回太常所,方璟携着众人在下朝之后,一同前往太常所观星。 白甚拿着白免线,在观星台上测算着,一会儿提笔记录,一会儿用龟壳和铜钱卜算时运,具体操作很是复杂,具体就由各位自行想象,大体就是怎么牛批怎么来就行。 咱不怕夸张,要的就是夸张,经费不用怕,只要可以忽悠人,那就往死里砸。 反正一系列很是复杂的非常牛批的操作过后,白甚头上出了些细汗,终于到了最后的最后一步,他拿了一张绘着奇异花纹的白纸,念念叨叨说着什么,然后那张纸凌空飞起,一只火凤凰飞过,上面忽然现了八个金字。 凤凰天女,云家沐恩。 白甚拿过那张现了字的纸,小心翼翼放到托盘里,再呈到方璟的面前:“陛下。” 方璟捻了捻那张绘着奇异花纹的白纸,皱了皱眉,后面的大臣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方璟挥挥手,让宫人去宣了这个消息。 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那些大臣为了塞人进他后宫所作的手段,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天诏只不过是这些权臣的手段罢了。 “凤凰天女,云家沐恩。” 宫人昭告的声音格外刺耳,方璟头更加疼了,疼得有些发昏,好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这样放手了,可是自小所学告诉他,不行。 “陛下,既然城内所传是真,那不如早日让皇后入宫学习宫规礼仪,以早日可以重整后宫,应了天意,驱除外敌。” 有朝臣出来,立即说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身子很不舒服,但是身子的下意识反应还是撑着他转身,去应付这些朝臣提的各种问题:“其他卿家何意?” “既是天诏,那便诏那姑娘入宫看看也无妨。” “臣下亦然。” “臣附议。” 其实大多的大臣还是觉得既然已经是天命所归,就应当迎入宫中,也有一部分认为,天命就天命,爱进宫就进宫。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人就认为,那可不行,那云家三姑娘毫无身份背景,就是个乡野出来的丫头,凭什么去坐那尊贵的皇后之位呢? “择日请云三小姐入宫习礼,回宫。”方璟有些撑不住了,打断了正议论纷纷的朝臣们,招了人过来扶他回宫。 这日,云轻漾还在家里洗着衣裳,和姐姐云离月玩闹着,就忽然来了一大队的人。 “云三姑娘接旨。” 宣旨的太监捏着嗓子喊到,一脸谄媚的笑着。云离月推了推云轻漾,宫里的事情自然也是传到了云家众人耳中,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想来也就只有那件事可以让宫里来人了。 “云家三女云轻漾,贤良淑德,天命之女,有圣后之德,宣入宫中,习宫闱之礼,望有朝一日,可掌凤印,以协后宫。” 太监说完,小心收起圣旨,躬着腰去扶云轻漾:“姑娘请起,姑娘收收东西就和奴进宫,宫里的嬷嬷已经在等着姑娘了。” 云轻漾起了身,还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可思议,直至进了宫,坐在了方璟给她的凤仪殿里,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第84章 欺负 但入宫后的日子却和云轻漾所想不大一样的,她虽是应诏入宫,可一无权,二无势,想在后宫立足,那简直就是天人说笑。 “云三小姐,手不可抬过胸口,宽度不可超过两指余,每道饭菜不可超过三口,不可多食,小姐可记住了?”训导的嬷嬷端正的跪在一旁,叮嘱着云轻漾。 话是十分恭敬无错,身态也还说得过去,只是......云轻漾看着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几只盘子,她呼了一口气,心里确实很恼火。 这三日来,说是识宫规礼仪,好家伙,她们确实教得倒是无可挑剔。只不过,煮茶品酒识香,煮茶没有茶,品酒不给酒,识香不见香。 总而言之,这三天她就是来表演花式无实物表演。 云轻漾把手里的筷子猛的一放,她确实是受不了这些人了,什么宫规礼仪,都是看她笑话的借口罢了。 “小姐,还有一条,放箸时不可发出声音。”嬷嬷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又开始说道。 “别儿的嫔妃你们都这样一个个训导出来的吗?煮茶无茶,品酒无酒,识香无香,你搁着和我玩空气呢?” 云轻漾也没管嬷嬷到底有没有听进她的话,自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应诏入宫,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们看我无权无势,不想遵之于我,我自是可以明白的。” “可你们在这里看跳梁小丑也该看够了?且不说这三日你们让我粒米未食,你们教的,我可都仔细记着了。”云轻漾笑笑,拿着一个盘子端详。 “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白玉瓷盘碎成几瓣,云轻漾拿着手里的瓷盘,轻轻地笑出了声。 其余的宫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个未来的皇后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她起了身,嬷嬷正想开口说什么礼之仪之的大道理来搪塞云轻漾,云轻漾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忽然把瓷器抵在了嬷嬷的脖子上。 “我听礼识仪,可不代表我会一直遵守礼数。陛下繁忙,顾不得后宫,不知道这儿的好歹,我就是对你们个别动了手,大概也没人会知道,从今儿起,要是还是同前两日那样,那其他人就等着收尸。” 云轻漾呵呵的笑了起来,空荡荡的殿内格外诡异。 幽冷又具有威胁的声音确实让守在这里的宫人吓了一跳,她弯下腰,低声在嬷嬷耳边说道:“我说的,嬷嬷可都记着了?” 嬷嬷愣着,并未回话。 “我说,你听见了没有?”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可是手上那个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啊!”嬷嬷下意识疼得想起身,却又被云轻漾按了下去。 手上还是按着那个带血的瓷盘,又笑嘻嘻的说着:“嬷嬷啊,你可记得,我原就是个没规矩的人,要想我好好学规矩,你先自己规矩给我看。” “知……知道了。”嬷嬷有些慌乱的回答,云轻漾满意的点点头,抬起还在滴血的瓷盘,闭着眼睛嗅着。 “旁儿的人,听到了没有?”宫人们有些慌乱,各自回答:“是。” 什么人该惹,什么人惹不得,宫人们自己心里都有定数。什么人不该惹?一是无牵无挂不要命的,二是有权有势脾气不好的。 明显的,云轻漾就是个不要命的。她不想活可以,别连带着他们也出事,这种无妄之灾,还是少些罢了。 就她这样的,镇得了他们几个,也镇不住这后宫,更称不得国母。 随后几日,确实是态度好了不少,至少,她终于有饭吃了。不过嬷嬷该教的还是教着,虽苦涩无趣,可是云轻漾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入这宫墙有什么好的,吃喝住行,无时无刻要讲的就是那个什么规矩。吃不能吃饱,睡不可贪睡,行不可疾步,坐不可无像。 就一个礼字,把人框进了一个牢笼里,每一步一刻,都要按着他们的意思来做,出了任何一点不是,你都是“其罪难逃”。 云轻漾疲倦的打着哈欠,瘫在床榻上睡着,眯着眼在想,方璟到底是怎么受得了这些规规矩矩的。 让人烦扰的很,她虽自小生在京都城,但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基本规矩知道些,不过和嬷嬷说的是真的,她一向不大讲规矩,若是把她逼急眼儿了,指不定她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了。 想着想着,眼睛渐渐迷糊,就这样睡了过去。 “咚!” 什么重物砸下了下来的声音,把正在睡梦之中的云轻漾惊起,忽的一吓,心脏快速的跳动。 她有些害怕,会不会是什么鬼魅?她自小就怕这些个东西,万一……万一真的是? 云轻漾缩在角落里,扯着被褥。虽说嬷嬷教她的规矩贼多,但是,这半夜却也没人留下来当差,偌大的寝殿就跟个冷宫一样。 说是冷宫还是抬举她自己了,冷宫里还是有人的,她这里顶多算个废弃的宫殿罢了。 云轻漾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在走,她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这样她也睡不着,不看又会一直想着。 呼了一口气,拿着床头的火折子,小心点上了灯笼,尽量的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来,小心翼翼的走着。 “啊!”一个人忽然走过来拍了她的肩膀,吓得听蹲了下来,捂着耳朵一直念念叨叨。 那是她阿娘教她的驱邪咒,阿娘说,这个咒语可以吓退那些鬼魅,她平时胆子再大,遇见这些邪事儿,还是怕得紧。 “你在干嘛?” 那个人好像也蹲着,声音还挺好听的。这不是鬼,就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啊,有啥好怕的。 云轻漾睁开眼睛,见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蹲在自己身前,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放心了。”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鬼敲门?”男子听着,却笑起她。云轻漾翻了个白眼:“许人怕虫怕蛇,就不许人怕鬼了吗?这是什么道理?” “没说你不许怕,就是头一回见这么怕鬼的。”男子端端正正的蹲着,看得云轻漾都累了。 第85章 规矩 她捡了地上的灯笼站了起来:“你这样不累吗?蹲都要蹲得那么好看,又不是戏院子里的木偶人,要让人观赏的。”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男子眼里有些低落,但是还是起了身,苦笑着。 “果然这宫里都是些规矩人,我倒是不大懂你们这些人的规矩,也不想懂。”云轻漾听着,就想到了自己进宫以后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忍不住想吐槽。 男子皱了皱眉,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你是什么人?怎么大半夜的来这里?” “这话我倒是该问你的,这原是我的寝殿,你又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跑这里来,你们这的规矩都不讲了吗?其他人可对我避之不及呢。” 男子听得一愣,思索片刻,并不记得这里该住这什么人。云轻漾有些冷,抖了抖:“既然你也是个不规矩的,我就特别欢迎你,在这无趣的宫里我属实闷坏了,你进门喝口茶怎么样?”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不规矩,他向来是规矩的典范的。 云轻漾领着男子进了殿,男子闻着屋里的霉味,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这里真的是又冷又湿。 “你这里没人打扫吗?”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禁捏了捏鼻子,确实不舒服。 云轻漾不以为然,自己努了努嘴闻,好像并没有闻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待久了的缘故:“有味道吗?我倒是没闻到,你习惯习惯就好了,我自己新学了点茶,你试试看怎么样?” “点茶?你这年纪才学吗?”男子好像头一回听说的样子,好看的眼眸里有些惊讶。 拿着火折子去点了灯,幽暗冷寂的寝殿里才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温度。冷风从窗户缝了争先恐后的挤进来,真好像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宝似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破地方罢了。 “我没事为什么要学点茶?这不是权贵富贾们的闲时取乐吗?我们这种人,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学这些?”云轻漾把东西都拿了出来,不解的眼睛看着男子。 确实不无道理:“你是外面来的?” “看来你不是这边的人,不然早该知道了我是谁。”云轻漾听到这个,就有些不大高兴的撇了撇嘴。 男子提起下裳,盘腿坐下,依旧是那副贼端正的样子,看得人怪累的,云轻漾哼哼着,燃起了火。 “我不在这边当差。”宫里那么大,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的,就比如来说,她进宫了好些日子,那不是照样不认识陛下什么样。 陛下那么忙,估计也是想不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一回事的,外面虽然传陛下花天酒地,佳丽无数,但也有不少说陛下是为贤德的圣君的。 云轻漾想,陛下应当不是那么腐败的人,就她入宫后来看,宫里十分规矩,规矩得都有些过头了。 什么凤凰天女之类的屁话,陛下应该是不会去相信的。也许过了这阵,她就可以回家,织她的布,继续做她的云轻漾,而不是什么规矩的国母。 “看你样子,应该在这里还混得不错的样子,不用到我这边你应该庆幸,我这里啊,可比冷宫还惨。什么凤凰天女,我也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她啧啧叹着,手上开始做点茶的准备工作。 “你是云三小姐云轻漾?”男子忽的一顿,纠正云轻漾错了的动作一滞。 云轻漾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点点头,表示你没猜错,我就是云轻漾:“怕和我沾上关系啊?没事,这里半夜一个人都没有。” “那谁服侍你?”男子又问着,云轻漾不解:“王自己可以为什么要人服侍?且大半夜的,谁都需要休息?总不能我还要别人来守着我睡觉?” “各宫夜里都需有人侯着,以防各种不时之需,且宫中也是轮着守夜的,我……陛下夜里,也常不睡的。”男子解释道。 云轻漾想伸手拿茶盏,却被烫了一下,吹了吹手指,拿了棉布捏起茶盏:“反正我不需要,他们也不愿意。” “你不是应诏入宫吗?前朝可有不少人希望你执掌后宫的。”男子看不下去云轻漾的手法,于是接了过了,自己动手罢了。 云轻漾也放弃了,乐得清闲:“他们什么想法,其实不过也就是因为我无权无势,好拿捏,好把控罢了,让我一个不知事儿的小丫头执掌后宫,也比对家里的人执掌后宫要好得多?”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男子动作慢了下来,低着眸子,声音里有些不悦。 云轻漾却是笑了起来,看起来仿佛就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那些人天天去我家堵我,就是不想让我成为对家的人,可你猜怎么着?我谁也不答应。” “你要是答应了,你现在在宫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呢?”男子手上动作不停,该问的却是一句不落。 摇了摇头,遇云轻漾很有自知之明的回答:“我就是答应了,也落不得好,总有人会想针对我,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在别人账下讨食呢?” 倒是个正直的,不过:“你若是答应了,那坐稳后位是一定的啊。” “陛下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去相信那些荒谬的无稽之谈呢?他是个圣君,让我入宫也不过是抵不过朝臣的进谏罢了。”云轻漾清醒得很,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虽然她就是京都城里一个织女,但总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东西的,比起其他地方的姑娘还是知道了不少的。 “你好像很了解陛下?”男子把点好的茶推到云轻漾的面前,笑问。 她摇摇头,拿着茶一边喝一边说到:“不了解,只是我猜的。我可是进宫到现在都没见过陛下什么样子,不过我想,他应该不开心,在这宫闱之中。” “为什么这么说?他可是万人之上的君主,怎么会不开心?”男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万人之上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正因为他万人之上,所有他要受比人家更多的规矩,那有什么开心的呢?” 第86章 入宫 万人之上被禁锢的规矩,这话说,确实是不错的。承上天之恩,他得以做这一方之主,协理一方政事,他自问,不曾对自己这个身份有过丝毫懈怠,也算对得起自小所识的各方道理。 云轻漾看着男子不再言语,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僭越,男子不敢接话了,只能自己接了话:“嗐,你们这些规矩人大概不喜欢听这些话的,确实僭越了,你可悄悄的,不许同其他人说这些,不然我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男子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她,噗嗤一笑,云轻漾可完全没有刚刚说小话时的胆子了:“你那么惜命,还怎么敢同我说这些事儿?” “我很久没和别人聊天了,从我进宫开始。”语调很快就不一样了,满满的落寞从她的言语里透露出来,拿着茶匙敲着茶盏。 惜命吗?确实算是,要是不惜命,她可能在来的那天就被这深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瞅着外边的月色和明媚的晨色互相交错,又打了个哈欠,乏了乏了,这男子该是要回去当差了。 云轻漾起了身,去吹灭蜡烛,昏暗的房间只剩下一丝朦胧的晨曦:“你再不回去,就五更天了,被人抓到你到这来,可指不定给你按个什么罪名就把你斩了。” 她轻着脚步迈回床榻,把感觉湿哒哒有霉味的床帘掀开,躺回早就没有余温的被窝,其实她知道不能再睡了。 因为再过那么一会儿,训导的嬷嬷就要进来了,她又得去学那些极其枯燥无味的宫规礼仪,背什么子曰言之。 男子看了看天色,也起了身:“那姑娘好生休息,我就先退下了。” 云轻浅漾迷迷糊糊的应了声,翻过身,在角落里蜷缩着,享受着这少之又少的放肆时间。 天光大亮,初阳染出一片闪着流光的红霞,清晨的空气里似乎都透着轻盈二字,格外清新。 当然,这些东西,凝竹烟看不到的。没到早上十一二点钟,凝竹烟能起得来,那今天可能就得上香拜佛,因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凝竹烟翻了个身,哼哼唧唧着,先起了的顾眠北看着凝竹烟差不多快醒了,叫着夙忆把早膳抬了上来。 “醒了就别赖着,年轻人拿出点年轻人的样子行不行?你爹不找你,你就不起床啊?今天大夫人要带你进宫的你忘了吗?” 顾眠北话是说的不是很好听,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轻得很,凝竹烟并没有被吵到,她又翻了翻身子,睡眼朦胧。 “今儿要进宫怎么不早些时候叫我?你要是叫了我,我也不会赖着不起不是?”言下之意,你都不叫我,干嘛要说我赖着? 顾眠北揉了揉凝竹烟的头,把她柔顺的头发糊成一团:“你要是起得了,还用得着我来叫?再说了,我这不是来叫你了吗?别贫,赶紧起来,晚了大夫人该不等你了。” 凝竹烟叹了一口气:“人生好无奈,要是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负责混吃等死就好了。” 一边吃饭的离离不爽的翻了个白眼,舀了一口藕粉嗷呜吞下,嘴里嘟嘟囔囔着:“你这种一天睡到晚又有人给你送饭的人,和混吃等死有什么差别?你也好意思来说这句话吗?” “嘿,你猜怎么着?就是有人乐意宠我,你说气不气?怎么着?离离你竟然没人宠啊?天呐,我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的。” 凝竹烟一顿凡尔赛语言攻击,离离哑口无言,撇了她一眼,气鼓鼓的咬了一口包子,就跟这是凝竹烟的头一样。 忍着笑意,凝竹烟蹦下床,顾眠北啧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头,夙忆在一边已经准备好洗漱的东西,也不管后面的离离什么表情,凝竹烟就先洗漱了,总不能再让大夫人骂她。 昨儿凝竹烟和宋余提了想入宫看看那个凤凰天女,说是好奇心作祟,见不到会夜不能寐。 她就这样顶着每天睡到早上十一二点的样儿,以好奇心作祟,夜不能寐的借口和宋余撒娇,大意就是,我非去看看那个人不可,你不让我去我就闹给你看。 宋余这时候就展现出来当丞相的优势了,他可以有借口求方璟的旨意,让凝竹烟入宫。至于什么旨意,确实也想不起来,大致意思,能入宫。 但宋余当然不能让凝竹烟一个人去宫里乱,找了大夫人看着,也算能放心得下的。 这次的入宫是大夫人带着凝竹烟,顾眠北做为外眷,不大合适一起去。 很久没入宫了,凝竹烟走在大夫人后面,看着高高的红强绿瓦,扑面而来就两个字,森严。 看着就怪窒息的,前儿几次她入宫,要么就要小心时壹的算计,要么就是要想办法接近方歆蕊。 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么去做任务上了,这还是头一回认真的看这里,不过说实话,凝竹烟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暂时说不清楚那种感觉,这里看着很规矩,按理说没什么不应该的,但就是很奇怪。 “然儿,规矩些,别让人看了笑话。”大夫人嗔了一眼凝竹烟,眼里满是怪罪。 “是。” 这说来也怪,大夫人竟然对宋嫣然好像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自她来了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大夫人。 按理说,就宋语沐那次的事情,大夫人就应该是要有一份力的,不过,大夫人竟然还对宋语沐不错的样子。 不过也不算奇怪,垃圾作者垃圾文,青叁这货这本书确实写得差得一批,可真是简直了,酷爱这本书的简直都是天使,是老天派来拯救人间的。 啧,想想还是宋余好,宠溺百分百,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可不就霸道总裁爱上我,呸,不是,口误,霸道爹地宠溺我。 凝竹烟思绪又走远了,大夫人察觉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怪嗔的看了一眼,凝竹烟只能端做姿态,小心翼翼的跟着大夫人,也不敢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很规矩的走在后头。 第87章 失水 大夫人带着凝竹烟到了云轻漾所落脚的栖梧殿,是的没错,栖梧殿,就那个长了贼多霉斑的冷殿有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栖梧。 凝竹烟一进殿里,有些难受的捂住了鼻子,大夫人带着她,小步小步的踏进这个空空荡荡的寝殿。 宋余对宋语沐都没那么惨?这云轻漾是怎么受得了怎么大霉味儿的?怎么感觉被压制得死死的,和凤凰天女真的好像搭不上边儿。 “云三姑娘,这二位是宋丞相家的正房夫人和宋大小姐宋嫣然。”跪坐在地上嬷嬷恭敬的弯下腰,云轻漾放下手里的毛笔,很标准的笑了笑。 “给夫人和小姐看座。”一举一动都勉强算是标准的,一旁的嬷嬷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下边的人给她们备座。 大夫人携着凝竹烟行了礼,端然入座。 “云三姑娘在宫里可还习惯?”大夫人开了话匣子,先是问了问云轻漾尚还习惯。 云轻漾请人给她们看了茶,凝竹烟啧啧,她这入宫学礼,确实是很认真的学了啊,换做是凝竹烟,不一定能学到她的几成。 她拿着宫扇,掩着面,声音有些清冷,坐得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尚可,夫人怎么想到,带着大小姐来宫里探望轻漾?” 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宋大夫人会带着宋大小姐忽然就来了栖梧宫,他们素不相识,怎么就忽然想到过来看她了呢? 大夫人喊了一句:“然儿。” 凝竹烟立即坐正,笑嘻嘻的和云轻漾打了个招呼:“云三小姐好,其实是我想看城里传得神乎其神的人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儿。” “然儿,不可失仪。”大夫人呵斥了一声,凝竹烟尴尬的收敛自己的仪态,端坐了起来。 云轻漾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个小姑娘确实是挺好玩的:“无妨,不必拘着礼数,我本也不是什么规矩人。” “小女不知礼数还可,云三姑娘可不能被她带歪,以后是要执掌中宫,还是遵照礼仪来的好。”大夫人面无表情的说着,慢慢悠悠喝了一口热茶。 凝竹烟忍住心里想吐槽的那个劲,但怂劲还在,也只能学着云轻漾那个标准笑,跟风说了句:“是啊,姑娘您不一样,自是要讲礼数的。” 云轻漾轻扇宫扇的手一顿,又是一阵轻笑:“自是应该。” 凝竹烟却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云轻漾好像……对这个皇宫,不是很喜欢。 这可怎么办?这硬凑一对儿?好像不太道德? 场面一度尴尬,几人虚情假意的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后来,太后找大夫人有事,就把大夫人叫了出去。 因为今儿凝竹烟的来访,下午的教习训导也就取消了,云轻漾说想和凝竹烟闲聊,就让众人都退下了。 看着宫人离去,凝竹烟立马没了坐态:“云三姑娘,你不累吗?就这些东西,天天做,烦不烦啊?” “靠,谁不烦啊!我都快受不了了,就这不许那不行的,吃饭只能三口,我都饿瘦了!我可真想回家啊……” 云轻漾也把扇子扔到一边,立马就没了刚刚那副姿态,也瘫了下来。 凝竹烟看着前后变化如此不一的人,啧啧了两声:“你还能坚持,要我可受不了。” “坚持坚持,也许我就可以出去了。”云轻漾叹了一声,还是想了想。 什么?出去? “你不想着留下来?为什么?”她走了,任务还咋做啊?草,这这……这可怎么办? “这种无稽之谈,谁信啊?真以为我这种人可以坐上后位啊?天方夜谭!”云轻漾翻了个白眼,明显就觉得这个事情根本就不靠谱。 而且那些人如果一旦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那就不会把这个后位交给她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就没有对陛下有什么那么一点点,一丢丢的喜欢?你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凝竹烟还是尝试开解开解她,她这个思想就很不对啊! 云轻漾撇了她一眼:“那你来当?” “……” 凝竹烟僵硬的笑笑,连忙摆手:“我有夫君了,这种事情我就不参合了,不太好。” “那你还说什么?真的是,我可想好了,做个普通人家的妻子,可是好了很多很多,在这里,处处都是那什么规矩,我可受够了。”云轻漾却是很不屑于这种生活。 她喜欢无拘无束,这种禁锢在牢笼子里的日子,她过不来的。 两人谈着谈着,暮色已黑。 方璟正在殿里看着咋子,外面忽然就传来吵吵嚷嚷着声音,外面好像很是混乱。 “小仙儿,你出去瞧瞧,外面怎么了?”方璟最近老是头疼,只能再揉揉太阳穴,放下手里的东西让一旁的太监出去看情况。 领旨出去,他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陛……陛下,云三姑娘住的栖梧殿失水了!!” 云轻漾?!方璟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那边走,那种焦急,身后的宫人差点就赶不上了。 火势特别大,整个寝殿烟雾缭绕,熊熊烈火烧塌了很多的大部分地方。 “云三姑娘呢?!”方璟有些焦急,抓住一个宫人就问,宫人忙着救火只能摇摇头。 方璟想也没想,就拿起水泼湿自己,想自己进去,却被宫人拦了下来:“陛下你可万万不可!你若有个闪失,要奴们何以谢罪!” 被众人一直拦着,方璟只好作罢。 他一直盯着出来的方向,据悉,只有云轻漾和宋大小姐在里面。 为什么还不出来?她会不会有事? “出来了!两位小姐出来了!” 一个宫人大喊,方璟呼了一口气,迈步去查看。两个人灰头土脸,还好这个房子潮湿的很,里边燃得并不严重,两人这才得以逃生。 “你可有事?”方璟有些紧张,又不敢去抓着云轻漾问,只能在走过来,问了一句。 云轻漾害怕的扑了过去,抱住了方璟,方璟一愣,没敢伸手。 草,这CP绝了啊,靠! 第88章 陛下 离离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着:“凝竹烟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别逮谁磕谁?你不磕cp你会死是不是?非给自己增加难度做什么?我都不想磕你” “草了,我磕个cp碍着谁了?我犯啥错了!”凝竹烟忽的喊了一句。 场面一阵寂静,凝竹烟尴尬望天:“你们……你们继续,继续,哈哈……” 方璟抱着云轻漾,一旁的嬷嬷忽然咳了一声,暗示性的喊了她一声:“云三姑娘。” 云轻漾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方璟,恢复那副端正的样子。退到凝竹烟旁边,微微一笑:“无恙。” “陛下,先回寝殿换衣裳,感了凉可就不好了。” 一旁的宫人刚刚见方璟的动作已经派人赶紧去寝殿里取了衣物来,惊蛰刚过,天气还是有些冷,又是夜里,方璟身子最近一直不大爽利。 宫人们小心把衣物呈上,其他人救火的救火,静默的静默,其实说实话,很是尴尬。 那边的云轻漾听到宫人的话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男子,原来就是那尊主,这深宫里的主人,方璟。 她倒不甚在意,规矩的给他行了个礼:“那就恭送陛下了。” 没有一句多言,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诧,但也不过只是瞬间,她规规矩矩,和那天见到的“不规矩”人,好像是不大一样的。 云轻漾轻轻淡定的笑着,侧着眸子小心偷看了凝竹烟一眼,凝竹烟暗叹到,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去磕CP呢? 可是,宅腐女孩的天性就是磕CP吃糖,为什么要抑制自己的天性!!! 粗略的感叹了一下,又开始心安理得的磕起CP了。 方璟眼神有那么瞬间的暗淡,又恢复那副众生与我无关的样子:“栖梧宫失水,姑娘受惊了,小仙儿,可查出何故失水?” 凝竹烟一顿,这好好的,她和云轻漾在殿里吐槽着,门外为什么会忽然就燃气了火? 火势甚大,看起来由外入内,若不是栖梧宫潮湿,她们根本找不到机会逃出来,且殿里空空落落的,根本没有特别易燃的东西。 “陛下,还望彻查,我与宋大小姐独自留在殿内,为何无故失水?不是轻漾小肚鸡肠,她害我无碍,可是若下次她再生二心,用奸计去祸害陛下那该如何?” 云轻漾眼神一凌,出乎意料的,她要求方璟追查。嬷嬷神色有些奇怪,低声喊了云轻漾一句:“姑娘。” “嗯?怎么?我还说不得了?”她嗤的一笑,对嬷嬷的提醒并不赞同,她没把那些腌臜事儿都给说出来,难道还不够宽宏大量吗? 难不成国母就得受尽天下的委屈?难道全部都得把这些腌臜事儿都往肚子里咽?她可做不到,再说,她也根本不想做这什么劳子国母。 凝竹烟有些怂的往她身后躲了躲,她刚刚和云轻漾聊天,虽然云轻漾并没有说自己过得如何如何,但是,她也看得出来,众人并不信服这个国母。 北祁虽信星运,可是,这种无身无份,只是进宫来识礼仪的,且方璟并未明确下旨,要封她做妃做后,指不定以后什么命数,这些宫人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姑娘说的有理,传朕旨意,彻查栖梧宫失水之事,云三姑娘换至琉栖殿居住,小仙儿,再从承德殿拨一些宫人到琉栖殿陪伴姑娘。” 方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思虑了会儿然后吩咐到,小仙儿恭敬应下。 云轻漾只是轻笑着,端正的回了礼:“多谢陛下关怀。” 又是一阵沉默,方璟就这样湿着身子看着云轻漾,而云轻漾低着眉眼,标标准准的呈着两指宽的笑。 其他宫人更是不会说话的,凝竹烟有点受不了这副有些尴尬的局面,忍不住开了口:“那个,今儿天色已晚,陛**上还湿着,不如先各自回去?陛下觉得怎么样?” “恭送陛下。”这边的云轻漾倒是干脆,听完立马行了礼送方璟离开。他只是默了默,道:“回殿。” 凝竹烟也连忙行了礼,终于送走这尊大佛了。抬眼看了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云轻漾,暗自叹了口气,这俩好像很不对付,这下可不好办了。 “嫣然,你可还好?”眼瞅着方璟走远,云轻漾回了头,给脏了脸的凝竹烟擦了擦,眼底是刚刚所没有的温柔。 草,尼玛,凝竹烟被云轻漾有些微凉的手擦着面庞,她的声音又轻轻柔柔的,虽然还是带着自身那种微微寒意,可是,真的好宠溺! 凝竹烟头一回被任务对象给撩得怔住,愣愣的看着云轻漾。 “嫣然?可是有何不舒服?呛着烟了吗?还是刮到蹭到了?”云轻漾有些紧张的皱着眉头询问凝竹烟,生怕刚刚带她出来的时候她受了什么伤。 云轻漾比她高一些,凝竹烟又低着眸子,为了看看她身上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云轻漾还特意弯着腰查看凝竹烟的身上。 其实说实话,刚刚凝竹烟确实被吓到了,她以为她跑不出来了。这云轻漾忽然一问,凝竹烟就有点委屈了。 一直被宠溺的人忽然遇到这种事情,又被云轻漾这样温柔的问,凝竹烟撅着嘴:“有点怕。” 云轻漾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拉入怀里,极其温柔:“我在,我在,乖,别怕。” 怀里很温暖,凝竹烟忽然就想哭了,当然,不全是为了可以留下来,那肯定……那啥,还是有真才实感的。 她不这样,咋留得下来嘛,啧啧啧。 缩在云轻漾的怀里,凝竹烟假惺惺的抽噎着,离离表演了一个在线翻白眼,给凝竹烟撇了个你好虚假的眼神。 凝竹烟并不理会,他懂个屁,这叫计谋,当然,也叫投怀送抱,不然她咋留在宫里。 “宋大小姐,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钥,不如先回寝殿休息?”嬷嬷看着二人,还是开口说道。 她可以不管云轻漾怎么样,可是宋嫣然可不行,她是宋丞相的掌上明珠,要是惹了宋嫣然不开心,那可就麻烦了。 第89章 犹豫 凝竹烟从云轻漾怀里出来,然后歉意的说着:“劳烦嬷嬷带路回寝殿了。” 原本凝竹烟和大夫人本不应该留宿宫中的,但是现在宫门已经落钥,自是不可能再出宫,而大夫人,说来也奇怪,大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从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 而刚刚方璟也并未给凝竹烟安排住处,嬷嬷一下愣住了,这可怎么安排?细思一下,开口道:“这陛下并未安排宋大小姐的住处,大小姐意下想住在何处?” 嬷嬷倒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凝竹烟惹不得,也没敢轻易的安排做主安排她的住处,而是开口询问了。 凝竹烟扯了扯云轻漾的袖口,笑嘻嘻的回答:“我想和云姐姐住一起,不麻烦嬷嬷给我重新安排住处了。” 嬷嬷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太合适,大小姐不然住到其他殿去?” 凝竹烟不以为然:“有何不可?我与云姐姐相见恨晚,住在一个殿又怎么了?还是你们有什么忌讳我的?才不肯让云姐姐和我住在一起?” “便不必多说了,就这样安排,还烦请嬷嬷带路了。”云轻漾收着手,冷眼瞪了一下嬷嬷,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不敢在多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凝竹烟和云轻漾一起走了。 “妹妹,嬷嬷送了些花露来,我给你拿过来了。”正在水里泡得很是舒服的凝竹烟忽然听见云轻漾的声音,吓了一跳,打翻了旁边的放着香油的瓶子。 瓶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外面的云轻漾心里一紧,没敲门就推开了门,凝竹烟有些尴尬,她坐在浴桶里,不敢起又不知所措。 “我没事,姐姐放在这边就好,我马上就洗好了,姐姐出去等我可好?”云轻漾愣愣的盯着凝竹烟,她梧着胸口,有些尴尬的说。 不料云轻漾把东西放下之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拿起那边的热水桶,给凝竹烟倒了些水进来。 “我来的来了,帮你搓澡。”云轻漾轻笑着,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凝竹烟缩在浴桶里,也没处去,又不好拒绝,她一向比不会拒绝别人:“要不还是别了,云姐姐你可比我尊贵,还是罢了罢了。” “我尊贵?你可别开这个玩笑了,我一个平民百姓,自小生在乡野,可比不过你这身娇体贵的大小姐不一样。”云轻漾往水里倒着精油和花露,一边揩着凝竹烟的油。 凝竹烟也不敢动,就只能任由云轻漾给自己擦着身子,不过她声音里还是有些落寞和自嘲。 “你可是凤凰天女,是天命之人,和我这种的又怎么会一样呢?以后姐姐可是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宫之位的。” 凝竹烟偏了偏身子,背对着云轻漾,还是开口劝慰道,可不能让云轻漾一直有这种离开的想法,不如任务怎么继续啊? “你真的觉得,我会坐上那个位置吗?”云轻漾默了默,苦笑一声。 “这……”凝竹烟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云轻漾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自己却又笑了起来,语气轻快。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我对怎么样,并不是很在乎,你以后能不能多来陪陪我?就我一个人,在这规规矩矩的宫里格格不入,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这好大的一个宫啊,却连我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那些人,要么就是想收我入势力里,要么,就是瞧不起我,或者又是想像今天一样,想弄死我。” 云轻漾伸手从背后环住凝竹烟的脖子,头搭在凝竹烟的肩上,莹莹雾气,在上了红漆的房梁上萦绕。 凝竹烟感觉到云轻漾声音里已经含了些不大愉快的语调,也不敢乱动,只能想办法安慰她。 “其实,做他的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衣食无忧不是吗?”云轻漾却摇了摇头,只是重复问了一句:“衣食无忧?” “是啊,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不用为了劳作而苦恼。”凝竹烟解释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过得比我前半生还要辛苦,这些不行,那也不许,我要学好多好多东西,要知礼识书,要怎么处理后宫,要怎么做天下女子的典范。” “我根本不是什么凤凰天女,我也不想做凤凰天女。” 她好像哭了,凝竹烟微凉肩膀上好像落了些眼泪,凝竹烟不敢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出的这个计策是不是不太好?如果为了做任务,真的把云轻漾关在这个深宫里,那未免也太残忍了? 她要那么凄凄凉凉的遵守着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礼仪,她本可以开开心心的织布卖衣,可以幸幸福福的嫁一个好人家,做一个贤德的妻子。 可是如果真的是为了任务,把她一个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关在这里,未免…… 凝竹烟又犹豫了,没办法,她这个人除了怂,最大的特点就是优柔寡断和烂好人。 从南暮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同情心太大。 可能因为磕CP的缘故的,每次遇见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代入感过强。别人不害怕她倒是想着想哪的想多了,自己总是会瞎担心。 有时候也觉得之前的顾眠北说得对,她是不是太认真了?其实真的说起来,她们本来就都不是真的,只不过是青叁所幻想出来的罢了。 可是幻想,真的不存在吗? 不是,没有人可以证明幻想不是另一个次元所发生的事情,青叁之类的作者,也不过是把另一个次元的事情所呈现给另一个次元的人知道。 她可以穿越,为什么这个次元的事情不能是真的呢?凝竹烟做任务的心又被动摇了。她该怎么办? 凝竹烟转了头,看了一眼趴在她肩上的云轻漾。其实,她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里时壹一直在针对她们,她们才不得不回去罢了。 时壹?时壹!那场火!应该就是时壹的手笔,她在宫里,她一定在宫里。 第90章 意外 凝竹烟反应过来之后,正想说些什么,结果云轻漾却率先开口了:“水有些凉了,小心着凉,快穿上衣裳。” 云轻漾起了身,给凝竹烟把衣服拿了过来,被云轻漾看着,凝竹烟有些不大自在:“姐姐能不能转过身去,嫣然有些不大习惯。” 她捂着嘴忍不住笑笑,把凝竹烟的衣服放在她旁边,转身出门:“那我去外面等你,天晚了,快些换衣裳,也好早些休息。”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云轻漾终于走了。其实说起来,云轻漾和之前几个任务对象给她的感觉是不大一样的。 景衍的死缠烂打,殇越的土味情话,方歆蕊虽对她不错,但她终究是一个公主,和凝竹烟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而云轻漾给她的感觉就很舒服,体贴,温柔,但又不会让你厌恶,可能是因为,她才是和凝竹烟身份最接近的人,所以思想才那么接近。 次日,太后传诏,宣云轻漾和凝竹烟觐见。凝竹烟这才想起来,大夫人昨天好像就被太后叫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大概是息在太后的永宁宫里了。 “嬷嬷,我娘昨儿可是留在太后宫里了?”凝竹烟转头问了一边恭敬走在后面的嬷嬷。 嬷嬷轻轻点了一下头:“宋大夫人和太后做为同家姊妹,好久不见,自是要留宿好好述一述的。” 咦?大夫人秦研竟然和太后竟然都是秦家姊妹吗?这凝竹烟确实是没想到也不知道的,怪不得宋余去求旨入宫的时候那么轻易就得了旨。 那这样说来,宋嫣然的身份确实是比较尊贵的,云轻漾昨儿的话确实有道理。 “想不到嫣然都已经已经成家了,上次见嫣然,还是去年璟儿的寿辰,嫣然还被南临使臣所为难。嫣然出落的愈发标志了,看这眉眼间,愈发像研儿了。” 秦白礼坐在主位,慈祥的笑着,夸赞着凝竹烟,秦研听着,面色清冷,对太后夸赞凝竹烟并没有太过欣喜。 “姐姐可别夸她了,夫君对她太过宠溺,姐姐若是再夸她,嫣然可就会上了天了。”秦研冷冷撇了凝竹烟一眼,才对秦白礼说道。 凝竹烟有些不大高兴,这个娘亲怎么比宋语沐还不待见她?到底是不是她亲娘?不对,确实不是她亲娘。 秦白礼摇摇头,叫人拿了些东西上来,看样子好像是要赏赐凝竹烟:“嫣然好久没入宫,这次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小时你可常在宫里呆在,这次好不容易来一回,可不许早走,多陪陪姨娘。” “姨娘肯留嫣然,嫣然自然是高兴极了的。正好嫣然和云姐姐相见恨晚,正愁该怎么和娘亲说留下来同姐姐耍呢。”凝竹烟笑了一笑,回了秦白礼。 秦白礼脸色明显一变,开口对凝竹烟道:“你想同云三姑娘住在琉栖宫?” 秦研意会到秦白礼好像不大高兴,又重复了一句:“同云三姑娘相见恨晚?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嫣然你怎么能如此不讲规矩?” 凝竹烟被两个说得一怔,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她们是想说她比不上云轻漾尊贵还是云轻漾比不上她尊贵。 “嫣然,云三姑娘的身份与你是不一样的,按礼数来说,你们就不可一起住一个殿。”秦白礼喝了口茶开始解释说。 凝竹烟懂事的回了一句:“是嫣然冒犯了,留宿之事,嫣然听从姨娘安排。” 能不能住到云轻的殿里其实凝竹烟是不大在乎的,毕竟现在云轻漾对她有意思,她若贸然住进云轻漾宫里,可少不了要被云轻漾揩油了。 住有住的方便,不住有部住的好处。 秦白礼听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云轻漾说:“云三姑娘,这些日子礼仪学得如何啊?可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哀家近来也忙得很,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望姑娘谅解。” “未曾,多谢太后关怀,轻漾一切都好。”云轻漾又扬起那个标准的笑,凝竹烟只能叹叹,继续喝起自己的茶来。 秦白礼留了几人用午膳,怕凝竹烟在长辈面前待得拘禁,就让嬷嬷带云轻漾和凝竹烟去了永宁宫的凉亭看鱼。 池塘里,枯枝败叶已经被宫人收拾开,荷叶尚未生出来,只有些观赏的杂草,岸边的细柳刚发出些许的新芽,随着清风妈妈摇晃,好像那美人的细腰,舞蹈着,韵味十足。 正也无趣,让凝竹烟看鱼看到午膳也有些不切实际,嬷嬷就趁着这个空子,说要教云轻漾下棋。 要下棋自然要有棋具,嬷嬷就叫了人去拿棋,凝竹烟有些想如厕,嬷嬷不敢让她一个人去,就带着凝竹烟去如厕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空当,结果就出了事。 方璟同往日一般来永宁宫拜见太后,结果还未至前殿,在池塘边的凉亭处,本和云轻漾说着话,云轻漾就好像疯了一样,忽的就把方璟往水里一推。 众所周知,方璟并不会凫水,还好旁儿的宫人眼疾手快,这才把方璟迅速救上来。 永宁宫正殿,太后坐在主位,方璟坐在次卫,其他人站在一边。太后脸色明显很是不好:“究竟怎么回事?” “回太后,奴亲眼目睹,云三姑娘不知个陛下起了什么争执,说得好好的,云三姑娘就忽然把陛下推到了水里。” 一宫人跪下言,目光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璟。 当时宫人们都离这一段距离,其实并没有人听清楚云轻漾和方璟聊了什么,只不过呢,确实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云轻漾动的手。 “太后,也许是有什么误解呢?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凝竹烟见情况不妙,赶紧出言尝试给云轻漾澄清。 却不料,云轻漾接下来就开口了:“确实是轻漾所做,该是如何,轻漾都接受。” 她声音依旧是清冷的,说的时候面色并无起伏,方璟一直盯着她,欲言又止。 凝竹烟有些急了:“云姐姐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 第91章受罚 云轻漾却是笑了,侧了侧眸子:“嫣然,你不必多说,是我所做我便认,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又是这么一回事?这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这下可就麻烦了,她就离开那么一会儿,这么就出了这个事情。 方璟一直没说话,就这样看着云轻漾,这证据确凿,恐怕很难翻案了。凝竹烟也不敢说话了,这场面,她说什么都很尴尬。 “你可想好了,你既然已经认了,那就得接受处罚。”方璟最终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云轻漾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轻轻的笑着,两个可爱的酒窝在粉嫩的脸颊山隐隐若现。 凝竹烟感觉到两个人好像似乎达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一样,云轻漾应了方璟的话:“轻漾知道。” 她说她知道,可并没有说她认罪,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的。 “来人,民女云轻漾,以下犯上,意图谋害皇室之人,赐五十大杖,驱逐出宫!”秦白礼脸色一直不是很好,见方璟出了事情,云轻漾还那么安然,更是气恼。 凝竹烟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旁边秦研的目光,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她现在就算闹也无益,顶多,只能是落一个和云轻漾同罪,和云轻漾一同受刑罢了。 她是不聪明,但又不傻,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基本她还是知道的。 云轻漾被押了出去,凝竹烟还是不放心,跟了出去。 又长又厚的带着陈年血痂的刑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云轻漾的身上,娇嫩的皮肤在瞬间就出了血。 云轻漾趴在受刑的长凳上,她抓着那个满是陈年血迹的木凳子上,苍白的指甲掐着长凳,手上甚至冒出了血,可是她一声不吭,只是皱着眉,闭着眼睛。 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的凝竹烟有些受不住了,场面真的太血腥了,生活在21世纪的她自然是没见过这些血腥的场面。 她连杀只鸡都不敢,你让她看着这些?那肯定是不行的。 凝竹烟没待到来云轻漾五十棍满,看到一半,看着云轻漾身上的血越冒越多的时候,她两眼发白,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待她醒过来,就见顾眠北紧张的看着她,见她醒过来,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醒过来的凝竹烟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云轻漾呢?” “被送回云家了,你别急,太医说你急火攻心,这才会晕倒,你先把药喝了。”顾眠北把焦急的凝竹烟扶起来,这才解释着,把汤药拿了过来,吹了吹,想要喂给凝竹烟。 凝竹烟却是愣愣的,也不说话,顾眠北感觉她情况不对,低下头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眠北,我……我把事情搞砸了……”凝竹烟愣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说出了这句话。 她一醒过来,就一直想到云轻漾受罚的样子,那些持刑棍的宫人,好像都变成了吃人的魔鬼,对着她张牙舞爪的,还说着,多亏了她,不然他们还没办法动手。 若不是……若不是他们放出了云轻漾是凤凰天女的谣言,云轻漾本可以开开心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必去那深宫里受罪。 那日,云轻漾和青叁正讨论着,这么才能让方璟去娶一个平民百姓做皇后。 “嗐,古人都信什么天象,你弄点什么风言风语就好糊弄了。”青叁在一旁吃着糕点就着茶,他倒是一副很自在的样子。 凝竹烟白了这个和离离一样讨厌的青叁一眼,又舀了一口粥想喂给顾眠北,转头一看,顾眠北又睡了过去了。 只好把粥放下,和青叁商量着第四个任务的事情:“怎么个意思?” “北祁和南临的战事刚定,可是还有他国的狼在觊觎着北祁这块肉,趁着北祁兵力未复,定有人扰边试探。”青叁咬了一口糕点,很是无所谓的说着。 凝竹烟有点不是很理解青叁想说的什么意思:“然后和天象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敌国扰边,古人会干嘛?看天象观星轨,我们只要把云轻漾是天命之女的消息传出去,再买通钦天监胡说八道一番,流言风语一出,自然就有人会传到朝廷。” 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到:“方璟年二十又三,尚无一妃,原因就是那帮朝臣都想着人自己的人当上妃子,每次都因为这个吵起来,方璟烦得很,就一直未纳任何人。” “那帮朝臣会同意云轻漾入宫?不大可能?”凝竹烟有些不是很赞同,还是问了一句。 “不会,与其让对家的人入宫,倒不如找个可以控制的人入宫,至少不会对自己有威胁的。”青叁这个作者有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总比他一个人满头雾水的瞎安排要好得多了。 于是就这样,凝竹烟和顾眠北在京都城内放出了这个谣言,又买通钦天监白甚,用来诡计,在那日测算星运,使其测算符上现出了那八个字。 顾眠北把药放下,给凝竹烟擦了擦眼泪:“你要是压力太大,咱就不做这些任务了,在哪里活不是活呢?我们何必执着于一定要回21世纪?时壹就算想对付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我们,我们小心便是了。” 凝竹烟靠在顾眠北的身上,抓着顾眠北胸口的衣裳,闭着眼睛哭。 她压力确实有点大,她心理承受能力实在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差,她共情能力太强,很多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代入到角色里面。 角色的喜悲,角色的好恶,她会不由自主的代入,然后就会把任务搞砸了。 她……她不想再牵强的让两个人在一起,或者是拆散原本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这种事情实在是缺德,做多了凝竹烟总觉得自己会有报应。 一次两次,她还可以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们应该在一起,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事情做多了,看得多了,她就越发害怕了。 她所做的这些任务,真的是顺应天命吗?可是什么又才叫天命?所谓的天命又真的是正确的吗? 第92章 岔子 凝竹烟昏倒后其实还在宫里,只是顾眠北和宋余听到凝竹烟昏倒的风声,这就即刻马不停蹄的跑到宫里来。 凝竹烟歇在永宁宫的偏殿,身旁顾眠北守着,据顾眠北所说,宋余和大夫人刚刚还在,只不过方璟有事儿和宋余商议,秦妍觉得在这里也打扰两个人,去找了秦白礼。 顾眠北说了一会儿,还是松开她,拿起了汤药:“也别多说了,不想做便不要去做了,先把汤药喝了。” “苦!”凝竹烟看了一眼黢黑的汤药,那苦涩的药味就从白玉碗里悠悠的飘了出来,凝竹烟很是嫌弃,撇了撇头,不愿喝下。 顾眠北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说,舀了一勺,强硬的塞到凝竹烟嘴里。凝竹烟敢怒不敢言,嘴里逼逼叨叨,但是还说是乖乖咽下去了。 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开的药也不过只是安神固气的罢了,反正这些药喝着不好也不坏,但是怎么说,多少还是心里有所安慰罢了。 二人并没有在宫里待上多久,凝竹烟忧心云轻漾,醒来之后,就跟秦白礼辞行,马车上,凝竹烟看着这深深的宫强,挫了挫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凝竹烟和顾眠北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直接叫车夫驾车去城西云家。巧得很,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老熟人。 “凝竹烟?你来这里做什么?”李大人皱了皱眉头,心里好像有些不满。 李大人正是那个和亲时候送方歆蕊去南临的使臣之一,也就是方歆蕊落水时为难凝竹烟和尘悦的那个大人。 但他并不知凝竹烟是宋余宋丞相的大小姐宋嫣然,只知道她是个应悬赏入宫的平民百姓,因为方歆蕊落水,再加之后来方歆蕊逃婚一事,李大人对凝竹烟甚是恼怒。 凝竹烟只能尴尬的呵呵笑着,扯了扯顾眠北的袖子:“李……李大人,这可不就是巧了呢,好……好巧啊。” 他瞪了一眼凝竹烟,她身穿名贵苏绣真丝齐胸襦裙,手带飘花冰种雕花牡丹玉镯,头发挽着贵家少妇的样式,珠玉满头。 颈上还带着一个玉刻的百子长命锁,三个银制的银铃铛,走起路来还有着悦动听的铃声。 妆容更是十分的精致,脸颊微醺,樱桃小嘴仿佛粹了玉色,晶莹剔透的,就跟那画师精心刻意点缀了高光一样的画中人物一样。 样子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大人冷眼看着凝竹烟,怀疑的目光上下打探。凝竹烟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大人的话。 “当初大公主逃婚之事,我还未同皇上禀明,你的罪责稍后我再论,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做何?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掺一脚?你究竟想干嘛?” 凝竹烟赶紧摇摇头:“大人多虑了,小人就是和云三姑娘有几分交情,这知道云姐姐出了些事情,这才赶紧过来探望探望。” 废话,她乐意一天到晚跑来跑去啊?方歆蕊的事情不是她自愿的,云轻漾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难不成她真的要和别人说,她要做任务,她要回21世纪,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别人不把她当成神经病才怪了好嘛! “交情?你怎么同谁都有交情?”李大人啐了一口,不是很相信凝竹烟的话。 “李大人?李大人你怎么……怎么又过来了?”那边云轻漾的二姐从厨房端了药出来,见是李大人,有些不是很开心的表情。 李大人这才把注意力从凝竹烟的身上转移开,迈步走向云轻漾的房间。云轻漾的二姐赶紧滚端着药跟着李大人进去,喊着:“李大人!你……你不能进去!” 凝竹烟赶紧拉着顾眠北跟进去,李大人一看床上趴着,脸色苍白的云轻漾,冷着声音嘲笑:“哟,这凤凰天女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好是狼狈啊,怎么就被赶出宫了呢?” 云轻漾并不说话,有点难受的咳了咳,云家大姐赶紧到了口茶水,用手绢轻轻给她擦拭干燥发裂的嘴唇。 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看自家妹妹,若不是那莫须有的谣言,她这妹妹又何至于此? “嫣然……你怎么来了?我这狼狈的样子,让你看到多是不好,那日你昏了过去,现在可好多了?身子怎么样?宋大人有没有叫人给你看病?” 云轻漾没有理会李大人的冷嘲热讽,反而是关心起一边的凝竹烟来。这下李大人察觉不对劲了。 什么嫣然?什么宋大人?云轻漾受罚那日,凝竹烟在宫里?宋又是哪个宋?在朝为官的宋大人,又能让女儿进宫的宋氏,就只有那一人。 宋余,宋左丞相。 “你是宋家大小姐宋嫣然?!”有些惊讶和不解,堂堂宋家大小姐,丞相府的千金,为什么当初要混进和亲队伍中?是否图谋不轨? 凝竹烟越过礼大人,走到云轻漾的身边,这才开口:“李大人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清楚的。” “左丞相在朝堂上一副冠冕堂皇的说着什么治国大道,私下却叫自己的女儿去祸乱和亲之事,原来竟是如此!” 李大人冷言冷语的阴阳怪气凝竹烟,这才知道,原来李大人和宋余并不是一处的人,貌似好像,是敌对的人。 这下可实惨了,被李大人抓到了小辫子,估计宋余要被针对了,完了,凝竹烟要被迫坑爹了…… “李大人怎么就觉得,我们是祸乱和亲之事了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顾眠北倒是一脸无所谓,丝毫不慌张,反问一句。 李大人被问得一噎,反应过来后厉声骂到:“本官亲眼目睹,你带着大公主逃婚,这还不算大逆不道?” “那你倒是去问问大公主,我们有没有带着她逃婚。”顾眠北直接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还是感叹了一句,顾眠北还是那个嘴欠的顾眠北,谁也别想在他嘴下讨到什么好,什么张大人李大人,切,都是云云罢了。 李大人这下是被怼得哑口无言,转而对云轻漾说道:“云轻漾,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若还不知道好歹,以后就别想好过!” 第93章 抛弃 云轻漾倒是好像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一样,呵呵的笑了起来的起来,趴在枕上,侧着眸子笑着说道:“大人是忘记那天我说的话了吗?还是大人脑子不好使,需要轻漾再说一遍吗?” “漾儿!”云家大姐担忧的喊了一句,云轻漾转了转眸子,不屑的哼哼一声。 李大人被气得八撇胡子往天上一翘,简直不能更生气了:“好你个云轻漾,好你个宋嫣然,你们给老子等着!” 他说说完,甩袖离开,留下一众人等。顾眠北怕火候不够,还对着门外扯着嗓子喊:“那李大人好走不送啊!我们在丞相府等着!对了,大人知道丞相府在哪里吗?要是不知道,我差人给你带路啊!” 外边的李大人脱了鞋子就往里边扔,顾眠北轻轻捂着鼻子,嫌弃的把他的鞋子推到一边。 凝竹烟有些忧虑:“他回去针对我爹怎么办?你怎么那么狂?”她可不想做什么坑爹货,实在太不道德了。 “就他?爹收拾他那不是轻轻松松的,手到擒来的事情,大爷收拾他,连烟都不带收的。”顾眠北倒是耸耸肩,很是无所谓,完全丝毫不担心宋余。 其实想想也是,虽然平时宋余无脑宠溺她,看不出来平时在朝廷上有多风光,但是,能做到一国丞相,又岂是什么良善之辈? 没有一些手段和计谋的人,又怎么能摸爬滚打到那个位置呢? “嫣然,你身子可好?”云轻漾还是说了忧虑的问着,凝竹烟看了看,云轻漾身上虽然敷着草药,但又依稀可以看见已经发溃的肉。 实在有些心疼,她都这样了,却还是问着自己,凝竹烟有些凝噎:“我没事,云姐姐,你怎么就认了罪?我完全可以把你保下来的,你怎么就……” 她有些艰难的摇摇头,哭笑:“我没事的,不过,这个确实是我所做,罚得没错。” “这……”凝竹烟一愣,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云轻漾为什么要这样做?没这个理由啊。 “我若不这样,又怎么能有借口出那 道宫门?我不想被困在那座深宫里,他亦不会愿意承朝臣门的进谏,娶我作后。”云轻漾低下眸子,很是轻松的说着。 凝竹烟一瞬间有些自责,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如果不是她们的谣言,云轻漾本不要入宫识习礼仪。 更不用,得用这种方式,才能够出宫。 “那陛下他……”那方璟知道这件事吗?为什么方璟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云轻漾拿手垫着自己的下巴,悠悠然解释:“他自然是知道我不愿意的,不然他也不会真的跳到水里头去,他都不会游水,还好旁儿的宫人速度还算快,不然还得我自己跳下去救他,不然这个计划可就泡汤了。” 凝竹烟只能叹了口气,实属无奈。 “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留在这个次元了?”回去的路上,凝竹烟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眠北倚着后面,抱着手,眼睛也没睁开,只是很无所谓的回答:“不是真的那还能是假的吗?” “你在第二个任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凝竹烟侧了眸子,看了看外面喧闹的集市,对顾眠北的话并没有那么认同。 顾眠北终于睁开了眼睛,啧了一声:“那时候你也不是我对象啊。” 凝竹烟看着他,很认真的问了一句:“是因为我是你对象,你才赞同我的观点和做法的吗?” 顾眠北笑笑:“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南暮的事情暂且不说,离觞的事情,你又怎么说?为什么当初要瞒着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离觞的解药只有一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了我,你就有可能没命,顾眠北,你为什么总那么自以为是?” 凝竹烟说着,低下了眸子,心里有点不是很好受。 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是凝竹烟不喜欢这种,什么都被人安排的的感觉,她不喜欢,她不想要。 可以依赖一个人的感觉确实不错,可是如果是那种被操控的感觉,那就不一样了。 当初的纳兰音就是因为操控,所以最后移情别恋,却又被陌岚亦下毒弄死。她知道顾眠北不会同陌岚亦一样,可是这些事情若不说开,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隔阂。 这样一直不解决,他们俩之间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其实这个问题,凝竹烟也是想了几天,这才说了这个事情。她不想她们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多,她不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 “宋语沐和你说的?”顾眠北没有直接去回答凝竹烟,却反而是问了凝竹烟一句话。 “不管是谁说的,解决问题才是关键。”凝竹烟也没有回答到底是不是,只是让顾眠北回答问题。 “南暮那件事,其实一开始,我确实只是觉得,既然我们要回去,那就该好好做任务。”顾眠北好像很轻松的说着。 “可是,你看见了都觉得不忍心,更何况,他们也是我笔下的人物,犹如我亲自抚养的孩子,我又怎么真的忍心,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个数据,一个虚拟的人物?没有一个真正的作者会儿不在意自己笔下的角色。” 顾眠北只是轻笑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解释道。 “可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想同你说那么多,你谅解谅解,我生性如此,我不喜欢和别人解释,能自己做的事情,是绝不会同别人讲的。”顾眠北看着她,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他揪着袖口:“也许是自小,爸妈就把我扔在外面的原因,我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去麻烦别人,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总害怕,我害怕我是个累赘,我害怕,害怕别人再次把我抛弃。” “他们不要我的原因,也不够就是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不能寻到更好的良人,我知道,所以我从不去打扰。”顾眠北语气虽然轻松,可是,却还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从十五岁那年,我就自己谋生了,自那天被他们从两个家里扔出来后,我发誓,再也不会麻烦别人。” 第94章 现实 被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两个人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抛弃,该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不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凝竹烟慢慢伸手,抓住了他发凉的手,有些心疼这个本来满眼星辰男孩子,他们是怎么舍得,把那样美好的人给舍弃的? 他回握住凝竹烟的手,状态还不算是太差,语调也还较轻快:“又没什么大事,早都过去了的,你可别在这里可怜我,我可不需要的。” 没好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顾眠北就是欠儿,怪不得和那么多人结仇呢。 “话说,你和时壹认识吗?”凝竹烟想着什么结仇,忽然就想起来青叁那个神出鬼没的前任时壹。 要不是时壹,她现在还好好坐在家里磕cp呢,真的是烦死个人了,靠。 顾眠北想了想:“没见过,不认识,我连青叁的面儿都没见过,不然被他坑到南临的时候早就认出来他了。” 没见过?那难道时壹是随机随到他们俩的?那他们俩也太有缘分了?这么巧的? 凝竹烟和顾眠北说了会儿话,云家离宋丞相府还是有些距离的,凝竹烟感觉有些困倦了,给顾眠北招招手,靠在顾眠北的肩上假寐。 “凝竹烟!还睡?睡什么睡,赶紧给我起来!再晚就回不去了,小心挨你姥姥骂!” 一个听了好多年的熟悉声音传入耳中,凝竹烟有些不耐烦的翻了翻身,眼睛很疲倦,很累很累。 却不料,耳朵忽然被揪了起来,疼得她睁开眼睛,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妈?” 凝竹烟有些惊讶,捂着发红的耳朵,转头看了周围,很熟悉的环境,是她从小待到大的房间里。 怎么回事?她回来了? “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妈妈骂骂咧咧的拿着扫帚出去,不耐烦的说着。凝竹烟掐了掐自己,是真的疼,这……这怎么回事? 过了好半天,凝竹烟还是呆着,妈妈在外面叫了凝竹烟两句,可是没听到凝竹烟的回应,咬牙切齿的拿着鸡毛掸子进来。 “你是不是不起?是不是不起?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被鸡毛掸子打回神了,凝竹烟赶紧跳下床,一边躲着妈妈的鸡毛掸子。 “我错了!妈!妈!我真错了!”凝竹烟抓住妈妈手里正要打到凝竹烟身上的鸡毛掸子,连忙说对不起。 妈妈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赶紧收拾,听到没有。” 凝竹烟应着,看着妈妈走出去了。 “离离!离离!离离你在哪里!离离?”凝竹烟看着走远了的妈妈,赶紧把门锁上,对着房间里的空气喊人。 可是,没反应,完全没反应。 她认真确认着,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她感觉凑到电脑前,桌面还显示着她骂一二不是三的话,另一个界面还是那条CP互动微博。 这又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些事情,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可是哪里会有那么逼真的梦? 想还想着,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妈妈叫她收拾东西,好像要去乡下姥姥那里,虽然并不知道为啥要去,但是她不敢忤逆母上大人。 “妈,为什么要去姥姥家啊?”在车站,凝竹烟提着一大堆东西,嘴里咬着三张车票,不解且疑惑的抽空问了一句。 妈妈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语气很是不良好:“你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了?过年不回老家你想去哪儿?我发现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又熬夜熬的?叫你不要玩手机,你看看,再完就傻了!” 妈妈巴拉巴拉的讲着,凝竹烟只能又开启自己那个绝妙技能,过耳既忘,反正就是妈妈讲妈妈的,她做她的事情,至于讲了什么? 并不是很重要,妈妈讲的也就是那几句而已,而且,又不是她真的听了,她妈妈就不会念叨,那她为什么要听? 坐在长途的大巴车上,看着城市快速倒退的身影,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真实,比在北祁还要不真实。 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呢? 顾眠北,顾眠北又在哪个次元?或者说,他是否存在呢?凝竹烟脑子很是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该做什么。 宋语沐,景衍,南暮,殇越…… 真的只是一篇小说里的人物吗?她刚刚想起来,去看了一眼一二不是三的那本小说。宋语沐和景衍确实一开始就在书里出现的,可是从南暮,殇越,方歆蕊,开始,后面基本上就不出现了。 更别说是尘悦,他根本就没有在这本书里面出现。 “妈,我什么时候睡的?今天几年几号?”凝竹烟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看微博骂一二不是三的那天,是2057年2月2号,周五的凌晨。 妈妈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这个孩子怎么是个智障一样的:“2057年,2月2号,周五,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有病?有病吃药,别在这里嚯嚯我。” 被骂得如此真实,凝竹烟有些接受自己已经回到21世纪了,也不用再去做那什么坑爹的任务,也没有时壹那个神经病想来把她弄死了。 这一瞬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如果说离离和任务都是不存在的,那么,也就是说明,顾眠北是她所幻想出来的。 她喜欢上了自己梦里的人? “竹烟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老爸在后面,拍了拍凝竹烟的肩膀,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 凝竹烟只是摇摇头,还想着这个事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你也就只能在梦里找对象了,你啥时候有本事,你就领回家一个啊。”妈妈又开始巴拉巴拉,想挖苦凝竹烟没对象。 不对,事情不对,这里不是真的,妈妈说得很真,很符合逻辑,一切都太对劲了,所以反而就不对劲了。 她的喜欢,不可能是假的,青叁离离顾眠北一定存在! 凝竹烟从包里掏了一个刀片,忽的在自己的手上划开,浓浓的血开始慢慢留出来,在刹那间,疼痛的感觉就传到她脑子里。 果然是不对的,疼痛不可能传那么快,血液也看着不对劲,这是幻镜,她并没有回到21世纪。 第95章 幻境 确实是幻境,可是,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死亡?或者触发什么事情?上一次的生死阵,是她和顾眠北一起对自己动手才负负得正,解了那个阵法。 她这次也要去死吗?想着想着,凝竹烟就有了跳车的办法,如果这个真的是幻境,那未免不是一个好测试方法。 只是,如果她真的已经回到了现实,此举,无疑就是九死一生的办法。 跳,还是不跳? 凝竹烟没想多久,她一向不是什么喜欢犹豫的人,她解开安全带,在妈妈骂骂咧咧的声音里迅速拉开车窗,啪的一声,车窗滑到底部。 她从位子上站起来,跨上座位,闭着眼睛就往车窗外跳,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眼睛很是疲惫,凝竹烟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并没有顾眠北的声音出现。 可是她终究还是要看,深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房间,外边又拿着鸡毛掸子进来的妈妈。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凝竹烟有些慌了,在妈妈的骂声中,她跑到窗子边,看着楼下明灭的车海,闭上眼睛,伴着妈妈的尖叫声里往下一跳。 可是,睁眼,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草,时壹你有必要吗?我是挖你祖坟了还是抢你对象了?有必要这样对我吗?” 凝竹烟忍不住破口大骂,她真的受够了,不就是在QQ上骂了时壹几句吗?她干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了没有?没有! 那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她和顾眠北关到这种鬼地方来受折磨? 如果不知道这是幻境还好,至少不会有那种,出不去的痛苦,可是现在,她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不知道什么办法才能出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行,你不出来,你不是很喜欢青叁的书吗?你喜欢折磨我是?好,你尽管折磨。”凝竹烟把门反锁,以防那个“妈妈”又拿着鸡毛掸子过来。 幻境确实是幻境,可疼是真的疼。 凝竹烟把书桌下的凳子拉出来,凝竹烟坐到电脑桌面前,打开电脑,打开Word文档,唰唰唰的就开始写。 她不是喜欢看青叁的文吗?不是喜欢看自己生不如死,喜欢看自己被折磨吗?那就看!看个够! 宋语沐抽刀就抹了景衍的脖子,方璟一见,女人,你正是我的料,于是十里红妆三礼六书迎娶宋语沐,婚礼之上,方歆蕊对宋余一见钟情,杀了大夫人秦妍,稳坐宋府大夫人的位子…… “凝竹烟你是不是有病啊?”时壹实在是受不了,凭空出现,忽然就把那电脑推开,电脑砸在地面上,屏幕闪了两闪,花白了屏幕。 凝竹烟用脚一蹬,转了电脑椅,很是虚伪的笑了一笑:“你急什么?我还没写到最刺激的地方呢,你怎么就先出来了呢?剧本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你知道这是幻境了?那又怎么样?你根本出不去不是吗?”时壹缓了一缓,又笑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暴躁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凝竹烟也没急慢慢转着椅子,低着美眸:“你说你做那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青叁又不会因此回头,何必呢?我们又没有仇对?” “不,我们有仇,很深的仇。”时壹轻轻摇摇头,忽的掐住凝竹烟的脖子,歪头邪笑。 窒息的感觉让凝竹烟忍不住挣扎,可是时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是主角。 可是,就在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快要被掐窒息而死的时候,时壹却又松开了她,凝竹烟无力的瘫在凳子上,眼睛犯花。 “时壹,你就算是真的杀了我们,那又怎么样?”凝竹烟缓了过来,咳了几声,这才又说了一句。 时壹却是耸耸肩,弯**子,抬起凝竹烟的下巴。其实她长得很媚,那种骨子里的媚,可是又很狂,凌视一切的狂。 这样的人,应当是职场上手握权利且得人信服的人。她应当有很好的生活,她比大部分的人优秀,也比大部分的人幸运。 可是为什么,她会一直纠缠于他们?要杀他们呢?为什么? 时壹闭了闭眼睛:“我要是说,不是我自愿的,是另一个‘我’做的,你会信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大明白。”另一个她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另一个她? “是你们逼我的!他那么好,怎么容得你侮辱半分!” 没解释一句话,忽然就又发起了疯,也不知道莫名其妙说着什么,拿起凝竹烟桌子上的水杯,唰的就砸到了凝竹烟脚边。 凝竹烟被吓到了,想起来,但是又被时壹压了下去,她继续叨叨逼逼:“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如果不是你们……我又何至于此?” 不是,她就顶多算个黑粉,怎么就……怎么就感觉那么大逆不道呢?她好像也没做什么? 自问做人那么多年来她没做什么有违天命的事情,也没做什么不可饶恕的,老奶奶过马路,去养老院看老爷爷老奶奶什么的好事她都做了啊。 “这个……我们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动手动脚的。”凝竹烟把时壹推开,她还是有点怕疯子的,特别是想要你命的疯子。 时壹抓起电脑桌上的一只笔,猛的就扎进了凝竹烟的手上,凝竹烟在这里不会死,只会一直不断的经历一件事情。 可是,她所受到的痛都是会真实的感受到的,这可太适合那些和你罪大恶仇的人来使用了。 看着她无限在痛苦里挣扎,却又不能从痛苦里爬出来,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这样应该是对仇人最大的处罚了? 不过这方法仅限于这个次元,出了这个次元,那么这个办法就没办法成立了,因为,这个方法要不是在这个次元里,它完全就只能是一个幻想而已。 “疼吗?可是我更疼,我比你们疼上数十倍,你们有在乎过我吗?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 “你们不让我死,又不肯我活,我死了说我懦弱,我活着又骂我狼狈,好可笑,你们和我,总要不死一个才行?” 第120章过往云烟 这种眼神,她目前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时壹。 凝竹烟反手抓住秦妍的鞭子,鞭子上锋利的倒刺刺入她的手心:“你别装了,时壹,你非要这么无聊吗?” 顾眠北皱着眉头,愣了一会也就了然:“她怎么在这里?” “逆女,说什么胡话!” ‘秦妍’冷笑,并不承认她说的话。 “快来人!大夫人着魔了!快来人抓住她!”凝竹烟起身扑倒她,脑子倒是转得很快,扑到时壹之后就大吼这着。 因为吼得太认真,那些在旁侍奉的人一瞬间懵了之后,也就纷纷跑了过来,时壹被绑回了房间内。 时壹又忽然间十分安静,凝竹烟并没有绑着她,时壹缩在角落,也不说话。 “时壹可以穿到别人身上?”这算起来,好像是顾眠北第一次和时壹见面?如果凝竹烟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的。 顾眠北问了一句,因为眼前这个人确实秦妍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会是时壹的灵魂。 凝竹烟快马加鞭叫来了秦叁,说说祛邪治病,反正现在宋余不在,凝竹烟最大,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离离坐在桌子上,摇晃着双腿,咬着一个糖人,这是刚刚他和青叁去逛集市的时候买的。 今天他不想去参合凝竹烟他们的事情,所以就出去找青叁玩了,谁知道这大半夜的,又把他们给叫到丞相府了。 “反正人家有次元机,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他咬了一口糖人,有些糖渣掉落,他舔了舔手指,倒是很轻松自在。 “时壹,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青叁站在一旁,默了很久。 时壹抬起眸子,变回了自己的样子,泪眼婆娑,声音也哽咽:“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凝竹烟听见就皱了眉头,我的天,和自己所认识的时壹好像不太一样,这个……也太绿茶了。 原来青叁喜欢这个类型的吗?看不出来啊,啧啧,深藏不露…… “时壹,现在回头,为时未晚。”青叁还是想劝一劝时壹,如果她不再搞破坏,一切还有挽回的计划的。 “什么叫为时未晚?真当这里没有管束了是?做了这么多破事,你还想她全身而退?开什么玩笑?”顾眠北抱着手,本来在一旁看着并不说话的,听到青叁说的什么为时未晚,呵了一声,并不同意。 “哥哥,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是她,是她做的!我也不想!”时壹说着,忽然就有些激动,吼了起来。 还好凝竹烟把院里的人赶出去了,不然他们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这吼得也太凄惨了,又没人怎么她。 凝竹烟背上还有点疼,刚刚虽然上过药换了衣服,可是时壹打得很,现在一动就有点疼。 “你们有没有发现……时壹是两个状态的?”离离把糖人一放,咬着唇问了一个问题。 两个状态?前几次凝竹烟见到时壹的时候反正也疯疯癫癫的,但是这样完完全全的绿茶时壹,确实是第一次见。 倒真的像是两个人一样,一个小心翼翼,委委屈屈,但前几次更像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灭绝一样的神经病。 虽然都是神经病,脑子有问题,可是明显第二个很癫狂,危险性也更大些。 “青叁,时壹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凝竹烟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会不会是时壹脑子有些问题? 之前一直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正常人谁会那么神经病?就因为是书粉就要黑粉去死。 虽然网上的键盘手很多,但说实话,能动手的确实不多的。 青叁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时壹这方面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对劲啊,都很正常。之前你们说背后的人是她的时候,我压根就不相信。” “是她!真的是她!”时壹跪着爬了过来,扯着凝竹烟的袖子,一直喊着就是她,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哪个她。 时壹又忽然起来,凑到青叁面前,忽然就冷笑起来,然后给了青叁一巴掌,身边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青叁,要不是你,我又何至于此?怎么?他不要你了?呵呵,我说过,他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时壹忽然很霸气的说了一句什么,凝竹烟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以她宅腐多年的八卦感的直觉,这里面有故事啊! “不是,青叁你什么情况?又来前任?你能不能找点正常人谈恋爱?这种危害社会的就少交往好不好?”凝竹烟捂着头,很是无奈的说道。 听到时壹的话,青叁瞬间脸色煞白,顾眠北欠揍的问了一句:“你又喜欢什么奇葩了?青叁你不止写文垃圾,找对象的人也那么奇葩的吗?” 说起这个,凝竹烟也想起来了一件事,就当初刚遇到青叁的时候,青叁那时候很八卦的问凝竹烟和顾眠北的关系。 记得她那时候还问了青叁,他心系何人? 他说的什么来着?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好像说,不喜欢女孩子。 不是,这青叁是个渣男啊,男女通吃,太过分了? 她还单身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这家伙就有那么多人喜欢?? 不过听时壹这话,那个人一定不简单。 “我说过,我和他没有关系,同样的,我和你也没关系。”青叁说着很是渣男的话。 凝竹烟听着,翻了个白眼。 “你敢说,你当年,没有对我动过一点意思吗?你又敢说,你直到现在,你和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吗?青叁,你敢吗?” 时壹摇摇头,自嘲的笑着,质问着青叁。 气氛一瞬间很尴尬,没有人说话,当事人没有说话,凝竹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索性大家一起沉默算了。 “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过关系,当初我对你的好,也不过是因为我把你当他的代替品罢了,时壹,你醒醒。” 青叁很久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他叹着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哥哥……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时壹忽然间像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忽地就倒了下去。 第121章曾经沧海 “到底怎么回事?”气氛那么尴尬,凝竹烟最讨厌的就是尴尬,她最怕这个,不过也是真的好奇,以她磕cp多年的经验,这故事绝对精彩。 “有什么故事?左不过就是年少轻狂的自以为是罢了。”青叁低着眸子,亦自嘲一笑。 他20岁那年,他为了写书,辍学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想证明,他不可以很厉害。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与众不同,一定不是芸芸众生,因为从小喜欢故事,喜欢妖魔鬼怪,就一直被那些人标榜为怪物,他一向是最不合群的存在。 小孩子嘛,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合群的人,这比跟老师打小报告的人更可恶,他自小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存在。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磨灭自己写书的信念,他一向只信自己不信命,他便是自己的天。 其实故事开始是在20岁那年,后来的青叁想,如果说,当初他并没有去在乎,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后来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辍学于20岁生日那天,那天是什么情景来着?其实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天好像很暗很暗,然后在不久之后下起了雨。 那天啊,年少轻狂的他在和家里的人吵架。为什么呢?很简单,有一个出版社签了他,但是要求他全职写作,所以,他想辍学。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家里的父母简直要疯了,他们青家,没有出过怎么没出息的,对,在他们看来,写作就是没出息。 这他不怪父母,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但是,他们毁了他面试的稿子。 那个稿子,他准备了三年,这些年,他写过很多东西,或长或短,或悲或喜,没一个故事,青叁都很喜欢,不管它是否有人可以收,是否有人喜欢。 因为,它们都是他的孩子,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孩子。 尤其是那本书,他从开始的想法到最终写出来,他一直没给任何人投过稿。 有时候啊,就像嫁孩子一样,生怕投出去的孩子被虐待,不被欣赏。那个稿子就像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一直小心翼翼。 一直没给别人投,他想找一个可以懂得他故事的人,那个出版社的编辑,说出了让他觉得就是那个他等的人。 他记得,编辑说,他们不是你所创造的,他们一直都存在。 天啊,那时候青叁真的好感动,立马就答应了签合同。 其实,稿子被丢了,他可以重写,但是写那本书的初心呢?就被最亲近的人那么毫不在意就如此丢弃,他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呢? 他离家出走了,那次太绝望了,他拿着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稿子,一个人坐在车站,好迷茫。 然后,他出现了。 其他的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青叁对他那天的打扮却记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记得清楚。 他穿了普蓝色的宽松衬衫,一条休闲浅色长裤,胸口别了一个飞鸟胸针。头发很清爽,英俊的面庞仿佛若上帝雕刻的神迹。 他撑着一个透明的雨伞,青叁自以为很酷的坐在车站外面,天雾蒙蒙的,雨下的好大好大啊。 那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色的桔梗花,他走过来,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一二不是三。” 那时候哭得太惨,雨也下得太大,以至于青叁都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他是一二不是三的。 青叁很狼狈的被那个人带回去,在他家哭了很久很久,他听青叁吐槽着,这时候明明应该有很多的酒来浇一浇愁,可是那个人没有。 那个人那天煮了一壶很贵的茶,青叁那时候并喝不懂,也不喜欢喝茶叶。可是他还是乖乖喝了,然后又吐了好多苦水。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把自己的不开心都说了,也许是那贵的茶叶是真的好,反正说完,嘴里甜甜的。 他从那天起,就赖在了那个人家里,不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反正那个人总有很多的时间陪他。 陪他出去旅游采风找灵感,陪他去出版社工作,陪他看电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孤独,导致他后来确实离不开那个人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个人不见了,人间蒸发,什么都没留下,家是假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周围的人说,那些年,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说,他经常一个人旅游,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在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难道?是他精神分裂了吗?是那个人是他幻想出来的? 因为他找遍了所有,所以和那个人有关的,全部都消失不见。 那时候出版社又偷了他的稿子,反说他抄袭,他被告了,且败诉,被了三十万。 青叁有些庆幸,那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名气,不然可能就不是三十万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过后,青叁在疗养院里住了很久,因为别人说,他有妄想症,青叁也一度怀疑,他住了好久,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 那段时间太浑浑噩噩了,他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 但他还在写书,他签了和顾眠北一起的那个公司,不过两个人并不认识。 青叁知道顾眠北,是因为两个人那段时间的PK,公司里为了搞流量,经常会安排手下的作者PK。 当时青叁也就只记得个名字,确实想不到顾眠北会跑到他办公室去改文这件事。 不过因为他那段时间一直住在疗养院,很少去公司,对那本书也并不上心,所以呢,也就任由顾眠北改了。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因此有了一点名气,公司就开始让他出去签售,后面就是时壹一直陪着他,然后青叁才从疗养院回来。 他本来以为,事情应该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对时壹也只是当做一个很好的朋友,可是从来没在一起,后来发现时壹好像不对劲的时候,他的作品大卖,也就没有时间去管时壹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时壹怎么会有次元机,还把顾眠北和凝竹烟都给弄进了这本书里。 他荒唐时期写的垃圾文能有读者属实不易,更别说是这么忠实的粉丝,虽然她忠实的有点变态了。 第122章棋子 事情听起来就不是很对劲,凝竹烟听完大概也就知道时壹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并没有和她在一起过。 不过青叁倒是提醒她了,时壹会不会有人格分裂症? 青叁那件事情也很古怪,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青叁所幻想出来的? “所以,那个人最后还有消息吗?还是说就是你幻想出来的?”时壹坐在地上发愣,并不说话,只是很委屈,凝竹烟想了想,问道。 青叁语气坚决:“他是一定存在的,我保证我没有妄想症。” 那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说,是在那个人出现之后,你才被怀疑你脑子出问题了,然后住到了疗养院?也是从那时开始,你才和时壹有联系是吗?”顾眠北想了想,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并没有懂顾眠北在怀疑什么,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这边时壹忽然笑笑,凭空消失。 果然是手里有次元机的人,来去自如啊。 “不是,你们没看见时壹跑了吗?”凝竹烟看着这一幕,有些头疼,配角的痛苦就是不能把主角怎么样。 还有,她没有金手指也太难了。 顾眠北和青叁互相看了一眼,青叁耸耸肩,倒是很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就算她不跑,你还能对她怎么样?你还能杀了她不成?” 杀了肯定是不能的,要是把时壹给杀了,他们就彻底回不去了,也算是任务失败了。 再说了,你要她真动手杀人,给凝竹烟一百个胆子凝竹烟也是不敢下手的。 对不起,她是真的怂。 “你们就没觉得,青叁说的那个人很有问题吗?”离离也是想了一想,感觉有些不对劲,青叁说的那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在你们被弄进这个次元之前,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有妄想症所以才幻想出他,可是你们想想,既然这个次元可以存在,那么,他会不会也是某一个次元的人?” 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且有根据的,不然就没办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了。 “不是,所以呢?就算他是某一个次元的人,然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凝竹烟并没有懂他们几个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的是某一个次元的人,那么时壹有次元机的事情就不是偶然。”顾眠北跟凝竹烟翻了个白眼,她还是不想动脑筋。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从一开始的次元壁混乱,再后的知道是时壹故意用次元机把他们弄进这个次元,然后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着实有些伤脑筋,凝竹烟叹了一口气,这任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日子渐逝,云轻漾和方璟的婚事亦渐渐接近,但南临亦蠢蠢欲动。 四月并不是个安稳的月份,凝竹烟总有一种预感,预感方璟和云轻漾的婚礼会出事。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云轻漾同往日一样,听着夫子教导,今儿她学得是四书五经中的《礼记》,她已经学了好多日子,礼字一说,真真是好一篇长篇大论。 学得有些发蒙,云轻漾让夫子停一停,说自己身子欠佳,歇息一会儿再上。 她坐在花坛边,感觉头有些疼,摘了一朵海棠,闲着无趣数着花瓣。 “今儿没叫宋大小姐入宫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叹花伤情。” 听见声音,云轻漾抬头就见方璟,起身礼貌地行了个礼:“嫣然是成家之人,总叫她陪着我算怎么回事?再说我现下左右都是学礼数,她不爱听,便也没叫她过来了。” 倒是会为凝竹烟考虑,果然是心爱之人就不一般了。 那......他呢? “再过几日就是封后大殿了。”方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可云轻漾却是懂了他想说什么:“并不后悔。” 方璟有些不懂了:“先前云三姑娘并不愿坐着中宫之位,因此受罚都要出宫,怎么云三姑娘又想通了” 其实大概的猜测是有的,但并不是那么确定,今儿在朝堂上和那些朝臣吵得头疼,这偌大的宫廷里,方璟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去的地方。 自己的禁地无人,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又要给他洗脑,为自己手下的朝臣说话。 他真的是极其厌倦这种日子,从他识字开始,睁眼闭眼就是为了国家大义,他从没有一天做过方璟。 “那陛下又愿意做这一国之君吗?”云轻漾笑了笑,捻着手的粉白的海棠。 一时无语,方璟并未直接回话。 她竟然是知道的,这让方璟有些意外,那么多年,从未有一个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或恭敬,或害怕,或居心叵测,他见了太多因权势而死的人了,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互揭伤口呢。”方璟有些无奈的笑着。 云轻漾一向喜欢穿素色的衣裳,因为还未举行封后大典,她便还不用穿皇后的服饰。 她只着一件青灰色的纯色襦裙,发髻梳得倒是精致,但亦无太多点缀,只簪了两支碧玉簪。 倒和其他世家小姐不一般,她更带了一份烟火的气息,让人感觉时日的欢晌。 “陛下不愿,怎么不逃离这个地方?以前是没有选择,现在有机会选择,陛下怎么还被困在这个地方?” 方璟本是王爷之子,因为先帝无子,便只能迎他入宫,赐封太子。 而后多年,先帝膝下依旧无子,他七岁那年,先帝驾崩,他顺位为君。 以前是没有选择,但现在其实亦然。 不,好像是有选择的,先帝还有一遗腹子名为方劉,今17,差他八岁,学识谋略,并不差于他多少。 那年先帝驾崩过后,李太妃才发现自己有孕,在方璟为君十月后诞下方劉,但那时秦白礼协理国事,且方劉并非自己孩子,她怕不好掌控,就一直控制朝政。 不过方璟对他这个弟弟是好的,他见识所学,与方璟差不了一二。 李太妃已因病去世,秦白礼只需要一个傀儡,而这个傀儡是谁,并不要紧。 方劉喜政,为官清廉,不做贪污受贿之事,亦有为君之见,或许,他确实该走了。 “谈何容易。”他对秦白礼恭敬有加,若不是太过于偏向自己的手下,方璟也就任由秦白礼所为。 她会那么轻易放过方璟这枚好棋子吗? 第123章宫变 方璟只能叹气,云轻漾亦看出来了,她们都身处局中,难以全身而退。 在三月初三这日,南临蓦地起兵,来势汹汹,一举夺回当初议和所让的三座城池,且大有再夺下北祁云城之势。 “依臣看来,议和亦可,徒伤无辜,实无必要。” “议和?他南临毁约在先,徒伤我北祁百姓,就这样服软?那以后北祁如何立足?” “不如请钦天监测算,再做决定如何?” 言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目前北祁和南临的局势紧张,再犹豫下去,恐怕损失的就不止那么少了。 可是,南临又怎么肯轻易议和。 战事未定,但封后大典之事亦不能延期。 有朝臣认为,云轻漾身为天命之女,封后之后一定可以对战事有所作用。 谷雨渐近,战事吃紧,当因天诏之事,封后大典并未取消,不过准备的也不算甚是隆重。 终于,谷雨已至,这日雾蒙蒙,好像还飘了些细碎雨水。 云轻漾一大早就被宫人弄起来梳妆打扮,各类珠钗金玉不要前似的往她头上戴,发髻被梳得一丝不苟,每一个发丝都被安排得妥当。 皇后的礼服甚是华丽,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件又一件,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镜子里的她,端庄大方,优雅自然,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背后有千百根丝线,牵着她,就像是戏园子里的傀儡木偶,所洋溢的笑容都是被精心安排的虚假。 她本觉得,这一生这样也就罢了,可是这日,并没有那么顺利。 原本她需要在诰命夫人的陪伴下,在巳时到达乾元宫正殿觐见百官,可是到了午时,迎来的是,一对禁兵。 “云三姑娘,不好意思,扰了你的婚事,臣弟请你去喝几杯茶,不知道云三姑娘是否愿意?” 方劉忽地把门踹开,假笑着,装做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看着他背后被押着的秦白礼,云轻漾自然是知道出了事,且这事情还不小。 他招了招手,几个禁兵应声而出,押了云轻漾。那些旁的宫女被吓得都跪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云轻漾一身华丽,被押到了天牢。 凝竹烟这日身子不太舒服,换季流感,又有点发热,就更顾眠北在家里瘫着。 宋余早上天没亮就进了宫,他做为一国丞相,自然要忙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宋大小姐,宫里来了旨意,要小姐进宫面圣。”她听见宫里来人了的时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匆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门接旨了。 她早就上报说自己身子不适,便不前去观礼了,怎么这时候要她进宫? “劳烦先生带路了。”她穿好衣服,也来不及想是不是有何不对,就打算跟着祗应人去。 顾眠北拉了她一下,笑着对来传旨的祗应人道:“夫人身子不适,可否让在下陪着前行,恐她路上出问题,在下跟着也好。” 祗应人谄媚笑着,低眉顺首:“自然是可的,还请小姐姑爷往这边走。” 二人跟着祗应人,出了丞相府没多远,祗应人就忽然目光一变,冷声吩咐:“抓起来!” 顾眠北皱了皱眉,并不打算说什么,凝竹烟本来就有些头昏,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用手帕一闷,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天牢里,旁边还有着云轻漾和方璟,以及秦白礼。 她被顾眠北抱在怀中,天牢里寒得很,凝竹烟也冷,也便任由顾眠北抱着她了。 这可不就巧了,可以凑一桌了。 “哀家早便说过,他觊觎之心太重,叫你防着他。”秦白礼穿着礼服,头发散着,被岁月爬满皱纹的眼角满是气恼。 方璟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靠着墙壁假寐:“这位置本就是他的,如今他要回去,也没什么不对的。” “荒唐!当年先皇传位于你,你便是君,他此举,实乃大不违也!你若这样屈服于他,又怎么对得起先皇!” 秦白礼简直气笑了,被方劉拘禁,方璟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我在位那么多年,有哪一次是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先皇的?要我不纳妃,要我一心看天下,我哪点不从?可是你们可曾想过我作为方璟,我对得起自己吗?” 方璟冷笑着,睁开眼睛直直看着秦白礼,质问着秦白礼。 她是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我掌管天下,要我清心寡欲,要我不能有七情六欲,我是人,不是神好吗?!我不愿做你们的傀儡,也不稀罕着一国之君。” 他可以做得很好,但不代表,他喜欢做这一国之君。 “万人之上,万人敬仰,你还有何不愿?”秦白礼愣了半晌,却依旧不理解方璟的想法。 方璟笑了,所有人都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是那么的好,是那么的完美,是羡煞旁人的生活。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生活压得他生不如死,睁眼闭眼都是什么治国大道。 今天的南城有不法之民流窜,那日的政法需改。这边跟他讲科举的弊端,那边又讲什么行事不端。 “皇兄,这个位置坐了那么多年,也该还给臣弟了。”方劉带着人来了天牢,他年纪尚轻,模样还有些稚嫩,但语气轻狂。 方劉以前一直都是闲云野鹤般的潇洒,这才让秦白礼放松警惕,在今日可以得次机会造反。 “那个,王爷,和我貌似没多大关系,咱无冤无仇的,抓我干什么对。”凝竹烟起身,对着方劉说道。 那边秦白礼目光狠厉的看着她,鄙夷不屑的道了一句:“你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枉哀家以前对你那么宠溺。” “你对我的宠溺不过也就是因为你需要我爹的势力,又有几分真情实意?”凝竹烟看着秦白礼骂她,脑子烧得糊涂,竟然骂了回去。 秦白礼一噎,不作言语。 “方劉,此事和云三姑娘和宋大小姐并无关系,不必牵扯她们进来。”方璟皱了皱眉,他并不打算做什么挣扎,但是他们两个倒真的没必要抓起来。 “我若不抓着宋大小姐,宋丞相又怎么会归服于我?至于云三姑娘……欺君罔上,死不足惜。”他悠悠然,模样一点也不像以往潇洒自如的样子。 第124章退位 欺君罔上?听到这话,凝竹烟就有几分心虚了。 顾眠北很淡定的说了一句:“她欺君罔上,你做的事情又好得到哪里去?” “顾眠北,你不会说话能不能别说话?”说的都是什么大实话,现在他们被人家关着,他不急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欠揍?? “本王可不一样,陛下**细绑架,本王主持大局。而她……借天诏之谎,就妄想坐上后位,又伙同外族,扰乱朝政。”方劉招了招手,让下人过来,不知道想干什么。 “说得真好,我都快相信了,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厉害,还祸国殃民,不错不错。”那边的云轻漾也是个不怕死的,说起话来一点不留情面。 方劉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冷声吩咐道:“把他们三个给本王杀了!” 手下的人动作迅速,开了门,拿着剑就过来了。 锋利的剑在云轻漾的眼前,近在咫尺,忽然之间,方璟却忽然挡到了云轻漾身前。 剑刺入他的左肩,身影有些晃,云轻漾慌了:“方璟你是不是疯了?!” “我只是想坐一次自己的选择……”剑被拔了出去,方璟跪坐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牵强的笑着。 那边秦白礼想后退,却被一剑刺穿了心脏,不甘的睁大双眼。 风光一世,执掌权势的她,竟然死在了这个冰冷荒凉的天牢里。 凝竹烟被吓得一退,顾眠北赶紧扶住了她,挡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好一个情深义重,那本王就送你们到阴间相聚!好好做一对鬼夫妻,也不枉走此一遭。”方劉拍拍手,呵呵两句,转眼又脸色一变,让手下赶紧动手。 这是凝竹烟看过的废话最少的一个反派,此时她是多希望有电视剧里那种废话贼多的反派角色。 难道她们要交代在这里了?前面那么多次都险中求生,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叮!” 一声剑响,外面好像忽然就打了起来,顾眠北这才松开凝竹烟的眼睛。外面确实是打起来了,一片混乱。 来人是青叁,他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主角还是主角,没多久就把那些叛贼都给押下了。 “别杀他!”青叁正想动手,被云轻漾扶着的方璟就有些慌了,慌忙起身,喊住了青叁。 “方璟,你若不杀我!以后我定不会放过你!”方劉被打得唇角流血,被两个人押着,目光狠厉。 方璟咳了两声,说着:“这位置,我本来就要给你……你那么急做什么?我本就不稀罕这个破位置……” “你不稀罕的东西是别人毕生所求的,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他呸了一声,盯着受了伤的方璟。 “南临奸细杀了陛下,其后殉情,奸细已被杀,陛下遗言,传位于霖王方劉。” 方劉一瞬间有些发愣,有点不敢相信方璟竟然会做此选择。 “我还给你,但是……你若贪权享乐,我定不会轻饶于你。”方璟说着,眼睛越来越花。 云轻漾慌了,赶紧喊了人进来。 第125章第五个任务 此事终是了结,原来那日宫变,方璟早便知道,宋余也是知道的。他那日同云轻漾聊天那次,便下了决定要退位。 原本是想用身患重病之由退位,却不料方劉如此等不得,宋余本是不同意,但抵不过方璟的坚决。 且方璟答应,如果方劉做了什么有违国君之本的事情,宋余可以扶其他方氏子做皇帝,亦留了诏书。 虽然过程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总的还是如方璟所愿,他退位,方劉继位。 不过秦白礼的死确实是在意料之外了。 “恭喜恭喜,第四个任务圆满完成了。”丞相府里,凝竹烟在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园撸猫,离离忽然出现在秋千上,轻快的玩着秋千。 恭喜个毛线,离离一出现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么就是来发布任务的,要么就是来传达次元府的垃圾消息的。 顾眠北抬着碗桃花羹,凝竹烟白了离离一眼,并不打算理会离离:“顾眠北,你抬着什么啊?给我吃点。” “桃花羹,云轻漾叫人给我们送来的几斤桃花,我看着做了点桃花蜜酱和桃花糕,挑了些好的给你做了点桃花羹。”顾眠北吹凉了一些,这才给凝竹烟舀了一勺,示意她张嘴。 云轻漾在宫变那日,就方璟豁出命救她那次,也看明白了自己所喜是何人,最终二人决定隐居山林。 最近桃花开得很盛,云轻漾濞在离京之前送来了一些桃花。 虽然说喜欢的不是凝竹烟,但是她们关系依旧是顶好了的。 离离看着二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有些yue,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真的是,你们俩能不能不要秀恩爱??不知道一句话吗?叫秀恩爱死得快!” “怎么?你没对象就不许有对象的人秀恩爱了?什么道理,切!”凝竹烟吃着桃花羹,哼哼着。 “哎哎哎!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说了不许进,你怎么非是不听呢!”正和离离打闹着,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几个人拉着一个俊美却不娘气的男子,拉拉扯扯的,那男子好像还念念叨叨着什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什么事儿?”凝竹烟示意顾眠北不用喂她,抬眸问了那边一句。 男子趁着那些下人想回答凝竹烟的话,挣脱了开来,直接跑了过了说道:“师弟!我和你说!她!她太过分了!” “她平日里就欺男霸女的,她总欺负我,我对她够好了?她要啥我给啥,她怎么能,怎么能带着她心上人来见我?!也太不把我当人了!她凭什么!!” 男子挣脱,跑了过来,拉着顾眠北就开始怒不可遏的控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凝竹烟没怎么听懂什么意思,不过好像,他和顾眠北是认识的。 他刚刚叫顾眠北师弟? “等等哈,这位公子,你和她认识?还有,你说的是谁啊?”凝竹烟一下子没理清楚头绪,问着一句。 “你谁啊?”语气有些呆萌,倒不是没有礼貌,有点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就是憨憨的喊了一句。 凝竹烟一噎,他自己跑到她家里,他还问自己是谁? “我师兄李常一,我们自小认识,不过好久没见了,你说的是南落栖吗?他又怎么了?”顾眠北介绍了一下,把手里的挑花羹交给下人,示意他们先下去。 李常一咬牙切齿的继续叨叨:“除了那个混世魔王还能有谁啊?就她天天欺负我,我不和她闹她当我好欺负啊?!” “再次恭喜,第五个任务对象就他们啦,当当当当!”离离该死的又说了一句,简直不能再过分。 “容我问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凝竹烟有点没头绪,以前青叁并没有在书里提到过李常一和南落栖这两个人,估计要么就是顾眠北加的破剧情,要么就是时壹改的。 不过时壹不是有CD吗?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手?有点不太可能啊。 李常一絮絮叨叨又开始说了起来,他所说的南落栖是京都南家二小姐,南家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 二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不过这个南落栖横行霸道,但也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就是太过霸气,让人有些敬畏,素有京都砍王之称。 至于为什么要叫砍王,故事还得缘于李常一很欠的去惹南落栖,恼怒之下的南落栖提着砍刀就满京都城的追李常一。 于是便有了这砍王之称了,李常一是戏班子里的红角儿,听说一开始南落栖是李常一的粉丝。 不过……凝竹烟看了看满脸生气的李常一,能被她提着砍刀满大街追,他确实也是欠得可以。 这可一点都不像一个粉丝该有的行为,凝竹烟上下打量着李常一。 他做完红角儿,戏好不好凝竹烟不知道,但是好看是真的好看,眉目如画,他五官不是那种模特的立体,更像是国画山水的韵味。 轻描淡写,轻笔浓墨,简单却十分有韵味。 他半披青丝半束发髻,头上束发的是一个黄金浮雕金冠,用一根飘花糯种玉簪束起。 穿着江湖气息的黑色上杉,搭了一件纯白外衫。入眼就两个字,江湖。 南落栖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听起来,很是霸气潇洒的一个奇女子,这个好像,好像有点好磕。 思绪一飘而过,离离并没有出现,凝竹烟松了口气:“这个,我说,师兄啊,你要是喜欢她,干嘛不跟她说清楚呢?” 确实也是奇怪,他这别扭什么?凝竹烟也干脆跟着顾眠北喊李常一师兄算了。 “我喜欢她??宋嫣然你开什么玩笑?就是天下的女子都死得透透的,老娘也不会喜欢南落栖这个疯女人!你怎么张口就来这种胡话?你信不信我告你啊!”李常一炸毛吼道,声音极大,凝竹烟耳朵都开始有点疼了。 老娘???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性别有什么误解?? 凝竹烟只能认怂,求李常一能不能放过她的耳朵:“行行行,你说的对,你说的都有道理。那师兄,你到底来找我们什么事情?” 一说到这个,李常一又开始结结巴巴,干笑着:“那个,那个我想,你们帮我把她心上人噶了。” “噶了?!”等等,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对,这情况貌似有点不对劲啊。 “不是不是,那个,我说错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人就根本不喜欢她,不过就是贪图她的钱财罢了,他这么可能是喜欢她呢?” 李常一尝试解释,有点说得不是很清楚,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顾眠北没参合他们俩的话题,倒是叫了人过来,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示意他们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贪图她的钱财?”凝竹烟看着李常一有点好玩,忍不住就想杠他玩玩,笑着问到。 “怎么?你敢质疑我?你竟然敢质疑老娘??我和你说,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你竟然敢说我!老娘说他图谋不轨就是图谋不轨!你不许反驳!”李常一说着,急得就差跳脚了。 凝竹烟看着李常一这好玩的样子,笑得前仰后翻,顾眠北那边吩咐完事情也就过来了,然后过来给笑得要死的凝竹烟顺气。 “你别把自己给笑yue过去了,师兄,你看后面,有人来了。”顾眠北抬眸示意他看看后面,一边给凝竹烟顺气。 他并没有听进去,倒是觉得他们俩在拿他取笑,更是恼怒了:“你们俩是当我傻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咋了,在你家就这么猖狂啊!你……” 话还没说完,凝竹烟不笑了,轻轻咳了两声,指了指后面,表情很正经了:“那个,你要不,转个身看看?” “看看看,看什么看?看谁?你**得我傻啊?我……” “李常一。” 一个平淡且霸道御姐的声音忽然在李常一身后出现。 极其熟悉的声音出现之后,李常一笑容一僵,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忽的转身,看见熟悉的容颜时,极其尴尬。 “你来了……”李常一干笑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来人一袭红衣,霸气十足,梳了一个双环发髻,脸尤其稚嫩,有些婴儿肥。眼睛好很大,晶莹的眸子里散着几份洒脱和漫不经心。 发髻上别了一只精致的银铃铛,铃铛是做旧的模样,三只小巧的雕了兰花的银铃铛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叮当作响。 不过她声音极其霸气气质,和她娃娃脸完全不匹配。 自带霸气,果然是个砍王,名不虚传。 “听说你对我有意见?”南落栖笑了笑,明明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李常一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人吗?我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想师弟了,过来看看他们夫妻俩,是不是宋小姐?” “啊?是,对呢对呢。”其实说实话,凝竹烟想说,大哥勿cue,但是呢,她也不敢。 南落栖并没有相信二人的胡话,反而直接凑了过来,揪着李常一的耳朵。 第126章欢喜冤家 “别别别!真不是我,南落栖你怎么能那么暴躁呢!女孩子一点行不行!动手动脚的多不好,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淑女淑女!南落栖!”李常一忍着疼,又不敢大声说她,极其的委屈。 “名声?你还好意思和说名声?本小姐的名声不是你给败坏的吗?你现在跟我谈名声?笑死个人了。”她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原来这次的任务对象是对欢喜冤家啊,这倒是好处理了,不过不过,傲娇炸毛红角儿和萝莉脸霸气女王也太好磕了,yyds! “我发现凝竹烟你是真的很欠,第三次恭喜,祝你又获得一个金手指,接下来的任务中,李常一将喜欢你。”离离并没有出现,只是无语笑笑,提醒了凝竹烟一句。 李常一虽然一直解释,但是可能因为以前做的坏事太多了,所以南落栖只当他说的话是废话,并不理会他。 “打扰了二位,我们先回去了,下次他再过来,麻烦直接打出去,我不想再过来抓他,谢谢。”南落栖有点不耐烦但是又很礼貌的说了一句。 他就这样被抓了出去,凝竹烟忽然想到,南落栖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呢? 看了顾眠北一眼,顾眠北蹲**抱起小猫:“乐宁饿不饿啊?给你找到小鱼干好不好?” “不是,顾眠北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就这样不太好?”凝竹烟轻轻踹了他一下,然后说了句。 “嗐,有什么好说的,李常一本身就很欠揍,每次惹了南落栖就满城躲,当然,没人敢包庇他,大多数情况就是像这样,被抓回去打一顿。”顾眠北撸着乐宁,倒是习以为常说了一句。 “他们是不是一起很多年了?”刚刚好像说是青梅竹马,她刚刚看着,两个人应该都有那个心思,怎么会不在一起呢? 顾眠北想了想,摇摇头:“我跟他们虽然认识,但也是穿越后才认识的,也就相处了半年左右,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听戏园子里的师兄弟们说。他们自小就认识,虽然打打闹闹,却一直没分开过。” “那他们俩为什么不在一起?”这才是问题的所在,这都不像爱情,那敢问什么是爱情呢? “你磕cp我没意见,做为一个小说作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逮着任务对象去磕?这真的很增加难度。”顾眠北撸着猫,很无奈的说着,但是也藏不住话语里的宠溺。 凝竹烟撇撇嘴:“你都说磕cp没有意见,那你就别管呗。” 他也没法,只能摇摇头,叹气。 这边,李常一蹲在南府的一个房间内,蹲在地上暴躁的画圈圈。 虽然他和顾眠北都是一个戏班子的,但从以前还没红的时候,李常一就搬到了南家,一直就没离开了。 不过今天因为在凝竹烟面前丢了脸,李常一很不开心的找了一个地方画圈圈,他经常在南府跟南落栖躲猫猫。 一不开心的时候就躲猫猫,不过…… “李常一你吃不吃饭?不吃我就叫下人把东西都扔了,你别想着等下自己去偷吃的,没有留。”南落栖站着门口,倚着门,踹了李常一一脚。 李常一带着哭腔,控诉着南落栖的恶行:“你每次都在外人面前骂我,你还打我,你是什么人啊!我可是红遍半边天的角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啊?你每次吵架就跑出去败坏我名声,要不是别人来告状,你以为我乐意啊。” 南落栖倒是没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李常一的无理取闹。 “你在哪里骂我的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在宋大小姐的面前骂我,她不一样!”李常一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怎么?你还觊觎人家宋大小姐啊?又是你红颜知己了?李常一,你还想抢自己师弟的媳妇啊?太缺德了。”南落栖把李常一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就差沿着他的话,把话都说出来了。 李常一一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话都被南落栖说完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说?你老抢人家话是怎么回事?” “我儿再说最后一遍,你吃饭不吃饭?不吃饭我倒了。”南落栖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吃!”他倒还硬气,说了一句不吃。 南落栖也不讨好他,爱吃不吃,不吃滚蛋,南落栖带着人就离开。 一个小婢子站在李常一旁边等着他,那是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婢子,挑眼看着南落栖走远,拉过小婢子心儿说道:“我要吃酱饼和荷叶鸡,快点,我饿!” 有些呆萌且撒娇,心儿有点无奈:“可是,可是小姐说不让。” 李常一撇撇嘴,哼唧着:“她给你月晌还是我给你月晌?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行行行,我去行了。”心儿叹叹气,只能认命。 但是…… “哟,吃着呢,不是说打死都不吃吗?怎么的,是想死了吗?”李常一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着,南落栖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风声就过来奚落他。 嘴里咬着荷叶鸡,脸颊煞红,噎着差点没把他噎死。 脸色通红,心儿赶紧拿了一杯茶水给他,他喝完埋怨的瞪了心儿一眼。 肯定又是心儿和南落栖说的!都说了不行不行,她怎么还去和南落栖说?! “这个,公子,你没给心儿钱啊,这个月月晌早就没有了,心儿就只能去找小姐拿点银子了,哦对了,你记得去给小姐还钱啊。”心儿一点也不道德,就这样把李常一给出卖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屈服于砍王的手下,一个个都欺负他。 李常一有点生无可恋,低下了头,哼哼唧唧吃着东西,并不打算理会她们两个。 “行了,班主刚刚说有事找你,让你明天起春园一趟,你记住去,心儿,明天别忘记提醒他。”她拍拍身上的灰,就打算离开了,离开前还嘱咐了心儿一句。 李常一给了她一个白眼:“赶紧滚你!” 第127章看戏 没等凝竹烟想怎么去完成任务,李常一倒先给她递了帖子,说是邀她去春园看戏。 大概又是该死的金手指,让李常一起了勾搭凝竹烟的心思。不过凝竹烟确实不懂戏,但不妨碍她去做任务。 目前来说,想让时壹回头是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是好是坏亦然不知,还不如好好做任务,那回去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怎么样?回到春园是不是很怀念?”她并没有一个人过来,带着顾眠北一起过来的,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顾眠北手里拿着一把瓜子在磕,很是随意:“怀念什么?怀念我被云落轻欺负的感觉?还是怀念被他们骑在头上骂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顾眠北会在她穿越前半年就穿越了。 作为曾经红透半边天的角儿,在穿越之后失去了自己的拿手戏码,成为了一个对戏曲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不知道那时候的顾眠北受了多少白眼和诟病。 “我不是那个意思。”凝竹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他虽没有表现出在意,但应当是不希望提起这个事情的。 顾眠北只是笑笑,摸了摸凝竹烟的头:“可惜的是睐胤,并不是顾眠北,顾眠北就是个咸鱼网文作者,睐胤确实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戏子。” 睐胤和宋嫣然都是被顶替了身份的可怜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边正说着,就有人开始和顾眠北打招呼:“师弟好久未见,这位便是你夫人宋大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那样,貌似天仙。” “哟,顾师弟过来了,近来可还好?” 有一人起了头,那些旁的人就纷纷围了过来,开始虚情假意的对二人嘘寒问暖凑近乎。 “好,可好了,好得很,做为相府的姑爷自然是比在春园端茶倒水好得多了。”顾眠北把凝竹烟往后拉了一拉,挡在她面前,倒是笑得很欢,说的话却是一点也不饶人。 那些人有些尴尬,毕竟当初顾眠北落魄的时候,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没奚落看顾眠北笑话的。 “顾师弟宽宏大量,怎么会在意那些不入眼的事情是不是?”一个女子出来想打圆场,谄媚笑着。 谁知顾眠北说话却是一点也不饶人,他撇了一眼女子:“哟,你还知道那是不入眼的啊?” 这下子更是尴尬了,凝竹烟拉了拉顾眠北的袖子,示意他还是别说话了:“没事没事,我家夫君就是开个玩笑,对了,我们是来找李师兄的,师兄在何处?” “哦,李师兄说让你们去厢房内等他,天字一号房,顾师弟是知道的,那你们先去。”那些人也跟着说,顾眠北倒是没理会,拉着凝竹烟就往里面走了。 李常一叫人给他们留的天字一号厢房直对戏台子,视野极好。厢房两侧是和其他厢房分隔开的,进门的直对开了好大一扇窗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表演的人。 她和顾眠北都对戏曲没什么了解,戏在半盏茶之后开始,李常一倒是安排得极好,二人入了厢房之后,就有小厮抬了好多吃食上来。 甜嫩的白米芝麻糕,糖炒栗子,些许时兴的瓜果,还有好几种酒酿。 这待遇是真的不错。 戏开场了,戏台上的角儿们打扮精致,浓妆艳抹,一颦一笑,一个角色活灵活现。 角儿们咿咿呀呀的唱着,不过凝竹烟并没有听出来是到底唱了些什么。怪她没文化,这戏曲虽好,她确实看不懂。 “这出《梁祝》如何?” 她正吃着桃花酿,那边门口就听见李常一的声音出现。凝竹烟一呛,还好顾眠北赶紧给她倒了茶水顺气。 原来唱得竟是《梁祝》,凝竹烟全程忙着吃东西去了,不得不说,李常一对于这些吃得倒真是明白,挑的这些个东西是真的好吃。 “真是唱得好一出戏,我可许久未见如此灵动的角儿了。”凝竹烟赶紧放下手上的桃花酿,瞎话胡口就来。 “哎,一般~”李常一难掩脸上的喜悦,听见凝竹烟的夸赞呵呵笑了起来。 顾眠北不动声色的拿了一个米糕,把米糕直接塞到了正准备说话的凝竹烟嘴里。 “师兄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顾眠北接过话,语气欠欠的。 他凑了过来坐下,看着凝竹烟鼓着腮帮子艰难嚼着米糕,样子实在可爱:“亦无甚大事,便是想找宋大小姐叙叙旧罢了。” “叙旧?师兄你可真说得出来,你跟人家认识吗?你就叙旧?”顾眠北轻哼了一句,之前是云轻漾也就罢了。 人家好歹是个女的,他大不了可以当云轻漾是凝竹烟的闺蜜。可这李常一......虽然知道是因为金手指的缘故,所以才会想接近凝竹烟。 但他就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嘴上也就开始不客气了起来。 “怎么,师弟你如此护犊子吗?我又没想着抢你媳妇,怎么说话如此不客气?”李常一也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凝竹烟尬在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 “宋大小姐。” 一个小童忽然出现在门口,乖巧的敲了敲门,轻轻喊了一句凝竹烟。 小童衣着简朴,但十分有礼貌。 “可有何事?”凝竹烟也不顾那两个吵嘴的人,自己起身去到了小童面前。 小童躬身行礼,从随身的包裹中拿了一把匕首出了。 凝竹烟愣住了:“是何人让你送来的?她人呢?可有什么话留着。” “时姑娘道,她是背着那个人把东西送过来的,要宋大小姐务必保管好。”小童又恭敬行了个礼,说完便往楼下走了。 那个人?时壹所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嫣然?嫣然你发什么愣呢?”那边的李常一斗嘴没斗过顾眠北,哼了一句,转身问了问蹲在那边的凝竹烟。 “啊?没事,就是有人给我送了个东西。”凝竹烟起了身,耸耸肩道。 李常一瞟了一眼,凝竹烟手上是个精致的匕首,谁送她的? 正想再说些什么,下面忽然吵了起来。 第96章 破除 凝竹烟有点听不懂时壹的话了,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她的眼神无奈却又绝望,头微微倾斜,嘴巴有些颤抖。 “我想过的,我有想过好好努力去活下去,可是我做不到好好活下去,甚至连活着,我都不想做到。” 时壹忽然抱着头蹲下,声音有些嘶哑,她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着什么。并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事情,只是她这样子……也太可怜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凝竹烟看着时壹脑子不大清醒的样子,忽然想钻个空子,开口小心翼翼的问。 谁料时壹红着眼,忽然抬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凝竹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可以放下三只手指。 凑得太近,连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凝竹烟被吓得一愣,呼吸都不敢呼吸。 时壹红着眼睛,审视着凝竹烟,抓着她的肩膀,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姐姐,我抓到这个大坏蛋了哟。” 又抓过凝竹烟的头发,一把把她按到房间的地板上,此时,周遭熟悉的环境已经消失不见,化做一片漆黑。 时壹吹了声口哨,几抹身影从漆黑的四周涌了出来,时壹把凝竹烟往其他地方一扔,就像被遗弃了的布偶娃娃,可怜的瘫在墨黑的地上。 黑影的样子就像不规则的墨黑色晴天娃娃,还像是那种泡在菜坛子里很久了,刚刚捞起来滴答滴答落水的腌菜条。酷似的外形让凝竹烟好像闻到了腌菜的味道。 黑影们把凝竹烟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中,这下子,腌菜就成了那个被晾的腌菜。 时壹背着手,慢慢走近凝竹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匕首,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的样子。 被捆在空中的凝竹烟有些难受,一直被勒着的手开始因为血液流不过去而发凉。时壹站在凝竹烟的身前,鬼魅一笑,那些黑影好像疯了一样,尖叫着,从凝竹烟的五官强行进入她的身体。 被撕裂的肉体开始流下温热的鲜血,剧烈的疼痛从五官传到全身。七窍流血,在这墨黑的空间里诡异的合拍。 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凝竹烟努力睁开模糊的双眼,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前面时壹站着,耳朵嗡嗡的,听不清楚其他的什么声音。 亏她刚刚还可怜时壹,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时壹好像把那柄精致的匕首插在了凝竹烟的手边,凝竹烟干脆也不管不顾了,反正都要死,为啥她不骂个痛快再死? “就你这样的,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你还真作天作地啊?以为自己是妲己呢?来祸国殃民,现在什么年代了?妖怪都不能成精了,怎么还养出你这么个奇葩来?” 凝竹烟咬牙切齿的骂着时壹,她的动作忽然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手里的匕首砸在了乌黑乌黑的地上。 眯着模糊的眼睛,趁着时壹发疯的空档,摸了好几下,终于是摸到了那把匕首。 她大部分的知觉已经失去,只知道身上的疼痛感一直源源不断的从各处传出来。凝竹烟满是血迹的眼睛只能大概看到时壹在前面,蹲在地上。 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她抓起匕首,一股劲儿扑倒时壹:“爷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精致的宝石雕花匕首就这样深深的刺入时壹的肩上,凝竹烟自己身上的血滴入那个半红半黑的宝石,再顺着刀落到时壹的肩上。 奇妙的是,原本半红半黑宝石竟然慢慢变成了晶莹且鲜艳的鲜红色。 黑色的环境如同清脆的玻璃碎片一样,慢慢碎裂开来,一道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眼睛一阵疼痛过后,她终于能睁开眼睛,又是熟悉的纱幔和沁人的古香。床边没有人,连夙忆都不在。 五官还是有些疼,大概是幻境的后遗症,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嘴里干渴得快要死掉。 凝竹烟缓了一缓,这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该说不说,这茶水的解渴作用还是不错的,一杯下肚,嘴里苦涩过后是微微的甘甜。 “夙忆?夙忆!”凝竹烟走到房门,看了看几个路过的小丫鬟,也不知道夙忆和顾眠北跑哪里去了?为什么没人照看她? 偏房的夙忆听见凝竹烟的叫声,这才赶紧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回了凝竹烟:“来了小姐!” 夙忆随着声音就从偏房出来了,不过,夙忆看起来很是疲惫,就连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半眯着的。 “怎么回事?”凝竹烟扶住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惨的夙忆,皱着眉头想问事情的一二。 夙忆抿着嘴,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终于是醒了,可是姑爷情况可就不大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姑爷?顾眠北怎么了? “他怎么了?”凝竹烟有些害怕,她真的时壹的变态,体会过时壹对她所做的,听到顾眠北有事,她就下意识里的害怕。 “那日,小姐和姑爷从云家回丞相府,路上马儿忽然发了疯,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怔,直直撞了一个茶坊,车毁,小姐和姑爷都受了点伤,可是就是不知为何,小姐和姑爷迟迟醒不过来,老爷和夫人都快急疯了,今儿有位神医过来,说保小姐无恙,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料小姐真的醒了过来。” 夙忆仔细说了这些日子的事情,深深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夙忆确实是累着了。 “姑爷呢?”顾眠北本来和她是住一个房间,怎么会她醒过来却并没有见到人呢? 夙忆缓了过来,扶住意识有点恍惚的凝竹烟:“姑爷在另一个院子,小姐和姑爷都昏迷不醒,老爷怕你们两个挤在一起不舒服,就派人把姑爷挪到了另一个院子。” 疼痛的感觉愈加清明,凝竹烟的脑袋渐渐开始发昏:“带我去。” “小姐你还是歇着,你这身子,去了也无用啊。”夙忆倒是很实诚,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有些担忧的劝说着。 第97章 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你还是想去看看。 就好像在医院,医生要求陪同家属只能有一个,可是总有好几个人都想留下了陪患者。 为什么呢?其实一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但是呢,这大概是一种爱的方式,只有他在你眼下,无论如何,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这大概是因为人的七情六欲所致,凝竹烟被带过去那另一个院子。 顾眠北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额头伤有几处擦伤,早已经结痂,但唇角的淤青还未褪去,青紫青紫的。 凝竹烟坐在床头,把所有人赶了出去:“离离,时壹在哪里?”离离叹着气,一脸无奈的出现。 “姐姐,这你可就是在为难我了,我小小一个次元君,真做不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然我做这个次元君干嘛,自己出去不是更香吗?” 离离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没错。 “我只要她的位置,其余的用不着次次府那些垃圾,你该不会告诉我,次元府连这个都做不到?”凝竹烟转了眼睛,没再看着昏迷不醒的顾眠北。 次元府这个垃圾,从一开始到现在,有用的一点没提供,除了制造麻烦一无是处。凝竹烟没想到,本来骂宋语沐的话竟然还能用到次元府身上。 感觉到凝竹烟状况不太对劲,离离也皱了眉头:“可别怪我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去把时壹弄死,你和顾眠北可都回不去了。” 她默了一下,正当离离想再解释解释的时候,她开口了:“凭什么时壹杀我们没事?哪个狗屁混蛋规定的?” “没说她会没事,她也同样,杀了你们,她照样回不去,只是……她并不打算回去,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们下手了。” 世界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公平的,特殊情况除外。你总要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要有抱着试试看心态去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因为,因果报应,终将轮回。 最烦的就是遇见这种情况,你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更加恐怖的是,那个不怕死的想要你死。 “青叁呢?”说了这么久,罪魁祸首还没出现,不知道这个混蛋又跑到哪里去了。 要不是因为青叁这本垃圾小说,她和顾眠北何至于此?提起顾眠北,凝竹烟心里只有尼玛两个字。 离离耸耸肩,说:“他追时壹去了,从你们出事那天起就一直没下落。” 这家伙好歹还是算有良心的,没把她和顾眠北扔那儿不管,不过,这倒也是他应该去做的,谁让他是罪魁祸首? 像是闹钟的声音,从离离那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离离又点出他那个电子高清显示屏,好像看了会儿,然后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凝竹烟翻了个白眼:“说得我不听坏消息,它就不存在一样,切。” “行,那先说坏消息,青叁被弄回21世纪了,暂时没办法帮助你们了。”离离收起了他那个高清电子屏,努着嘴和凝竹烟说了这个坏消息。 其实说实话,青叁在不在根本就不大重要,毕竟时壹又不针对他,只是针对他俩而已。 嗐,还是作为配角的悲哀啊,戏份那么少。不对,其实也还是有一点重要的,就是他在的时候,时壹不会对他们动手。 “那好消息又是什么?”凝竹烟其实已经不是很期待好消息了,从离离的表情上来看,所谓的好消息,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消息。 离离凑了过来,嗐还挺开心的样子:“好消息就是,你在破解刚刚的幻镜的时候,顺带把次元机绑定到你身上了。” 次元机?就是那个坑死人的玩意儿?绑定次元机,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带着顾眠北回去了? 离离好像知道了凝竹烟的想法一样,立马就泼了一盆冷水:“别想了,你先找得到次元机再说,还有,我们并不清楚次元机的功能,如果你擅自使用,我们可不敢保证你会去到哪个次元。” 被泼了冷水,一遭回到解放前。凝竹烟有些不大高兴:“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消息?我并没有看出来你好在哪里。” “至少你绑定了次元机啊,万一有作用呢?你要想开点,要是真的有用,你不就不用做任务可以回去了。”离离劝解到。 他倒还挺乐观,就是不知道这个万一,有多少的把握在里面。 “我们要是去到了别的次元,你们管我们回来吗?”凝竹烟考虑了一下,还是问道。 离离立马摆手:“你又不在我们的次元,你出事管我们屁事。” “那你TM还说!那破机器有屁用?我还不如好好做任务呢,草了。”凝竹烟简直无语送无语回家,无语到家了。 离离倒并不生气,只是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语气开始郑重:“我可提醒你了,如果顾眠北再这样昏迷下去,他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次元里死亡了。” “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杀到时壹门前去让她解开这个幻境?那我也得次元府告诉我她的下落才行啊。”凝竹烟瞟了一眼顾眠北,语气开始无奈起来。 “这个幻境是她和这个次元里的一个妖怪勾结设下的,那个妖怪可以控制人的梦境,它以蚕食人的欢愉为乐,同时也是它的特殊修炼技法。”离离想了想,还是和凝竹烟说了有关于梦妖的事情。 “我做的梦是回到了21世纪,刚开始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后来确实有点开心,可以不用做任务了,可是后来就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发现是幻境。”凝竹烟也低头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幻镜里的事情,要不是她故意写青叁的垃圾文,时壹可能都不会出现。 不过,顾眠北的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平时那么清醒自律的一个人深陷其中?那么久都出不来呢? 是和她一样回到21世纪吗?不是,应该不是,他并没有那么在乎能不能回到21世纪,不可能是这个梦。 第98章 办法 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眠北,叹着起,浓浓的无奈从眉眼中溢了出来:“现在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次元府真的不能再提供一点点帮助?” 离离倒是一点也不急,好像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也是,就算她和顾眠北真的是在这个次元里,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目前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时壹,你在破除那个幻境的时候,她也受了伤,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离离伸了个懒腰,和凝竹烟说了句,然后打着哈欠,说不奉陪了,要去补觉去,再就消失不见了。 小没良心的,做事不见几分成效,偷奸耍滑倒是还蛮厉害的,无语子。 顾眠北昏迷着,凝竹烟倒也没有和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守在他床边,欲生欲死的模样。该看望的还是看望,其余时间和离离一起,找时壹的下落。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凝竹烟看着一堆复杂字母的高清电子屏。看离离用过几次,不过也没在意到底怎么弄的。 离离正处理次元府给他的文件,一下子抽不开身给凝竹烟查时壹的下落,凝竹烟实在等不下去,自告奋勇想自己查。 “喂!你不懂就别乱动啊!你别把我给搞没了!”离离赶紧把手里接收的文件扔到一边,赶紧抓住凝竹烟无措的手。 凝竹烟倒是听到了关键,贼兮兮的笑着:“这东西能把你弄没?” 拍了两下这个多余的嘴,又尼玛说出去了:“就算是,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别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当我是什么人呢?我还真想把你给杀了,但属实没必要。再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字母,我也看不懂啊。”凝竹烟没好气的说着,收回了手。 她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虽然离离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好歹几次危险的时候,离离都去帮她叫人了啊。 除了怂,凝竹烟还有一个优点,叫不记仇。但是当然,时壹这种的,就不能不记了。这尼玛是要命啊,这都不记仇,是不是傻逼? 又不是巴黎圣母院跑出来的圣母,不对,这不能说是圣母,说出来掉圣母的面儿,这种充其量也就只能说是脑子有病,说圣母都是在侮辱圣母这个词语。 “你个文盲,当然看不懂。”离离表示很鄙夷她,拉过高清电子屏,手指熟练的在各个杂乱的字母间穿梭。 凝竹烟撇了撇嘴,不服气的骂了一句:“就你聪明,你全家都聪明!” 离离并没有听清楚凝竹烟说了什么,正认真的操作着电子屏。眉眼之间还有些疲倦,手指忽的一顿,凝竹烟正好撇见,心里一紧。 期待的开口:“怎么样?有消息了?还是有办法了?” 离离顿了很久,收起电子屏,想假装并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没有消息,你想多了,我还有事儿没处理,先走了。” “离离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你刚刚的表情明显就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好?就算我是脑子不大灵光,那我也不瞎啊。”凝竹烟抓着离离的手,并没打算让他离开。 离离脸色不是很好,想抽出手,却被凝竹烟抓得紧紧的。嘴里还是很倔强:“我说了没事,你耳朵有毛病是不是?” “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接受。”挣扎了一会儿,凝竹烟却忽然放开了他的手,低下眸子,苦笑着。 “那又不只有这一个办法!”离离有些怒了,吼了一句道。 “要是有其他办法,我们现在还用得着在这里争论这些吗?”凝竹烟也吼了回去。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是实话,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而不是离离不想说的那个办法,他们就不至于现在这样了。 离离最终还是说了:“次元府找到了一个办法,但......很危险。”凝竹烟倒是有点无所谓,笑了笑:“要是不危险,你早就说了不是吗?” “你无意中绑定的那个次元机,次元府说,有一个阵法可以顺着次元机的痕迹,找到时壹的藏身之处。”他解释着,凝竹烟听着,思虑着什么。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肯定不会有那么简单,不然,离离不会不肯说出来的:“什么条件?” “条件是,要用你的心头血做阵引,方能开启阵法,但是我可提前和你说,这个阵法,是次元府临时找人研究出来的,他们说,成功的几率......”离离说着说着,就有些犹豫了。 凝竹烟倒是知道了离离的意思,依旧是那幅无所谓的清淡模样:“几成?” “三成。”离离低着声音,说了出来。 凝竹烟倒是笑了,有些轻松:“还不错,还是有几率成功的。”看着凝竹烟这副样子,离离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对,这些事情,都不应该由离离来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做。虽然,次元壁破裂,次元混乱。他们有责任的,但是,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矩,乱不得。 如果擅自做主,那么,世界就会乱了套了。 “你真的决定了吗?”离离还是想劝她几句,毕竟这种事情,事关生死。 凝竹烟倒是起了身,深呼了一口气:“不然呢?还有什么别办法呢?”这个确实,暂时来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你倒是真的很喜欢顾眠北呢。”离离看着笑了起来,两人萍水相逢,能结成良缘也是一个缘分。 凝竹烟脸色一凝:“其实我不想死,你能找更好的办法出来吗?我们俩认识才不过一年多,我真不是那种玛丽苏女主,有事没事就为别人去死。”离离本来还觉得,这个画面很让人感动,谁知道凝竹烟就来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也懒得理凝竹烟这个傻逼了,真真会煞风景。 “你要是想好了,就找个机会做阵法,别在宋府做,可能有些不方便,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做。”离离也没理会她刚刚所说,只是告诉她。 第99章 阵法 她只是笑笑,应了句:“好。” 凝竹烟找了借口,说是顾眠北久日不醒,凝竹烟心忧成疾,为了求顾眠北早日醒过来,凝竹烟要去京都城外的寺庙祈福,吃斋念佛,求得顾眠北早日醒过来。 实为,凝竹烟在城外找了个宅子,分外安静,适合做阵引法,也确保不会有人来这里做乱,打扰了阵法。 城外的宅子里,凝竹烟拿着锋利的小刀,迟迟不动手。离离坐在房顶上,咬着一个苹果,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凝竹烟你到底要不要动手?再拖延可就没机会了。” “尼玛,你倒是别催啊,我紧张!”离离也真的是,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催她?要取她的血来画阵,还是好大一个阵。 要自己动手自残取血,还是要那么多的血,哪里有那么简单?凝竹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人,她一向乐观,这种自虐的事情,她最不喜欢了。 可是,如果不做,那……那顾眠北怎么办? “唔!”凝竹烟咬着牙齿,闭着眼睛,对准自己手上的血脉,一刀下去,温热的鲜血慢慢从白皙的手腕上流了出来。 不过,凝竹烟下的手还是轻了些,毕竟,对自己动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血没多久就止住了,口子并不算很大,离离有些无语,看见凝竹烟颤颤巍巍的,那么怕,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凝竹烟,照你这个样子,你还得动多少刀啊?” “离离,还是你下来动手,我……我下不了手……”凝竹烟说着,已经有了一些哭腔。 离离叹了一口气,从房顶上飞了下来,接过凝竹烟手里的刀,二话不说,深深的划了下去。 血液再次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凝竹烟咬着牙,并没有做声。离离下的手狠,血很快流入金漆桶中。 淡淡的红色很快融入金漆里,血液不多,所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离离给凝竹烟扔了点纱布,搅了几搅,抄起那边的毛笔,飞到院中的空地。 凝竹烟边裹着纱布来止血,边看着离离一脸凝重的画着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她倒是看不明白,只是觉得,还挺好看的。 离离谨慎的在地上画着,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慢慢挪动。这小家伙,咋那么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在涂鸦呢? 凝竹烟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些草率了呢?因为看着离离的操作……实不相瞒,确实是垃圾。 让凝竹烟说实话,离离画的确实没有幼稚园的小朋友好,歪七八钮的。 可能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离离把笔潇洒一扔,拍了拍手,跟凝竹烟招了招手,让那边的凝竹烟过来。 离离凭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雕花玫瑰水晶长针,递到凝竹烟面前:“这次,你自己动手,大夫已经在后院等着了,无论阵法是否启动,我会让大夫救下你。” “不,在我开口喊你救我之前,你不要停止阵法。”凝竹烟却意料之外的说,脸色异常认真。 离离还是再问了她一句,让她再考虑考虑:“你可想好了,心脏受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旦错过最佳抢救时机,那可就……” “我确定。”她笑了笑,却是很坚定的说着。 既然已经动了手,她已经受了伤,要是还没把阵法启动,那她们可不就亏死了?再说了,心脏受伤…… 她知道,她清楚,这种伤,真的动了手,救回来的可能性……就恐怕不到五成。 可是,不管怎么说,顾眠北救她的次数,那可不少了,要是她这次真的见死不救,她就算回去了,也会内疚一辈子。 与其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倒不如试上一试,也许,老天眷顾,她们俩最后都没事呢?毕竟,她们还是主角,要是真的死了,那可就没得玩了。 她虽然怂,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欠别人的,一定会还,承恩还报,理所应当。 凝竹烟看着这支漂亮的针,忽然就笑了起来:“我啊,也不想欠你,这次就还了。” 锋利又精致的雕花水晶长针从胸口刺入心脏,凝竹烟这次手下的还挺狠,一指长的针只留了最后的雕花部分在外面。 血液顺着中空的针眼里流到花心,花瓣仿佛有了生命,慢慢绽开。原本就缺血的凝竹烟,愈发觉得头晕。 “离离你还不动手!”凝竹烟咬着牙齿,吼了离离一句。离离这才反应过来,结了几个手印,念念叨叨着什么。 反正凝竹烟确实是没大看得懂,离离在干什么。 脚下的金漆印闪起金光,从四周八方升了起来,凝竹烟站在金光里,那金光就像是一个牢笼,困住凝竹烟。 正当凝竹烟觉得,老天还是对她挺好的,没有出什么问题。当然,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要是事情那么简单,那就不叫故事了。 金色的光忽然暗淡,一切都消散,什么都没发生。离离脸色一变,再次结印,光束却并没有再出现。 “离……离,怎……怎么回事?”凝竹烟喘着粗气,身影有点摇晃。离离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不行,凝竹烟,你针扎得不够深!你再扎进去一点。” 凝竹烟真的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真的是无语到头了无语子,扎心就算了,还得扎那么深,是不是有毒啊? 凝竹烟抖着手,深深呼一口气,慢慢握住那朵垂涎欲滴到玫瑰上,还是咬着牙,硬是把那针按了下去。 离离看准时机,立马又再结了一个金印,皱着眉头,还好,这次金光再次闪起,也并没有消散。 凝竹烟的眼睛随着金光,慢慢意思有些模糊了,顾眠北啊顾眠北,我这次啊,可真的是对得起你了。 她虽然爱磕CP,但没谈过几次恋爱,这次,也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啊。 不为钱不为颜,只是单单纯纯的,喜欢这么一个人而已。只不过,他们好像……没有遇到合适的时候,要是在21世纪,他们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谈恋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要死要活。 第100章 望尘 眼睛越来越模糊,疼痛的感觉竟然也开始不太清晰了。凝竹烟有点撑不住了,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幽深的竹林,一座藏在竹林里的小院,竹篱笆围着小院,院门处写着端端正正的四个大字,望尘医馆。 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子,柳叶眉翘,明眸皓齿,嫣红的唇瓣好似那春光里初开的红梅,她娇俏的喝这一碗清酒,巧笑嫣然。 没等凝竹烟再仔细琢磨,凝竹烟感觉越来越疲倦,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离离察觉到了凝竹烟的不对劲,赶紧跑了过去。 他身躯娇小,压根就扶不起凝竹烟,言语中已经有了些慌乱:“快来人!” 还好早备着了两个人,这才不至于现在就手忙脚乱的。凝竹烟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大夫手脚还算麻利,给凝竹烟快速包扎好了之后,叫人赶紧去熬了药过来。可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凝竹烟没醒。 离离也有点疲倦了,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又怕凝竹烟醒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得见。 因为此事是瞒着丞相府的人所做,凝竹烟连夙忆都不敢带,她不相信丞相府的人,一是怕,她们回去告诉宋余,二是……当初进宫,只有丞相府的人知道,可栖梧宫当天就失水了。 很难保证,丞相府里没有时壹的细作,所以凝竹烟出来的时候连人都不敢带。 现在这宅子里,出来大夫,就只有一个路上招的一个婢子,离离也不敢让婢子守着凝竹烟,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真的是好累,刚刚为了把人叫过来,离离不得不用法力现形,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次元君,为了凝竹烟和顾眠北这俩货,忙得不行。 别说什么,他啥事都没有做,他上有次元府发布的任务压迫,下有暴躁的凝竹烟欺负,他容易吗他? 就拿这次阵法来说,是他用自己被困在这个次元的年限来求次元府找人研究的这个阵法。 他本天界仙官,犯了些错才被贬到这个次元里服刑,他明年本就可以回到天界,谁料前一百九十九年都平平淡淡没出事,却在最后一年,出了这么个岔子。 这些日子他查踪迹,找办法,好几夜都没合眼了,眼下是真的很累。 “顾眠北……”离离正打着盹,就忽然听见凝竹烟好像喃喃着什么。立马起身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床榻边。 凝竹烟眼睛翕动着,嘴唇有些干裂。离离轻轻拍了拍凝竹烟,她要是再不醒过来,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凝竹烟并没有什么发热的迹象,可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是什么好情况啊。 在离离叫了几声之后,凝竹烟才有了点动静,呼吸开始有些急,可是眼睛没睁开,好像是魇住了,一直喃喃着什么,眼角竟也开始落泪。 情况不妙,离离赶紧掐了凝竹烟的人中,还好,凝竹烟还是醒过来了。 “凝竹烟,你怎么了?”离离把茶递到她面前,还是好心问了她一句。 凝竹烟揉着太阳穴,缓了一会儿,很久没说话的嗓音有些哑:“没事。” 她不说,离离也识趣的不会问:“阵法之时,你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凝竹烟回想着,看见了的情景。 “望尘医馆,我只看见了很短的一瞬间,一个竹林里,有一个院子,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凝竹烟捂着头,细想着。 离离听到之后,就点开自己的高清电子屏,开始。虽然离离作为这个次元的系统君,守着这个次元的安宁,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再者来说,次元壁破裂,这些,说不定是其他次元的东西。 “在北祁南边的一个山里,叫冥幽山,这个不是这个次元的,是隔壁次元的,你说的那个女子,并没有找到对应的人物,超出范围外了。”他看着出来的消息,皱着眉头和凝竹烟说结果。 什么?北祁南边?意思,时壹并不在京都城里?意思还要她自己去冥幽山到望尘医馆去找时壹吗? “你确定,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跑那么远?”凝竹烟呼了一口气,很无奈的说了一句。 虽然那跟针还算细,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伤到了心脏,且又放了那么多血,现在来说,并不是很适合到处乱跑。 “远倒是不是很远,就是二三十里的样子,两天之内应该可以赶到,就是不确定……那时候时壹还在不在望尘医馆了。”赶路倒是其次,万一时壹已经走了,那……那他们做的这些,就白费了。 她却笑了,捂着胸口:“总要试试看不是吗?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那我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你叫婢子进来送药,我法力不足,现不了形,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倒不是离离真的无情,他被罚凡间,法力被封,他仅剩的法力已经刚刚用完了。 凝竹烟却忽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咬着手指,然后指了指离离:“你不是说,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你吗?那你怎么把我弄进来的?” 他咳咳,眼睛闪躲:“我还是有一些法力在身上的,就是现形的时间不长。” “法力?所以你是妖怪?”凝竹烟抓住了重点,续而问道。离离摇摇头,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是神仙吗?有法力的就一定是妖怪啊?什么道理?” 凝竹烟心口有点疼,很无辜的回答:“那我又不知道,而且神仙那么高大上的词,用你身上,确实不合适,你好歹有点自知之明,讲得靠谱点行不行?” “你!凝竹烟!”离离被气得眉毛都翘了,喊了她一句,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妥协,只能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满意了?所以你到底是干嘛的?” “我本天界月神宫的福缘仙官,负责给各个次元的人牵红线。”离离故做清高的说,好像很是了不起的样子。 “那不就个月老吗?那你咋被弄到这里?”凝竹烟有点无语,直接揭穿离离。 第101章 错误 说到这个,离离就开始委屈了:“我就是不小心把这个次元的红线给烧了,就被罚到这个次元里待两百年,本来一百九十九年都相安无事,我也好好的牵着线,谁知道出来个时壹,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凝竹烟想笑,但是由于心口有伤,不敢大声笑,只能哈哈了几句,被离离瞪了之后,只能撇了撇嘴。 其实凝竹烟伤的不算重,放在现代来说而已,古代啥都没有,这点伤确实有点呛。 可是不管怎么样,凝竹烟盒离离还是出发去找望尘医馆了,时间容不得他们再三考虑了。 路途不算很远,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两天之内赶到了冥幽山。可是,意外又来了。 “你就没看到更有用的东西吗?就那些?”离离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幽幽竹林,心里满是草泥马。 凝竹烟扇着风,心口发疼,伤口倒是没有愈发严重,也在慢慢愈合,只不过还是时不时会疼。 冥幽山上到处是竹林,离离又不知道具**置,俩人有没带什么人出来,唯一带出来的马夫,还因为马车上不来,被留在山下了。 “我怎么知道?看到的东西就那么点,你还想我怎样?倒是你,不是知道路吗?你倒是继续带路啊。”凝竹烟也不服气,直接回了一句。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儿不管?反正你回不去又关我什么事?”离离诡异的笑了一笑,盯着坐在石头上歇息的凝竹烟说。 还能怎么办?凝竹烟只能认怂:“我错了。” 二人又找了起来,终于在傍晚时分,看见了望尘医馆。 小小的院子隐在山林之中,隐隐若现,十分神秘,好像一个蒙面的美人,眉眼含笑。 桃木的匾额挂在院门上,院里有几株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满树的枝丫上,绽放的,未绽放的,满满当当的挤在枝丫上,淡淡的粉,似隐若现,又在一众的绿竹中,各外艳丽。 二人走了过去,院里有两个女子正喝酒,谈笑风生。凝竹烟走了过去,问着:“两位姑娘,劳烦问一句,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然后笑起来很好看,还带着泪痣的一个姑娘?” “你说时壹?她在屋里,你尽可过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法阵中所看到的那个好看的女子指了指里屋,笑着让凝竹烟进去。 门是开着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散着头发,额后用一根红色丝带绑了起来,她靠在梳妆桌边,只手撑着头。 她好像倦了,梳着头就眯了过去。凝竹烟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屡次害自己命悬一线的人,心里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年纪看起来比她小一些,明明应该是最天真烂漫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偏执,那么癫狂。 “时壹。”凝竹烟顿了好久,还是开了口,顾眠北在等着她,如果她再犹豫,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眠北就再也回不来了。 女子听见有人叫她,转了头,见是凝竹烟,倒是很温柔的笑了:“来了啊,坐。” 她竟一点不意外,反倒是起了身招呼凝竹烟和离离去门边的桌上坐。凝竹烟没动:“你知道我来干嘛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知道,知道,不过,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你又何必做这些?反倒还方便了我动手。”时壹自顾自的倒着茶,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 凝竹烟站着也累,反正要商量,站着坐着没什么不一样的,还不如自己舒服点坐着,她不舒服可以,但不可以让时壹开心。 “你要杀我们,明明是轻而易举杀掉,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成功几率不高的方式来对付我们?”凝竹烟还是想,要是劝说劝说时壹,且,这个问题,凝竹烟一直就想不通。 时壹喝着茶,云淡风轻的撇了撇嘴说:“那样子就不好玩了啊,再说了,你们死得那么突然,剧情就改变了啊。” 目前这个剧情,似乎也没比她说的好多少,这本书里现在还有多少剧情是原创呢? “你觉得现在还有多少是书里本来有的?”凝竹烟好像嘲笑一般,说着。 可是时壹并不是很在乎,依旧像个没事人的样子:“是吗?但是现在剧情合理啊。” “凝竹烟,和她讲这些没用,倒不如直接搜她身上有没有次元机。”离离看着两个人说着,也没啥进展,直接不耐烦说着。 她也觉得,有道理啊,撸了撸袖子,一下子就扑到时壹身上,把她摁倒在地。 “离离,次元机长什么样子?”凝竹烟摁着时壹,问了后面的离离一句。地上的时壹倒也没挣扎,轻轻的笑着:“你们就别想了,你们找不到的。” “我知道个屁!见过次元机的就你和她,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是不是有病?”离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凝竹烟这傻逼操作。 凝竹烟知道个屁!前后两次幻境,她都被整得那么惨,哪里来的精力去看到底什么是次元机? 她连她什么时候绑定的都不知道,她真没见过次元机长什么样子啊!!! “你啊你,就别折腾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会被我折磨至死。”时壹很是无所谓,任由凝竹烟按在地上。 “时壹!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吗?我们哪里惹到你了?至于你这么对我们?” 凝竹烟也急了,吼了起来。 “那他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那样子对他?他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讲述者,他哪里做错了,你们要用这么污秽不堪的言语去骂他?!” 时壹也怒了,受不了的回吼一句。 凝竹烟沉默着,并不说话。 时壹说的对,青叁做为一个故事的讲述者,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把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去呈现给别人看。 凝竹烟也知道,青叁在网文界的名声并不好,除了顾眠北擅自改文的事情导致一部分读者粉转黑,更大一部分的粉丝,其实是黑粉。 第102章要求 想及自己的所做所为,凝竹烟心里其实有些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她并没有去网络上骂青叁,只不过在QQ上骂他而已。 她并没有构成网暴?可能也许并没有,凝竹烟也没有信心说出这句话。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呵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时壹挑衅的看着凝竹烟,不屑的笑着。 “我承认我所做有错误,但你自问,你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们,到底是在惩罚我们,还是在惩罚他?或者说,你想惩罚的,是你自己?”凝竹烟摁着她,很是坦然的接受自己做了错事这回事,可是,这种方式来惩罚她,未免太过头了。 时壹用这种同归于尽的办法,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咦?你们在干嘛?”院中的两个女子听见声响走了过来,见地上的两个人,疑惑问道。 凝竹烟赶紧把地上的时壹扶起来,拍了拍时壹身上的灰:“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两人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因为她们俩刚刚分明就剑拔弩张的,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没事。”时壹把她推到一边,倒是很无所谓的说了句,然后拍了拍她身上的灰。 虽然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但也没再问什么了,反正和她们也没多大关系。 二人是来叫时壹和凝竹烟去吃饭的,说是院里的主人白晓生做了酒菜,让二人去吃点。 凝竹烟也不好就这样拒绝,至少,还没找到次元机,不能就这样白来。时壹走后,凝竹烟和离离招了招手,让他赶紧跟上,离离虽然无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了上来。 谈笑中得知,那个凝竹烟阵法中所见到的女子叫歆微,另一个名为暮酒,皆是暂住在白晓生的望尘医馆。 能和时壹住一处的,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歆微是这冥幽山上的一支蝴蝶兰,自修得人身以来,就暂住在望尘医馆,给白晓生做打杂。 至于暮酒,江湖人称,暮姑娘,据说也有家医馆,是歆微的狐朋狗友,俩人素来喜欢一起品酒听故事。 据歆微说,她好似也是个大夫来着,不过向来游手好闲,天天只知道云游四海,最大的爱好,就是喝各种酒,然后管各种闲事。 凝竹烟夹了一口小白菜,食不知味的看着谈笑的几人,时壹看着她,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问了句:“糖醋排骨好吃吗?” “啊?啊,好吃。”凝竹烟被离离一拍,这才回过神来,懵里懵瞪的说了一句。 歆微咬着筷子,毫不留情的笑她:“姐姐,你吃的是白菜。” 有些尴尬的呵呵了两句,凝竹烟低头干饭。这年头,对家也能在一个桌上吃饭了,真是稀奇稀奇。 也不怪作者不杀伐果断,无奈作者就是个心软的,觉得打打杀杀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这年头啊,要和谐共生是吗? 恶人自有恶人磨,大家又何必着急呢是不是。 凝竹烟称是时壹的佳友,关系铁好的那种,说是住时壹那间房就好,两个人有话“叙叙”,至于什么话,俩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的明白。 “是,我们还有话聊,就先回去了,不陪你们喝酒话聊了。”时壹也是痛快,揽过凝竹烟,同歆微他们辞了别。几人喝酒正兴,也就没管她们有什么事情了。 “凝竹烟,你就不怕……我今天晚上就杀了你吗?”刚进门,时壹就反身抽出一支小刀,啪的把门踢上,一瞬间就把凝竹烟抵在了墙上,锋利的剑刃划伤凝竹烟的脖子。 同样相似的画面,让凝竹烟想起来,自己在当初那个幻境里,自己曾经看见过一个很精致的匕首,不对,好像不止一次,在最开始的那一次,时壹在那个幻境里,那把匕首也出现过! “离离!快找周围有没有匕首!一把很漂亮的匕首!”凝竹烟猛地一推,单脚就踢落时壹手里手里的小刀,抓住时壹的手腕,再一个顶膝。 时壹受痛,下意识退后,凝竹烟趁着这个空档,利索的把时壹放到在地。 离离顺着话语,立马奔到梳妆台和床头翻找,语气有些焦急:“没有!你快看看是不是在她身上!” 时壹缓了过来,张口就咬凝竹烟,她忍着痛,不敢松开。两只脚压住时壹的身体,把两只手给压到她头上,这才得空抽出一只手,在时壹的身上摸索。 只摸到了那天她伤了时壹的伤口,她身上并没有东西。 “我劝你,还是快点把东西交出来,还有,解开顾眠北的幻境!”凝竹烟把她掉落的小刀拿起来,现在落了下风的人就变成了时壹。 却没想到,她却很是淡定,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很猖狂:“你杀了我啊!我又没拦着你,反正你杀了我,咱们三个就同归于尽,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她就是个疯子,有什么好理论的?赶紧找东西!”离离喊了一句,让她感觉找出匕首在哪里。 “如果……我拿自己来换顾眠北,可以吗?你想要的不就是折磨我们吗?我死了,他也不会好过,我知道你没办法把他送回去,但是,你放过他,可以吗?” 凝竹烟没动手了,把她松开了,不过小刀还在她手上,只不过……她对准的是自己。 “凝竹烟你疯了?!”离离见情况不对,立马想过来,时壹一个飞掌,把离离打到一边。 “也不是不行,就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了,我想要的,可不是杀了你那么简单,要是这么没趣,我还不如多和你们玩玩。”时壹抱手,斜着头微微一笑,天真无邪。 离离受了伤,跪坐在一边。凝竹烟放下了手,问:“条件你提。”离离简直不能理解这两个神经病了:“凝竹烟!你是真疯了吗?她会提什么要求?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再找另一个办法!何必求她!” “顾眠北等不起!”凝竹烟冷着神色,声音有些颤抖,她看着时壹,等着时壹提出来的要求。 第103章 她银铃清脆的笑声,本应该是格外悦耳的,此刻听来,十分诡异:“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他是你的心上人,那么,你就在你心口刺一刀,我可不想你们现在就死,那不然可太无聊了呢,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良?” “好,那你解除顾眠北的幻境。”凝竹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手也没停顿,那把小刀立马刺入心脏,她身形有些不稳,鲜艳的血液,顺着刀柄慢慢涌了出来。 时壹一愣,也有点意外,愣了一会儿,拍着掌,笑了起来:“不错啊不错,那我就大发慈悲一次,放过顾眠北,不过……你们接下来,好好陪我玩哦~” 离离强撑着,去扶住凝竹烟,有些怒了:“凝竹烟!我说了有其他办法!你何必让那个疯子开心!为了顾眠北至于吗?” “我欠他的命……不止一条……”血流得越来越多,凝竹烟伤口本来就还没好,最近的身体根本不行,强撑着两天赶路,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她眼睛开始发黑,脑袋开始发昏,但是嘴里还喃喃着:“时壹……你答应的……放过……顾眠北……” 说完,凝竹烟就倒在了地上,意识迷糊,视线只能看到迷迷糊糊的东西,但是还是没有昏过去。 时壹眼睛里忽然就有了些落寞,低着眸子,苦笑着:“好,我答应……” 歆微敲了敲门,倚着门,问了一句:“怎么样?处理完了没有?”时壹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歆微,解开顾眠北的幻境。” “呀,不需要了啊?行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无所谓,反正不管我的事。”歆微倒是很干脆,也很无所谓,说完就离开了,对里面糟糕的情况并不管。 时壹也不管受伤的二人,慢慢走了出去,身形也有些摇晃,冷笑着说了一句:“也真是奇怪,我给你的梦明明是你最想要的,没想到你竟然醒过来了,给顾眠北的明明是他最恐惧的噩梦,可是他却迟迟走不出来,你们可真奇怪。” “太美好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得到?那么容易,反而才是一场骗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偏激,可是,就算你遇到了什么,而变成这样,事情总会过去不是吗?”凝竹烟强撑着,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时壹停住了脚步,没回头:“事情总会过去?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没有经历过那些肮脏恶心的事情,你凭什么来劝我善良?” 她慢慢走出了门,一直笑着:“过得去,过得去,我最恨的一句话,就是你想开点,什么都过得去,要是过得去,我何至于此……” 凝竹烟没听完,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暮姑娘和时壹不知所向了,也不知道她们去来了哪里。 歆微却并没有做为时壹帮凶的自觉性,还在望尘医馆里悠闲的喝着酒。还好有个还挺善良的白晓生。 这个老头子,话极其少,但好在医术高明,凝竹烟醒得还算快,第二日中午就醒了过来。 你该问了,为什么凝竹烟可以醒那么早呢?不好意思,忘记说了,凝竹烟的心脏天生在右边,和常人有所不同,她昨天扎的,是左边。 时壹当然想不到,凝竹烟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就是因为她心脏天生与别人不同,不然你以为,凝竹烟真的肯为顾眠北舍生入死的啊? 废话,她惜命的好,她又不是傻子。 “就你这?还不傻?傻逼都没你这么傻你知道吗?草了,你知不知道当时吓死我了。”离离翻了个白眼,无语子。 歆微磕着瓜子,坐在这个窗子边,很是悠闲:“你们是怎么惹到时壹这个疯子的?我还挺好奇的。” 凝竹烟并不是很想说,自己作的傻逼虐账,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歆微这个帮凶,不能不说。 “你知道她是疯子还帮她?由此看来,你也不是啥正常人。”凝竹烟靠着被褥,瘫在床上。 反正顾眠北现在没事了,她也不急着回去,关键,就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呢?完全没办法。 “不是,就一个幻镜的事情,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何必呢?找我不就好了?”歆微把瓜子皮一扔,啧啧说着。 “什么?”凝竹烟有点不太懂歆微的话,什么叫找她就可以了?怎么跟原来的剧情不一样了呢? “那幻镜虽然会一直重复,且很难出来,但是又死不了,你们何必打打杀杀的。”吐了口瓜子,一脸你们是不是傻的表情。 “离离!”尼玛的,原来的剧情,不是这样的!离离说的什么,如果醒不来,时间久了,就会死在幻境里。 不然她怎么会火急火燎的四处奔波??然后,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傻逼操作了?那……那何必!也太傻逼了? 凝竹烟现在很不想见人,简直,简直太丢人了,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竟然发现,只是自己想多了? 离离后退两步,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我又不懂这些,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都是次元府说的,我只是负责传达而已!” 推锅倒是推得快极了,凝竹烟偏了偏头,不再打算理会他们两个。谁知道歆微又开始逼逼赖赖了。 “你可真不怕死,这种事情也能做,你那么喜欢那个……那个顾眠北啊?”她磕着瓜子好像很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很喜欢他?她也不知道,甚至,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过脑子,只是下意识的,她就认为自己一个那么做。 第一是喜欢,第二,是她欠顾眠北的命不止一条。 顾眠北要是知道这些傻逼操作,绝对绝对,一定的一定会笑死她的。天啊,好不容易想来一次美救英雄,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笑话,也太尴尬了。 也是怪了,怎么就偏偏遇到顾眠北这个人,她就慌了,乱了,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她忽然就不想回去见顾眠北了,可烦了。想到顾眠北要嘲笑她,凝竹烟就忍不住脸色泛红。 “凝竹烟你干嘛呢?”离离看着脸颊发红的凝竹烟,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忽然间就脸红了,好像自从他认识凝竹烟以来,都没有见过凝竹烟脸红的样子,今儿是怎么了? 凝竹烟给了他一个白眼:“都怪你们这垃圾次元府!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害我变成这样!你们要是再不给我们点福利,信不信我闹到次元府去?” 离离倒是很无所谓:“你去啊,你去闹啊,我巴不得你把次元府闹得鸡飞狗跳的,那可就太好了,我早就看不顺眼他们了,赶紧去,赶紧的!” 第104章 简直无语子,凝竹烟对着离离翻了个白眼。 次元机的事情还没完,结果,凝竹烟就又听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怎么了?北祁南方,疫情连连,众臣皆谏,是太后和陛下把凤凰天女驱逐出宫所致。 所谏几分真,几分假,皆不得而知。 凝竹烟回到丞相府的时候,没见顾眠北,却见着了城里议论纷纷的凤凰天女云轻漾。 她身子还没有大好,住到丞相府的理由也不知是何。云轻漾见了凝竹烟回来,有几分欣喜,由丫鬟搀着,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凝竹烟,是否还全乎。 自那日,凝竹烟说自己去外面的寺庙给顾眠北祈福,前两日丞相府的人还没察觉出凝竹烟出去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 第三日开始,宋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派人去找凝竹烟的消息,却竟然得知,凝竹烟并没有去城外的寺庙。 鉴于凝竹烟三翻两次的出跑,宋余这次是真的怒了,这好容易才终于找到凝竹烟,这才见了云轻漾一面,立马就被宋余扔进祠堂,罚抄家规。 凝竹烟不敢让宋余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要是让宋余知道了,那可就翻了天了,宋余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把时壹抓出来。 要是再一个不小心,把时壹给噶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知为何,宋余把凝竹烟锁在祠堂里,除了送饭的夙忆,宋余允许凝竹烟见的,就只有顾眠北以及云轻漾。 顾眠北下午才回的丞相府,不知道白天干嘛去了,但见凝竹烟的时候,凝竹烟总感觉,顾眠北不对劲。 两人有些没话找话的聊着什么,顾眠北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凝竹烟跪在祠堂,抬眸问了顾眠北一句:“幻境里,你梦见了什么?” 时壹说,歆微给顾眠北的明明是一个噩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眠北迟迟醒不过来,沉溺在梦里。这不像是顾眠北的风格。 他平时就是一个特别清醒,且不是很在意得失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事情,这次怎么会因为一个梦境,无法自拔? 顾眠北转了转头,只是好像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就一个挺好的梦,所以才出不来。” 他为什么要说谎?凝竹烟也没有点破顾眠北的谎言,他不清楚为什么顾眠北要说谎,这个事情,有什么好说谎的。 除非......他的梦境出了事情。 凝竹烟自然不会把自己去找时壹结果两败俱伤的事情和顾眠北说,她又不傻,再者而说,他可以有事瞒着她,她为什么要以诚待之? 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了,这好像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凝竹烟磕cp很厉害,但是,她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顾眠北有话没话的聊了聊,没过多久就说自己有事,凝竹烟也笑呵呵的让他先出去处理。 他走后,凝竹烟的脸色忽人就有些不大好,忽然咳了起来,胸口一直发疼,咳着咳着,竟然磕出了血。 离离赶紧出现,给她递了药过来,为了瞒着府里的人,这几天的药都是离离让外面的大夫熬,然后偷偷在没人的时候,拿过来给凝竹烟吃的。 换药更是小心翼翼,换下的纱布,也小心的烧掉了。看着凝竹烟的脸色愈加苍白,凝竹烟跪得又有点久了,腿也开始发麻了。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儿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离离扶着她,凝竹烟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 “顾眠北有点不对劲,有些事情你先别和他说,他有事儿瞒着我们。”凝竹烟靠着离离缓了缓神,这才开口说道。 离离有点不明白:“什么?” “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就好。”凝竹烟有些疲倦,扶着额头说。 顾眠北走后不久,云轻漾来了,她煲了点皮蛋瘦肉粥过来。云轻漾看着凝竹烟的脸色并不好,把她扶到一边坐了下来。 “你受伤的事情,为什么不让顾眠北和宋丞相知道?”凝竹烟手有点抖,索性就不拿着碗了。只是有些诧异,云轻漾又是怎么知道,她受伤这件事。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自问已经更加小心翼翼了,怎么会?云轻漾怎么会知道? 可云轻漾却是低了眸子,有些无奈却又难过的样子,却说了一句,和凝竹烟问的问题完全不一样的话:“我......我又要进宫了。” “你不是......你不是,不喜欢宫里吗?你明明就不喜欢方璟吗?为什么忽然又要进宫?”凝竹烟有些不解了,难道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喜欢方璟了?还是,有什么其他别原因。 云轻漾笑了笑:“这次没人逼我,就是我自己想进宫,那些城里的谣言,是我放出去的。” 虽然,云轻漾真的进宫,确实有利于他们做任务,可是,云轻漾这样的人,真的是自愿吗? 总感觉,事情已经不再是她所认知的那样了,这任务,不再她的掌控之中了。 “云姐姐......其实,那个谣言......”凝竹烟犹豫着,还是想说出来,当时是她和顾眠北搞的小手段而已。 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最开始的谣言是谁放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做皇后又什么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最最尊贵的女子,荣华富贵一生,这难道,不是别人都想得到的吗?” 云轻漾只是笑着,把食盒离里的糕点拿了出来,把用油纸包这的糕点递给凝竹烟。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云轻漾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宁可受刑,也要想办法出宫,现在怎么又说,自己也喜欢那样子的生活? 怪,事情都太奇怪了。 好像有很多事情,顾眠北,时壹,云轻漾,甚至宋余,他们好像都约好了一样,都瞒着她什么。 这种感觉,异常不舒服。 “云姐姐,你说过,你不是九天翱翔的凤,住不起那梧桐林,只是那乡野的蝶,归途就在于山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去,你明明很厌恶那个地方的,不是吗?” 她还记着,在栖梧宫的时候,和云轻漾话聊,她说了宫里,这里不好,哪里不好,没理由,云轻漾就这样忽然间想回去。 第105章 1字数检查专用 第105章: “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金钱和权利的诱惑不是吗?嫣然,我也只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云轻漾说得风轻云淡,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 不知是真是假,但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没有多少人可以抵抗的住。凝竹烟低着头,却是笑了起来:“既然姐姐想回去,那妹妹一定帮你。” 云轻漾也没有待多久,二人聊了几句,云轻漾也就被人喊回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凝竹烟很有自知之明,见有人进来,她就起身,又去跪在了蒲团上。 既然,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去知道那些事情,那她又何必去管,就自己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何必自作多情,总以为别人会在意自己。 凝竹烟也没管小厮和云轻漾说了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闭着眼睛,端正的跪着,手放在膝盖上,自嘲一笑。 宋余还是心软了,本来是说人凝竹烟跪祠堂七日,第三天,宋余的气就消的差不多了。来祠堂看凝竹烟,凝竹烟倒是实在,让她跪祠堂,她就真的一直跪。 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太好,伤口越来越痛,可是宋余过来,凝竹烟还是需要强撑着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爹爹,我错了,下次嫣然一定不会出事了。” “爹,你要帮云轻漾坐上皇后之位,行不行?”凝竹烟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宋余有些讶异,不是很理解:“嫣然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来这种事情来了?” “你把她接到丞相府,不就是想要了她这枚棋子吗?你听我的,自能保她顺利,你也可以将着棋子好好收入囊中。” 凝竹烟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宋余平时虽然宠溺她的时候,确实像个小孩子,很有小孩子脾气。但作为北祁国的左丞相,怎么可能没点本事呢? 宋余能把云轻漾都叫到丞相府来竹了,那么,他们早就有所交易的了。 “嫣然,这些事情,不该你操心。”宋余脸色一凝,声音也有些严肃了。 “爹爹,我若不管,自有其他闲人来多管闲事,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若到时候不行,再换办法也不迟。” 宋余哼了一句,叫人把凝竹漾扶回院子。 跪的真的太久了,凝竹烟两只脚好像根本没有知觉一样,全靠夙忆和另一个的人扶着,这才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顾眠北在院子里,自那天他说有点事情出去之后,他就再没来过祠堂看他。 进了放假,凝竹烟也没说话,只是叫夙忆去拿些伤药,顾眠北自己在一边写着什么,也完全不理会凝竹烟。 凝竹烟跪得太久了,不止脚嘛,两个膝盖都发青发紫了,夙忆拿了伤药走过来,给凝竹烟小心的涂上膏药。 “小姐,你若是求求老爷,又何必跪了三天祠堂呢?你看看,脚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夙忆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 凝竹烟自从回来后,就没什么好心情,哪里又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做什么。 其实她这几天脑子一直很乱,甚至有点抑郁了,可是,这些话又没处说,因为她要把自己的好状态呈现给别人看,她不喜欢别人因为她难过和为难。 “我没什么大事的,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夙忆你先出去。”凝竹烟说完,脱了些就躺了下来。 她最近是真的累了。 那边,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天降大诏,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天女给赶出宫去?这下可怎么办,天女一走,各处疫病四起,定是老天发怒” 一个老臣,拄着拐杖,忍着咳嗽,然后才说了这句话。 另一个言:“在臣看了,那什么天女,也并什么天女,只不过是谣传罢了,现下如何整顿疫病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大臣因为云轻漾做皇后这件事,已经吵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 一个畏畏缩缩的臣子,低着声音说了一句:“不如,封云三姑娘为妃,还是派云三姑娘去往疫区,看看能否有所作用,若是真的治愈,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了到时候也做决断也不吃不是吗?”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竟然他们奉她为神,那就让她去救。 圣旨下来了,要云轻漾去往疫区。 凝竹烟有点看不懂这些古人的脑洞了,什么破玩意,为什么要让一个弱女子去那么远,又那么危险的地方呢?那不是让云轻漾去找死吗? “姐姐,你真的要去吗?不再考虑考虑?”凝竹烟还是想劝几句。可是云轻漾却摇摇头,很是讲定。 “我福大命大,也许,我真的是天女呢?再说了,那边的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我于心不忍,早就想去了。”云轻漾收拾这包裹,一边对着凝竹烟笑。 “我同你一起去。”那么多人物对象,也就云轻漾和她像是一对真正的好友。 所以听到云轻漾已经领了圣旨,准备出去的时候,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云轻漾却是不同意。 从那天昏倒以后,方歆蕊就被送回京都了,而凝竹烟和顾眠北自然也被宋余抓回去了。 回了宋府,凝竹烟跪了几天祠堂,要不是宫里传旨,让凝竹烟入宫去陪大公主,估计凝竹烟还得跪一周。 这次凝竹烟带着顾眠北是以丞相之女的身份携家眷入宫的。 “你们俩啊,都不和我说早成亲了,不过你们确实是般配的。”方歆蕊笑着,打趣着凝竹烟。 总觉得方歆蕊有些不对劲,笑得确实是开心的样子,语气也甚是轻快,可是越是这样的冷静越是觉得奇怪。 “公主,他……他有消息了吗?”凝竹烟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方歆蕊明显一怔,忽然笑起来。 “天玄!是哥哥来啦!”南暮原本和丫鬟们扑这蝴蝶,听见声响,望了一眼天上,欣喜凝竹烟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想摸,却忽然间天地色变。凝竹烟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站在房间的门前。 她走过去,尝试去推开门,却推不开,一个也没动。 “你别费劲了,你出不去的。”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似乎在笑着,有些挑衅的味道。 转身,见是时壹,凝竹烟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那个,咱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实在没必要,你说是不是?” “呵呵,有话好好说?可惜了,我没什么话和你说,我就是想看你和顾眠北被折磨,不好意思了。”时壹霸气的坐在凝竹烟身后的木椅上,眼神轻挑。 第106章 虽是圣旨要求云轻漾去往南边的疫区,可是宫里边并没有拨一个人来随行,都是凝竹烟现找的马夫。宋余自然是很快就知道凝竹烟要同云轻漾同去的消息了,是那千百个不愿意。 后来还是凝竹烟用老办法,以死相逼,这才换的宋余的同意。 其实凝竹烟想和云轻漾同去,不止是因为任务和确实想帮助那边的百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暂时不想看见顾眠北。 离京那日,除了她和云轻漾,只有一个马夫同行。至于顾眠北......不管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反正呢,凝竹烟自那日决定和云轻漾离京开始,就再没见过顾眠北了。 连日奔波,终于在几日之后,赶到了那座满是疫病的小镇。 白幡随风摇动,扑面而来就是两个字,凄凉。凝竹烟和云轻漾换了身素朴的衣裳,带着白色的面纱。这是疫病,不是什么小病,若不谨慎些,可能二人也都回不去了。 街上并没有几个人,凝竹烟和云轻漾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客栈。 “老板,劳烦问一句,这疫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现下可有大夫在医治?”云轻漾在客栈的大堂坐了下来,拉着老板问了一句。 老板闻言,只是摇摇头,叹气:“嗐,也不知道咱这个镇子是哪儿对不起老天了,竟然被这么针对。也怪那个昏君,竟将天女杖刑!这才害我们如双镇被老天责罚!” “你们也觉得,是因为陛下杖责天女才害得无双镇染上疫病的?”凝竹烟喝着茶,问了句。 想不到,当初她和顾眠北为了让云轻漾入宫而编造的天女谎言,竟然让那么多的人相信,现在还害得方璟落了一个昏君的名号。 老板提起这个,就很来气:“姑娘还喊他陛下?可真是个好心眼的,若不是他,我们如双镇何至于此?” 凝竹烟只能尴尬笑笑,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 虽然有些尴尬,但凝竹烟在云轻漾和老板的聊天中,还是知道了疫病的大概情况。 莫约是一月余前,有一家布庄的老板忽然发热,高烧不断,请了大夫过来,却还是没什么作用,反而愈加严重。 不日,那老板忽就去世,而他一家,也相继发热,此时如双镇的百姓还未发现异常,只当他家犯了什么忌讳,这才惹了老天发怒。 可是一周之后发现,那治病的大夫也发热去世了,镇上接触过布庄老板家人的人,都相继染疾,官府这才发现,出现疫病了。 可是那时候,局势已经不是很好,就算后来再隔离,再把染疾的人都烧了,也无济于事了,镇上的大半人都染上了疾,其他地方的人也染了一些。 可是,没有一个郎中可以治好这个疫病,甚至连控制都做不到,染疾的人还在日益增加。 “云姐姐,此疫疾不简单,你万不可擅自去接触。”客栈里,凝竹烟确认了一下,这个客栈里目前还没有发热的病人。 可是也不能完全保证,这里没有病人。凝竹烟把21世纪里能想到的所有疫病都想了一遍,但是并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病。 第107章搞鬼 凝竹烟不是什么医生,压根就没学习过关于医学的半点知识,此刻,她只能尽力去回想,自己所知的一些严重的传染病。 鼠疫?霍乱?肺炎?炭疽? 但所想只能是所想,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疫病的症状,说实话,确实有些无从下手,她经历过最严重的疫病也就是非典。 可是,非典型肺炎的症状不止是发热那么简单。她也没亲自见过患病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 她并非良医,实属无奈。 “嫣然,你可有什么好对策?”今日云轻漾和凝竹烟出去,看着满城的萧瑟,入眼全是两个字,凄凉。走几步就见到抬着尸体的人,让人心里无端的难受。 凝竹烟只能照实摇摇头:“我未学医术,看不出来是何疾病,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减少患病的几率。” “是何办法?”云轻漾皱着眉头,属实无措,有办法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的好。 “所有病患所用的东西都用烈酒擦一遍,最好是用最烈的酒,在接触病患之后应浴手,切不可用病患所用的东西,这些尸体,应尽快焚烧。” 这是目前来说,能减少病患的唯一办法,但是有办法,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配合呢?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凝竹烟就算把这些话告诉这些百姓,又有几个人会听从的? 更何况,她和云轻漾虽说是被方璟安排到这里来的,可是方璟并没有给她们二人什么身份,左不过就是随意丢弃的意思。 手上无权,如何做事? “滚滚滚!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评头论足安排我们大人做事?女儿家家,这等事情就别来添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可不好?” 二人去了衙门,把办法和县太爷一说,县太爷只给了个冷眼,让衙役把她们轰了出来。 凝竹烟被骂得有些恼了,回了句:“有什么资格?本姑娘是北祁左相宋余宋丞相家的大小姐,你问我有何资格?你这般冲撞,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爹!” 说实话,凝竹烟也是被衙役给骂急了,才亮了身份,这不古装剧里都这样演的,女主被欺辱之时亮了身份,就把那些人给虐了个遍。 不过,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看,捧腹大笑:“你是宋丞相家的大小姐?我还是皇宫里的皇子呢,怎么说?这你还不得给爷拜一拜?” “你们!你们!”凝竹烟被几人气得一噎,抬着手不知道说些什么,云轻漾脸色也不大好,把凝竹烟拉了回来:“咱先回去,此事再议。” 凝竹烟被骂红了脸,叹了一口气,只能和云轻漾回了客栈。 “你在写什么?” 回了客栈,凝竹烟就说自己有办法了,回了房间就开始写什么,云轻漾和客栈老板聊了聊,过了一会儿才拿了饭菜回到房间。 见凝竹烟认真写着,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有个朋友医术高明,我写信给她,看看能不能求她过来一趟。”这所谓的朋友,自然是和景衍成亲了的宋语沐,不过二人关系属实有些不亲近,凝竹烟心里也没什么谱,宋语沐不知道肯不肯帮她这个忙了。 云轻漾听着,有些欣喜,虽然她是被塞到这边的,可是看着这些无辜百姓无端受这病痛的折磨,她心里也是万番难受。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和凝竹烟说道:“刚刚我在下边和老板聊了会儿,听老板说,官府好像找来了个什么神医,对这次的疫病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不是凝竹烟不相什么神医,但了如指掌,确实有些夸张了。 “你可见过了?医术确实如他们所说?”凝竹烟问着,还是存了点希望,有个好消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云轻漾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甚清楚:“我亦不知,只是听老板随口所说,但百姓们好像对这个神医寄予厚望,但是......” 她说着说着,顿了一下,凝竹烟跟着就问:“怎么了?然后呢?” “这个神医据说只给达官贵人治病,且要不少的银两,不是寻常百姓付的起的。”云轻漾说着,语气也开始有了一些怀疑。 只给达官贵人治病?这神医,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凝竹烟和云轻漾本想着,去官府看看这个神医是真是假,但是没能进去。 这边“神医”的事情还没摸清楚头绪,不知道哪里又传了一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 “你别出门!” 这日凝竹烟匆匆忙忙把正给百姓家里用烈酒消毒的云轻漾拉回了客栈,关上门严肃的和她说。 “怎么了?”云轻漾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不解问着,看见凝竹烟的头发有些凌乱,还伸手给凝竹烟理了理头发。 凝竹烟愣了愣,并没有说清楚缘由,只是面色不甚好,语气也有些不对劲:“总之这几日你便在这里好好呆着,外面的事情有我处理。” “你跟着过来,我便有些对不住你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我在客栈里呆着,你自己出去处理事情?这哪里说得过去?” 云轻漾听完凝竹烟的话,立马就表示了不同意。 “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不许出去就是,不然我可就生气了。”凝竹烟一下子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服云轻漾,想起离离给她的金手指,故意说了句。 无法,云轻漾最受不得凝竹烟这话,也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 夜,宁静得可怕。 “这事和时壹有没有关系?”凝竹烟在房间里,燃着一只香烛,面色凝重,对着空气问。 离离从半空中现身,坐在妆镜边,晃荡着腿:“有关系。” 果然,还是时壹搞的鬼。 “那件事呢?也是她所做了?”凝竹烟冷哼一声,又问了一句。不过离离并不太确定,只是说:“并不清楚,垃圾次元府没有查出来,不过八成就是时壹搞的鬼。” “她怎么那么闲啊?”有些无语,时壹这家伙,想折磨她和顾眠北多久才会放过他们?说到底她和顾眠北也没有十恶不赦,怎么就那么喜欢折磨她们? “开门!快开门!” 凝竹烟正惆怅着,就听见外边来了好多人,举着火把,急匆匆的喊着,凝竹烟从窗外一看,脸色顿变。 第108章谣言 那些人还在下面一直嚷嚷,客栈老板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凝竹烟在老板开门的时候就下去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就要闯进来。 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凝竹烟挡在了众人面前,拦下了众人:“这大半夜的,私闯民宅不是很好?” “你是什么人?拦着我们做什么?”为首的大哥语气不善,动手推了凝竹烟一把,想直接越过凝竹烟上楼。 凝竹烟抓着大哥,冷着脸色:“我好端端在这里住着,你们大半夜闯进来扰我们好梦,你倒还有理了?” “又不是找你,何故算是扰你?”大哥有些不耐烦,想摆开凝竹烟,力气太大,直接把凝竹烟给推倒,凝竹烟踉跄后退,头撞到了桌角。 “嫣然!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不讲理?”那边楼上的云轻漾睡着,听见了楼下的争吵声,正疑惑的出来看看,就看见被推倒的凝竹烟。 大哥转头,看见楼上的云轻漾,皱着眉头,带着众人就跪了下来:“小人梁家越,不是故意来扰天女清梦,可实属无奈,还请天女救救家母!小人给天女做牛做马都行!” 后边的人也带着哭腔,纷纷求道。 凝竹烟也来不及顾头上流了血,立马出声:“什么天女?你们莫不是找错了人?我和姐姐就是普通百姓,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你们?” 不管怎么样,云轻漾绝对不能承认她就是百姓口中的那个天女。 梁家越看了一眼凝竹烟,并没有理会凝竹烟的意思,只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求天女赐我们一点圣血!救救我们无辜的亲人!” 云轻漾本来有些不解,听完梁家越的话似乎明白了一二:“这话你们哪里听来的?” “凤凰天女这一说本来就只是个谣言罢了,那么荒唐,怎么可信?更何况是这圣血救疾这一说,简直不能再荒唐!” 凝竹烟看着云轻漾,想叫这些百姓清醒清醒,别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梁家越跪在地上,坚决的跪着,大有云轻漾不答应就不起的意思:“你怎知这就是谣言?若非那个昏庸皇帝不听天意驱赶天女出宫,无双镇又怎么会得此疫病?” “求求天女了!我们亲人的命可都在您手里攥着了!” 那些人异口同声的求着,凝竹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些人,难道就为了这些荒唐的谣言对云轻漾道德绑架? “我帮。” “姐姐你疯了?!” 云轻漾面色如常,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凝竹烟皱了眉头,不可置信的说。那些谣言是真是假,属她和云轻漾最是清楚,她怎么还答应这些人荒谬的要求? 她没理会凝竹烟,走下了楼,拿过桌子上的碗,梁家越递过刀子,云轻漾十分爽快,小刀有些顿,她白嫩的皮肤被划了好几道才开始流血。 梁家越好像抓到了希望般看着云轻漾手边流下的血,凝竹烟赶紧扶着云轻漾。血凝得快,云轻漾又在手腕边划了几次才够一小碗的血。 那些人这才终于走了。 “你明知这就是个可笑的谣言,怎么就答应了他们这种无稽之谈?”凝竹烟有些哽咽,给云轻漾上药的时候还是问了这句话。 云轻漾低着眸子,安安静静坐着:“你信这是个谣言,可是那些人不信。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有个可能有希望的办法,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刚刚若没有答应,他们动起手,我们两个都逃不掉。” 一时无言,凝竹烟不能否认,云轻漾说的是有道理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病痛折磨,却没有人可以救他们,这个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是有用还是没有用,他们都只能破釜沉舟的试一试。 只是,苦了无辜的云轻漾。 “姐姐,我们逃,去哪里都成,我也知你此次来无双镇,并非是想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我不知你和我爹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可保你,只要我们离开这里,我一定可以保你。” 如果再呆在无双镇,那云轻漾的下场不言而喻。 什么破任务,做不做算了,回不回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还不如直接躲起来,只要不再走到时壹设计的套路里,她就可以安稳度日。 至于顾眠北...... 罢了,他不需要她担心。 云轻漾看着凝竹烟着急的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无双镇了。 “若你陪着,便是无间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这是凝竹烟做了那么多任务以来,唯一没有对任务对象的喜欢所反感的一次。 云轻漾没有景衍当初的死缠烂打,没有殇越的油腻,方歆蕊虽然不错,但是总归是公主,和她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 而云轻漾不一样,她和她一样,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却因为她的谣言,一再让云轻漾陷入险境。 愧疚也罢,醒悟也行,她不能再让云轻漾再陷入险境。 云轻漾虽然没有说和宋余的交易是什么,但凝竹烟也猜得出来多少和她有些关系。 怕天亮之后再度有人来拦住她们,二人趁着夜色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她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只要跑,离无双镇远远的就是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凝竹烟看着云轻漾走得有些吃力了,就找了个破庙休息。想着得去买些干粮,就留云轻漾一个人在破庙休息,可谁知道,就买个馒头的功夫,又出事了。 买了东西准备回破庙的凝竹烟看见了仪仗队里的方璟和顾眠北,以及后面马车里,今天早上昏睡的云轻漾。 “离离!怎么回事?你最好解释明白和你没有关系,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凝竹烟看着仪仗慢慢离开,顾眠北和方璟好像并没有发现人群里的凝竹烟,她脸色一变,咬着牙问离离。 “唉,一言难尽啊。”离离漂浮在半空中,默默的叹气。 第109章争吵 凝竹烟把手里的馒头往地上一丢,揪着离离的耳朵就往外边走:“那就是和你有关系了,行,等我找个地儿,我们一起死!” “喂喂喂!顾眠北不是要搅黄任务的啊!不对不对,是他逼我说出来你的位置!”离离抽着冷气,有些慌了。 这女人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真拉他去死那可就糟糕了。 “他为什么要我的位置?又为什么抓回云轻漾?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跟我讲清楚,不然你知道的。”二人进了一个小巷子,凝竹烟这才放开离离的耳朵,冷声说着。 她是怂,是好欺负,可是也不能一直欺负她? “顾眠北和宋余想要助云轻漾为后,此次之行就是他们所计划的,宋余在朝堂上勾结朝臣让云轻漾到无双镇,到时候再以云轻漾治愈了疫病为由立后!” 离离认怂,交代到。 顾眠北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她是知道的,可是殇越和南暮那次,他不也是支持不做任务的吗?他不是那种为了回去不择手段的人。 不是吗?应该不是?凝竹烟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谱,现在她越来越不懂顾眠北到底想干嘛了。 如果说殇越和南暮那次是他觉得没必要和凝竹烟解释,那这次,就是有意为之了。 他们明明已经确定过关系,为什么忽然间顾眠北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又是你?你又来添什么乱?滚滚滚!”听闻皇帝和宋丞相的姑爷到了无双镇的衙门,凝竹烟还是回了无双镇,还没开口,上次拦她的“皇子”就又拦下了她。 凝竹烟笑了笑:“大哥劳烦通融通融,让我见见大人,我有话和他说。” “见什么见,见个鬼啊见,不见!滚滚滚!”衙役很是不耐烦,一直把凝竹烟往外推。 上次也就罢了,这次皇帝和丞相姑爷都在衙门里,这个疯女人再进去,万一扰了贵客怎么办? “好狗还不挡道呢,你凭什么拦我?”凝竹烟好说歹说,衙役一直不放她进去,烈日当头,烧得她头上的伤口滋疼。 “竹烟?怎么站在门口?早上去找你云轻漾说你出去了。”一道好听的青叔音响起,凝竹烟朝里面一看,是顾眠北。 凝竹烟正准备和衙役吵个架的时候,顾眠北正好准备出门,见到了门口的凝竹烟。 “哦,我有点事出去,云姐姐呢?”凝竹烟并没有提离离和她说的那些事情,倒是笑笑,只是说道。 顾眠北越过衙役,从袖口掏了瓶药出来,轻轻皱着眉头:“头怎么伤了?我才那么些时日没见你,就那么不小心啊?” “没事,进去。”凝竹烟抓住顾眠北想要给她上药的手,面色平静,直接越过发愣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衙役进了县衙。 顾眠北手一顿,对着衙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家夫人脾气不是很好,见谅。” 衙役连说不敢不敢,头上生生在烈日底下冒了冷汗出来,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啊不,这个姑娘,真的是宋丞相家的大小姐。 我的个乖乖,他都对宋大小姐说了什么啊。 “云姐姐呢?”凝竹烟没回头看顾眠北,但听得到他的脚步声,顺口就问了一句。 顾眠北抓竹她的手,有些奇怪:“凝竹烟你今天怎么那么不对劲?”凝竹烟歪头一笑,反问:“我哪里不对劲?” “离离说了我和宋余做的事情?然后你不同意?”他问,手并没有松开。 凝竹烟推开他的手,好像不是很在意:“没有不同意,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到21世纪不是我们两个都希望的吗?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你有事儿瞒着我。”他一眼看出来凝竹烟自嘲的语气,一针见血的说,毫不带一点犹豫。 呵,他可真的是聪明,凝竹烟轻笑,抬着眸子看着他:“顾眠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瞒着你的?有什么必要?” “还有,那句君心所归,很好笑,你很有讲冷笑话的潜质,加油。”耸耸肩,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转头就走了。 顾眠北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 “小姐,你和姑爷又怎么了?你们好像不太对劲啊。”这次夙忆也来了,凝竹烟和顾眠北吵了一架,凝竹烟阴阳怪气顾眠北之后在衙门的瞎逛,就正好遇见了夙忆。 不愧是呆在宋嫣然身边多年的贴身丫鬟,回到房间后夙忆就发现凝竹烟不对劲了,自然也发现顾眠北不对劲了。 她没说什么,躺在榻上,有点累。 那边的正堂里,方璟,顾眠北,县太爷李纪,云轻漾,还有许久未见的青叁皆在堂中。 主位是方璟,其余人等,站在两边。李纪行了个礼,恭敬的和方璟说着关于疫病的事宜:“不过......” 李纪一顿,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方璟看着手里的茶杯,听见李纪的话,闻言抬头:“如何?” 依旧是那么清冷的话,也依旧是那么端正规矩。 “青神医言,云小姐的血可以救治灾民,不知陛下是否要......”李纪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话。 他却一声轻笑,不知是何意。 “若是真的,轻漾定当义不容辞。”云轻漾规矩的行了一个礼,她在宫中所学,一点没忘。 青叁亦进言:“确实如此,此疫病,非云小姐不可解。” 方璟手指在桌面上一直敲着,并没有立即开口。 良久,他起了身,从中间走出去,身边侍奉的人赶紧跟上,临出门时,方璟只说了一句:“再议。” 云轻漾身子有些摇晃,顾眠北见状赶紧扶住,她却示意自己没事,不要顾眠北扶她:“我还有事出去,就先告辞了。” 顾眠北和青叁同李纪告别,走在回后院的路上。 “你真不打算告诉凝竹烟吗?你俩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她?反而要瞒着她?”青叁问着,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顾眠北。 他却笑了:“没有在一起,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第110章选择 “呜呜呜......我的儿啊,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为娘了,让我可怎么办啊......” 方璟没有带其他人出来,只是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可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个沧桑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麟儿在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概是最悲哀的事情之一了。 “公子有何想法?” 清冷又绵柔的声音忽然出现,让对着母子发愣的方璟从恍神中醒过来,转头,是一身粉嫩纱衣的云轻漾。 她示意方璟往镇外走,虽不解,但方璟跟上了:“云小姐问的是什么?” “大可不必装傻,轻漾说的什么,陛下想是知道的,陛下聪慧过人,想是知道这什么所谓天诏,都是些瞎话,更应该明白,圣血一说,实乃荒谬。” 两人走在镇边的河畔,云轻漾也不再端着,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方璟轻笑,这个人规矩起来和他一模一样的端正,四下无人的时候又是那么飒然潇洒不拘小节。可是并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不过他更喜欢不规矩的她,许是他见过的规矩太多了。 “云三小姐想表达什么?是不肯以血相救?我出来之时,钦天监言,此疫劫,非姑娘不可解,瞧姑娘这意思,是不肯了?” 换谁大概都是不肯的,要在自己和百姓之间选择一个,又有多少人会选择百姓? 无关自私不自私,命反正就一条,可是这选择也只有一个,云轻漾想是来劝谏方璟,不要信这些空口白话。 她却笑了,笑得很欢乐,让方璟甚是不解。 “不,我支持钦天监和青神医的办法。”她笑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 很是意外,云轻漾刚刚所说,应是不接受才是。 “为何?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方璟看着她,云轻漾笑起来很好看,还有着两个小小的梨涡,眼睛里印着暮色。 她叹了气,看着天地间的暮色,她的脸被印了红霞:“其实一直都只有一个选择让我们选,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陛下可以答应我,不用我的血去救那些被病魔纠缠的百姓,可是百官会同意吗?那些百姓会同意吗?我逃得了一日,逃不了一世。” 说着说着,眼里有些落寞,嘴角不禁扬了一丝苦笑。方璟没回答,云轻漾说的没有一句不对,更何况,他看见那个沧桑的母亲抱着病死的麟儿时,也动过云轻漾的念头。 不论起初的想法是什么,也不论是否会有作用,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不相信这个办法,就只能等死。 “你明明不相信不是吗?”方璟还是问了这句,虽然是无可奈何,但是云轻漾答应的也太过爽快,让他有些不相信。 “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迟早都要做决定,再说了,我也不忍百姓受苦,不过......”云轻漾说着,皱起了眉头。 方璟停下了脚步:“不过什么?” 云轻漾低下腰,在河畔采了一朵娇俏的铃兰,别在自己的发髻上,笑问:“好看吗?” 粉嫩衣裙衬得少女格外柔美,娇俏的铃兰自然的簪在微绕的环髻之间,微微垂着,随着风轻轻摇动,像是大自然所精心雕刻的一支步摇,摇曳生姿。 她头上并没有带什么名贵的发饰,只带来一个嫩紫的蝴蝶缠花流苏珍珠发钗,配上这支铃兰,格外适合。 “好看。”方璟不是很习惯和人闲聊,他向来都只习惯和人唇枪舌剑,和那些大臣争个对错。 “五月初十的上祀节我和姐姐本准备了一支舞,我想让嫣然看看这支舞,可是没准备好,你帮我看看如何?”云轻漾说着,抬起了手就开始跳舞。 上祀节是北祁独有的节日,是女子为心上之人跳舞的和心上人告白的日子,原来她喜欢的人是宋嫣然,怪不得宋嫣然会从丞相府中跑出来和她一起到无双镇。 不过,宋嫣然和顾眠北又是怎么回事? 她比起其他女子来说,要消瘦一些,皮肤也算不上太白皙细腻,偏黄,但是很健康的颜色。 随着暮色的风摇曳着身姿,轻盈地像一只乘风飞舞的蝴蝶,袖口翩翩,犹如仙女临下凡间。 方璟看过很多技艺高超的舞蹈,见过很多貌美如花的舞姬,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恋恋不舍的希望她一直跳着。 “如何?”期待夸张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方璟,没有一丝伪装和防备。 “她会喜欢的。”方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从小所学的规矩让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态,顺着她的话夸了一句。 云轻漾有点乏力,喘着粗气,还是从容的笑着:“可惜她看不见了。” 这边,凝竹烟钻着牛角尖躺在榻上就睡了过去,一觉醒过来竟然是半夜,有些饿,夙忆并不在房间里,想是在隔壁睡着。 一个人睡到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有一种落寞,那种忽然思绪万千,有点抑郁的感觉。 怪不得老人们总说不要在下午睡觉,晚上醒过来会撞鬼这种事情。不过不是撞鬼,就是心情不太好。 她并不知道县衙里的厨房在哪里,但凝竹烟还是想出去看看,万一遇到人可以要点吃的也不错,不能一直饿到明天。 开了门却是一愣,门口有个人,抱着一个小包在打瞌睡。 “顾眠北。” 凝竹烟想了想,还得叫了他一声,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一吓,打着哈欠起了身:“饿了?我带了糕点给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厨房里给你留了烤鸡,等下给你拿过来。” 夜里的思维更加敏感,顾眠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凝竹烟莫名就有点想哭了,他怎么反反复复的?总是莫名其妙,又那么自以为是。 “我不需要。”可是凝竹烟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勉强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过顾眠北递过来,说完就想把门给关上。 顾眠北伸脚拦住要关的门,面色不有些不好看,但语气还算好:“凝竹烟你到底在闹什么?” 第111章又遇 凝竹烟听见这句话,简直被气笑了,把门一摔:“是我在闹?原来你是这样觉得的,大哥,我求你想想清楚,是谁先瞒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是谁说什么君心所归这种好笑的话?是我吗?” “你是指云轻漾到无双镇这件事?我没找你商量确实是我不对,但你可以问我,我有瞒着你吗?”顾眠北拿着手里的糕点,皱了眉头解释。 凝竹烟听着,怒火更甚:“你当我是什么?顾眠北你自己说,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我三礼六聘,明媒正娶的发妻,也是我至死不渝的欢喜。” 顾眠北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表情有些自嘲:“怎么样?凝竹烟你满意了吗?” “你……我脑子有点乱,你先回去休息。”凝竹烟自知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手紧紧地抓着门,低着眸子看着地上的东西。 “以后有事能不能跟我说?不要这种阴阳怪气的。我不是神,脾气再好也不能任你胡闹。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顾眠北顿了一会儿,大概是整理好心情了才说了这句话。 看着顾眠北离开的身影,凝竹烟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糕点。 她平时很怂的,虽然偶尔会暴躁,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顾眠北不对劲之后,一遇见他就不由自己的想对他发脾气。 方璟可以忍,可是这边无双镇的百姓可等不了,谣言四起,次日天刚亮,县衙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陛下!你若心怀百姓!就应该让天女解了这次灾祸!为什么来了无双镇还无所作为!” “求求陛下了!我家娘亲还等着圣血医治!” “天女便该有所作为!怎么能如此不做世事!” 各种入耳的不入耳的都在嚷嚷,凝竹烟被吵醒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云轻漾拿着两朵花在发呆。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你可别信他们的,人急了什么不入耳的话都说的出来,你不必在乎的。”凝竹烟把蹲着的云轻漾扶起来,听着门口的动静,想劝慰道。 云轻漾起身,好像很无所谓:“我不是在想这个,嫣然你看,你更喜欢哪朵?我觉得这支紫瑾还是差了点,铃兰如何?“ “你真不在意?”凝竹烟任由着云轻漾给她簪花,天刚蒙蒙亮,凝竹烟只是随意挽了一个丸子头出来,想着等下让夙忆给她梳发髻。 只是摇摇头,笑着给她簪花。 云轻漾的温柔,都独独给了她一个人。 那边吵吵嚷嚷,好像是外边的人闯了进来,凝竹烟快速把云轻漾推进了门,快速拉过门锁上。 “嫣然你干什么!”里边云轻漾拍打着门,有些着急。 凝竹烟还没说什么话,那边的人就闯了进来,另一边的方璟也出来了,见那么多人闯进衙门,语气便得极冷:“衙门的人呢?怎么任由百姓闯进来?” 衙门实在拦不住,李纪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 在生死面前,百姓什么都不顾了。 “陛下,你可曾为了无双镇的百姓想过?您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这些百姓呢?!” “若不是你昏庸无道,先是贪欢饮乐,又不理天诏,杖责天女,驱赶出宫,我们又何至于此!” “现有唯一一个办法,你又迟迟不做决定,当真是个昏君!” “就你这般,南临迟早占了北祁!” 凝竹烟听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最没有立场去评判这件事的人,若不是她当初勾结钦天监,在城中散播天女谣言,后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和云轻漾有关。 “朕还未发言,尔等便对朕如此评头论足,何人给你们的胆子?”方璟总归是见过世面的,情况虽乱,但还是立马反应了过来。 谁知,那些暴民推开衙役,直接造反。 场面一度混乱,凝竹烟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被一个人拉了过去,脚下一个踉跄,就被几人用丝帕捂住了嘴往外边带。 那丝帕上大概放了迷药,凝竹烟没多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顾眠北看见那边的情况,正想冲过去,就被人拦了下来,人数众多,他一下子根本脱不开身。 等衙役们把这些造反的百姓都押了起来,这才发现,凝竹烟不见了。 想了想,大概也就明白了,云轻漾被凝竹烟锁在了房间里,当时局势混乱,那些百姓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所谓的天女,他们只知道县衙里有一个天女,见到凝竹烟就自然以为是云轻漾。 他们根本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宋家大小姐,见人就拐罢了。 “陛下……现下……找不到宋大小姐的踪迹。”房间内,几人围在一起,李纪从外面匆匆刚过来,揩了揩头上的汗水,这才说到。 “这些个人,**得我就她们是天经地义了?”云轻漾冷哼一声,也不再端着,翘着二郎腿,面色很是难看。 她已经答应方璟以血救人,她并没有不答应,可是这些人,却反过来指责他们,说他们大义不道,说他们自顾自己。 可是,他们就该为了他们的事情而失去自己的生命吗? 救是情分,而不是本分。 那边,凝竹烟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山洞里,对面的人极其熟悉。 “哟,你醒了,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呢。” 对面的人,是那个希望全世界毁灭的疯子该死的时壹。 凝竹烟双脚都被拷上了冰冷的脚链,躺在潮了的稻草上。可能是药劲还没过去,凝竹烟头还是有点昏昏的。 “时壹,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那么恨我和顾眠北,大可直接在这里杀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凝竹烟撑着头勉强坐了起来。 那边的时壹悠悠然沏茶,翘着二郎腿十分悠然自得。 “不不不,那样子就不好玩了啊,我还有好多折磨人的办法没用上呢,你们怎么能死呢?哦对了,你们竟然还把青叁弄回来了,我该怎么说你们呢?” 她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笑了起来,让人有些刺骨的害怕。 “青叁不是回去了吗?”凝竹烟有些不解,她并不知道青叁回来了这件事,这事怎么回事? 第112章暴徒 凝竹烟有点不舒服,这环境太让人难受了,头还昏昏的:“时壹,所以,这就是你改的剧情?你又想怎么折磨我?” “倒也不是,我本来只是想把云轻漾抓过来,她死了,你们任务就完不成,也就可以陪我好好玩了。”时壹品着茶,很是淡定,就好像在唠家常一般。 “我求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姐姐,真的没有必要这种浪费时间,看我不顺眼大可杀了罢了,你在这里又没有人能奈何你。”几次三番的折磨,凝竹烟属实有些崩溃,索性就自暴自弃了。 最近她心情是真的糟糕,死了算了,真的是。 “那就不好玩了啊,我还没玩够。”时壹说完,进来了几个人,时壹附耳对几人说了什么,起身轻轻笑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你说,你要是被......顾眠北还会要你吗?”时壹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几人面色不善,走了过来。 县衙里,云轻漾跪着,方璟背对着她,气氛有些微妙。 “陛下还在犹豫什么?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怎么这时候又开始犹豫不决了?”明明昨日在河畔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达成一致了,方璟这时候怎么又开始犹豫? “我并没有答应你,天诏圣血这等无稽之谈,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会信,可我只信事在人为。”他眼里很是坚决,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云轻漾语气着急,那些人掳了凝竹烟过去,若再找不到,再不拿她去换,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方璟,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你身为一国之君,思的应当是大局,这有什么犹豫的?” “大局,天下,我就不能做一次自己决定吗?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只能为天下考虑吗?我呢?我作为方璟,有做过一次自己的决定吗?” 他自小,听的就是那些为国为民,天下社稷的圣贤道理,他不能有自己的一丝情感,他是天下的榜样,不能有一点私心。 可是,他不是神啊,又怎么可能抛弃七情六欲,只做个像样的傀儡? 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毫无怨言? “在其位,任其职,陛下,没有人是不需要负责的,你我亦如此。”云轻漾默了一会儿,道了一句。 “陛下!找到宋大小姐的位置了!”李纪喘着粗气,慌忙的闯了进来,看着二人,又觉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带云三小姐前去,告诉百姓,今夜会以血相救。”方璟没转身,云轻漾拜了一拜:“陛下英明。” 英明?他可真担不起这二字。 那边,山洞里,那些贼人觊觎凝竹烟,竟然动起了手,不知道是不是时壹所吩咐的。 “几位大哥,别激动行不行?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凝竹烟有些慌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对方这几个人,但还是开口想尝试沟通。 “我早想看看,这天女是什么模样了,看这娇嫩的肌肤,啧啧。”一男子捏着凝竹烟的下巴,欣赏了起来。 另一人解着凝竹烟的衣服,有些不耐烦了:“废什么话?赶紧完事,我哥还等着她的血救命呢!” “离离!救命!” 凝竹烟挣扎着想抓住自己的衣服,慌乱中喊出来。离离蓦地出现,迅速做了个法阵,将几人定在原地,凝竹烟抓着自己的衣服,一时间没缓过神。 “不要......不要......”她恍惚的一直摇着头,双手发抖着,紧紧攥着散开的衣裳,眼里空茫茫的。 “凝竹烟?凝竹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离离凑了过来,抓着凝竹烟问。 可是凝竹烟只是一直摇着头,呢呢喃喃着什么,好像丢了魂一般。 “竹烟!”外边传来了顾眠北的声音,离离隐身收了阵法,那几个暴徒一懵,忽然见到那么多人进来,也有点怂了。 顾眠北和青叁看了一眼不对劲的凝竹烟,直接就对那几个人动了手。 “靠,时壹是不是疯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能做得出来!老子当年是瞎了眼才会看着这种死变态!”青叁把几人撂倒之后,呸了一句。 顾眠北收拾完那些人,赶紧走到凝竹烟面前,凝竹烟还是在喃喃着什么,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他想把凝竹烟的衣服重新系上,还没碰到,凝竹烟就忽然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直接给了顾眠北一巴掌。 不过他倒是没恼,却轻声安慰着:“竹烟,我是顾眠北,别怕,我们来了,没事了,你知道吗没事了,乖。” 凝竹烟哽咽着,身子一直在抖,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嫣然,嫣然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这里,你别怕。”那边跟着进来的云轻漾急忙跑过来,见此场景,真的是恨得牙痒痒,那些暴民,实在是欺人太甚! 凝竹烟好像缓过来了一点,见到顾眠北,二话不说就抱了上去:“顾眠北......我怕......” “我在,没事了。”顾眠北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着。 “别在这里呆着了,还是先回去。”青叁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回了县衙,这次衙役们把县衙围得死死的,就怕那些暴民再闯进来。 顾眠北把云轻漾给支开,和青叁在凝竹烟的房里说事情。 “凝竹烟你好点没有?刚刚那样子吓死人了你知道不,还好有离离,不然可真就让时壹得逞了。”青叁只能叹万幸,还好有离离可以在危急关头救她一命。 那边离离脸色很是不好:“我破了规矩,次元府已经下了罚我的告示,以后可能......不是我给你们发布任务了,我也不能再帮你们了。” “尼玛的,次元府这个垃圾,除了添乱就是添乱。”凝竹烟坐在床榻上,听见离离的话,忍不住骂起了次元府。 “不知道时壹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不能放开,小心她钻了空子。”顾眠北拿着伤药给凝竹烟上药,她刚刚多少还是刮到蹭到受了点伤的。 “凝竹烟你缓过来了?”青叁有点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老娘没事,老娘刚刚就是觉得,我TM第一次要被这几个杂种要了那太恶心了,长得好看也就算了,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还馋老娘,做梦!”凝竹烟越说越气,简直想把那几个人撕烂。 几人:“......” 第113章 圣血 “凝竹烟你是不是忘了你对象在这里?”看着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的顾眠北,青叁忍着笑,凝竹烟这脑回路也是很新奇了。 “我没有对象,老娘单身。”她偏了偏头,并没有看不对劲的顾眠北。 顾眠北气笑了,揪着她耳朵咬牙切齿的问:“凝竹烟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来,再说一遍。” “怎么?你聋啊?有病早点治,别病入膏肓了之后追悔莫及!还有,是你自己说的,没有在一起,还做了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你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遇上顾眠北,她就莫名火气大,就是想吵架。 顾眠北手一顿,那些话是他们那天吵完架,和方璟讨论完该怎么办之后他和方璟单独说的。 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那天遇见我们了?”顾眠北放下了手,沉着声问了一句。 “是啊,不巧就听见了,你没想到顾眠北。”凝竹烟又开始阴阳怪气顾眠北,呵呵了两句。 他没回答,青叁看了看顾眠北,欲言又止。 凝竹烟也懒得理会顾眠北了,问了青叁一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总归是因为我才出的这种事情,次元府还是把我找回来处理了,不能就任由你们被这样欺负?”青叁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忙问:“圣血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时壹放出的谣言还是其他?” 青叁给了她一个白眼:“虽然说你是我的黑粉,但你不能把我写的内容全部忘记?什么人啊你,圣血这件事,确实是有的,不是时壹弄出来的。” “真的只能用这个办法?”还是不想相信,如果真的只能这一个办法,那云轻漾怎么办? “倒也不是,药谷有一个人可以治这个病,但他成天云游四海,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有办法就好,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别想了,没机会了,云轻漾和方璟已经决定今天晚上以血相救了。”没等凝竹烟开口,青叁就打断了凝竹烟的幻想。 “什么?!”凝竹烟蓦地起身,就想出去。 离离却拦住了她:“凝竹烟你就算出去也没用,有些剧情,不是你可以改变的。” “她要是死了任务不就失败了?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凝竹烟总感觉事情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不用做任务了,刚刚次元府说了,你现在随时可以回去。”离离叹了一口气,解释着。 可以回去了?凝竹烟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欣喜,而是满脑子的疑问,次次府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放她回去? 之前那么多次次元府一点好处都不肯给他们,怎么会那么大方的让她回去了? “等等,离离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随时可以回去了,那顾眠北呢?”凝竹烟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从头到尾,离离没有提到关于顾眠北的一点事情。 离离揶揄着,看了看顾眠北,希望顾眠北能给他个话,他确实刚刚说漏嘴了:“那当然……当然一起回去了啊。” “你看我脑门上是写了傻逼两个字对吗?你瞎不能代表我傻啊,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我劝你们仨赶紧给我如实回答。”凝竹烟看着顾眠北,声音有些寒冷。 青叁无语子:“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就说呗,顾眠北和次元府做了交易,他放弃回去的机会,让你不做任务就可以回去。”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凝竹烟默了默,过了好久才问了一句。 顾眠北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说了一句:“我在这里有吃有喝,回去干嘛?” 她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虽然一开始顾眠北确实不想做任务,可是当知道时壹会想方设法的折磨他们之后,顾眠北做任务一直挺积极的。 现在要凝竹烟相信他不想回去只是因为这里有吃有喝,鬼才信。 “我不会回去的。”凝竹烟笑了,转身出去。 “你俩是不是傻逼啊?有这么好一个机会都不走,怎么?自虐狂啊?”离离也表示很无语,吐槽着。 顾眠北看着凝竹烟的背影,笑了。 不管凝竹烟这边的事情怎么样,晚上的事情还是要继续。 无双镇的祠堂里,云轻漾穿着一袭白衣,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没有簪一支钗,她跪在佛像前。 后面是乌泱泱等着求血的人,方璟站在一旁,凝着脸色并不说话。 云轻漾解开之前放血而受伤的纱布,伤口才结痂不久,那把顿了的刀划出的伤口很粗。 原来她之前就已经做过这件事了,怪不得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方璟站着,手紧紧攥着。 这次是一把崭新的小刀,很是锋利,云轻漾咬着牙齿,锋利的小刀划过结痂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云轻漾觉得这次锋利的刀竟然比那天的刀更疼。 凝竹烟和顾眠北青叁站在一边,看着云轻漾,凝竹烟有些难受。看着自己的朋友迈向死亡,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种折磨。 血越来越多,云轻漾的身子也开始有些摇晃,凝竹烟想过去扶,顾眠北却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 云轻漾的头越来越重,她一晃,手撑在地上,血液流在了地上。 方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迈步过去,拿了纱布止血,就抱起云轻漾往后面的房间走。 “吩咐人把圣血分出去,大夫在后面等着了对?”方璟快速吩咐了一句,大步迈到后面。 云轻漾已经昏了过去,可是血怎么也止不住,大夫急得头上都冒了汗,却有些束手无策。 “陛下,小老儿才疏学浅,这……这我也没办法了啊……”大夫有些无奈,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说出了这句话。 “朕不管你怎么做,一定要给朕救回来,你听到没有?”方璟站着,脸色很是难看。 她的cp啊,不会最后变成意难平?她已经确定方璟是喜欢云轻漾的了,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不想答应她这样做。 不过云轻漾……受该死的金手指影响,目前还是喜欢的她。 “陛下!来了个人,说可以救回云三姑娘!”李纪匆匆忙忙闯进来,忙说道。 第114章暮姑娘 方璟一愣,忙道:“快让大夫进来!” 现在无论是谁,只要可以救云轻漾,他做什么都可以。 来的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穿了一件水蓝色苏绣琵琶袖短袄,下边是花鸟百迭裙。 发髻是少女的样式,带了两朵点翠金步摇,手上带着一个水色玉镯镯子通体晶莹剔透,只中心带着一点红。 看着并不像是精通医术的样子,倒是像一个娇养的千金小姐。 “劳烦让一让,我好瞧瞧姑娘如何。”方璟本来站在床榻前,问言赶忙转身,给女主让出了位置。 女子随时背着一个药篮,初步看了看,掏了一枚丹药出来,示意凝竹烟倒杯茶水过来。 给云轻漾喂了下去,扎了几针之后,血慢慢流得少了,这时候才拿了一株什么草嚼碎,然后敷在伤口上,凝竹烟感觉拿过干净的纱布给她包上。 “就是失血过多,其他无碍,按着这剂方子三餐后用药,慢慢就恢复了。”女子小心包扎之后,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和几人说道。 凝竹烟想起来了什么,赶忙问道:“对了,姑娘你可会治这无双镇的疫疾?” 那女子收拾着东西,很是随意的说了句:“自然会。” 原本已经无望的众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方璟欣喜着,抱拳请求:“还请姑娘留宿,以治灾疾,有何要求,朕自当竭力相助。” “倒也不必,给我寻一坛好酒即可,我既已来到无双镇,自然是为了救这里的百姓,就算陛下不说,我亦会救治。”女子十分自信,让人无端就相信她。 方璟和女子出去商量怎么救治灾民了,凝竹烟也就不想去凑什么热闹,留下来看顾云轻漾。 方才云轻漾放的血大概是够一些百姓医治的了,剩下的百姓,就由那女子来救治便好。 “青叁,那个就是你说的药谷那个云游四方的医圣?看起来怎么那么年轻?莫不是才十七八?”凝竹烟收拾了这边的东西之后,想起来青叁之前曾说的,就顺嘴问了一句。 “她?我不认识她啊,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青叁坐着和顾眠北下棋,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听到凝竹烟的问话就随意回答。 不是青叁所认识的?那她是谁? “此女子姓暮,世人皆叫她暮姑娘,她非此次元的人,是我求次元府从异时空带过来的一个人,她身负天力,是天帝之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 离离忽然出现,嘟着小嘴,表情极其委屈。 “次元府给你的惩罚是什么?要是我们做任务但放弃回去的机会,可以减轻惩罚吗?”虽然离离平时挺欠的,但无论怎么说,他几次在危机中都救了她们,其时走到现在,回不回去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离离听着,眼冒精光:“你们真的可以不回去吗?!” 又开始了极其欠揍的样子,凝竹烟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句:“假的。” 离离也翻了个白眼回去:“我就是开个玩笑,次元府怎么可能动小爷?不看你们死在时壹手上,小爷怎么可能走?” 凝竹烟皮笑肉不笑,拿了个核桃就往他那边砸。 有了暮姑娘之后,疫疾得以控制,患病的人开始减少,病了的除了病入膏肓的其他人也都开始慢慢好转了。 既然已经得以控制,那几人就该回京都了。 不出意外的话,云轻漾此次回去,便能入主中宫。但是凝竹烟有些不放心:“云姐姐,你当真要入宫为后?” 回京的马车上,凝竹烟剥着核桃,想了很久才问了这么一句。 云轻漾天生洒脱自由,宫中处处是不饶人的规矩,她真的喜欢入宫吗? “嫣然,你不觉得,陛下是个极好的人吗?虽然他被困在四方规矩之中,他一没滥权,二没忘我,有这样的人相伴,何尝不可?”云轻漾轻轻掀开车帘,看着那边渐行渐远的绿峰和长河,语气轻快,并没有那种被逼迫的样子。 方璟除了这次因情失误,引起暴乱,凝竹烟知道他是个掌管天下的好料子,她看书时就叹到,方璟可以居起位,谋其事,而心不变,实属难得。 多少皇帝因执掌江山后忘我初心而灭于敌手? 其实莫说皇帝,有多少人可以初心不变呢?凝竹烟不敢说自己可以,她可做不了别人的榜样,她到人间,就是个凑数的。 凝竹烟回府,又被宋余骂了个狗血淋头,自然又免不了抄写家规。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皇帝下旨,云家三小姐贤良淑德,对此次疫疾又有甚大功劳,天命所归,赐皇后之位,择其良日,迎入中宫。 “离离,我们这次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凝竹烟趴在宋府荷塘边的凉亭边喂着荷塘里的小鱼儿,那边顾眠北和青叁正给自己抄着家规。 离离拿着馒头也一起逗着小鱼儿,听见问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自然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论得着你来说?没完成就是没完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狗屁标准,前几次任务都是结了婚就算,怎么这次又不算了?哦,不对,还没结婚,才择其良日。 那大概是要等到婚礼那天才算完成任务,不过也快了,听宋余说,大概是会订在谷雨那天。 左不过也就一个月的样子,她在宋府玩几天也就到了。时壹刚改过剧情,大概也会消停一段时间。 凝竹烟想得挺好,可是世事瞬息万变,人算始终不如天算。 “老爷,今晚还入宫吗?”饭桌上,大夫人给宋余夹着菜,宋余吃得快,几筷子就想放下筷子出去了。 凝竹烟吃着顾眠北给她剔好了的鱼肉,看见宋余碗里还有那么多东西,好心说了一句:“爹你就再吃些呗,这么晚了你入宫做什么?” 自问宋余对她确实是好,所以凝竹烟也挺喜欢自己这个女儿控的老父亲。 “不吃了不吃了,来不及了,我还得和陛下商量南临起兵之事呢。”宋余摆摆手,直接就出了门。 听见南临起兵,凝竹烟猛的一咳嗽,饭呛着了。顾眠北赶紧给她顺气,倒了杯茶水过了:“别慌,这剧情我知道。” “你写的?”凝竹烟转头看着顾眠北,语气威胁。 “不才,正是。”顾眠北倒一点也不心虚,直接承认了。 第115章节外生枝 真是好样的,忙着做任务又头疼云轻漾的事情,差点都忘了顾眠北这个逼是个该死的改人家文的垃圾作者。 凝竹烟呼了一口气,忽地放下筷子。顾眠北已经感觉到凝竹烟想打他的怒气了,白了一眼,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红烧肉。 “娘您慢慢吃,我和眠北有事商量,我们就先走了。”凝竹烟起身,歉意的和秦妍告辞,然后反手就揪起顾眠北的耳朵。 顾眠北也没惯着凝竹烟任由她揪自己耳朵,走出门了之后拍开凝竹烟的手:“喂喂喂,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的小说可以吗?” “这又不是你小说,你做什么白日梦?”凝竹烟噎了他一句,抱着手往回走。 顾眠北顺手摘了朵山茶花:“那我也有份,不过说实话,青叁的文是真的烂,这一点毋庸置疑。” 青叁并没有住在宋府,说自己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于是就自己找地方住了,有事都是叫人过来,反正来说,青叁确实对这两个黑粉不大待见。 毕竟是自己有错,凝竹烟也不想自己有事没事去碍人家的眼。 “南临怎么又想起兵了?”南临若是真的起兵,那云轻漾和方璟的事情估计又得出问题,怪不得离离没有告诉他们任务完成了。 顾眠北把粉白色的山茶花簪在了凝竹烟头上,倒不是很在意:“按剧情发展来说的话,是到了南临皇室兵变的阶段了,陌柘的六皇子和皇后勾搭,把陌柘困了起来。” “你没事改成这个干吗?陌柘又不是主角,你干嘛按那么多戏份?”凝竹烟嫌顾眠北烦,把头上的花给拿了下来。 顾眠北背着手,倒是很轻松:“虽然不是主角,可是陌柘和宋语沐有关啊,他那边不起点风浪,读者们看什么啊?难不成看景衍和宋语沐家里长短?” “拜托,这年头肥皂剧早就过时了好吗?现在谁还乐意看那平平无奇空有自信然后征服富二代的戏码,最好还来个失忆和误会,这种烂大街的剧情,只有青那种傻逼才写好吗?” 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撞梗的事情太多了,要么就是抄袭要么就碰瓷,凝竹烟一开始不喜欢青叁写的这本书就是因为他写得太俗,也没什么看点。 但青叁有几个人物写得还不错,也基情满满的,所以凝竹烟看完了还能有个大概印象。 没等凝竹烟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直接起兵围攻北祁边境。就是当初议和的那三座城池,南临给打回来了。 大概是南临六皇子陌尧的主意,不过这个陌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凝竹烟就不知道了。 方璟忙着处理国事,那些大臣看见方璟纳了云轻漾为后,朝臣们想方设法的给方璟塞人,方璟管不过来,索性就直接让云轻漾决定纳妃事宜了。 自然,也和太后秦白礼有所关系,云轻漾一个小小百姓,得做一宫之主,实属不易,就算那些大臣确实希望她坐上这个位置。 那也不过是希望她坐上后位之后能为自己所用罢了,又有几个是真的相信天诏之命? 云轻漾时常传凝竹烟入宫,虽说方璟把纳妃的事情交给了云轻漾,但她也就是走个过程,留下什么人还是太后决定。 这夜,云轻漾要凝竹烟留宿,二人在花园里游戏,二人都喝了点酒,在凉亭里打打闹闹。今儿凝竹烟说不要人跟着,于是只有二人在凉亭里吃酒。 云轻漾说着笑话,二人都笑了起来,凝竹烟听见云轻漾的打趣,嗔怒,拿了一个葡萄扔她,却没想被云轻漾躲了过去。 这一打,打出了事故。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这宫禁之中如此胡闹!”一个白色印花直领对襟长衫橘红色十二破交窬裙的可人儿满眼怒火,怒目瞪着凉亭里的云轻漾和凝竹烟。 凝竹烟率先道歉,别是惹了宫里的什么达官贵人:“对不起姑娘,我们过了兴,没看着你,可有伤着?” 虽然凝竹烟知道,只是一个小葡萄,但无论怎么说,是她不小心打到人家,话还是要好好说的。 她走下去道歉,谁知那个女子见她下来,扬手就给了凝竹烟一巴掌,凝竹烟没料到,一下子被打蒙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靠近我!”女子打完之后,示意婢子递过来一个帕子,好像是嫌弃凝竹烟脏似的。 那上面的云轻漾见状立刻下来,扶着凝竹烟,查看她脸上有没有事。女子打的有些用力,大概是经常做这类的事情。 她手上还精心做了指甲,在凝竹烟脸上留了几道划痕。云轻漾见来人毫不客气,说话索性也就不客气了:“什么东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不过是打闹时碰到了你,你就出手打人,是什么道理?” “哪里来的野丫头?进宫时的规矩都白学了吗?见了本小姐还如此张牙舞爪,来人,给我抓咯!”女子连看她们一眼都嫌弃,直接命令手下的人动手。 那些下人常跟着女子,想是应该做了太多次类似的事情,直接抓了凝竹烟的头发,一脚就往凝竹烟肚子上踹。 凝竹烟吃痛跪了下来,头发散了开来,样子很是狼狈。 不是,什么背时的运气?怎么谁都看她不顺眼?没必要啊姐姐,她啥事也没干啊。 那边的人正想抓住云轻漾,却没料到云轻漾直接把女子踹倒,拔了簪子威胁:“本宫学的规矩,是教本宫敬礼者,不是让本宫怎么学怎么舔人的,你要不讲理,那我们就别讲什么道理了。” “你是什么意思?!”女子怒着,又不敢动,吼着。 “我什么意思?那就要看看你想做什么了。”云轻漾笑着,看着抓着凝竹烟的那几个人,呵斥道:“怎么?还不放开?” 女子像是不信云轻漾在这宫禁里就做出什么大不违的事情,眼见着那几个人要把凝竹烟松开,也吼了回去:“不许放开!她岂敢动本小姐!” 可是下一秒,她的惨叫响起:“啊!” 第116章处罚 “你看我敢是不敢。”云轻漾手里那银钗,直接划伤了女子的白皙的脖子,一丝不易察觉的血啧就流了下来,她问着,冷笑了一句。 女子不讲话,云轻漾瞪着几个人,示意他们赶紧放手。 却没料到,女子忽然一把把云轻漾给推开了,其余的人迅速眼疾手快的把云轻漾给押了起来。 女子被身边的侍女扶起来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恼怒的扇了云轻漾几巴掌:“瞧这模样,生的倒是不错,以后定是个霍乱后宫的,那本小姐就替天行道,先除了你!” “替天行道?你也真是敢说,怎么?是当宫里没有活着的可以主持公道的人了?论得到你这无名无分的人出来替天行道。” 云轻漾被打得嘴角流了血,凝竹烟也没多好,二人都很狼狈。 女子倒也是个聪明的,直接让手下的人打了二人一顿:“你当我傻吗?放你们出去陛下太后那边造谣,然后罚我?” “你是什么人?”那边,方璟带着提着宫灯的祗应人过来,看见那女子闹出的动静,本来想着过来警告几句,却忽然间发现,被抓着的人竟然是云轻漾和凝竹烟。 还好,事情总没有那么糟糕,自有人来收拾这些恶人。 “陛下怎么过来了?臣女金筱笑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金筱笑转身行了个礼,示意手下的人赶紧放开二人。 方璟看见了几人衣着凌乱,凝竹烟更是头发全部散开,莫名的怒气不燃自起:“怎么回事?怎么都弄成这样?成何体统!” 凝竹烟正想着开口,金筱笑却抢了先,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没有的模样:“也甚大事,就是我们几个闹着玩,不小心磕着了,正打算回殿,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利嘴,好家伙,就这样硬生生给说成了没事。她倒是知道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可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也得看有些人答应不答应。 “你当朕是瞎了对?你和皇后还有宋大小姐并不相识,你说你和她们玩闹?她们还如此狼狈,你觉得朕会信吗?”方璟冷声说着,其他宫人吓得赶紧跪下,金筱笑听见皇后和宋大小姐的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立马跪下。 她还是尝试想解释:“陛下......臣女和二位真的只是玩闹,若.....若臣女知道二位身份,定是不敢打扰的!” 一个是众望所归的天命之女,一个是霸凌一方的丞相大小姐,她不过一个九品小官的女儿,怎么也是不会不识趣的找这两位闹啊。 凝竹烟并不说话,那边方璟让手下的人给云轻漾和凝竹烟递了披风,她抓了紧了披风,被这么一闹,她心里确实不太痛快。 云轻漾示意宫人不要给她递披风,慢慢走到了金筱笑的面前,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被扇了的金筱笑有点不可置信,这个云轻漾竟然敢在陛下面前对她动手?! “陛下!您就任由娘娘如此放肆吗?”金筱笑跪着走过去,捂着脸。 云轻漾这时候才转过身,给方璟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陛下,臣妾所作,确实放肆,可若不是金小姐方才毫无理由欺辱我二人,臣妾也不会做此举动。” “臣女没有!臣女......” “朕让你说话了吗?”方璟看着如此霸气的云轻漾,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那么柔弱谁都可欺,确实是可以掌管中宫的料子,可是,她性子是否太烈了? 方璟第一个念头是云轻漾此举是否符合中宫所为,并不是此事到底是因谁而起。他真是皇帝当太久,什么都要像个典范。 “宫规所记,行事不端,冲撞上者之人,罚俸三月,杖责出宫。陛下,臣妾可有哪里说得不对?”云轻漾低着眸子,端正的说着。 有些不自然的生硬,但是所言确实。 作为一个中宫,做得很合适。凝竹烟听了听,大概也就知道这个金小姐是被安排进来的,不过能留宿宫中,和秦白礼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云轻漾此番做法,会不会惹得秦白礼不快? 上次云轻漾为了出宫和方璟所做,已经让秦白礼对她很无感,更何况,秦白礼一直就不同意让云轻漾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入主中宫。 此步棋,走得实在太险。 “陛下,是臣女无意冒犯在先,金小姐想必亦然,不如便化干戈为玉帛罢了。”倒不是凝竹烟又开始圣母,她自然是希望金筱笑被罚。 毕竟刚刚那种,是个人都会生气,更何况她作为当事人呢? 可是,既然云轻漾选择入了宫,那就得步步为营,若是惹了秦白礼,她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 虽然罚人很爽,但是还是要考虑以后的,倒不如给了金筱笑这个人情,也好笼络人心,以后有人帮着她对付秦白礼。 金筱笑显然是有点不相信,宋大小姐会给她求情。但是有台阶,是个人都会下:“宋大小姐说得极是,臣女确实是无意冒犯,还求陛下娘娘宽宏大量。” 方璟并没有立即说话,他想看云轻漾会怎么选。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难成方圆,若是此事如此善了,那日后其他不规矩的,可是也如今日的金小姐一般,不了了之?” 她并没有同意凝竹烟的说法,只是冷冷撇了一眼趋炎附势的金筱笑,而后便对方璟说道。 凝竹烟皱了眉头:“云姐姐,她是无意......” “宫里头讲什么有意无意,宫里有的,只有规矩。今日她可善了,那明日是不是造反的人也可以放过?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被原谅。” 一点都没有动容,云轻漾好像不是不知道凝竹烟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好像是故意要罚金筱笑的。 怎么这时候和金筱笑杠上了呢?凝竹烟还想继续说什么,希望云轻漾再考虑考虑。 可是云轻漾又开口了:“陛下,请按宫规处置金小姐。” 凝竹烟看了一眼方璟,他神态自若,倒看不出来有多少情绪,不知道他是何意思。万一他支持秦白礼......那遭殃的就是她和云轻漾。 第117章明枪暗箭 方璟神态如常,只是道了句:“后宫之事理应由皇后处理,皇后照由宫规处置,朕便不多干涉,小仙儿,安排。” 小仙儿会意,招手叫人把金筱笑带了下去。金筱笑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跟着小仙儿下去。 人刚被小仙儿带走,云轻漾就赶紧凑过去看凝竹烟,她头发散乱,衣服刚刚也被扯开了一些,还好宫人赶紧递了披风过来。 “嫣然,可有伤着?”云轻漾柔着声音问,上下打量了一下凝竹烟。 她只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 好像有点明白离离为什么没有说任务完成了,因为她磕cp的原因,云轻漾虽然入宫,可是心并不在方璟身上。 且方璟同意云轻漾入宫为后,好似也没有多少是因为情义。许是因为云轻漾二话不说,以血救治灾民,他便有些信了那天诏。 她之前话说得太满了,方璟在位多年,岂会那么轻易就对一个人动心? 这入宫,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在?确实算不得完成任务。 今日云轻漾坚决要处罚金筱笑,多少都和自己有关系,就不知道太后那边会怎么样了。 “陛下,夜深露重,小心着凉,若无其他事宜,轻漾便和嫣然退下了。”云轻漾规矩行了个礼,等着方璟回话。 方璟却开口让凝竹烟留下,让宫人带着云轻漾先行离开。 她愣了愣,看了凝竹烟一看,凝竹烟示意无事她先走之后,云轻漾才拜别方璟,随着宫人回殿。 “可知我为何将你留下?”方璟示意宫人去一旁等着,四下无人,方璟才问了凝竹烟一句。 确实不解,不知道方璟是何意,凝竹烟如实回答:“嫣然不知。” “天诏之事,是你所为,朕说的可有错?”方璟笑了笑,声音平静如水,却是把凝竹烟吓了一跳。 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问罪? 应当不是,不然方璟就不会故意让宫人离开,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何意?天诏之事,不是城中异象,众臣劳钦天监测算星运才得知云姐姐便是天命之女吗?”凝竹烟亦笑然,并不打算承认,这种事情说笑了就是欺君,说大了就是扰乱国事。 傻子才会傻巴巴的去承认,她可不做这个傻子。 方璟并不恼,好像料到了凝竹烟的反应:“蚂蚁排字,是你用蜂蜜先染字引得蚂蚁来拾蜜,锦鲤送玉,也不过是你先在锦鲤肚里藏好了刻字的玉珏,再设法让人发现罢了。” 不知道方璟是什么时候去调查的这些,计策是青叁所出,凝竹烟对于用脑这种事情一向不擅长。 她以为青叁好歹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所出的计谋应该还算可以,所以并未考虑会不会败露什么的。 “你不承认也罢,我今儿也不是想问你的责,不过,我有些要求,你得做到。”凝竹烟假笑着,并未回答。 北祁国春分之时历来设宴庆春晌,又恰好钦天监测算出来,迎中宫之日选在谷雨那日最佳。 这边纳妃一事,太后亦掌过眼初步留了些人选下来,除去本该留下的金筱笑,零零总总差不多有八人,不过还需方璟阅过才可决定去留。 于是这日秦白礼就在尚合宫做主设宴,一是让方璟和各家小姐们见见面,阅阅眼,二是庆春晌,也好联络联络感情。 自打云轻漾入宫,凝竹烟就成了宫里的常客,加之秦妍本就是秦白礼的同家姊妹,经常出入宫围也无甚。 这日的春日宴不只请了八位小姐,还邀了些几位夫人携家眷入宫,所以顾眠北也在受邀之列。 秦白礼是知凝竹烟和云轻漾关系要好,便也任由凝竹烟和云轻漾同坐,顾眠北则坐在男宾之列。 “云姐姐,我们玩个游戏如何?”看着舞姬们舞着慢悠悠的舞蹈,那边的丝竹管弦之声亦悠悠然。 凝竹烟听得有些犯困,于是偷偷扯了扯端正坐着的云轻漾袖子,悄悄的说了一句。 她自然是看出来凝竹烟对跳舞不感兴趣,凝竹烟提出玩游戏,也便陪她玩就是了:“好啊,嫣然想玩什么?” “就拿这两个杯子玩,呃……就这个桂圆,我把它藏在杯中,你猜,你若猜中,便我喝酒,你若猜不中,便我喝酒,如何?” 凝竹烟看了看果盘,挑了一个桂圆,然后给云轻漾解释道。 她稍微侧了侧身子,以便等下玩游戏,笑了笑:“那便开始。” 拿着桂圆,在云轻漾面前让她看了看,如果藏到了其中一个酒杯里,快速的换了几次位置,就让云轻漾开始猜,桂圆在哪一个酒杯里。 云轻漾倒也随意,并没有纠结多久,指了指凝竹烟左边的酒杯:“那我就挑这杯。” 还没等凝竹烟说出答案,那边主位上的秦白礼忽然出声:“轻漾,前几日金家小姐之事我已听闻,你处理的极好,不亏是天命之女。” “太后过奖,轻漾只不过是依照宫规处置罢了。”云轻漾回了身,谢过太后夸奖,恭敬谦逊,十分符合中宫之仪态。 秦白礼让宫人给自己满上了酒,展着笑颜,举酒说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也定了你和陛下的婚事,该祝贺祝贺,母后亦十分欢喜,哀家敬各位一杯,大家同喜。” 她敬云轻漾?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秦白礼示意云轻漾身后的宫让给云轻漾倒酒,那宫女行了个礼,走过来时一愣,然后伸手去拿倒扣在桌面上的酒杯。 那后边的宫女过来,看着两个倒扣在桌面上的酒杯,好像愣了一下,但还是拿了起来,给二人倒酒。 “等等,姐姐,我拿这杯。”凝竹烟夺过云轻漾准备接的酒杯,笑着撒娇道。 她亦无甚怀疑,拿了另一杯。 凝竹烟拿着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别人都喝了她不喝是不是不太好?那就会让秦白礼有所怀疑。 虽然并不知道这杯酒到底有没有问题,但还是小心为上。 思绪只飘了一会儿,在秦白礼目光移向她的时候,凝竹烟下意识就把酒给干了。 第118章陷入困境 喝完之后,凝竹烟有些心不在焉,刚刚喝的时候并没有喝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很多毒药也是没有味道的啊。 她可不信秦白礼对云轻漾处理金筱笑的事情赞赏有加,说白了,云轻漾那处罚就是把她秦白礼的人给罚了,简直就是惹了底线,怎么可能秦白礼还那么开心? 她对云轻漾本来就不喜欢,这下子只会更加讨厌罢了。 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凝竹烟心里原因还是酒里真的有问题,反正凝竹烟觉着全身发热,明明才三月,却是冒了那么多汗。 “嫣然,你是不是不舒服?”云轻漾吃了一口糕点,正想和凝竹烟说这糕点味道还可的时候,就看见了凝竹烟双颊微醺,眼神也有些不对劲。 凝竹烟晕晕乎乎的,反应也慢了半拍:“啊?哦,我有点晕,可能是酒量太差,酒劲上来了有点不舒服。” “后面有供夫人们休息的寝殿,我陪你去休息会儿。”云轻漾看着凝竹烟的样子有些担心,还是想着扶凝竹烟去休息会儿,反正凝竹烟也不喜欢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凝竹烟也没拒绝,但是感觉头越发的重,唇瓣也好像沾了药水一般,想说但是翕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娘娘,轻漾身子不适,可否先带着嫣然先去偏殿休息?”凝竹烟已经听不出来云轻漾说的什么了,她脑子嗡嗡的,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下意识看了看对面的人,顾眠北好像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被云轻漾扶起来,浑浑噩噩的行了礼告退。 可是出了门后,就遇到了几个宫女,说是宋丞相有事找云轻漾,把凝竹烟交给她们就好。 云轻漾想及一些事情,宋丞相找她定有要事,也只能把凝竹烟交给宫女,跟着其中一个宫女走了。 这边凝竹烟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两个宫女几乎是拖着她走的,进了一个房间之后,宫女把她扶到床上就退下了。 房间里好是闷热,凝竹烟躺在真丝的被褥上,身上的汗浸湿了内衫,手开始不自觉的脱去外面华丽的衣裳。 脱了之后才感觉清凉了一点,抱着被子,昏睡过去。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暮色已经临,更恐怖的是,旁边躺了一个脱了上衣的男子。 凝竹烟脑子一嗡,脑子里开始犯浑,草了,秦白礼也太过分了,那杯酒果然有问题!但是,捉奸在床这件事,也未免太恶心了。 凝竹烟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她想找衣服的时候竟然一件衣服都找不到了。 完了完了,她的清白。 怎么办怎么办? 凝竹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个男子忽然哼哼唧唧,本来是背对着她的,好像要转过来了。 不过男子转过来之后,凝竹烟反到是松了一口气,男子是早就离席的顾眠北。 “草,顾眠北你给老娘起来!” 既然是顾眠北,凝竹烟下手也就不留情了,抱着被子就踹了顾眠北一脚,顺便吼了句。 顾眠北受痛,抽了口冷气坐了起来,等看见头发散乱,好像还没穿衣服的凝竹烟,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宴席上你也不在,我被秦白礼暗算了,她给云轻漾准备的那杯酒有问题,我喝完就不省人事了,然后你也看到了。” 凝竹烟抱着被子,语气里满满是对秦白礼的厌恶。 顾眠北思虑了一下眼下的情况,还好他是个男子,光个膀子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凝竹烟就…… 他瞧着抱着被子遮羞的凝竹烟,她脸上的微醺还未散去,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的脸上很是白皙,恰是因为这一点嫣红,让她各位女孩子气。 “尼玛,顾眠北你看什么看?!”他不回话,凝竹烟抬头才发现这混蛋在看自己,脸更红了,吼了一句。 “不是,你是我对象你怕什么??再说了,以后我还不是要看,你急什么??”顾眠北一如既往的欠揍,说的话简直想让凝竹烟就地把他活埋。 话是没错,可是……谁TM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正就是,现在不合适! “反正你别看,不然老娘就挖你眼睛!”虽然她平时看的肉文不下上百本,什么ABCD的那什么也看过,和闺蜜开车更是一绝。 可是她这个宅腐少女终究还是宅腐少女,二次元里我称霸天下,三次元里我畏畏缩缩。 这句话简直是不能再合适她了。 “你知道那酒有问题你怎么还喝?脑子有毛病啊?”顾眠北给了她一个白眼,甚是无语。 “我!我……我被秦白礼看得心虚,一下没注意,我就给喝了,我总不能大家都喝了,我一个高傲的在那里呆在?那秦白礼也会怀疑。” 说到底还是因为凝竹烟天生的怂,她也就是个窝里横的料子,放到外面,就一怂逼,平时也就敢和离离顾眠北横。 要她在外人面前横?对不起,她不想死。 “你呢?你还不是被设计弄到这里来了,大哥莫说二哥!有什么好神气的?”凝竹烟也白了他一眼,无语子,他自己不还是按着秦白礼的套路走,骂她干嘛? 秦白礼大概是想设计让云轻漾喝下那杯酒,然后她说去休息,半路把凝竹烟给拐走,然后把云轻漾带到偏殿。 不过为什么选中的“奸夫”是顾眠北,这她就不知道了,貌似顾眠北并没有惹过她。 想用计让云轻漾背上品行不端,再捉奸在床,好一个计谋,还好凝竹烟发现有问题了。 “我就出来透口气,谁知道秦白礼就找人把我打昏了,醒过来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这样。”顾眠北揉揉自己的后脑勺,确实还疼。 正说着,那边门口好像有人过来了。 “怎么办?来人了!”凝竹烟有些慌张,着急的问了顾眠北一句。 “你慌什么?咱俩是夫妻好嘛!你是不是有病?”顾眠北倒是自然的穿起了衣服,还好他的衣服只是被甩在了外面,并没有被拿走。 第119章撞破诡计 凝竹烟甚是无语,想了想倒也对。 “娘娘?太后娘娘,娘娘好像不在里面。”宫女和秦白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另一个宫女言:“不可能,刚刚奴婢还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如进去瞧瞧?” 顾眠北刚穿完中衣,门就被撞开了。他站在床榻前,手里正拿着大袖衫。 秦白礼进来便皱了眉头:“顾眠北?你怎么在这里?皇后呢?” “顾大人该不会……该不会和皇后……”宫女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捂住嘴,但还是说了一句。 顾眠北却是不慌不忙,穿好了衣服,然后慢慢掀开了床帘,淡然一笑:“娘娘见笑,我并不知皇后娘娘在何处,只是刚刚嫣然缠着小人想……小人也没法,还请娘娘见谅。”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白礼的脸色差得可以刷漆。 里边抱着被子的凝竹烟恨不得找个飞船移民火星,地球已经容不下她了,尴尬得已经用脚指头扣出了一座迪士尼乐园。 “姨娘~嫣然不是故意的,见笑了。”凝竹烟倒也不傻,秦白礼其实对她还算好,凝竹烟只能忍着恶心跟秦白礼撒娇。 “下回别乱来,雁儿,去给宋大小姐找身合适的衣服来,其他人都随哀家出去。”秦白礼脸色虽差,但也并没有再怪罪凝竹烟,迈步向外走去。 待人走光,凝竹烟偷偷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猛的地又给顾眠北一脚:“混蛋!你TM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说话行不行!什么叫我想……想那什么,这下是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好在秦白礼并没有带其他人过来,就算中招的是云轻漾,好歹也算是留了些体面。 幸好秦白礼没把事情做那么绝,不然凝竹烟真的是把八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顾眠北耸耸肩,也没说话,留下一个尴尬的凝竹烟。 她今日并未留宿宫中,大概是顾眠北说的什么那个话秦白礼确实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让凝竹烟回丞相府。 不过凝竹烟要回府之时想起来自己好像落了东西在尚合宫,不想劳烦他人,就想着自己回去拿。 却不想看到了残忍的一幕,那两个扶她去偏殿的宫女被其他宫人摁跪在钉板上,鲜血淋漓。 秦白礼就坐在不远处,悠悠然喝着茶,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娘娘!娘娘!奴婢们真的不知道那是宋大小姐!她喝了那杯酒,奴婢便以为她是云三姑娘!” 宫女的声音有些弱,大概是疼得有些不太清醒,但是还是想祈求秦白礼留她一命。 “嫣然在宫里那么久,你不知道云轻漾也就罢了,不识得嫣然?你是当哀家没有脑子吗?”秦白礼声音很冷,利得好像一把刀子,只戳人心,让人听着就疼。 对于那两个宫女来说,这声音便是宣告了她们的生命将在今天终结。 “奴婢……奴婢入宫不久,不然定是识得宋大小姐的……”刺入膝盖的钉子异常冰冷,冷得她在这三月里发颤。 “哀家好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被尔等搅成这样,哀家留尔等一个全尸就是哀家宽宏大量了。”秦白礼喝了口茶,直接把茶盏一摔,目光甚是可怕。 那边嬷嬷拿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秦白礼轻轻抬手,目光狠厉,嬷嬷倒是淡定自如的给她擦手。 “娘娘,宋大小姐好像是故意的,要不要和宋夫人说一句?”嬷嬷擦完秦白礼的手,又递上新的热茶,小声问了一句。 “嫣然……她不要紧,就是个没脑子的,但那顾眠北……找机会给哀家把他弄死,哀家不想再看见他。至于云轻漾,小小蝼蚁,便是坐了中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白礼把茶放到了桌子上,招手让人把宫女弄死,自己起身,冷哼一声,进了殿里。 两根白绫,四个人手脚极其利索的绑住了宫女们的脖子,干脆利落的就把宫女给勒死了。 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就好像那不是个人,真的只是一个蝼蚁一样。 凝竹烟捂着嘴,身子不小心撞到了花盆,花盆摔在地上,声响引起了那边人的注意。 她转身就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边,只是一直往前面跑,还好暮色较重,凝竹烟才跑了出来。 见有一个地方没有人守着就跑了进去,迎面却看见了方璟。 “宋嫣然?你怎么过来这边了?”方璟在流向宫外的小河里放着水灯,他今天从秦白礼的宴席上下来之后,心有些烦,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呆着了。 他向来不许别人进这里,凝竹烟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听着后面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凝竹烟也来不及解释,匆匆跑到那边茂密的草丛里。 “陛下,可曾见到一个人?尚合宫闹了贼,现下正找着。”宫人提着灯笼,在门口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宫里人都知道这里地方是方璟的禁地,自然是不会进来的。 “未曾见过。”方璟只说了一句,宫人见他说未曾,也便了然退下了。 “你又惹了什么事儿?”方璟继续放着自己的水灯,顺口问着凝竹烟。那边她见人已经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并无,就是走错路罢了。” 方璟轻轻漾着水里的水灯,但笑不语。 这边凝竹烟刚一回到丞相府,宋妍就拿着家法守在门口。 “娘,是何缘故您总得让嫣然知道?怎地便无缘无故的让女儿罚跪?”其实也懂,无非就是秦白礼差人告诉了她那些事情。 在还没回来之前,凝竹烟就已经想到了,是她出手扰乱了秦白礼的计划,秦白礼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顾眠北和凝竹烟跪在祠堂,秦妍拿着家法,二话不说就开打。 “娘,即便有错,也该让我们知道?”凝竹烟咬着牙齿,背上巨疼,火辣辣刺骨的疼。 那边的顾眠北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煞白。 “做出此等不知廉耻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妍说着,又是一鞭。 可是秦妍的表情很不对劲,是满眼的绝望,奔赴死亡的那种绝望。 不对,怎么可能。 第136章他 这边,青叁又来了宋府。 “你和离离到底在查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凝竹烟看着两个话也不说,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在干嘛的离离和青叁。 离离有点累,叹了口气:“你不懂,小孩子别管。” “???谁是小孩子?离离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凝竹烟撸起了袖子,呵呵两声,只是问着。 离离和凝竹烟打打闹闹,青叁坐在顾眠北的对面,他说:“那个人也在这里。” 顾眠北还没说话,不过凝竹烟倒是听到了重点,忙问:“那个人又是谁?当初时壹把次元机给我的时候也是说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十分确定,青叁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和时壹所说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青叁没说话,默着。 “青叁,回不去的不是你,是我俩,所以麻烦你有事情能不能说清楚?大哥拜托,这不是演电视剧,你欲言又止,是在水剧情吗?你不知道这样子很讨厌吗?”凝竹烟有些受不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也不知道干嘛。 深深无奈,翻了个白眼。 “我的那个他,就是之前我怀疑是我妄想症出现了的那个人,黎胤。”青叁叹了一口气,又是怀念,又是无奈。 怎么感觉,这个黎胤才是背后大BOSS的样子。 “青叁,你真的确定,这个黎胤是存在的?”看时壹的话,应该已经是逢魔了,脑子已经是很不清醒了,这个青叁还正常不正常……确实是有可怀疑的点。 “凝竹烟你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的脑子??”青叁抬头就看见凝竹烟十分怀疑的看着她,语气就开始不太好了,撇了撇嘴。 离离跑累了,坐了下来,喘着气,这次倒是给青叁证明了:“他这次还真的没有乱说,次元府查了,确实好像有一个力量是看着次元机的,而且,并不是这个次元的人。” 顾眠北喝着茶,倒是对这个黎胤产生了好奇:“话说,这个黎胤,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什么人?其实青叁是说不上来的,他对他的家境情况身份一概不知,甚至有可能,就连黎胤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不过要说他性格,不是顾眠北这种嘴很欠但是实际上很暖的人。也不是话很多,他也不霸道。 他很普通,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但是爱管闲事,这样说起来,青叁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 “他很像一个我写过的角色。”青叁忽然就想起来,那个角色就是自己准备了三年想去出版社面试的那本书。 里面的男主就是一个喜欢管闲事,家境富裕,但是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的富二代。 “不是,青叁你不至于,你连你喜欢的人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凝竹烟再次表示无语,青叁这个喜欢是不是太过于随便了? 青叁倒没有生气,叹气:“你这种人又这么能懂我们这种感情,就好像……就好像网恋你知道吗?要的就是那种感觉,而且……再说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啊。” 凝竹烟还是有点不理解,她并没有网恋过,不过电竞文倒是看了不少。其实勉勉强强也能懂一点。 反正感情这种东西,说如风去如雨,轰轰烈烈的也有,平平淡淡的也是。 记得自己有一个朋友,喜欢一个唱见五年,五年期间,那个唱见一直没露脸,平时也不和其他唱见一样直播,但是就这样,那个朋友喜欢了他五年。 说起来他们就是素不相识,可能为什么那个朋友可以喜欢那个唱见那么久呢? 她说,因为她喜欢他歌里不一样的感情,喜欢他每一句风花雪月。 青叁走在回去的路上,刚刚依旧没和顾眠北他们商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头有些发晕,走路好像都开始有点踉跄。 “小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最近耳边响起,青叁身子一僵,猛的抓住对面的人,他不敢抬头,他怕…… “怎么?抓住了我又不说话了,是想干嘛呢?”他笑了,青叁好像回到了那个雨天,雨下得很大很大的那个雨天,一把透明的伞,一束桔梗花。 “我怕……不是你……” 他还是不敢抬头,叹了一声气,反而是闭上了眼睛。 “是我。” 今天没有雨,但是雾蒙蒙的,和那天极其的相似啊。 青叁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停不下来了。 那个人牵起了他的手,宽大的手掌是那么温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告诉他,是那个人回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离开,可是我现在回来了,你……你还会让我陪着你吗?” 怎么可能不会?怎么可能不让? 只要他说了一句愿意,就算是赴汤蹈火,青叁也会去到他的身边。 他一直等,等了那么久,他不是做梦,不是幻想,不是假的虚的,不是其他的什么。 青叁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什么了,他有些无力的蹲了下来,那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他贪婪的看着久违的容颜。 这夜里,凝竹烟忽然梦到了什么,她好像回到了21世纪,可是发现不过是局中局,哦对了,是那次的梦魇。 她惊坐起来,满身是汗。 那边顾眠北睡得正香,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醒过来。 怎么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一直慌慌的。 她下床去喝了口茶水,走回来坐在床边,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忽然醒了?”顾眠北声音有些懒散,看见凝竹烟坐了起来,翻了个身问了一句。 “顾眠北,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凝竹烟抓着胸口那块平安锁,低低的说了一句。 顾眠北坐了起来,摸摸凝竹烟的头:“你是不是病了?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有不好的预感,你是钦天监吗?” 他揉揉凝竹烟的头,有些无奈的说着。 第137章失踪 事情并没有如南落栖所料那么顺利,她本想着给林爻下毒,就算他死不成,也可以借机威胁林家。 至少要把她爹娘的尸体给夺回来,可是…… “李公子,我好话可不说二遍,要么交出南落栖和解药,要么,我杀了你们俩找出解药。”李常一房子门口,林诺带着人堵着他的门。 手下的侍从各个胸神恶煞,和李常一这个子比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可比的必要。 房里的南落栖和满儿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你找南落栖管我李常一何事?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南落栖和我闹掰了的事情,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这话不是在说笑吗?” 李常一好似看笑话一样的倚在门边,抱着手说到。 里边的南落栖从窗户缝里看了看,人多势众,不宜出面,即便是出面也没有什么胜算。 她带着满儿,低着声音,慢慢走到窗子边。她和李常一住得不是一个房间,毕竟男女有别,她是和满儿住在一起的。 她们这边的窗子后是一条大河,但有个问题,她和满儿都不会游水。 可是现下亦无他法,跳下去九死一生,不跳下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犹豫之时,林诺那杯却是等不及了,也不顾李常一的阻拦,直接让人押了李常一,抄家伙就搜。 “南落栖,你还不快束手就擒,我好饶你一条性命!”只怪这本书里的反派话都太少,直接就是动起了手。 林诺气冲冲的想过去,南落栖拿出一个药瓶:“束手就擒?你是在开什么玩笑?林爻杀我一家,他死不足惜!我没拿他五马分尸算是我宽宏大量,你想救他?解药只此一瓶,我看你怎么救他!” 她说着,就解开药瓶,一口将解药吞了下去,眼色决绝:“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会死在你们林家手中。” 说着,跳下开着的窗子,满儿大哭,被人擒了下来。 凝竹烟收到消息过来的时候,林诺正打算把李常一擒回去。 “要是不想本小姐生气,我劝你放了李常一。”凝竹烟自然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丞相府里护卫众多,随便带一些人就吊打这些半吊子的废物。 林诺笑着,脸色却不是很好:“宋大小姐,此事是我们两家恩怨,我也劝大小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怎么?本小姐就喜欢多管闲事,反正今儿我也把话撂这了,你要是动李常一一根头发,丞相府便与你林家,不死不休。” 李常一好像是挨了揍,脸上有些许的血迹和淤青。 凝竹烟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倒也难得硬气了一次,她冷着神色,十分坚决的说了一句。 “丞相大人可知道大小姐如此恃宠而骄?竟然如此目无王法,光天化日就如此压迫百姓。”林诺示意手下不要动李常一,连笑都不想再勉强笑了。 “目无王法?林老爷也有这个脸面来说我家夫人目无王法?怒杀南家众人,你**得天下是你的天下了吗?还有,我家夫人任何行事,你不配评论。”顾眠北眼神一凛,招手让人上前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动手实乃不明智:“放了李常一,咱们走!” 林诺偏了眸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常一,反正南落栖九死一生,这个李常一日后在料理也罢。 李常一被放开之后,慌乱的跌跌撞撞跑了窗子边,凝了眉头,翻身跳了下去。 “哎!李常一你干嘛!”凝竹烟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见李常一莫名其妙的跳了下去,有些慌了。 “大小姐!我家姑娘她……她跳了下去!她不会水,奴婢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满儿带着哭腔,声音有些颤抖,跪坐在地上,抓着凝竹烟的裙子就不断求道。 顾眠北和凝竹烟对视一眼,顾眠北了然,把身上的外衫一脱,就跳入河中。 凝竹烟扶起满儿,有些忧虑。 想不到南落栖真的会自己动手,不过也是,若是她还有南家,那大可找人去杀了林爻,可是管家带着南家的人叛变,她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算漏了李常一会出面这件事,若和李常一没有关系,那南落栖躲着的事情就不会那么明显。 也怪她忘了,林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服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她和李常一。 “李常一,你还是先上来,说不定是南姑娘已经自己游上了岸,你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从林诺离开,一直反反复复在水里找,暮色将临,燃起了灯火。 现在这个时候找人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水下又深,现在又是傍晚,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徒劳无功罢了。 可是李常一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上来呼吸了几口又潜了下去。 这边顾眠北已经上岸,现在确实没办法找人,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 又找了大概半个时辰,李常一已经疲惫到手都抬不起来,他这次上了岸,踉踉跄跄的走着,凝竹烟见状赶紧过去扶住他。 “李常一你没事?”没事自然是不可能没事的,他在水下那么久,体力早就不支了。 没等他说话,李常一的整个身子忽然就倒了下来,凝竹烟被压得后退了几步:“喂,你可别死在这里啊!” 顾眠北皱着眉头,过来把人扶了起来。 事情好像愈发糟糕了,南落栖落水失踪,李常一自从水里出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过来看,也只是叹了叹气。 说是他心事郁结,被魇住了,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 这次的金手指虽然不是很有用,但是怎么感觉更难了呢? 难得不是她,而是这次的两个任务对象,一个生死不知,一个昏迷不醒。 “离离,这又该怎么办?”凝竹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南落栖这边已经在派人沿着和去找,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 听满儿说,南落栖并不会水,她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 估计是被水流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已经过了接近一日了,却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第138章失忆? 好在这次的离离终于还是靠了点谱,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我之前不是说了,你们表现良好,任务完成得很优秀,所以有一次许愿机会吗?这不就可以用上了。” “可以直接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吗?”凝竹烟想了想,很直白的说了一句。 当然得到的结果是离离的一个白眼,十分冷漠无情的回了一句:“你在想屁吃哦,那你怎么不许愿任务全部完成?那不是更加直接了当?” 她自然听得出来,离离说的这句话是在挖苦她,要是有这好事,她不早就可以回去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呢? “许愿把南落栖找回来,其他的没有比这个更急的事情了。”要是南落栖找不回来,或者南落栖死了,那任务就直接拜拜了,根本就不用等什么回去的机会了。 不过就算南落栖回来,她们要处理的事情亦不只是任何让他们在一起,还有林爻这个烫手山芋没有处理。 “确定了没有?确定了我可就上报次元府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离离又点出他那高清电子屏,再次确认凝竹烟是否要许这个愿望。 实也无他法,不然又能怎样呢? 离离点点头,对着那个电子屏又一顿操作。 他效率确实是不错的,许完愿望的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了,在京都的河滩上发现一个女子,貌似南落栖。 凝竹烟带着顾眠北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听说是在一个农家之中,不过她却怎么也不肯跟来人回去,于是凝竹烟只能亲自跑了出去。 到农家小院之时,天色已晚,女子看着凝竹烟,眼里满是疑惑:“这位姐姐是何人?我说了我不姓南,我姓玉,你要我跟着你回去做何?” 她脸上有些擦伤,估计是跳河的时候被水下的杂物给划伤了。 样貌是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是换了,不过那天凝竹烟和顾眠北去得晚,其实并不知道她跳河那天穿得是什么衣服,不过这样貌都一样一样了,这也不用多问了。 “你可记得,你落水之前出了什么事情?”凝竹烟也不敢靠近她,她眼里一直有些警惕,好像并不信任凝竹烟。 女子低下眸子想了想,好像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我……我不记得了……” 失忆梗出现了吗?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个梗吗??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和一个男子在屋里,然后又人过来抓你们,你为了逃跑,跳下了河……”凝竹烟坐在她跟前,然后尝试说着。 女子脸猛地一红,直接给了凝竹烟一巴掌:“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如此诋毁我的名声?我尚未出嫁,你这般胡言,以后可要我怎么活?” 顾眠北皱着眉头,赶紧过来看凝竹烟有没有被伤到:“你说话便说话,动手做什么?她也不过只是好心问你几句,你不记得便说不记得,这般是做什么?” 抽了一口冷气,有些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打的缘故。 “那你记得什么?你总不能什么都没记住?”凝竹烟呼了呼脸,心里默念着要冷静,她不是故意的,不能生气。 女子自知是自己不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刚刚确实是太生气了,这才如此鲁莽。 “我记得我姓玉……”她想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 得,该记得的没记得,记得的一点用都没有。 女子死活不肯跟凝竹烟回府,暂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叹气,留在了农家小院。 夜幕,远离京都的喧嚣和万家灯火,这边离京都有些距离,亦无多少人家,前前后后左不过三家农家小院。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得正盛,有些甜腻腻的花香钻入心口,月明星稀,好一片画卷。 凝竹烟睡不着,自己出来散散步。 蛙鸣和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像是比赛似的吵嚷着,田埂上的野花野草沾了些夜露,从花田间走过,清凉的风儿吹过。 她闲着无聊所以才出来散步,可是转了个头,就看见他们留宿的那家小院有个人出来了。 看模样,是落水的那个女子,她好像是在往河边走,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她要去干嘛?”凝竹烟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个“南落栖”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失忆的女子,她要去干嘛? 凝竹烟悄悄跟了上来,女子走到了一颗岸边的歪脖子树下,那颗歪脖子树好像已经枯死,树干上没有一片树叶。 凝竹烟站在远处的田埂里,小心蹲在花田里,那女子放下手里的灯笼,一直看着流淌的河水。 这大半夜的,她还穿着一件白衣裳,头也没梳,简直就是个午夜的鬼魅。 看了一会儿,女子还是没动,凝竹烟蹲得脚有些疼,正想换个姿势继续看的时候。 “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挪个地方?” 一条一米多长的响尾蛇滋着舌头抬头盯着她,尾巴一直摇晃响着,卡姿兰的大眼睛其实说实话有些好看。 凝竹烟不敢动,和响尾蛇对视着。 她是不怕蛇,但是……不代表她不怕死啊! “离离!救命!”凝竹烟小声喊了离离一句,离离忽然在半空中出现,浮坐在半空中,嘲笑着凝竹烟:“咋了?这哥们儿的亲戚你不是还想做孜然蛇肉的吗?现在怎么知道叫我了?” “我是不怕蛇,可是我怕死。”离离这个东西,他就是喜欢看她笑话! “遭了!凝竹烟,那个人跳河了!”离离忽然脸色一变,忽然就吼了一句。 跳河?凝竹烟也顾不上其他,站起来的同时,那条一米长的响尾蛇就咬了她一口。 忍着剧痛甩开咬在脚踝处的蛇,摇摇晃晃的跑到河边。 河里的女子在下意识挣扎,凝竹烟又不会游泳,只能努力在岸边够女子,试了两下,差点摔到河里。 咬牙极限的伸出手,几番努力下,终于抓到了女子的手,却差点被她抓下去。 脚踝处撕裂般的疼痛,凝竹烟抓了两下,好不容易把女子拉上来了。 第139章找错人 “草,太尼玛绝了,这南落栖失忆就失忆,大半夜来跳什么河?”凝竹烟努力背起落水昏迷的女子,女子虽然瘦弱,但总归还是有分量的。 没走两步凝竹烟就摔了,离离在一旁,好歹还是有点用处:“我去叫顾眠北。” 离离说完就消失不见,凝竹烟头开始发昏,脚踝处的疼痛愈发明显,离离已经去叫人了,索性也就瘫了下来。 下过雨的土地异常湿润,泥土和其他植物腐败的味道传入鼻间,那边的女子昏迷不醒,凝竹烟忽然才想起来,女子落水是不是吞了很多水? 忍着疼痛开始给女子做一些急救措施,还好她想起来了,不然就白救了。 女子吐了几口水,但是没有清醒过来。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凝竹烟跪坐在地上,无力的抬起眸子,有些看不清楚是何人,不过大概是顾眠北。 终究还是没忍到来人扶她,直接昏了过去。 顾眠北皱了眉头,他带了人过来,离离并没有细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说凝竹烟和女子出事了。 天不绝她,还好旁边那户人家就是个行医的,这才把凝竹烟和女子救了回来。 “姑娘啊,这田间地头,这雨季一到,什么蛇鼠虫蟑多得很,以后可不要在晚上出去乱走了。”大夫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好心的提醒了凝竹烟一句。 又不是她闲得慌才出事的,她怎么知道她出去散个步还会遇到蛇,又看见有人跳河的。 她也不想的好吗,女子有些愧疚,一大早就过来看凝竹烟有没有事情。 “姑娘......你还好?”女子坐在床榻前,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心情不是很好:“我没什么大事,不过......你为什么要大晚上去跳河?” 其实凝竹烟本来想杠女子一句,你看我现在动都动不了的样子,你猜我现在好不好? 不过本着人道主义和大慈大悲的想法,她只是语气有些不好的问了一句。 哼,她才不会说是因为她怂所以不敢说呢。 “我昨儿睡不着,就想去河边看看,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我亦不知为何,看着看着我就跳了下去,好像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说要我去死。” 女子揪着手帕,自己亦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凝竹烟却有些不懂:“你什么都没记起来你跳什么河?” “大概是不想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活了,好像我之前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不起来。”女子低着头思索,眼里有些不明的情绪。 床榻上的凝竹烟还是不死心:“你记不记得李常一?” 她中了蛇毒之后有些无力,现在只能这样躺在床上。要是女子可以记得李常一,那就好办了,可以想办法把她给拐回去。 “记得啊。”女子倒是干脆利落,也没想很久,直接顺口就回答道。 记得?记得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他不是个唱戏的吗?很出名的,不过我没看过他的戏。”女子有些奇怪凝竹烟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这个问题,又解释着。 没看过李常一的戏?这记得了个什么玩意儿?记得的是个空气? “不是,你和李常一认识的啊,他唱的每一场戏你都看过才是。”凝竹烟还是不死心,希望女子可以想得起来一些什么。 顾眠北抬着熬好的药进来,看见凝竹烟不依不饶的问女子,就差从床上爬下来抓着女子去问了。 把想起身的凝竹烟给按了下去:“你问就问,你起来干嘛?” 又吹了吹有些烫的汤药,坐到了床边,舀了一勺汤药,准备喂给凝竹烟。 他倒是并不在乎可不可以回去这一说,只是总有人给他们找麻烦,着实也是有点烦了。 “你怎么那么奇怪?总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不姓南。”女子态度依旧很坚决,依旧否认自己姓南。 “反正你现在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哪儿的,我带你回去,我帮你找亲人如何?”凝竹烟不情不愿的喝了口苦涩的汤药,想着如何把女子劝回去。 顾眠北吹了吹汤药,慢慢喂着凝竹烟,顺口说了句:“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要找个人,轻轻松松,你自己去找,可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话说的是那么一针见血,女子低下眸子,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那便有劳大小姐了。”女子犹豫了很久,估计还是想着要找找自己落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且亦想找找自己的亲人。 之前不同意和凝竹烟回去是因为凝竹烟一直坚持她姓南,她觉得凝竹烟是找错了人。但听了顾眠北说凝竹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之后,才起了寻亲的想法。 这个女子衣着华贵,身上的衣服都是些极其昂贵的丝绸,她虽未穿过,却也是知道价值不菲的。 头上未带很多的首饰,但是一支上好的冰种飘红玉簪就看起来很贵。 还带了一个雕刻精巧的长命锁,面容姣好,一举一动也都是大家风范。 她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不然不会如此。 因为凝竹烟身体的原因,顾眠北并没有立刻就答应回京都,在农家休息了两日才启程回京都。 还好回到京都的时候,大夫已经把李常一给弄醒了,好消息是,李常一并没有同女子一样失忆。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 “你们找错人了,她不是南落栖。”李常一守在门口,听府里的人说,宋大小姐和姑爷有事出去。 他在昏迷之前就让宋大小姐务必要派人找到南落栖,想必他们出门就是为了此事。 只是......出门带回来的女子竟然并不是南落栖。 “你说什么?李常一你是不是没睡醒?长得一模一样的的你竟然说不是南落栖?咳咳.......”凝竹烟有些上头,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 顾眠北有些无奈,给她拍拍背顺气:“师兄你可看清楚了?你怎么确定她不是南落栖?” 女子倒是有点失望:“我说了我姓玉,不姓南的。” 凝竹烟还是有点不相信,长得一模一样的,哪里不是南落栖了?李常一不会把脑子给淹坏了? 第140章又来一个意外 可是李常一异常确定,这个和南落栖一模一样的女子并不是南落栖。 “宋大小姐,我十分确定,我和南落栖认识那么多年,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怎么会认不出来哪个是她?”凝竹烟和顾眠北确实已经在很努力的帮他找南落栖了,只是,这个人确实并不是南落栖。 南落栖生性傲然,十分刚烈,不然也不会在被林家围了的时候,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水,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除了样貌,没有一样是和之前的南落栖是一样的。 女子很是乖巧,一种温婉的气质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南落栖这辈子八竿子都和乖巧两个字不沾边,她顶了天就只能是乖张二字。 “师兄,你别和我开玩笑,我心脏不好,还有啊,她失忆了,失忆你懂?就是记不清楚了。”凝竹烟缓了缓心情,还是妄想着这个是李常一和她开的玩笑而已。 李常一摇摇头,表情不是很高兴:“嫣然,我确定不是她。” “大小姐,你怎么了?”女子看着凝竹烟有些不对劲,忙问。 顾眠北抱着身子摇晃的凝竹烟,有些担心:“你可别气晕了,不值得不值得。” 她怎么了?废话!她当然是被气的,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消息,她还差点因为救人死在一条响尾蛇手上。 结果现在你来告诉她,她找错人了? “夙忆,去给玉姑娘安排住处,顾眠北快扶我回房。”凝竹烟缓了一缓,这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抓着顾眠北示意顾眠北带她回房间。 她要回房间去找离离算账。 李常一看这凝竹烟脸色差得要命,也就没再说话,自己出了门。 “离离,你最好给我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不然,老娘就和你同归于尽!”一进房间,还没等顾眠北把门关上,凝竹烟就把离离叫了出来。 很暴躁,直接就掐起了离离的脖子。 当然了,只是开个玩笑,凝竹烟怎么可能真的把离离给掐死,她做不到,只是威胁威胁离离而已。 “怪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和你说她就是南落栖,再说了,我只是负责把你们的愿望告诉次元府,并没有说,传来的消息就是南落栖的消息啊。” 这话很欠揍,十分的欠揍。 凝竹烟松开离离,转过身,嘴里念念叨叨:“凝竹烟你要冷静,你不能杀人,你要冷静,对,冷静。”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凝竹烟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断的默念着。 “离离,你这次确实过分了啊,这次我站竹烟。”顾眠北为了自保,很聪明的站在了凝竹烟这一边,表明了立场。 离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夫唱妇随,肯定是一路的啊,欺负我孤家寡人是不是?” “我尼玛,老娘要和你同归于尽!”实在忍不了了,叔可以忍,她忍不了。 什么狗屁次元府什么狗屁离离,都给老娘死了算了。 见凝竹烟要动手的架势,离离赶紧飞到房梁上,凝竹烟在房梁下,破口大骂。 至于是骂了什么?不好意思这是付费内容,大家就别看了。 且小孩子看不得,已屏蔽。 没找到南落栖,凝竹烟心里本来就很不开心,下午的时候,丞相府来了一个人,亦是旧识,但是,亦是要凝竹烟找人的。 “你说什么?宋语沐不见了?”凝竹烟骂了离离许久,有些口渴,正喝着茶,那边听说景衍来了,有些奇怪,但还是去见了景衍。 景衍脸色极差,语气也有些暴躁了:“沐儿今儿早说要来找你,可是我在家一直等,派人来问,才知道沐儿并没有来丞相府。” 宋语沐怎么可能来找她?她们交情一般般,若是丞相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宋语沐是不可能来丞相府的。 宋余和秦妍对她本来就不喜,她怎么会自讨没趣来丞相府?更何况,她也讨厌丞相府。 “你可派人找过她常去的地方了?”顾眠北还算清醒,思索半晌开口问道。 他却不乐意了,语气也开始不好了:“我知道你们丞相府不喜欢沐儿,觉得她就是个累赘,可好歹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们这般做法靠谱不太地道?” 景衍话说得很刺,就差直接骂了起来。 “你这话是在怀疑丞相府不顾旧情对将军夫人动手?”顾眠北这个杠精立马杠了回去。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咱先捋捋。”看着情况不对,凝竹烟赶紧倒茶堵住顾眠北的嘴,生怕他和景衍吵起来。 “那些年丞相府是怎么对沐儿的,顾眠北你不知道,宋嫣然你总知道的?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让我怀疑是丞相府想动的手?”他冷冷撇了凝竹烟一眼,他本来就长得凶,虽然声音是小奶狗的声音,但还是看的人心慌。 什么理由?理由就是,她不是宋嫣然,而是凝竹烟,宋嫣然和宋语沐不对付她是知道的,但和她凝竹烟有什么关系? 不过总不能直接和景衍说她不是宋嫣然,不然,景衍更不会放过她了。 “我要真的想宋语沐死,干嘛还要撮合你们两个?还有,景将军你明明是知道的,宋语沐身份不简单,你怎么不想想,是她惹了什么人?” 宋语沐不仅是医术高超,她武功更是在医术之上,还有浔南山庄这一个背后势力,她惹过的人,不比她和顾眠北少。 “她已经许久没和浔南山庄有联系了,我让她安胎,她早两个月就把事情都交给其他人处理了。”景衍已经把事情都打探了,不然也不会直接找上凝竹烟。 “和浔南山庄没关系,那你查过和她买药的人吗?”顾眠北也没成心和景衍杠,忽然想起来,宋语沐不止是个武功高强的,制毒药更是一绝,除了药谷的人,没有人可以解她所做的毒。 “自然查过......等等,好像有个很奇怪的女子,那天她跪在雨中很久,说是要一枚谁都解不开的毒药,她要为爹娘报仇雪恨。”本来是想骂回去,但是景衍说着,这才想起了,好像还有这么一件事。 第141章上门讨人 “是不是大概十八九岁的一个姑娘?面容清秀,性子是否刚烈?”凝竹烟亦想起来,那天她和顾眠北在讨论宋余不肯帮南落栖之事,恰好被南落栖听见。 也才有了后来南落栖和李常一在春满楼设计给林爻下毒一事,若不是那天她没注意,让南落栖知道了那件事,后来的南落栖和李常一就不会出事了。 她是知道林爻中毒一事的,毕竟做为大小姐,该有的眼线和势力也都是有的。 只是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细节,听到说是林爻在花楼喝酒,结果就中了毒。 春满楼的妈妈桑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让官府给抓了起来。 你看看,这就是有势力的人和没势力的人的区别,南家被杀,没有一个官府敢动林家,可是林爻一中毒,林诺就能让妈妈桑入狱。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林家迟早会遭受该有的报应,这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你认识那个女子?”景衍依旧是怀疑凝竹烟和顾眠北使了什么手段,把宋语沐给关了起来。 毕竟丞相府和宋语沐大矛盾确实是存在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若真的是南落栖,那宋语沐......”顾眠北低声说着,在想着如果是南落栖的结果。 凝竹烟听着顾眠北的怀疑,猛地一惊:“糟了!林爻!” 林爻和花酒中毒这件事,景衍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这个和宋语沐有什么关系? “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什么意思?沐儿和林爻有什么关系?”景衍不耐烦的把凝竹烟一抓,脾气暴躁。 凝竹烟叫了人,拉着景衍就往林府赶。 路上跟景衍解释了一些,景衍暴躁得差点当场吃了凝竹烟。 “你怎么那么缺德?自己没本事瞎管什么闲事?不知道瞎管闲事会出事的吗?”马车里,景衍想揍凝竹烟一顿,却被顾眠北拦了下来,只能自己气着。 她表示,真的不是她想多管闲事,是闲事自己跟上她的,她一点都不想多管好吗? 闲着没事磕个cp他不香吗?她乐意管这些?动不动就舍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的,真当她是电视剧里的大女主啊? 可别,就这待遇,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就没命,这种主角,她可真的是不想当。 能写出这种文的,八成都脑子不太好。 “你当我乐意管啊?”凝竹烟也气了,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 到了林府门前,几人被拦了下来。 “我可告诉你们,要是动了沐儿,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林府!”景衍个头又大,长得又十分的有震慑性。 这些人自然是知道这几个人是谁的,但是没有林诺的发话,也不敢轻易就直接放几人进去。 “附议加一。”凝竹烟有两人做后盾,自然是不怂。 “景将军脾气不好呢,大家也是知道的,就没有必要浪费大家时间了不是吗?反正最后你们也会被景将军给收拾的。”顾眠北站在凝竹烟的前面,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和守门的那些人说着。 侍从们悄悄说着什么,然后派人去给林诺传话了。 景衍是没那个等的耐心,抄起刀,直接威胁到:“要么给老子让开,要么给老子死!” 暴躁如景衍,确实让人害怕。 “景……景将军,可否等一会会儿?奴已经差人去叫老爷来迎了,只等一会儿便好。”侍从说着,有些害怕,生怕景衍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那个,将军,别恼,冷静,冷静行吗?”凝竹烟看着景衍着暴脾气的样子,属实有些害怕了。 这乱杀无辜实在不好,再说了,犯错的是林诺林爻,和这些作为看门的,关系属实不是很大。 “将军和大小姐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林某有失远迎,快请将军和大小姐进来。”林诺倒是扬着一个谄媚的笑,拱手让人迎景衍三人进来。 “废什么话?赶紧把老子要的人交出来,她和孩子若是伤了一丝一毫,我便要你好看。”景衍这个暴脾气,直接抽起刀,架在了林诺脖子上,脸色吓人得要命。 林诺有些不解,却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一点都不怂,哪怕是刀还架在了脖子上。 凝竹烟自问自己确实是做不到这样冷静,林诺也不愧真的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林老爷,不是嫣然说你,你惹我便罢了,你怎么还去惹景将军?他脾气不好是全北祁都知道的事情。”凝竹烟叹了口气,开始劝道。 “你惹谁不好,惹他干嘛?”顾眠北深表同情。 可是林诺却一副,你们在说什么,我这么不懂的样子。 “林某不懂,林某是哪里惹了几位贵人不快?怎么忽然找上门来威胁林某?”他倒是说得坦然,好像确实没这回事儿一样。 凝竹烟正想着要怎么去劝林诺把宋语沐交出来的时候,景衍却直接踹倒了林诺,带着人就开始抄林府。 林诺被踢倒在地,嘴角留了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狠厉。 景衍把整个林府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宋语沐,但是找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死老头子,她到底在哪里?”景衍脾气属实是真的不好,他又踹了林诺一脚,底下的人看他们人多,也不敢轻易乱动。 林诺被掐着脖子,抵在墙上,嘴角流着血,脸上有好几处的淤青。 “书……书房的暗室……”林诺快被掐到窒息了,有些艰难的说出了一句。 景衍抓着他的衣服,拉到了书房,林诺被拉着,强迫开了暗室的门。 可是意料之外的,里面的人并不是宋语沐,而是…… “你是……南落栖?!” 凝竹烟有些不敢相信,暗室的十字架上,南落栖被绑着,身上满是伤痕,有些奄奄一息。 她听见门口的声响,慢慢抬起了头。 确实是那副样貌不错,可是……如果这个是南落栖,那么,在丞相府的那个女子又是什么人呢? 景衍见不是宋语沐,更是气恼了,抬手就想打林诺:“你把人藏哪里了?老子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我可告诉你,快点把人交出来!” 被打的林诺也有些怒了:“我已经把人交出来了,将军还要我怎么样?” 第142章结尾 这貌似好像有点误会,凝竹烟赶紧拦下揍林诺的景衍:“将军等等!好像有点问题。” 问题是,林抓的好像不是宋语沐,而是南落栖。 “不是你说的,沐儿在这里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宋嫣然,我告诉,你今儿要是找不到沐儿,你就给我等着死。” 景衍嫌弃的把林诺像垃圾一样的扔到一边,转头对凝竹烟恶狠狠的说着。 看得凝竹烟怕得后退一步,顾眠北赶紧扶住踉跄两步的她。 怂是真的怂,但景衍凶是真的凶。 “我也没想到......这故事没安剧本走啊......”又不是她写的文,要骂就去骂青叁和顾眠北好了,他们才是小说作者。 此时的林诺自然是听得出来了,他们找的人并不是南落栖,就是误打误撞才救了南落栖。 林诺被下人扶起来,捂着胸口,有些难受:“竟然人已经找到了那将军和大小姐可以走了吗?寒舍就不留几位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但很有自知之明,也没想着再惹怒将军府和丞相府。 景衍瞪了一眼,甩袖离开。 凝竹烟正想跟上,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威胁了林诺一句。 她让人把架子上的南落栖给扶了下来,乖巧的笑着,确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对了,本小姐忘记和林老爷说了,你动了我的人,那便是和丞相府为敌了,日后......可别怪本小姐动手无情了。” 林诺应承笑着,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林某怎么敢惹宋大小姐,大小姐走好,若是有能用得上林某人的地方,在下在所不辞。” 来的人扶走了南落栖,她有些晕晕乎乎,应该是被林诺整成这样了。 他也真的是下得了手,南落栖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看起来是用了不少刑罚的。 等几人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竟然见到了在小院里候着的宋语沐。 景衍撇眼看了凝竹烟一眼,意思:你今天瞎说什么? 有些尴尬的呵呵两下,假装并没有懂景衍所说。 “你昨儿去哪儿了?一晚上不回家,害我担心死了。”景衍的声音有点萌萌的,跟他的外貌极其不匹配,要想象的话就往猛男撒娇类型想,绝对没有错。 宋语沐慢悠悠喝着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昨儿本来要来找宋嫣然的,但是临时有事去了趟浔南山庄,倒是你,我回去你就不在?上这儿来干嘛?” 景衍从各方面都表示了一下自己很担心她和孩子,所以四处寻找的事情。 既然已经来了丞相府,凝竹烟也就索性留了他们吃晚饭,抛去今天不太和谐的事情,他们相处的还是蛮愉快的。 晚膳之前,凝竹烟收到了一个消息。 林爻去世了。 而林诺只是让官府处罚了春满楼的妈妈桑,并没有传出其他的什么消息。 就好像是已经放弃了找南落栖和李常一的想法,不过,之前和林诺勾搭的管家被送进了官府,说是杀了南家夫妇二人的凶手。 事情好像应该就告一段落了。 此时的李常一和南落栖都住在丞相府,今儿客人有点多,凝竹烟就没带着他们去正院用膳,只是在自己的小院里摆了席。 听了来龙去脉的宋语沐冷笑一声:“你那天若是和我说要杀的人是林爻,我自己都可以去帮你动手,何必有怎么多事情?” “夫人大着肚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赔得起?”南落栖其实很感激宋语沐,若不是她给的毒药,她也不能把林爻给杀了。 景衍给宋语沐盛了碗清淡的鱼汤,小心放在宋语沐面前,又忙着给宋语沐剥盐水虾。 差不多四个月大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景衍把虾放到宋语沐碗里,自己又接着剥,凉凉的说了一句:“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她要是出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我全家......早就没有了。”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尴尬。凝竹烟只能打着马哈哈圆场:“今儿的鱼真好吃,这是什么鱼?金鱼吗?” “姐姐,这叫鲤鱼,你见谁吃金鱼的?”顾眠北有些无奈,捂着头,实在是不想戳穿凝竹烟的尴尬,但是又实在嘴欠得忍不住。 凝竹烟白了顾眠北一眼,无语子。 吃完饭,景衍和宋语沐就回了将军府。 南落栖也提出要离开的想法,不过凝竹烟以自己在府中寂寞无人陪为由,将南落栖强行留了下来。 李常一呢,倒是把这当自己家一样,这一时之间不用担心其他的,一逮到时间就拉凝竹烟看他唱戏。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戏好是好,但是奈何凝竹烟是真的看不懂。 这日,李常一唱着不知道是那本戏谱,凝竹烟听着已经快睡过去了,十分难受,撇眼见南落栖,就看见她十分认真的看着李常一。 “听说他的每一场戏你都看了?”与其在那里困得怀疑人生,不如和南落栖唠唠嗑,说不定有什么好的办法去撮合两人呢。 南落栖面色如常,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好像只是很休闲的听着。 “大小姐想问什么?”南落栖笑了笑,给凝竹烟斟了杯茶水。 这就是个聪明人,一开口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是个好事。 凝竹烟磕着瓜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你们二人相伴多年,对彼此都那么熟悉,为什么会没有在一起呢?你应该已经二十一二了?早便该嫁人了啊。” “大小姐,有时候,太熟悉的人反而最难在一起。”南落栖拿起茶水,小心的吹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确实有些不解,凝竹烟接着问道:“为何?” “因为太熟悉,熟悉到已经习惯是这种关系在脑子里根深蒂固,所以就不会再想着去改变。” 他们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但是没有人去提出来更近一步的想法,因为太过熟悉,反而会更加害怕,如果到时候两败俱伤,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听南落栖的意思,她对李常一确实是喜欢的,但因为害怕所以不想去挑战,不想去尝试。 “你并不是个胆怯的人啊,为何不试一试呢?”凝竹烟说着,还是想劝劝南落栖。 她看着不远处的李常一,只是摇摇头,她叹。 “因为此生只有一个他,我不敢尝试。” 第143章要求 “可是你能够记着的也就只有这一生啊,你若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凝竹烟说着,如果因为害怕错过了一个人,那这辈子估计都会死不瞑目的。 南落栖却摇摇头,转而换了态度:“算了,谈情说爱影响我行走江湖,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她说得霸气有正义凛然,让凝竹烟一瞬间还真的觉得,真他娘的对! “说得好有道理,我也觉得,谈情说爱太影响一个人了,处处受限制,主要,你还不能看其他小哥哥了,多憋屈。” 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共同话题,凝竹烟索性连瓜子也不想磕了,凑近南落栖,准备开启吐槽模式。 正准备唠起来,南落栖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让凝竹烟猛地脚底生寒:“不是,南落栖你笑什么?” “跟我在一起好像某人很不开心是?要不要咱俩和离,一拍两散罢了?” 熟悉的青叔音有些不耐烦,又好像在玩笑着说,但是凝竹烟现在就十分尴尬了,她转头,看着背后拿着糕点过来的顾眠北。 “不必不必,实在没这个必要,呵呵。”凝竹烟赶紧摆摆手,全然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顾眠北哼了一身,有些无奈的摸摸她的头,把糕点放到了一边:“行了,别贫,继续说你们的事情,我拉师兄出去买些东西。”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乖巧点点头,示意顾眠北快走。 他撇撇嘴,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去拉着唱得兴头上的李常一,师兄怨怨叨叨的走了。 “大小姐和姑爷的感情不错啊,姑爷那么宠溺大小姐,可真是个公主,若我有下辈子啊,希望也同大小姐那么幸运,家事皆和。” 看着离开的二人,南落栖笑道,有些惋惜和落寞。 凝竹烟看着她的样子,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曾经也是行把霸一方的女子,若不是林爻这个恶人,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你可以试试看的不是吗?毕竟......你只有他了......” “不是没了他我就没了全世界,没有谁只有谁的。”她倒是笑着,好像并没有在乎凝竹烟说的什么。 可是凝竹烟看得出来,她这话说错了的。 她这个没脑子的,一说出来,才发觉自己说得不对劲。自己这个该死的嘴没事说这个干嘛:“不是,那个,南姑娘你别在意,我这个人嘴笨,常说些别人不爱听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南落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并不在乎这件事,毕竟也是事实:“无妨,我不在乎的。” “南姑娘,若是错过,那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你倒不如试试。”凝竹烟立志把南落栖策反,要是有了南落栖的同意,那应该会事半功倍。 她并不想理会凝竹烟,只是默默的喝着茶:“大小姐要是闲得慌,那我给大小姐找的事情做,不然总这样关心一些不该关心的,也不是个办法。” 说得极其有道理,她确实就是闲得,啊不,不是,她不是闲的,她是在为了回去努力奋斗。 “南姑娘,打个赌如何?”凝竹烟捞起一把瓜子,笑了笑,磕着瓜子开始说着。 南落栖一顿,笑问:“什么赌?我有什么是可以让大小姐看得上的?” “就赌你若是和李常一能在一起,若他答应,你是何要求,但凡我宋嫣然可以做到,我便一定答应你。”凝竹烟想了想,自己暂时好像也并不能给出什么承诺。 “大小姐所言可真?”南落栖确实是有事要求凝竹烟,只是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是自然,我堂堂大小姐,有什么是不可的?”凝竹烟说着,其实自己心里却说着,反正你俩在一起了,就和我没关系了,反正我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大小姐为何如此希望我和李常一在一起?”南落栖并没用痛快答应,反倒是问起了凝竹烟。 你看,还是不聪明的好,太聪明了就好变成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好骗,啊呸,不是骗。 凝竹烟磕着瓜子耸耸肩,好像并不在乎:“你就当我闲得慌,没事情做,反正这件事只会对你有利无弊,怎么样?南姑娘不考虑考虑?” 总不能说是自己想回21世纪所以要做完这个任务?那南落栖能信才怪了。 “大小姐的癖好还真是特别,竟然喜欢当红娘。”南落栖有些不明白这种大家闺秀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摇摇头,轻笑着。 磕cp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的原则就是,她可以不快乐,她的cp不可以没有糖。 她可以没对象,但她的CP不能be。 这是宅腐女孩的快乐啊!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懂呢! “考虑得如何?”凝竹烟有些小期待,这是做了那么多任务以来,她最直接简单让任务对象自己去完成任务的。 草了,又怎么好的办法她不用,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简直太悲惨了。 不过也得得意于,他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是互相有意思的,那么多年以来,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成交,不过我希望,大小姐先答应我的条件。”她是答应了,其实……那么多次,她不是没想过要去行动,可是……李常一这样的人,真的会和她在一起吗? 她不敢去想可能和不可能,实在是没办法想。 “什么条件?”凝竹烟有些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完美大结局的样子。 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啊!让任务对象自己做任务这种事情,简直不能在爽了好嘛! “能不能……先要回我爹娘的尸体?”虽然林爻已死,可是她爹娘的尸体至今还在林诺手里,不把爹娘的尸体拿回来,她死也不安心。 “这个……可以。”其实凝竹烟并没有想好怎么去要回这尸体,但是既然她的要求是这个,那就只能答应,毕竟她刚刚说,什么要求她都答应的。 第128章那个人 李常一忙着找凝竹烟,脸上的妆便还没卸,这时楼下大堂忽然闹了起来。 “落栖,你看看,咱们两家是世交,我又是官员之子,才貌风华,哪样不算是顶好的?我对你有意,那可是你的福分。” 一个身高不高,长相普通,胡子一大茬,明明那么普通,可是又那么的自信。 南落栖在楼下,好像是刚准备出去,但是那个男的忽然就带着人拦住了南落栖。 她手下的人就开始骂那个男子,不过南落栖并不说话,抱着手看戏,好像这个事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的。 “又是林爻啊,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凝竹烟本来以为,李常一会做些什么,谁知道李常一探了一眼,直接坐了下来,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看戏。 “......” 她好像可以想得明白为什么李常一和南落栖在一起那么多年却还是没有在一起了,看见南落栖被为难,他第一反应竟然是看戏? 而且看样子,这不是他第一回看戏了。 “我们下去看看,这上面太小了。”李常一咬着瓜子,然后把瓜子一扔,拉着凝竹烟就下去。 就这样的人,在一起?南落栖没拿刀砍死他真的是大慈大悲了。 “说了我们没可能,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南落栖瞟了一眼,看见了那边楼上下来的李常一,站得有点累了,索性拉了个凳子过来坐。 “师兄,你就这样看戏?”凝竹烟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手,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凑到了顾眠北身边。 “南落栖,你这般欲拒还迎是没有用的,我可以看得上你不容易,你这样会让我讨厌的。” 普信男,十分普通却又十分自信,自信得让人忍不住想yue,真让人受不了。 南落栖并没有立刻回话,看了一眼李常一,她敲着二郎腿,饶有意味的看着磕着瓜子的李常一。 “我答应了,你不用说了。”李常一只当是看着一个笑话一样的看着二人。 林爻猥琐的笑了起来,凑了过来,好像想对南落栖动手动脚:“嘿嘿,那就跟我回家美人。” 看到此处,李常一终于还是有点反应了:“南落栖你有病是不是?就他这样色儿的,路上随手抓一把都比他好几倍,你嫁他?你脑袋被门挤了?” 南落栖倒是很无所谓,耸耸肩,示意随行的漫儿扶她起身,霸气的往外边走:“被门夹了也比某些人没有脑子好,林爻,记得上门提亲,莫误了时辰。” 李常一不依不饶跟着出去理论了,林爻呵了呵大堂里说着什么的众人,得意洋洋的迈步出去了。 估计啊,南落栖就是想气气李常一这个脑子转不过弯的,看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嫁给林爻,想想都知道。 凝竹烟现在也不太想管他们两个的破事,正想着和顾眠北说时壹把次元机给了她的事情,低下头一看。 “遭了!” 东西不见了。 凝竹烟反身往楼上走,着急忙慌的看着地上:“让一让!劳烦让一让!” 完了,东西真的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她刚刚明明就拿在手上的,她被李常一拉下去之前,明明拿在手上的。 “你怎么了?找什么东西?”顾眠北看着失魂落魄的凝竹烟,有点不明白她找慌什么。 “刚刚时壹派人带了次元机过来给我,她说是背着那个人给我拿过来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我刚刚明明拿在手上的……” 凝竹烟说着,一直扒拉着别人,让别人让开,然后一直在找。 “那个匕首吗?那个就是次元机?”顾眠北抓住了凝竹烟,问了一句。 有些失落和慌张,好不容易时壹想通了,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小心呢? “我们明明刚刚有机会回去的……” 她说着,语气十分低落。 “不是说好不回去了吗?你这么在意干什么呢?别急,你要是想回去,我们再想办法完成任务。”时壹肯做出让步,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在找事情了。 “这里再好终究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啊,我还是想回去……”她想念21世纪,想要手机和电脑,想看自己家大大所画的画,想念她自由自在磕cp的日子。 顾眠北抱了抱她:“没事,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有些想哭,眼睛涩得发疼,喉咙忍不住发紧。顾眠北怎么那么好啊,好得她想哭…… “你是说……时壹自己把次元机送到你们手上,然后你们又把次元机给弄丢了?”这边青叁暂住的家里,几个人一起讨论事情。 青叁对他们的把次元机弄丢了的事情气笑了,凝竹烟无语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咯?” “不然呢?顾眠北眼瞎我不怪他,但是,你自己把到手的东西弄丢了,不怪你怪谁?”青叁怼黑粉向来是很不客气,特别是两个在一起的黑粉。 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她确实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也怪她忙着看戏,不过大概是被偷了。 那匕首做工精巧,又镶着宝石,她自己平时出门又穿得比较奢华,也怪不得会招贼。 这就不怪她了,平时在21世纪没当过娇生惯养的小姐,她在虚拟次元里就不可以享受享受吗? 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青叁自己不也把自己弄得武功高强,有钱有颜的人。 “回不去的是我们,你急什么?我们都没急。”顾眠北坐着,喝了一口茶水,倒是十分淡定。 “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有顾眠北的撑腰,凝竹烟也就不怂了,回骂了一句。 “就算是有次元机,你们又不会用,有啥用啊?”离离忍不住说了句实话,他们老是吵,吵得他头疼。 青叁转了一眼,不想理这对狗男女。 “你干嘛去?喂!青叁你干嘛?!” 转头就见青叁忽然跑了出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凝竹烟追了出去,看见青叁眼里满是慌乱和无措的时候,她才发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凝竹烟问着,看了看四周,并无异样。 第129章散场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微微低了低眸子,眼里满是落寞:“没事,我看错了。” 青叁说完就往回走了,没有理会在后面奇怪的凝竹烟。 “不是,青叁,虽然说你不用做任务,但是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凝竹烟拦住青叁,对他的行为有点不舒服。 “怎么?看不顺眼?你自己要是不黑我,你会被弄进来?我帮你就罢了,你还这么多问题,你又什么意思?”他莫名的怒了,反手把凝竹烟抓着他的手给甩开了。 凝竹烟一愣,没想到青叁忽然间就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说的话太刺人了,她只是想和青叁好好沟通不是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只是我们要解决问题,总要知道问题是什么?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晓得,没头没脑的就乱想办法,也不切实际啊。” 她默了默,也感觉自己所说有些不对的地方。 青叁转了眸子,有些不太高兴:“没事,是我自己想多了,最近烦心事儿挺多的,先进去。” 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他的错觉,如果……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现在已经不止一个时壹的事情了……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凝竹烟又接到了一个消息。 李常一和春园闹翻了,具体事情如何,凝竹烟还不知道,只知道说,好像是因为分钱的事情闹了出来。 这日,凝竹烟主动带着顾眠北去春园里听戏,实际也不是听戏,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常一今儿唱得是他最拿手的《牡丹亭》,虽然凝竹烟不懂戏,可是她看得出来李常一很不在状态上,最后几句竟然还唱错了。 戏迷们可不管你开心不开心,你要是把戏唱砸了,那就是你的错。 下边的戏迷开始闹了起来,拿到什么砸什么,什么瓜子花生桂圆算是轻的,跟有甚者竟然拿了石头过来。 正唱着戏的李常一被一个石头砸在头上,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头上开始冒血顺着额头就开始流了下来。 那边搭戏的花旦也急了干脆戏也不唱了,围了过来:“师兄你没事?” 台上的几个戏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护着李常一。 “你们不爱看大可不看,怎么这样欺负人?” “我师兄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了?骂得如此污秽不堪!” 李常一抬手示意其他人停下别骂,有些牵强的笑着:“今儿污了各位眼,各位见谅,实在是看不下去的,还请移步出去,今儿这《牡丹亭》,是春园最后一首,打明儿起,就再没有春园了,各位爱看的看,不看的走。” “李常一是怎么回事?”凝竹烟坐在楼上,十分不解,春园是北祁里最有名儿的戏班子,前有睐胤,后有李常一,再不济也是有云落轻的。 这好好一个正红的戏班子,怎么说散就散? “李常一,你说散就散,拿我们这些师兄师妹们放在哪里了?你和班主的事情你们自己不解决,扯上春园做什么?”云落轻哽咽着,带着哭腔恼道。 她在后台上妆,近来也听了太多流言蜚语,心情并就不大好,这妆上到一边,还没贴发片,就听见李常一宣布说春园明儿就散了。 “春园是我和刘冰一手带起来的,我说散,那便就是散了,他做梦都别想把他那想法实现!”李常一冷笑着,一把扯落头上的发饰。 精贵的发饰摔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就好想这个春园一般,看似风光,内里却是腐朽至极,禁不起一点风浪来。 “春园散了,你也别想好过,没有多少人会跟着你的!”云落轻简直气炸了,李常一现在也是在气头上,说的话肯定也是不经过大脑的。 她本想着,气一气李常一,毕竟李常一是个口嗨怪,他说的十句有八句都着吹牛。 可是这次云落轻算错了,李常一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今儿我就把话给撂这了,春园散了,各位是师弟师妹,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从今儿起,我李常一,今生再不登台。” 下面吵闹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云落轻被气得牙痒痒:“李常一你可记着,今儿你说的这话,以后我要是在台上看见你一眼,我就不会客气了!” 她说完,把手里的东西一摔,把身上名贵的戏服也给扒了下来,直接扔到了地上,咬着牙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我们真的不下去劝架吗?这情况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啊。”凝竹烟站在厢房里,思虑再三。 顾眠北想了想:“没必要掺和,虽然李常一经常口嗨,可是这话他说出来了,那就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别管这些了,反正和南落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关系挺大的,他这边出问题,那她还怎么做任务? “那个刘冰是谁?”顾眠北好歹在春园待过半年,应该是知道些事情的。 顾眠北说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 刘冰和李常一是少时学戏曲认识的兄弟,春园是李常一一手创办的,而后李常一因为专心于戏曲,就把班交给了刘冰。 他十分相信刘冰,不过,在顾眠北到春园的时候,就有传闻说,刘冰和李常一关系已经僵了。 但至于是什么原因,顾眠北确实不知道。 “真不唱了啊?你不是天天抱着戏台子睡觉吗?这说不唱就不唱,你那些戏迷能放过你啊?” 人渐渐散了,留下了李常一和楼上的顾眠北和凝竹烟。 李常一摸着自己唱了那么多年的戏台,喉咙一直发紧,他不敢讲话,他怕他一说话,他就会哭。 南落栖带着满儿,拉过凳子坐下,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两个平时打打闹闹,可是,友情是真的啊,这时候,也就只有她可以来听他说话了。 “别说他们不放过我,我自己又何尝能放过自己?”他苦笑着,很是无奈。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春园是非散不可吗?”凝竹烟和顾眠北还是下来了,看着他们,也心有不忍。 第130章出家 “世事无常罢了。”李常一说是这样说,可是他的难过和不忍又怎么能掩盖得住呢? 但李常一还是说了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来。 原来,是春园的分账问题。 论得的赏钱多少,一向是李常一七成,刘冰三成,可是呢,刘冰这些年总是有意无意的开始造谣,说李常一把春园的全部家当都私吞了。 就因为这个谣言,有不少的师弟师妹就此离开。 虽然春园看着光鲜亮丽,可是内部管理早就不堪一击,这次是因为有人出钱,要把春园卖给私家做私家戏园子。 出的价钱挺高,可是李常一不愿,若是被私家买了,他那些戏迷可怎么办? 再者而说,那些师弟师妹们又该怎么办呢? 那私家老板再阔绰,也不能养那么多人。 可是刘冰和他商量不成,竟然私自收下私家的银钱,二人吵了好几天,李常一又是个急性子,耐不住,索性把春园里师弟师妹们的卖身契都撕了。 反正这下子,春园什么都没有了,刘冰再怎么想把春园的人凑齐也是不可能了。 至于其他人的去留,爱跟着刘冰的就继续跟着刘冰,反正呢,他是绝对不肯去做金笼子里金丝雀,他天性爱自由,不喜欢如此受管束的。 “行了,何必为了一个不要脸面的人来为难自己?”南落栖坐着,磕起了瓜子。 “那你怎么办?以后就真的不唱戏了?”凝竹烟听完,确实也是气那个刘冰。 不过李常一以后怎么办?他又天生爱戏,这说不做就不做了,以后要干嘛? “多简单,回你家啊,你包吃包住就行了,我给你唱戏,我只说了不登台,又没说我真不唱。宋大小姐应该不会介意我住你家?” 他竟然很是不要脸的说了一句,让凝竹烟简直无语:“师兄,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你这样可不太好。” 凝竹烟说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南落栖的眼神,生怕砍王一个不高兴,就直接给她噶了。 “满儿,回去叫心儿把李常一的东西都扔出去,我嫌脏。”南落栖继续磕着瓜子,并没有抬头。 “南落栖!你就这么不讲道理嘛!”她刚一说完,南落栖就很是痛快的招招手,让满儿去传话。不过本来还有些悲月伤秋的气氛瞬间又被炸了起来。 她冷冷的撇了一眼李常一,娃娃脸上写满了威胁两个字,霸气说道:“怎么?你不是要去追你的宋大小姐吗?回我家干嘛?” 一时无语,李常一确实没什么话讲了,毕竟,那确实不是他家。 他自小被遗弃,好不容易拜了个师父,学了戏,然后自以为遇到了知己,把自己一手创办的春园交给刘冰管理,却不曾想,这多年的友情,最终还是败在了钱财手里。 “东西我会去拿,你也别扔了,不劳南二小姐动手。”李常一忽然笑着,跟他们几个行了个礼,转身去后台卸妆。 不过……凝竹烟看着,他这笑容,压根就不是因为开心。 不知道是这次的金手指出了点毛病还是她处理的方式不对,总觉得这次她磕的CP还算正常啊。 并没有死缠烂打,或者说是,剧情比起以前,更加的合理了。 南落栖看着李常一走入后台,面色忽然一沉,一手就把桌上摆的茶盏给摔在了地上,语气很是不善:“宋大小姐还不走?莫不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没有没有,我这就走,这就走。”凝竹烟看着她这幅恐怖的样子,赶紧拉过顾眠北,立马就离开了。 南落栖看着这个戏台子,整座戏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她紧紧握着茶盏,指骨泛白。 入了四月,雨莫名其妙就多了起来,李常一穿着一身暗纹浅灰圆领长袍,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就慢慢的走着。 雨点不告而来,让人一下子猝不及防。 他走着走着,走到了京都城外的一座寺庙,他就这样坐在寺庙的门口,雨滴滴嗒嗒的落在他身上。 忽然间就想起来了一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李常一觉得,他和欲断魂也相差不大了。 “施主,何故在此啊?”一个主持打了把黄旧的纯色油纸伞,捻着佛珠问到。 他看见主持,叹了口气:“主持啊,你说,钱财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多年情谊都不顾了吗?” “阿弥陀佛,世事皆空,凡事又有什么好在乎的?”主持把伞偏了偏,给李常一挡了挡雨,很是平淡的说着。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他若是好好同我说,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他?”要是刘冰肯好好和他商量,而不是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来逼他把春园给卖了,五五分又何尝不可? 主持捻着佛珠:“人也,皆有贪欲,贪之不足,人之常态。” 五五大概是不能满足刘冰的贪欲,毕竟那私家出的价钱,都被他一个人收入囊中了,又岂会在乎那么点钱财? 钱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让人如此疯魔。 “施主,天凉,莫要在门口坐着了,随老衲去寺里喝杯热茶。”主持淡然说着,实在不忍李常一就这样坐在这里。 确实淋雨淋得有些冷了,李常一也想明白了一些,起身跟着主持进去,换了身衣裳,和主持煮茶谈心。 “什么?李常一要出家?” 最近雨季,天亦冷了起来,凝竹烟坐在房间里烤着火炉,顺便烤个地瓜,正喝着让夙忆做的热奶茶,听到夙忆的传话,被呛得泪花直流。 顾眠北给火炉上的地瓜翻了个面儿,倒是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口嗨怪的日常罢了,他怎么可能真的出家。” “姑爷,你这次还真的说错了,他已经在准备剃度了。”夙忆耸耸肩,然后给他们解释道。 凝竹烟准备起身想出去,顾眠北却拉着她:“你干嘛去?” “拦住李常一啊,不然真让他出家啊?”凝竹烟有点急,李常一要是真的想不开出家了,那还怎么和南落栖在一起? “你去了有什么用?叫人给南落栖带句话,她去不就行了。”顾眠北示意她乖乖坐下,拿起了地瓜,小心吹着。 “他不是喜欢我吗?叫南落栖过去没用?”凝竹烟一时嘴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喜欢你?”顾眠北撇了她一眼,然后语气不是很好的问着,哦,不对,是威胁着。 第131章红尘 “没有,不是,你听错了。”凝竹烟怂得一批,立马坐了下来,示意夙忆去传话。 这边南府,南落栖正和几个婢子玩着游戏,心儿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 她气喘吁吁的,很是慌张。 南落栖抬眸,放下手里的毛笔,看见心儿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混蛋又出事了:“他又怎么了?” “公子……公子他要出家!已经在准备剃度了!”心儿缓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南落栖颦眉,李常一说是风就是雨的性子她早就习惯了,不过出家…… “备马车。”南落栖却是笑了笑,收拾着刚刚和婢子们玩游戏的宣纸。 心儿松了一口气,有南小姐出门,才能制得住公子,公子的性子顽劣,想一出是一出,真要出了家,那可还得了? “准备点香火,我去给李和尚上点香。”不知道为什么,心儿从南落栖眼里看到的不是紧张,而是,看戏的兴奋。 不是,小姐啊小姐,这时候看什么戏啊,这事情那么急,不然她也不会找上小姐了啊。 可是小姐这去看戏,不是让公子更加坚决了吗?? “施主可想好了?真愿斩断红尘,遁入空门?”主持持着佛珠,然后问着,再三确定。 正殿里,李常一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很是虔诚。 刚刚和主持聊了很久,他才猛然发觉,是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了,也是自己把情意看得太重了,不然也不至于,一遇到事情他就手足无措了。 其实刚刚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些俗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左右现在春园亦散,宋府他是肯定进不去的,说的什么要宋嫣然让他住在宋府,也不过是他贪图一时嘴快罢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罢了。 他虽对宋嫣然有意,但也不是什么祸乱别人家庭的人,他不会和自己的师弟争,只是平时会对宋嫣然好一些罢了。 至于南府…… 叨扰了南落栖那么多年,其实他也蛮愧疚的,虽然他知道南落栖说的那话只是为了气他。 可是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他本就是个无家之人…… “主持,我想好了,我愿皈依佛门。”他默了默,说着。 “堂堂北祁第一名角儿,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李常一,你就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吗?只不过是混人把春园给弄散了,你倒怪起自己来了,还躲到了寺里,这是准备出家吗?” 主持正准备给李常一剃度,他刚拿起了剃刀,就听见门口一个奚落的声音。 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南落栖,李常一也没回头理会她,只是对主持道:“主持,剃度。” 主持拿着剃刀,双手合十,并未动手:“阿弥陀佛,施主,老衲今日不能给你剃度,你尘缘未了,红尘未断,入不得佛门。” 红尘未断?他还有什么红尘? 也不好再逼迫主持,李常一只能笑笑,拜了拜起身。 “你哪儿去?”南落栖站在门口,扯住李常一的袖口。 “关你什么事情?”李常一甩开了她的手,丹凤眼轻轻一撇,眼里莫名的寒意。 颦了颦眉,手便收了回来。 自嘲笑了一笑,他要是在意她,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毫无进展,是她想得太多罢了。 “确实不关我的事情,走好。”南落栖转身,先一步走了出去,满儿欲言又止,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李常一真没回南府,亦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就连心儿都没找到他。 就这样过了两日,南府。 “南老爷,南落栖那话可是放出去了,那日听到的日没有一百亦有几十,您这态度.......是打算赖账了?” 林爻带着些许聘礼来求亲,南老爷对他并不待见。 两家虽算世交,可是南老爷却很是不喜这个世交之子,缘何?缘于这个林爻生性风流,仗着自己家有几个钱银,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他爹确实是他好友,不过不妨碍南老爷讨厌林爻。 “栖儿怎么可能说这样混账的话?”南老爷招了招手,想要叫人把林爻给打了出去。 南夫人有些忧心,想说什么,谁知林爻却是直接急了眼,猛地凑了过来,抓住南老爷的衣口,语气不善:“老子说她说了,她就是说了,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老子根本不稀罕求这个亲!” 南老爷也是个暴脾气,见林爻抓他脖颈,直接一拳挥了上去。 林爻后退两步,擦了擦嘴角的流下的鲜血:“格老子的,TM给老子打!” 场面忽然就乱了起来,林爻带头,抓着南老爷就打,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轻,南夫人也被林爻带过来的人给抓了起来。 那边,南落栖刚回府,就听见府里开始闹了。 “小姐!林公子......林公子忽然带人打了起来!”南落栖本来还在想着李常一的事情,忽然听见下人的报告,把手里的东西往手下人一塞。 等她跑到正堂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林爻把她娘给杀了。 “林爻!” 南落栖抽起剑,红着眼就开始动起手。 砍王的名称不是徒有其名的,她自小习武,虽算不得北祁有名号的,但是打个烂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林爻手下的人也是武功不错的,南家并没有多少武功极好的,南落栖打伤了林爻,可是也被林爻逃了出去。 “夫人,快找大夫过来!”南老爷抱着南夫人,他脸色也伤了不少。 南老爷不敢动腹部中剑的南夫人,他只能捂着南夫人的伤口,眼里的慌乱和无措溢了出来。 “娘!娘......快找大夫.......快找大夫过来!”南落栖把剑扔在一边儿,跪坐在地上,她哽咽着,也来不及去叫人抓林爻。 “老爷......不能让落栖嫁给林......林爻.......”南夫人抓着南老爷的衣服,声音虚弱,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 刚刚乱起来的时候,南老爷和林爻本来只是动手,并没有抽刀弄剑什么的,却不知什么时候,林爻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把剑。 南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好南夫人看见了,挡在了南老爷面前,结果...... 南落栖想不到自己当初所开下的玩笑,竟然会惹下如此祸端,若是早知今日......她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的...... 第132章屠家之仇 南夫人努力的抬着手,想要抚摸南落栖的脸颊,嘴角很难的扯了一个笑:“娘可能......娘可能看不到你出嫁了.......” “娘......” 南落栖抓着南夫人渐渐冰冷的手,她眼睛开始涩得发疼,身子一直在发抖。 血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而美丽,生命是那么的绚丽而脆弱,转瞬之间,消逝不再。 等到大夫赶过来的时候,南夫人已经逝去。 此事还未完,南老爷对于南夫人的故去耿耿于怀,林家说,孽子造下如此孽劫,要南老爷上门商讨交代。 “林诺,我可告诉你,你若不把林爻交出来,我便上奏陛下!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们林家一起死!”南老爷带了人手,直接闯到了林家。 可是他不知,林家早就等着他上门了。 “南兄,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给你些钱银做补偿,便不要报官如何?”林诺站在门口,谄媚的笑着,示意手底下的人出来,把准备好的黄金抬了过来。 “你这是何意?便是想拿这次银两了了我夫人一条命?我夫人就这样白白去死吗?你这是什么道理?便是黄金万两,那又怎么抵得上我夫人的命!” 南老爷呵了一声,对林诺拿过来的黄金并不做想法,一摔袖子,直问林爻在哪里?要自己去自首还是他抓着林爻去报官。 “爻儿又不是故意的,实乃无意之举,我们两家相交多年,你不会这点脸面都不给我?”林诺觉得这招没用,于是就想着打一把感情牌,把他们多年的交情给搬了出来。 “若不是看在是多年交情,我会上门要他自首吗?好话我可不说二遍,他犯了错,自然该受惩罚,你若这样包庇,他以后可便废了!”行一事,承一责,何况这事情事关人命,哪里又算是一件小事呢? 此仇不报,他以后怎么去面对南夫人的娘家人? 林诺还是虚伪的笑着,招招手,让人把绑着的林爻给押了过来:“你看,他已经知错,小弟也罚了他,不如便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您看如何?” 报官那指定是不能报官的,若是报了官,那林爻这辈子都完了。 林爻被破布塞着嘴,拿着麻绳绑了起来,身上好像确实是受了不少伤,看起来确实是被林诺罚了的样子。 林诺说着,就想下跪,南老爷扶住想下跪的林诺,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想拿钱了事不了了之吗?你便是跪下求我亦然无用,我是定要报官的。” “那便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他低着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南老爷还未听清楚,从背后就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竟然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管家,他不知何时抄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刀。 “臭老头子,你真以为,我眼巴巴的想给你道歉吗?你想得可真够美的,做什么梦呢?” 谁知林家翻脸不认人,对往日情义只字不提。且说好的上门要交代,不过只是为了把南老爷骗上门自投罗网罢了。 林爻呸了一声,手下赶紧把他的手给解开。他走过去,踹了一脚被刺倒在地上的南老爷。 林诺竟然准许林爻如此对他的昔日好友,南老爷不甘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家人,嘴里努力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边,南落栖在南家等着,她刚刚要跟着去,但是南老爷说打打杀杀的不宜女孩子见到,让她出来南夫人的遗体。 南落栖给故去的娘亲擦了擦身子,再换上了娘亲生前最爱的一件衣服,在下人的帮忙下布置好聊灵堂。 她等了好久,等得天都快黑了。 “满儿,你去打探打探,爹爹那边是什么情况?为何迟迟不归来?”南落栖跪在灵堂里,心下一直不安,还是决定让满儿前去探探。 可是满儿还没出门,一个小厮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身上还到处都是血迹。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怎么回事?” “林家……林家并非真心想道歉,他们把老爷骗过去了之后,就把老爷和其他人都杀了!管家也是帮林爻的!小姐千万不可相信管家!待会儿管家会带人回来,小姐快走!” 那个小厮看了看后面,确定现在还没有人跟着他,慌慌张张的把话说完,说完就长跪不起,要南落栖赶紧离开。 “林爻!”南落栖紧紧的攥着拳头,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 她以前只觉得林爻玩世不恭,风流成性,却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误杀了她娘也就罢了,还设局杀她爹! “小姐快些跑!不然管家该追上来了!”小厮求道。 他是南夫人救回来的,本来就欠南家一条命,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保住小姐! 南落栖东西也没拿,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娘亲尚未关上的棺材,恨恨的说了一句:“走!” 她不能就这样被算计,一个林家罢了,她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扣扣!” 暮色刚临,远处的炊烟缠绕成雾,明灭的烛火开始燃了起来。 凝竹烟和顾眠北在自己院子里吃了晚膳,凝竹烟拿着一本鬼怪杂闻在看,忽然间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这里又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写诗画画凝竹烟也搞不懂,所幸还有一些书可以看,不然真的会让她很无趣。 吃了晚膳之后,丞相府里的大门都会关上,一般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人会出来找她的。 躺在床榻上看杂闻的凝竹烟起了身,让那边在帮她准备洗澡水的夙忆过去开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姐,是南姑娘。”夙忆带着一身丧服的南落栖走了进来。 凝竹烟有些想不通:“南姑娘这是何意?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出了何事?” 她和顾眠北这两天嫌天气不是很好,便也就没出门,那天听夙忆说,南落栖打乱了李常一的剃度,然后就没再管了。 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南落栖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出了事情的,不然南落栖不可能穿成这个样子。 第133章牵扯 南落栖眼里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直接跪了下来,语气坚决:“大小姐,可否帮民女一件事,以后要民女做什么都可以。” 凝竹烟赶紧把书扔到床上,让夙忆赶紧把南落栖扶起来,她可不习惯有人有事没事就跪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帮的上的,一定会帮,说不上什么求不求的,没有必要,你先起来。” 顾眠北在那边本来自己和自己下着棋,看见她身上的丧服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只是倒了一杯茶过来。 “林爻和林家欺人太甚,强迫我嫁与林家,我家不愿,他便设局与我家管家杀了我爹娘!”她握着温热的茶杯,目光寒冷。 这出的事情怎么有点大呢?虽然林爻那个普信男确实很让人讨厌,但是不知道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求求大小姐让宋丞相为民女讨回公道,给南家一个交代!”南落栖低下了眸子,苦笑着。 凝竹烟顺着话安慰了南落栖几句,然后让夙忆在院子里找了个空房间休息。 “爹~林爻可太过分了,伤人犯法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万一女儿哪天出去,她看我不顺眼,把我杀了可怎么办?你可要主持公道啊。”次日,凝竹烟找了宋余,把林爻杀人一事和宋余说了。 本来凝竹烟以为,宋余为国为民,应当是立马就答应了帮凝竹烟处理这件事情。 可是…… “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宋余脸色一变,默了默,只是说道。 “我……南家的二小姐来和我说的啊。”凝竹烟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宋余是怎么回事?他做为一个丞相,听见这样的事情竟然反应如此平淡。 “她可在府中?”宋余没有提及林爻的事情,却是反问了一句。 凝竹烟察觉到事情不对,并没有说出来,南落栖确实在府中这件事:“并无,我只是听见别人讨论的,有些不平,这才过来同爹爹说说,爹爹不管吗?” “然然,你要护着南落栖我没意见,但不可让林家的人知道南落栖在府中,此事你也不可再插手,就当全然不知,你可明白?”宋余皱起来眉头,吩咐到。 其实他应当是猜到了南落栖已经在府中,只不过是没有和凝竹烟说透罢了。 “嫣然自然是听爹爹的话,既然爹爹不让我管,那嫣然不管就是了。”凝竹烟打了个马哈哈,应付了他几句。 回到院里,看见一身素服的南落栖,凝竹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大小姐,如何?”她一直在等凝竹烟回来,一直望着门口,不吃东西也不坐下休息。 眼睛开始发涩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凝竹烟回来,忙问。 她现在不能出去,林爻没有被官府抓之前,她若出去,也不过是徒增人头罢了,她还没把家仇报了,怎么能落到林爻手上? “爹爹深明大义,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的,你昨晚没有休息好?你去休息一会儿,这件事得慢慢来。”凝竹烟没有把宋余的话告诉她,只是随便扯了几句。 不知道是南落栖太过相信凝竹烟,还是她真的有些疲惫了,南落栖并不疑有她,跟着夙忆去房间内休息了。 “你又何必骗她呢?事情不解决,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顾眠北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口,手里拿着凝竹烟昨天看的书。 “你知道是这么回事?”顾眠北并没有跟着她去找宋余,他怎么会知道宋余并没有答应她呢? 除非……又是和他改的事情有关的。 “可别看我,不是我弄的,不然昨天她过来的时候我就拒绝帮她了,不过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宋余不帮你。”顾眠北倒是耸耸肩,很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怕那边的南落栖听到,于是把顾眠北拉到了屋内,仔细关好了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凝竹烟拉着顾眠北,有些烦躁的问了一句。 “南家丝绸,林家食盐,林家管着很多条商道,和朝廷官员也有不少勾结,南家已无,没有几个官员会冒着惹怒林家的风险帮她报仇。”顾眠北坐了下来,悠悠然喝着新沏的茶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凝竹烟说了。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处理这件事了吗?”害人的人在逍遥法外,受害的人却要东躲西藏的。 这是个什么道理?目无王法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右丞相一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去求他应该会有用,不然就是南落栖自己去找杀手杀了林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过……南落栖若是真的自己去报仇,能有几分胜算? “你别和南落栖说漏嘴,我再想想办法,她一个女子,就算是武功不错,那也敌不过别人那么多人的。”凝竹烟叹气,确实现在没有什么办法。 本来只是做任务,让任务对象在一起,怎么现在又得处理什么灭门惨案,还和朝廷扯上了关系。 右相许自如一向和宋余不对劲,两人在朝堂上就是水火不容,她去求许自如?估计许自如会直接帮林爻。 “咚!” 门外好像有什么声音,凝竹烟疑惑开了门,结果…… “那个,南姑娘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凝竹烟有些不知所措,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落栖意外冷静,她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只是语气狠厉:“不就是一个林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劳烦宋大小姐了,竟然宋丞相觉得为难,那我便自己解决就是了。” 南落栖冰冷的笑了笑,让凝竹烟感觉脚底生寒。 她正想再说什么,南落栖就后退一步,和凝竹烟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哎!南姑娘!你别走啊!”凝竹烟正想追出去,离离却忽然出现了。 “你们在干嘛呢?”之前一直在青叁那里,青叁说他有些线索,所以这几天离离并没有在凝竹烟和顾眠北这边。 凝竹烟只能叹了叹气,很是无奈,南落栖不知道会不会被林爻给抓到,万一要是抓到,林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为什么任务这么难啊?次元府是不是在故意搞事情啊? 第134章计划 凝竹烟皱起眉头,还是把南落栖的事情和离离说了一下,离离思索了一会儿:“对了次元府说,可以给你们一个许愿的机会,不过不能是回去,且许的愿望要次元府同意才能实现。” 他说着,凝竹烟只能想到一句歌词,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废话,耶~ 顾眠北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并不在乎能不能回去找个事情,能和凝竹烟呆在一起就好了。 “南落栖的事情怎么办?”凝竹烟看了一眼顾眠北,很是无奈的说着。 “要是宋语沐没怀孕,你还可以找她帮帮忙,目前可以解决林爻的人,基本没有。”顾眠北思虑着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然后顺带回答了一下凝竹烟的话。 凝竹烟无言,看着门外叹了口气。 这边,南落栖换了一身衣服,她找人给她易了容,站在离春满楼不远处的小摊那里,满儿衣服没换,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小姐,您真的要进去吗?不如我们去求求许丞相如何?” 南落栖带着一个紫色的面纱,她目光平静,但是语气狠厉:“没时间去等许丞相给我翻案了,我爹娘等不得了。” 爹娘的尸体都在林爻手上,再迟一日,就不知道要生多少的变故。 目前来说,只有这个办法了。 “哎哎哎,你这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要进去?”春满楼的妈妈桑拦住了要进门的南落栖,有些不大高兴的说道。 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夫人过来抓人了,一来女子她春满楼就要出事,就那拿宋大小姐那次来说,她被钱财迷了眼去给南临使者作证。 后面一直被宋丞相有意无意的针对,她这生意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可别又给她闹出什么事情过来。 “这位妈妈,我就是个无亲无故的,亦没什么长处,想去楼里,讨个生活。”南落栖语气无奈,还叹了叹气。 “你可知春满楼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妈妈桑怀疑的看了一眼她,目光上下打量着,尝试性的问了一句。 南落栖却是很冷静,笑了起来:“自然是知道的,妈妈是北祁都有头有脸的妈妈桑,我又岂会不知道呢?若不是无计可施,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啊。” 妈妈桑听着南落栖开始舔她,摇着扇子笑得猖狂:“那是自然的,来,让我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妈妈这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南落栖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她摘下紫色的绣花面纱,妈妈桑有些惊喜的张开了嘴巴,笑得谄媚,绣花团扇轻轻掩着唇齿。 “真是好生一个美人儿,快快快,里边进。”妈妈桑拉着南落栖,进了春满楼。 那边的满儿看着进去的南落栖,凝了眸子,转身离开。 南落栖虽然知道,林爻风流成性,时常出没在各大花楼,可是事情哪里又能那么顺利,又不是电视剧,不是谁一进去就可以当花魁去接近人的。 妈妈桑可以开那么久,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她特意做了一个貌美的模样,妈妈桑定然会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她只能期盼着,林爻还是那么该死的不要脸了。 盼林爻没盼来,却来了一个她此时最不希望见到的一个人。 “哟,今儿角儿怎么有空过来了?看上哪位和妈妈我说,妈妈一定给你安排好~” 来人是李常一,他一进来就环顾四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南落栖低下眸子,妈妈桑看她样貌不错,安排在了大厅的一楼跳舞。 她和其他跳舞的女子说了句内急就想离开,可谁知李常一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跟了过来。 “公子可是走错路了?”南落栖刻意压低了嗓子,就怕李常一认出她来,眸子也不敢抬起来,稍微退了退,“好意”的说了一句。 “出了事情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你还拿我当朋友吗?”李常一拉过她,给妈妈桑丢了一个银子,拉过她进了其中一间厢房中。 他皱了皱眉头,南落栖穿得实在是太凉爽,看得他有些莫名的恼怒。 “公子说的什么?蛮儿和公子并不认识?” 南落栖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南落栖,换言之,她就是不想这个麻烦和李常一扯上关系。 若是她想,早在一出事的时候就找他帮忙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初去找宋嫣然,就是觉得宋丞相官大,是不是可以抵抗一下林家。 谁知道就连宋丞相都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那她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上了啊。 她已经失去南家了,她不想再失去李常一。 “你真的觉得我会认不出来你吗?我们相处那么多年,你抬个眸子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真以为换了一章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李常一抓过一件外衫,很不高兴地给南落栖披上。 只能叹了叹气,两个人确实是真的太熟了,熟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和你又没有关系,你本来就因为春园的事情那么头疼了,我再把南家和林爻的事情去麻烦你,你岂不是要晕头转向了?再说了,你又动不了脑子,和你说什么?” 她有些无奈的说着。 “我是小事不想去想,不然也不会把春园让刘冰去管理。”李常一好像被戳了痛处,有些揶揄的说着。 他最怕麻烦,什么麻烦都不喜欢,不喜欢动脑筋,不喜欢去处理事情,也没有耐心,但是唯独唱戏这一件事情,他坚持到了现在。 “哟,今儿太阳打东边出来了啊,林公子怎么过来了呢?”外边莺莺燕燕的声音里,妈妈桑有些沙哑却又谄媚的声音格外明显。 房间里的两人都一怔,林爻来了。 “你想怎么办?”李常一从门缝里看了看,确定是林爻,低下声音问了一句。 南落栖从腰间拿了一瓶东西过来,拿过一盘的酒,直接一瓶倒了进去。 两杯酒放在了托盘上,她拿起来就想往外走。 “等等,万一他不喝呢?”李常一觉得她此举有些冒险,还是先拦下了她。 第135章剧本 “若他不喝,我就当场把他掐死,我南家没活路,他林爻也别想好过。”南落栖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憎恨。 “你若死了,你爹娘的尸骸怎么办?南落栖,你说我没脑子,你现在不也急地没有脑子?”他拦着门,不肯让南落栖出去。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 哦!对了,南落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拉过李常一,附耳在他身边道了一句。 李常一有些不是很同意,脸颊煞红。 可是又被南落栖一瞪,无奈点点头。 “公子!公子不要!蛮儿喝不了酒!” 厢房忽然被撞开,李常一拿着酒壶就往南落栖的嘴里灌,她呛得双眼发红,有点难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你倒是骗谁呢?花楼里哪个姑娘不会喝酒?你装什么装?”李常一拉过南落栖的衣袖,直接把她手上的袖子给扯烂了。 白嫩如雪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李常一看了一眼林爻的方向,林爻只是撇了一眼,对这边的动静并不是很感兴趣。 南落栖示意他赶紧的,李常一来不及多想,南落栖叫了一声倒在李常一的身上。 戏子不亏是戏子,入戏是那叫一个快,抓着南落栖的头发往后一拉,虽然看起来是他抓地很猛的样子,其实不过只是南落栖自己抬的头而已。 他的唇瓣落了上去,轻柔如棉花,温热的触感,忽然间心跳就开始莫名加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但是行动大过脑子里的想法,李常一一瞬间把南落栖踢倒在原地,抓过一旁摆得酒就像灌她。 “给我喝!”他使劲抓着她的脖子,脖子开始发红。 “哥们,这就没意思了?不如我替这个姑娘喝,如何?”那边的林爻看清了南落栖的脸之后,推开了一旁的庸脂俗粉。 好像很是正义的说了一句,南落栖听着就犯恶心,他自己是个什么人,也好意思来说这种话? 不过,他确实上钩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爷的酒你配喝吗?”李常一怕火候不够,又添了一把火。 林爻笑了,猖狂的笑了,直接夺过李常一的酒,一饮而尽:“怎么样?小爷儿我就是喝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李常一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想抓着南落栖离开,可是林爻拦着了他们,眼里是不善的气息。 “酒我喝了,那姑娘应该也是我的了,兄弟,做事要讲义气。”林爻说着,手摸了摸南落栖的脸颊。 样子十分恶心。 他和南落栖本来是决定就用计谋把酒喂到他嘴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至于南老爷和南夫人的尸体…… 她们之后再想办法找出来,不过……能找到的可能性不大。林爻这死变态,估计不会善待她父母的尸体。 可是,现在出了差错,他不让南落栖走。 “就你也敢和我抢人,你是不是不知道小爷我的名号!”李常一把南落栖往后一扯,不想让林爻碰南落栖。 “我知道啊,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红角儿李常一吗?北祁京都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的名号。”林爻想要这个女的,不只是因为这个女的好看,更是因为李常一。 全京都都知道,李常一是南落栖的老相好,不对,也不是老相好,只不过关系匪浅罢了。 南落栖自从那天以后就消失不见,如果南落栖是在他那里,那李常一应该是知道林爻杀了南家那些人的。 他看着李常一的脸色,李常一有些不耐烦:“你知道你还敢抢?给老子让开!” “哟哟哟,怎么还急眼了呢?不过,你来春满楼,南儿小姐知不知道呢?”林爻一边说着一边看来李常一的脸色。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翻了个白眼,更不耐烦了:“她?爷做什么事情需要告诉她?她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儿?倒是你,那天在春园子里头,她可说了要嫁你,怎么?她不管你跑到这里来吗?” 看样子李常一好像不知道南落栖出事的事情,不过也正常,李常一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这么伸得出手来管南家的事情呢? 林爻呵呵笑着,道:“那就不打扰李公子了,也是,毕竟你们都闹掰了,听说,李公子还出剃度出家,要不是被那南落栖拦了下来,今天估计也喝不了这杯酒了?” 李常一翻了个白眼,哼哼一句:“关你毛事,给老子滚!” 林爻没有再拦着他,倒是主动让开了来,笑着,反正让人拦着很是恶心。 他闹着大,京都的人又都知道,李常一事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妈妈桑看着,又不敢过去拦。 虽然她知道春园散了,可是李常一这种角儿,也不说说惹就可以惹的啊,一个不小心,别她春满楼又给没了。 她这次可真真记住教训了,这种自己来找花楼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当初的宋大小姐现在的蛮儿。 一个二个都是个红颜祸水的料,不是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好在蛮儿还没待多久,不然可就惨了了。 “可还好?”二人回了李常一暂时租得一个房子,刚刚行动有点激烈,南落栖身上好像磕到碰到了,但是又不敢直接看。 南落栖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李常一赶紧拿了自己的外衫过来,小心给她披上。 她并不说话,只是慢慢拉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 “满儿在楼下,我去叫她来给你上药。”李常一撇了一眼她的脸颊,嘴唇好像被他刚才的动作弄伤了。 “剧本里没说,你要亲我。” 他正准备出门,南落栖忽然间又说到,李常一却只是笑笑:“生为戏子,我最会的就是演戏。” 李常一说完就开了门出去,南落栖坐到了地上,摸着自己破了的唇角:“演戏吗?李常一,你可曾有一次……是把自己演进了戏里?应该没有……那那么会演戏,又怎么会傻到把自己演了进去呢?” 他其实站在门外,并不说话,也不打算离开。 已经听到了南落栖的话,只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第144章不对劲 她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希望大小姐说到做到,莫要食言。” 南落栖走后,青叁竟然来了,还带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极是好看,青叁和他进来的时候,眼里全时那个笑意。 “这位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美男子,扑面而来的CP的是那么的强烈,比起男神追她,她更喜欢男神和男神在一起。 啊,呸,男神什么男神,就青叁这样的,就男神经还差不多。 “黎胤。” 青叁只是简洁明了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和黎胤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不是,你这么不想和她说话,你来找她做什么?什么意思? “呵,那个,黎公子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对了,二位所来何事啊?”凝竹烟示意二人坐下,黎胤笑了笑,并没有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凝竹烟莫名感觉这个黎胤不对劲。 “哦,对了,就是来和你们说,我就不掺和你们做任务了,打架可以叫我帮忙,其他事情我也没啥帮的,然后还有一句,有事没事最好都不要找我,谢谢。” 青叁也没坐下,只是耸耸肩,然后很无所谓的说着。 凝竹烟勉强的笑着,说真的,要不是黎胤在这里,她真的很想把青叁掐死,从头到尾,她真的都很不喜欢青叁,太尼玛过分了,这是故意来炫耀的? “事情是因你而起,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管了?开什么玩笑呢哥哥?”凝竹烟勉强的端正自己的仪态,不能在男神面前丢人,她要矜持,她不骂人。 “一半一半好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谁骂的人?如果不是你骂我,你自己会出事吗?你怎么不想想,出事的为什么是你,不是其他人?”青叁这个小怼怼,不愧是被黑粉骂了那么多年,功力确实了得啊。 “什么叫我的问题?怎么?还不允许人的喜恶了?你又不是软妹币,凭什么要求谁都喜欢你?我不喜欢就是我错了?什么道理。”去他娘的矜持,就这个咸鱼网文作者,怼他何必呢? 青叁好像听不见似的,自动过滤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凝竹烟你自问自己有没有错?”青怼怼表示不服气,有种打一架,反正他这里有人撑腰。 行,青叁你真行。 这该死的扑街网文作者,他竟然那么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他就是爱说笑,别往心上去。”黎胤拉回来他,面色并无波澜,好像传说中的面瘫攻。 可是不管怎么面瘫,人家好看啊喂,比青叁这个死不要脸的好多了。 凝竹烟看着青叁心烦,青叁看着凝竹烟也不得劲,两个人没聊几句就不欢而散了。 不过他走后,离离却忽然出现。 “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吱个声?这种莫名其妙出现很吓人的好不啦!”凝竹烟刚要坐到凳子上,转头猛然看见离离。 他脸色不是很好,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胤有问题。”离离没理会凝竹烟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抱着手低声说了一句。 凝竹烟没太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什么有问题?我没听清楚。” “你想想,青叁一开始说的什么?黎胤是不是忽然出现,然后又毫无痕迹的消失不见了,你觉得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一点?”离离抬眸,很认真的看着凝竹烟,让她细想。 忽然出现?除非…… “除非他是另一个次元的人,因为某种关系所以会出现在那个次元,也就是说,他既不是21世纪的人,也不是现在这个次元的人,那他……”凝竹烟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她那么蠢都可以想到这个道理,青叁虽然文写得烂,可是毕竟还是有脑子的啊,就之前那些事情来说,没有他的帮忙,任务估计也不会那么顺利的。 “青叁为什么没察觉不对劲?”凝竹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一口吃着一个核桃酥,很天真的问了一句。 离离无语,对凝竹烟这令人堪忧的智商发愁:“姐姐,你就没看出来,青叁今天一点都不对劲吗?” 确实不对劲,平时虽然欠,但是没有那么欠,而且平时云淡风轻的,而且,为什么他今天会特意过来告诉她,以后没事不要找他。 果然是很奇怪。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凝竹烟表情也不是很好了,她总觉得,要出事,而且这个事情,还和这些任务有关系。 离离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目前还没有查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他可能和这件事也有关系,至于他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我们尚未可知。” 凝竹烟无言,默默磕着瓜子。 老天啊,她招谁惹谁了,她就一个喜欢磕CP的宅腐懒癌晚期幻想者啊,她犯什么错了吗?磕cp有错吗?有错吗? 你别和她说有错,广大的腐女同志们会把你打死的,谢谢。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那两个出门溜达买东西的人又出事了。 下人匆匆忙忙跑过来,要凝竹烟前去处理,凝竹烟感觉头特别疼,又找人又救人,现在出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过来找她,还要不要人活了? “什么事都别和我说,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麻烦你出门右转,再见,好走不送。”凝竹烟捂着头,指了指门,她并不想去掺和这两个人的事情。 她现在想事情已经想得头都要爆炸了好嘛,为什么还要来烦她?为什么? 还有,顾眠北是怎么了?连这点事情也处理不了了吗?废了? “小姐……这次,这次是大事,您要是不出面……就只能是大人出面了,大人要是出面,您和姑爷都得死……” 下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几乎已经快哭出来了。 凝竹烟叹了一口气,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凝竹烟换了身衣服,在去的路上问刚刚来报告的侍从。 那侍从犹犹豫豫,一直不说清楚。 “你要我处理事情,你好歹要把事儿给我说清楚?”凝竹烟有些烦躁,真想打人。 第145章杀人案 小厮听到凝竹烟语气有些不是很好,这才慌慌张张的把话说了出来。 “姑爷说是春日到了,想给小姐做身衣服,好出去踏青,到布庄的时候,李公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厢房里坐会儿,谁知......” 小厮说着,忽然一顿,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这磨磨蹭蹭也不说个清楚,凝竹烟就有些莫名烦躁了:“你倒是快说啊,磨蹭什么呢?” “王大人的独女杀了,凶手......疑似李公子。” 出去买个衣服,怎么还买出人命来了?凝竹烟只能加快步子,赶紧往出事的地方赶。 到布庄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围了起来,官府也来了人,仵作正在验尸体。凝竹烟一到,官府来的人就眼巴巴让凝竹烟进去了,毕竟当时丞相府的姑爷也在现场。 “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凝竹烟一进门,就看见王家小姐衣衫褴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躺在一大滩血泊之中。 场面极其残忍,貌似是被人用什么钝物把脑袋都给敲变形了,不知道杀人的那个人是有多恨王家小姐。 顾眠北其实并不知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刚刚虽然在布庄,但是刚刚他在给凝竹烟挑衣服,并不知道李常一这边出了什么事情。 那边李常一被几个人押着,他一直尝试解释和他没有关系。 “不是,大人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进去查看想救这个小姐的时候,那个小姐已经死了,真的和我没关系。”他说着,但毫无作用。 凝竹烟撇了一眼李常一,他身上满是血迹,确实让人怀疑。 若真的是李常一所做,凝竹烟也不会想着去给李常一开罪。只不过……李常一平时就是个口嗨怪,杀人犯法的事情他怎么也不敢做才是。 正想去了解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那官爷就带了一个婢子过了,婢子一见到李常一,就慌张失色,脸色煞白。 “别杀我……别杀我!”婢子说着,一直往后退。 李常一见到婢子,才猛然想起来,然后解释着:“刚刚就是她跑出去了!我见到她了,跑出去时身上还有好多血迹,我发觉事情不对这才闯了进来,于是便发现了王家小姐的尸体。” 这话其实并不成立,若真的是这婢子所做,她怎么会现在又回到现场,而且李常一说她刚刚身上有很多血迹,可是凝竹烟看了看,那婢子身上干净的很。 李常一有些恼了,想挣脱开官爷的手,有些冲动的想要质问婢子。 厢房所处位置是二楼,那婢子看见李常一恼了,一直后退,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她翻身想跳下楼,还好在她旁边的顾眠北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婢子,旁的人感觉过来帮忙,把受惊的婢子给拉了上来。 婢子跪坐在地上,有些颤抖,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是李常一杀了王家小姐。 “这位姑娘,你不带这般血口喷人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好推到我身上来呢?”李常一想说什么,有些激动的上前,却又被拉了回去。 官爷有些不耐烦,拿着棍子押住李常一:“你杀了王家小姐不承认就罢了,现下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证人,当真不是个人!” 貌似是证据确凿,凝竹烟这一下子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官方押了李常一回去。 “我所言皆实,我李常一堂堂正正,若是真杀了人,又岂会不承认呢?!”有些恼怒,说着语气也不甚很好。 “是他……就是他!”婢子指着李常一,好像已经有点疯癫的样子,凝竹烟皱了眉头,在想着什么。 “我杀了王家小姐,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理由非要杀了王家小姐不可?”李常一倒是个清醒的,抓住了一个点问道。 可是这边的布庄老板却开话了:“刚刚王家小姐同你抢一匹布,你们两个还吵了嘴的……” “吵过嘴便要杀人?那我和南落栖吵了那么多年,她是不是死了上白次了?”对于这个因果关系李常一并不赞同,什么眼见为实,见到的不过是结果,怎么就这样往他身上赖呢? 官爷哪里管李常一说的什么话,反正眼见为实,又有证人作证,李常一杀人这件事八成是跑不掉了。 此事又牵扯到丞相府,官爷不敢轻易做主,只能回县衙等待发落。 “大小姐,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官爷恭敬的行了个礼,想着自己要带着人回衙门了。 现在也不能就把人强行留下,凝竹烟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威胁到:“此事莫不可告知我爹,小事罢了,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劳烦我爹出面了。” 若是给宋余知道,那宋余就不会那么轻易让事情结束了,而且宋余肯定又得骂她多管闲事,还节外生枝。 虽然凝竹烟也知道,不管怎么样,风声肯定还是会传到宋余耳朵里,但能迟一点是一点,她尽量在事情传到宋余耳朵跟前的时候就处理完就是了。 官府带走了李常一,不过受惊的婢子并没有被带走,她情况不大好,王家赶过来的人正安慰着她。 “这位姑娘,我问一句,你是怎么发现你家小姐被杀了的?”凝竹烟凑了过去,小声的想和婢子交谈。 可是那婢子就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样,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跑了,凝竹烟想跟上前去,被顾眠北拦了下来。 “我总得问个清楚,李常一根本没那个杀人的动机,他和别人吵嘴那是大家都知道的常事,这根本不能作为作案动机啊。”她知道是知道,可是别人却是不知道的啊。 顾眠北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可以行李常一没有杀人,可是其他人只会听自己相信的。 那婢子好像是跟了王家小姐很多年的一个婢子,她所说,自然是让人很相信的。 “你现在过去逼问,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那个婢子情况又不好,万一她再一激动,又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就更麻烦了。” 第146章奇怪 “你是知道,可谁信?”顾眠北把她拉到一边,那婢子被王家的人给带了回去,凝竹烟只能眼睁睁看着证人就这样离开。 刚刚李常一说婢子在他见到王家小姐之前是在这里的,且身上还带着血迹,看来,只能从婢子这里下手了。 婢子叫茗月,自小和王家小姐王芸挽一起长大,也是她最相信的婢子。 王家办丧那日,凝竹烟和顾眠北带着东西去奔丧,却是被打了出来。 “大小姐,不是我无情,只不过你和李常一那个凶手有所牵扯,我们家挽儿虽然已死,可定然是不想看见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请小姐回去。”王大人脸色极其难看,就差直接派人用棍子打出去了。 凝竹烟想尝试着去说,看能不能让她们见见茗月,那王大人自然是不让的,谁知道这宋大小姐想干什么。 若是寻个无理的由头把茗月逼得翻了口供,那岂不是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我们要是真的想逼她,论得着我们自己出手吗?”顾眠北轻轻笑了笑,光明正大的威胁起来了。 “姑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帮那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王大人想及自己无辜被杀的女儿,语气也开始凌厉起来了,呵斥着二人道。 凝竹烟赶紧捂住顾眠北的嘴,有些歉意的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他不会说话,您见谅啊。我们就是想来给王小姐上柱香,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 不好直接说自己是来找证据说让李常一摆脱嫌疑的,若是说出来,那可能就真的是要挨打了。 王大人冷冷的看了凝竹烟一眼,语气依旧很是不好:“小女可吃不起这柱香,您还是赶紧走,寒舍容不下二位。” 话已经说得那么绝了,凝竹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下人把道歉赔礼的东西放了下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顾眠北,你这嘴欠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你再这样,以后老了没朋友的我和你说,你可小心点。”凝竹烟走在路上,拧了顾眠北的耳朵说着,有些生气。 本来还有机会可以进王府的,结果就被顾眠北这个嘴欠的,她有些烦躁,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 “对了,我好心提醒你们一下哦,这这件事情和时壹有关,剧情是她改的呢。”离离嘭的一下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冰糖葫芦,边肯边鼓着嘴说道。 又是时壹,她不是已经回头是岸了吗?怎么又出来祸害苍生了? “她不是已经把次元机交给我了吗?而且次元机不是绑定了我?怎么她还可以改剧情?”虽然并没有用过次元机,但是这个明显就不合理的解释,让凝竹烟有些头大。 当时时壹是跟她说的……那个人!对了,时壹说的是她背着那个人把东西拿给她的,青叁带过来的人……会不会就是时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到底和时壹有没有关系凝竹烟并不是很清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件事终究还是让宋余知道了,虽然人不是凝竹烟杀的,但是宋余还是很生气。 “嫣然,我宠你,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看看你管得都是什么事情?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宋余头一次拿起了家法,凝竹烟跪在祠堂里不敢言语。 而顾眠北站在一边,倒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爹,此事和嫣然无关,那李常一是带回家的。”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事情到底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她自小玩世不恭,可是最近愈发张狂了。”宋余并没有动手,几次抬起了鞭子,却又放了下来。 “我管不管这件事,李常一都没有错,他没有杀人,凭什么就被如此冤枉?”凝竹烟跪得挺直,表情有些不服气,还是说了一句。 宋余被气着了,扬起鞭子想打,却又叹叹气,很是无奈:“嫣然,他的事情,你以后莫要再管了。” 听这意思,宋余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 “爹,若是今日被杀的是女儿呢?你又会怎么样?也会任由别人摆布吗?明知道凶手是何人却任她逍遥法外。”凝竹烟抬起眸子,很是认真的问着宋余。 他并不作答,只是看着凝竹烟,又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爹的担忧,只不过……我确实没办法看着恶人在乾坤朗朗之下胡作非为。”凝竹烟跪着,却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也不是她到底有多善良,她更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呢,为了任务,她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必须要管这件事。 “你给我在祠堂里反省。”宋余说着,就出了门,还顺带把顾眠北给拉出去了。 反省是不可能反省的,他们出去之后,凝竹烟就盘腿坐在了地上,在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那么巧,正好是李常一和顾眠北出门的时候遇见了王芸挽被杀呢? 早一秒晚一秒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林家? 最近她惹的也就只有一个林家了,其他的人她还真的没有惹过,可是林家怎么会出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想报仇呢? 第一,他杀的不是朝廷重臣的女儿,对凝竹烟和顾眠北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威胁。再者而说,碰见了这件事且被误会的人是李常一,和凝竹烟二人关系并不大。 不对,好像李常一和林家的仇更大,是他和南落栖联手给林爻下了毒,这才导致林爻的去世。 如果按照这种思维来想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林诺不敢直接惹丞相府,但是李常一这个无亲无故的人,他干什么不敢惹?只要是凝竹烟和丞相府没有发现这件事是林家策划的,那有何不可呢? 林诺可真贼,让王芸挽身边的人动手,再让李常一撞破,好一出精彩的好戏啊。 不过,时壹改的剧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她手上已经没有次元机了,怎么可能还可以改剧情?可是离离也不可能拿这个事情来框她的,虽然平时离离很欠,总是喜欢逗她,但这种事情,是开不了玩笑的。 至于黎胤…… 她总觉得黎胤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第147章证据 夜暮临,风声起,漫漫的烟火开始在各家各户间流窜。 既然白天进不去,那晚上偷偷摸摸去总可以见到茗月了。 趁着夜色浓重,顾眠北和凝竹烟悄悄咪咪溜到到了王府的后院墙外。 王府的墙并不算高,两米左右的高,凝竹烟今日为了方便,换上了男装,二人皆穿着行夫装。 这干坏事,那必须得干脆利落啊,穿得好看那就是个累赘好伐。 凝竹烟示意顾眠北蹲下,她踩上顾眠北的肩膀,好在凝竹烟钱不是很重,也就八十四五的样子。 凝竹烟是上来了,可是顾眠北…… “要不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凝竹烟力气一般,确实拉不起一个人到墙上,想了想,在这里一直耗着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她一个人进去算了。 顾眠北叹了口气捂着头,深深为她的智商感到堪忧:“你是不是傻?那么高的墙,你一个人进去,麻烦你告诉一下我,等下你怎么出来?” “那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算了算了,等下我自己想办法出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凝竹烟也知道一个人进去出来的时候会很困难,可是再等下去,就该被别人发现了。 她转头,看着下面,绝望。 你问她为什么绝望,答:下面是一汪池水。 “顾眠北!你怎么找的地方?这下边是池塘!你要死啊!”凝竹烟又探了探头,想骂顾眠北又不敢骂得太大声,小心翼翼抓着墙,生怕自己掉下去。 “我又没进去过,我怎么知道这里是池塘!”顾眠北倒是一点自己错了的样子都没有,叉着腰回答。 好在这个池塘不算特别大,凝竹烟顺着墙爬那么十几步就有一个可以跳下去的地方了。 她顺着墙慢慢爬,她恐高,不敢站起来,也不敢看下面,嘴里念念叨叨:“我不怕高……我不怕……对,我不怕的……”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可以跳下去的地方,松了口气,看着下面铺地的青石板,这特么摔下去脑浆会迸裂的? “顾眠北……我恐高……” 咬着牙,凝竹烟带着哭腔埋怨了一句,但是埋怨归埋怨,她还是收拾收拾了心情。 去尼玛的,要死就死算了,反正做这些任务也生不如死。 咬牙狠心一跳,死倒没死,但是,脚给崴了。 巨痛! 听见那边有人说着话走了过来,凝竹烟赶快躲到树丛中。 “小姐也是真的惨,不过……茗月竟然会这么深明大义……” “你可别嚼舌根,小心老爷听到!” 几个人念叨着王芸挽出的事情,那个女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另一个女子给打断了,威胁的说了一句。 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就几句话,也听不出一二来。 今儿找人打探的消息说,茗月住在柳院,看着哪里是灵堂就是茗月所在的地方了,她要为王芸挽守丧。 她换的衣服是各家奴仆们干活时常穿的,但是她脸上没动,好在夜色较浓,若不仔细,光看身影只会觉得这是个娇瘦的走夫。 今日让那个人给她画地图,给了不少银子,但是那个人画了个寂寞,完全看不懂,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她在后院里乱走了。 “小姐……你也别怪我……茗月亦不是无意的,若不是他们擒了我的家人,我又怎么会下此手?” 凝竹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就听到了茗月的声音。 转头看见茗月跪在地上,拿着一个盆正在烧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躲在这么偏僻的角落烧东西,果然是个反派该有的素养,说真的,这招百八十年了,还在用。 她就不能直接把东西扔了或者的让那个指示她的人给解决吗? 非要自己解决,你看,这下被她给抓到了。 忽然心生一计,凝竹烟小心摘了身前这颗超大树叶的叶子,卷成一个筒,然后慢慢悠悠,空空灵灵的说着:“你害我害得好惨……还我命来……” 那边的茗月本来就做贼心虚,听到有人,也管不上是什么人了,猛的起身后退,手里还未烧完的东西散了开来。 没等凝竹烟说第二句,茗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滚带爬的跑到火盆旁边,然后后抓起落在地上的那些纸就往嘴里塞。 凝竹烟见情况不对,赶紧把东西一扔,忙跑到茗月的身边,想阻止她吞下那些证据。 茗月见到是凝竹烟,眼神瞬间一变,咽下证据的同时往她身上一扑,凝竹烟的手直接撞到火盆。 高温的木炭从火盆里蹦了出来,凝竹烟吃痛,但是不能让茗月把证据给吃了,顾不上疼痛,直接掰开茗月的嘴,然后掏出证据。 茗月眼神一凛,抓起凝竹烟的头发,把她拉到了水边,直接把她按到了水里。 凝竹烟手里紧紧抓着证据,被按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已经绝望了的时候,就感觉抓着自己的手被松开了,有人把她拉了起来。 头真的是嗡嗡的,满脑子都是鸣声,咳了几口水,这才睁开眼睛。 原来是顾眠北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正抓着刚刚把她按在水里的茗月,她被按在地上。 这边的声响终究还是让人听见了,刚刚有些窒息的凝竹烟跪在地上呕着水,那边顾眠北被抓着,场面有些混乱。 “你们是何人?为何半夜会出现在后院里?”人涌了过来,打着灯笼把三人围了起来。 出了事情自然有人去叫当家的王大人,等王大人过来的时候,两人被抓了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和姑爷这是做什么?半夜私闯民宅,我今儿已经说了,不劳大小姐吊唁,小女不想见大小姐。”王大人示意手下的人松开凝竹烟和顾眠北,语气冰冷,一点也不待见二人。 凝竹烟被松开的时候直接摔在了地上,顾眠北赶紧过来扶住她:“可还好?” 她摇摇头,艰难的抬起手,手里一直握着刚刚茗月试图吞下去的东西。 第148章真相 凝竹烟有些颤抖,刚刚大脑缺氧之后确实有些乏力:“王大人,王家小姐不想看见的人,一直日夜守在她身旁,你倒是叫她如何安息?” “你是什么意思?”王大人自然是看出来刚刚的事情恐怕不太简单,但是……难道茗月…… “你要是不瞎,应该已经看到了那火盆里未燃烬的带血衣物,我手上还有证据,是不是非得我把所有证据都摆出来你才肯相信,杀你女儿的到底是何人?” 凝竹烟冷了神色,对王大人的故意视而不见有些恼怒。 他是瞎了吗?这明显的就是有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 “茗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说!”王大人冷声呵斥,看了那边瘫在地上的茗月一眼。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这下总不会还出什么差错了,证据确凿,应该可以给李常一翻案了。 但事情又哪里会有那么简单,那茗月看着那边的凝竹烟,眼里满是恐惧。 “别杀我.......大人!他们想杀我!我路过这边的时候,就看见大小姐在这边烧东西!”那茗月反应却是很迅速,随口就胡言乱语。 那边的凝竹烟:“????” “不是,茗月,这是你家,如果真的是我,我何必跑到你家来销毁证据?”简直气笑了,这茗月是当所有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吗? “小姐待我那么好,难不成你是想说,是我杀了小姐?大小姐,虽然您贵为丞相之女,也不能如此诬陷于人的。” 茗月摇着头,有些不可置信。 戏是不错,可是把别人当傻子,就有点不太好了。 “王大人,本小姐可以不管,毕竟死的不是我家小姐,反正李常一......我有的是办法救他。”凝竹烟把东西往他身上一扔,撇着嘴冷笑。 夜露湿重,她刚刚又呛了水,身上已经有些湿了,夜风一吹,就冷不丁的发抖。 顾眠北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并未开口。 她是怂,但是不代表她没脾气。 能不能救出李常一另说,可是救论这个事情来讲,是茗月与别人密谋杀害王芸挽,她找到凶手,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当然也不能说是什么好事都没有,只是说,李常一可以早点出来罢了。 但怎么说,也算是帮了王大人一把。 凝竹烟冷着神色,由顾眠北扶着,迈步向外走去,路过王大人身边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王芸挽是闭眼安息还是死不瞑目,全看王大人怎么安排了。” 王大人并没有动,那些下人想拦住凝竹烟,可是王大人却是抬了手,他另一只手里正拿着凝竹烟扔过来的东西。 目光有些冷峻,慢慢揭开了那团湿了的纸。 “来人,给我把茗月押下去,明日带到官府。” 回了丞相府的凝竹烟意料之中的着了凉,一晚上都没睡好,做了不知道几个噩梦。 次日,官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家撤了对李常一的控诉,反而是把那日那个婢子给关押了起来。 一时间,京都城里议论纷纷。 当日出事的时候,宋家大小姐和姑爷曾经出面,且李常一在春园解散之后,就一直住在丞相府。 其中道理,不可细想。 “大小姐辛苦了,这半夜不睡觉,还跑到了王家。”南落栖听了昨儿凝竹烟的事迹,煮了汤药过来看她。 凝竹烟缩在被子里,擤了擤鼻涕:“还不是为了你们可以在一起,弄得我舍生入死的,哦对了,你等下去接一下他,估计要过会儿才回来。” 南落栖把汤药递给了她,只是轻轻笑了:“我倒真是第一次见,有人那么喜欢当红娘的。” 呼吹呼吹了两下,喝了一口苦得要命的汤药:“你你别管,反正尸体我会给你找回来,你答应我的也得做到就是了。” 她亦低下眸子,并不言语。 这边李常一赶了回来,刚进府就听闻凝竹烟昨儿夜闯王家的事情。 他做为当事人,茗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清楚得很的。 “大小姐,想不到,你竟对我如此情深,大小姐是不是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若是早些开口,我们又怎会落得如此?”李常一听见人家在讲,宋大小姐对李公子因爱夜闯王家,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凝竹烟喝着药本来就不高兴,李常一一回来又开始在这里表演钟情妄想症,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去你丫的情根深种,还早些开口,大哥,麻烦你搞搞清楚,我认识顾眠北的时候那在哪旮沓里呢?何来情根深种这一说? 李常一见凝竹烟不回答,深深的相信了她喜欢自己这一说,看了看不远处的顾眠北,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如......不如大小姐和师弟和离,我也好入赘丞相府。” “李常一。”凝竹烟招招手,让李常一坐过来点,笑得极其灿烂。 他还高兴着,以为凝竹烟是同意他的办法了。 “自恋是病,得治!”凝竹烟冷冷地说了一句,翻了个好大一个白眼给他看。 “行了,大小姐身子不舒服,你就别在这里碍眼了。”最终是南落栖受不了了,这才赶紧把这个碍眼的自恋狂给揪了出去。 可终于走了,太气人了。 李常一凭什么觉得,全世界都喜欢他?? 还有,钟情妄想症这个病是真的存在,并不是凝竹烟危言耸听。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天天怀疑这个人喜欢他,那个人也喜欢他的,麻烦你把他绑起来,送医院,啊,不,是送精神病医院。 相信她,这个病很严重,真的很严重。 “啊泣!” 又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里一直在发痒。 不知道为什么,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就比如凝竹烟现在,就什么都不想做,感觉被全世界辜负了一样。 “离离~我能不能休息几天啊,人家家生病病啦了。” 凝竹烟擤着鼻涕,极其恶心的说着。 离离握着拳头,恨不得再给她来一盆冷水,病死得了:“凝竹烟,你要是不想让我增加难度,你就别恶心我,成吗?” “你是个孩子,你不懂我不怪你,顾眠北~人家家要喝水水啦~”凝竹烟对着离离哼了一句,然后转头对顾眠北说。 第149章出行 那边的顾眠北笑了起来,收拾着之前下的棋盘,风轻云淡,对凝竹烟的撒娇视而不见:“可别,我还想活着,你别这样。” 无语子,为什么她认识的都是些这样的人?换个正常人不是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吗? “人家撒娇叫可爱,你撒娇......很有绿茶的味道,很浓,贼浓。”顾眠北给凝竹烟倒了杯糖水过来,凝竹烟喝完药之后一直喊着嘴里苦。 凝竹烟倒没生气,笑了起来。 雨季匆匆就过去了,转眼间立夏就到了。荷叶飘香,荷花摇曳。 帮南落栖从林家手里拿回骨灰之后,凝竹烟便想着要怎么样撮合他们两个,恰巧这日夙忆提到,有点避暑山庄很是不错,想去玩玩。 这注意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真是有无限的可能。 南落栖和李常一一直住在丞相府,并没有搬出去,李常一是死皮赖脸赶不走,南落栖是凝竹烟要求不能搬出去。 “爹,我想同眠北去远常避暑山庄玩几天,听说,那里荷花开了好多。”要出远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宋余这个女儿控。 凝竹烟本想着,宋余可能还会用什么借口搪塞她,结果却出人意料,一边写着劄子,一边回答:“想去你就去呗,又没有人拦住你,再说了,自家地盘,也不用和我说。” 自家? 敢问宋余真的只是一个丞相吗?从之前凝竹烟和宋语沐成亲的时候那个嫁妆来说,和方歆蕊成婚那都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啊。 现在告诉她,她爹还有一个避暑山庄。 说实话,不是很想回去了。 劳心劳力干嘛?她爹有钱,而且她爹宠她!咋了?不服来拼爹啊! 话是这样说,但回去当然还是得回去的。 几人收拾了行李,就准备出门,李常一一出门,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大小姐,我们私会,为什么要带着他们两个?”不知道李常一是怎么想的,自从凝竹烟那天把他从牢里救出来之后,就对凝竹烟喜欢她这一件事深信不疑。 也懒得理他,顾眠北拿了一把伞,进了夏日,太阳还是有些刺人,顾眠北也没理会自说自话的李常一,把一柄绣花团扇递给了她。 李常一说完,见竟然没人理会他,羞红了脸,躲到马车里,一直哼哼唧唧。 毕竟男女有别,凝竹烟和南落栖坐一辆马车,顾眠北和李常一坐一辆。 “师弟,你和大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李常一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理会他,心情不是很好,但是看着顾眠北又莫名来气。 有些不太想说,但是又很想八卦。 凝竹烟现在喜欢的是他,哎,可怜的师弟啊。 他脑子里想着,叹了口气,也就原谅了这几个人不理会他。 “那日景将军和大小姐的订婚宴,春园到丞相府出台,恰好那日你不在,我饿了去寻东西吃,就遇到了大小姐。”想起了,他们到这个次元已经有一年多了呢,最开始凑的那对景衍和宋语沐都已经有了身孕,好像再过几个月就该生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说起景将军,二小姐该生了?不过你们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你们不能有,得是我的孩子,不过要是真的怀了,我也不介意养。” 李常一说着,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凝竹烟要是真的怀了,那和离可就对她名声不好了。 虽然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骂她,可是背后里肯定会诟病。 顾眠北有些无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 让凝竹烟跟空气生吗?虽然他们两个住一起也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一直都是相敬如宾,请问,该怎么生? “你该不会......” “师兄多虑了,其实大小姐已经有孕了,只是未曾说出来。胎还没坐稳,说出来不好。”顾眠北平淡笑笑,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李常一犹如被雷劈了一眼,惊到:“什么?!有了?几个月了?” 这边凝竹烟坐在马车里,闷热闷热的,让她心情有些不太好,讨厌夏天,更讨厌夏天的蚊子。 “啊泣!” 明明已经到了夏天,她病明明已经好了啊,怎么会还打喷嚏?该不会有人在骂她? 远常山庄离京都还是有些远的,行了几日才到。 本来以为,会是一次甜甜蜜蜜的郊游,却不料,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们半路又又又又被打劫了。 “哟,这俩小妞,长得很俊啊。”那个猥琐大汉拦下了马车,此时他们正在留双城,守门是侍卫长得一个个都特么的猥琐。 顾眠北下了车,给他们看通牒,可是那些人完全不理会顾眠北,只是一直对着车里的凝竹烟和南落栖吹口哨。 更有甚着,竟然自己去掀开了帘子,想把二人拉下来。 南落栖和凝竹烟相视,南落栖会意,然后说了一句:“不介意我打个架?很快的。” “快请。”凝竹烟恨不得南落栖赶紧动手,这些人简直太恶心了。 打架嘛,南落栖可擅长了。 不过,一刻钟之后,留双城大牢里。 四人面面相觑,李常一咬着牙:“你俩没事打什么架?这些好了,进大牢了,开心了没?” 南落栖瞪了李常一一眼,意思是,你再说一句话,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 他自然是真的南落栖是什么意思的,撇了撇嘴,别过了头。 “久违的感觉,不过这里的牢和天牢比起来1,还真是差得多了呢。” 林林总总算起来,她住大牢也已经有四五次了,不过这是最差的一次,阴冷潮湿,关键还有老鼠,简直太过分了。 “听大小姐这意思,去过不少牢房啊?”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唠了起来。 她作为丞相之女,又是尊贵的大小姐,怎么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凝竹烟倒是很无所谓:“已经快和回家差不多了,一年来了四五次牢房,你觉得我熟不熟?不过,这次是最轻的一次。” 回想起来,凝竹烟发现,她是什么刑罚好像都受过了,她觉得,青叁这本书可以改一个名字,叫刑罚大全,或者叫如何活着。 她这一年的经历来说,就是励志求生,在各种危难中摸爬滚打,忽然间就觉得,老板对她是真的好,21世纪是真的好。 不过,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罢了。 第150章军机 有些意外,宋大小姐还有被抓到天牢的时候? “说也奇怪,宋大小姐好像不是那种爱惹事的人,怎么会进了那么多次大牢?”反正闲着亦是闲着,南落栖索性就聊了起来。 说起来,就只能叹气了:“看我不顺眼的太多了。” 这倒确实,宋大小姐的名声,那是在京都都相当有名的,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年的宋大小姐追景将军一事,加之欺辱嫡妹。 要是说南落栖潇洒霸道,那宋嫣然就是欺男霸女了。 宋嫣然的名声属实不怎么样。 正说着,忽然牢门外传来声响,貌似有人进来了。 极其不巧,来人凝竹烟认识。 他好像只是路过,凝竹烟生怕他看到,赶紧拉着顾眠北面对着墙,话也不敢说。 可是那该死的李常一此时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问了一句不该问的:“宋大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还躲起来了?” 现在凝竹烟手上要是有502胶水,她一定会用胶水把李常一的嘴给封上。 来人听见李常一的话,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们这边的牢房。 “宋嫣然?” 他饶有意味的喊了一句,凝竹烟有些尴尬,不得不转过身子来,尴尬地笑着:“好久不见啊李大人。” 她就出个门,招谁惹谁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这个煞星。 李大人站在牢房门前,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哟,这许久不见,大小姐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小姐还真是又闲情逸致,怎么哪里都有你?” 呵,这话说的,她还想问,怎么哪里都有他呢? “就是闲的,李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凝竹烟有些虚伪的笑笑,问候了一下李大人。 李大人并未回答,看着凝竹烟,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边跟着他进来的小官看了看,尝试性的试探道:“大人认识这个女子?” “认识,一个无恶不作的张狂不良人,你千万不可放她出去,免得祸害他人。”李大人冷冷一笑,对那个小官吩咐道。 此时的凝竹烟满脑子问号,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对李大人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何必这么记仇呢? “哦,对了,记得关久一点。”他拂袖准备离开,脚步又一顿,然后又嘱咐了一句。 “李大人就不怕,我们回了京都之后找你麻烦吗?”顾眠北伸了个懒腰,看似无所谓的说着。 他撇了一眼,有些做作的故意说着:“啊?我是做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转头对跟在他后面的小官故意问着,好像有些讶异的样子。 凝竹烟咬着牙笑着,她现在又无可奈何,为了方便做任务,她出门的时候压根没带多少人,其他人暂时被关在了其他地方。 做作的样子好特么贱啊,真想拿着小拳拳锤死他。 “大人并未做什么事情啊,只是例行检查罢了。”那小官是个识眼色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十分牛批。 “这位大人,你如此对大小姐,她若出去,你可就完了,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劝你还是莫要惹大小姐的好。” 南落栖自然是听出来这位李大人和凝竹烟是有所过节的,李大人不怕,可是这小官就不一定了。 “这位小姐是丞相大人的大小姐吗?”小官忽然想起来,在北祁姓宋且可以被李大人知道对的大小姐,恐怕只有宋左丞相的大小姐了。 这......这可惹不得的啊。 李大人一噎,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宋大小姐脾气不好,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又是宋余宠溺的女儿,若是她出去胡言乱语...... “送大小姐出去,还望大小姐大人大量,别计较刚刚小官的话。”李大人倒是个识趣的,反应过来之后,装做了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门被打开了,那小官点头哈腰的想去扶凝竹烟,被凝竹烟嫌弃的冷在另一边。 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凝竹烟和李大人这种早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二人假惺惺的敷衍了对方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本以为,过了李大人这件事之后就可以到远常山庄了。 但凝竹烟低估了时壹搞事情的实力。 李大人是带军机回京都的,那日凝竹烟从牢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小官又怕他们出去,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劝他们在留双城的县衙里休息一晚。 听闻留双城的寺庙里求姻缘很灵,凝竹烟就想着,留宿一晚,然后带南落栖和李常一去寺庙里求姻缘。 天色有些晚,凝竹烟就有些懒得动,去吃过晚膳之后就想去厢房里休息。 “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凝竹烟边走着,在问南落栖,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明明已经答应了她的。 “说实话,大小姐,我真下不了手,无从下手啊。”南落栖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说着。 “快来人!抓住奸细!” 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闹了起来。 有点奇怪,凝竹烟正想探头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八卦是人的天性嘛。 就忽然见到有一个身影唰的出现在她面前,穿着夜行衣,还把脸蒙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咋一看,好像并不是北祁的人。 那人把一个什么东西塞给了她,然后又咻的不见了。 凝竹烟觉得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一团废纸。 那人离开前吼了一句:“快将东西送走!” “啊?”她是满脑子问号,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 等李大人出现的时候,凝竹烟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李大人护送军机,刚刚有个人闯进了县衙,把军机给夺了过去。那个人大概是南临的奸细,可是......塞给她一团垃圾做什么? “大小姐,通敌叛国这罪名可是不小,大小姐还是快些把东西交出来,在下也好在陛下面前给您求求情。” 李大人感觉带人围了凝竹烟,二话不说就把她押了起来。 谁知道,这一睡,睡出了问题。 “什么东西?你说这团东西?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凝竹烟感觉到事情好像很不对劲,那家伙跑的时候故意把东西交给他,然后还喊了一句让她把东西送走。 不是阿sir,这种事情也能轮到她身上? 关键,这要是真的东西也就罢了,那家伙塞给她的是一团破纸,这怎么看起来,也不可能是军机? 要她交出来?交出什么来? 第151章绿茶男 “我要是说,他什么都没给我,你们信吗?”凝竹烟把手里的东西展开,就是一个破草稿纸罢了。 她解释归解释,不过总得有人信才是。 那李大人见同党竟然是凝竹烟,脸色一凝,她玩世不恭便玩世不恭,之前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和凝竹烟纠缠,可是这牵扯到国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大小姐,我劝你赶紧把东西给交出来,如若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大人说着,示意手下赶紧把凝竹烟给抓了起来。 这就有点有口难辨了,要是那个人给她的是军机她早就可以交出来了,可是,关键她也没有可以交出来的东西啊。 “李大人,他就交给了我这一个东西,你要便要啊,我这不是给你了吗?”凝竹烟还是想解释解释,毕竟这不是件小事,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不想再听凝竹烟狡辩什么,李大人神色一变,直接让人把凝竹烟拖进大牢。 得,出去没一天,又回来了。 不过,那个人凭什么找的是她?那她旁边还不是有个南落栖吗? 次日问审,是李大人主审,此事事关机密,是在县衙的暗牢里问话。 “大小姐,您还是早点招了,把东西交出来,也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我还可以给你个痛快。”李大人站在被锁的凝竹烟身前,冷着眸子,低声威胁。 凝竹烟有些无语:“我早说过了,他并没有给我任何东西,你与其在这里审问我,不如赶紧去找那个人。” 他见凝竹烟一点要招的意思都没有,索性也不想再废话,直接让人把凝竹烟按到地下,上了刑棍。 “给我打到她招了为止!”李大人甩袖离开,只留下几个按着她的人。 背后一阵阵的刺痛传来,凝竹烟咬着牙,抓着冰冷的地面。 这个李大人是不是在公报私仇?不至于闹成这样?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凝竹烟好像已经有点疼得麻木了,意识有些涣散。 好像有听到李大人说把她扔到什么地方,她像被死鱼一样扔到满是辣椒水的池子里。 本来已经麻木的神经忽然又开始敏感得疼了起来,她只能忍着疼坐起,可是水已经沾湿了她的全身,就算坐起也只是无济于事。 全身都在颤抖着,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婢子拿着什么东西进来。 凝竹烟疼得眼睛都有些模糊,并看不清楚来人的样貌。 她下意识的后退,那婢子拿出了一样东西,让她一下子清醒起来。 “时壹?你不是已经把次元机给我了吗?怎么会还在你手上?” 来者是时壹,凝竹烟强忍着痛想让自己清醒,抓住时壹的手腕,想夺回次元机。 可是她毕竟还是受了伤的人,又怎么能敌得过时壹,她抓着次元机,把凝竹烟狠狠的摁在池水里。 “是她给的你,不是我,你和她,都得给我死!”时壹说着就要动手,目光狠厉。 匕首将落的时候,凝竹烟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千钧一发之刻,忽地出现一个人,直接把时壹给踹开,回手一抓,那次元机竟然直接到了他手上。 “我当是什么东西,不过就一个小小人族,也值得你劳心劳力?” 来人一身深蓝色的衣裳,面容娇俏,有些男女莫辨,用着极其绿茶的口吻说着,还端详了次元机半晌。 这边离离赶紧把倒在水里的凝竹烟给扶起来,离离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皱着眉头:“我教你来帮忙,不是叫你来嘲讽我的。若不是我法力被封,又被困在这躯体之内,便是十个她,我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男子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凝竹烟,惋惜的啧啧叹道:“这么好一个美人,这些人怎么下得了手呢?” 凝竹烟身上全部都在痛,也没什么心情管这个绿茶男:“现在怎么办?你们不会要带我越狱?”要是越狱,那她被抓到就可以直接给噶了,此事得慎重考虑。 “顾眠北他们还在尽力找那个奸细,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很可能会找不到。”离离拿了瓶药出来,想给凝竹烟上药,又觉不对劲,只是把药交给了她。 “又是时壹所做是不是?还有,次元机不是绑定了我的吗?为什么她还可以使用次元机?”这个问题凝竹烟之前就忘记问了,为什么时壹到现在还可以修改剧情? “次元机只是一个媒介,之前我们都猜错了,之前我们以为,时壹是弄出了次元机,然后才导致你们穿越以及她可以改剧情的,但次元府最新调查结果显示,并不是。”离离给凝竹烟解释着。 “次元府这个垃圾,什么时候可以靠谱一点?”凝竹烟又疼又恼,简直气得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看姐姐这么可怜,我帮你个忙如何?”绿茶男把次元机递给凝竹烟,思索片刻,然后愉快地说道。 “什么忙?”现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她给就救出去,谁知道明天李大人还会怎么折腾她呢? 所以俗话说得好,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他要是个正直的,倒还可以讲讲道理,而李大人,想要她死,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帮我找到那个奸细的下落就行了。”凝竹烟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她现在就只想出去,真的别无其他想法。 那边的时壹摔昏了过去,恰是不巧,这时候李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 见到了凝竹烟做在一边,那时壹就静静躺在那里,眼色一凛:“大小姐这是想越狱吗?竟然如此动手伤人!” “大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觉得,我有那个力气打昏她吗?而且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她一狼狈,简直不能再惨了。 很是无奈的对他说着,可是李大人又怎么会听从她的话呢?两个人本来就都有矛盾。 而且李大人又看不见离离和那个绿茶男,不找凝竹烟麻烦找谁麻烦? 真真是有口难辩啊,因为目前看起来,确实是凝竹烟打晕了时壹。 第152章嫌弃 “宋嫣然盗取军机,通敌叛国,最不可恕,押京等陛下发落。”李大人看着凝竹烟的眼神好像是奚落,又好像是在笑她遭了报应。 绿茶男嫌弃李大人说话烦人,袖手一挥,在场的人动作皆停住了。 “你又乱使法术,小心同我一样,被贬入次元府中。”离离有些责怪,这时候的他倒不似个小孩,反而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 “等等,二位,你俩不会要劫狱?可别,千万可别,我觉得我在这里待着挺好,你们还是去帮顾眠北抓奸细去,再见!” 上次越狱,还是景衍脑子抽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跑过来,她才被迫越狱,盗取军机已经很严重了,再越狱,明天顾眠北就可以给她上香了。 “找个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明天我就给你抓回来,等着,还有,你怎么那么胆小,就是跑了也有我罩着,怕什么?”绿茶男语气霸道,还顺便嫌弃了一下凝竹烟。 “那您快点,我暂时不想死在这里。”凝竹烟身上疼得很,也懒得应对二人。 离离也没再说什么,和绿茶男对视一眼就咻的不见了。 李大人猛地回神,好像有点忘记自己说了什么,然后想了想:“算了,回去也麻烦,明日午时问斩。” “?!”凝竹烟吓得身上瞬间就不疼了,这法术还有这么强的后遗症吗?他们两个为什么不处理一下再走! 是夜,李大人没找出军机,亦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就打算直接先斩后奏,先把凝竹烟问刑了再说。 别杠处理的方式不对,青叁就是个无脑写文的,各位客官看个乐就行,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垃圾。 李大人还算好心,在问刑之前,还让她们几个过来看她,顺便带了些吃的过来。 “大小姐……怎么伤成这样……”李常一蹲在牢门口,看着里面无力坐着的凝竹烟,眼里满是心疼。 凝竹烟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认真的和李常一说着:“我要是快死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李常一满眼泪花,猛的点点头:“我愿意!!” 凝竹烟:“……” “不是,我认真的,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吗?我不想死不瞑目。”凝竹烟也不知道李常一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她画话还没说完,就回答的不知道什么问题。 李常一疑虑:“难道不是我愿意娶你吗?” 那边南落栖实在看不下去,踹了他一:“你能不能听大小姐说完?” 吃痛的他怪嗔的看里一眼南落栖,真是不想理会南落栖这个疯子。 “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娶南落栖啊?”凝竹烟很是认真的说着,她身上海还有些疼,有些艰难的挪着身子。 本来低着眸子的南落栖忽然一愣,想不到凝竹烟死前竟然是这个要求:“大小姐……” 李常一没回话,默在原地。 “我觉得你以前要是不瞎,就应该知道,她喜欢了你多少年。”凝竹烟坐不住,太疼了,又换了个姿势,这才继续说着。 “大小姐说笑了,我们好友多年,若真的两情相悦,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在一起了。”李常一笑得大方,好似一点犹豫都没有,只是说着。 是啊,从幼时就认识,相伴那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如果是真的喜欢,那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凝竹烟来提要求呢? “嫁他?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但凡天底下有个有手脚的我都嫁,他就算了。”南落栖听完李常一的话,倒也坦然的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现在尴尬的反而成了凝竹烟,甚至有些无语:“你们俩说句实话会死吗?” “会!” “会!”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看了看对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表示自己对对方很是恶心,八辈子都不想和对方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想跟你有关系啊?也不知道每次是谁,和我吵完架还要哄我。”说完之后,李常一就开始翻了旧账。 这边南落栖冷笑一声,抱着手也开始拆台:“哟,那不知道是谁,每次都眼巴巴的道歉,什么哎呦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没有,我不是,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要脸。” “那是谁一开始说,哎呦,我唱戏唱得好,甘愿做我的粉丝?” “你特么出幻觉了?老娘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那你是承认每次是你哄我咯?” “我有病啊我哄你?你爱死哪里去就死哪里去!” 站在一旁的顾眠北听得头疼,这俩吵起来跟菜市场似的,让人头嗡嗡的:“你俩能不能闭嘴?” “大小姐,你若是不喜欢我,那便也就罢了,没必要用这个要求来恶心我,我可不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大小姐我喜欢的人是你啊。”两个人互相恶心了一下,吵了几句嘴,李常一没吵过,自己揶揄了两下又同凝竹烟说着。 “师兄,我还在这里呢,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哈。”顾眠北呵呵两句,提醒了李常一一下。 凝竹烟也有些烦了,这俩不知道在倔什么?一个比一个倔,那么别扭,怪不得那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 “师兄,不是我说你,女人是要哄的,再说了,你见过我几次啊?你就喜欢我?那我还喜欢空气呢。”又翻了个身子,实在太难受了。 “咋了?一见钟情不允许啊?那么霸道的吗?”也不知道李常一哪里来的这些歪理,说得一套一套的。 “嗐,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凝竹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起来了这句话。 顾眠北接了上来,:“横批,爱情都是狗屁。” 李常一对这两个人甚是无语:“行了,不提这事儿了,明天怎么办?大小姐你不会真的打算等死?” “问你们啊,你们有时间不去找奸细,来这里和我吵什么?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怎么样?”终于有人想起来要救她了,在这里说了那么久,一点办法都没想,倒是吵起了架来。 第153章奇怪 来探监的几人给她带了些好吃的,但是凝竹烟并没有吃,身上一直在疼,也没什么胃口吃。 想到要是明天真的没找到奸细,那他就真的得死在留双城了。她磕的CP还没在一起,她不想就这样死啊。 睡在有些湿润的稻草上,凝竹烟倒是没有洁癖,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好像一直感觉,有东西在往她身上爬。 昨天时壹已经被李大人弄出去了,今天应该不会再出现,趴得有些难受,起身想喝口水,转头却被吓了一跳。 一个人脸莫名出现在她面前。 定睛一看,惊。 他不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您这是干什么?”凝竹烟勉强坐起了身,龇牙咧嘴的笑了笑,真别怪她,她已经很……勉强的笑了,实在是太疼了啊。 “来收你的命。” 男子站了起来,抬手一转,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掐住了凝竹烟的脖子,她被抓了起来,凌空而立。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今天离离并不在她身边,已经去帮顾眠北去找奸细去了。 他抬着左手,原本张开的手慢慢收拢,凝竹烟脖子处的力量也在随之加大。 意识渐渐迷糊,身上的疼痛好像在慢慢消退,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次日早,听说有人找到了军机,不过那个人死不服从,死在了外面,被拿回来的军机和尸体被一起送了过来。 凝竹烟被无罪释放,但是还是受了凉,且………很不对劲。 这南落栖来探望凝竹烟,二人聊着天,南落栖忽然发现凝竹烟有些不对劲。 “你也听了,李常一昨日亦说了,对我无半点情意,我答应你的事情,恐怕做不到了。”南落栖看着她,平淡的说了一句,就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干我何事?” 凝竹烟背后有伤,只能无奈一直趴着,但是一直还没上药。 “干你何事?”南落栖有些不解,不是她说要她和李常一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却反说了**何事? “你们在不在一起我又不关心,而且为什么要在一起?”她把头埋到枕头上,只是很冷静的说着。 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意思,明明昨日她还说,如果她们不在一起就会死不瞑目的。 她也没再问,说给她上药,打了几个马哈哈就离开了。 “你怎么了?怎么南落栖说你有点奇怪啊?”她走后,不知道跟顾眠北说了什么,顾眠北拿了汤药进来。 “喂,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凝竹烟扯了扯盖着的被子,扯到了自己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很是生气,这个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顾眠北只当她心情不好,又不想做任务了,把药放下,倒很是轻松的说着:“不做便不做了,我陪你留在这里,亦无不可。” “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陪我?你是谁啊?凭什么陪我?”凝竹烟越听越不对劲,让顾眠北赶紧停了下来,很是疑惑的问着。 “怎么?你是什么意思?”顾眠北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凝竹烟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什么叫……你是什么人? 她却也疑惑,只是问道:“是啊,我们无冤无仇,你要缠着我做什么呢?” “你可记得我叫什么?是你什么人?”有些紧张的抓住她的手,皱着眉头问着。 她有些被吓到,直接被吓得起了身,裹着被子退到了角落里:“你叫顾眠北啊,和我……没关系啊,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好像是被吓得不轻,莫不是发热烧糊涂了?顾眠北想过去探探她的脑门,凝竹烟却很是紧张,还踹了他好几脚。 “你别和我开玩笑。”顾眠北肚子被踹疼了,他怕凝竹烟太害怕,只能退了回来。 “你是不是想非礼啊!我喊人了啊!”她小心翼翼又警惕的看着顾眠北,手紧紧攥着被子,眼里满是惊恐。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感觉像是失忆了? “你记得自己是哪里来的吗?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不敢再轻易接近凝竹烟,只能慢慢问,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从21世纪来的啊,骂了一二不是三所以穿越,然后我要做任务,不过问不懂什么叫在一起?两个人走在一起吗?”她仔细想着,好像不是很明白任务中的在一起一事。 不像是失忆,可是为什么她会忘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她以前就是磕cp狂魔,怎么会不懂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在一起就是爱情,懂?”他尝试着给凝竹烟解释,可是这边凝竹烟眼里满是疑惑。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顾眠北知道,凝竹烟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做为一个宅腐少女,她怎么可能问出这种问题? 就好像一个跳舞的人忽然间问你,怎么跳舞是一样的道理。 “爱情就是……就是,总之就是喜欢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他说着,希望凝竹烟可以想得起些什么东西来。 可是凝竹烟却更加迷惑了,问着:“喜欢又是什么?可以吃吗?” “那讨厌是什么你知道吗?”她不会脑子乱掉了?会不会是……被打成白痴了? 不是不是,真的这么惨的吗? “谁不知道讨厌啊,就是想打死你看见你一眼都嫌烦。”她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翻了个白眼,对于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怀疑了他的智商,仿佛对面是个二百五。 “离离!怎么回事?” 顾眠北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了,只能把离离喊了出来,可是离离也是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昨天和师兄找奸细去了,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是她回来之后才见到她的好吗,问我我也不知道啊。”甩锅倒是甩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离离,你快把他带走,他好奇怪啊,说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凝竹烟看见离离,像是看见救星一样。 顾眠北站在一边,皱着眉头不语。 第154章失魄 “凝竹烟,你仔细想想啊,你真不记得他是你对象了?还有啊,你磕的CP啊,景衍宋语沐,都不记得了?”离离凑到她眼前,不可置信的问。 “他们……是谁?”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 太夸张了,一个磕CP狂魔竟然不知道自己磕的CP了。 “还有,对象?是什么?和喜欢是一样的吗?”她又补了一句,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问。 顾眠北和离离面面相觑,看凝竹烟的情况,貌似不太乐观。 “在牢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二人没再打扰凝竹烟休息,出了门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出了什么事情?确实出过一件事:“时壹去过监狱,她拿着次元机,想要杀了凝竹烟,被我和师兄发现给拦了下来,后面我们俩就找奸细去了,应该没发生什么?” “就是说,除了时壹出现的那时候你们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我们接她回来的这时间段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离离没有说在时壹出现的时候凝竹烟有什么异常,那事情只能是出在他们两个离开之后。 “时壹出现的时候,凝竹烟没有问题,她还是记得任务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们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并不敢保证,平时他虽一直跟着凝竹烟,可是昨天事态紧急,他不得不离开,因此根本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的。 顾眠北默了默,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说说看,有什么事情可能导致她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失忆?可是不对啊,要是失忆,怎么可能还记得我们是谁?”离离也有点懵了,完全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样乱想也不是个办法,顾眠北只能让离离回次元府去问问,看看有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 凝竹烟除了思维有些不对劲,其他确实正常的。 休息了几日,凝竹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个人跑出去了。 等顾眠北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一家摆着白番的人家面前,很奇怪的看着两边嚎啕大哭的几个人。 她竟然笑了起来,那些人差点就把她给打了,还好顾眠北及时赶到,忙跟人家道歉。 顾眠北连忙把凝竹烟拉走,她还在那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怎么回事?你人家有丧事的人家面前笑,你是不想活了吗?”顾眠北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凝竹烟了,以前的她,就算是看见敌人死的时候,她都会不忍很久,现在怎么…… 凝竹烟却是耸耸肩,好像很是无所谓的说着:“她们哭得好好笑啊,一个个表情那么难看,哈哈哈……” 她竟然还一直在笑,顾眠北有些不大高兴了,这样的凝竹烟让人感觉到有些讨厌:“人家亲人去世,当然会忍不住哭,有什么好笑的?” “谁都会死啊,为什么要哭呢?”凝竹烟看着顾眠北情绪不太好,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又没做什么,只是看见那些人笑成那个样子,有些忍不住罢了。 再说了,死个人很稀奇吗?为什么要哭呢? 顾眠北看着凝竹烟,并未说话。 “离离,你去次元府问问,什么情况下,会让人失去感情,就是喜欢和悲伤都不知道的。” 回到房里,顾眠北找到离离,沉着眸子说着。 “什么意思?你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离离正查着治疗,这边顾眠北忽然闯进来问。 顾眠北把今天凝竹烟跑出去,然后在人家办丧事的地方一直大笑,说人家滑稽的事情和离离说了。 “她不止不磕CP了,好像已经不懂感情是什么样子了,她以前看见别人受伤都忍不住同情,没理由今天看见人家去世她会在哪里说好笑。”想着,跟离离解释道。 离离自然是知道凝竹烟的性子的,除了怂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磕cp,这次穿越也是因为磕cp才导致的。 且从穿越后,离离在她身边的时间比顾眠北在她身边的时间还要长,他自然也是明白顾眠北说的现在凝竹烟不一样的事情。 他在次元府中问了问,手指飞快的打着字,可是一会儿过后。 离离盯着高清电子屏顿住了,顾眠北一直看着,虽然并不懂离离所发的是什么,但是看见离离神色不对劲,就知道,这事情肯定不小。 “怎么回事?”顾眠北凝眸问着。 离离叹了一口气:“这次可能真的有点麻烦了……” “你倒是说清楚是这么回事啊!”顾眠北也有点急了,语气也不甚很好。 “她三魂七魄中可能丢失了一魄,魂魄丢失,会造成情感丢失或者是其他的并发症,她可能魄可能被掠夺了。”离离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被掠夺了魄?所以才会忘记一些情感吗? “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没有解决办法会怎么样?”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但是顾眠北还是想问清楚。 “魄被掠夺,三魂七魄不稳,可能会失去七识,如果那个魄找不回来……小则永远变成一个傻子,大则七魄具散,魂飞魄散你知道?就是任何次元中都不会在有她的存在。” 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小事了,如果说之前做任务是为了回去,那这次就是为了活着。 可是到底会是谁?会是谁有能力去掠夺凝竹烟的三魂七魄呢? 而且到底为什么要掠夺凝竹烟的三魂七魄,原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时壹吗?”现在目前能怀疑的人就只有一个时壹,其他人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原因。 离离并不赞同,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想的就是折磨你们两个,而且,她顶多可以改剧情,这件事已经不是改剧情那么简单了。” 那又是谁? “次元府那边怎么说?有没有查出什么来?”现在他和离离就是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看次元府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离离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黎胤有点不对劲!” 第155章自尽 黎胤?就是青叁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记得前段日子他和李常一出去,就是王芸挽出事的那天,后来凝竹烟有和他说过,青叁带着黎胤莫名其妙的来找他。 但因为那次还要处理王芸挽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再问青叁和黎胤是来找凝竹烟做什么的。 他并没有见过黎胤。 “哪里不对劲?说详细些。” 这边顾眠北和离离正说着凝竹烟出的事情,那边南落栖和李常一又吵起来了。 “若不是你,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失忆?你说好端端的,你要带她出去做甚?”李常一去见过了凝竹烟,她记得他名字,但感觉不是很熟的样子。 后来亦听顾眠北说了凝竹烟的情况,他就直直过来找南落栖了。 “你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怪我?”听着他不善的语气,南落栖说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好像快燃了的炮仗,蓄势待发。 李常一听见南落栖的话,又莫名开始有点怂,解释着:“你没事儿去找她做什么.......” 听着他越说越小的声音,南落栖却有些气笑了,话说得和刀锋子一般厉害:“就因为你喜欢她,然后她出事的时候我在她旁边,所以你就把责任都怪在我头上?”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一句话了,什么叫她没事为什么要去找她?是不是他喜欢谁,那谁都不能接近那个人? “李常一,你也太好笑了,莫不说你喜欢的是个有夫之妇,你要是那么宝贝她,有本事你时时刻刻盯着她!” 她说着,冷笑了一声就往外走。 “哎!你急什么?我又没怎么你!”李常一有些委屈,正想跟上去就被南落栖关在门里。 喜欢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她那么多年的陪伴,都是个狗屁是吗? 原来心悦那么多年,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南落栖走着,并没有想去的地方,莫名的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南落栖走到了一座湖边。 绿汪汪的湖水轻轻荡漾,湖确实有点大,远处还有几支捕鱼的小舟。 莫名的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嘴里越来越苦。 看着那碧玉般的湖水,她忽然起了个念头。 “快来人啊!有人跳水了!” 不远处悄悄跟着南落栖的李常一正和拦路的乞丐理论,就忽然听见了湖边有人叫喊的声音。 抬头并不见南落栖那熟悉的红色身影,心里猛地一晃,挤开讨钱的乞丐就往湖边跑,到湖边时,跳湖的南落栖已经被救了起来。 “南落栖!南落栖你醒醒!”李常一拍拍南落栖的脸颊,试图想要叫醒她,可是南落栖身体软塌塌的,没有没有一点动静。 “快将姑娘抬去医馆!好让大夫看看。” 这时旁边的人才赶紧提醒到,李常一抱起南落栖,也顾不上和旁人说句谢谢,眼里满是慌张和无措。 “大夫,她怎么样?”幸得医馆离得近,没几步路就到了。把湿哒哒的南落栖放到医馆的榻上,语气是他都没察觉的慌张。 大夫是个中年妇女,因要给南落栖检查,就把李常一给赶了出去。 他只能站在房间外面,隔着一个门帘问这南落栖的情况。 忽然便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南落栖吵嘴?这都把南落栖气成这样了,他这该死的嘴,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 可能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大夫才掀开门帘让他进来,大夫脸上好像有些疑惑和不解,看得李常一不是很明白,南落栖到底好是不好? “如何?”小心的看了榻上的南落栖,她倒是没有什么难受的表情,只是轻轻皱了眉头,其他并无异样。 大夫在一旁洗着手,对南落栖的病症亦觉十分奇怪:“从脉象上看,并无异样,救得及时,也未呛几口水,可是不知为何一直未醒,就是用什么办法亦没有醒过来。” 其他的李常一是没听进去,但是听进去了一句,她醒不过来。 然后李常一就觉得啊,天啊天啊,好严重啊。 再于是就开始结结巴巴:“她......她会不会死啊?” 说话间,已经眼泛泪花了,声音亦有些哽咽了。 这可给大夫吓懵了,亦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啊?这.......这我也不敢保证的啊。” 真是越忙越出事情,那边凝竹烟失魄,这边南落栖跳湖自尽昏迷不醒,两个清醒的人很是烦恼。 顾眠北给那边的青叁写了信,让他过来解决一下问题,还好离京都也不算是太远太远,三日后,青叁就到了。 “呀,一二不是三你怎么过来了?这……这是?”凝竹烟坐在院子里,看着芍药开得好看,没事就在摧残那些开得正盛的芍药。 看到进来的青叁和黎胤,猛地一顿,莫名心慌,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她并未在意。 “听说你疯了?还和顾眠北分手了?”这个青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见到凝竹烟,就“好心好意”的问候起来。 她奇怪着,抽回自己的手:“谁疯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他,总说我奇奇怪怪。” “得,你的事情先不说,南落栖呢?她又是怎么回事?”看着凝竹烟其实还是很正常的,但是,总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听到青叁的话,她倒是很冷静,继续摧残着手里的芍药:“那你来早了,时候还没到呢。” “什么意思?”什么叫时候未到?这处理事情还得着合适的时候? “她可能还得两天才死,不是要办丧事吗?现在还早不对吗?”她把花随意一扔,直接踩了过去。 他们在留双城租了一个小院,现在这情况,去远常山庄肯定是去不成了,首先得把这两个人的事情给处理完了。 凝竹烟踩着满地的芍药过去,坐在院里的枣树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悠然喝着茶。 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眠北说事态紧急了,凝竹烟这样子,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和她说不通,青叁就想带着黎胤去看看南落栖,二人准备走的时候,凝竹烟莫名感觉到有一个视线在盯着自己,可是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第156章梦妖 正当青叁以为,凝竹烟的情况已经算是很糟糕了,谁知道这看了一眼南落栖,他就改变了想法。 “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落栖一直昏迷着,可这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她昨晚忽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三旬模样,头发花白,皮肤松松垮垮的。 顾眠北谎称凝竹烟想吃柳家的烧鸡,让他出去买之后,只留下了青叁和黎胤。 毕竟要是他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就不好了。 黎胤面色淡淡,好似并不在乎发生了什么,离离亦忽然出现。 他皱着眉头,这次难得的竟然知道了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些艰难的爬上床榻,坐在南落栖旁边,手小心的找着什么东西。 “离离,你虽然小,但也是个男子啊,干嘛直接上头非礼人家?不带这么乘人之危的。”顾眠北看着离离情况不对,赶紧把他抱下来,抱下来之前,离离正好掏出了一个小镜子。 青叁拿过他手里的镜子,有些奇怪,不解的问着:“这个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镜子是一块红木雕花小水晶镜,雕的是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红木的纹理被雕刻得极其细腻,看得出来,主人应该很喜欢它,时常拿出来把玩,表面已经沁了一层玉色。 “镜子是块好镜子,可是镜子的主人就没有那么好了,居心不良。”离离从顾眠北手上挣脱下来,跳起那下镜子,犹豫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镜子不是南落栖的吗?”从南落栖身上找出来的镜子,难道还能是别人的? 离离站着,左手掌心放着他手掌一般大的镜子,右手捏花,在镜子上方轻轻旋转,嘴里念念有词。 墨绿色的术风像千万根藤蔓一样慢慢包裹着镜子,那镜子凌空而起,离离闭着眼睛,双手放在镜子两侧,法术从手上蔓延到镜子上。 莫约过了一会儿,离离忽然睁开眼睛,被包裹的镜子忽然间爆裂,无数的碎片在空中盛开成了一朵凄美的花,然后瞬而不见了。 一抹蓝色的的幽烟从碎裂的镜子里跑出来,发出一声凌厉的尖叫,离离眼色一变,正想抓住那抹幽烟,可是那抹幽烟逃得飞快,转瞬就消失不见。 离离脚下一停,跪在地上。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顾眠北看见他跪倒在地上,赶紧过去扶起他。 浓黑的鲜血从他七窍中流了出来,离离脸色白得吓人,被顾眠北扶住之前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靠在顾眠北身上。 青叁啧啧,抱着手:“这也太恐怖了。” “别看了。”黎胤说了从开始进来到现在的第一句话,让青叁不舒服就别看了。 “靠!还是让它给跑了!白费我法力!”离离捂着心口,脸色甚是难看。 顾眠北把他抱到一边,拿过丝帕给他轻轻擦拭,手下的动作很是温柔:“它是什么?和南落栖有关吗?” “哼,而今世道,就一个小小梦妖也敢出来做乱,还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修炼,也不怕自己被次元府破魂消魄!” 离离抓过顾眠北给他擦拭的帕子,咬着牙骂道。 顾眠北还是没太听明白,这梦妖又是个什么东西? “竟然真的有梦妖存在吗?”这边的青叁饶有意味的思量着,甚至有些兴奋和高兴。 离离白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想见它?不如你去西天等它,我明儿就送它去见你。” “不必不必,我就是好个奇,以前从杂闻录中见过几句关于梦妖的描述,就觉得挺厉害的一个妖怪。”青叁摆摆手,然后回想着那书里对梦妖的描述。 食人梦境,寄生于镜,夜深入梦,慢慢食人精气,就像是把人当做养料一样,慢慢吸收,和歆微的幻境又有所不同。 歆微只能给人造梦,但是梦妖会在梦里一直折磨对方,就像跳进了无边的深渊,你毫无出路。 “被梦妖缠上,十之八九会精气尽竭而亡。”离离喝了一口顾眠北倒过来的茶,缓了缓才道。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她死了没有?听说死了办丧可以吃席呢。” 凝竹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血,竟然有些高兴,真以为南落栖要死了。 青叁呵呵两句,指了指凝竹烟:“劳驾问一句,这位又是什么情况?” 以前凝竹烟明明是个善解人意且同情心泛滥的怂逼,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了怂,没有了同情心。 记得离离跟他说过,那次南暮之事,她还因为顾眠北为了完成任务不顾南暮的死活而抗拒做任务,现在真尼玛像个傻逼,而且还是那种很欠揍的傻批。 这下离离闭嘴了,别问,这还真不是很清楚,而且完全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凝竹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眠北捂住了嘴,眼里满是疑惑。 “接下来怎么办?”顾眠北示意凝竹烟不要说话,然后问了其他几人一句。 “只能先找到梦妖在哪里,才能解决她的问题,理论上来说,梦妖不会离自己的猎物太远,不然吸收不了猎物的养分。”离离想了想刚刚自己所测算的结果,心里其实有几分猜想,不过它逃得太快,并不是很详细。 现下也没什么办法,青叁打了个哈欠,离离看了一眼二人,眼神晦暗:“青叁你赶过来辛苦了,你和黎胤先去休息如何?” 此话就是在赶二人走了,青叁看着二人:“什么事儿非得我们离开才说?我们是不配还是怎么的?” “废话,人家赶你,你还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问,要不要我送个镜子给你照照看,你自己几分几两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情的凝竹烟说得话句句戳心。 青叁自嘲笑了笑,耸耸肩:“叫我来的是你们,叫我走的也是你们,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呗,哪里需要搬哪里,然后不需要的时候就像是个垃圾一样丢掉。” “我有说过这些话吗?我不过是看在你们赶路辛苦,想让你们歇息歇息,你要是实在闲,自己跑外面抓人去,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个好人我还不想做了呢。” 离离说着,语气也不是很好,本来心情就不爽,那青叁还在这里一顿瞎猜。 第157章斗法 青叁默了默,并不做话,转头拉了黎胤就往外面走。 二人路过凝竹烟时,她感觉有些莫名的害怕,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是颦了颦眉头,往顾眠北旁边靠了靠。 其实青叁话没说错,确实是有些不能让他们听的,主要不是青叁,而是黎胤。 “你想说什么?”顾眠北看着他们已经走出去了,才转头问离离。 离离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问道:“凝竹烟,你认识黎胤吗?” 凝竹烟思索了半晌,问了句:“黎胤是哪位?” 顾眠北还未懂离离的意思,他为何要忽然间问凝竹烟认不认识黎胤?他难道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顾眠北你想想,凝竹烟忘掉的都是些什么?”离离低下眸子,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擦拭手上的血迹。 “关于情感,还有......”还有什么?还可以有什么呢? “还有关于那天她见到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没道理会忘记黎胤,她记不起黎胤,那说明,那天她出事的时候,黎胤在现场。 顾眠北还是有些不大同意这个观点,反驳着:“她也忘记了自己磕的那些cp啊,又不止忘记了黎胤一个人。” “她忘记磕的cp是因为里面有情感的牵扯,可是黎胤呢?今天才是她第二次见黎胤,又素来看青叁不顺眼,你说,她为什么会忘记?”离离把手里的帕子往那边的桌上一扔,诡异的笑着。 他没说话,看了一眼凝竹烟。 “那日虽然青叁和黎胤并不在留双城,但我有办法知道黎胤那日在不在凝竹烟跟前。”离离只是轻轻扬了一个笑,让顾眠北在这里思虑。 “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顾眠北看着满眼是疑惑的凝竹烟,不语。 凝竹烟的事情有些麻烦,暂且查不出一二来,可是南落栖这边已经没办法再拖延了,李常一而后听顾眠北所说,南落栖是被人下了咒,要找到那个人方可破解。 其实找梦妖的办法也很简单,她一边下手的猎物都是些年轻貌美,又受过些挫折的姑娘,范围不大,就在留双城中。 离得再远,就是她法术范围之外,不受它控制了。 且梦妖有一个弱点,它定下猎物之后,会呆在猎物身上三日,三日后猎物精气开始快速失去,从而快速衰老,七日后精气尽竭而亡。 离离一开始没有查出来是梦妖,是因为南落栖是自己跳湖而昏迷,那边又忙着和次元府查凝竹烟的事情,根本没时间去理会这边的南落栖出了什么事情。 这好不容易查出点蛛丝马迹来,有精力来分心处理南落栖的事情了,又不巧已经过了梦妖在猎物身上做茧的三日。 现在只能等待梦妖再次出手,不过...... 也有一定的风险是梦妖已经觉得自己的猎物足够,不再出手,阴悄悄等到吸收完,然后离开留双城,逃之夭夭。 如果是这一可能性,那南落栖就必死无疑。 因为梦妖和歆微有所不同,歆微的梦对人体并无伤害,而梦妖的梦,非死即伤。 现在只能祈祷,梦妖并没有狩猎完成了。 “留双城境内出事的出来南落栖,还有另一家的一个姑娘,沅君,住在县衙旁的一个做布匹的人家,昏迷的符合条件的女子,还有一个,陆颜儿,据说是昨儿个从树上摔了下来,所以才昏迷。”顾眠北这两日走街串巷的查,一个个的问,还有凝竹烟在一旁闹着,这好不容易才查清楚。 余下时间不过两日,若是后日再抓不出梦妖,南落栖便救不回来。 顾眠北出门的时候,让李常一照顾好南落栖。只说带凝竹烟去见个朋友,并没有让他跟过去。、 等下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就不好和李常一解释了,倒不如索性不带他过去,再说了,带他过去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徒增麻烦。 “老人家,劳问一句,这可是陆颜儿的家?”顾眠北带着凝竹烟,来到门前小心敲门问着。 凝竹烟看了看门内的院子,这家并不算富裕只能算个普通人家。 “啊?是是是,您是?”那老妇拿着一个宽大的木盆子在洗着衣服,耳朵好像有些不好,眯着眼睛凑过来听,顾眠北又重复问了一遍,她这才回答着。 老妇站了起来,背有些驼,眼里的瞳孔泛着些许的白,擦了擦手上的皂沫,有些跛脚,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凝竹烟看老妇行动不便,下意识的去扶住了老妇。 在看到凝竹烟的动作是,顾眠北一下子以为凝竹烟没事了,但看到她眼里的疑惑时,才明白,这只是她潜意识的动作而已。 “你们是什么人啊?”老妇说的身影有点大,可能是因为耳朵不太好,也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慢慢吞吞。 顾眠北扶着老妇亦往里走,笑着说道:“我们是陆颜儿的好友,听说她出事来前来看望。” 说着,就让老妇带他们去找陆颜儿。 老妇似懂未懂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些关于陆颜儿的话,示意顾眠北往里走,就在那边。 进到陆颜,离离忽地出现,袖手一挥,捏起手诀,一个玻璃罩子死的光忽的一闪,而后消失不见。 “你这是?”凝竹烟看着如此惊奇的一幕,有些惊叹着。 “有老子的阵法,看这小小梦妖要如何逃得出去!”离离冷眼看着那边床榻上睡着的陆颜儿,又掐了一个诀,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锦囊,拿出一张金丝所制的网。 口诀一出,金网飞起。 “你们是何人!竟敢打扰本上仙!” 一个蓝烟闪现,女子生得极其妩媚,好像天下万千女子都抵不上她一分容颜。 女子眉间轻翘,颦颦若促,肌肤如春日的白雪那样轻透水润,淡粉色的唇瓣仿佛春日的第一朵桃花。 半披青丝,双环随意挽起,流苏的紫藤花就这样垂在两鬓。 身穿一袭轻盈的水蓝色大袖衫襦裙,雪纺的布料十分轻盈,翩翩若飞,双脚并不沾地,就这样浮在半空中。 她笑得轻快,一点也没有要恼的样子。 “不过一个小小梦妖,也敢给老子称上仙,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离离撇了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第158章异常 那女子纱衣飞舞,两指点唇,笑声极其妩媚,藕荷色披帛肆意飞舞。 离离所控制的金网幻化成人形,手上金丝变成利剑,女子往后一仰,躲过了那一剑,但飘散的青丝被斩落几根。 她再一侧身,灵活的披帛语金丝网缠在一起,离离冷冷抬眸,念起口诀,掌心燃起一株幽蓝色的火焰,火焰动了两下,好像不大愿意。 离离撇了手心的火一眼,火焰立马燃得更烈了。 女子脸上一变,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恰让金丝网给绑住。 “大人,被困次元府期间擅自使用法术,恐是不当,大人三思啊。” 女子跪坐在地上楚楚可怜,满眼泪光。 “你坏我好事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便是再受处罚,小爷也得把你给处理了。”离离面色不变,语气却有些寒冷。 “离离,你动用法术,不会有什么处罚?”顾眠北还是有些担心,欲拦下离离。 可是离离着实被气得不轻,从开始做任务到现在,他的苦有谁知道?真当他是闲着无事老给人找麻烦的吗? 若不是那次失误,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堂堂一个偿愿仙官,沦落到来查这些破事,有人问过他的感受吗? “今儿就是天帝来了,我也要取你性命!”离离确实有些魔怔了,顾眠北还想着再说什么。 结果那结界忽然破裂,清脆的声响开始从头顶上漫延,女子见空,赶紧化烟溜了出去。 还好离离反应迅速,立马把手里的无烬之火放了出去,只听一声凌厉的尖叫,幽幽蓝烟火速消散。 那老妇人听见这边的声响,问了一句:“怎么了啊?” 离离正想再动手,被顾眠北拦了下来,他笑笑:“没事,嬢嬢,我们先走了。” 凝竹烟站在一旁打着哈欠,好像已经很累了,不知道这么激烈的斗法她是怎么看累的。 “离离你好没用啊,你不是说小小梦妖……”凝竹烟正想说着,就被顾眠北捂住了嘴。 离离正恼着,心情甚是不好:“有本事你上啊,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和我又没关系。”凝竹烟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想参与。 顾眠北也没在理会斗嘴的二人,离离的阵法,应当不会那么轻易就破碎,明明之前很坚固的。 还有,离离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次元府的单单一个系统君吗? “刚刚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顾眠北还是问着离离,他正气头上,不是很想理会顾眠北。 撇着嘴,抱着手走着:“怎么?你是想说我菜?有本事你上啊!” “不是,结界出的问题,那结界,原本不是好好的吗?且那梦妖并没有对结界下手,那又怎么会结界破裂?差点让梦妖给跑了?”顾眠北把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凝竹烟拉了回来,正说着。 离离一顿,这才想起来,确实是不对劲的,他刚刚和梦妖斗法,梦妖并没有丝毫要和阵法结界斗争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那结界在那么恰好的时间就破碎了呢?若不是他反应迅速,还差点就让那梦妖给逃了。 “哟,这是怎么了?找到梦妖了?”青叁拿着一串糖葫芦,高兴的吃着,一边悠悠然的看见了走在街上的这几个人,身边并无意外的是黎胤。 黎胤手上拿着一些吃食儿,估计是给青叁买的。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他们?也未免太巧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顾眠北轻轻的扬了一个笑,十分温柔善良。 离离脸色就不太好了:“我们出门你们也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跟踪我们呢。”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离离和青叁很不对头。 凝竹烟又打了个哈欠,扯了顾眠北的袖子:“我困了……“ “若真是不待见我们,说就是了,何必阴阳怪气的。”青叁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黎胤,就准备走了。 黎胤有些不好意思的扬了个笑:“那我们先告辞了。” 凝竹烟看着顾眠北和离离面面相觑,觉得好生无聊。 回到小院的时候,南落栖已经醒了,可是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南落栖醒后,对青叁十分讨厌。 “你到底怎么了?我有那么让人讨厌吗?何必这样对我?你是见我一眼都嫌脏是?”李常一跟着心情很是不好的南落栖出去,南落栖任他怎么说话,就是一句也不回。 走到一座石桥上,南落栖忽然就停住了脚步,李常一有些不解:“又怎么了?” 南落栖转身,扬着一个假笑:“李常一,我就厌了你烦了你不想再见你了,你听懂了吗?以后,有你出现的地方,不会有我南落栖半个身影,你要是再跟上来,我就死给你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恩断义绝吗?”李常一笑了起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和男落栖虽然吵吵打打那么多年,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要恩断义绝这种话。 而且听起来,南落栖说得格外认真,可是李常一只想着,是南落栖故意的,就是想让他哄她。 “我要是哪里错了,你说就是了,怎么那么大脾气,以后谁还敢要你……” 李常一说着,已经有点撒娇的意味。 可是南落栖往脖子上一抓,一条银莲花项链被扯断了,那项链雕得精美绝伦,每一瓣花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李常一,我就是受够你了,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她说着,眼神平淡,把手里的项链往河里一扔。 然后拍拍手,轻轻笑了:“你和它,爱滚哪里去就滚哪里去,最好滚远点。” 那条项链,是他在第一次上台唱戏之后拿到的第一分银钱,他给她买的。 吵吵闹闹那么多次,她没一次动过那个项链,今天她竟然很云淡风轻的把它就这样给扔了。 “南落栖,你以为老娘稀罕跟你做朋友吗?想和我做朋友的排着对等着,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你家世吗?你现在还有什么?”他也是气极了,什么事情都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第159章河神娶亲 南落栖轻轻的笑着,但是眼里的落寞的难过让她浑身颤抖:“是,我是什么都没有了,自然是配不上和你这样的红角儿做朋友,那以后咱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说完,转身就迈步离开,一点都没给李常一留什么解释的机会。 这该死的嘴这是说得什么话。 回了房间,凝竹烟正在她房间里吃着糕点,看见她回来,就问了一句要不要吃糕点。 有些心烦意乱,坐了下来,有意无意的掰着糕点。 “你不吃可以,但你不能浪费啊,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凝竹烟也并不是所有情感都失去了,她的潜意识还是会让她关心别人。 “你说,为什么要忘记,就那么那么难呢?”虽然南落栖知道最近凝竹烟的脑子并不是很正常,但有时候就是会忍不住想和别人说一些事情。 “你要忘记什么?”凝竹烟有点不明白,却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忘记什么?忘记为什么认识他?忘记为什么对他一见倾心吗? “情这一字,谱写了多少风花雪月。”南落栖说着,摇摇头,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搞不懂,什么叫做情?什么又是喜欢呢?”思索了半晌,并不解她话里的意思。 这倒把南落栖问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情啊,有人甘之如饴,有人深陷泥潭,抓挠着心,会让做不了自己。”想了想,好像只能这样回答。 她不是什么诗人,说不出那么多优美的话语来形容什么是情。 “那这样为什么还要去接触?这一点也不好啊。”看着凝竹烟傻憨憨的样子,属实有些无奈。 这日,恰是凝竹烟生辰,众人就打算在院里办一个宴席,自己小院里的,就她们几个人。 顾眠北在桌上摆了一排酒,神神秘秘的说,酒里有惊喜,喝到的人会得到一个神秘奖励。 其实说实话,这宴席一开始就很不对劲,南落栖和李常一决裂没来,青叁和离离最近老是抬杠,亦不对付。 不过看在凝竹烟在面子上,他们也没闹起来。 “是随便挑一杯吗?”青叁倒是随意拿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再挑了一杯黎胤,他笑了笑,亦和青叁一样一饮而尽。 那边的凝竹烟换完衣服出来,恰巧和凝竹烟的目光撞上了。 黎胤的眼神淡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凝竹烟对他总有一种恐惧感,走路的时候一顿。 “什么了?”顾眠北看见她的异状,感觉过去扶住凝竹烟。 她摇摇头,把手抽了回来,对顾眠北的紧张并没用什么奇怪。 “那在下就先干为敬了。”顾眠北盯着黎胤咽下酒水,之后的李常一闷闷不乐,一个人把酒水全喝了。 哦,不对,还剩下一杯。 凝竹烟吃了糕点也感觉有点噎,顺手拿起一杯酒就干了。 顾眠北眼里有些慌张,但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并没有开口。 夜暮,散场,顾眠北收拾好宴席上的东西之后就出了门。 “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出来,他那天到底在不在?”走在外面的长街上,这里夜里并没有多少人会出来溜达,挺方便这样谈话的。 离离现了身,但是并未说话,好像一直在思虑着什么东西。 “离离?” 顾眠北又喊了他一句。 “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了,那酒里我放了噬魂魄,如果真的是和他有关系,那……他应该会有变化,可是……他依旧依旧如常。”离离说着,底气开始有点不足了。 合着今天也就白搭了呗。 回去的时候又发现出了事情,真是霉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是留双镇旱灾,需要一个女子给河神献祭。 那女子应是阴时阴历阴月出生的女子,这不算还好,这一算,算到了南落栖头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强抢民女吗?”来了几个人,堵着小院的门口,凝竹烟刚起来,心情有些不是太好。 这些个人,看着各个不怀好意,她是没了情感,可不是没有脾气。 又是风言流语引的事情,想了一想,凝竹烟又觉奇怪,自己为什么说又呢?自己之前难道有过类似的经历? 南落栖亦是刚起,正穿着外衫走出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怎么了?” 凝竹烟被吵醒,心里很是不爽,但还是把这几个人的话又说了一遍。 却不想,南落栖却答应得干脆利落:“这好办,明儿何时祭河神?来告我一声便可,若需我做什么准备,也可赶紧告我。” 那边的李常一出来了,脸色极差:“南落栖你是不是疯了?这祭河神便是要你的命,什么河神娶亲,不过都是打着幌子杀人罢了!” 顾眠北也闻声出现,看着来人,好心提醒:“这种无稽之谈并不可取,当初天命之女的事情后来不亦是恶人所为?伤了无辜性命便不好了。” “你怎知就是无稽之谈,这河神取娶亲,是我们历来就有的规矩,和那天诏自然是不一样的。” 来者语气不善,说话句句带刺,对几人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位大哥说的极是有礼,可别怪他们没有眼力见,都是些笨的,也别怪他们说话不中听,我应了自是会去,明儿大可来叫我便是。”南落栖看着几个人的氛围不对,赶紧出来解围。 来的那几个人怕南落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了,骂骂咧咧的留下两个人守门就离开了。 “南落栖你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之前被下咒的时候脑子乱了?怎么这种要求也答应了?”李常一看着那些人离开,直接走过来,拉了一下南落栖。 她倒是冷静的很,只是轻轻撇了一眼李常一,笑了:“我自个儿都没有急,你着急个什么劲?你是我何人?论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这话把李常一给噎了,他确实没什么立场去管这些事情,不对,他有立场,就算是个交情不深的好友也不会任由对方寻死,更何况他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你找死。”如果她们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他也不会看着她寻死的。 “我那日已经说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就死在哪里,也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甩了袖子,云淡风轻,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就这样进了房间里。 凝竹烟耸耸肩:“人家都不想活,你劝人家做什么?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第160章向南天 李常一看着她进入房间里,整个人简直气炸了,又没有地方可以发脾气,怨怨叨叨的出了门,不知道要去哪里。 “饿了没?今早想吃什么?”顾眠北看着睡眼惺忪的凝竹烟,她对这件事好像并不在意,倒是更在意为什么要吵醒她。 凝竹烟看怪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顾眠北,连连后退:“不用,我不饿,一点也不饿。” 说完就赶紧躲了起来,留下一脸无奈的顾眠北:“离离,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做任务已经不指望凝竹烟了,她还每天疑神疑鬼,这种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南落栖似乎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去给河神祭祀,在房间里呆在很久很久,出去的李常一并没有回来。 “我带了点吃的过来,你要吃点吗?”凝竹烟带着顾眠北给她拿进来的东西,轻轻敲了敲门,顾眠北说,要是南落栖真的去祭祀了,好歹也要当个饱死鬼。 听起来是有道理的,且顾眠北又说得那么认真的模样,凝竹烟只能来敲南落栖的门,但是又想,死了就死了呗,谁还不会死呢? “进来。”南落栖声音听起来好像没睡醒,凝竹烟推开门进去了,她还是早上那幅样子,并没有梳头,青丝就这样散着,衣服也穿得随意。 看样子好像是睡了一天,凝竹烟拿来的是一些糕点,绿豆糕啊核桃酥啊什么的,对了,顾眠北还千叮咛万嘱咐,说:“师兄他只是关心你,不希望你出事罢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进来了,就说了也就罢了。 南落栖闻言却是笑了:“他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可说过,我们恩断义绝,他亦说过,我什么都没有了,试问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做什么不可以?”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家人不在了,可是并不代表着,你就得去死啊,没有谁是为谁而活的。”她没忘记南家被林家残害这件事,可是按照南落栖的说法,那天底下的人都该去死了。 生死常事,可以难过,但不能一直沉浸在其中。 南落栖看着不解的凝竹烟,她真是理智,可是理智得太过头,就是没有情感了。 试问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是这样理智的呢?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留双城派了两个姑娘来给南落栖梳妆,李常一还是没出现,从昨儿离开后到祭祀之前,一直未出现。 南落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穿上嫁衣的这一天,竟然是要嫁给河神。 她恍惚之间记起来,年幼之时,二人曾开玩笑,说,她这么凶,以后就没有人会娶她了,只有他愿意一直哄着她。 确实等不到有人来娶她了,既然已经把心给了他,即便他不解风情,她亦早就覆水难收了。 “起撵!” 南落栖戴着铜制的九天玄鸟凤冠,两鬓各垂着两缕一指宽余的酒红色流苏,额心点了一个兰花样式的花钿,额前缀着细碎的发着旧的铜流苏。 身上是明制的红色长衫,一件百蝶戏花的米黄色马面,配了一个珍珠流苏的云肩。 南落栖本来就生得好看,只是脸上与同龄人相比要稍显稚嫩,今儿不知怎么的,她自己画了一个极其艳丽的妆容。 世人见之惊且叹,一笑便可泯风华。 她左手还戴了一串细银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提着裙摆跨上摆满芍药的老旧轿撵,旁边一个喜娘扶着,再跟了几个脚夫就朝河边走过去了。 南落栖已经想着自己下一世一定不要再喜欢上一个傻子了,也要记得,得不到回应的爱,一定要趁着离开。 放下撵子,那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河边等着了,他们眼是是可悲的祈求。 就当他们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这一世,我在心里已经嫁给你了,希望在下一世,她清心寡欲,我们就没有必要再遇见了。 “这种无稽之谈,何必要搭上一条人命?”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踏水而来,动作轻盈,一把捞起慢慢走到水中的南落栖,脚尖轻点河水,飞到众人面前。 他怀里抱着已经决心赴死的南落栖,面色有些冷峻,呵斥着做这种无稽之谈的这些愚民。 “御史大人,这是我们留双城历来的传统,若不献祭,那河神定不会给我们降雨的!” 带头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摇一晃的走上前来,面色恐惧的说着。随后众人亦然,纷纷说着让这位御史大人不要干涉。 这个人年纪也就二十三四左右,眉目温雅,略带冷意,但说话的时候又如此严厉,让人不禁想听从。 站在一旁磕着瓜子的凝竹烟看了一眼男子,眼里有些惊讶,开始关心起了不该关心的事情:“原来传说中的轻功这么厉害啊。” 那边的青叁:“......凝竹烟,你能不能关心点该关心的?” “我该关心什么?”凝竹烟把瓜子皮往旁边一扔,有些不明白,这要她关心什么?又不是她去死。 青叁无语摇摇头,示意您继续看,和我没关系。 御史大人把南落栖放了下来,歉意的对南落栖说着:“姑娘冒犯了,实在是别无他法,才会如此冒犯姑娘。” 那御史大人模样甚是俊朗,虽比不上李常一,不过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御史大人拿出一个令牌:“我向岚天拿着这陛下御赐金牌在此对天发誓,若三天后还无雨露,我便亲自送上人头,以祭河神。” 他拿出金牌,很是坚决的说着。 让众人皆是一愣,南落栖一惊,忙道:“大人!我......我是自愿的!” 向岚天为何发此毒誓?明明他们素不相识...... “你听我的便是。”他笑了笑,儒雅温柔,拉过南落栖的手。 “好一个英雄救美,可惜就是太俗气了。”顾眠北说着,啪啪啪的拍着手掌,啧啧叹气。 俗气归俗气,可是有用却也是有用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亦不敢再说什么。 向岚天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给湿了身子的南落栖给围上,抓着她的衣袖,示意她往一边走。 第161章办法 顾眠北拉着凝竹烟赶紧跟了上去,凝竹烟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哎哎哎,你急什么?人家救的又不是你,慌里慌张的,我瓜子都掉了。”凝竹烟有些不开心,甩开了顾眠北的手。 “姐姐,我回去再给你买行不行?”顾眠北眼看着向岚天和南落栖走远了,也来不及多管,又拉起凝竹烟走。 她边走着,边叨叨:“我像是稀罕哪点瓜子的人吗?我只是觉得,我们没事干嘛要去打扰人家?” “大人,就送到这儿,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还有,谢谢大人了,救我一命。”南落栖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递还给向岚天,道了个谢。 她衣服并未全湿,刚刚走到水中,不过到半身的浅度就被向岚天救上来了,不过鬓角有些湿润,湿润的青丝沾在肌肤上,有一种无端的美意。 向岚天看着,失了态。 “若无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南落栖看得出来向岚天的失态,转了身子,略带笑意的告辞着。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歉,思索半晌,问出一句:“姑娘芳名可方便给在下留?如此有缘,既是做个朋友想来也是极好的。” “姓南名落栖字流沁。”她笑着,也并不回头,随着叮叮当当的银镯碰撞声和额前的铜流苏摇晃声远去。 向岚天愣在原地,只是摇摇头,叹。 后面,一个身影喘着粗气,只是看着她离开。 “怎么?不死了?怎么就回来了呢?”南落栖拖着湿哒哒的衣裳回来的时候,李常一坐在小院的藤椅上,吱呀吱呀,一摇一晃的,十分悠闲自在。 南落栖没看他,一手把头上的凤冠扯了下来,推开门进自己的房间:“我要死也不会死在你跟前,白白让你笑话的。” 跟着回来的顾眠北看了一眼他,有些苦恼的捂着头:“何必呢?你......” “干你何事?!”他倒是无端恼了,把手上的蒲扇一扔,也进了房间,重重的把门给关上。 “你看看,我就说让你别多管闲事,这下可好。”凝竹烟叹了一口气,又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劝顾眠北。 听着凝竹烟又开始胡说八道,顾眠北也听得头疼,还是傻子快乐多。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饭。”顾眠北把她往墙边一推,语气很是温柔,轻轻威胁着。 可惜现在的凝竹烟木得感情,她只是一个机器人。 “说话就好好说,推我做什么?还有,别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她说完,冷了他一眼,把刚刚撒落的瓜子捡了起来,这才离开。 站在原地的顾眠北攥着拳头,离离忽然出现在他左边的桌子上,拿过李常一刚刚扔了的蒲扇给他扇风:“消消气消消气,她脑子不正常,别理她。” “上次的噬魂魄看不出来黎胤是不是那天对凝竹烟下手的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看是什么人对凝竹烟下的手?她再这个样子,我就真的受不了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强制自己淡定下来,顾眠北看了一眼她的房间,道了一句。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离离说着,却有些犹豫,好像并不是很想让顾眠北知道。 听起来就没什么好事,不过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什么办法?” “上次你和次元府提条件已经消耗了十年寿命,这次次元府说......不想要你的寿命。”他说得结结巴巴,也不干脆说个清楚。 “条件你提,不用考虑我,我自己会掂量。”顾眠北坐了下来,拿过蒲扇,倒是仿佛这个谈的条件和自己并无关系似的。 “次元府说,要你的灵魂在次元府打工两百年。”次元府这个奸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要占好处。离离又补充了一句:“你可考虑清楚,这次元府里的人......可都不简单。” “你是在变相说自己不一般吗?”没事人一样的,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顾眠北,次元府的意义,就是处罚各种十恶不赦的人,你可考虑清楚了?” “对于我来说,没有他们的地方,就不是地狱。” 他敛了神色,这是离离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 “我可是说认真的,两百年世界不能入轮回,你救她回来又有什么意义?看着她和别人出双入对吗?”虽然是在这次死后的两百年,可是他毕竟有这一世的记忆,如果看见凝竹烟和别人举案齐眉,想必也是不好受的。 “就算我有下一世,你觉得我们在一起的几率有多大?”顾眠北闭着眼躺在藤椅上,悠闲的吱呀吱呀摇晃起来。 离离并没有回答,他作为系统君那么多年,自己又修炼了那么多年,确实很少见到第二世还能在一起的。 “离离,生活不是小说,什么三生三世,甚至几辈子的,没有多少人会知道自己有没有下一世,也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下一世自己还能和原来的那个人在一起。” “一辈子已经很长了,你看多少感情,是一辈子都没熬过去的?连这辈子我都过不好,我为什么要去想下辈子,只有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得确实句句属实,你看,很多人总说一辈子,一辈子,可是真的一辈子的又有多少呢? 就拿七年之痒来说,那都打死了多少人? “你倒是想得很开啊,那么多人可就因为这些想不开呢,不过话说,如果有前世的记忆,那估计和原来的人在一起的概率会大一点?”想了想,然后说着。 顾眠北却立马否认了:“还是那句话,感情都是有期限的,没有谁的爱真的会海枯石烂。” “那你会忘记凝竹烟,喜欢上别人吗?” “下辈子我不知道,但是这辈子不会,我会在我有限的时间里用尽所能的去爱她。” 顾眠北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笑得明媚:“行了,我要照顾我家小公主了,不然公主会照顾不好自己的。” “我想不通,顾眠北,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放不下那些事情呢?你明明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离离也跳了下来,有些费解的问了一句。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只留下一串笑声和这一句话来。 第162章事实 入了立夏,渐渐就开始热了起来,自那天过后,李常一和南落栖一眼都不看,真真做到了那句桥归桥,路归路。 不过御史大人向岚天这几天倒是来得勤,且正如他所说,第三天确实下了雨。 湖心小亭里,向岚天摆了一桌子吃食,荷叶飘香,欲开的荷花悄悄释放着香气,连接岸边和小亭的栈桥用桐油刷得极其好看。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久违的飘来几分清凉。 “大人怎知今日有雨?”向岚天给南落栖的杯中倒了一杯桃花酿,他并未选太过浓烈的酒,只是选了些适口的甜酿。 “你看今日的荷塘有何不同?”向岚天笑着,小心收回手,示意南落栖尝尝那个酒,然后看着荷塘问了一句。 有何不同?荷叶漫漫,绿意中又冒了几缕淡雅的粉过来,池里的锦鲤成群游上来,越了起来,在咬空中低飞的昆虫。 “并未看出有何不一样的,怎么了?”这画色宜人,倒不失一份惬意。 “水中的鱼儿可多?”他轻轻挑了挑眉,然后笑着。 南落栖看了一眼,如实回答:“确实比往日的要多一些。” “这些鱼儿在水里闷,雨天便会露头出来捕食水面上的小虫儿,这些是我爹告诉我的。”向岚天坐得离南落栖很远,十分有礼貌。 这也是为什么南落栖愿意交向岚天这个朋友的原因之一,其一也和他救了自己有关,那天若不是他出面,她可能真的就放弃自己了。 这边南落栖和向岚天谈得正欢,笑意黯然,那边,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后。 “男未婚女未嫁,成日待在一起成何体统!”李常一咬着牙齿,实在气不过,撸起袖子就想冲出去。 还好顾眠北反应得快,赶紧拉住了他:“不是,你别冲动啊,你现在出去算什么?你别忘了,南落栖和你已经决裂了啊。” “男未婚女未嫁......你之前不也没娶南姑娘啊,为什么一直和她在一起?这对南姑娘的名声多不好。”凝竹烟咬着一个糖葫芦,想了想,拿着糖葫芦对李常一说。 二人:“......” 现在来说这个好像不是很合适姐姐? “不过话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南落栖啊?”其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情投意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就是偏偏别扭的很,什么都不说。 李常一反应都没反应,怒吼一句:“老娘要是喜欢她,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谁也别救我!” “这么讨厌我,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南落栖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忽然出现,蹲在地上的李常一恍如晴天霹雳,脑子里一片空白。 凝竹烟和顾眠北呵呵哈哈的拉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李常一看这他们两个怂逼,怒气又上来了,直接起身回怼了一句:“怎么了?这路是你家开的啊?还不让人走了?我走哪里还需要和你报告的吗?你是谁啊你?” “要是南姑娘愿意,我可以让它变成南姑娘家的。”随后而来的向岚天打着轻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行,您厉害,钞能力是?谁还......他还真赔不起,告辞。 “行嘞,那我滚,不碍二位的眼!”他气笑了,转身就离开了。 顾眠北拉起凝竹烟:“那我们也不打扰二位了。” 三人都离开了,南落栖却有些怅然若失,现在的心情十分纠结,一开始说喜欢凝竹烟的是李常一,说恩断义绝的虽然是她,但他也同意了。 其实她也知道,李常一因为祭祀的事情在和她闹。 可是......他到底什么心思,南落栖好像越来越分不清楚了。 “南姑娘,其实有件事儿,我瞒着你,但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们二人是有意的,你我虽做不成夫妻,也算多交了个朋友了。”看着南落栖眼里的神情,向岚天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把事情说出来,亦免得这对良人错过。 南落栖却并未承认:“我和他?大家可真爱瞎扯竟瞎掰,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人,何来有意这一说呢?” “你可还记得你祭祀那日,我去救你?”他并未戳穿南落栖的话,只是继续接着说。 “那日还多谢大人了。”并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人家是救了自己的,理应感谢。 “其实你该谢的人,是李常一,是他在我府外跪了一夜,这祭祀本就是留双城的旧俗,他说,他有办法在三日之内下雨,求我救救你,我才敢赌一赌,去救了你。”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的别扭,实在也是放不下心来。 虽然向岚天确实心悦南落栖,但君子不夺人所好,他狠不下心来做这个恶人,虽然李常一他一再叮嘱说不能喝南落栖说。 可是若再不说,这两个人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其实我知道的,可是,他又好像一直不懂,我不愿说出口,他亦然。”两个人闹到现在这个样子,谁都有责任的。 “感情里面总要有人退那99步,也许回头一看,两个人其实走不到99步就可以在一起了。”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想得清楚。 她只是道了身谢谢,就说自己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其实有时候,他们明明应该有很多时候可以在一起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会弄成一团糟。 回到小院的时候,南落栖看见李常一依旧躺在那个藤椅之上,打着蒲扇,看见她回来,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你还不住到人家家里去啊?回我们这小破地方干什么?也不怕污了您大小姐的眼。” “李常一,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总有人要先服软的,他们这样一直刚着也不是办法。 “谈什么?你不是和我说话都嫌脏吗?就不怕你聊着聊着给聊吐了吗?”他瞥了一眼,转过了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别在这里无中生有。”南落栖忍着一口气,她就想好好聊个天,就这样的难吗? “看出来的,不行吗?”他说得愈发不可靠,南落栖深吸一口气,算了,冷静。 第163章过去 “我以为你要是眼睛不瞎,早就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钟情已久,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瞎子,可真让我失望。”南落栖抱着手,暗暗叹了一声,实属无奈。 藤椅上的李常一摇过了头,直接摔了下来,不可思议的说着:“不是,你怎么忽然换招了?” “什么叫我忽然换招了?说实话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再见。”说不清楚,南落栖想着也就罢了,毕竟可能真的就是没有缘分,缘分这种东西,嗐,求不来。 她说完其实就想走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原来说出口挺容易的,只要心里过了那一关,其实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李常一赶紧拉住南落栖,有些急躁:“你这人,说完话也不听人回答,怎么就这样走了?” “怎么?听你怎么嘲笑挖苦我吗?本姑娘极其刚烈,听不得这些骂人的话,走了,再见。”南落栖看了一眼李常一拉着她的手,示意他赶紧放开,不然她就动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要是不骂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李常一也破罐子破摔,嘟着嘴说着,声音也小得要命。 南落栖扶额:“麻烦您老说话声大一点好不好?你是蚊子转世吗?谁听得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想让你做我一世的伴侣,可以吗?”李常一忽然抓着南落栖的手,很认真的说了起来。 傻傻憨憨,又那么傲娇暴躁,真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小妖精。 其实,顾眠北还是出了很大的力的,在这几天里,他一直就在给南落栖洗脑,想尽办法的洗脑,各种钻空子洗脑。 顾眠北站在厢房里,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可是转头看外面,并没有看见人影。 这几天一直有一种有人跟着他的感觉,从凝竹烟失魄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了。 “恭喜恭喜,你们完成第五个任务咯,完结撒花~” 离离适时出现,恭喜了一句。 “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很适合恭喜吗?竹烟的事情到底怎么说?”顾眠北看得头疼,凝竹烟不正常,磕的cp倒是不追她了,但是,好像更麻烦了。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是这样的......” 次日,阳光明媚,院里的芍药开得很盛,凝竹烟在床榻上醒过来,头闷闷的发昏,怎么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一样。 “起来了啊,快来洗漱吃早饭,我们今日要准备回京都了。”顾眠北敲敲门,把早膳抬了进来,看着凝竹烟,笑着。 凝竹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好像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在梦里自己还是一个非常非常讨厌的人,没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我这是......在怎么了?”她好像记不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然后呢?他们要回京都干什么?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哦,没事,你就是之前受伤了,不小心磕到了头,可能有点脑震荡,记不得一些事情不要紧的,第五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第六个任务还没来。南落栖和李常一说要自己浪迹天涯去了,但是丞相府那边已经在催我们回去了,你什么想法?” 顾眠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凝竹烟洗漱。 “我靠,我磕的cp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糖了太过分了!不行,你必须给我讲清楚!”洗漱完,二人就吃着早膳在聊天。 南落栖和李常一不知道要去哪里,跑得贼快,就这样溜溜跑了,也没和他们告辞。 凝竹烟感叹:“果然我们作为配角没有人权,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 又是几日的行程,凝竹烟在车里靠着顾眠北睡觉,好生无聊,也让着顾眠北在说着什么。 “话说,你在21世纪也叫顾眠北吗?你也是个小说作者,那你写得什么?在哪家出版社?” 在马车上闲着亦是闲着,索性就开开始聊起了天。 他们认识也一年多了,好像都并不知道对方在21世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这个次元里,他们只能被迫是宋嫣然和睐胤。 “在21世纪?我也没啥技能,就是个咸鱼网文作者,写得文常年扑街,我写的基本上没人看的,你大概都没听说过。”顾眠北转在一侧给凝竹烟剥橘子。 凝竹烟还扰有兴趣。有些兴奋:“你写不写纯爱文?给我讲讲呗。” “拜托,我要是写纯爱文,你还当得成我对象吗?”有些无奈有宠溺的把橘子塞到她嘴里,实在有些无语子。 “谁说得?你不知道那些纯爱文大佬百分之五十是男的吗?那开得车,一路顺滑。”凝竹烟坐了起来,又拿了一块橘子吃着,十分不赞同他说的话。 “再说了,爱情这东西,丘比特和月老在搞事情的时候就没睁开眼睛,不过最可悲的不是不被父母赞同,而是整个世界都觉得你是错的。”说实话,凝竹烟自己在遇到顾眠北之前,也并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伴侣会是什么人。 “后一句我赞同,但前一句的开车,咱就别提了,不然会变成****,你懂我意思?懂就成,千万别回答,谢谢。” 顾眠北说着,顺便提醒了一下她。 “嗐,当代网文作者实属悲惨,十个里有九个半挣着一点点的全勤,这不能写,那不能写,写得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写错了,太难了,你不会也是这种类型的?”凝竹烟吃着橘子叹气。 顾眠北咬了一口橘子,眼神无语,被戳到痛处了。 “你还没说,你写的文叫什么呢,来来来,继续讲。”凝竹烟忍着笑,但是想想自己就是个无业游民,好像并没有资格去说顾眠北啊。 “我写的书叫《人间凑数日记》,目前就写了一本,写妖怪的。”顾眠北说起自己的文,还是很欢喜的,立马说着。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正经啊,搞笑文?”凝竹烟问了一句,名字听起来确实好玩,不过就是不知道内容正经不正经了。 “别想着磕cp了,很正经,非常正经。”顾眠北翻了个白眼。 第164章圆房 离京都并不算远,走走停停,差不多也就三四日就到了。 到京都之后,凝竹烟又被宋余骂了个狗血临头,果然军机被盗的事情已经传到宋余耳朵里去了。 不过这次倒是没跪祠堂,但依旧要抄写家法,当然,凝竹烟肯定是不会直接抄的,有顾眠北在,用不着她动手的。 这日不知道怎么的,宋余和秦妍忽然起了兴致,在丞相府办了个宴席,邀请了不少人过来。 例如景衍和宋语沐,还有方歆蕊和尘悦等等。 不对啊,为什么邀请的都是夫妻呢?而且还是她都认识的夫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嫣然,好久未见啊,怎么感觉你还瘦了?可能顾眠北没有好好待你?”方歆蕊转头就看见凝竹烟了,然后带着尘悦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歆蕊好像胖了一些:“驸马倒是把你养得好,这丰满了不少呢。” “公主是有所身孕了。”尘悦扶着方歆蕊,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小心翼翼的,果然够宠溺。 “公主来了,快起入座,有着身子,就莫要再站久了。”宋余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把二人迎入座,凝竹烟也想着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结果,宋余冷了她一眼。 “你坐什么坐?人家身怀六甲,你有吗?”此话一出,凝竹烟终于明白,宋余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了。 闷闷不乐地走到一个角落,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什么嘛,催什么催?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谁还不会了? “宋嫣然,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旁边坐着的宋语沐不喝酒,见凝竹烟酒是一杯一杯的倒,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她了。 “不就生个孩子吗?谁还不会了真的是,催催催,催什么嘛。”看着凝竹烟八成已经是醉了,宋语沐叫来婢子,让她去找顾眠北把这个疯女人带回去。省得又闹出来什么笑话。 顾眠北在一旁和青叁聊着,听见婢子的话,无奈摇摇头,凝竹烟的酒量,他在春满楼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再不把她带走,就不知道要撒什么泼了。 “我不走~我没醉~宋余那个老家伙,他还专门设局给我钻,就是想让我给他个孙子......”顾眠北把她扶起来,凝竹烟有些站不稳,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话说得不是很清楚。 顾眠北真想把她嘴巴给封了上来,但是还是不能和小公主闹:“乖,我们先回房间,你先别说话。” 凝竹烟还是闹着,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顾眠北怕闹出太大动静,直接把她抱起就走了,顺便让夙忆去会宋余的话,说凝竹烟不大舒服,就把她先带回院子里休息了。 凝竹烟被抱起来后,忽然间就安静多了,双手环着顾眠北的脖子,脸颊轻轻蹭着顾眠北心口,小脸泛着暮光般的红晕。 眼睛有些湿润,上好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咬着唇瓣,娇俏可人。 她嘴里一直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但是并听不清楚。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刚把凝竹烟放下,顾眠北想去弄点醒酒汤,不料凝竹烟就坐了起来,眼睛迷迷瞪瞪的,温热的手抓着他的手。 顾眠北以为是凝竹烟想吐,赶紧弯下腰,问她是不是想吐:“怎么样?头疼不疼?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你自己待着一会儿,好不好?” 谁知道凝竹烟却一把把他给拉下来,顾眠北怕撞到她,还撑了一下手臂,有点不知道凝竹烟是想干什么了。 凝竹烟歪了点头,直接亲了上去。 他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眼里有些慌乱无措,凝竹烟只是轻轻的亲了一下,温热的唇瓣一下子就离开了。 她嘿嘿的笑着,痴笑,傻乎乎的:“你好不解风情哦,这个时候,你应该亲上来的。” “凝竹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还认得清楚我是谁吗?”顾眠北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道凝竹烟是受了什么刺激,今天居然...... “怎么了?你三书六娉明媒正娶的我,我还不能对你行点该行的礼了?宋余那老家伙,今天叫了一帮人来催我生娃,我又不是女娲,跟空气生什么?” 她双手挽住顾眠北的脖子,衣服已经有些散散乱,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帮她把头发给拆了,她眼睛里有些荧光,很是迷人。 顾眠北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这丫头,就这么受不了刺激。 “凝竹烟,这话可是你说的,希望你明天起来的时候,不会后悔。” 他扶着她的头,轻轻拥入怀里,唇瓣轻吻。 灯火旖旎,床帏摇曳。 明媚的阳光刺眼得很,凝竹烟有些烦躁的转身,下意识想抱住被子,但是被一个声音吵醒了。 “再睡就到中午了,快起来吃饭。” 是那个温柔的声音,凝竹烟头有点疼,不想起身,说着:“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的时间。” 但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的惊醒。 草,她昨天都干了什么糗事??! 看着她僵硬的身子,以及不再哼哼唧唧的状态, 顾眠北倒是很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淡定的喝着稀饭,然后一边给她摆早上要吃的东西。 “看来,某人是想起来什么了。”顾眠北依旧很欠,耸耸肩说道。 凝竹烟也干脆就坐了起来,还好,衣服是穿上了的,小脸通红:“顾眠北你要死啊!你明知道我醉了就脑子不好使,你!” “停停停,你要我复述一下昨天的经过吗?反正我没喝酒,记得很清楚的。”顾眠北喝粥,然后继续很欠的说着。 凝竹烟听着头大:“行,我认输,夙忆呢?叫她过来,我要洗澡。” “昨儿给你洗过了,快点来喝粥,东西粥凉了,午饭给你做奶茶,就当道歉了,快点,今儿......没什么不舒服的?”顾眠北把粥吹温,对着凝竹烟招招手,让她赶快过来。 这该死的酒,下次一定不喝酒了。 “你要是介意,下次就......” “我不是介意,就是......就是有点突然,所以才......” 哎呀,越解释越麻烦,凝竹烟干脆埋头喝粥,不想再理会顾眠北说什么了。 顾眠北只是笑笑,给她夹了个包子。 第165章盗书杀人 离离恰时出现,拿了一个包子,咬着就哼哼唧唧的说着:“咦~恶心心。” 语气十分嫌弃,还故作扭捏的说着。 凝竹烟咬着包子,往离离头上就是一巴掌:“没事儿你出来做什么?滚回你的次元府去行不行?” “你当我乐意来看你们俩发狗粮啊?我是来宣布任务的,第六个任务来了。”离离无语地吃着,给凝竹烟了一个你以为我稀罕吗的表情。 这还没休息几天,怎么任务又来了? 还讲不讲点道理?一点也不人性化好吗? 顾眠北倒是不甚在意,说着:“你还是赶紧把任务给宣布了,等下你再多说几句,她打你我可是不会帮你的。” 十分的现实,这对狗男女,也太过分了。 “行,我也懒得见你俩,真的是,第六个任务是景衍的妹妹,将军府的二小姐,景怜,还有一个,是灵闻坊的北冥幽。”离离说完,又拿了一个包子就溜了。 凝竹烟都不知道,原来景衍还有个妹妹啊,不过灵闻坊她是知道的,撰写杂闻趣事的一个写书印书的地方,本质上和顾眠北青叁这种小说作者差不太多,凝竹烟闲时也是看过几本。 不过这个北冥幽,她倒是没有印象,大概和顾眠北一样,都是些扑街作者。 记得她看过一本《妖生》,初七写得,讲得就是关于一些妖魔鬼怪的记闻,要说和什么像,大概就和《山海经》是有点相似的,不过《妖生》的故事性更强一些。 初七的文笔属实很好,虽然用句简洁,但画面感很丰富,让人很有代入感。 “哎,您好,劳烦问一句,北冥幽是在这里吗?”休息了几日,凝竹烟才带着顾眠北去了灵闻坊,正准备进去就碰见一个男子往外边走,面色匆匆,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那个男子有些不耐烦,只是连连说了两句不知道,示意凝竹烟赶紧让开,脸色很不好,一点也不想回答凝竹烟的话。 只听见那边有人喊着:“初七,这边,快点的!” 那边是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有些严肃地喊了男子一句,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初七,看着模样倒是不错的,没想到文笔美,人更美。 初七也顾不上再和凝竹烟说些什么,匆匆推开凝竹烟追上老者的步伐。 “这年头,写文的不止写得好原来都还长得好看啊,啧啧。”那凝竹烟看着离开的初七,饶有意味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想换对象?”虽然顾眠北夸初七好看只是单纯说着玩儿的,要是想认真,估计会给初七找个老攻。 毕竟磕cp才是凝竹烟终其一生想要做的事情,恋爱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cp不塌房,就是天塌了那都不要紧。 更何况,只是一个顾眠北呢。 二人玩笑着走进去,一个小二出来招待,笑眯眯的问想要买什么书,凝竹烟随意看了看,并没有自己很感兴趣的书:“对了,北冥幽在吗?” 小二听后脸色剧变,从一脸谄媚变成了有多远滚多远的表情。 “这里没这个人,您找错地方了,要是没事,二位就可以走了。”小二抬手拦住正在挑书的凝竹烟,扬了一个假笑,劝两个人赶紧走。 “这是什么意思?开店做生意的这么还往外赶客人的?”顾眠北拉住凝竹烟,倒是对小二笑了笑。 凝竹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就要被赶走,不过却也看得出来,这个北冥幽,小二是认识的,且看起来,还不一般。 “你们是谁?他的朋友吗?我可劝你们好好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不要等到覆水难收的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小二冷声一哼,示意二人赶紧走出去,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这听起来,怎么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呢? 凝竹烟示意顾眠北上去打听打听,自己又怂,害怕被小二骂,只能让顾眠北上了。 “劳烦问您一句,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亦是受人之托来寻他消息的,找不到消息,我们回去亦不好复命啊。”很有经验的从腰间解下了钱袋,然后笑呵呵地和小二哥打着交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小二哥看着钱袋,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语气变了一点,果然钞能力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他啊,今儿早已经被送到县衙了,他私自偷盗初七的书,又反来污蔑初七是盗了他的书,还把我们老板娘给害死了,嗐,这小子,看起来清清白白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小人!” 小二哥看起来以前和北冥幽关系还不错,当然,这个关系不错,是指在北冥幽偷书杀人之前。 这怎么一开局任务对象就送人头了?也太过分了,估计现在两个任务对象都没见过面? “那北冥幽杀人可是证据确凿?”凝竹烟听着,有些同情北冥幽,凑上来赶紧问了一句。 “定然是证据确凿的,不然怎么会直接送到官府?那可是初七先生说的,他亲眼看见北冥幽杀了老板娘,这还能有假?” 小二哥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上头:“我们老板娘是个心地极好的,当年北冥幽落魄得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还是我们老板娘救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这下可麻烦了,该怎么样把北冥幽从京都大牢里弄出来? “元芳,你怎么看?”凝竹烟走在路上,叹了一口气,学着包大人的语气对顾眠北说着。 顾眠北看见有人在卖糖葫芦,顺手买了两串,但是又没打算给凝竹烟,直接吃了起来:“我咋知道,估计现在景怜和北冥幽是八竿子都打不找着的路人,这次任务难度估计可就大了。” “他北冥幽怎么样我现在管不着,但是顾眠北你再不把糖葫芦分给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进去陪他。”凝竹烟撇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的说着威胁的话。 顾眠北看了一眼糖葫芦,装作什么都没有的事情:“你要吃你就早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 第166章求办事 还好凝竹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去牢里看个人还是个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前提就是,这个县衙的大人不是李大人。 “哟,这不是宋大小姐吗?这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县衙来了?是想念在天牢的日子了,还是不来牢里坐坐您就闲得慌?” 又是每次她出事时必定在的李大人李州,他又又又又特么在了。 “可......可真巧啊,李大人好久不见哈。”凝竹烟真想骂死顾眠北这个衰鬼,他带自己来县衙之前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县衙管事的人是谁? 李州对凝竹烟不可谓是恨之入骨了,第一次和亲的时候她偷偷带方歆蕊逃婚,云轻漾的时候狼狈为奸,留双城的时候盗军机之嫌。 这三番两次足以证明,一有宋嫣然出现,必定没有好事。 “这次宋大小姐又想来做什么?找北冥幽?”李州坐在侧房,凝竹烟本来打点了人,说要进来看个人。 毕竟钱塞得多,身份地位有放在那里,其实也没人拦得。 但是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县衙的管事是李州。 这谁算得到?这北祁那么那么大,那官员上百个,那谁能猜得到,就那么狗血的那么悲惨的就是遇到这个跟她有仇的李州? 李州说着,手里还在看着劄子,只是瞟了一眼凝竹烟,就继续看劄子,然后随意的问着,希望这次凝竹烟不是来找事情的。 “可巧了,大人,我们还真是来找北冥幽的。”顾眠北扬着笑,试图和李州商量商量。 李州预测了她们的预测,把劄子猛地一放,凝竹烟咽咽口水,往顾眠北那边走了一走。 “你们可真是闲得很,什么事情都要掺和一脚,着北冥幽昨天来的,你们今天就来找事情,莫不是故意的?”李州脸色很是不好,冷呵着。 “这话说的,我们真和这件事没关系,就是......”说没关系,凝竹烟自己都不信,要是没关系,怎么又那么巧的,昨天出事,今天就找上门了。 顾眠北躬了躬手,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大人,凡事好商量不是吗?” “这话放在谁身上我都可以接受,你们两个人......本官一个字都不想商量,来人,送客!”李州甩袖起身,往里边走去,凝竹烟和顾眠北就被衙役给打了出来。 此计不行,只能另想他法。 想着,就上了将军府。反正总得先见见景怜,借着看宋语沐的借口上门,这还是凝竹烟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来将军府。 “宋大小姐里边请,少夫人在房里休息,您先在堂里等会儿,奴去看看少夫人醒了没有。”嬷嬷把凝竹烟带到宋语沐和景衍的院子里,让下人赶紧上了茶点,然后行了个礼退下。 凝竹烟一进来就看见满院子的桃树,这个景衍对宋语沐也是真的好,不过不知道这桃子什么时候可以熟?她看着好像挺好吃的啊。 没过多大一会儿,婢子扶着宋语沐慢慢走过来,宋语沐的肚子又大了一些,但面色滋养得是不错的,红润丰腴。 并没有其他孕妇出现的臃肿,虽圆润了些,但并没有身材走样,反而多了一份韵味。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宋余没罚你禁闭?”宋语沐走进来,坐到了主位之上,她刚睡醒不久,还有些迷糊,见来着是凝竹烟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虽然两个人不再是针锋相对了,但是说实话,交情不深,在没事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交流的。 估计宋嫣然这次来,也是有目的地,一定不单单是说来看望她这一说。 宋嫣然又怎么会是那种没事来看她的人呢? “可怎么不盼着我点好?回回关禁闭,谁受得了,再说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毕竟你月份大了,身子不好走动,在府里一个人也闷得慌。” 来之前就听说了,说景衍有可能会被派往边疆,最近南临又开始起了不轨之心。 景老将军常年在外驻守,景衍虽然没有很大的作用,但毕竟有这将军之名,定不能白白得这个名号。 他亦是常年在外奔波,特别是最近边疆又不安生,府里就经常只有宋语沐和景老夫人了。 “你可别来这套虚的了,你哪次来找我是真的没有事情的?说,到底什么事情?”宋语沐喝着茶水,一只手扶着肚子,直接戳穿了凝竹烟。 那行,不喜欢听客套话她不说就是了:“就是想去牢里看个人,让景衍帮帮忙,最近他不是还在京都吗?” “怎么?宋大小姐现在沦落到连去牢里看个人都得来求人了?”以前的宋嫣然惹天惹地,作死能力一级,惹过不少的人。 怎么这回她要沦落到来求景衍了? “也不是沦落,就是.......好,就是沦落,我们和那管事的大人有些过节,他严防死守的,单靠我们,进不去啊。”凝竹烟求人在急,也只能承认自己落魄了。 那胆大包天的是宋嫣然,又不是她凝竹烟。 “还望二小姐帮帮忙,眠北定当涌泉相报。”顾眠北看着说起了伶俐话,要论这说话,虽然顾眠北有时候很欠,但偶尔还是会说那么几句人话的。 比如今天说得就是人话。 “宋嫣然你可真行,走到哪里惹到哪里,不是你说的一点过节那么简单?”宋语沐撇了她一眼,凝竹烟瞬间就像被老师点名的孩子,汗毛四起。 “这......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每次出事的时候,那刚好就是李州在旁边,又不是她让作者写的。 作者是个脑残,众所周知。 “行了,不贫嘴了,阿衍有事儿忙,我带你们过去。”宋语沐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虽然以前和宋嫣然确实有过节,但宋嫣然貌似已经改邪归正了,也帮过她一些。 总不能一辈子都记恨于她?毕竟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凝竹烟松了一口气,又想到,宋语沐这身子,是不是不大方便啊? “你这......景衍知道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凝竹烟还是怕景衍找她麻烦的,反正她的原则就是,没事别惹一些大人物,不然会死得很惨。 “倒也没事,我就走几步路,也不会怎么着,再说了,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怎么样我心里有数的。”这倒确实,在京都,宋语沐的医术排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第167章探监 这凝竹烟和顾眠北扮成宋语沐的小厮,带了面纱,这才得以混进去。 “听说景少将军要带着这批犯人前往边疆了?少夫人何必自己出来呢,若是有需要,给下官来个口信,下官自是会带人过去。”这个李州十分狗腿,和对凝竹烟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凝竹烟扶着宋语沐,心里暗暗的骂着李州,这丫的混蛋,她来的时候那是什么态度?现在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宋语沐挥挥手让李州下去,并不想让李州来打扰她:“我就是来看个人,问几句话就走,别让人打搅我。” 他连声道是,赶紧利索的带人滚了。 凝竹烟不敢让宋语沐直接问北冥幽在哪个位置,但是拍衙役打听到了位置在哪里。 进门左手第三个房间。 “北冥幽?”凝竹烟让顾眠北扶住宋语沐,自己走到了前面去,看着牢房里瘦弱的影子,看起来好像是很久营养不良一样的。 那男子靠在墙边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就想是墙边一团干枯的野草。 男子闻言抬眸,起身坐了起来,有些不解:“这位小姐是?” 记忆里并无什么小姐会来看他,也没有这种有身份的朋友,那这个小姐又是来找他做什么呢? “虽然你失手打死了老板娘,但是老板说,你若是道歉,他也念在老板娘的情面上,可以和李大人求求情,初七亦说,肯既往不咎,你就服个软,也好快些出去,不然若是真的追究起来,那可就得一命偿一命了。” 这是凝竹烟这两天去和初七和灵问坊老板商量出的结果,跟人家磨了两天,人家才肯松口,不过自然是要凝竹烟给他们赔偿的。 赔偿这种小事,凝竹烟自然是很痛苦的答应了,她现在啥都可以没有,但是钱那还是有的,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好伐。 北冥幽听闻,蓦地脸色就变了,只是冷笑着:“这位小姐是初七的朋友?怎么如此关心这件事?他说既往不咎,我答应既往不咎了吗?” 凝竹烟也有些着急,倒没想通为什么北冥幽这样刚烈,且他本来就是凶手,现在受害者都答应退一步了,怎么他还杠上了? 不是,这有什么好处?不是会让他死得更快吗? “你是不是担心出去之后不被他们原谅?我可以给你钱,然后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最好还是带着景怜,那样子她们任务就做完了。 不过凝竹烟只想到了北冥幽是担心出去后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才不愿出去。 说是给钱,也不是提初七给钱处理事情的意思。 可这边的北冥幽听起来,就是这个小姐是站在初七那边的人,试图着用钱去把这件事情给摆平。 说得可真好听,好像总有那么些人以为,只要有钱,那就无所不能。 “你回去告诉初七,这件事,不死不休。”北冥幽低着头,神色黯然,语气冰冷,一点也没有感情。 “???”不是,这年头,这凶手还能这么玩儿的? 好霸道啊,但是……哥哥你是凶手啊喂,您可还记得自己是个凶手? “事情已经发生了,竟然他们愿意给你台阶下,你为什么就不服个软呢?”那边顾眠北和宋语沐刚刚走过来,刚刚的对话自然是听见了的。 顾眠北也想全北冥幽服个软,至少自己道歉,也许蹲几年就有机会出去了,如果没有老板和初七的求情,也许就是死缓了。 没有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除了抑郁症患者,她们是因为病情,实属无奈。 “还请三位出去,北冥幽就那四个字,不死不休。”他直直看着凝竹烟,眼里是坚韧和认真。 一时间看得凝竹烟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吗? “宋嫣然你问完没有?人家不需要你,你就别多管闲事就是了,何必呢?”宋语沐扶着肚子,表情有些不是很好。 凝竹烟这时候还没发现宋语沐的不对劲,正想再和北冥幽继续说的时候,顾眠北有些着急的打断她:“夫人!” “怎么了?我再问两个,别催啊。”凝竹烟没回头,还想继续说着什么。 结果顾眠北又再一次打断:“少夫人好像不舒服!” 这才吸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转头,看见宋语沐腿间满是血迹,面上流了好多的汗,脸色极其不好。 不是?还真让她这破嘴说中了?这特么还真在这里出事?那出去景衍岂不是要杀了她? “宋语沐你怎么样?我去叫人!你坚持一点!来人啊!景少夫人出事了!!”凝竹烟赶紧出去喊了人。 这边宋语沐忽然羊水破了,凝竹烟和顾眠北只能跟着大部队回了将军府,因为宋语沐不放心在外面,坚持要回去,府中只能备好大夫,然后等着宋语沐回去。 “你……你还好?疼吗?我要不要做的什么?”马车里,凝竹烟有些束手无策,一下拿水,一下擦汗。 但是还是慌得很,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第一次看人生孩子啊,这……这该怎么办? “你闭嘴就行了!别叨叨,我听着头疼。”宋语沐听着,忍着疼回答。 这宋嫣然,生孩子的又不是她,她紧张个什么鬼? “这我也没经验,早说你不要跟我们出来了,叫个小厮带我们过去就好了嘛,这下景衍要是知道是我带你出去的,他非扒我一层皮不可!” 凝竹烟还是忍不住念念叨叨,小心给宋语沐擦着汗水,十分紧张。 主要是怕死,景衍要是知道前因后果,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反正非死即伤,宋语沐不好过,她也别想有好日子。 “谁知道你嘴跟开了光似的,那么灵,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明明都没事的,谁知道会早生……” 实在是疼得要命,但还好宋语沐毕竟受过不少伤,忍耐力已经算不错的了。 这凝竹烟也没想到自己的嘴会那么灵,宋语沐差不多七八月的身孕而已,那谁知道,那天凝竹烟只是随便担心了一下然后就真的出事了呢? 第168章出事 那天送回将军府之后,宋语沐并没有立即就生下来,一直疼到第二天早晨才生下了一个女儿。 母女平安。 不过…… “你这么那么不给爹省心啊?你没事去探什么监啊?你还带着宋语沐,她和你一向就不对付,你看看,景衍都闹到官府去了。” 正吃着饭,凝竹烟又被宋余骂了,凝竹烟只是静静吃着顾眠北给她剥的虾,并不敢说话。 讲道理,确实是她有错。 也怪不得景衍会打小报告,他没上门揍他们两个一顿已经算是好的了。 “爹,女儿错了……” 凝竹烟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宋余的喜好,宋余是最受不了的就是凝竹烟的撒娇。 她又好言好语和宋余服软,宋余只能叹叹气,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闺女。 几人愉快的吃着饭,凝竹烟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顿,顾眠北发现她的异常,感觉放下筷子询问:“鱼刺卡喉咙了?还是噎着了?来喝点水缓缓。” 一些陌生的画面忽然从她眼里滑过,而后又转瞬即逝。 凝竹烟摇摇头,说着没事。 次日,凝竹烟说想和夙忆去山上的寺庙里拜拜,最近总是有点心慌,正好说是青叁有事找顾眠北,也就没跟着去了。 一个人跑着,忽然撞了凝竹烟一下,一个呲咧,凝竹烟差点就摔到在地上。 还好夙忆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凝竹烟,但是凝竹烟摸摸空落落的腰间。 “不好,夙忆,刚刚那个人偷了我玉佩!”凝竹烟一摸,才想到那个人可能就是为了抢玉佩。 那玉佩是顾眠北在她生辰那日送的,虽说不上价值不菲,但是它意义是不一样的。 夙忆是会些武功的,听闻马上追了上去。 可是那个人跑的挺快,夙忆用轻功追,然后…… 对的,凝竹烟两个都没追到,而且把自己给弄丢了,现在在一处密林里。 有些喘不上气,撑着树,在深呼吸着。 这俩人是飞的?为什么那么快?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正想继续追,忽然听见她后面有人叫她:“凝竹烟。” 转头,却被一箭穿心,她蓦地睁大双眼:“是你……” 晚,丞相府。 宋余大怒,摔着剳子:“你们这群废物!连小姐都看不好!你们还能做什么?!还不给我赶紧去找!” 顾眠北回到丞相府才发现惊慌的众人,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了爹?” “嫣然不见了。”宋余有些头疼坐下,深深的呼着气,尝试想冷静下来。 “顾眠北……凝竹烟可能……可能又出事了,我找不到她的位置。”就好像有个信号屏蔽器一样,完全找不到凝竹烟的一丝踪迹。 顾眠北皱着眉头,想到今天青叁找他出去:“夙忆呢?把她叫过来。” 此事和青叁黎胤逃不脱关系,上次他们抓梦妖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巧的遇见青叁和黎胤?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有意。 一根根香烛慢慢燃尽,不知道在第几根香烛的时候,派了不知多少人出去的丞相府,终于在悬崖边找到了凝竹烟。 “怎么样?”府中,宋余很担忧的问着大夫,一旁的顾眠北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小姐体外无伤,就不知道是不是体内伤着了,在下并不敢确定……” 大夫看着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的一家人,有些害怕结结巴巴的说着。 宋余气得两眼一翻,巧了,晕过去了。 “老爷!”秦妍赶紧过去扶宋余。,大惊失色。 “娘,您先扶爹回去,大夫劳烦您给我爹看看,这边就不麻烦你了,其他人,都出去。”顾眠北脸色如常,有理有序的安排着。 那边秦妍已经哭了,只能扶着宋余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离离,又是那种情况吗?”其实心里多少是知道了一点,但是并没有那么确定,还是问了离离一句。 离离出现,伸手探了一探,光阵出现,探完之后,脸色更差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容易了……” “怎么说?”顾眠北坐着了床边,看她唇瓣有些干燥,倒了些茶水湿润她的嘴。 “之前三魂七魄中丢了一魄,现在是丢了一个魂,这个次元府没有权利去找到。”离离说着,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奈。 “像上次那样也不可以吗?”顾眠北低着眸子,轻轻的问着。 “顾眠北!你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吗?你擅自把自己的其中一魄与她共享已经对你的寿命伤害很大了,你再这样迟早会没命的!”说着已经有些恼了。 顾眠北这个人,可以轻易拿着那几十年寿命去答应次元府的要求,也不管自己把魄和凝竹烟共享会缩短自己的寿命。 他为什么这么不怕死?或者换言之,他为什么都着故意找死? “次元府有办法是不是?”顾眠北捏着茶杯的边,温热的茶水浸湿他的指尖,他冷静得有些可怕。 离离撇了眼他,转了头,很久才回答了一句:“有……” “我答应。”他把那杯茶水一饮而尽,倒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着。 “次元府要求只会越来越过分,他们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你填多少东西进去,次元府都不会满意的,顾眠北,你别傻了,凝竹烟救不回来,你自己并不是没有可能回去。”他皱了眉头,还是希望顾眠北再考虑考虑,那个人一直逮着凝竹烟折腾,救了这次也会有下次。 难道就让顾眠北一再答应次元府这些垃圾的过分要求吗?又不是救了她一次就没有第二次。 那边的人不解决,这些通通都是白说。 “离离,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回去,或者说,如果没有凝竹烟,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赚了,哪怕我明天就烟消云散,我也不会后悔。”顾眠北起了身,轻笑着。 “你完全没必要因为他们而……” “离离,我不是因为他们。” 他一愣,还是依旧想不通:“是他们欠了你的,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我从来没有觉得是他们欠我的,我所做的一切我也都不后悔,如果再重新来过,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第169章寻魂 一时无言,离离而后只能叹了叹气:“随你,反正和我也没关系。” “所以是什么办法?”顾眠北说着,笑了笑。 “去地府,和阴司交易,找到凝竹烟的魂。”离离说着,把自己找到的办法和顾眠北说了。 这事情,是离离避开次元府找到的最合适的一个办法,如果是求助次元府,那些腌臜的人,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和顾眠北交易。 不过......要是让次元府知道,他可能又得在次元府打工两百年了。 “要怎么办?”想不到他有一天还可以去地府游荡一圈,只不过回不回得来就是一个问题了。 “祭魂,燃烧你自己的魂命,然后开启去地府的门,可别怪我提醒你,那阴司也并非什么好东西,他向你提要求的时候,你谨慎些。” 别无他法,只能嘱咐顾眠北下去的时候务必小心,不然就真的回不来了。 顾眠北听着离离和他嘱咐,皱了皱眉:“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是被困在这个次元里的人,除了这个次元,除非次元府解除我的禁制,否则我哪里也去不了,我现在所能支配的法力也有限,能不能成功,我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他说着,眼底有些无奈。 “我又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你尽可一试,就是失败,也只能说我们两个就是对亡命鸳鸯,没什么可在乎的。”顾眠北到倒是劝慰起离离来了,离离现在是又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因为,自己明明可以摆脱这个次元了,却没想到忽然间就不可以了,而且不知道还有待几百年。 想笑的是,顾眠北这个冷笑话挺好笑的。 待东西准备好之后,顾眠北和离离找了一处幽静的宅子,离离怕有人过来,还特意设下了结界,以保不会出去其他事情。 房间里是离离用朱砂和水银所绘的阵符,歪七八扭的,顾眠北并看不懂,只是离离画完,整个人好像都虚脱了一样。 休息了一会儿,离离缓了过来,掐指拟诀,一阵清风起来,一个黑洞忽然间就出现在了阵眼里。 “你只有三柱香的时间,无论和阴司的交易如何,你必须在三柱香之内回来,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临进去前,离离还在嘱咐到。 顾眠北皱了皱眉头:“我以为可以一直呆着呢,你怎么不提前说?” “我忘了不行吗?你到底去不去?”离离好像有些坚持不住了的样子,咬牙切齿的吼着。 去,怎么能不去,他不会不去。 踏入黑洞,眼前一闪,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朵葱葱郁郁的盛开,一种腥臭腐败又诡异的香气充斥着周围的空气。 天空是五彩斑斓的黑,薄薄的红雾弥漫,许多白色的纱幔被绑在零散的柱子上。 没有明星,没有月亮。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座城,大概就是地府。 低**子看周围的花,五个细长的丝绒质花瓣组成一朵小花,再由几朵花簇拥成一支花。 他在21世纪虽然也见过曼珠沙华,不过却没见过红得如此妖艳的彼岸花。 它随着风,轻轻摇动,好像恍惚见看见一个异疆的美人披着一层薄薄的红纱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这红得如同血液一样美妙的花,让人感觉是直接从血液里盛开出来的。 “叮铃~叮铃~” 诡异的一声银铃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来,顾眠北想往前走,脚下却被什么一绊,差点摔了。 彼岸花开得太盛了,根本看不清楚脚下有什么东西,但是感觉坑坑洼洼的,好像有东西在硌脚。 顾眠北有点奇怪,蹲下了身。 是一个碎裂的头骨,只剩下白色的骨头了,血肉已经被吞噬。 从花丛中看过去,花丛中参差不一的都是人的各处肢体,有些已经变成白骨,但有些还在腐烂。 顾眠北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打算去那边的城门看一看。 “呵呵呵~” 幽远又空灵的声音响起来,一个穿着飘逸白纱裙的妖媚女子倚坐在随风而动的纱幔上。 “劳驾,姑娘可知阴司大人在何处?”顾眠北躬身行了个礼,笑笑说着。 “阴司啊~我可不知道,我不过就是这里一个被困的亡魂罢了。这位公子,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女子在纱幔上转了个身,荡起了秋千。 她赤着脚,白皙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的脚踝上系了一根红绳编织的链子,挂了一个银铃铛。就这样散着青丝,只有右耳边的一缕发丝也系了红绳,在一堆的白里特别刺眼。 长长的裙摆滑过盛开的彼岸花,她笑得极其开心,但是又好像是被凝固的开心。 “自然是知道的。”顾眠北还是礼貌回答。 那女子轻轻飘到他眼前,抬起了他的下颚:“公子既然知道,那你还敢来啊,呵呵呵,我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新鲜的灵魂了。” 顾眠北礼貌后退,笑了笑:“阴司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 “呀,被你看出来了啊,啧,这可就不好玩了呢。”女子有些可惜的表情,她站在彼岸花上,轻轻的跳起了舞。 “公子看我这舞如何?” 女子并不理会顾眠北的一事相求,自顾自的哼着一段诡异的旋律,轻柔的白纱四处飞舞。 “阴司大人,在下顾眠北,有一事相求,可否抽空,听我一句......” “你没看到我在跳舞吗!我在问你,我跳得如何!” 白纱刷的向顾眠北冲过来,顾眠北并不躲闪,只是笑着。 白纱缠住顾眠北的脖子,慢慢收紧。 “若阴司大人答应,在下便把灵魂卖与大人,世代做您的手下。”顾眠北有些艰难的说着,语气十分真诚。 女子唰的又把纱幔收回去,又倚在了半空中的纱幔上:“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我若是想要手下,那谁也挡不住我,那排着对在等着和我做交易的,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的?” “大人有什么想要的?”顾眠北却反问道。 现在不是看顾眠北有什么,而是看阴司想要什么。 女子缠着手绢玩,思索着,忽然又轻盈笑了起来。 幽深,让人不寒而栗。 第170章机会 “想要和我交易的人那么多,我若是个个都答应,拿岂不是都乱了套?”女子轻轻荡着秋千,捻着一缕青丝,随着诡异的风肆意摇晃。 “那是自然的,不过,愿意献出魂魄的,不过一成?”顾眠北看着纱幔上的女子,轻轻笑了起来。 女子轻抬手指,脚下的一朵彼岸花飘了起来,伸出手,那朵彼岸花落到了她手上,她并不是很在意顾眠北所说的话。 抚着手里妖艳的彼岸花,随意摘下一片花瓣,递入嘴里。 “这句话,我可听了无数次了,没什么稀罕的。”女子笑笑,表示自己并不稀罕。 “妖媚颜。”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顾眠北身后出现,那声音貌似有些似曾相识。 顾眠北转身,发现来人他是认识的。 妖媚颜在听到那人的声音之后,身子一僵,从纱幔上跳了下来:“姑娘怎么来了?” “顾公子,别来无恙啊。”那人穿着粉白的衣裙,发髻随,簪了几支蝴蝶银簪,手上还带着一支水色飘红玉镯。 “暮姑娘怎么来此了?”有些奇怪,虽然他知道暮姑娘不是那个次元的人,但是她怎么可以来到地府?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妖媚颜撇眼看了一眼顾眠北,倒也并不觉奇怪:“原睐竟然是姑娘的朋友,媚颜没招待好,公子别见怪。” 看着这阴司对暮姑娘那么敬畏,她身份定是不简单的。 “暮姑娘,眠北还有一事相求。”趁着暮姑娘在,也许会好说话些,顾眠北赶紧抓住机会,诚意说着。 “来龙去脉我已知晓,不过,凝姑娘的魂不在地府,而是在其他地方,她是被人有意夺魂,至于那个人是谁,还请公子自己去查。”暮姑娘耸耸肩,只是解释道。 不过暮姑娘又继续说着:“但我可卖你一件东西,你只要找到那个夺了凝姑娘魂的人,把这件东西使在他身上,凝竹烟的魂便会归位。” 离离这个东西,他怎么没好好查清楚,这魂到底在哪里呢? “还有劳暮姑娘了。”顾眠北行了个谢礼,然后说道。 那妖媚颜却是笑笑,顾眠北不解她在笑什么。 看见顾眠北的神情,妖媚颜凑到他面前打量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惊讶说着:“你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自是不可能,所以我还在等着二位给我开的条件。”原是在笑这个,暮姑娘想不想要和他提要求他不知道,但这个妖媚颜却是一定不会那么轻易饶过顾眠北的。 长得就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性格又那么的不近人情,虽然总是笑着,可是却笑得一点都不实在。 “既然和姑娘认识,我也不多要求,便是你要把灵魂卖于我,当然,是你死后的灵魂,到时候是存是散,全由我决定。”妖媚颜把手里的彼岸花簪到了暮姑娘的头上,夸了暮姑娘一句:“真是好看。” 她说得随意,顾眠北答应得更是随意:“多谢暮姑娘和阴司大人。” 暮姑娘笑着,空手在半空中画了一道金符,随意又潦草,但张狂又霸气。 那道符一滞,随后化做一道金光,然后就融入了顾眠北的眉心。 那一刹那,似乎就是拿了一个烙铁在灵魂深处刻出了那道金符,巨疼无比,疼得顾眠北有些恍惚。 “我已经在你灵魂深处刻下了烙印,你死后会自动到地府任职,这支簪子你拿好,你可千万记得,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找错了夺魂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凝姑娘的魂魄了。”暮姑娘拿出一支红宝石雕花金簪,递给顾眠北,然后解释着,叮嘱他该注意的那些。 一次机会总比没有机会的强,而且,事实已经指明,是黎胤所为。 这板上钉钉的事情,倒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去怀疑的。 拿过金簪,还未得道谢,又是一道亮光划过,刹那间,无边的花海消失不见,睁眼,见到了脸色青白的离离。 “怎么样?”离离不知道这边顾眠是否顺利,看见顾眠北回来,赶忙问着。 顾眠北把金簪收了起来,走到那边,给离离倒了杯茶水:“成功了一半。” 这成功了一半又是什么意思呢?到底算是成功还是没成功? “你倒是把话给说清楚啊,我怎么知道这成功一半是什么意思呢?”离离推开顾眠北递过来的茶水,听还是更比较想知道,凝竹烟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凝竹烟所丢失的那个婚不在地府,不过找到了可以收回她魂的法器,但是要找到那个盗了她魂的人,且只有一次机会。”顾眠北解释着,低下了眸子看手上的金簪。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了。 看着顾眠北的神色,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她们提的要求是什么?” “没有要求,我又没找到魂,答应她们做什么?”顾眠北轻轻笑了,把离离不喝的那杯茶水拿了回了,然后自己慢慢悠悠的喝着。 “不可能,妖媚颜那家伙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把东西给你的,别瞒我了,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魂魄卖给她了?” 离离猜想着,原来离是认识妖媚颜的,而且感觉还不是那么简单的认识。 且还那么了解妖媚颜,一猜一个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猜的,顾眠北没有什么可以让妖媚颜利用的,所有的最重要的一个东西不过也就是自己的魂魄。 这也是唯一可以对妖媚颜有吸引力的东西,那家伙,千百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喜欢这样折磨人。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是你朋友吗?。”顾眠北回答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故意。 “跟她不熟,她就是个喜欢折磨人,看人家生不如死她就很开心的疯子,我可没有这种朋友,要是她是我朋友,我还用得着你把魂魄卖了吗?”这话说得有道理,顾眠北了然。 “不和你贫了,有什么办法知道,到底谁才是夺了凝竹烟魂魄的人?”要找回魂魄,还是得先把真凶找到,不然也是无济于事啊。 第171章对峙 若说起这办法,一下子还真是想不到。 “现在……现在想不到,你容我想想。”离离被问住了,思索着,只能先说自己再找找办法。 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办法,也只能回了丞相府。 问着离离说,凝竹烟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说,虽然凝竹烟丢的是一个魂,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就出事,现在的凝竹烟相当于就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不过待久了之后,其他的魂魄散去,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回到了丞相府,那边的宋余已经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又发了好大一个火,满城叫人来就凝竹烟。 夜暮,顾眠北坐在凝竹烟的房间里,想着,万一要是她忽然之间醒过来,然后开怀大笑,说,哈哈,你被骗了到了?我装得像不像啊。 手里捏着棋子,看了棋盘良久,一种害怕从心底出现。 如果,离离没有找到办法,那是不是真的只能任由凝竹烟在他面前死去? 他以为,他经过了那些事情之后,再也不会害怕这些生死之事了。 他本来就是被踢到深渊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深渊的黑暗,又谈何会害怕深渊呢? 可是遇上凝竹烟之后,好像事情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他已经记不得清楚,自己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把快乐包装在他外观太久,就好像幼时就被放在模具里的萝卜,长成了他和他们所希望的那个样子。 云淡风轻,什么都不会太过在乎。 是他们说的,要他快乐。 他做到了,且那么多年来,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的是不对的,不过……他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看了一眼凝竹烟,把手里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顾眠北!快!有办法了!”离离在一堆的资料里里艰难的爬出来了,拿着一本卷轴,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办法?”顾眠北拿着茶水给凝竹烟润润嘴巴,抬眸看了一眼那边的离离。 “实禄咒,这个可以查验出那个魂魄到底是在谁身上,不过……我法力做不到,我只能找我师兄去。”离离说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 又在撒狗粮,太过分了,就他劳心劳力的,他们两个倒是悠闲。 二人随既去找了师兄,他正喝着酒,倒是很悠闲自在,听了之后,:“哟,怎么了?你离离还有来找我的一天呢。” “你别贫,说认真的呢。”那师兄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还想摸摸离离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无语的看了他这个傻子一眼,师兄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轻快的答应:“行,记得你欠我一句人情,以后记得还。” 说着,就起了身,掐手捏诀,画了一张福禄:“天玄地阅,虚实所现。” 他说着,身边景物忽变,变成了一座牢房,极其眼熟,还没等顾眠北说什么,然后就听见那边的门好像开了,锁链撞击的声音开始出现。 来人穿着一件纯色的斗篷,个子极其高,那边转眼,就看到受了伤的凝竹烟躺在有些湿润的稻草上,好像正在假寐。 来人直直走过去,把凝竹烟那边的门给开了。 “黎胤?”凝竹烟听见声响,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便看见了穿着斗篷的黎胤。 他面无表情,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凝竹烟好像被什么揪住了脖子一样,就这样凌空飘了起来,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脸泛起了红。 黎胤这个反派boss,遵从着本次元的反派不多说话的原则,直接进来就动手,连话都没有留给她一句。 可能过了一会儿,凝竹烟张大着嘴巴,舌头被挤了出来,她慢慢的不再挣扎。 他收回了手,走到凝竹烟面前,拿着一个玉如意,在凝竹烟的额头敲了一敲,一个有些透明的魂魄从她身上爬了出来。 黎胤挥手一收,那透明的人影就瞬间缩小,慢慢融入他的掌心。 忽然就变回去了,又是那个幽静的小院。 现在确实是证实了,收了凝竹烟那个魄的,确实是黎胤。 顾眠北看完之后,就一直不语,离离看他神色有些不对,匆匆和师兄告辞。 本来是想带顾眠北回丞相府,不过顾眠北说要去找青叁,离离也不好拒绝,只能跟了上去。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稀客啊。”是青叁开得门,看见来人是顾眠北,态度还不错,邀着他进来。 顾眠北跟着走进去,一句话也没和青叁说。 “顾眠北?离离,他怎么了?怎么那么奇奇怪怪的?”青叁见顾眠北并没有回自己的话,有些奇怪的抓住后面跟着的离离。 离离的脸色也极其差,冷哼一声,说着:“那就得问你,你那好基友都做了什么事情。” “什么什么事情?喂!离离你倒是说清楚啊!”离离甩开青叁的手就往里边走,一脸疑问的青叁只能跟了上去。 那边的黎胤正看着书,然后...... “顾眠北你疯了!你打他做什么!”一进门,就看见那边的黎胤被打倒在地,黎胤反应过来,也打了回去,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青叁想去拉开两个人,却被离离拦了下来。 顾眠北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就那样,打得极其凶狠,黎胤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下风。 他被按在地上,顾眠北摁着他,眼睛通红:“她有做错什么吗?你杀她的时候,夺她魄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有罪恶感吗?!” 这是离离第一次看到顾眠北发脾气,极其可怕,仿佛就是那吃人的野兽,恐怖得让人害怕。 “我就是夺了,你又能将我怎么样?”黎胤一反常态,竟然直接承认。 那边的青叁一愣,止步:“什么?凝竹烟出事......是你搞得鬼?” “我只是想与他厮守,难道都不配吗......” “那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又做错了什么,要这样一再的遭受这些,她只不过是一开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罢了,若要算她欠青叁的,那也早就还清了。 一次次的接近死亡,一次次的受罚...... 她又做错了什么? 第172章 凝竹烟是没做错什么,可是他呢?他又有什么错?难道他存在就是错了的吗? 他的存在就是个悲剧,呵。 那年,记得风好冷。 清冷的风带着柳枝划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暮色染红了天际。放学时间的湖边恬静如仙境,他静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笔尖划过洁白的画纸,潦潦几笔,眼前美景跃然纸上。 “你画得真好看。”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黎胤下意识回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颜近在眼前。 说陌生,如众星捧月般的他自然不会跟他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但却时常可以听到他的名字,却也熟悉。 “哎哎……小心你的画啊。”他怔愣着,邬羽只好帮他捡起,他把书包往旁边一放,又自然的在他旁边坐下。 黎胤这时才回过神来,微红着脸给他打了个手势。邬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个……我看不懂手语。” 他忘记了,他怎么可能看得懂手语嘛。他从包中拿了笔记本和笔出来,匆匆写几笔递给了他,上面写着两个字:谢谢。 又是一阵清风,几片不知名的树叶飘落,黎胤捡起脚边的落叶夹进厚厚本子里,那厚厚一本似乎都是脱了水分的落叶标本。 邬羽也好奇的捡了一片落叶放在鼻间闻了闻:“做那么多标本干嘛啊?” 他摇头,表示不是标本,忽然间又想起来邬羽可能不太懂他的意思,又在本子上写道:不是标本。 叶子应该是众生的代表,悄无声息的生长,默默无闻的逝去,和芸芸众生一样。 邬羽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他似乎刚刚打完球。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奇怪,虽然这里离球场不远,但是和校门是相反的方向,他为什么要来这边? 黎胤收了心神拿起东西准备离开,邬羽却顺手拉住了他,笑问:“不继续画了?” 他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会儿,把本子递给他看:天色不早了。 潜台词就是该回家了。 邬羽背起包拉着他往外走:“那好,我们顺路,正好一起回去。” 他有些不安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后,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睛不由自主的偷看邬羽。 他哪里听来的啊?虽然他好像是在那边看见过他几次,但是他可不想成为全校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可是校草唉,像他这种废人怎么能和他有交集? 看着他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邬羽转头看着他手里画,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练习稿送我呗,你应该不会小气到不给我?”他半开玩笑的说到。 黎胤看了一眼邬羽,别过了头,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爱咋样咋样。 暮阳薄雾下,两个人慢慢的走着,连匆忙的行人好像也慢下了下来,一种不知名的情韵慢慢滋生。 他家其实离学校两条街的距离罢了,没过多久就到了。 到了楼下,邬羽忽然有些不解:“你家明明离学校那么近,你为什么还要住校?”黎胤没回答,在本子上写下了再见两个字就转身上楼。 邬羽在原地扶额,看着黎胤离开。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对他那么避之不及的。 上了楼的黎胤推门进家,看见母亲站在一旁,眼中似乎还含着泪,父亲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抽烟。 他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肩头,母亲转头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你回来干嘛!”他微怔,然后又比了手势:今天周六。 父亲怒瞪母亲,冷冷的说:“你跟孩子生什么气!有事跟我说!”黎胤跟父亲摇摇头,给母亲顺了顺气。母亲却推开黎胤的手,反嘴道:“和你说,和你说,要是和你说有用,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黎胤看着现在好像不适合自己在这里,于是打着手势道:都别生气,有事好说,我先去做饭。 然后调皮的咧嘴一笑进了厨房。 走得太快,他没来得及看见母亲眼中的不满。 朴素得有些空的厨房只有一点猪肉和几样蔬菜,看见有肉就知道是妹妹江乐雅要回来了。家里条件不行,很少吃肉,但只要是江乐雅回来,就一定有肉的。 做好了饭,黎胤向外探了探头,父母似乎都平静了不少,正巧这时候江乐雅也回来了,他便叫了他们来吃饭。 “呵,每次都是这几样,这些东西是人吃的吗?”江乐雅刚刚走进来,连包都没放下就冷笑着摔了碗,怒视着母亲。母亲放下饭碗叹了口气:“雅儿,咱家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江乐雅哪肯听母亲解释,指着黎胤说:“对,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把钱都给他了吗?到底我……“ “够了!乐雅你闭嘴!他是你姐!”父亲怒拍桌子,黎胤赶紧拉住江乐雅,示意他不要闹。江乐雅只是冷哼一声推开了黎胤。 他一个踉跄,脚底传来了一阵刺痛。他皱着眉,但依旧强装镇定,忍痛跟父亲打手语说:我先上去了。父亲看着满地狼藉无奈点头。 确定黎胤走后,父亲看着母子两人,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两个不要再乱说话!听到没有!”母亲低下了头不语,江乐雅不屑的走开。 黎胤踉跄的回到房间,拿出了简易的医药箱。用镊子夹出了深陷肉中的碎瓷片,酒精倒下,不仅疼,还流出了不少的血。 还好他因为母亲经常住院所以在医院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小伤小病什么的都能解决。 处理完后缓了缓,又拿起床头未完成的画稿,白纸隐约能看出一个淡淡的天使轮廓。 正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画,胃上就忽然一阵钻心的痛,他急忙从包中翻出来了胃药,就着半杯冷水服下。弓着腰躺在床上,咬唇待痛劲缓过。 良久,他才终于感觉没有那么痛了,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好了。身上也冒了不少的虚汗,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胃疼的次数好像有点频繁,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久,药量也加大也没什么作用。 想着想着,疼着疼着,他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第二天。 黎胤揉着微痛的额头,昨天也不知道疼到了几点,现在感觉有点全身无力。家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字:有事出去。想必又是母亲去医院了,昨天他的脸色不太好。 第173章 他只能掂着脚缓步下楼,在楼下超市的文具区逛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笔,只好放弃了买笔的想法。更不凑巧的是,他刚刚出门就碰见了邬羽。 邬羽笑着朝他挥挥手,他只是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了。邬羽却抱着一堆书跑了过来,把书推给他:“你下午帮我拿去学校,帮个忙呗,下午在球场啊,谢谢咯。”没等黎胤回答,他眨眼一笑就跑开了。 黎胤在风中凌乱,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能叹气离开,这几天都是什么事情啊。 时间转眼便逝,当一瘸一拐的黎胤到学校时正好是中场休息。 “黎胤,你怎么来了?”顾落瑾看见不远处的他就从人群中挤出来。黎胤还未有所动作,又听见了有人喊他名字,两人齐齐向后看去,微惊。 “黎胤!你来了。” 邬羽无视周围女生的热情如火,背着包追到他的身后。接过了他手中的书,如沐春风般的笑着:“谢谢你了,你还要那边画画吗?”他身上的汗还未来得及擦去,白色的球服被微微打湿,好看的脸庞有点微红。 他摇头,拿出本子写道:不去,画笔不见了。 邬羽看后,用肩头轻轻撞他:“忘了告诉你了,你昨天走得太急,笔落我这里了,在包里,你自己拿一下。” 黎胤闻言就拉开了他的包,他的包里并没有太多东西,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只是当他抬起头时忽然发现好多人都在看着他,不少女生眼中还有恨恨的情绪。 他给邬羽写了一句再见就拉着顾落瑾离开了…… “那人的是谁啊?竟然翻邬学长的包!”一个小女生又惊讶又难过的说。 “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另一女生附和。 邬羽无奈的笑着,好,第二次被他扔下了。 又过了几天,邬羽竟然出现在他们班的门外,黎胤一脸懵的出去。穿着校服的邬羽多了几分温柔:“黎胤同学,听说最近会有一个国际绘画创意大赛,怕你不知道,所以来通知你一下。” 原以为黎胤听到这个比赛会很开心,可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邬羽拍了拍失神的他:“怎么了?”黎胤摇头,写给他一句话:我考虑考虑。 然后,又把他扔门外了。 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是很讨人嫌吗? 暮色又席卷了湖畔,黎胤坐在石椅上,全部的心神都融入了眼前这副画里面。依旧是那张未完成的画稿,一笔一划都格外认真。 “你为什么要犹豫?”邬羽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也可能是他太专注没发现。 邬羽有些生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喂,我跟你说话呢!” 黎胤局促的转过了头,在笔记本上写道:临近高考,时间太紧。 的确,高三生活已经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了,时间是太少了:“不参加比赛难道不会可惜吗?你的画技很好啊。” 有时候,作品不一定需要有人来欣赏才会被创造出来。也可能仅仅因为,作者想把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表达出来罢了,黎胤又在书上写道。看着邬羽,淡淡笑着。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被认可应该是多数人的心里都有的期盼,他怎么...... 而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画出自己想表达的,自己所喜欢的,他单纯的不像这浮世中的人。 黎胤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已经是七点多了。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高三的生活繁忙而压抑,时间渐被试卷淹没。他上次回去早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邬羽自觉拿拿起了他的画板,柳眉一挑:“走,反正我就住你家对面。 这……又是不容拒绝的理由。 他叹气示意他走,邬羽皱眉问:“你好像很不喜欢和我一起走?”他摇头,主要是他不习惯除顾落瑾之外的人和他那么近。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许多叶子纷纷落下,黎胤有些呆呆的看着。邬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喜欢叶子呢。”黎胤看了一眼他,不管邬羽走不走,黎胤一人往外面走去。邬羽只得跟上去。 回到家里,发现父母亲都还没有回来,正合他意啊! 他从包中取出一个礼物盒,上面写着母亲节快乐。他把盒子放在了衣柜最显眼的地方,明天母亲看到应该会很惊喜,好期待能看见他的表情,黎胤偷笑。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黎胤打算走出父母的房门。却听到了他们的对吵。 “他现在已经18岁了,他必须得走!我们供他吃供他住那么多年,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啊?你现在不让他走,你让我和雅儿怎么办!”母亲有些哽咽的说着。 黎胤脚下一顿,他?指的不是雅儿,那就只能是自己。 原来…… 他轻笑着走从房中走出来,父母见到他,脸色瞬间难看得要死。 “黎胤……”父亲有些尴尬的说。 他和他们打手势: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一个月后就要高考了,有点忙,就不回来了。 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闪身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倚着门无力的坐下,死死咬着唇瓣不让眼泪出来。 不行,他绝对不能哭。 整理了一下心情,打开了门,发现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沉默,黎胤轻扣房门,两人看向了他。他依旧明媚的笑着,和他们打手势说:晚上还要补课,我先回学校了。 不等他们开口,黎胤抢先离开。 怕他们追来,于是抢先坐上了出租车,在离开的瞬间他还是望门那边看了一眼。 他还是平静的笑着,脸上笑容没有一丝波动。高考忙,这个借口,谁都听得懂,只是没人去点破。 把东西暂时放在了门卫室,黎胤一个人在空荡荡黑暗的校园里走着。天上闷雷作响,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可他脑子现在转得很慢很慢,无暇思考其他。 “轰隆隆……” 一声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黎胤却毫无知觉般麻木的走着,冰冷的雨洗刷着他的身体。胃部又是隐隐作痛,好累啊……想都没想就直接就坐在了球场旁边。 忽的,一把伞遮住了雨,他茫然的抬头。哭得太久,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有些眼熟却看不清面容。 第174章 “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淋雨?” 是邬羽,只是他不想动,就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邬羽毫不客气的把他拉走,黎胤木然的走着。邬羽把他拉到了旁边的教室,借着灯光看清了是黎胤后不由得惊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胤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他连着比了一段手势。邬羽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他看不懂手语只好疑惑问:“你怎么了?” 黎胤却又只是摇摇头,又忘记了,他根本不懂手语。 站起身跑开,再次抛下了邬羽一人。 邬羽看着黑暗的学校,根本找不到黎胤的影子,如果不是他想起自己的资料忘在了教室回来拿的话,不知道他要一个人在雨在呆多久。 邬羽找了几圈之后只好放弃,学校那么暗连个鬼都找不到…… 宿舍里,已是半夜,成堆的试卷中,黎胤面无表情的奋笔疾书。已经醒了两次的顾落瑾忍不住皱眉,担心道:“黎胤,你先休息,已经很晚了。” 宿舍里面的其他人早已进入梦乡。自从他上次回家后就变得很不正常,虽然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可是他这样子身体怎么受得了? 黎胤示意他先休息,顾落瑾无可奈何,只好先去休息了。 极有旋律的校歌在校园中响起,住校的众人慌慌忙忙的洗漱,然后集队跑早操。跑步时,黎胤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脚下一软直接摔在了塑胶跑道上。 旁边的顾落瑾慌乱的去扶他:”黎胤!黎胤!你没事?”黎胤意识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把自己背起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有好些人围在他的病床前。红着眼的顾落瑾,白大褂的医师,盯着自己的邬羽和沉默的父亲。 “黎胤,你吓死我了你!”见到他醒来,顾落瑾忍不住骂道。邬羽问医师:“他怎么样了?”医师在单子上刷刷的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头也不抬的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同,你下次要是再找死那可不一定会有人救你了。” 父亲看着他,欲言又止。黎胤笑笑,打手势说:是我太着急了,让你们担心了,爸……叔叔,你回去。 他刚刚又打错手势了,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难改过来。 父亲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出去了。刚刚班主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黎胤平常都很会照顾自己,可这事情无论换做谁也都会难以接受。 “黎胤,你……还好?”邬羽看着他父亲已经离开,有些担心的问他。他还是摇摇头,看样子,顾落瑾和邬羽好像都知道了啊。 顾落瑾倒了杯水给黎胤,心疼的说:“没事,你还有我呢。”黎胤笑着点头。 顾落瑾看了一眼邬羽又笑着打趣他道:“你应该谢谢邬羽,他把你背到医务室的。” 黎胤休息了半天又回去上课了,不过这次说什么顾落瑾也不许他再像以前一样了,邬羽也会偶尔来帮他补习。 终于,紧张的高考过去了,然而面临着的便是黎胤的生活问题。 住的地方倒不用太担心,因为顾母给顾落瑾在这里租了房,而且两人也都打算在这里继续上大学,现在只用考虑生活费问题了。 黎胤带着画具在一条商业街摆了个画摊卖人物速写,而且,离原来的家非常远。他的生意不错,一天几百,有时候竟然能到一千。 混混沌沌的过了两个月,两人去了新的学校报到。更让人意外的是,邬羽竟然也在那个学校! “黎胤,你也在这里呢。”邬羽穿着白衬衫,笑着招了招手。黎胤点点头,旁边的顾落瑾一脸花痴的看着他:“你怎么也选这里了?” 作为全校第一的邬羽怎么会选这么普通的一本学校?他的分数明明能去北大好吗! 其实邬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选这里了,只是觉得应该来这里。 日子渐逝,黎胤在大学的生活很简单,上上课,打打工。 “黎胤,这副画你都画了两年多了?”一家餐厅里,邬羽拿着他的画稿嘀咕道。黎胤点头,因为他一直没有想通,所以那幅画就一直这样放着了。 顾落瑾瞟了一眼画稿,喃喃道:“幸好你不是什么签约作者,不然就你这龟速,估计你老板会拿刀追着你。” 他刚刚说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然后顾落瑾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途中还大骂:“怎么教授今天要点名啊,那个,我先跑了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俩选一样的专业了,气死我了。” 黎胤失笑,邬羽看着开心的他,心里也愉快了几分:“你这画的灵感是什么?”一张4K纸上只有一个天使的轮廓。 黎胤想想了,在书上写下:很久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上帝在给一群天使发任务,等所有任务都分完时,还有一个天使没有任务,它问上帝,为什么它没有任务,上帝说因为它的没办法去帮助别人,它是一个只有半个翅膀的天使。 虽然邬羽现在能看懂手语了,但是他还是比较习惯给他写出来。 邬羽看着,却总是感觉有点熟悉感。还未说什么,黎胤捂着肚子咳嗽几声,他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 黎胤胃部一阵绞痛,喉头有些腥甜。他不着声色的吞下去,跟他打手势说:没事。又从包里拿了药出来服下。邬羽有些奇怪,因为大一以来黎胤就时常服用这个药,而且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去医院看看。”邬羽开口道。黎胤摇头,借口有事先走了,邬羽只好让他回去。 他快步走回宿舍,却在门前看见了一封信,脸上阴晴不定。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次黎胤说有事离开后,邬羽就莫名的没有再没碰到过他。 找也找不到,就好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 终于在某天下午,邬羽在校门口碰见了他和顾落瑾。笑着打趣道:“最近都找不到你俩,跑哪去了?” 顾落瑾看他的眼神很不对,有些警惕又有些厌恶。 第175章另有其人 顾落瑾把邬羽往旁边一推,拉着黎胤就想离开,他甚是不解,抓着黎胤:“你什么意思?黎胤,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邬羽,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你又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不会有人知道,邬羽,天网恢恢,你可小心遭报应!” 顾落瑾把黎胤拉开了,对邬羽冷声着。 而后没再说话,径直把黎胤带走了。 身后的邬羽神色晦暗,眼里有些许的疯狂。 “邬羽!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幽暗的一个废旧仓库里,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程亮的皮鞋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 邬羽依旧是扬着一个好看又温馨的笑,手里拿的匕首亮得倒映出了他嗜血的神色。 “我本来不想动手的,是你们逼我的,顾落瑾啊顾落瑾,你说你那么多事干嘛呢?”邬羽起身,就那一副无邪又善良的笑容,直接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一旁的黎胤挣扎着想说什么,可是他不会说话啊,咿咿呀呀的哼唧着,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来,落到口中,苦涩得让他害怕。 “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有用。”邬羽示意旁边候着的人递上拭手的丝帕,随意就把沾了血的匕首一扔,凑到了黎胤面前,还用手让黎胤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 那封信上说,他是福妖,因别人的祝福而沾了灵气然后幻化而成的妖,当年父亲对初恋的爱恋与祝福所产生的妖。 换言之,是父亲的善意才有了他,说他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有道理的。 福妖没有法力,天生无法说话,成妖之时便会是婴儿的模样,也会同人类一样,慢慢长大,寿命亦与常人无异,会生老,会病死。 但福妖最特别的一个地方,是他开口的祝福,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邬羽的妹妹,天生体弱多病,看过的医生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在此情况下,他被一个道士给找出来了,他是此世间唯一的一只福妖。 而他,是被父亲母亲亲手送到邬羽手上的。 三年了,他整整计划了三年,明明可以直接就把他给关起来,逼他说出那句祝福。 如果说,三年前他不是以这种方式去接近他,他不会还对这个世界有所希望,也不会到现在那么痛苦。 “我......祝你,此生,无伤......” 邬羽听见黎胤开口的时候,眼中的慌乱都快溢出来了,他想把黎胤的嘴封上,现在还不是要他祝福的时候! 可是黎胤被绑着的身体却诡异的闪起了光圈,原本清醒的轮廓开始渐渐变成光点消失了,消失前,他给邬羽留下一句:“若有来生,不死不休。” 听着黎胤说着他之前的事情,黎胤确实很惨,但是,这和穿越还有凝竹烟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夺凝竹烟的魄是为了什么?”离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着,确实有些不理解,而且,那个邬羽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原本来说,福妖祝福之后,便会烟消云散,可是,如果有人把被祝福的人祭祀之后,福妖会化成灵,但存活的期限只有一年,若是得起连良缘一魄,方可存活于世。” 黎胤被摁得死死的,嘴角流着血,他倒是实诚,一五一十地把话都给交代清楚了。 原来如此,那凝竹烟确实是属于运气也太衰了。 “你......你是妖?”青叁后退了一步,好像有些害怕,眼里情绪不明。 “那邬羽和青叁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不解,如果说黎胤恨的是邬羽,所有情愫的亦是邬羽,那么又为什么会找上青叁,又大费周章的把他和凝竹烟拉进这个次元? “他就是邬羽。” 黎胤有些无力,索性就放开抓着顾眠北的手。 “如果你不把凝竹烟的魂交出来,那便不要怪我下手不客气了!”顾眠北还记得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手还紧紧抓着他,脸色倒是缓过来一些了。 可黎胤反应却有些奇怪,疑道:“什么凝竹烟的魂?” “凝竹烟三魂七魄中丢了一魂一魄,你夺了她的魄,还不承认夺了她的魂吗?”离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语气清冷。 青叁则是站在一旁,默默不言的看着三人。 “什么魂?不是我。”话说的简洁,但亦坚决,好像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顾眠北想动手的动作停了下来,黎胤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他若真不是,那凝竹烟就救不回来了,顾眠北不得不谨慎些。 “我只夺了凝竹烟一魄,想活下去罢了,也……为了陪他,上一世虽然不快,但我扔心悦于他。” 这就是网文小说里的常规操作之一,男主虐我千百遍,我待男主如初恋。 这神TM是脑子有问题? 虽然并不了解黎胤,但是顾眠北不敢下手,只要有一个万一,凝竹烟都会万劫不复。 “离离,夺魂的,到底是不是黎胤?”顾眠北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始说道。 这下离离懵批了,赶紧又查了查,但是没有结果,他又没有那个再开启那个符咒的法力,确实有点慌了。 “我……这个……我只知道夺魄的人是他,你也看到了,当初在留双城天牢的人就是他,其他,我不知道啊……” 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这个系统君是用来干嘛的惹麻烦的吗? 青叁看着,并不说话。 “我若做了自然会承认。”黎胤说着,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救凝竹烟,但无外乎都是与他有关的。 这自然是无法怀疑的。 思虑许久,顾眠北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他起身,拉着离离走了:“青叁,你最好管住你的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完全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策划这件事,被人玩弄在手掌之间的感觉,十分让人不爽了。 “离离,能不能再让我去一次地府?我怀疑,凝竹烟的魂魄被藏在地府。”回到丞相府,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再说了,地府是可以随便去的吗?上次燃魂已经用了他那么多的寿命,再去…… “直觉,你就当这是主角的光环把。”他倒说得轻快,笑了笑。 第176章成为阴司 “我法力有限,再去一次,能回来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你可想好了?”现在就只是顾眠北的无端猜测而已,他如此冒险尝试万一出了事情…… 顾眠北拿着湿了的帕子给床榻上昏睡的凝竹烟擦拭面庞,倒是没有一丝的犹豫:“我知道,如果我回不了,麻烦你照顾好她,任务那边,算我求你,她自己做,次元府就让她回去。” 像是在吩咐后事,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顾眠北,你别说得这么悲观,这……这又不是去寻死。”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是他们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无疑与寻死。 “我是个明白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生死之事我也早就看淡了,若不是这个世间有她,我本无意于这个世间的。” 顾眠北低着眸子,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 “顾眠北,当年的事,错的并不是你,你缘何会如此?”对于他当年的事情,离离一直都是没有想清楚的,他这般如此看得清楚的人,怎么会唯独偏偏那件事情一直过不去呢? 顾眠北却听笑了,转头看着坐在桌子上的离离,问道:“那你说,如果错的不是我,那么为什么,厌恶我,是他们都不言而喻的默契?” “可是你有的,并不只是他们啊,何必把自己困于那一方境地?”对错之分,向来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多少人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误了对错。 “离离,可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真的对,真的错吗?一个人的对和所有人的错,你会站在哪边?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站在人多的那个地方,也许,我真的是错了。” 一时无言,顾眠北说的不无道理,世间百态,对错又没有一个界限,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既然你决意如此,我也不拦你,如果你回不来,我会尽力把凝竹烟送出去。”知道劝不动,顾眠北虽然并不是什么倔脾气的,但做事向来都是有自己分寸的。 顾眠北看了凝竹烟一眼,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快开始。” 她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 离离这次是在丞相府里作法,事态紧急,也顾不上去什么其他地方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画符做阵,顾眠北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离离这次画得很勉强,好像就快倒在地上了。 “你自己小心,我可能……撑的时间不久。”离离咬着牙齿,勉强的站了起来,掐诀念咒,脸色煞白。 “最后再麻烦你一件事,不要和凝竹烟说,我回不来了,你就说,次元府把我送回去了。”哪怕她生自己的气,也好过知道自己回不来了要好上一万倍。 离离额上开始发了汗,遇见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啊。 还是同上次一样,踏入黑洞,就见万亩彼岸花海,腥臭腐败的诡异香气充斥鼻间。 这次妖媚颜并没有立即出现,顾眠北只能踏着满地的尸骨,慢慢朝那边的城过去。 脚下被硌得慌,那些被风化而脆弱的尸骨压根禁受不起他的体重,一步一个声响,这里又幽静得可怕。 那种骨头断裂的声音异常明显,就好像一曲诡异的旋律,在耳边慢慢回荡着。 走到城门前,两缕幽魂就那样飘着,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类似于戟的东西。 “来者何人~”声音沙哑又幽远,那两缕幽魂拦住他的去路。 “在下顾眠北,想见一见阴司大人。”顾眠说着,躬了躬身子,十分有礼貌的。 那其中一缕幽魂回答着:“我们这里有三位阴司,你想见的是哪位?可有邀贴?” “妖媚颜大人,在下属实有要事,还望您见谅,放我进去同大人说几句话就好。”邀贴?他上次是偶遇了妖媚颜,连阴城都没到,属实是不知道需要什么邀贴的。 “放他进来。”妩媚有清冷的声音忽然出现,顾眠北听得出来,是妖媚颜。 那两缕幽魂很是听话,直接就让了开来,顾眠北道了几句谢谢,这才向里面走去。 入了城门,两边皆是好像已经荒废的房子,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或者说是有什么鬼怪。 直直对过去,有一个殿,外观精致,约有四层楼左右的高度,每个屋檐角上都挂着一支酒厥似的风铃,随风摇曳,哑哑的铃音随着这夜风轻响。 妖媚颜大概是在那大典,顾眠北走了过去。 推开殿门的时候,妖媚颜有些衣衫不整,地上摆了许多酒壶,看起来她是喝了不少了。 “来了啊,快坐,我同你说,这酒,可真是太棒了。”妖媚颜知道他会再来,果然是她下的套吗? “大人这就不道德了?你要我到灵魂,我已经给了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把魂魄交出来?反而还如此戏弄于我。”顾眠北并没有坐下,扬了个笑,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 妖媚颜又拿起一壶酒,猛喝了一口:“我好生无趣,若不找点乐子,这漫漫长夜,我可不是要寂寞死?” “大人到底想干什么?”顾眠北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问的并不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你猜得对,那位凝姑娘的魂确实在地府,不过……”妖媚颜把酒壶放在一旁,说着说着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打量顾眠北。 顾眠北干脆也就坐了下来:“大人想要什么条件,我都是可以答应的。” “最近地府出了些事情,其他阴司却皆不在,我现下并不能出去处理事情,我要你成为新任阴司,去处理一下那些事情。”妖媚颜打了个哈欠,倒像是并没有什么急事一般。 “我若成了阴司,那是不是说明我阳寿已无?幻化成鬼,无法在人间继续存活?”他倒是极其聪明的,但表情并不是害怕,无惧死亡的样子还真让妖媚颜有些欣赏。 “你这个人,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死亡啊?你对那个世间,有那么厌恶吗?”妖媚颜一手撑着脑袋,一边说着。 “倒也不是,在哪里不是个活?又何必在意在哪里活呢?”顾眠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177章景怜 “你原已将灵魂卖与我,阳寿已尽是迟早的事情,你说你啊,救了她,搭上一个自己,那有什么值得的呢?”妖媚颜叹了叹气,摇着头。 “因为她值得。” 顾眠北只是轻笑,倒是不甚在意这些。 “我要你出去帮我找个人,他叫竹域,在妖界,你要问问他,为何要食言?说了三月初七来娶我,怎么到现在音信全无?” 她说着,自嘲笑了笑,低下了眸子,语气亦低了下来。 “原来大人竟也是个不幸之人。”顾眠北说着,但并无任何嘲笑的意思,只是叹了叹气。 大概过了两三日的样子,凝竹烟嘤咛一声,睡了好些日子的她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 在宋余对着凝竹烟哭得泣不成声之后,又罗里嗦的讲了一大堆之后,凝竹烟好不容易才把宋余送走。 而后离离出现,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并不甚乎,甚至还吃起了东西,好像问话只是随意问了一句罢了。 凝竹烟躺得有些久,脑子好像有点混沌,转得很慢,身子还有些发疼,浑身无力,头也有点疼。 “顾眠北呢?怎么没见他?”凝竹烟喝了两口茶,这才开始问道。 怎么一醒过来就不见顾眠北的身影?不应该的啊,按照他的性子,早就备着东西,等着凝竹烟醒过来,那就好吃些东西。 离离背对着她,悠闲悠闲的吃着瓜子,倒是很不在意,说着:“顾眠北?啊?哦,他回21世纪了。” “什么意思?”凝竹烟有些不懂,怎么顾眠北忽然就回去了?他是怎么回去的? “就字面意思啊,他回去了。”离离继续磕着瓜子,还有些疑虑,难道是自己讲得不清楚吗?凝竹烟怎么好像听不懂的样子。 凝竹烟翻了个白眼,甚是无语:“离离,你开什么玩笑?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他回去?怎么回去?次元府那个尿性能答应他回去?”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离离转过了身,倚着桌子问着。 “我两个都要听。”他说得估计两个都不靠谱,凝竹烟很是无语的回答了一句。 离离假装很惋惜,叹了一口气:“假话是,他死了。真话是,他把你一半的寿命卖给次元府,自己回去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不知道凝竹烟有没有信,但是她低下眸子,思虑着说了一句。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呢?你难道没什么想问的吗?!”离离却是很奇怪,问着如此平静的凝竹烟。 “他回去了就回去了呗,我又不是不能回去,寿命这种东西,虽然我挺生气的,但是事情都发生了,我还能怎么办呢?是不是?”好生冷静,就如顾眠北一样的冷静。 放在一开始离离认识的凝竹烟身上,她此时绝对会暴跳如雷,很是气恼的。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性格也会像的。 “咦?你要去哪儿?”凝竹烟忽然起身,然后伸了个懒腰,忽然就往外走去。 她回头笑了一笑,轻快的说着:“自然是去做任务咯。” 离离总觉得凝竹烟有些奇怪,但是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宋余派门派了人守着,要出去只能往后院的墙那里走,凝竹烟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 “不是,凝竹烟,这树这么高,你确定你跳下去没事?”凝竹烟爬上一颗好大的梨树,离离看得出来,她是想顺着树枝爬到墙外。 可是那树确实是很高,大概有三四米的样子,如果凝竹烟就那样子跳下去了,不死也半残。 “别说话,你在分散我注意力,我要是掉下去,老娘就掐死你!”她顺着树枝想爬到墙上,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的树枝,想着要怎么爬过去。 好嘛,这才是正常的凝竹烟,分分钟想掐死他。 离离咻咻飞到墙外,坐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然后悠闲地磕着。 凝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摔了下来,但好在手反应还挺快,抓住了树枝。 被吓的心脏蹦蹦跳,不过也离墙很近了,找了个支点,直接跳到了墙上。 还好有惊无险。 她跑到了将军府,离离不知道她想干嘛。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听说你昏迷不醒很多日了吗?”宋语沐手里抱着孩子,对这个“昏迷不醒”多日的宋嫣然很是奇怪。 “我醒了不行吗?对了,你家妹妹在哪里?我有事儿找她。”凝竹烟逗了逗宋语沐手里的婴儿。 那小家伙咿咿呀呀的,看见有人逗她就格外高兴,玩着凝竹烟的手指,笑得极其开心。 “阿衍过几天要去边疆,她闹着要跟着去,这几天正和阿衍闹脾气呢,应该在前院。” 宋语沐把手里的孩子交给奶娘,想了想,这几日景怜正闹得厉害。 确实是听说了景衍要带着一部分的人去驻守边疆,会不会……北冥幽也在其中呢? “多谢,那我先走了!!”凝竹烟说着,一溜烟就没影了。 她想干嘛? “哥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求皇上!我要告你!”天真无邪的景怜只觉得边疆处处赛江南,且她从未出过京都,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她可当然得去见见世面了。 凝竹烟见到景怜的时候,她正闹着脾气,景衍在一旁,并不理会她所说的什么。 抬眸就看见凝竹烟过来了,景衍有些不大高兴,本来就被景怜弄得情绪不好,没好气的说着:“你来做什么?” “我不找你,我找景怜。”凝竹烟看见他没好气,极其想跟他发脾气,但是奈何自己怂,只是笑笑说了一句。 这边景怜不解,疑虑到:“你是?” “哎呦,二小姐,我们不是说了今天去看衣服的吗?你这么就给忘了呢?来来来,我们快走,不然可就来不及啦!” 凝竹烟说着,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然后凑过去把她给拉走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出了正堂,凝竹烟才停住了脚步,景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是谁啊?” 凝竹烟把她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悄悄咪咪的说:“我可以带你去边疆。” “真的?!” 景怜有些高兴的叫了一声,凝竹烟赶紧示意她安静。 第178章有办法 凝竹烟一脸神秘,景怜问她是什么办法,她却不说,只是说出发那日就知道了。 景怜就只能等啊等,莫约等了两三天的样子。 “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个?”换好了衣物的二人蹲守在城门口,景怜有些怀疑的看着凝竹烟。 她是知道宋嫣然这个人的,很是古怪,什么怪事都做得出来,听说天牢就进了好几回,北祁出的大事里八成就有她的一份功劳。 可是景怜实在是太想出去看看边疆,看看那塞外风景。 她一直被困在京都,识书学画,又是针线女红,爹爹说,以后找个好人家,也就了了他的心愿了。 那是他的心愿,不是她的。 景衍带的队伍慢慢出来了,凝竹烟把景怜的头给按了下来,以防带队的景衍发现她把景怜给带出来了。 待景衍过去,凝竹烟拉着景怜混入队伍里。 她早就打点好人了,就是为了带景怜混入队伍里,但是她忘记考虑了一件事,景怜这个千金小姐压根没怎么出过门,让她走路,无异于要她命。 “宋姐姐,我脚疼。” 才离京莫约半天,景怜就喊着脚疼,看她脸色,也是确实走不下去了。 “二小姐可还能走?”凝竹烟扶着景怜,有些担忧的说着。 景怜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 无法,凝竹烟只能带着她去找景衍。 “宋嫣然,你是不是闲得慌?是顾眠北失踪你没人管就撒了欢的作是不是?”景衍看着脸色很不好的景怜,眼里满是心疼,骂了她几句。 凝竹烟给景怜上药的手一顿,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转而一笑,低着头继续给景怜上药:“怎么?我是没了他的管束就活不了了?你看着我像是那种人吗?我需要他管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顾眠北失踪之后,离离总感觉,凝竹烟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是她不说,离离也不好再去提。 景衍撇了个冷眼给凝竹烟,因为景怜一直闹着要去,说是景衍不答应就和凝竹烟自己去,就是死在路上也不要景衍管。 他不仅是个妻管严,还是个妹控,生怕景怜真的和宋嫣然这个事儿逼跑出去。 “但凡你宋嫣然出现的地方,就没有一回儿是不出事儿的,怜儿你可是不知道,她就是个祸害。” 行路上,景衍骑着马和景怜的马车走在一起,凝竹烟坐在景怜的旁边,倒是没什么感觉。 景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对外面的景衍嗔怒道:“哥哥你别瞎说!” 凝竹烟只是笑笑,说着:“他还真没瞎说,其他事情我不知道,这个我是知道的。” 景衍这个大喇叭,路上一直叨叨着什么,景怜有些不开心的说了他几句,这才消停一些,行至一座小城,队伍要补给食物和其他东西,要休息一日。 她怂恿景怜出来自然不是为了玩儿那么简单,是因为,北冥幽死不道歉,然后就被判死缓,要在边疆待一年再处以极刑。 能不能救不知道,但起码要让他们两个认识啊。 休息这日,凝竹烟本来打算带景怜过去找北冥幽的,想着劝劝北冥幽这头倔驴,可是半路出了意外。 “你来做什么?” 凝竹烟回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她床榻上的时壹,手里还拿着次元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所认为的。”时壹起了身,然后把那个次元机塞到了她手里,笑了一笑,叮嘱了一句:“好自为之。” 说得话莫名其妙的,凝竹烟拿着次元机,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知道了?” 离离现身,走了过来,他还是想问凝竹烟,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情,因为最近的凝竹烟有些不是很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的。 莫名的有一种直觉,凝竹烟是知道顾眠北出事的事情的。 “是啊,我知道的,他回不来了。”凝竹烟握着匕首,抓着它的利刃,锋利的匕首划破皮肉,血救这样开始流了出来。 她木讷的笑着,笑得很难看,眼角终究还是流了出来,无力的直接坐下,攥着匕首的手越攥越紧,哽咽着,一直说自己知道。 “他说瞒着你的,可惜还是让你知道了。” 离离有些无奈,只能是叹了叹气。 虽然不知道凝竹烟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确实瞒着凝竹烟,很难。她平时虽怂,但是心思缜密,而且她早就知道,顾眠北根本就不想回去。 要瞒着凝竹烟,那借口根本就不成立。 “其实......”离离思索着,咬着手指,犹犹豫豫地不知想说些什么。 他话间的停顿却好像一根稻草,凝竹烟把次元机放下,抓着离离,问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他还可以回来吗?” “有机会可以回来,但我不敢保证他一定可以回来。”被抓着的离离挣扎着从她的手里出来,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如何。 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不想放弃。 “什么办法?”期待的问着,但是又怕离离说出不可能回来这种事情。 “刚刚见到时壹,她拿着次元机过来,我才想起来,如果是拿次元机去和妖媚颜做交易,说不定她会把顾眠北放过顾眠北,但我不能完全保证。”离离说着,虽然妖媚颜身为阴司,法力高强,但是亦有时空的限制,常年只能呆在地府。 如果把次元机给她,她也许就会暂时放过顾眠北。 “不过,无论如何,妖媚颜已经对顾眠北的灵魂进行了绑定,这一世他去世之后,是一定会被困在地府的。”只能救出这一世的顾眠北,这一世去世之后,还是依旧会被关在地府,为妖媚颜所用。 凝竹烟还没回话,离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着说:“哦,对了,你还有另一个选择,直接使用次元机回到21世纪,次元府说他们会尽力破解次元机的使用方法。” “没必要,我选择第一个。”无论怎么说,都是顾眠北把她从地府找回来的,她欠顾眠北的,早就还不清了,如果到现在她还选择回去,那可就太不是人了。 第179章深水 “但是,你还是先做任务,我法力一时半会儿的恢复不了,你暂时还去不了地府,你早点把任务做完,你们也好赶紧摆脱这个破地方。” 离离提醒凝竹烟道,就算把顾眠北换了回来,如果没有离开这个次元,黎胤或者说是时壹还是会搞事情,一次二次有解决的办法,可是在这里呆着就是一种隐患。 确实是有道理的,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凝竹烟不习惯在这里所以才想回去,那么现在就是不得不回去了。 毕竟如果不回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下午的时候,凝竹烟带着景怜去看北冥幽。 “宋姐姐,这里还有你认识的人?”天气很热,景怜穿着一件宋抹加了一件褙子,倒是穿得很清凉,但依旧挡不住这夏日的热气。 二人在死刑犯的队伍里找了很久,那里的人都被拷着脚镣,个个灰尘仆仆,凝竹烟找着,拿着扇子边扇着边找。 “我记得是在这里的啊,怎么不在?” 凝竹烟明明记得,自己是确认了北冥幽会在景衍的这个队伍里,所以才去怂恿景怜跟她一起出来的,怎么现在反而又找不到了呢? 找了一圈,那死刑犯也不过就二十几个人,望一眼就可以望清楚了。 徒劳无功,只能回去。 这晚,凝竹烟想去找找景衍,却发现,原来北冥幽来给景衍当随侍了。 “宋嫣然?你又想干嘛?”景衍不知怎么地,一看到凝竹烟就觉头大,好像一见到她就出事。 凝竹烟哼了一声,也有点不满:“我又不是找你的,我找的是他。” “你找他做什么?顾眠北虽然不在,你也不能如此不守妇道?”景衍字不好看,自己又懒得写,于是随便抓了个写着好看的过来充当苦力。 “我干的是正经事儿。”凝竹烟不敢和景衍怼,他本来就对凝竹烟把他妹妹拐过来这件事很不满,能不赶她走都是因为景怜的功劳。 要是因为一时口快,然后就被景怜赶走,那她可太不值得了,关键在这荒凉的大漠,她要是被赶出去,一定不用两天就会死在大漠上了。 还是成为一个干尸,太惨了。 “宋大小姐,我们貌似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北冥幽却先开口拒绝了,他记得宋嫣然是站在他对面的人,只是一心想要他归顺于那边。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凝竹烟不想景衍知道他们的事情,只能直接把北冥幽拉了过来,然后开始劝道。 “左右不过就是两句道歉,也不必受这不该受的皮肉之苦不是吗?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堂堂君子,怎么还做事儿不认呢?” 把他拉出来后,凝竹烟开始苦口婆心的劝着,也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冥幽做了这事儿之后,一直不肯道歉?哪怕就是死刑他亦不道歉呢? 他后退一步,行了个礼:“我和大小姐没什么好说的,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走了。” 完全白费力气,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北冥幽,看着倒是个君子模样,没想到做事儿不认。”说着就有些生气,明明人家已经给他宽恕了那么多,但凡他只要道歉,左右不过坐几年牢,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为一个做坏事的人,反倒那么刚正不阿的样子。 “宋姐姐,哥哥让我来喊你吃饭。” 这个景衍,话虽多,脾气也不怎么样,但好歹还是念着她是宋语沐的姐姐,吃喝什么的也没有亏待于她。 休整了一日,又继续出发了,凝竹烟为了劝北冥幽,特意下了马车,跟在北冥幽旁边念叨。 “宋大小姐又何知,他们所说就是对的?敢问,他们给了宋大小姐什么好处?劳得大小姐追到边疆来?”他终于是受不了凝竹烟一天到晚的絮絮叨叨的,冷声反问。 这下到凝竹烟犯懵了:“什么什么好处?哪里来的好处?” “宋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我不管,但我一定不会屈服于他们,若我此次屈服,便是给他们助长了气焰,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北冥幽冷着声音,很是认真。 凝竹烟这才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对劲啊,这怎么会?有些不一样呢? “等等,北冥幽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和谁是一起的?”听北冥幽这意思,好像是说她收了人家好处,千里迢迢追着他,就是要他屈服于他们之下的。 北冥幽对凝竹烟的问话觉得有些可笑:“宋大小姐,全部说破就不好了?” “北冥幽,你可想太多了,我若真是收人贿赂,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我堂堂一个大小姐,想做什么,开个口,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去做?”他明显就把凝竹烟给当成敌人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过确实让凝竹烟心里很不开心。 她何必收别人的贿赂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北冥幽一噎,她说得确实是有理的,不过一开始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把她代入到那边的人来。 可是她堂堂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凭什么没事追着自己来到边疆,只为自己认这个错。 “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若是你信我,便把事情与我说清楚,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你若是如此执着,认为我就是他们那边的人,那也不管,不过,你可想清楚,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和你一样的人,你的死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抓住了他软肋,凝竹烟开始威胁了起来,这事情恐怕不是盗书杀人那么简单,一定还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还有,他们?到底是谁? 他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凝竹烟会意,去和前面的长官说,要北冥幽去问些事情。 这些人是知道凝竹烟的身份的,所以并未阻拦于她,凝竹烟带他上了自己那驾马车。 “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凝竹烟问道。 “我也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官府的李州大人一定在其中,他们刻意搜刮民财,又故意炒高各种世价,柴米油盐吃穿住行,处处为难于普通百姓。” “我和老板娘发现他们的证据之后,还未找到可以管事的人,结果就被初七知道了,初七威胁我,如若不把我的新书给他,那他就把事情告知李大人。” 第180章认识 想不到就这小小一件事,竟有这么多的牵扯,原本以为,只要北冥幽认个过,在牢里待个几年也就可以出去了,可是目前看了,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可曾试过去找朝廷命官?例如我爹或者许丞相?”这事儿说起来,还算是大的了,已经关系到民生了。 北冥幽摇摇头,只能叹:“二位丞相终日忙于社稷,哪里又那么容易见?更别c说是没有李大人这种职位的官员了,他们那里敢管?” 此事确实麻烦,凝竹烟也不是很想管,可是若是不管,就任由那些无良贪官污吏欺辱百姓,她确实又做不到。 且再者而说,这是北冥幽所想管的事情,如果不解决这件事,北冥幽别说喜欢上景怜了,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这些事儿的事情,被初七告诉李大人了吗?”如果真的被初七告诉了他们那些人,想必北冥幽应该活不到现在了才是。 果然,北冥幽摇摇头:“并无,若是他们说了,我可活不到现在的,且出事那日,是老板和老板娘吵架,老板误杀了老板娘,被我和初七撞见,初七与老板一谋而合,诬陷我盗书又杀了老板娘。” 此事难办,不过也好办,现在离了京城,要景衍保下一个人,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就怕初七和老板知道北冥幽没有死的消息,然后破罐子破摔,把事情都告诉李州他们可就难办了。 “宋姐姐,我好生无趣,你来陪我聊聊可好?”前面的马车停下来问着凝竹烟,原是景怜看这大漠看无趣了。 前面的路途风景倒还甚不错,只是入漠以来,就只能看见漫天黄沙了,但这地又不是沙漠,只是漫天的黄土,加之寸草不生罢了。 因此并不需要换乘骆驼,凝竹烟和景怜也还可以坐着马车。 凝竹烟想起来,北冥幽之前就是写小说的,应该很是会讲故事的,反正现在无聊,不如就带着北冥幽去给景怜讲故事,万一他们俩脑残了可以看对眼呢子? 马车甚是宽敞,坐下三个人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凝竹烟一拍手,说着:“若我帮你和老板娘翻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北冥幽有些不解:“什么忙是大小姐都解决不了的?在下应该帮不上?” “也无甚大事,只是同我而来的景二小姐近来无聊,你又是个常写书的,能给她说道说道几个故事也是不错的,我生得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故事来,就只能靠你了。”凝竹烟示意马车停下,拉着北冥幽上了那边的马车。 但北冥幽并不坐进去,他道,景二小姐尚未婚嫁,虽此次和景将军出行,但一直都是带着面纱的,他不宜进去。 “我也是女子,怎么你刚刚就没和我说什么主意礼节呢?”说着,凝竹烟这才想起来,刚刚北冥幽可一点都没提到这件事。 “宋大小姐脾气不好是全北祁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我刚刚拒绝进去,我可八成要死在宋大小姐手上了。”北冥幽还是执着的坐在马车门帘外,现在倒是不怕了,还说得挺开心的。 流言蜚语真是害人不浅,她长得像是那种不好惹要吃人的样子吗?还有,到底是谁传的流言蜚语? 她什么时候脾气不好了?她一直很怂的好不啦。 不然之前怎么那么多次都被人陷害进牢里,还被各种欺负。 嘤嘤嘤,也太难过了。 感觉自从穿越后,就只能悲惨人生来形容了,现在顾眠北又还不在,什么事情都得她自己解决。 之前让顾眠北处理事情习惯了,这一下要她自己动手,还真是不习惯,所以说啊,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太过于依赖一个人,不然小心因为他的离开就手足无措。 “你现在怎么敢当着面说我脾气不好了?也不怕我杀了你吗?我可是全北祁都知道我脾气不好呢。” 凝竹烟翻了个白眼,倒也说不上是因为生气,就是听别人说自己这样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大开心的,毕竟是个人都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如若不是,那就当作者没说,也可以骂作者脑残,反正和凝竹烟没有关系。 “相处过后,发现宋大小姐并不是如传闻中那样,脾气不好,说是风就是雨的,其实大小姐挺和善的,被我骂了那么多次也没想罚我。” 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凝竹烟。 “宋姐姐,他是?” 景怜看着凝竹烟带了个人过来,也有些好奇,原来这队伍中除了她和哥哥以外,宋大小姐竟然还有认识的人吗? “哦对了,怜儿,他叫北冥幽,是个写杂文趣事的,你不是说有些无趣吗?我就找他来给你讲讲。”凝竹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干什么来着,连忙给景怜介绍道。 “原是个先生吗?都有什么趣事,同我说说。”景怜倒也是知道眼力见的,并没有直接问北冥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直接让他说趣事。 “小姐是想听些什么?人物趣事还是鬼怪志异?”北冥幽隔这门帘,就笑了笑问。 “鬼怪之物,确存在耳?”景怜亦是读过不少文学著作的,所以当然不会那么见识短浅。 “此物者,信有不信则无。” 北冥幽倒不是景衍那种话一串一串的,只是景怜问什么,他就挑着回答什么。 “可信,这世间万物,有灵者不计其数,可以有人为何不能有其他灵?”凝竹烟还是忍不住的想说话,这个她可以证明,确实有,她还被整得挺惨。 但无论信与不信,都要讲究一个事情,对于鬼怪,你可以永远不去相信,但永远不要去亵渎。 “大小姐说的是不错的,我从不少的古籍中亦能寻得些许鬼怪的踪迹,如最出名的《山海经》,想必二位小姐应当是看过的?”那外边的北冥幽说着,忽然就问了起来。 景怜点点头,说自己看过,那些奇珍异兽十分玄妙,这亦是一本极好的书。 凝竹烟倒是没有回答,她《山海经》没有看完,平时也不是一个喜欢看这类故事的人,不过她见过妖怪,这是不是也算看过《山海经》? 不对,《山海经》里面没有梦妖。 第181章土匪 外面的北冥幽听着景怜的答应,这才继续说道:“那在下就同二位小姐说说一个妖,名唤无妄,可控制别人的思绪,探坊他人记忆,改变他人想法。” “若真有这妖,那岂不是无人能敌于它?”可以控制别人的思绪和改变他人想法,这应该是多数人都想要拥有的一个技能? 你要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你要他死,他绝对不会活,着是多好的一个技能。 要是凝竹烟有这技能,头一件事情就是冲到地府,让妖媚颜把顾眠北给交出来,可惜啊,她并没有这个技能。 “倒也不然,万物相生相克,并无一个东西是无所匹敌的,就拿这无妄之妖来说,最怕的就是生死不惧之人,若是遇见这般的人,它们自身会受到巨大的反噬。”北冥幽细细想着,并没有认同景怜的话。 凝竹烟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昏迷之中看见的事情,她看见的不只是顾眠北去地府中寻她的事情,还有其他一些杂事,好像是梦见了一个小男孩。 他被父母一直要求要求再不断要求,可是父母一眼都看他不顺,一直都觉得他是他们的耻辱。 还有一个原因,亦是导致父母如此对他原因。他是母亲出轨而诞下的孩子,他是父亲的耻辱和不堪。 只是凝竹烟很不明白,就因为他是一个错误而产生的结果,所以他就得背负错误过完这一生吗?错的是母亲,又干他何事? 母亲犯下错误之时可有想过为她承受错误后果的他?父亲可以有理由去恨他,可是母亲凭什么恨他? 他考了第一,不行,是个垃圾,他写的书得了国里的奖,不行,玩世不恭,家里条件不好,他努力照顾家里,用微末的时间去赚去生活费,来养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一样对他不满意,而且,他们总是对他说,你本来就是个垃圾,你不能去祈求过上别人那种日子,你永远也别企望,又说,你凭什么不开心,缺你吃的还是缺你穿得来了? 真是好笑,也真是奇葩,凝竹烟从来没看过这么让人无语的父母。 “宋姐姐?宋姐姐,该下去了,到驿站了。”景怜轻轻拍了拍凝竹烟的肩膀,示意已经到驿站了,瞧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朦朦胧胧的黑。 她竟然回想了那么久,不过也是真的心疼那个孩子。 凝竹烟忽然没什么胃口吃饭,头莫名晕乎乎的,借着自己不舒服要早些休息的由头,就回了房间沐浴。 温热的水浸泡着肌肤,连日的疲惫都少了很多,近来已经走到了一片绿野,水并不缺。 凝竹烟靠在浴桶上,仰头看着房顶的木质结构,嘴里咬了一瓣芍药,无聊的数着头顶上的瓦片。 她正觉无聊,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北冥幽和景怜在一起时,下边忽然就开始吵吵闹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客人因为什么而吵闹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好像还砸起了东西。 想着泡得也差不多了,又好奇心盛,伸手准备拿一件衣服穿了下去瞧瞧。 谁知,旁边的窗户被忽然踹开,一个侠士装扮的男子就这样尴尬的出现在她面前。 “......” “那个,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出去?”那个人貌似也有些懵批,真没意料到,自己随意挑的个房间,怎么就那么恰好的挑到一个正洗澡的女子房间? 男子赶紧转身,面对着墙。 凝竹烟正欲望那边抓旁边的衣服,一件外衫就直接盖在了她身上,凝竹烟赶紧抓着衣服,整个围了起来。 快速穿了衣服,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声音:“大小姐,楼下有人说,有个贼人进了驿站,你沐浴好没有?方不方便奴婢进来?” 听声音是那个自从来景衍队伍里之后一直来照顾婢子,男子转身,做了个没人的口型,有些祈求的意味。 凝竹烟示意男子躲到床上,待男子过去之后,凝竹烟关上窗户,把衣服扔到床榻上,才应了一声打开门:“出了什么事情?我刚沐浴好,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婢子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个个面色不善,看着凝竹烟身上还湿着,衣服有些凌乱,可以看得出来,确实是刚刚从水里出来的。 一个带头的大汉看她的眼神不是很好,好像有些觊觎,那男子还想进她房间,凝竹烟有些慌张,还好这时候景衍走了上来。 “看完了吗?这夫人正沐浴洗漱,找完人就下去。”景衍脸色很是不悦,抽了一把剑,拦在凝竹烟面前。 那大汉不悦,但也知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也没有那个惹的必要。大汉转了身,跟招招手,让旁边的人跟上他离开。 景衍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把剑扔给那边侯着的婢子,婢子慌忙接上,凝竹烟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句:“谢谢。” 自从没有任务滤镜的金手指之后,景衍对她是越发看不顺眼了,不知道现在再磕cp的话,会不会还有滤镜? “别想了,不会。” 离离没有出现,但是不影响他出来说风凉话。 “管你什么事情?”凝竹烟有些气急败坏,隔空吼了一句。 婢子:“?” 凝竹烟有点尴尬,说自己要赶紧休息了,让婢子直接下去休息。 关上门之后,见那个男子已经出来了。 他抱拳谢道:“在下凛烁痕,多谢小姐搭救。” 凝竹烟有点头昏,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不过他现在肯定不能那么快离开,外边肯定有人守着他的。 “你是怎么惹来他们的?”凝竹烟穿得衣服都有些湿了,只能又抓了一件衣服穿在外面,凛烁痕不走,她也没办法去换其他衣服。 那凛烁痕也十分有礼,站得离凝竹烟有些远,悄悄看了一眼窗外,还在闹哄哄的。 “这些人,常年在边关打家劫舍,欺辱妇孺,恶心的很,前不久还抢了一个良家子做什么压寨夫人,真是好不知羞耻的一群人。”凛烁痕倚着窗子,边观察边和凝竹烟说,声音不敢太大,凝竹烟只能勉强听到。 “他们这般,竟没有人管吗?”又是和官府有关的事情,怎么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的都是关于朝廷无作为的事情。 第182章丞相之事 凛烁痕轻嗤一声,笑了笑:“这年头,还有姑娘如此纯粹之人也是难得,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凝竹烟是听出来,凛烁痕这句话是在骂她的了,骂她穿金戴银,不知人事疾苦,竟然还那么单纯的觉得世间上非黑既白了。 “左丞相府大小姐,不过,我也并非什么娇养的千金,左右不过一个闲得没事的闲人罢了。”凝竹烟并没有生气,只是解释了一句。 他听着,身子忽然一愣,随即笑了:“原来是宋大小姐,可久仰大名了,丞相大人真是养了好一个女儿。” “不知道是我哪里惹了公子不快?听了我是丞相之女之后怎么这般神色?”凝竹烟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坐到床榻上,问了一句。 他一向都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索性也就不再掩饰了,倚着窗口,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也无甚大事,只是,不知大小姐可知道丞相大人在外所做的那些事情?” “他做何事?” 凝竹烟确实是不知道宋余在外的名声是如何的,只知道她家有钱,很有钱,如何她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宋余罩着,多少次其实都命悬一线,结果宋余还是可以把她就回来。 且宋余是方璟的心腹,之前在宫变那次的时候,凝竹烟才知道,她爹,啊,不,宋嫣然她爹,是个贼流批的人,那些阴谋诡计更是不用和她说了。 能当上一国丞相,就算在她面前有些幼稚,背后可是不知道踏了多少尸骨上去的。 “所做何事?这姑娘可就问到我了,我仔细想了一想,姑娘应该把话改成,他何事不做?”凛烁痕说着,目光盯着凝竹烟。 凝竹烟忽然间就有些心虚,虽然事情不是她所做,但是和她有关的,她平时又怂,这位大侠会不会等下就直接给她噶了?然后就当除魔卫道了? 草,早知道就不应该救下这个男的,交了出去多好,还看她洗澡占她便宜。 但是凝竹烟面上还是假装冷静,不管怎么样,气场不能输啊:“照公子这意思,家父就该五马分尸了?” “凌迟处死亦不为过,他所做之事,这八辈子都还不清。”凛烁痕说着,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那你是想杀了我给那些人报仇呢?还是说拿我的性命去威胁他?做何选择,公子可考虑清楚。”不过其实潜台词是,尼玛的,你要是敢杀老娘,老娘就和你同归于尽! 不过还好,凛烁痕并没有给她同归于尽的机会。 “看姑娘这样子,压根就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找姑娘做什么孽?无辜再害一条性命,我又不是他,可做不出来伤害无辜的事情。”他又撇了一眼外面,好像人已经慢慢散了,大概是在驿站里找不到他的线索就跑了。 凝竹烟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喊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我虽不知是出了何事,但以后若是有何事我帮得上的,你尽可到丞相府寻我,不过我近一年大概都在边疆,若是出了事儿,找我就好。” 话虽这样说着,但凝竹烟其实并未把此事放于心上,她处理北冥幽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顾眠北的事情也没着落,怎么可能来管这边的事情? 反正她现在天天跑,她就不信了,这凛烁痕出事儿的时候还能找得到她,要是找得到…… 关键是,找得到她也没办法,现在顾眠北又不在身边,青叁也看不见人影,她帮个鬼啊? 难道看见人就说,我是丞相之女,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我爹杀了你? 拜托,这种傻逼的话,谁特么会信啊? 目前她也是得靠着景衍活着,万一哪天景衍忽然脑子抽风,然后把她扔半路上那可就好受了。 “大小姐好像不似传闻中那样娇纵无理,看着还是个好心肠的。”凛烁痕开了窗户,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她不像传闻中的宋大小姐那特么是因为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宋大小姐啊!她就是一个死宅腐,啥也不是好吗?! “夜深了,大小姐好生休息,那在下就先离开了,有缘再见。”他说完纵身一跃,咻咻咻的三下两下就飞走了。 果然这些小说里的人个个都是天纵奇才,当然,是除了她以外的都是天纵奇才。 有些犯困了,这几日行路格外困倦,刚刚又被吓着了,不过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莫名的很冷。 这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已经到夏季了,洗了个澡,怎么还冷成这样?也是奇怪了。 她起身,头一阵天旋地转的,然后好像有人扶住了她,但她意识随后就不清醒了,直接昏了过去。 次日,凝竹烟是被景怜叫醒的,说是昨天着了凉,还给她熬了药,一醒过来就叫她喝药。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直接舀了一勺就喝了。 “咳咳!” 又烫又呛,差点没把凝竹烟送上西天。 “姐姐你慢些喝啊,还烫着呢。”景怜见状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接过了汤药。 汤药有些撒在了身上,凝竹烟打算拍了拍衣服,拍着拍着有些奇怪,她昨天……好像穿得不是这套衣服? 景怜说要不要她喂? 凝竹烟摇摇头,示意刚才是自己着急了,表示自己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衣服应该是婢子给她换下来的?昨天那衣服其实都已经湿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后来婢子上来找她发现她昏过去了,这才叫来了景怜。 嗐,她真的是被顾眠北照顾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还是那句话,别太靠别人,不然小心以后自己出来混,那都是混不下去了的。 虽然凝竹烟生了病,但景衍不能因此耽误进度,还好队伍里是有医师的,喝了两碗药,就继续出发了。 凝竹烟瘫在马车里,大夏天的抱着一个被子。耳边是景怜和北冥幽在讨论写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情。 嘿,好像已经不需要她了,感觉他们现在就很有CP感。 为梦执着的公子和不涉世事的娇俏小姐。 这CP,yyds。 第183章分离 此时,自然是少不了我们那个可恶的播报员离离了,他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宣布:“凝竹烟啊凝竹烟,你说你,病都病了,还磕什么CP?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凝竹烟亦是无语子,咬着牙齿,有气无力的骂着离离:“要不是你TMD给老娘安排的这什么奇葩金手指,老娘会那么难?” 还好她说的声音小,只有离离听见了,那边很热烈讨论的景怜和北冥幽并没有听见她这自言自语。 不过那边的北冥幽忽然cue了凝竹烟一句:“大小姐可感觉好些了?要不要喝些水?” 听着话一出来,凝竹烟已经猜到了八成,是的,她磕的CP又又又又追她了! 凝竹烟假装睡着了,没听到似的。 “景二小姐,大小姐在这里你坐得也不舒服,不如我把她移到另一辆马车上去?您也好休息,路上还远,您总不能这样坐着。” 凝竹烟立马坐起,撑着笑,很是勉强的说着:“啊?我没事了啊,我不用过去的,你们放心。” 强忍着鼻子间的痒,但是鼻音还是特别重,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了的样子。 景怜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凝竹烟,探出手想在她头上摸摸。凝竹烟下意识就后退了,只是摆摆手,说着自己没事。 行在路上,天气也不是很好,开始阴雨连连,凝竹烟强撑着自己不睡着,倚靠在车窗边,天雾蒙蒙的,好像还闪过了些许的闪电。 她想着,是不是会下雨啊,最近已经进了山林,连这几日的山雨,路其实不是很好走。 不过凝竹烟这嘴巴啊,是莫名的灵。 刚说完不久,果然,就出事了。 马车走着走着,忽然被什么卡住了,没等凝竹烟和景怜下车看是什么情况。 那条路就忽然开裂,而林一边,是无底的深渊,下边好像是一条长河,那路开裂的时候,驾车的车夫已经下去查看,恰好这个空档只有凝竹烟和景怜在车上。 那车随着崩塌的泥土慢慢滑了下去,等景衍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凝竹烟抱着景怜,就算摔下去,好歹要护住景怜。 凝竹烟看了看外面,幽静的长河。 “怜儿,你抓紧我,你别怕,我们跳下去。”现在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担心马车一起掉下去,砸在身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了。 景怜也没有犹豫,虽然害怕,但是经过近日的相处来说,她对凝竹烟是信任的,再说了,她们一起跳下去,如果凝竹烟没有把握,定然不会出此下策。 “跳!”凝竹烟抱着景怜,她是背对着下边的河跳的,只希望景怜不用受太多伤就好了。 倒也不是凝竹烟心善,只是说,毕竟景怜是她所带出来的,要是在半路上出了个什么事情,她自己也会愧疚死的。 简单点说,就是她有点烂好人。 坠落的失重感让凝竹烟心脏忽然就跳得很快,仿佛快要窒息,一下子砸在水面上,忽然落入水中,被水包围住的时候,凝竹烟才猛然想起来。 她尼玛的不会游泳! 下意识的挣扎着,但是那些冰冷的水却无孔不入。鼻子,眼睛,嘴巴,呛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凝竹烟在昏迷过去之前,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 如果有下一世,她凝竹烟一定要学游泳!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落水了,前几次都有人救,这下该不会......就此而死了? 不知道混沌了多久,凝竹烟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户人家里。 “啊.......” 想说话,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捂着剧痛的头坐起来。 开门进来一个络腮胡的高头大汉,他给凝竹烟扔了一个馒头:“醒了就别装睡了,赶紧去把院里的衣服洗了!” 那个大汉命令道,还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动作极其粗暴。 凝竹烟本来就无力,被他这样一推,就直接瘫到了地上,刚抬起头,又被扇了一巴掌,嘴角就开始流起了血。 她说不了话,艰难的抬起手,然后在水碗里沾了点水,在地板上写了句:你是谁? “老子是谁?老子是你丈夫!别特么在这里给老子装可怜,快给老子去做饭洗衣!”那男子好像很是气恼,又踹了她肚子一脚,呸了一声才出去。 他走后,一个老妪躬着腰过来,手里端了碗药,把她扶了起来。 凝竹烟忍着疼,又继续在木板上写着:他是谁?我不是他妻子,快救救我! 可是老妪叹了叹,开口却是劝慰道:“姑娘啊,你到了这里,你是跑不掉的,你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若是不做,只会被打得越来越重。” “我也是被骗到这里来的,跑不掉的......” 这时候凝竹烟才发觉到,大概是自己在落水之后,不知道被谁撞见,看着样貌不错,给卖到这里来了。 凝竹烟又接着写着:我的嗓子? “大概是被灌了哑药,姑娘,你也是命苦啊。”老妪说着,门外又喊起了什么,老妪神色慌张的跑了出去。 凝竹烟思虑着,如果说,她被抓到这里来了,那景怜呢?会不会也是同她一样的境地。 “li......”凝竹烟想叫离离,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离离又去哪里了?她出了这样的情况,离离竟然什么都不管吗? 难道她现在就真的只能孤立无援了吗? 凝竹烟自然是不甘于现状的,她怎么能败在这里? 有老妪的劝导,还好那个男子晚上并没有过来打扰她,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她身子尚未大好,还在发着热,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不敢睡。、 她怕睡着了,那个人会过来对她做些什么。 今日听老妪讲,这里的很多妇人都是被不正当手段被骗到这里来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凝竹烟只想着快点天亮,如果跑到官府,也许就可以有救了,景衍应该会派人找她和景怜的。 她昏迷的时间并不算很久,应该离景衍他们并不算远,只能祈祷景衍快点找到她们了。 最重要的是,景怜又不知道在哪里,明天她得出去看看,万一景怜也在这里呢。 就是那可恶的商贩,竟然给她喂了哑药,实在是过分的很。 她这次要是回去,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恶心的人贩子! 第184章交易 次日,凝竹烟被男子又揍了一顿,只因为她不小心睡着了,没有起来。 凝竹烟拖着沉重的身子,太了一盆衣服跟着几个妇女到河边洗衣服,那些妇女对于她这个新来的却一点也不奇怪,仿佛司空见惯。 凝竹烟还是说不了话,凝竹烟借口自己出去方便一下,看着离那些妇人越来越远,凝竹烟也不管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不舒服。 昨日和老妪聊天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官府的大概位置,凝竹烟一个劲的跑,生怕有人追了上来。 “咚咚咚!” 凝竹烟喘着粗气到衙门的时候,只见几个懒散的衙役在门口磕着瓜子聊天,见凝竹烟击鼓鸣冤,倒像是看怪人一样的看着她。 她有些着急,咿咿呀呀的想说些什么,结果那些衙役只以为她是个疯婆子,正想赶她走,凝竹烟实在没有办法,咬破手指在地上写到:我是丞相之女,被人拐到此地。 那几个人却是哈哈大笑,笑得弓腰驼背的,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县衙里边的县太爷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出来凑了个热闹,看着地上凝竹烟写得话,冷笑一声:“你若是丞相之女宋大小姐,我还是当今圣上呢,还有,疯婆子,你找错地方了,这些交易,和左丞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若是他女儿,又岂会不知?” 凝竹烟被踹了开来,不知是不是最近被打的次数太多了,凝竹烟甚至感觉不是很疼了。 还未再说什么,凝竹烟就被赶来的男子给揪住了头发,又是一个巴掌,恶狠狠的踹了她几脚,疼得很。 “宗姚,可管教好你媳妇,别再出来惹笑话了。” 那几个衙役开着玩笑,然后就任由凝竹烟被宗姚拖了回去。 回到家里的凝竹烟自然是免不了一阵暴打,凝竹烟没有反抗,因为反抗只会带来更痛苦的结果罢了。 原来,这些年,宋余所做的事情远不止如此,她本以为,宋余顶多就是勾结内臣,搜刮民脂民膏罢了,谁成想,竟然如此严重。 北祁的内政堪忧。 而后凝竹烟倒是乖了起来,宗姚叫她洗衣就洗衣,让做饭...... 因为做饭这件事,凝竹烟一直被打。 这她天生只会做黑暗料理,又能怎么办呢?又不是她故意抵抗的。 在假装认命的时候,凝竹烟也在偷偷打听着其他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景衍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景怜也是依旧下落不明。 这日,宗姚不知道从哪里喝了酒回来,醉醺醺的,看见凝竹烟就要去扯凝竹烟的衣服,凝竹烟觉事情不对,抄起旁边的碗就砸在了宗姚头上。 他骂了几句脏话,又扇了凝竹烟一巴掌。 就在凝竹烟在想,自己是要死还是不要死之间犹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忽然出现了。 他手那一柄碧玉长剑,坠着一个墨绿色的穗子,霸气凌然。 “打女人?我可最看不起你这种狗逼了!” 顾眠北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出现的,几招流利的剑法,宗姚落败而逃。 见到是顾眠北的那一刻的时候,凝竹烟眼里的委屈就忽然喷涌而出了。 顾眠北,我好疼,他打我。 凝竹烟被顾眠北扶起来,直接就抱住了顾眠北。 她很想说出这些话,但是张嘴还是咿咿呀呀的。 都忘记了,她现在不能说话了,说不定......以后也都不可能说话了。 “别怕,我回来了,没事的。”顾眠北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声音轻柔。 凝竹烟并不会手语,只能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和顾眠北说着事情。 “要不要先离开?”顾眠北给她上好了药,然后柔声问着。 她却摇摇头,表示现在还不能走:景怜没找到,而且,这件事我一定要管,目前来说,和宋余关系很大。 “先找个其他地方住,我现在有些武功,应付这几个废物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顾眠北没让凝竹烟走路,直接包了一个小院给凝竹烟修养。 “你好惨。”许久不见的离离忽然就开始出现了,这家伙,是不是巴不得她死? “我已经写信通知京城了,也告诉宋余你被抓的事情,估摸着这两日已经起身在来的路上了。”顾眠北去找郎中开了药,熬了一碗汤药过来。 小心翼翼的吹温,慢慢喂给凝竹烟。 你看看,结婚选好对象的结果多好,要是真的是选到了会家暴的,如果你不能离开,那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选到顾眠北这样的,那就等着享福就行了。 凝竹烟还是在惦记着景怜,问道:景怜呢? 离离和顾眠北面面相觑,离离叹了一身:“目前据我所知,景怜在落水当天就被救起来了,也并没有失踪。” 尼玛的,老娘辛辛苦苦找景怜,结果这个景衍把他妹妹救了就不管她了? 草了,凝竹烟现在想想就委屈。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承受这么多。 又忽然想起来:顾眠北这么回来了? “是离离去了地方,拿次元机跟妖媚颜做交易,我才得以回来的,所以你落水那天离离并没有在。”顾眠北小心翼翼地把汤药给喂完了,也顺道给解释了一下。 这些远离京都,貌似都已经成为了不法之地,不对,应该说,现在的北祁,已经腐朽得不能再腐朽了。 且在方劉继位之后,事情愈发严重。 在方璟在位之时,凝竹烟只知道说是李州是个朝廷的毒瘤,但是并不知道,这关系网到底有多么的大。 此是不解决,一是难解凝竹烟的心头恨,她虽怂,但不是没有脾气,既然遇上了这件事儿,那她就一定要管到底。 二则,是与北冥幽有关,此时若不解决,他定然不会被放过,现在虽然只是死缓,可是要是哪天走漏了风声,说北冥幽手里有他们的证据,那到时候他们都得死,只是现在还不清楚,应该要怎么办? 因为现在并,没有找到一个可靠的人。 这步棋一旦下错,那很有可能就万劫不复了,这次的任务难度空前之高,甚高甚高。 凝竹烟真的是头疼,好麻烦啊,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啊~ 第185章出事 凝竹烟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在纸上写着:我的嗓子可以恢复吗? 别是真的无法恢复了,凝竹烟有些害怕顾眠北和离离说出无法恢复的话,但是心里的那种不安,又使她不得不问。 “暂时不得而知,这里的大夫医术并不算高超,你现在的情况,他并不能就此解决。”离离还是把大夫的话和凝竹烟说了。 这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景衍带着景怜,在次日就到了这个地方,景衍带着队伍,又手持金牌,这个官府的人自然是认识的,也早就知道景少将军会经过此处。 天气炎热,景衍他们直接休息在了官府,知道景衍已经到了的凝竹烟让顾眠北带她去官府。 刚从马车上下来,之前守门的那几个衙役就看到凝竹烟了,自然也是认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凝竹烟穿着上好的缎子,发髻梳得极其精美,簪了几支刻花银步摇,之前落在家里的长命锁也被顾眠北带了过来。 和那天衣着朴素,还被打得满身狼狈的人完全不一样。 那几个衙役见是眼熟的,吹着口哨,然后开起了玩笑:“哟,这不是宗姚家的新媳妇吗?怎么?又过来击鼓鸣冤了?” 想及那天发生的事情,凝竹烟心里就不大愉快。 今儿的太阳还是有些烈,顾眠北给凝竹烟撑着伞。他见凝竹烟脸色不是很对劲,换了只手撑伞,然后拉住了凝竹烟的手:“别怕。” 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事情。 二人准备进去,那几个没眼的衙役拿着棍子拦住了他们:“宗姚媳妇,你找了个野男人,就真当自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了?” 凝竹烟冷笑,顾眠北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劳烦让一让,别挡了道儿。” 一句也没有理会那些衙役,那些人见顾眠北好像把他们当空气,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丫的是不是听不见老子在说什么?狗男女,狂什么呢?” 拿起棍子就想打二人,顾眠北收伞一打,流利的踹了他一脚:“我虽然不喜欢生气,但我讨厌别人惹我。” 旁边那几个衙役见开口的衙役被打了,立即抄起棍子想要动手。 结果被顾眠北一顿乱秀,侧身退步,躲过一棍,手里的伞一开,挡住了衙役的视线,一个扫腿,再趁其他们不意,然后就又是几击。 一个二个,被打得狼狈不堪。 顾眠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然走过去,把飞落在地上的伞拿了起来,回到凝竹烟旁边,笑笑说着:“别晒伤了。” 那些衙役忍着疼,有些怒了:“你们怎么能如此目无王法!” “到底是谁目无王法,谁心里清楚。” 顾眠北就这样给凝竹烟打着伞,侧脸对着那些倒在地上的衙役笑笑,很是猖狂。 他牵过凝竹烟,慢慢走进县衙里,那些个人自知打不过顾眠北,想着他进去也有人会收拾他,只是骂骂咧咧的呸了一口。 里边县太爷和景衍正说着什么,县太爷一脸的谄媚讨好,景衍抬眸,示意县太爷先停下。 县太爷正奇怪着,顺着他的视线转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哪天那个在地上写血书,说自己是丞相之女的疯婆子。 “进来做何?衙役们呢?都死哪里去了?怎么不拦住他们?”县太爷很是不高兴,如果让将军不高兴了,那他可就遭殃了。 随后而来的衙役捂着痛处,说着:“大人,我们......我们打不过那个男的。” “都是些什么废物!就这个都打不过,来人,把他们给本官轰出去!”他怒吼着,让手下的人赶紧把这两个人给打出去。 还未动手,顾眠北就率开口,和景衍问好:“少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大小姐看情况脸色不是很好,是病了还是怎么?这才几日未见,怎么狼狈到如此?” 景衍示意让人给凝竹烟找个坐的地方,顾眠北笑了笑,扶着凝竹烟坐下,顾眠北又拿过纸笔,以方便凝竹烟写字。 那边的县太爷直接给吓跪在了地上,满脑子的晴天霹雳,简直就是绝望二字难以形容的。 “这位.......这位是?” 那县太爷结结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着,他倒是祈祷着,这个人千万不能是宋丞相的大小姐。 “这位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宋嫣然,原本与本将军同来,奈何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本将军也是收到消息,这才提前赶到了这里。”景衍说着,说一句县太爷的脸色更差一分。 等到景衍说完的时候,县太爷跪在地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心里满是完了。 凝竹烟只是笑笑,那边顾眠北亦好像不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样问着:“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是这副表情?可是不舒服?” “不……不是,这位是大小姐,那这位……是不是姑爷?”他反应倒还算是伶俐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而景衍喝了口茶水,不以为然的说着:“既然找到了那就没事了,过两日顾眠北你带她们二人回去,我便继续南行。” 凝竹烟在纸上写着:景怜和北冥幽在哪里? 他有些不解,以为是凝竹烟在生他气跟他摆架子,话也不愿意和他说:“凝竹烟,当日不是不寻你,是实在寻不到你,而后我们亦查了你的下落,只是没有顾眠北来得快而已。” 凝竹烟气笑了,她这次对景衍确实是很生气的,虽然是她怂恿景怜出来,可是若不是景怜有意,她又何意怂恿得动? 若她未出这些事情凝竹烟还没有那么生气,可是,她不止差点死了,她现在还变成了一个哑巴,试问,她凭什么不能生气。 唰唰的写着,扔到景衍面前:得亏您大人来得快,再慢点我坟头草都比将军您高了。 他这才觉不对,凝竹烟为什么不说话呢? “宋嫣然你……”景衍觉事情不对,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凝竹烟只是笑笑,写了一句:没死成可真对不起将军,浪费你一番心意了。 第186章质问 “她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景衍也顾不上她说得刺耳,赶紧问顾眠北道。 “我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想必这位大人是一清二楚的,今日就是来见见将军,夫人身上伤病未愈,返京都一事,这几日恐怕不行了,既然话已经带到,那在下和夫人就先回去了,其余事情,留由大人与将军交代如何?” 顾眠北给凝竹烟倒了杯热茶,吹温了让她慢慢喝,真的是生怕凝竹烟有任何不适。 “既然大小姐身体不适,便在此住下,劳烦这位大人给大小姐安排住处,过后来我房间交代大小姐发生何事。”景衍本来就是个不喜欢看人脸色的,凝竹烟给他脸色看,既然双方都有错处,凭什么凝竹烟就可以给他摆脸色来阴阳怪气他? 难道就凭她是主角吗?哼,他还就偏不惯着她了。 凝竹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跪着地上的县太爷,对他扬了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起身拉着顾眠北的手,那些衙役也慌得跪在了地上,县太爷惊恐过后,才忙跟上去,亲自去安排给凝竹烟的住处。 “姑爷……大小姐身子如何?”县太爷何微也不敢进房间,凝竹烟坐着,顾眠北揉揉凝竹烟的头,对门外的人并没有理会。 何微在门外等了许久,一直在担忧着这宋大小姐会怎么对他,心里想了千百个想法,顿在了门外很久很久,可里面的凝竹烟始终没什么态度。 她撇了一眼门外的何微,对顾眠北招招手,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把顾眠北往外推推。 “大小姐身子如何,大人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毕竟,大人可是在我之前见到大小姐的。”顾眠北语气不甚冰冷,走到那何微面前。 那何微听着顾眠北的话,一下就跪倒在地上,额上的细汗绵绵:“这……姑爷,这其中恐有什么误会,卑职那时并不知道那是大小姐,若是卑职知道,定……” “若是别人,你就如此不管事儿是吗?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让在下真是好生害怕。”冷声一呵,一改之前的态度,不再是笑嘻嘻的温和模样,可以看得出来,顾眠北是真的怒了。 “卑职不敢!卑职在职多年,扪心自问兢兢业业,对这里的百姓们亦然尽职尽责!”何微说着可笑的客套话,说得极其可笑。 凝竹烟直接听笑了,气得翻了个白眼。 “大人,劳烦问您一件事,你可曾读过圣贤书?可识得四书五经?怎么瞧着,是个目不识丁的模样呢?”顾眠北语气戾气极重,弯下腰问着。 这何微这时候竟然没意会出来顾眠北是什么意思,还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卑职定然是读过的,也是考过功名的人,怎可能目不识丁呢?姑爷说笑了。” “既然识得一二字,那便应该知道,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这八个字是怎么写的了,您怎么还好意思说得出口自己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这些字眼,未免太过可笑!”顾眠北抽出旁边的剑,直接架到了何微在脖子上。 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丝毫不敢动弹,也不敢看顾眠北的脸色:“姑爷,大小姐,此事非卑职一人所为,还望二位明察秋毫,卑职亦实属无奈所为。” “我可劝你,趁现在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岳父大人可已经在来的路上,你也不想到时候,岳父大人对你下狠手?你可是知道的,我岳父大人最宝贝的就是大小姐。” 顾眠北就这样威胁着,让何微把事情都给说清楚。 凝竹烟在旁边的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杯茶,凝着眸子,其实她是知道的,何微这种九品芝麻官,哪里可以知道多少事情? 只是,能多了解一分,那便算是好一分,不然,完全就没有下手的地方,不过在这边,估摸着关系并不算最深。 但起码,要把那些可恶的人贩子给抓了,不然,那些良家子镇是无端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仅贩卖,还对贩卖的良家子下那些毒手,简直是让人恶心的不能再恶心了。 因着出了凝竹烟这件事,景衍去南疆驻守的事情也随之耽搁下来了,毕竟出事的是丞相之女,跟着何微的口供,此事还牵扯到其他官员。 景衍在边廖耽搁下来,处理贩卖人口一事,朝廷那边收到了消息,也拍宋余和另一位御史大人过来了。 “宋姐姐,你可方便我进来?”门口好像是景怜的声音,凝竹烟懒懒的瘫在床榻上,和顾眠北商量着事情。 她已经可以说些话了,但是声音嘶哑,很是难听,且声音小得很,说得亦不甚清楚。 “去开个门,拜托咯~” 凝竹烟推推,让坐在床边的顾眠北去开门,自己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外间。 来人不止一个景怜,还带着一个北冥幽。他担忧的望了一眼凝竹烟,而后就转了视线不敢再多看,反而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静静站在景怜身后。 顾眠北说自己有事出去,告了凝竹烟一句,然后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脸,凝竹烟有些嗔怒,白了他一眼。 “听说……姐姐身体不大好?现在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有没有叫了大夫过来看?可别拖着,不然怜儿亦心难安,若姐姐不是为了护我,便不会……” 景怜说着,已经有了些哭腔,倒不是因为什么装,她本性纯善,又涉世未深,常年呆在将军府,若不是此次凝竹烟把她给带出来,也许就等到她出家那天都不一定可以出将军府的门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二小姐尽可宽心,不日便可恢复,若非我带你出来,你也不会受此劫,还未来得及问,你身上可有伤着?若是伤着了,该是我不是了。” 她拉了景怜过来坐下,然后让另一边的北冥幽也寻个位置坐下。 北冥幽未应,道了一句于理不合。 也是懒得管他,爱坐不坐,不坐算球。 景怜眼里已经泛了泪花,可是又不敢哭,便就那样忍着泪,说自己并无大碍。 第187章被掳 此事牵涉较广,一时半会儿的也解决不了。 凝竹烟想事情想得头大,身子倒是慢慢恢复了,但声音一直不算大好。 “还在想宋余的事情?” 顾眠北拿着汤药过来,这几日凝竹烟一直窝在房间里想事情,大概是钻了牛角尖还没走出来,看着趴在桌子的苦思冥想的她,笑了。 凝竹烟脑子里想着,手里闲着无事,拿着一个核桃砸着玩儿。 说真的,她心里有些担心,不希望事情如何微所说的那样,是真的和宋余有关。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是她做为这件事的当事人,又作为宋余的女儿。 亲情和正义之间只能二选其一,虽非生父,可是宋余对凝竹烟的好,有眼睛的人都是知道的。 如果要帮这边,且事情真的与宋余有关,那宋余多半会被贬黜出京。更严重的情况,方劉会将这个罪魁祸首斩首示众。 宋余本身就是前先帝方璟的人,方劉一派,站的是许自如许丞相,他要的就是一个灭了宋余的借口,凝竹烟要是把这件事给捅破。 那方劉一派必定不会放过宋余,她虽成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圣人,但亦成为了宋家的罪人。 可是若是不将此事给了结清楚,那些无辜的百姓又要平白无故受那么多伤害。 她自己就经历过那种无人可以帮的绝望,她不想再看到别人也经历和她一样的绝望。 “顾眠北......我不知道怎么选是对的,我不想做宋家的罪人,哪怕宋家非我亲家,可是自从我来了这个次元,待我最好的就是宋家,若是事情真的是宋余所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这个次元里,唯有宋家没有对她有过一丝歹意,也是宋家在那么多次危难之中救了她。 若是真的因凝竹烟而毁了整个宋家,那凝竹烟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听说边廖这里有座湖,种满了荷花,现在这个季节虽然荷花无了,但是采莲的好时候,风景亦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原来顾眠北是来和她说这个的啊,凝竹烟叹了口气,点点头。 二人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景怜,北冥幽本是刑犯,之前是景衍纵容二人,这才将北冥幽带出去。 到了边廖之后就被关押到牢里了,毕竟是戴罪之身,又是杀人之罪,那肯定是不能出来的。 三人坐在一艘不算很大的游船里,顾眠北买了些莲蓬,凝竹烟和景怜看风景聊天的时候,顾眠北就在一旁剥莲子,凝竹烟说着说着,嘴里就被塞满了莲子。 “我不吃了。” 凝竹烟鼓着嘴,表示自己嘴里已经塞不下了,然后抓起一把剥好的莲子塞他嘴里,嗤嗤笑了起来。 景怜在一旁吃了一嘴的狗粮,不过亦是很羡慕凝竹烟和顾眠北感情,虽然自家哥哥和嫂嫂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但两个人不会这样黏腻。 “姐姐和姐夫关系真好,真是叫人好生羡慕。”景怜也拿了一个莲子吃了起来,说着。 这时凝竹烟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个任务来着呢。 “话说,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你哥哥这般吗?”凝竹烟撑着脑袋,笑着问这亲家小姐。 景怜闻言就摇头,叹了口气:“我是没受够他吗?以后要是还找个他那般的,我还活是不活?” 看来,不管是在哪里,都不会想找自己亲人类型的对象,就拿凝竹烟来说,要是以后让她找个宋余那个样子的对象,她是怎么也不干的。 说实话,她不喜欢一天到晚管那么多事情的对象,而且宋余的脾气确实是不怎么好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子的,不过大概也论不着我去担心这些,我同姐姐是不一样的,定是不能看自己喜欢来选。”景老将军对景怜并不是那么宠溺,他重心在国。 他大概会给景怜找个文武兼备的状元郎之类的,景老将军常年征战沙场,一年到头也着不了几次家,不过这也对凝竹烟有所好处,就是方便她怂恿景怜自由恋爱。 正说着,船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 凝竹烟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有几个身影咻的从水里出来,景怜一个眉站稳,直接摔入水里。 “快救景怜!” 凝竹烟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让顾眠北赶紧去,景怜这个身娇肉贵的小姐,估摸着应该也是不会游水的。 谁知,那些人就是趁着顾眠北下去救人的时间,然后拿着浸了药的丝帕把凝竹烟给捂晕了。 然后一把抗起凝竹烟,踏着荷叶转瞬不见。等顾眠北把景怜救上来的时候,凝竹烟和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暂无线索,顾眠北和景怜只能暂时先回去。 “劫匪为什么要抓凝竹烟?”回到边廖衙门,景衍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倒是有些不解。不过细想,着也才想起来,凝竹烟惹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少。 北祁出的几件大事里没有凝竹烟?八成她都有份的。 顾眠北皱了眉头:“何大人。” “这......这回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小人可不敢掳了大小姐!”何微赶紧撇清关系,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不是他,那还有可能是谁会在这个关键口对凝竹烟下手呢? 她惹过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但是,她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谁会大老远的来追杀她? 方劉?不可能,若是方劉想动手,压根等不到这个时候的,那还有可能是谁呢? “那些人没直接杀了她,估计是想拿她来威胁我们,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就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景衍十分理性的分析着,他说的确实不错,如果说,要杀了凝竹烟,杀她的办法多了去了。 何必要把她给掳走呢?还有被找到的风险。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个人,一直和凝竹烟不对付,且很多次,他们都险些被他给弄死。 会不会...... 这件事情又和他有关? 现在派出去的人又毫无消息,只能等他们找上门来,就看他们想要的要求是什么了。 第188章解释 “凝竹烟。” 莫名的出现一个声音,把她从昏迷里叫了起来,睁开眼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碧绿的晴空和无际的草海。 太阳温热的暖,她好像靠在一棵葱郁的苍苍古树下,头有些晕,寻着声音望见了一个人。 梳着少女的发髻,头戴桃花样式的绒花,身上穿着一件嫩黄的长褙子里边套了件浅蓝的抹胸,裙是一条砖红色蜻蜓戏水百迭裙。 凝神一望,原来是时壹。 “这儿是哪儿?”凝竹烟有些难受,大概是被药迷了的后遗症,看着时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和她一样。 她却靠在了古树边上,看着晴空里纷飞的蝴蝶,伸出手去,好像想抓住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抓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凝竹烟啊凝竹烟,你知道为什么空气明明是最需要的,可是却总是抓不住吗?” “你又想干嘛?”每次出现的时壹,都会带来一个不好的事情,凝竹烟并不懂得时壹说得是什么,但下意识的就感觉她想搞事情。 这没办法,下意识反应,毕竟她搞事情的次数太多了。 再说了,时壹那啥,精神有问题。 “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有次元机,或者说,为什么我选定的会是你和顾眠北?” 时壹侧头,很是温和的笑了一笑,和之前凝竹烟前几次所见的那癫狂的神态完全不一样,这次的时壹就好像是一个懵懂无邪的少女,眼神里满是纯粹和干净。 “并不是很想知道,你不用和我说。”一旁的凝竹烟立马回道,就算想知道你也不用说,你一开口,必定是没好事儿,不是要她死就是在要她死的路上。 可是时壹并不管凝竹烟的回答,就好像这个询问这是例行问题。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患有双向情感障碍以及人格分裂。前几次你所见到的‘她’,就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一开始,‘她’只是作为慰藉我所出现的一个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发猖狂,占据身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和我本身的人格截然不同,我懦弱,她就狠厉,我自卑,她就狂妄,有好几次,我都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她了,可是我却舍不得她。” 时壹转了转身子,好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角度:“你应该不知道,我是在一个多糟糕的家里成长的,已经糟糕到让我觉得我活着就是个错误,而我那么多次任由她控制我,其实也不过是希望她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死在她手上,我才不会害怕被人骂我懦弱。”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那么糟糕,可是我却不敢死,只是因为害怕被人诟病。” 这一瞬间凝竹烟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家虽不富足,但也还勉强过得去,父母不是那种标准家长,但是家庭氛围也算是温馨和乐。 虽然很多时候,凝竹烟都会被自家老妈骂,不过也知道她也就是骂着玩玩罢了。 “这和我还有顾眠北有什么关系?”你神经病我不怪你,但是跑出来祸害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她,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话。时壹看着她好久,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我也想问问她,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过,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难,但是我不是已经把次元机给你们了吗?为什么不回去?”说着,她又感觉有些奇怪,问着。 这下凝竹烟就有点心虚了,鬼知道现在次元机在哪里,自从上次离离拿走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了,这下好了,放心了,时壹现在改不了剧情也回不去。 但是同理,他们俩也回不去了:“你拿给我的时候压根就没告诉我该怎么弄,我问空气去啊?” 凝竹烟小声逼逼叨叨,又不敢太大声吐槽,不过时壹自然是听到的了,她又不聋。 “你把次元机弄丢了?”意料之外,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壹竟然猜到了,芜湖,好聪明,这样显得她好傻逼啊。 “啊......” 现在已经有点尬聊的意思了,凝竹烟这个宅腐少女和这个时壹这个神经病少女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 你要是说磕耽圈的cp,她分分钟给你写个一万字的小作文,他们的如何甜蜜如何恩爱,她可以写得十分流利。 可是要说起这个社交,确实是她的缺点了。 “对了,绑我的人是你?”凝竹烟有些奇怪,和这个几次三番想要自己命的人待在一起,说实话,好膈应,但是她能怎么办? 她总不能杀了她? 法治社会法治社会,一切交给法律,谢谢。 再说了,狗咬你叫发疯,你咬狗那叫有病。 所以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至少凝竹烟就真的是做不到真的杀了时壹,要是无意争斗杀了时壹,那倒没事。 可是你好端端的,忽然说要你杀个人,这谁干得来?虽然确实有深仇大恨的...... 好,她承认了,她就是个怂逼。 “绑你?没有啊,就是歆微说在路上看见你来,就顺便把你带过来找我了,总不能荒郊野岭的让你一直等死?”时壹有些奇怪,虽然之前的那些破事确实是她所做,但这次还真就不是她做的。 那就奇怪了,谁还会有事没事绑架她呢? “对了,说起来有点奇怪,青叁的那个黎胤你知道的?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之前夺了我的魄,而后又夺我魂,不知是为何。” 说起来就想到了这个,然后就说了起来。 可是时壹却表示:“谁?我不认识啊,我只知道青叁。” 这就奇怪了,‘她’明明是认识黎胤的啊,且和黎胤是有联系的。 时壹忽然就起了身,转头对凝竹烟说着:“你要是没事,那就赶紧回去,省的顾眠北着急。” 她撂了话,凝竹烟也巴不得要走了呢。 时壹叫一个人给她带路回去,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回去的。 这要是那么简单能回去,就不是本作者的风格了,作者人生只有折磨,没有平淡 第189章归去 临走前,有个人给她们俩拿了本书过来,很是莫名其妙,说要她们现在务必看一眼。 凝竹烟拿过来看书名,《葵花宝典》,这谁尼玛送过来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写得什么玩意儿? 看着这本书,凝竹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恶作剧,就想直接扔了,但是时壹说还是看看,万一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就这样,凝竹烟打开了。 一阵青灰色的细微粉末从书里钻出去,钻到了二人的鼻子里,瞬间,天地万变。 莫名就来到了一个满是符咒的山洞里,凝竹烟想走出去看看,却又撞了回来,她们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地方。 “时壹!快救救我!” 青叁的声音赫然响起来,是在她们身后,他被关在一个冒着寒气的水晶冰棺里,喊叫的声音很小但可以看得出来,他身子在发抖,手挠在冰棺上,甚至出现了血迹。 场面十分恐怖。 见到青叁的时壹神态猛然间就变了,眼睛里那癫狂又开始出现了,她跑到冰棺面前,拿着双手拼命砸着冰棺,一直哭喊着。 凝竹烟却站在原地不动,低下头,脚下有一个极其复杂的金色咒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凭凝竹烟多次陷入幻境来看,八成又陷入幻境了,凝竹烟没有去理会要生要死的两人,自己闭上了眼睛开始念念叨叨。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那边有个血池,用你的血才能打开冰棺,时壹,你会救我的是不是?”青叁说着,眼里满是祈求。 这幻境也太假了,青叁的语气压根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好吗,谁信啊,切。 可是下一秒,那时壹就跑到血池旁边,上面有一个罗盘和匕首,她二话不说就猛地割腕,给凝竹烟吓得可是够呛的。 “不是,时壹你是不是疯了?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还有,这是幻境!” 凝竹烟想去拦住时壹,可是她发现自己被困在法阵里根本没办法去靠近他们两个。 鲜红的血液印在褪了漆的罗盘上,那罗盘好像有什么魔法一样,好像一个贪婪的嘴,开始不停地吸取时壹的血。 没等凝竹烟想到什么办法去阻止时壹,凝竹烟心口猛然一疼,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心口疼得好像快要炸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碎,忽然就猛吐一口鲜血,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尽力的抬头,只见那冰棺慢慢碎裂。 忽然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涌进凝竹烟的脑子,一个山谷,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身穿一袭红衣的她,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玩着风筝。 还有一个比她略大一点的男子,好像是她的哥哥,拿了糖人来逗她,却又拿了回去。 她好像是被所有人宠爱的小公主,可是有一天,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忽然出现,他送了一场大火,他要毁灭这个村子。 接着就是从山谷四方涌进的洪水,和那让人痛不欲生的幽蓝色火焰。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混乱,封印,棺材,哥哥和爹爹离开是绝望的叫喊声,村子里那些昔日的面容一个个在幽蓝色的火焰中消亡。 唯有她,好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以为,他们拼尽全力用你封印我,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念初柔,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这一天?” 那冰棺里的忽然变成了刚才脑海里那个踏云而来,手执幽蓝火焰的谪仙一样的男子,不再是青叁的模样。 凝竹烟无力的瘫到在地上,但是下意识却喊出了一个名字:“弑悯......” 她胸口痛得发慌,又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好几口妖艳的鲜血。 “哟,这是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便好,本君亦懒得与你多说废话,念初柔,当年之仇,我会让你血债血偿。”弑悯笑笑,倒并没有多做停留,甩袖一挥,就立马不见了。 凝竹烟爬着去到时壹的旁边,时壹也有些虚弱,那罗帕还在一直吸着她的血,凝竹烟尝试着想把时壹的手从罗盘上拿下来,可是怎么都不行。 “凝竹烟,别费劲了......”她看着努力想救她的凝竹烟,只觉有些愧疚,之前‘她’所做的那么多事情,害了凝竹烟那么久,几次害她差点丢了性命。 “你是不是傻,这分明就是陷阱!你怎么还傻乎乎的往里面跳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虽然时壹之前那么多次想要杀害与她,可是神经病杀人并不犯法啊,且也不是她自愿的。 凝竹烟确实看不惯就让她在这里死了。 “我知道的啊......我知道这是幻境,我知道这只是梦,可是我只是求求他疼疼我......可是为什么,就算在梦里,他留给我的也只是给背影呢......” 时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越发的虚弱,她拿着另一只手抓着凝竹烟,很是勉强的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落:“凝姑娘,我知道我之前的所做罪不可赦,但我想,我把这条命赔给你,我和‘她’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低到凝竹烟已经听不到最后的话了。 凝竹烟已经有些无措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然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时候,真的是一种莫名的折磨。 胸口疼得愈发的剧烈,给闭上了眼睛的时壹擦了擦她在世间的最后一滴眼泪。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又猛吐了一口鲜血。 血正好滴落在罗盘之上,凝竹烟咳着血,眼前的景色又开始莫名变换,好像是一处山林里,她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边时壹的尸体默然消失不见了,凝竹烟勉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走,可是并没有走多远,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就忽然出现,直接一棍子就把凝竹烟给打昏了,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面孔,但具体是什么样子,凝竹烟并没有看清楚就昏过去了。 这也太惨了,为什么她不是被绑架就是在被绑架的路上呢?还有你就算绑架,下次能不能商量着点?你好歹换着来啊,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这样谁能受得了? 凝竹烟怨怨叨叨昏过去了。 第190章命令 凝竹烟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朝廷那边忽然又传来了一道命令,要立即处死这批死刑犯,北冥幽就是其中之一。 “谁传的命令?丞相大人还未至,这些死刑犯明明是缓一年才处死,怎么会忽然间就要求现在处死?”景衍也觉事情有些奇怪了。 为什么凝竹烟刚失踪,这边就被传出来要把这些犯人处死? 何微有些颤颤巍巍的,头上满是细汗:“这,这是朝廷让人加急传过来的,据说是丞相大人的意思,说是有证据证明,这批死刑犯里有劫了大小姐的同谋。” 顾眠北却是听笑了:“可真的是一个绝好的借口,把杀人灭口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之前凝竹烟就同他说过了北冥幽的事情,那灵闻坊的老板娘就是因为撞见了李州他们之事,然后又被老板知道,失手将老板娘给杀了。 而后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了,劫凝竹烟,杀北冥幽,左右不过就是想杀人灭口。 这不是李州所为,又能事谁的手笔? 可是知道归知道,现下就算说出来,他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不过是一个相府的姑爷,怎么去和李州一个朝廷命官斗? 有些无力的感觉,让人很是疲惫。 凝竹烟那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这次对她竟然还挺好,这次是所有被绑架以来,待遇最好的一次,是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不过她脚上被拷了脚镣,行动范围是在床边。 “吱呀……” 门忽然就被推开了,凝竹烟警觉的看向门口,来人她竟然认识。 “哟,大小姐看起来还不错啊,不过听说,大小姐你之前受了不少伤?”李州打着一把折扇,摇着折扇就进来了。 “可是真巧了,李大人怎么跑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了?”果然和李州有关,就是不知道,他把她给绑过来,究竟是想要干嘛了。 李州并未回话,只是看着凝竹烟的眼神不善。 “李大人,你若是想拿我去威胁景将军,那便大可不必了,景将军对我虽不能说是恨之入骨,但亦没什么好的交情,拿我威胁他,实属没有必要。”凝竹烟目前可以想到的就是李州想用她威胁景衍和顾眠北,从而把查官府勾结的事情给耽搁下来。 闻言,他却不屑的笑了起来,收起折扇:“大小姐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下官不过就邀大小姐来这里坐坐,听说这边廖,风景是十分不错的,就请大小姐来看看罢了。” 这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恐怕很早之前就收到她带着景怜和景衍一起出行的消息了。 不过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 糟了,北冥幽! “大人,咱有话好好说,做这种事情,没必要?”如果她猜得没错,是初七和老板把消息告知李州的,真是这般的话...... 那北冥幽可就危险了,那李州抓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冷笑了一声,并未回答凝竹烟的话,转身向外面走去了。 凝竹烟看着李州离去的身影,有些担忧。 那边,何微说是收到丞相大人的命令,要立马处死北冥幽等人,不过却被景衍拦了下来。 “丞相大人还未至,此话真假掺半,若真是要处死,那也该等到丞相大人过来了再下决断,怎么听风就是雨?如此草率行事,那和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呢?”平日里虽就是一个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模样,但毕竟也是一个将军,行事自然还是有分寸的。 不过倒也和顾眠北有所关系,是他先发现不对劲事先找了景衍把事情给分析了一波,亦求景衍务必要保下北冥幽。 他已经将北冥幽手里有李大人勾结其他朝廷命官的证据亦说给景衍了,平时景衍虽好像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听闻这件是的严重性之后,还是决定要管这件事情了。 “这......可是,若是丞相大人怪罪起来,这下官又该怎么说道呢?”宋余自然是不会找景衍麻烦的,亦不会和顾眠北过不去就剩他这个软柿子最好问罪的了。 夹在中间的他左右都是错,且两方都是不敢得罪的,李州额上又冒了不少细汗,真是让人头大啊。 “我岳父大人又岂是那么蛮横无理之人?且不说这件事儿和那些刑犯真的有关系,若是到时候岳父大人找你麻烦,我和将军保你就是。”顾眠北给何微吃了颗定心丸,这个人还有用,还需留着。 那何微又罗里嗦说了一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景衍嫌弃他烦,就找借口把他赶了出去。 室内仅剩二人,景衍有些头疼,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问了顾眠北一句:“现在要怎么办?那掳了宋嫣然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怎么办?” “大概有个思路,但并没有那么确定,不过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大概是还未用她威胁我们的时候,只不过,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寻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桌上一壶上好的龙井摆着,思虑着就沏了一杯茶。 景衍看着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倒是忽然笑了,这丞相府的姑爷,好像和传闻中的步大相似。 听说睐胤之前是个极其傲娇的性子,且高傲非常,不过因为一次意外,就此毁了声音,从此再也不能登台唱戏了。 可是他看着这个人,倒是风轻云淡,就连凝竹烟出事好像也并不慌张,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呢。 “你好像了如指掌,并不担心宋嫣然?”看着悠闲喝着茶的顾眠北,景衍问了起来。 他放下茶杯的手听到后忽然就一停,也没有抬眸,滚烫的茶水有些撒了出来,浸湿了桌面,染痛了修长的手指。 不担心吗?怎么可能呢。 “我待大小姐的感情,同你对二小姐的感情那般,说是不担心,那又怎么可能呢?只不过在下比较冷静罢了,再者而说,我要是慌了,她亦回不了。” 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样子还是十分的悠闲,还是看不出来他的担忧。 可真的是个怪人。 第191章公道 牢里,景怜带着自己做的一些吃食去分给这些牢犯,她听闻说,这些人不日就要被处死了,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过来瞧瞧,顺带来看看北冥幽。 “大小姐可是有消息了?”见景怜过来,北冥幽慌忙走到牢边问道,眼中满是忧虑。 景怜依旧带着一个面纱,并未开门进去,只是在门边把东西递给同北冥幽住在一个牢里的犯人。 见有东西可吃,那些犯人就纷纷涌了过来,景怜把东西放进去之后就转头来回北冥幽的话了:“还未,不知那些掳她的人想做什么,一直未有动静。” 这一路来,景怜除了和凝竹烟熟悉外,就是识得一个这个说书先生北冥幽了。此时凝竹烟出意外,又不敢去问景衍和顾眠北事情如何了,便想到还有一个在牢里的北冥幽。 也才因此做了些吃食过来看北冥幽,亦是想找人说说话罢了。 这几日来她总是从梦里惊醒,梦到那些恶人对凝竹烟百般**。 总是吓醒来,出了一身的汗,而后心惊许久,若说悬崖落水那次是天公为难,所以才害得凝竹烟流落边廖,又被人贩子给抓过去,还给下了哑药。 那这次就真的是和她自己有关了,落水之时还听见凝竹烟叫顾眠北赶紧下水去救自己,若非自己落水,那奸人亦不会得逞,得以掳走凝竹烟。 因此她对此事亦甚是忧心,这才连连噩梦惊醒。 “便一点消息也没有吗?那些奸人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要拿她威胁什么的吗?”还是有些不死心,北冥幽继续问着。 她只是叹了口气,亦甚无奈,顺道宽慰着北冥幽:“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虽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不过在当日并未直接对宋姐姐动手,那他们应该不会现在对姐姐动手的。” 凝竹烟在他们手里,始终是一个谈判的尺码,她们应该不会对凝竹烟太过于苛刻的。 北冥幽抓着柱子,低下眸子好像在思量着什么,并未再说二话。 场面有些沉寂,旁边的人吃完东西开始窸窸窣窣的讲起了小话,景怜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北冥幽为何会入狱来着? “来人,给我开门,我要审北冥幽。”这边属实不好说话,人多嘴杂,要说什么都不方便,景怜叫来了狱卒,让他们开门把北冥幽带到刑室。 “你看看,长得好看的就是好,便是被判了死刑,做了坏事也可以出去。” “人家有能耐呗,说不准啊,过几天就出去了,还什么死刑。” “你们啊,这辈子是没有戏了,就看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看的胎,下次犯事的时候也有人帮衬!” 那些犯人貌似是故意说的这番话来,景怜是个脸皮薄的,听起来十分气恼,叫那狱卒带着北冥幽去往刑室,自己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嘴里有些哽咽,十分委屈。 她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被人如此诟病,确实是难受极了。 狱卒本来想和景怜说,没有何大人的吩咐他们不能随意开门拿人的,但是想想,这位可是将军家的小姐,那身份可是比那何大人高了不少。 想及,也便开门去带人,但是听见那些个碎嘴子的话时,一个狱卒还是有些忍不了,骂回去了几句:“将军小姐清清白白,你们这些个小肚鸡肠的,自己做了错事不知便罢了,还如此诟病小姐,小心将军明日就把你们处刑!” 那些人白了狱卒几眼,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去。 这些个人,自己犯了错倒是不找自己的原因,却无端端去诟病别人,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腌臜的事情,也好意思来如此揣测别人。 景怜先一步到了刑室,狱卒随后带着北冥幽过来,景怜怕人多嘴杂,亦怕只有他们二人在里面引人诟病,便留了几个狱卒。 “先生是因何事入狱?怎会犯了死刑?看先生的模样,并不是那般穷凶极恶之人,你和刚刚那些人并不一样才是。”趁着北冥幽进来之前,抹了抹了抹眼角的泪,坐在了不远处的审问台上。 进来的北冥幽心不在焉,只是随意的回答了一句:“他们说我杀人盗书,要我认错,不然就死磕到底。” 说他杀人盗书?虽然北冥幽和景怜的交情并不算深,可是若是真的说他做了这些事情,景怜却也是不信的。 “先生怎么不找人给你做证?这一看就知道不是先生所为,怎么先生竟也不反驳呢?”景怜有些疑惑,便问着。 那边的北冥幽听着,这才回过了神,但语气又十分不好了:“小姐可真是不知世事,送我进牢的是我多年好友和老板,二人皆证明我是杀了老板娘的人,你要我还找谁证明去?” “这......” 景怜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有些意料之外了。 “小姐,很多事情,不是有了句是非就可以有所决断的,不过小姐如此淳善,也是好的,即便世界本不公平,也请小姐保持自己该有的善良。”这是北冥幽送与景怜的一句劝谏,也是送她的一份祝福。 “先生,虽然景怜未有何权势,亦无什么可值得让人惧怕的,但此事景怜能帮得上的定然会尽全力帮先生。”此事,景怜亦会尽力去帮他。 闻言却是一愣,有些无可奈何:“我还劝小姐莫要掺和的好,免得景少被拖下水,此事牵扯到家家,亦对景家不好。” “难道便没有公道可讲吗?如此草菅人命,诬陷他人,就没有人可以管这些事情吗?我不信就这般毫无公道。” 世间无论何事,皆该相生相克,北祁近些年,虽然算不上是太平盛世,但怎么说也是相对较安全。 如果此事再继续发酵,恐怕便会出了大乱。 但从侧面也看得出来,北祁的管理是有问题的,但坏事不可能全部规避,毕竟有光的地方,一定会有影子。 “不是什么时候莲花都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的,在很多时候,莲花本就只会在浊水中生长。”看着有些不解的景怜,只能同她说道。 第192章劫狱 “无论事情最后如何,我亦不悔我所做的,因为我所做的已经是尽我所能,即便世界不能如我所愿,它能好一分,那就让它好一分。” 北冥幽笑了笑,这便是为什么,他宁愿受死刑,亦不愿和那些人低头的原因。 “先生也说了,尽自己所能,那景怜亦尽自己所能就是了。”她自己可能不行,但她还有她哥哥以及景家,景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还未等北冥幽再说什么,门外忽然闹了起来,门口都乱哄哄的,北冥幽察觉事情不对,立马起身,门口那几个狱卒正探头出去看,就被割破了喉咙。 余下的一人被一脚踹飞,然后被摁到了地上,并没有杀了那个人。 北冥幽反应迅速,赶忙把惊到了的景怜躲进旁边的一个不知道放着干什么的棺材里。自己定然是没有那个躲进去的时间了,反身想躲进一个角落。 但还未躲进去,那群人就进来了。 “大哥,兄弟们来救你了!” 那些人见他并没有动起手中的武器,却反而抱拳恭敬地说着。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劫狱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并不识得这些人,他们个个穿着一袭夜行衣,手里还拿着各式的兵器,看样子竟然是杀进来的,应该收了不少的人命。 一为首之人提剑走了过来,而北冥幽并不敢后退,若是被他们发现那边的景怜,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那人展了一个很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着:“大哥,随小的们走,兄弟们还等着你回去呢。” 因怕这些神秘人找到景怜,虽不知是何情况,但北冥幽还是一步迈了过去,那人招招手,示意剩下的人跟着他走。 押着那人的劫犯踹了一脚他,长剑刺入他的腹部,但并没有刺中要害,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从刑房转出来,就是牢房,牢房里的那些人见北冥幽走在他们前面,之前又见了那些神秘人如此杀伐果断,见到北冥幽的神色立马就不一样了。 “先生!先生救救我!我刚见您就觉您不一般!小的愿意归顺于您!” “莫听他胡说!我!我!先生,我才是忠心于你!” 牢房里的那些人纷纷抓到了柱子之上,伸着手想要北冥幽救他们出去。 这劫狱本来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北冥幽肯救他们出去,他们就有活路了。 他们本就是已经没有未来的人,但现在北冥幽这颗稻草,他们不得不抓住,抓住了,也许还有一丝活路。 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不知怎么的,也问了他一句:“大哥,不然便将他们放了?” “万万不可!” 他才道,可是后面的人就应声斩断门链,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挤出来,但是又不敢跑到北冥幽前面,乖乖的跟着北冥幽。 “你们可知越狱何罪?”站在前头的北冥幽回眸望了一眼这群企图想苟且活下去的人,皱着眉,此一去,若被抓回来,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那些人却好像以为北冥幽在考验他们是否忠心,一人领头回答着:“大哥,我们都是亡命之人,此次若能和大哥一起逃出去,那便是能渡得一日光阴就渡一日光阴,若是不幸被抓,兄弟们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北冥幽还想再说些什么,为首的那神秘人却走了上来,他想挣扎,那人却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听后他脸色一变,带着这些人往外边走。 景衍收到有人劫狱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外边找凝竹烟的消息,听完并无甚大态度,可是来报之人又犹犹豫豫说了一句:“小姐今日也在狱中......” 这一句把他吓得慌忙起身,滚烫的茶水直接撒到了他手上,顾不得去追究那倒茶婢子的责,匆匆忙忙就往衙门赶。 后面那倒茶的婢子惊恐的跪在地上,来报的小厮是在有人劫狱的第一时间就被放出来找景衍,并不知道那边的景怜有没有出事儿。 “哥哥......” 待他赶到衙门的时候,服侍的婢子正给景怜的手臂上药,她手臂被磕伤了。自知自己不应该背着哥哥私自去刑房的景怜有些心虚,一时不敢多言。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好跟着小姐?出了事情谁来负责?若再有第二次,小心你们脑袋不保!”甚是气恼,还顺手就砸了一个茶杯。 明眼人都知道,这景将军是真的生气了,不然语气不会凌厉。 今儿在衙门的何微听见这话就知道是说给他听呢,双腿一软,直接又给跪了下去,心态着实不是很可以:“将军......北冥幽带着众逃犯......越狱了......” “该怎么办还需我开口追回来吗?这官府是做什么用的?那么些人不是活的对吗?是怎么让这浩浩荡荡的人给逃了出去的?” 骂了几句,景衍觉得更生气了,觉得这个边廖的官府不知道怎么可以混到现在还没倒? 不过在这一点上,景衍属实是误会了何大人,自从凝竹烟出事之后,衙门里的不少人就被派出去找宋大小姐。 且衙门和牢房有一定距离,那边出事,衙门不能实时收到消息,今日又多派了些人跟着景衍出去,这才让那些人有可乘之机。 “哥哥,并非北冥幽越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群人,忽然就劫了北冥幽,若不是他将我藏起来,我也不会侥幸逃脱。” 听着何微的汇报,景怜听着不对,赶紧纠正道。 可是何微又回着:“小姐莫不是吓懵了?那些人本就是北冥幽的手下,不然这声势浩大的劫狱又是为何呢?” “何大人,景怜清醒着的,你又不在现场,何知那些人就是北冥先生的手下?哥哥,我确定那些人和北冥先生无关。”景怜收回婢子正上药的手,下意识起身说着。 那何大人也并未就此相信景怜的话,依旧还是认为景怜被吓懵了,更何况,他这边时有证人的。 “将军,下官这边有一个当时在现场的人,他受了重伤,但确实可以证明,北冥幽确实是那些人的头目,他是亲眼见这北冥幽带人劫了外头的囚犯一起冲出去的。” 他将那人的话如实念给了景衍听,在这件事上,景衍自然不能直接只听从景怜的,皱眉不语。 第193章商议 这边的景怜听着这不可能的话,语气亦有些着急起来了,想要抓住景衍,让他相信,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她不是惊吓过度。 “哥哥,怜儿拿性命担保,那些人和北冥先生绝无关系!”可是景怜的这般举动,却更惹得景衍的怀疑。 “带我去见那个幸存者,将小姐禁闭,若无本将军的命令,不可让小姐踏出房间半步!”景怜并无甚大事,现下处理其他事情更要重要些,景衍说着,就甩袖离开了。 忙于跟景衍解释的景怜想要跟上去,可是景衍拍来的守着她的几个人给拦了下来。 跪着的何微看了一眼,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让人把他给扶起来,他年龄虽算不上是太大,但也是比景衍他们要大一轮,说实话身子骨并不甚很好。 被扶着的他迈着步子,有些颤抖的跟着景衍出去。 “哥哥!你听怜儿的话!那何大人并非可信之人!切莫相信他的诡话!” 被拦下来的景怜只能对着屋外不平的喊着,希望景衍可以听得进去一些话,好让北冥幽不要白受这份冤屈。 何微跟上之后就自觉带着景衍往那个受伤但幸存的人暂且休息的地方去,房中,那衙役裸着上身,大夫正给他上着药。 他脸色极其苍白,大概是腹部受伤流血过多,因此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 见景衍进来,有些颤抖,声音有些虚弱:“将军……北冥幽他……他带人劫狱,还杀了我们那么多衙役,求将军一定要将北冥幽缉拿归案,不让小的死不瞑目!” 事情好像已经很是明显了,就是北冥幽所为。 那何微也凑了过来,说着已经发现了北冥幽的踪迹,好像是他和那些神秘人在半路上起了争执,这才被追过去的人发现了行踪。 为了抓北冥幽归案,所有衙役都出动了,连景衍所带来的禁军也领命出动了,不过景衍守在衙门里,等着消息。 顾眠北知晓此事后倒并没有慌着赶回来,临近暮色,他才不慌不忙的回来了,本不想去掺和此事,毕竟他并无官职,这些事情说起来和他关系并不大,他也不应该去管的。 “叫我来何事?”走了过去,发现景衍并没有让其他人守在旁边,自己静静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好像才恍然回神,示意顾眠北把门给关上,见他关了门,这才开始说道:“劫狱之事你怎么看?” “这该是将军考虑的问题,问我一个平民百姓做什么呢?”他倒是耸耸肩,表示这和自己并无关系,然后笑了笑。 “说认真的呢,你好好给我说话,别这般阴阳怪气的。”景衍看起来也是确实被折磨得可以了,说着,脸色也有些严肃了。 这事又什么好问的?其实一想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想得通是想得通,不过怎么处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实将军心里也有些猜测了?北冥幽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若是他真的有那些党羽,为什么之前路上那么多次可以劫人的机会他们不劫?再者而说,他若是有人可以撑腰,压根就不会被抓进来。”寻了一处坐下,为了找凝竹烟的消息跑来一天确实有些累了。 因无人,便自己给自己沏了杯茶,其实景衍心里应该也是知道一二的,只是,一是处处证据都指向北冥幽有所勾结,二则此事不知是何人手笔,无从下手。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顾眠北望了一眼,不语,景衍应了一声,叫来人进来。 来者是边廖县衙的县太爷何微,此时进来,大概有什么消息了。 “绑架宋大小姐那边的劫匪来了信说,不许再追杀北冥幽,否则宋大小姐就等着被五马分尸。” 那何微跑来跑去的也有些累了,自己又是个多汗的人,额上又出了不少的汗水,擦着额上的汗,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同景衍和顾眠北说。 这下子刚好对上了,绑架凝竹烟和劫狱的正是同一伙人,之前为什么说凝竹烟被绑他们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威胁的信件,原是在这里等着的。 绑架宋大小姐,就是为了今日拿来威胁他们放过越狱的北冥幽。 “将军,这……我们还要不要追下去?”何微不知做何决断,看向可以做主的景衍来。 “追,切不可放过北冥幽。”景衍未思虑多久,立马就说到。 他们想要拿凝竹烟来威胁景衍不可再追杀北冥幽,以此放过北冥幽。但景衍又怎么能如他们所愿,就此放过北冥幽呢? 顾眠北喝了一口茶,却是给出了不同的话:“将军,若在下说,便是不追的好,徒劳无功罢了。” “这……”何微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来说,他时应该听景将军的,但是被绑的是宋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出了什么意外,那赶过来的丞相大人定然不会放过他。 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了。 “顾眠北,你是什么身份?也论得着你做决定?怎么?还不下去?等着我抬你出去办事吗?”景衍冷眼撇着那何大人,呵斥着道。 顾眠北倒是仿佛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一般,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将军急什么呢?我也不过就是给个建议罢了,若是不纳,那便也就算了。” “你恐伤宋嫣然的性命,所以不同意我追北冥幽是?可是若他们目的真那么简单,早就可以拿宋嫣然来威胁我们了,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并不是拿宋嫣然做赌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宋嫣然的安危。” 他倒是想得快,只不过他们思路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眠北一个草民,将军做什么决断,是不用和草民解释的,将军英明神武,做的自然是对的决定,眠北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当然不比将军知道的多。” 说着,并不甚在意,都让人怀疑,他对宋嫣然是不是有什么不满,要因此来报复宋嫣然了。 景衍撇了一眼他,问了一句:“你们夫妻不睦?” “将军想多了,自然不是,刚刚将军不是还说吗?将军做何决定,和草民没有关系的。”他倒拿了景衍的话来驳了回去,神色如常。 第194章丞相 景衍听着这话就一点也不是在夸他,听着就是一点也是不舒服的。 “顾眠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果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顾眠北对凝竹烟失踪的事情以及对凝竹烟的安危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知道?顾眠北听着就笑了:“您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知道什么事情的呢?我倒很是好奇啊。” 也懒得再理会这个油嘴滑舌的,景衍直接就起身出门了。 而背后的顾眠北却忽然敛了笑意,好像在想着什么。 宋余紧赶了了些时日,终于赶到了边廖,一进衙门,茶水也来不及喝一口,就忙问顾眠北,有没有凝竹烟的消息。 “有过一点消息,对方是要我们不再追杀北冥幽,便会放过嫣然。”顾眠北把收到的消息同宋余说了说,听完,怒气更甚。 宋余脾气果然是不好的,听完之后,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那北冥幽是哪旮沓里冒出来的货色?就他?凭什么和嫣然做对换?景衍呢?他怎么处理的?” 忽然被cue的景衍正发愁着这边刚有北冥幽的消息,可是那边景怜亦一直闹着,说着北冥幽绝不可能和那些人有所勾结的。 “景将军说不管,还是一点要追查到底,不过也是有理的,若是他们真的想拿嫣然做筹码,那一开始就拿嫣然出来和我们做交换了。”并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同宋余说,毕竟此和宋余很可能是有所关系的,多说无益。 那宋余更是恼怒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不管有理无理,他这样不顾嫣然安危,哪里又算得上做的是对的!” 那旁听着的何微满脸是汗,不停的用手袖擦着汗,亦不敢再说些什么。 “此事和之前官匪勾结,不止暗中控制商路,更是贩卖人口,丞相倒是说说,这又该怎么办呢?诺,这位何大人就是其中之一,宋大小姐身受其害,不知丞相意欲何为?” 景衍就这般坐着,很不开心的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宋余,可是宋余一听到这话,却忽然禁了声,不再言语了。 跟着而来的御史大人祁阳见情况不对,这才问道:“大小姐是出了何事?” 虽然一开始已经听说了宋大小姐出行,然后出了意外,被掳之后又被人贩子卖到了边廖,但是具体细节并不是很详细。 “宋大小姐从悬崖边落水,之后又被人贩子卖到边廖,还喂了哑药,被打得遍体鳞伤,身子还未恢复就被劫了去。”顾眠北解释着,什么夸张就说什么,反正就是往严重的方向说,他就想看看那宋余是什么反应。 “此事容后再议,眠北,你同我过来,爹有事同你说道。”顾眠北跟着宋余就出去了,走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示意顾眠北把门关紧了。 顾眠北并不想率先开口,就这样等着宋余开口。 “嫣然到底怎么回事?肯定不止是刚刚所说的那么简单的?”若是真的那么简单不可能等到现在宋余都来了还是没办法去解决。 “岳父大人心里不是有数吗?嫣然为何被绑,我原以为,岳父大人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了。”顾眠北笑了笑,一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的表情来。 “是北冥幽那件事儿?她才被绑的?”除了这件事儿,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会出什么事情了。 “我原以为,是岳父大人不希望嫣然掺和,这才把她绑了回去,原来竟然不是吗?”顾眠北好像有些奇怪,然后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北冥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的,甚至问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的样子。 “嫣然为何会逃出来,你真当我是不知道的吗?北冥幽之事,确实是将他冤枉了,她若想管,告知我一声便是了,她胡闹,你怎么也任由这她胡闹?”这宋余倒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也不和顾眠北再来什么弯弯绕绕的了。 这下子顾眠北可是真听出来事情不对了,宋余是真的不知道凝竹烟到底为什么失踪的事情。 “岳父大人,李州李大人,和边廖何大人所做之事,您可有掺和?”若是有掺和,那事情可就麻烦了,不止是一个北冥幽杀人盗书的那么简单了。 “我知他们所做的腌臜事情,也有参与过些许,但自问那些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并没有去做的。”他倒是实诚,把事情都给交代完了。 也就是说,宋余是知道那些事情的,那么,现在问题可就简单了,但要处理起来,亦不简单。 由此看来,绑架凝竹烟,其实不是想让北冥幽成功越狱,而是方便那人对来此处理事情的宋余威胁。 只不过这具体的威胁是什么,却是不得而知的,在没有听到他们传过来的消息时,谁都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眠北,我若是出事,你要记得带嫣然早些远走高飞,记得隐姓埋名,万不可轻易露出消息来。” 宋余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有些伤感的说起了这些话,搞得就好像那生离死别一样的架势。 “岳父大人,事情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啊,我们福大命大,定然不会出事的。”顾眠北笑着安慰宋余,但心里确实也是很难受。 这已经许久未见凝竹烟了,又不知道她是否安好,还好思念无声,不然便是日日惊涛骇浪,风雨不歇。 “大人!大人!劫狱那帮人有消息了!不过追杀途中,那些其他手下皆被杀了,现在只剩下几个囚犯和北冥幽!”何微马不停蹄的跑来跑去,终于是收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这就赶紧忙过来告知宋余和顾眠北。 两人相望,宋余起身,一脸正经,说着:“把他带到刑房,本官要亲自审问。” 顾眠北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叫出了离离:“你也是没找到凝竹烟的踪迹吗?现在也还没找到?” 离离蓦地出现,但是表情也不是很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显然就是毫无办法的样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东西在干扰我找她的位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元机已经被我拿去和妖媚颜交换,时壹更不可能拿这些来干扰我。”离离说着,还在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确实,时壹已经没办法动手脚了,可是,还会有谁呢? “会不会是黎胤?” 已经许久未见黎胤和青叁了,不知道那两个人在哪里?会不会,也是他们所做的呢?现在确实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叹气,再看看情况了。 第195章账目 因着宋余和祁阳的到来,之前何微与其他朝廷之人勾结,残害百姓的事情亦渐渐被查了出来。 衙门堂上,何微跪着,坐上是宋余和祁阳。 “贩卖人口一事,你还不细细讲出来,兴许还有可回头的机会。”祁阳一拍案板,冷声呵斥,看着堂下的几人。 那何微本也不是什么心态好的,听见这边祁阳说招了有被饶恕的机会,立马揩着汗,有些结巴的说着:“此事非卑职想为,是乃......是乃京都的大人所做,卑职亦不能不听他话,只能跟着他做起这些事情。” 听闻与京都之人有关,祁阳皱了一下眉头,不知会是与何人有关,这牵扯也未免过远了。 “哪位大人?”他看着眼色躲躲闪闪,好像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祁阳便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何微听言,五体投地,身子有些颤抖,结结巴巴的终于说了出来:“是……是左相大人!” 堂中一时寂静,无人回答。 那畔的祁阳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宋余,他并没有一丝不对劲,想是不解,又继续问了一遍:“你可知口出狂言是乃何罪?” “卑职……卑职知道!可此事却是句句所实,并未有任何隐瞒!若是不信,卑职手中还有着左相大人的亲笔书,还有他安排卑职所收刮的民脂民膏的账目!” 这下更是尴尬了,祁阳叫人去把那些东西给拿过来,看了一眼宋余的神色,他还是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下面的何微。 跪在堂下的何微看着如此情形,亦不敢再说什么,账本和书信很快被拿来,祁阳随意翻阅了一封书信,那字迹模样,他是认得出来的,确实是宋余的字迹。 同僚多年,他自然不会不识得宋余的字迹,二人一同在朝多年,这字迹虽刻意的改了一下笔迹,但是还是一眼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宋余的字迹。 那书信中所写,是要何微暗中控制这边的商路,柴米油盐皆要垄断,提高价格,以赚取民脂民膏。 书信极多,随意翻阅了几封,皆是些腌臜的不洁之事,祁阳又翻阅了一下账目 。 去年四月初十,抓良家子十五,所贩得一百两,左相七,何微三。 垄断米铺,原三今七,共得三千万两。 各种各样的杂事儿都记录在案,十分详细,账目中所提到的人不止一个宋余,祁阳还看到了好些‘好友’的名字。 这牵扯,属实不简单。 “荒唐,我一身清正,你随意拿了个账本便说是本相所做?若真是我所做,那我为何要留下如此证据?倒是给人留下了好大一个把柄。”这时宋余倒是笑了,笑何微在痴人说梦。 那何微好像有些慌了,有些无措的说着:“大人!左相大人!您怎么能如此否认呢!对了,御史大人!我……我还有证据,边廖城外,有一对左相大人所养的禁军!他说,若是哪天陛下不贤,就拿这对兵谋反!” 这事情是愈加复杂了,怎么还牵扯到了谋反一事? 宋余倒是不甚在意,好像说的和他没有关系一样的:“官匪勾结,又诬陷朝廷命官,你可知此罪可以被处以极刑?” “大人!我自然是知道的,小人还想活命,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大人明察秋毫!”那何微又揩了揩头上冒的那些汗,很是委屈的样子。 祁阳又翻了几眼那些证据,叫来了人:“带人去查验,那城外是不是有一队禁军。” 现在什么证据皆都指向是宋余是背后指使的人,若是那禁军的事情属实,那宋余这丞相之位,估摸着也是坐不下来了。 “左相,虽然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可是此事关系重大,未防又生何变故,就要老左相与何大人一起暂住牢房了,实亦为无奈之举。”虽然他是一国丞相,但现在身负罪责,亦要暂且被关押,这是国法所定。 “御史大人所做决定不错,本相亦无怨言,但求御史大人给本相一个清白便好。”宋余倒是很冷静,不过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微。 那何微又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害怕,他这运气也实在太背了,之前抓到的良家子是宋大小姐就算了,怎么现在还遇上了和自己有所勾结的左相大人。 怎么看,他好像都是小明难保啊。 不过,有御史大人在这里,丞相应该不会直接派人杀他灭口,若是真派了出来,那也就间接证明了,他确实是整件事情的主使者。 他亦不想着自己可以毫无关系的脱身,但只求一件事,饶他一命便好,他也不求其他了。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留他一命,还有作用。 牢房内,宋余和何微是被分开关押的,以防宋余还有何微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正是吃饭时间,宋余就这样端正的靠在墙边假寐,之前北冥幽越狱,带走了所有犯人,所以目前牢里就只有宋余和何微,并且两个人隔得很远。 “左相大人,该用膳了。” 衙役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开门把东西送到宋余面前,然后小声的喊了他一句,衙役把东西给摆了出来。 虽然宋余做为一个囚犯,但这些衙役也不敢亏待于他,万一哪天就翻了案,那宋丞相可是一定会找麻烦的,这压根不必多说的。 宋余并不是很饿,只是思索着什么。 “大人,我劝你还是吃点,毕竟这顿饭很重要的。”那衙役看着宋余一定要吃的意思都没有,这又好心的开口说道,提醒了一下宋余。 他听着,皱起了眉头,那衙役给他拿了一个馒头,掰开递给他,然后笑了笑,对宋余说道:“这是边廖最好吃的馒头,大人快尝尝看,这可是何大人没有的好处呢,还望大人识相些。” 宋余拿着馒头,脸色一变,并不作言语,只是一把抢过了那馒头,冷笑着,就这样什么都不就的咬下。 那衙役感觉脖子生疼,就好想是感觉这左相大人咬得是他的脖子一样。 第196章证据 祁阳正在房间内一个个的查账目上都有哪些人,好去调查和宋余有没有关系,那边就来了人禀告。 “御史大人,臣等出去查验,城外确实有一处兵营,位置在山谷之中,十分隐蔽,若不是何大人告诉我们路线,外人恐难发现,军中大约一万余人,亦证实了领头确实是左相大人。” 那被派出去查禁军的人是到次日午时才回来了,那地方有多难去就可想而知了。 既然说是如此,那何微所说,便确实是属实的了。 来报告那人说完,祁阳提着笔对账目在思虑什么,直接让那人下去来着,不过那人又说着:“还有,带头越狱的北冥幽已经被捉拿归案,其余犯人皆被劫狱的人斩杀,除了被抓拿归案的北冥幽,其他劫狱的人被杀的杀,自尽的自尽,只有一个北冥幽抓回来了。” “传他上来问话。”忙着处理何微的事情,差点都忘了和北冥幽亦有关系来着,把手里的账目收了起来,等着那人带北冥幽过来。 这多日未见的北冥幽似乎又清瘦了许多,脸色亦是几日未食,好似被折磨了很久一样。 但祁阳并未有所不解,他逃命又怎么可能会火得好呢? 不过有些奇怪的事情是,为什么那些来劫狱的人一个不剩的死了?可是这北冥幽却宁可被抓回来,也不自尽呢? “你既有那个勇气去越狱,怎么不同你兄弟一般,自我了结,反正抓回来怎么也是个死,兴许抓回来还要死得奇惨。”祁阳看了一眼被押在地上的北冥幽,继续磨着手里的墨汁。 眼前这个罪孽深重,盗书杀人又领众人越狱的人,是一个很干净的少年,其实年龄不大,十八九岁左右,同他的二女儿一般大。 这个少年有一种山间清泉的感觉,十分清新又干净。 任祁阳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这么一个干净的少年却做了那么多罪不可赦的事情。 那北冥幽被押着,倒是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听完后,笑了起来:“我为什么回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觉得,既然我要死,总得带着那些人一起死,我一个人去地府,可怕了寂寞。” “那些人?是哪些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阳有些不明白,问着,想知道这北冥幽说的那些是哪些人。 “何大人所献账目,那些名字上的人,皆是我的党羽,还有那左相大人,我们合作多年,如若不然,我一个小小撰写杂文的先生,又怎么能得以越狱呢?只不过未想到,算错了左相会被招供。”话说得是一分不错,照这样看来,原来这左相不止是和那些朝廷之人有所关系,还和北冥幽有所牵扯。 但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北冥幽如此爽快的就招了呢? “为何就这样承认了呢?若真的是勾结多年,手段应该不少?怎么这样简单就直接招供了?”虽然他已经把事情坦白了,可是祁阳总感觉这件事情太过简单,如果只是这样,那为什么方劉会让他和左相大人一起来处理这件事,而刚好左相大人有牵扯其中? “反正横竖是一死,左相都被抓了,我被抓也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拉着那些人一同下地狱算了。”北冥幽笑笑,对于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儿并不害怕。 祁阳让人把他押了下去,想着去问问那边牢里的宋余,去到之时,宋余靠在墙上假寐,一点没有不甘的样子。 “左相大人。” 祁阳站在牢门前,并没有让衙役开门的意思,只是站在外面,皱了皱眉头,叫了宋余一句。 他们共事多年,祁阳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要处理宋余的事情,且这件事可能会被斩首。 其实他同宋余并不只是同僚那么简单,他比宋余入朝要晚一些,刚接触政事的时候,宋余还是他师父。 关系是不一般的,所以当祁阳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和宋余有关的时候,其实他内心是不想去相信的,师父一身清廉,怎么可能会与这些事情缠上关系呢? “祁阳来了,怎么样?事情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听见祁阳的声音,宋余这才睁开眼睛,然后笑问一句,倒好像是已经想认了的样子。 “城外确有禁军,北冥幽亦被抓回来,他把事情都招了,那些账目……我也核对过了,并没有假。”有些犹豫的开口,其实还是不愿意去相信的。 那边宋余倒是不急,听着点点头,然后又问:“然后此事该如何处理?你说说。” 依旧那熟悉的问话,以前他刚入朝时,宋余把事件讲与他之后,一点会问一句,此事该如何,待他说完,再做评判,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那样做。 “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为祸百姓,按律当斩,将家产收入国库,亲人贬为庶民,三代之内,再不能入朝为官。”思索了一会儿,祁样还是把自己应该做的决断说了出来。 听后的宋余只是点点头,好像对他的决断很是满意一样:“所说不错,不枉我的教导,你现在亦能独当一面了,以后也不用我担心了。” “师父,祁阳还是不信这些事情会是您所做,你并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被何人所威胁,祁阳一定帮你。”站在外面的祁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性,随即直接问了出来。 可是宋余却摇摇头:“祁阳,你犯了最忌讳的一件事,感情用事,无论是在然后时候,你应该要先考虑大局,为官者,不能偏向于自己的心,千万要克制住。” “可是此事并非师父所做……” “你有何证据证明不是我所做?祁阳,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难免会有所贪欲,我既然做了,我便不会不认的。”他说着,让祁阳相信事实。 祁阳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他现在确实并没有什么证据去证明,宋余和北冥幽没有做这件事。 现在他说的不相信师父所做这些,只是凭着自己与他多年的相处和了解,但这种感觉,压根不能称之为证据。 第197章现世 此事还需再处理,祁阳便没有再留,他还得再查清楚那些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总得有一个交代。 而此时,却又一个人莫名的回来了。 “宋嫣然?”景衍正和祁阳在讨论要如何处理北冥幽和宋余之事的时候,凝竹烟回来了,腿还瘸了。 顾眠北出去找她消息还未在衙门中,景衍见状,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她手里拿着一枚令牌,让景衍先不急去叫大夫,但是她脸色异常的苍白:“这枚令牌,是边廖城外禁军的虎符,我是被李州所劫持,李州拿我威胁于爹爹,禁军......是李州的。” 祁阳和景衍面面相觑,先把凝竹烟扶到一边坐下了,祁阳为了确定,又问了一句:“是京都县衙那个李州李大人?” “是,他几次三番勾结朝臣,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北冥幽亦是被他所害,他手上有李州的证据,又亲眼见到李州所为,才被害入牢中。”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嘴巴有些干裂,缓了一缓,这才继续说着。 事情忽然之间又转变了,景衍和祁阳也并未多留,听凝竹烟把她最近经历的事情说了之后,就出去派人调查了。 凝竹烟歇在房间内,刚刚景怜已经来过,快至暮色临近的时候,顾眠北才赶了回来。回到房间,才发现凝竹烟坐在床榻上发呆,离离在一边叹气。 “怎么回事?”顾眠北皱着眉头问看一句,这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对,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抬眸见是顾眠北,凝竹烟就有些委屈,说话都带着几分哽咽了:“顾眠北......时壹.......时壹死了......” 时壹?难道劫她所去的人是时壹?争执之下凝竹烟杀了时壹? “谁做的?黎胤吗?”自然只是顾眠北的猜测,怎么可能是凝竹烟杀了时壹,照凝竹烟的性子,能杀只鸡就真的是奇了。 但可以怀疑的人其实并不多,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和时壹有仇的刚好也就他们两个而已,按性格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是青叁,所以会不会是黎胤? 可是凝竹烟却摇摇头,示意并不是黎胤:“是弑悯。” “这又是谁?你新认识的人?”这个名字极其陌生,无论是在21世纪还是在这个次元,顾眠北确定自己是不认识这个人的,难不成凝竹烟又惹到了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见到他的当时,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这个名字,且好像有一种以前我认识他的感觉,很奇怪。时壹是被他坑害,献祭而死。”她自己也有些疑虑和不解,虽然从那个梦境里出来之后,又被李州给抓过去了,但细细想了那么多天,确定自己是不认识这样的人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离离却身子一僵,考虑再三,又认真的问了凝竹烟一句:“你确定,他是叫弑悯?” 看着离离不太好的表情,好像离离是认识这个人的一样,但是看离离的脸色,这应该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货色。 这一问,凝竹烟有些懵了:“是......是叫弑悯啊,应该是没错的啊,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下手也挺狠的。” “如果是他,那就糟了。”离离也不说清楚,低下头沉思。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你这样吊人家胃口做什么?”凝竹烟有些着急的问着,想让离离把事情都给解释清楚。 顾眠北也发现离离的脸色不太对了,跟着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哼,这个人,六界大概都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小人物,到后来的成为六界皆怕的魔鬼,在五百年前被自己的爹封印在永生之地,我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 离离说着,又点出了自己那个高清电子屏,好像是在给次元府发什么消息。 “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封印呢?为什么他爹可以封印他?”这凝竹烟却有些疑虑不解了,听起来,这弑悯就是个为祸人间的混世魔王啊。 “再厉害的也不会是无敌的,且他爹用的又是血脉封印,具体细节我不知道,我那时刚位列仙班不久,那次封印我并未在现场,不过他的事迹,是一直有所听闻的。”若真的是弑悯那个魔王重现,那六界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他现在刚突破封印,会不会法力还未恢复完全?离离你能不能想办法再把他封印回去?”顾眠北想了一想,忽然就想起来,然后说着。 离离看着那高清显示屏,道了一句让他们很是失望的一句话:“恐怕不行,虽然我并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封印得他,但我是知道封印他的难度有多大的,且不说他爹在那次封印他的时候已经去世,哪里又能找得到他的血脉和当年众神来齐力封印他呢?” “万一他这次出来,并不想伤人呢?”凝竹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存了一丝好的猜测。 惹得离离给她翻了一个白眼,对她很是无语,回怼了一句:“凝竹烟,你怂不代表谁都跟你一样怂好吗?你倒是想想,他突破封印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吗?” “我想想......哦,对了,他就说,他们拼尽全力封印他,真以为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他说他们想不到还会有她现世的一天。” 记得好像不是很清楚了,但好像确实就是这样子说的,大概也许可能,当时她意识并不是很清楚,好像记得就是这个样子说的。 离离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其他人我都可以相信会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弑悯他不一样,他是个天生的怪物,你就看看,他为了破封印,还把时壹给献祭了,你若不是命大,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现在应该和顾眠北说得有些类似,现在应该他的法力还未恢复完全,不然凝竹烟怎么可能还活着出来呢? “可是不对啊,如果破封印那么简单,他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下手?而且找得还是时壹?”时壹一不是妖怪,二没有法力,就是21世纪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罢了。 第198章信笺 确实有些说不清楚,如果破封印只是要一个人献祭那么简单,那弑悯多少年前应该就可以突破封印了,怎么可能还会等到现在才出来? “也许是时机未到,或者说,时壹身上有什么破解封印的办法,一般来说,封印都是会有时间限制的,时间越长,封印越弱。”目前来说,只有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了,不然怎么解释那个混世魔王到现在才出来呢? 他的性格,若是可以出来,早几百年就杀出来了。 凝竹烟这时候问了一句特别特别傻逼的话:“那为什么当年都可以把他封印了,你们怎么没想个办法把他给杀了呢?” 呵,离离给了一个你是不是智障的眼神:“当年要是真的有办法可以杀了他,你真的觉得,那些人会把这个威胁一直留着吗?” 行,好了,得嘞,她是傻逼了。 此事暂且只能耽搁,再说北冥幽和宋余之事。 那日凝竹烟从李州处跑出来,确实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虎符,且祁阳已经找人去试探过,那虎符确实是禁军的令牌。 但是......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祁阳把此事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城送给方劉之后,不日,方劉回道:李州李大人一直在宫中给他处理事情,并未离京,此事恐是宋大小姐为救父亲所设之局。 凝竹烟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了,她是亲眼见到李州在边廖城出现的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手上逃出来的,怎么可能李州一直在京未有离开呢? “不可能,我是亲眼见到李州了的。”凝竹烟不可置信,再三确认着方劉的信笺,可是,他确实是说李州未离京半步。 顾眠北扶着腿瘸的凝竹烟,虽然他亦相信凝竹烟说的话是对的,可是现在最大发言权的人已经发话了,这又能怎么办呢? 除非他们找到北冥幽和宋余没有做官匪勾结的铁证,不然,宋余和北冥幽那就是真的死定了。 祁阳拿回信笺收起来,只能是叹气说道,他已经不相信凝竹烟了,反而是给凝竹烟叫来了大夫:“宋大小姐,你大可不必自导自演,虽然我也不愿相信师父这件事,但现在铁证如山,亦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是,我没有,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谎,我真的见到了李州。”祁阳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赶紧示意顾眠北让凝竹烟闭嘴。 毕竟她若是真的说见到了李州,那不是她疯了就是方劉疯了,但很显然,方劉不可能疯。 他做为整个北祁最高发言权的人,怎么可能是疯了呢? 凝竹烟说出这话,就是在挑战皇帝权威。 “抱歉大人,大小姐可能有些受惊了,口出狂言,还望大人不要在意。”顾眠北示意凝竹烟不要再说这些话,再说下去,没命的就不止一个宋余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若是真的找不到证据,那宋家,就真的完了。 可是凝竹烟也是真的的,宋余确实是做过那些事情,且哪些账目上的官员,确实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错确实是做错了可是做错的人还有很多,如果说宋余被抓是他咎由自取,那北冥幽完全就是被李州给冤枉的,他可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 景衍在一旁并不说话,景怜凑了过来,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家这次,可能要无了。 “姐姐,你脸色不是很好,我先陪你回去休息休息。”景怜扶住身影摇晃的凝竹烟,有些担忧的说着。 凝竹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拉过顾眠北,说自己去牢里看看。 走着,却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无奈:“你看,这下我不用纠结,是选正义还是亲情了,有人帮我选择了。” “你并没有什么错的,此事儿来说,宋余本就是有错的。”顾眠北牵住了凝竹烟的手,也有些东西凝竹烟的情况,尝试着劝慰凝竹烟。 但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的那些事情,他对于生离死别竟然没有太大的感触,会难过,但竟然觉得无所谓。 不知道是因为他打心底认为这整件事情都是一个虚拟空间的任务,还是他本身的那些情感障碍。 “我知道宋余有错,可是他对我那么好,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和宋家就这样去死,我没办法接受,还有北冥幽,我明明已经答应了他的,我说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我到头来什么也没做好。” 凝竹烟自嘲一笑,嘴里有些苦涩,听说,想哭的时候看看天,让眼泪流回眼睛里就好了。 顾眠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抓紧了凝竹烟的手。 他们带着一些吃的走到牢房,牢里空空荡荡,现在被关押的只有北冥幽,宋余以及何微,就这三人而已。 凝竹烟先是去看了宋余,宋余见她过来的时候,慈爱的看着她,然后笑了,并没有什么伤感的,不过他好像已经看出来了,凝竹烟刚刚哭过。 “傻孩子,哭什么,陛下的诏令还未下,我是死是活还未定,你哭什么?”明明很是心疼凝竹烟,但是嘴里又是想责备的意思。 有些哭笑不得,凝竹烟把拿过来的糕点递到宋余那边:“我没有,是风迷了眼,这才红了眼的。0” 他看得出来是不是哭了,但他并不打算揭穿凝竹烟,反是宽慰着:“我不会有事儿,陛下还要我去处理事情,左右不过就是他们多了我一个把柄,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的。” 堂堂一国丞相,至少他对北祁还是有些作用的,方劉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杀了他。 就算要杀他,现在也并不是时候。 现在北祁境内乱,境外也并不安全,方劉不会真的傻到现在对宋·余·动手,若是让南临知道,北祁出了那么多事情,那南临和其他国家一点不会就此放过北祁的。 薛之谦正是紧要关头,该怎么做,方劉虽不如方璟,但是能让方璟信任然后把位置让给他,想必还是应该有数的。 第199章问斩 凝竹烟无言,只是说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之后,就转过头去找北冥幽了。 “大小姐回来了?可有受伤?他们可有害你?”北冥幽撇眼看了一眼,竟然见到了凝竹烟,有些惊讶,赶紧起身过来了,担忧的问着。 “我倒无事,听说了你被劫狱之事,那又是怎么回事?”凝竹烟是十分知道那种被迫越狱的感觉,上次也是和景衍有关的,就是被景衍这个狗东西劫狱了。 且凝竹烟是知道的,北冥幽就是一介草民,若他真的有靠山,就算是真的是和宋余有勾搭,那宋余会任由北冥幽就这样蒙冤入狱吗? 那肯定不可能啊,宋余又不是TM的傻逼。 “当日景家二小姐过来找我说说话,忽然就来了些人,不动声色的逼我出逃,我原想,既是要杀了我也就罢了,可是当时二小姐还在那里,我死不足惜,可是不干二小姐的事情,半路上我原以为他们会杀了我,或者我自己去死,可是他们说,我要是出事,大小姐就性命不保。”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凝竹烟只知道,她失踪之后,李州确实是拿她去威胁宋余了,但不知道北冥幽这边,竟然也受到了威胁。 那李州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策划北冥幽越狱,然后又拿自己去逼宋余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情。 据凝竹烟所知,李州和宋余确实都有做过这些事情,二人之前是合作关系,但是后来凝竹烟的忽然出事,惹出了其他的一系列事情,让李州不得不把自己从这些事情中给摘出来。 方劉为李州作证,想必也就是想趁此机会拿捏住宋余,亦好控制宋余,反正方劉就给宋余两个选择,要么为他所用,要么全家去死。 因为宋余从方璟登基之时就一直在帮方璟做事,到宫变那时,亦舒方璟安排了宋余监视着他。 宋余就好像是方璟留下来的手榴弹,方劉害怕着,就怕它什么时候又炸了,然后方璟卷土重来,然后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都白费。 什么皇权富贵,都和他没有关系,所以方劉才回会任由李州揣度,然后想要抓住宋余的把柄。 “对不起啊,我没能找到办法给你证明……”凝竹烟有些抱歉的说着。 “无事的,大小姐没事就好,只是可惜了,以后就不能再见到大小姐了。”北冥幽说着,凝竹烟此刻多么希望,她身上没有金手指,不会对北冥幽产生这个喜欢她的错觉。 不过就算是不喜欢凝竹烟,好像也并不会喜欢景怜的,比较两个人根本不熟。 “不过,倒是有一事大小姐可以帮我的。”说着,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然后突然说道。 凝竹烟听言,不管是什么要求,她凝竹烟能做到的,她一定帮北冥幽。 “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忙。”凝竹烟说着,让北冥幽把事情说出来。 他笑了笑,然后说着:“大小姐回京能不能帮我证明,那本《妖生》,是我所作,盗书的人不是我,而是初七。” 说起初七,那么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利益如此待他,亲手把他送上绝路。 有些感情,真的不是可以考验的。 哪怕平时你觉得再美好,其实任何感情都是一样的,没有那段感情可以禁受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 最可怕的就是人性,本性虽善可是后天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 “还有,能不能帮我问问初七,他后悔过吗?”北冥幽苦苦的笑了一笑,和凝竹烟说着。 “你也别太悲观了,万一事情还有转机呢?”其实凝竹烟说出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怎么可能还有转机? 宋余有利用价值,可是北冥幽没有,且这件事情闹那么大,是一定要找一个替死鬼出来做交代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北冥幽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凝竹烟不喜欢这个次元的原因就是,这里并不像21世纪,只是**律,这个次元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道德礼法,皆在身份之下。 哪怕21世纪也有不公平,可是也不会如此悲哀,怀念21世纪的平安盛世了。 “大小姐,我不悔,哪怕我的死是不值得的,可是我相信,大小姐一定会把让其他同我一样的人救回来。” “哪怕世界并不公平,也请你保持自己应该有的善良。” 北冥幽低下眸子,似乎是在说着告别的话。 这一瞬间就有些受不了了,凝竹烟咬着牙,很艰难的说了一句:“好。” 顾眠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北冥幽说了一句:“保重。” 意料之内的,三日之后,北冥幽何微午时问斩,宋余有过而念在劳苦功高,功过相抵,罚了一半家产,降位三品。 这日的天好暗好暗,萧瑟的风在六月飘着。 问斩这日,顾眠北原来说,要不就不要去看了,可是凝竹烟不同意,她说:“他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这里,我不想他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刑场上,北冥幽和何微穿着囚服,何微和他家人哭天喊地的,对死亡极其害怕。 而反观这边的北冥幽,只是笑笑,和凝竹烟聊了会儿天,甚至还开了句玩笑:“大小姐,你看看,我这日正是六月,你说会不会,我会和窦娥一样,飘起那六月飞雪,旱的三年呢?” 凝竹烟脸色不是很好,听着北冥幽的话并笑不出来。 顾眠北拉着她的手,提凝竹烟回答了这个问题,说着:“兴许会的,那他们就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其实那不过都知道小说杜撰的情节罢了,又这么可能真的会出现这些情况呢?北冥幽说这些话,也不过只是希望凝竹烟不要那么难过而已。 “顾公子,劳烦好好照顾大小姐,若有来生,她可不一定就是你的了。”临了行刑,那刽子手已经拿了刀出来。 北冥幽扬了一个很是温暖有明艳的笑容,说了最后一句在这个世间的话:“再见。” 顾眠北并没有让凝竹烟看到血腥的画面,临下刀之前,他捂住了凝竹烟的眼睛。 捂着眼睛的手湿热热的,天空忽然响起了巨雷,不过片刻,猛然下起了大雨,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肆意游走。 凝竹烟不敢抬头,可是低着头,也看见了从那刑台上蜿蜒流下来的血迹…… 第208章偶遇 “这……宋大小姐这是又在沐浴吗?”来人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衣服湿哒哒又凌乱,实在是无奈。 凝竹烟把一旁的披风扯过来披上,看着身上有好几处伤的凛烁痕,也是奇了,什么时候不遇到凛烁痕,偏偏每次都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凝竹烟示意他把门关好,估计又是行侠仗义被追杀了,话说着凛烁痕也忒爱管闲事了,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净行侠仗义。 难道这年头行侠仗义都不要钱的吗?咋那么积极? 这话可是说在前头,真不是她不支持什么正义之事,只是,这凛烁痕已经闲到天天行侠仗义了。 咋了?是英雄不吃饭啊? “你又被谁追杀了?”凝竹烟示意他坐下,他倒也坦然,在另一边寻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嗐,就是些地痞流氓,倒也无甚紧要的,倒是宋大小姐,我已经听说你在边廖城发生的事情了,当初是在下小人之心了,大小姐还帮百姓做了那么多。”凛烁痕拱手谢道,十分有江湖气息。 凝竹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边廖城那件事,她压根就没处理好,还害死了北冥幽,何微就不说了,他罪有应得。 “不过,大小姐最终还是没对自己家人下手啊。”他好像早就意料之中的回答了一句。 凝竹烟此时有点尴尬,这 不过……离离不是说,这凛烁痕是在闲城的吗?怎么会跑到郁淮来了? “你不是在闲城的吗?怎么忽然被追杀到这里来了?”凝竹烟有些奇怪,然后就口不择言的问了一句。 “宋大小姐怎么知道我在闲城?”他听着,好像有些警惕,他对于凝竹烟确实还是不怎么喜欢的。 糟糕,这该死的,怎么说漏嘴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说的,听说的,你看你这不是不在闲城吗?嘿嘿。”凝竹烟想着要怎么把话给圆回来,有些紧张了。 恰好此刻有人敲门,凝竹烟赶紧让凛烁痕去里间躲起来,好一会儿才开了门。 本来是想着是不是和上次的情况一样,结果开门来人见是顾眠北,他有点奇怪,问着:“你干嘛呢?怎么那么半天不开门?偷汉子呢?” 顾眠北说着就走进来,凝竹烟也没缓过了神,就直接让他进去了。 偷汉子? “哎!等等!那……” 那里面有人,你先等等啊。 凛烁痕坐在衣柜里,开着一扇门透气,看见顾眠北进来,就想关门。 真好,可是真好,你丫的凛烁痕你TM早不关门晚不关门,你TM透什么气?躲一躲就算了,你现在关门,这不是搞事情吗? “凝竹烟,我尼玛就出去一个下午,你要偷汉子你也找个我不在的日子?这么光明正大,不合适?”顾眠北抱着手,就这样撇了一眼凝竹烟。 脸上写着几个字,请你解释,或者是说看你怎么狡辩。 衣柜里的凛烁痕看着情况不对,不知道哪根筋有毛病,躲着迟迟不出来。 凝竹烟捂着头,气得头晕,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昏了过去。 “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冷静冷静。”顾眠北赶紧扶住,忙着道歉,生怕凝竹烟真给气昏过去。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就说凝竹烟搞事情呢? 第209章术无斋 凝竹烟气得头疼,咬牙切齿的说着:“能劳烦您老出来解释解释吗?不带这么坑人的?” 这时的凛烁痕才开了柜门,倚着衣柜说着:“大小姐莫恼,这位可是姑爷?在下凛烁痕,久仰久仰。” “我知道。”顾眠北倒是没有理会他,只是让凝竹烟别生气,他只是开个玩笑,就扶着凝竹烟往凳子那边走,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可别再出了什么事情。 凛烁痕看着凝竹烟好像真的被气着了,这才赶忙出来,好心问道:“大小姐没事?” “放心放心,暂时死不了。”顾眠北扶她坐下,倒了杯水过来,嘴里还道着。 凝竹烟喝了水,也懒得理会他。 “不知凛公子为何在此?”缓了好一会儿,凝竹烟才算是消了气,又猛喝了一口问这那边刚跟过来的凛烁痕。 “听闻禅远山庄有其异景,原本好好的山庄化作灰烬,我疑其事,便来瞧瞧。”听见是和禅远山庄有关的,凝竹烟就有些不大舒服了,扯开了话题,并不多说。 凛烁痕来此之后看过禅远山庄,听凝竹烟和顾眠北说亦要过去闲城,就邀了一起同行,正好他有事要前去闲城处理的。 据他所说,他会在闲城待上一些时日,这也是如凝竹烟所愿了,这任务主人公要是不在,那任务还怎么做是不是? 其实郁淮城和闲城相距并不算远,也不过就那几日的行程罢了,不过行到闲城,凛烁痕就说有事先离开了,凝竹烟和顾眠北按照离离所说,去了白湘所在的术无斋。 这带着对象逛花楼,术无斋的妈妈桑是第一次见,看到凝竹烟带着顾眠北进来的时候,赶忙拦下:“哎哎哎,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暮色之后,觥筹交错的声音伴着丝竹的轻响,各色擦着胭脂水粉的姑娘们穿着很是清凉又极具魅惑的廉价绸缎。 时兴的花朵被珠翠替代,这里的女子,不说是美艳无双,但至少都是养眼的。 这里毕竟,是靠颜值吃饭的。 “自是知道,怎么?现在哪个花楼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内的?妈妈,您赚钱那才是道理,管他是何人,我说的可是有道理?” 说着就低下了头,来找自己腰间的钱锭子,宋余没月都有派人来给他们送生活费,所以凝竹烟暂时来说,并不缺钱。 那妈妈看凝竹烟出手甚是大方,眼前一亮,但是又叹了叹气,说着:“你别说,闲城的花楼还真不许女子进。” “这是什么规定?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挑客人的呢?”顾眠北笑笑,以为是这个妈妈桑觉得凝竹烟的钱给得不够,又让她拿了些出来。 之前方璟在位的时候,确实全北祁的花楼都不许清白女子进,但方劉继位之后,不知是何缘由,莫名就把这条规矩给改了。 也算情理之中,毕竟在位的人不一样,政策亦然不一样的。 至于是什么缘由,凝竹烟不想知道,反正和她确实没关系。 可是现在,忽然就不让她进,这就很是奇怪了。 “这位妈妈,那可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怎么这闲城是有哪里不一样吗?怎么还搞特殊呢?”凝竹烟把银锭子塞到她手里,又开始劝着。 谁知那妈妈桑却十分执着,虽然很想要这个钱,但依旧把凝竹烟给往外推:“姑娘,这也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只是啊,这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莫入了这腌臜的地方。” 还真是头一回见钱都不要的妈妈桑,见此计不通,顾眠北脑子一转,问着:“其实啊,妈妈,我们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是来找我们失落的妹妹,她叫白湘,寻了好些年才寻到一些消息,她可是在这里?” 听着名字,妈妈桑却还是有些疑虑,问着:“你们有什么可以证明她是你们的妹妹?” “这......”凝竹烟一愣,这还真不知道。 “她右眼看不见,左肩上有烧伤,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正在凝竹烟还愣着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顾眠北却是很流利的把白湘的特征给说了出来。 妈妈桑看起来是个好人的,这一听到这顾眠北说得确实是对的,赶忙把他们二人给拉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一旁的姑娘,就领了他们直接来了后院。 “湘儿,快来,你哥哥嫂嫂来找你来了!” 妈妈桑喊着,十分的兴奋。 里间一个挺清秀又小家碧玉的姑娘拄着拐杖走出来,她穿着一身劲干的粗麻短褐,探了个头出来,有些奇怪,擦着手走了出来。 “我虽是走失的,可并不记得我是有个哥哥的啊?”白湘右眼是个异瞳,是神秘的罗兰紫,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故意为之,额前细碎的头发挡住了那只眼睛,只是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漏出来让凝竹烟给看到了。 “儿时顽劣,你左肩上的烧伤就是被咱娘亲烧的油给泼伤了,可还记得?”顾眠北倒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凝竹烟也不敢说话,心想着这顾眠北不亏是个写小说的,这瞎话是随口就来啊。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穿帮呢? “这个......我已经记不清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白湘有些犹豫,自己在走失之前的事情,她多数都已经是记不清楚了,一是年少,二是高烧后失忆。 若不是当年的妈妈桑好心把她救会术无斋,她定然是活不到现在的了。 这妈妈桑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可是待人却是极善的,可容不得其他人欺负自己家的姑娘,白湘被这妈妈桑江兰泽养大。 “定然是没错的了,你看啊湘儿,娘可从没把你身上有伤的事情往外说,可是这二位却知道的如此详细,若不是你家人,又该如何作说呢?”江兰泽说着,拉住白湘确实有些高兴。 这个白湘一直未放心下自己的家人,这好不容易,有家人出现了,她自然应该是高兴的才是,莫不能这个表情。 可是白湘却忽然笑笑,说着:“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妹妹。” “哎!湘儿你这是做什么?”白湘歉意的说着,如何就转头向房间里走,江兰泽喊了一句,然后有些对不起地说着:“对不起啊,她可能是还没想好,我再劝劝她。” 第210章病症 后面的凝竹烟和顾眠北倒也没着急,就是说让白湘慢慢想,不要逼她。 反正他们也不是要白湘跟着他们走,只是要撮合她和凛烁痕罢了,她走不走也没多大关系,要不是为了进来见一见她,也用不着这个借口。 “傻姑娘,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呢?他们既然说了是你的家人,你就应下了便是,那两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你跟了他们回去,有的是好日子过的。” 把凝竹烟顾眠北送走之后,江兰泽又返回到后院,白湘正在院里洗着衣服,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白湘手上一顿,眼里有些无奈:“娘,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怎么就想把我送出去,莫不是......怪我吃术无斋的粮吗?” “这怎么会?我不是哪个意思。”江兰泽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太着急了,不过也是因为白湘这么多年来,都在期待着可以找到家人的原因。 看着江兰泽的神色,白湘身子有些颤抖,无法控制的苦笑了一声,好像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效果不甚良好。 “要是嫌我,记得一定要同我说。”白湘收拾了下心情,又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说着。 江兰泽并未来得及看白湘刚刚的不对劲,全顾着解释上去了。 “不嫌你,这么可能嫌你呢?要是不愿意走,就是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也不会嫌你的。”江兰泽说着,还想再同白湘说些什么,可是后边来人叫了她一句,说着让白湘没事就别忙了快点去休息之类的话。 “一辈子......可太长了。” 手里拿着东西,声音低低的,眼中情绪不明。 而客栈这边,二人回到客栈,凝竹烟身体又开始不舒服,半夜又起了烧,不知怎么的,从禅远山庄出来之后,凝竹烟就一直不舒服,时不时就感觉头晕气短。 本来是疑是不是那时候弑悯给她每天喝的那个汤药有毒,可是之前找大夫亦看过,只是说小产之后正常的体虚罢了。 也没怀过,这头一次怀,还没了,她确实没什么经验。 想着自我安慰说,就是自己身体不行,滑了之后才会如此,可是又尼玛想到,这弑悯压根就不是人啊,就字母意思,不是人,真的不是人。 他尼玛是一个混世魔王啊,下毒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也太小儿科了,人家可是会法术,就是咻咻咻飞的那种,他不会给她施了什么法? 顾眠北熬好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你是怎么知道白湘的信息的?离离和你说的?”喝完药,凝竹烟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从头蔓延到脚底。 左右也睡不着了,自己又难受,本想着让顾眠北睡一会儿,毕竟顾眠北昨晚又是跑出去找大夫,又熬药的,一晚上硬生生熬过来。 可是顾眠北说是这都大白天了睡什么睡? 真的是,凝竹烟直接扔给了他一句,爱睡不睡。 但是两个人也不能就这样尬起,凝竹烟就想起来,然后问了一句。 顾眠北洗了把脸,感觉并没有通宵过后的疲惫。 “啊?哦,这个角色就是我加的。”他倒是轻松,理了理衣摆,坐了下来。 “......”要不是凝竹烟现在浑身没力气起不来,她一定会给顾眠北一拳。 他闲着没事干,加什么角色?是不是有病? 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顾眠北加的角色,他知道角色什么性格,也比较好去设计让他们如何在一起。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撮合他们两个吗?白湘的性格怎么样?”无语归无语,可是任务肯定是要做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就来说说,倒也不算闲得无聊。 顾眠北听完,神情不是很对,欲言又止。 她趴在床榻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不断的告示自己,要冷静,打死人要偿命,冷静冷静。 手上虽然无力,但是凝竹烟最终还是没忍住,拎起旁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你丫的又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倒也没躲,反而自然的接下了枕头,反应算是较快的,不过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说着一句:“反正......总之有点麻烦。”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挺想死的?”凝竹烟被气得咳了起来,确实是很难受,吓得顾眠北赶紧过来给她顺气:“你倒是别急啊。” 呵,别急,弑悯你丫的又不是要找你麻烦,人家想杀的又不是你,操。 “白湘......她患有重度抑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多次自杀未遂。”顾眠北耸耸肩,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喂她喝。 结果喝到一半,凝竹烟闻言又呛到了,伸手就掐了顾眠北脖子,当然,没用力的。 “我让你先上西天!你到天上去等她!”顾眠北也没挣扎,就任由她玩闹。凝竹烟看着任人摆布的顾眠北,也就不想管他了。 切,没趣。 但是确实气得不轻,抓着床沿喘着粗气缓解怒气。 反复的告诉自己,不值得生气,一点都不值得,自己不能气坏了。 “那她抑郁症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什么原因都没有?是因为她年少走失,流落花楼吗?可是江兰泽不是对她很好吗?” 从江兰泽的眼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对白湘极好的,在花楼里养大一个无亲无故,又干净的女子很不容易。 且说白湘的样貌身材也甚是不错,估计有不少的浪子都对她起过不轨之心,这江兰泽可以护她无恙,那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 顾眠北把水放到了一边,却又十分欠揍的说了一句:“啊?原因啊?我没写,我也不知道啊。” “你可真棒!”凝竹烟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些什么,很是勉强的扬起了一个看起来就不是很高兴的笑容,就这样看着顾眠北。 “也不是所有的抑郁症都有原因的,有些人可能就是单纯不想活着,其实这个东西就很奇怪,有些人,明明拿着一手的好牌,却把自己的牌打得稀巴烂。”顾眠北只是笑笑,让凝竹烟躺下休息,别气了。 “为什么?明明有很多人都没有她幸运不是吗?如果是别人,早就沦落在烟花中了。”凝竹烟这是第一次遇见抑郁症患者,确实不太明白。 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模样,可是脑子里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去死? 第211章失火 “其实这个病,说着也奇怪,明明有那么好的人生可以过,为什么偏偏想着去死呢?”顾眠北把枕头拿了过来,让凝竹烟靠下去休息。 不过凝竹烟想了想,她倒是挺同情抑郁症患者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每次看到那种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新闻的时候,还是会很惋惜。 “我们不是本人,大概也不能体会到他们的难处,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同病相怜,也会有所不同的。”试了试凝竹烟头上的温度,好像已经减下来一些了,药要到中午才吃,现在可以让她再睡一会儿。 凝竹烟确实是不懂,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顾眠北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你该不会也是抑郁症患者?不然怎么会那么了解呢?” “你看我没心没肺的,像是那种想死的样子吗?”他只是很无所谓的笑了笑。 确实,他顾眠北要是抑郁,那其他人可能都不想活了。 在客栈休息了两天,等凝竹烟的烧给退了,这才想起来要去找白湘。 原本两个人的想法是,和凛烁痕说,带他去救个人,然后让他们认识,而后再想办法撮合他们两个,但是没等计划实施,就等来了一个很是不好的消息。 白湘不见了。 “哎呦喂啊!我的儿啊,你去哪里了啊......若是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啊......” 凝竹烟看着在这里哭得十分难过的江兰泽,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江妈妈,劳我问一句,白湘以前失踪过吗?或者有过什么异常?”千万别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不然事情可就糟糕了。 江兰泽哭着哭着一顿,摇摇头,好像自己并没有发现白湘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对,忽然一停:“好像......是有点不对的啊,她失踪前和我说了好多话,好像是嘱咐什么的,有些奇怪。” 顾眠北和凝竹烟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接下来就是满城的寻人,凝竹烟身体不行,又叫了大夫过来看。 那大夫不知道给她弄了什么药,乳白色的,像是牛奶。 不过这个看起来,怎么和弑悯给她吃的那个药一眼?只不过那个有一点苦味,而这个是甜的。 大概就是牛奶,可是喝着并没有牛奶的味道。 由于凝竹烟动不动就生病,顾眠北并没有让她出去找人,而是自己找了人去寻。 这边,幽静的山林。 暮阳,染红了天,照着山间那挂满红纱的竹居美如仙境。阁楼上,一妙龄女子穿着精致的红纱嫁衣坐在铜镜前。芊芊素手拿着白玉雕花的梳子缓缓梳着三千墨发,十二支镶了红玉的金花步摇绾起墨发。 从木盒中拿出胭脂纸,双唇轻抿,唇如红樱。 她轻笑,提着红裙赤脚走下阁楼,手上几支细金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暮色完全盖住了天空,她手提着一盏灯笼走到阁楼下,松开手,灯笼落下,火苗染上早已被烈酒浸湿的土地。 “快来人啊!这里失火了!” 凛烁痕正在山边喝着自己找到的好久,坐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上,倚着枝干喝酒看暮色。 忽然就听见有人喊了起来,撇眼看那不远处,竟然是真的起了火,连忙把东西一收,踏着轻功过去。 那些人纷纷拿来水灭火,可是没一个人敢冲到火里就人的,凛烁痕肯定是不能视而不见的,找了个火势不是很大的窗户,直接踹开了窗子跳了进去。 那里面,一个穿着婚服的女子就静静在烟雾缭绕的房子里坐着,木质的房子起火特别快,不过多时就燃起了大火,凛烁痕一咬牙,忍着烈火灼烧的剧痛。 他冲了过去,直接抱起那个女子,在千钧一发之刻救下了女子。 不过出来是在房子后面,人都在前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幸而有人发现这里的火势,不然就真的没人就得了她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是打翻了烛火吗?”凛烁痕手上被烫伤了一部分,但并不算严重,把女子放下了之后,看着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为什么要救我?”本以为那女子不出声是昏过去了,结果她却坐了起来,语气很是冰冷。 凛烁痕一愣,这年头,救个人也要讲究为什么吗?他被问得一懵:“这......谁见了不都应该要救的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谁说的?难道就不能允许别人不能活吗?凭什么?我不能选择生的权利,那我为什么连死的权利也不能选择?”女子抱着腿,把头埋了下去。 这话问得,凛烁痕好像已经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起火了。 “是你自己放得火?”凛烁痕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起了身,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一样的,虽然身上的婚服已经被烧掉了一些,可是她身上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很大伤,可能就烫伤了手臂。 她说着,就想离开。 “这个世界虽然确实不美好,可是啊,既然已经来了,那为何不再多看看呢?”凛烁痕喊住了那个女子,只是笑笑,说着。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女的好懦弱啊,虽然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情,然后就想死,也太懦弱了了,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吗?”那女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好像是觉得自己讲了一个什么好像的笑话一样。 “未经他人事,不劝他人善,我只是觉得,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不是吗?”他笑了,并没有说她所想的那些话。 这些反是女子愣住了,这是头一个说,她不是懦弱的人。 以前那些人,都会对她说,你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害怕活在这个世界? 其实她不是怕,她就是单纯的觉得,活着好累好累。 在每个孤寂的夜里,她总是听见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又忽然渐行渐远。 有人在喊她,好像看见了一些并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想要抓她离开。 很多个很多个夜里,她被折磨到崩溃。 可是这些,是她愿意的吗? 她也不想这样,也想好好的活着,可是......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些? 这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她没办法了,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去摆脱了,呵。 第212章找人 那女子笑了起来,好像刚刚放火自焚的并不是她一样,语气轻快,不甚在意:“谢了。” 那女子起身的时候,挡在左眼的细碎发丝晃动了一下,他见到了那女子与常人有所不同的眼睛。 那只眼睛的颜色,是罗兰紫。 踏着凝了夜露的杂草,随着暮色,轻提着划过草尖的裙摆,就这样慢慢地走下了山。 当真是怪人一个,明明看起来是一副无畏众生的模样,是怎么想起来要引火烧身的? 正欲走时,低眸就见了地上一只金钗,做工一般,但确实是实打实的料,是她头上十二金钗中的主钗。 莲花模样,以一个不甚圆润光泽亦不大好的珍珠做花蕊,主钗并无流苏,只有除了另一个主钗之外的十只复钗是有流苏的。 她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掉了个钗,凛烁痕把钗拿在手里,想着要不要现在跟上去,然后把东西还给她。 罢了,反正她看起来应该是闲城的人,明日再寻她亦无妨。 况且看她现在这情况,想是并不想见着其他人的。 天气已经有些微凉,比七夕之前已经凉了不少,凛烁痕走在街上,问着有没有人认识一个眼睛是紫罗兰的一个姑娘,长相清秀,身材姣好,甚至有些偏瘦了点,抱着手感不是很好。 “哎呦!” 一声惊叫,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应该是什么瓷器,声音听起来很清脆。 “对不起对不起,对......宋大小姐?” 正连连道歉,看了一下,碎裂在地上的是一个青花瓷,并不算大,小巧可爱,莫约一只手就可以握得住的,花纹已经不是很看得出来,碎片都有些小。 看了一眼地下之后,抬眸想和主人道歉,抬起了头这才发现是凝竹烟,旁边还站着一个顾眠北。 “哟,可巧了,凛大侠怎么来这儿了?还这么不小心。”顾眠北说着可巧,就打着招呼,然后把凝竹烟往后拉了一点,就怕她踩到那些碎片。 凛烁痕道着:“也无甚大事,就是想找个人,却没想到找到了你们。” 正欲开口问话的凝竹烟却被那卖青花瓷的小贩给拉住了胳膊,语气有些不是很好:“这可是五百年的古董!你快给我赔!撞坏了东西还在这里聊什么?” 夫妻二人相看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指向了凛烁痕:“他赔!” 还没说话,小贩就直勾勾盯着他,大有你不给钱今儿谁都别想活的架势。 这俩人,也只有在坑人的时候才那么有默契了,虽然有些无语,可是细想毕竟确实是自己撞了凝竹烟,这才导致凝竹烟手上的东西摔了。 “老板,多少钱?”凛烁痕倒也爽快,并没有因为二人的话有所不快。 “十两,我和你说我这可是五百年的宝贝,要不是看你不是故意的,我可是要收你一百两了。”那小贩想了想,好像在打着什么主意。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劫啊?就这巴掌大的东西,它哪里就值十两了?这顶多才能算是一两好不好?”听着小贩的要价,就知道是小贩故意要的价格。 这属实就是碰瓷啊,虽然摔的就是青花瓷,再说了,谁家五百年的宝贝十两啊?这是看不起凛烁痕还是看不起自己家的东西?碰瓷也搞得真一点好不啦。 你起码得出价个一百两,至少得让它听起来就像是五百年的宝贝?十两是看不起谁呢? 凛烁痕倒并未在意,怕凝竹烟和那小贩争执,就直接拉着小贩把钱给了,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和几句道歉的话来。 随后就把凝竹烟和顾眠北给拉走了,不过属实是凛烁痕多想了,凝竹烟顶多就吵一句,要和别对怼,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个怂逼。 “你们是去哪儿?怎么来这儿了?”几人找了个茶馆坐着休息,虽然天气已经凉了不少,可是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不饶人的,晒得皮肤生疼。 喝着糖水,凝竹烟鼓着嘴回答着:“啊,我们去找个人。” 这可不就巧了,他正好也在找人。 “哟,找得什么人?要去哪里找?可是有消息没有?”正惬意喝着茶,望了望那外边过往的行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日的那个女子。 顾眠北让她少喝点这冰冷的糖水,然后撇了一眼凛烁痕,笑笑说着:“对了,你不如去帮我们找找,凛大侠是个极乐于助人的,想必应该不会拒绝的,是?” “对对对,一定是的。”凝竹烟赶忙说着,生怕凛烁痕有后悔什么的,忙着说道。 看着有些不是很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架起走了。 “哎哎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呢?”凛烁痕有些抗拒,有些反抗,谁知这俩人却是把他抓得死死的,他只能是跟着他们走了。 无奈妥协道:“你们好歹让我知道知道你们要去哪里?这样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二人十分有默契的,就是拉着他走,也不说话回答。 等走到术无斋门前的时候,凛烁痕变了个脸色,却怎么也拉不动了。 “你都走了一路了,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凝竹烟有些奇怪,并未意识到凛烁痕为何有所不对。 “这就是你们要带我来的地方?”语气有些不是很对劲,直直撇了凝竹烟一眼,不知是何用意。 顾眠北倒是反应得快:“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来......” “二位贵人闲得慌,喝酒取乐我不管,可是你们要来这烟花之地,就恕我不能理解了,这做皮肉生意的乐趣在哪里?呵,想必二位高枕无忧,定是不知道百姓的疾苦。”他冷冰冰的说完了,推开顾眠北的手就想离开。 这二位,原想着是个为百姓着想的良善之人,却没成想,他们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喝酒取乐也就罢了,还能理解,可是来这种烟花之地,且是带着自己家夫人来这种地方,那品行就可想而知了。 果然之前的什么良善为民着想都是些骗人的幌子罢了。 第213章误会 说得凝竹烟有些一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好顾眠北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凛烁痕,而此时,那边的术无斋里正好出来了一个人。 “是你?” 凛烁痕正好回头想把顾眠北的手给甩开,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而那个人正是从术无斋里走出来的。 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出来的正是白湘,她提着一个食盒,看起来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同那天凛烁痕所见到的她不一样,此时此刻,白湘素面朝天,未点珠唇,亦未上胭脂。 左眼依旧是被碎发挡住了一些,看不见那天的紫罗兰瞳孔,虽然相差很大,但是凛烁痕也不是个瞎的,自然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只穿了一身干劲的普兰色短褐,下边是一条酒红色的百迭裙,皮肤不算细腻,是经常干活的人的肤色。 可是她却疑惑的看了凛烁痕一眼,好像并不认识他一般:“这位是?” 旁边的那两个闲人凝竹烟和顾眠北她自然是认识的,可是中间这个一身江湖气息的大侠又是何人呢?怎么好像一副认识她,且对她很不满意的样子呢? 今日的凛烁痕确实失望至极,拿出了一个金钗,直接塞到白湘手里,然后就想直接离开了。 “你认识我妹妹啊?”凝竹烟看着两个人好像是认识的,那就更不能放他离开了啊。 谁知道凛烁痕却连头也不回,不过却是站住了脚,只说了一句:“我同这种烟花之地的腌臜人,怎么可能会认识呢?我可不配认识。” 这下凝竹烟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凛烁痕一开始对这里抗拒,竟然是以为他们是带他来这里寻欢作乐。 不知道他和白湘之前又是怎么样的,不过应该是认识的,这下还以为这白湘就是做那种生意的。 这可是好大一个乌龙啊! “凛烁痕,你想多了,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是术无斋里江妈妈的养女,给楼里打杂的,你有事能不能直接说?这种阴阳怪气的算什么?”凝竹烟也有些生气了,直接就骂了几句。 可是那凛烁痕好像并不相信似的,只是道了句:“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你见到什么了?你是见白湘爬人家床了还是见她脱衣服了?不就是见人家从花楼里出来了,你那么大个人了,讲什么话要负责任的好?”顾眠北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说话一向欠揍。 此话听得那边提着食盒的白湘脸色瞬间煞白,但是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笑笑:“公子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倒也不解释,说完就直接转头离开,凛烁痕递给她的金钗就这样被扔在原地,三人看着她就这样离开。 凝竹烟让顾眠北赶紧松开凛烁痕的手,什么人嘛,就看见人家从花楼里出来,就认定人家是做这个的,也是忒好笑了,那她改天从办丧事的人家里出来,那是不是也是她杀了人? “凛大侠,有时候眼见是不一定为实的,更何况人家自小流落,好不容易有个好心的妈妈在花楼里养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就被你这样一说,人家名声何在?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这附近的百姓,看看我们是否所言有假。”凝竹烟拉着顾眠北,眼神里对凛烁痕不是太良好。 说她一个正常人是做皮肉生意的,还这样冷嘲热讽的,是个人都不舒服,更何况,白湘情况特殊,不知道听完这话之后会不会怎么样…… “我家妹妹情况本来就不一样,你可知,你此话一出,可能会害死一条人命?”顾眠北又极其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虽然白湘确实不是他妹妹,可是和他关系不浅,毕竟是他创造出来的,那定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 这时的凛烁痕这才想起来,那日白湘在山间引火自焚的事情,想起来她说的,为什么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呢? “这……我认识她那日,她在山间引火自焚,我刚刚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会不会……”凛烁痕走过来拿起了地上的金钗,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 “我靠,你他丫的不早点说!” 凝竹烟一听,拉着顾眠北转身就去追白湘了,也管不得这边傻逼的凛烁痕了。 这凛烁痕也真的是,他既然知道白湘天生就喜欢寻死,那刚刚说话还不过脑子,讲得都是些什么屁话。 这白湘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傻逼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还好白湘并没有走多远,凝竹烟和顾眠北还是跟了上来的。那凛烁痕不放心,于是也就跟了上来。 白湘越走越偏僻,凝竹烟越跟越觉得不对劲,这白湘该不会真的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吞药自尽了? 走了可能大概一刻钟的世界,白湘走到了一个破庙面前,里面是一堆老弱病残的乞丐。 那些人见她过来,纷纷打着招呼,好像是对彼此都很熟悉一样的。 “出来,别跟着了,我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也没必要这样跟踪。”她一边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分给那些无依无靠的乞讨者,然后一边就让跟着的三人出来。 连眼睛都没有抬,只是笑着做自己的事情。 跟着的三人有些尴尬的出来,里边一个瘸腿的妇人看见几人,笑眯眯的问起来:“这些是湘儿的朋友吗?嗐,她可是头一回带朋友过来呢。” “她……她经常带东西过来吗?”犹豫过后,凛烁痕还是开口问道。 “是啊,湘儿可好心了,经常带些吃食衣物过来给我们,偶尔那江妈妈也会让她带些银两给我们,她们啊,可都是些好心人啊。”那妇人拄着拐杖,面容和善,十分慈爱的样子说着。 凝竹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还好白湘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啊,凛烁痕罪过可就大了。 刚听说白湘之前失踪的时候是去山间引火自焚,可把凝竹烟给吓得不轻。 这要不是那天凛烁痕巧玉白湘,那可就真的没命了,这次任务估计都得小心翼翼,不然啊,真就完了 第214章出事 正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凝竹烟感叹,这白湘真的是个好人的时候,外面忽然就闯进来一个魁梧的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抄了根棍子就进来了。 二话不说,就给了那边正和小朋友们玩的白湘一闷棍,那棍子是直接打在了白湘的后脑勺上。 据凝竹烟来看,那个妇人下的手确实很重,白湘身子晃了晃,站在旁边的凝竹烟赶紧过去扶住白湘,此时的顾眠北和凛烁痕也感觉出来不对了,立马挡在了二人身前。 “这位大婶,您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这样是做什么?”顾眠北说着,那边凛烁痕想夺下那妇人手里的棍子。 可是那妇人却不依不饶的骂起了街:“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我收拾个小贱蹄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家事儿,干你们何事?” “哎,这话可不对,这是我家的妹妹,怎么就扯到你的家事去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凝竹烟看了看白湘的脑袋,肿起了一个包,听着那妇人骂街,又仗着自己还有两个人帮忙,也和那妇人对骂了起来。 平时她不敢骂人,可不代表有人撑腰的时候她不敢骂人,且这妇人连人都没带,打起群架来,吃亏的又不是她,自然是怎么难听就怎么骂了。 “这小贱蹄子,你才几岁?莫不过十七八?果然是个脏地方出来的人,天生的就会犯贱!”妇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骂着,唾沫纷飞。 话是越说越难听,那边顾眠北也不惯着她,也就骂了回去,反正他天生欠揍,说出来的话可比凝竹烟难听得多:“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狗养的崽子给抱错了?要不要帮你找找你他娘的在哪里?” 几个人看着顾眠北脏话出口成章,纷纷默着,都看着顾眠北不说话,那妇人都给顾眠北骂愣了。 “论骂人还得是你啊顾眠北,牛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这骂人是怎么骂那么溜的? 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抱歉,习惯了习惯了。” 平时和那些键盘侠互骂的次数多了,这一不小心就练就了骂人的功力啊。 和那些键盘侠比起来,这妇人简直小儿科得不能再小儿科了,毕竟她见识短浅,没有经历键盘侠的洗礼,骂个她,简直不能再容易了啊, “看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和这种贱人走在一起,恐怕你们也是什么恶心的货色。”说了老半天,这妇人就是没有说为什么莫名其妙过来打白湘。 白湘看了一眼对她有些担忧的凝竹烟,示意自己没有事情之后,走过来,脾气倒是很好,竟然还能对那个打了她的妇人笑嘻嘻的:“这位婶婶,不知是怎么了,但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大可说出来,我们都好商量。” “商量?可真是好笑,你偷我家汉子的时候怎么没有和我商量商量?”这话一出,几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可不就又闹了乌龙了,又把罪名安给白湘了。 “这位夫人,您恐怕是找错人了,湘儿就是个术无斋;里打杂的,前院里的事情,可和她没有关系的。”那边一开始说话的婆婆看情况不对,赶紧跑了过来。 “呵,你们都是和她一伙的,她骗了我家夫君钱银就来分与你们,你们自然是给她说话的!”那妇人不依不饶,任旁人怎么解释,就是一点也不相信。 凛烁痕看了一眼白湘的脸色,她倒是不急,只等着妇人说完,凛烁痕有些听不下去那妇人骂的话了,还是替白湘说了一句:“您误会了,不是......” “怎么了?嘿,您猜怎么着?我们还真就是一伙儿的,好家伙,你还骂不过,再说了,您是抓奸在床了还是怎么的了?你有什么证据来骂人?还有啊,就您这样的,那可就怪不得您夫君会偷人了。” “您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和你在一起折寿啊,谁还不想多活几个年头了,知道跟着您折寿,他好歹还是个聪明的,就等着您来闹,他好休了您嘞!” 一串炮语连珠,把那妇人给说得一愣一愣的,脸色煞红,你了个半天,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话说不过,那妇人就直接撸起袖子开始干架了,一把抓起白湘的头发,就扭打在了一起。 可是白湘并不还手,顾眠北和凛烁痕赶忙把这个疯妇人给拉开了。 “你要是再闹,我们可就报官了,再不济,我们那么多人,你信不信我们要是真的动手,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识相点的,自己走,我们既往不咎。” 凝竹烟赶紧把被打的白湘拉过来,这姑娘也是傻,明明可以动手的,就是任由那个疯子打她。 被凝竹烟威胁了的疯妇人呸了几口,又骂了几句,有些不甘心,可是又看他们人多势众,就这样骂骂咧咧地走了。 白湘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凝竹烟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还疼吗?” 她摇摇头,找那个婆婆要来了一个镜子,自己整理了一些乱了的头发。 几个小娃娃看见白湘被打,其实有些害怕,躲在了几个乞讨者的身后,看那个疯子走了,着才慌忙跑过来,纷纷问着白湘有没有事情。 其实那疯妇是打得凶的,白湘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她却表现得那么的淡然,甚至还和那些小娃娃闹了起来。 就好像,刚刚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凝竹烟看了一眼顾眠北,有些埋怨,他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复杂的角色,这又不是他自己的书,这都给改成什么样了? 凛烁痕看着这样的白湘,心中的意味不明。 “白姑娘......”凛烁痕叫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哎,要不......要不我们就先回去怎么样?”那边的凝竹烟赶紧提议道。 但是几人都没有回话,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莫名的就一起沉默了。凝竹烟拍拍脑袋,真特么不该说话,说一句错一句,现在可是尬住了,该怎么办? 好在白湘并没有让凝竹烟尬很久,只是笑了笑,没回头,回了一句:“我没有事情的,各位不必担心。” 第215章异常 白湘逗着一个半大的娃娃,那娃娃也是衣衫褴褛,大概是被家里人给抛弃了的。 “白姑娘......刚刚,是我冒犯了,说了那些话,是我不对,还望白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看着逗那小娃娃的白湘,有些抱歉地说着。 她并未在意,逗着手边的可爱小娃,笑出了声:“也无什么,我又不在乎的,我呆在术无斋那么多年,若是这样的话都受不住,那怎么能活到现在呢?更何况清者自清呢。” 看得凝竹烟有些不是很理解,看了顾眠北一眼,意思是,这看起来,一点也不抑郁啊,你确定她真的有病? 甚至都怀疑,凛烁痕说的什么引火自焚是不是他看错了人,就白湘这个样子,完全不符合什么抑郁症患者的特征啊。 “三孃,没其他的事儿我们就先离开了,我术无斋还有些活儿的。”没过多久,白湘就开了口要离开,三人是跟着她过来的,此时肯定也是不好不走。 “几位也瞧见了,我并未做什么让人不耻的事情,这下可放心离开了?”有些自嘲的意味,冷冷撇了凛烁痕一眼就转身快步走了。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去解释给他们看。 凛烁痕揶揄着,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你还傻愣着?追上去解释啊!”知道电视剧里的误会都是怎么来的了吗?就这样,你TM就几步路几句话的事情,你硬是要拖成什么大事。 她每次看这种剧情都很想杀了男主/女主泄愤,这种千年脑血栓的操作只有拿着狗血玛丽苏文或者青春疼痛文学可以做出来。 不过,当然,她肯定不是在内涵,诸位喜欢的,千万别骂她,但凡意见不同,都是她错,好不好? 凛烁痕经此提醒,这才忙跟上去,凝竹烟也想跟上去来着,可是头猛然一昏,差点倒在了地上。 扶着墙,喘着粗气在缓神。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都说叫你别出来了,还出来做什么?”顾眠北看了一眼没有跟上的凝竹烟,有些担忧,忙走了过来。 “你别管我,我没事,你去看看他们两个,别再出了什么意外。”并不放心凛烁痕和白湘,二人有话不好好说,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顾眠北看着她的脸色也并不能算太差,这才勉强放下一点心来,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那你小心点回客栈,记得休息去,没事别瞎跑。” 认真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催促他快点去,不然就跟不上了。看着顾眠北离开,凝竹烟颤抖着身子,靠着墙瘫了下来。 他要是再不走,自己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心口猛烈的疼痛,凝竹烟不可控制的吐了一口浓艳的鲜血。还没缓过神,就听见了后面有个人喊她凝竹烟,疑惑抬眸,竟然是青叁。 “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我听了离离说你们在闲城,就过来看看你们任务做得怎么样,没想到你成这样子了。”好像有些嘲笑,但确实是关心的。 随他而来的自然是黎胤,依旧是那幅死鱼样,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得人心情就不愉快。 “看见了还不赶紧扶老娘回去!看什么看?是不是有毛病?”对于青叁,凝竹烟自然是不会客气的,要不是这缺德货,她尼玛能穿越吗? 不过抬眸看二人,不配,确实不配,黎胤虽然不能算是她认识的人中的颜值天花板,但也是不差的,就青叁这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模样,她确实磕不起这对cp。 青叁虽然说笑着,但是很快就过来扶起了凝竹烟,说着些话,就把她扶着回客栈了。 凝竹烟的头还是一直很昏,也没什么力气去和青叁互怼,回了客栈,他叫了大夫然后熬了药。 药还是那个药,有些像牛奶却是没有奶味,有点奇怪,正怀疑着青叁是不是找得同一个大夫,还没问,那边把药递给凝竹烟之后的青叁看见她手上漏出来的镯子之后,脸色猛然一变。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语气有些厌烦和不耐,凝竹烟喝完了汤药,把碗递回去给青叁,这才回答着:“这个冥息镯?是天界的一个长老给我的,说是可以让弑悯找不到我,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们说这是冥息镯?可真是打着一手的好算盘。”青叁神色有些异常,但凝竹烟有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的。 看了手上带着些温热的黑色细闪镯子,并没有觉得这镯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吗?”凝竹烟也不敢取下镯子,就直接伸手给青叁看。 他却是冷笑,并未看凝竹烟手上的镯子,问着:“离离是不是脑残?这是不是冥息镯他看不出来?哦,我都忘了,他本来就是次元府的人,就算不是冥息镯,他也会帮着次元府瞒着你的。” “青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次元府居心不轨还是想说我故意为之?我若是想要她出事,何必违背次元府的想法来帮她?” 此时离离是恰好在的,并没有去次元府做事情。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冥息镯,明如水波,净若白冰,一点嫣红,你是瞎了还是傻了?这三点,哪里有一点和冥息镯的特性符合的?” 青叁好笑的看着那边站着的离离,质问着。 “这......许是不止有一只镯子呢,你怎么就能确定,它不是冥息镯?”离离虽然一开始确实有些怀疑这只镯子,但是后来因为有事儿去做,一时间也就没能抽出自己来去查这只镯子的来历。 再说了,这带上之后,弑悯确实没有找到凝竹烟了啊,许是他一开始就记错冥息镯的样子或者还有别的冥息镯呢? 闻言青叁笑了,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离离:“冥息镯隐藏生灵之气靠得是冥界的异神之力,六界上下,绝无仅有,仅此一个。” “他所言非虚,确实如此。”黎胤站在一旁许久,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凝竹烟对这个曾经夺了她魂魄的人并不是很喜欢,不过他们两个好像又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第216章寻栖 离离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青叁说的,全部都是对的。 可是凝竹烟却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有些奇怪:“青叁你一个咸鱼网文作者,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怎么?你不知道还不许别人知道了吗?我平时就喜欢研究妖怪不行吗?不然你怎么能看到我文里还有南暮这种妖怪呢?”他倒是坦然,并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何不对的。 虽然听起来挺扯,但是穿越这么扯的事情她都经历了,说青叁相信世界上有妖怪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呢? “不是,哪个正常人会相信有妖怪这种事情啊?”话是实话,就是她,还偏偏就穿越了,你说这可不就是巧了吗? 青叁看着凝竹烟,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想说我有病?那你现在是什么?在做梦?还是你也有病?拜托,这位大姐你想想清楚,你已经穿越了好不好?”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头一回遇见说在穿越之前相信有妖怪的,你要知道,我是个无神论者。”凝竹烟靠在床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那她手上这个镯子是什么?你说说看。”这离离还偏就不相邪,就看看这个青叁可以说得说什么东西来。 结果,这青叁还真说出来了什么道道来:“如暮色,携星海,寻人千里,吸食灵气,此物,名为寻栖,它会一直吸食你的精气,不过并不会死。” “说得还一套一套的,跟个真得似的。”离离并不甚在意,倒只是觉得青叁在瞎说,若是真的有这种东西,那他又怎么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呢? 这青叁肯定是在乱说的。 谁知一旁闷着的黎胤又开口了,面无表情地解释:“确实有所此物的,从《风华录》中可知,色如墨,捡一段银河做缀,为寻人查人血脉所出。” “如若不然,凝竹烟为何会出此情况?且那大夫也并未看得出来异样?”青叁拿了把折扇过来,悠悠的扇了起来,神色倒也如常。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爱信不信的样子,自己优哉游哉的。 这下离离不说话了,因为如果是青叁一个人说,那可能是他瞎说,可是黎胤做为福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报仇的他忽然就放弃了报仇,可是他没理由会骗他们。 “这种脏事儿,确实是次元府那些人会做得出来的。”离离默了默,自嘲一笑。 次元府什么做派,他最是知道了。 “次元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忘了我和你说的,你是六界唯一一个,可以从弑悯手上活着跑出来的人,也是怪我忘了次元府的手多脏,竟会以为他们真的为你着想,他们所关心的,又岂止是你一人的安危?”离离低着声音,似乎是想到了次元府做的什么事情。 听着,凝竹烟就想把手上的镯子给取下来,那些糟老头子,坏得很。 结果,那镯子根本就不能摘下来,凝竹烟都扯急眼了,手腕都扯红了,可还是没能扯下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拿不下来呢?”不知道为何,怎么都扯不下来,凝竹烟弄半天,手都酸了,还是没能拿下来。 青叁却好像是料到了一样,看都不想看,只是凉飕飕地说着:“你就别想着自己可以拿下来了,不可能的,除非他们帮你拿下来,不然,你就只能一辈子被他们掌控,他们想要你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离离,你找得都是什么人?比弑悯还过分,在弑悯那里我至少还不用担心自己没命。”试了好半天,凝竹烟发现是确实取不下来之后,就放弃了把这个东西拿下来的想法。 可是离离那时候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让天界的人去找弑悯,还有谁可以打得过,啊,不,是能和弑悯对抗? 但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天界的人,心眼可是真不少。 “既然弑悯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逃出来?还就此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呢?何必呢?”青叁看了看有些失落的她,还是问了一句。 “因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啊,我为什么要待着他身边?谁知道他哪天不开心了,会不会把我给杀了?”凝竹烟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就单纯想活下去,然后想回家。 可谁曾想,就这么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愿望,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 果然对有些人来说,活着就是一种奢望。 “可是混世魔王也会有心慈手软的一面,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其实是想保护你呢?你就因为这些风言流语去相信,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 不知道为什么,青叁却忽然为弑悯说起了好话。 “这......”凝竹烟被问得一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弑悯并没有伤她半分,可是无论怎么说,弑悯杀了那么多的的事情,是她亲眼所见的,弑悯可以因为她不吃药,就把那些侍奉的人给杀了。 这些事情是确实发生过的啊,凝竹烟怎么能不相信他们所说呢? “你好好听,好好听别人口中的他,他确实是那样的。”这话一说出口,就听得出来深深的讽刺。 “你为什么......会对弑悯那么维护?”凝竹烟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 万一,那些天界长老给她这个镯子只是想在危急时候可以找得到凝竹烟,然后就过来救她呢? 不能只想着不好的一面?这样无端端的去揣测别人,恐怕不好的。 “我有吗?我只是觉得天界那些人,手脚确实不干净,比起弑悯的光明磊落,他们是一点都比不上,且人家弑悯又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还这样去想人家?” 青叁说着好像已经有些生气,就这样起了身,对那旁的黎胤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和我没关系,只不过我要好心提醒你一句,天界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他说着,就带着黎胤离开了 第217章人质 在青叁走后,凝竹烟原想着休息休息,但是忽然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凝姑娘,我们有事还劳烦你走一趟了。”是天界的人,并不是那天为首的那些个长老们,来的是两个小仙君,恭敬有礼,却十分的冷漠,好像说话是一点感情也不带一样的。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凝竹烟还是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我可否问一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些人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安静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凝竹烟察觉事情是不对劲的,并不想配合他们,就想着找个机会跑了。 可还没开跑,其中一个人好像看出来了她并不想配合,甚至还想逃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墨色的玉铃铛,轻轻一摇,凝竹烟的心口就猛烈的疼痛起来。 脚下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就这样跟着那几个小仙君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施了什么法术,出去之时,几位小仙君就直接拉着她踏空而走,凝竹烟真的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御风飞翔。 “几位仙君,要我去做什么,你们总该告诉告诉我?就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呢?”凝竹烟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至少现在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嘴,还是和那些人尝试着沟通几句。 可是那几个人简直就是跟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挺直腰板,就只有带着她走。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凝竹烟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们来到了一处地方,凝竹烟看着有些眼熟。 忽地一想,这才想起来,这是冥界。 忘川河畔,三千彼岸。 漫地的彼岸花就这样摇曳生姿,诡异的香气和腐败的气息就这样流窜在鼻间,让鼻间生疼。 她上次是魂魄来的冥界,对此记忆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恍恍惚惚记得,是顾眠北为了救她,答应了妖媚颜的一些要求。 几位仙君就这样踏着满地的彼岸花,那些花朵被踩得流出了鲜红的汁液,流在了地上那或是已经腐败,或是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上。 凝竹烟走着,心里有些毛毛的。 就这样走在别人的尸体上,是不是不太好? 走着,到了一处小城里面。 满街幽魂,就这样奇形怪状的飘散这,颜色或深或浅,表情各异。 穿过那些幽魂,直接来到了一个小型的宫殿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阎王殿了。 一进阎王殿,就见到了满地的尸体,妖媚颜和那其中几个长老被捆在殿的两边。 主位的精致墨玉椅上,弑悯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什么东西在转悠着,翘着二郎腿,张狂又霸气。 但是他对面站着那天那个给她寻栖镯的长老,他却是一点也不慌张,那个仙家子弟恭敬规矩的把那个玉铃铛交给那个长老。 “她现在在我手上,你若不把几位长老放过,那可就别怪我把她杀了,一换一,弑悯,你也不亏的。”那长老说着,凝竹烟一脸懵批。 不是,凭什么,她凭什么就变成人质了? 而且她何德何能,有资格可以做人质了?她跟弑悯又没关系,为什么非得拿她做交换? “那个,我打断一下,长老,你拿我做交换之前,是不是得想清楚,我有没有那个价值呢?我就一平民百姓,真没什么利用价值。”凝竹烟解释了一下,希望那长老可以放过她的小命,不用再那么异想天开。 就以为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就可以让弑悯这个杀人狂魔改邪归正? 这不是异想天开,那是什么? “虚微老头,你真当我不敢杀了那几个臭老头是?天界一再触犯我的底线,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弑悯说着,修长绝美的手指幻化出一朵白色彼岸花,随手一指,那花瓣四散,就这样刺入了那几个长老的心口。 手指收紧,那几个长老尖叫着,瞬间就变成了白骨,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并没有对那边的妖媚颜下手。 看着那些人再一次死在她面前,凝竹烟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了。 “哥哥,能不能.......放过他们?” 凝竹烟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能动了,直接想跪下,可是那弑悯就随手一挥,一大群彼岸花,就出现她脚下。 她不能跪。 “哪怕他们要拿你的命来威胁我,你也心甘情愿?”弑悯把玩着手里的彼岸花,冷笑一声,问着。 “若不是你先动手,他们也不会如此下手,既然都有错处,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怎么可能不会怨恨这些长老为了自己活命,就拿她的性命去要挟弑悯? 可是,要是看见那么多人无辜死亡,她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先动的手?而不是他们呢?”弑悯好像被气笑了,冷冷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冷声反问着。 “几百年前的事情我是不知道,可是,你一出现,就殃及无辜,这是事实不是吗?他们有什么错?凭什么就这样被你剥夺了活下去的权利?”凝竹烟也有些气恼了,质问着弑悯。 弑悯不语,就这样看着凝竹烟,把手里的彼岸花给捏碎,化成飞灰。 “你也说了,你并不知道百年前的恩怨,那你又凭什么来说,是我的错呢?” “百年前,你屠杀无辜百姓,霍乱六界,这才让你爹爹和众神用血脉封印,你这又有什么好辩解的?”那虚微长老开了口,说着。 “既然是你有错在先......” 还没等凝竹烟说完,弑悯就直接咻的过来,就这样掐住了凝竹烟的脖子。 但是并未用力,好像只是在威胁她一样。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之前都对我做了什么?对我的亲人做了什么?你就凭这一言两语的,你就相信了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神?是正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们这些自称正道的人,什么是正道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呢。哪里有什么所谓的正义,那如果坏人多了,是不是那也叫正义?真是可笑。” 第218章黄泉 弑悯松开手,凝竹烟瘫坐在了地上,虽然弑悯并没有用力,可是她还是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你祸乱六界是事实,残害六界无辜生灵的亦是你,若非是你,那些生灵又怎么会没了命?”虚微趁着弑悯分神,操控着一柄长剑飞出,踏着飞剑,在空中来了个后空翻,手上捏了个诀。 一个法阵从他手上出现,化作一条青色的巨龙,张着血盆大口就向弑悯袭过去。 当时的凝竹烟坐在弑悯的面前,而他明明可以躲开那个法阵,却选择挡在凝竹烟面前,接下了这个法阵。 虽然对他来说这伤害并不算很大,可是他却硬生生的接下了。虚微快速接过那柄长剑,几个华丽的剑花迅速冲到弑悯面前。 反应过来的弑悯只是不屑的轻笑了一身,侧身闪过虚微的招式,他反应极快,好像对虚微的招式一清二楚。 周身浮起花瓣,把虚微给围在了里面,一片,两片,那些花瓣慢慢的变红着。 弑悯脸色有些苍白,可以看得出来,他刚刚并没有他自己表现的那么轻松。 “老头,这招‘黄泉’你最是清楚的,你最好赶紧把东西都给交出来,除了那个东西,还有寻栖铃。”看着慢慢被染红的白色花瓣,凝竹烟正欲起身,心口却是一痛,猛地又吐了一大口血。 全身都开始剧痛起来,根本没有可以站起来的力气。 “虚微长老......你未免也太过无耻,我可曾有愧于你?凭什么就胡乱糟践我的性命?”她还原想着,要拦住弑悯,让他不要杀了虚微。 可是没想到,这个虚微下手是一点都不考虑她。哪怕是用她的命来威胁弑悯,也没有半点犹豫。 “各退一步,我交出寻栖铃,你放过剩下的人。”看着血色已经快笼罩住全部的花瓣了,虚微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才开了口,说着。 “东西呢?”弑悯并没有那么轻易就想妥协,冷冷撇了一眼,问着。 可虚微这老头子,精得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东西交出来呢? 他强撑着,开口说道:“你先放了其他人,我再交出东西。” 凝竹烟在地上,疼得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嘴里喃喃着:“疼.......”无法,弑悯只能收回对其他人的囚禁,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虚微,直到他拿出了寻栖铃,弑悯才收回了黄泉境。 可那虚微死老头不讲道义,见黄泉境破,一手就想把那寻栖铃给毁了,还好弑悯反应迅速,操控着花瓣斩断了他的那只手。 虚微见这眼下确实已经没办法和他对抗,才拉着其他人快速溜了,弑悯并没有追上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凝竹烟,她已经昏了过去。 自己身影有些摇晃,那边的妖媚颜捡起地上的寻栖铃,慢慢走了过来,把寻栖铃交给了他。 “你明知道的,她不是她,何苦又为了她这样作践自己呢?”妖媚颜叹了口气,好像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昏倒的凝竹烟。 弑悯并没有说话,做诀把寻栖铃给毁了,唤出了容月,让她把凝竹烟安顿好。 又莫名梦到了很多东西,还是那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笑得很轻快,天真无邪,又有着自己的骄傲,想来应该是被宠到大的一个姑娘。 忽然间,又看到了遍地尸体,血流成河。 一个白衣小娃娃,蹲在满地的尸体畔,冷静得要命。 头猛然间的疼,很疼很疼。 醒过来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却看见了好久不见的容月,她依旧扬着那个不是很好看的笑容。 “小姐醒了,容月已经熬好了药,先喝了药再休息。”容月见凝竹烟已经醒过来了,就拿着那边温在炉火上的汤药给拿了过来,跪着把汤药递到了凝竹烟面前。 凝竹烟脸色有些不是很好,起了身之后,头还是一直很疼,坐着缓了一缓,却见容月是一直跪在那里的,不是很习惯别人跪她,就让她先起来。 可容月却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就像是个僵直的木偶。 无奈,只能把汤药接过来喝了,这汤药竟然会有点甜,待凝竹烟喝完,容月才起身把碗拿过去放好。 “弑悯呢?我要见他。” 想和弑悯把事情都说清楚,为什么这些事情会牵扯到她?她就是21世纪的一个新时代废物,怎么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关系呢? 容月拦在她身前,并不打算让她出去,说着:“君上有事儿处理,小姐再等等,晚些时候君上就会回来了。” “有事儿处理?我......你去告诉弑悯,要是不回来见我,这辈子就都别想见到我了!”她左右看了看,看到那边铜镜边的钗子,拿起来就对着自己的脖子。 她原想着的是,自己拿命威胁容月,那弑悯出不出现也得出现的,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忙?除了找天界那帮人和次元府的麻烦,弑悯还能有什么事情? 可是她却忘了,这容月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她笑着,挥手一收,那钗就直接化做飞灰,消失不见了。 妈妈,她要举报这个人开挂。 “小姐,容月说了,君上有事儿出去,还请小姐先好好休息,等君上回来了,自然是可以见到君上的。”她双手叠放在小肚面前,十分的恭敬顺从。 你以为这时候的凝竹烟要大吵大闹?要死要活? 不,你错了,她不敢死。 人家本来救怂,刚刚那举动也只是想吓吓容月,想着万一容月是个没脑子的,就真的跑过去找弑悯,那她就可以和弑悯去谈条件了,却没想到,这容月是个狠人,且会法术。 那就没办法了啊,就算凝竹烟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得有人理会才可以的啊。 就容月这样的,压根就没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弑悯又去做什么了,但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凝竹烟很是不舒服。 “容月,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坐着也无聊,昏迷那么久,又并不能睡着,凝竹烟就索性想找话题和容月聊聊天,看看能不能解开自己的疑惑。可是没想到,容月并不理会她。 第219章故事 虽然容月并没有说话,可是凝竹烟好像知道了,容月以前认识她,从一开始对凝竹烟的照顾,好像就是知道凝竹烟会怎么做一样的。 “我何德何能啊......我只不过,是想回去罢了。”凝竹烟坐在窗边,此房间在一处满是尸骨的半山腰间,是一处小居。 从这里可以看得见下面忘川河畔的奈何桥以及幽都城,漫天的彼岸花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盛开,就好像永远不会枯萎一样。 城里四处飘着奇形怪状的幽魂,漫无目的地走,前途茫茫。 “哟,大小姐醒了,这忘川花海,可还记得?”妖媚颜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进了门就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然后又一脸嫌弃。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凝竹烟自然也不会不说话,看着那外边的景色,就只有两个词可以描述,绝美和凄凉。 其实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待在这里,心中总是无端端的有些烦闷。 “阴司大人以前认识我?”有些疑惑,好像妖媚颜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不然怎么可能会问她,可还记得。 她笑了笑,手指点着那杯里的茶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是说起来了一个故事:“可是听过彼岸妖族的故事?” 彼岸妖族?是那天在郁淮城的夜不归酒楼里听那个衣衫褴褛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说起那天,也是很奇怪,她不知怎么的,那天忽然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还莫名其妙就哭了。 她知道自己和弑悯应该是有关系的,但是又不知是什么关系。 “听过一些,但并不清楚的,天生善医,还有什么封印和无烬之火。”其实凝竹烟到现在都是不太明白的,彼岸妖族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为什么会被灭族? “看来还是知道一些的,彼岸妖族,原本生于忘川河畔,由那第一朵彼岸花衍生而来,你大概是不知道的,以前的冥界,只有满地尸骨,没有这些曼珠沙华。” 因为有些嫌弃茶水,妖媚颜挥挥手,示意那边的容月来把东西收下去,再重新换一杯茶水。 “彼岸妖族的衍生,实际是那些不肯过奈何桥鬼魂的七情六欲所留下,又得异神之力的护佑,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彼岸花越来越多,经冥界的灵气所护佑,幻化成人形,便成了彼岸妖族。” 等容月重新换了一杯茶水过来,妖媚颜喝着茶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着。 “那缘何彼岸妖族会被灭?”听起来,这彼岸妖族是得天机所化,又天生善医,也并未作恶多端,那为何会招了杀身之罪? 妖媚颜呡了一口茶水,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道:“彼岸妖族有两大能力,一是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二是食之精血,可生死人,肉白骨,你觉得,谁会不觊觎这样的妖物?” “既然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那为什么还会被谋害?”他们所有的能力确实很让人艳羡,说谁人不心动,那可都是假的。 “他们本可以在冥界好好活着,也免得受那些尘世的烦扰,可是那群傻子,非要去人世去掺和那些是非。”似乎是在嘲笑他们,妖媚颜扬起了一个笑容,有些不是很高兴。 凝竹烟又问着:“然后呢?” “那群傻子,说是不忍看病痛叨扰,要出去悬壶济世,一开始确实是救了不少的人,可是他们神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也很快就传了出去。” “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开始对他们下手,此时的天界,得知消息,派了一个仙君过去,那仙君啊,是管束六界杂事的杙渊神君,手上有那无烬之火,可燃万物生灵,就这样,彼岸妖族被天界判以灭族之刑。” 她撑着脑袋,就这样说着,好像说得有点无聊,对这些事情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着就好像困了。 不过,这彼岸妖族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忽然和她说起彼岸妖族的事情? “既然你说彼岸妖族已经被灭族,那和弑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凝竹烟还是不懂,只能再问了问,完全不明白妖媚颜想要说的是什么。 听完,那本来无精打采的妖媚颜却好像来了兴趣:“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了吗?”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这些事情,她完全都不知道,为什么妖媚颜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她? 她却噗嗤一笑,也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 “也罢也罢,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啊,才是最好的。”说着,就起了身,容月端正的站在一边,妖媚颜对容月笑了一笑,容月对她行了个礼,目送着妖媚颜离开。 凝竹烟有些着急,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这妖媚颜怎么这样?话说到一半就跑了的。 可是容月却先一步把门给关上了,礼貌且规矩的拦住了凝竹烟,也并不说话。 “让开。” 凝竹烟语气着急,说着,想推开容月,可是却一点也推不动。 “容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语气高傲又清冷,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语气完全不似凝竹烟平时的语调,容月身子一僵,喃喃着:“小姐......” “姐啊,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出去看看,我就问妖媚颜一句,行不行?我一定回来,你看我根本也跑不出去啊。”凝竹烟抓着她的手,祈求道。 容月听着,又收回了情绪,只是冷冷地说着:“不可,还请小姐回去休息。” “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为什么要我一直呆在这里?我呆在这里有什么用?弑悯是什么意思?” 凝竹烟撇了她一眼,刚刚容月有些异样,是她刚刚说了什么吗?可是,她也求了容月了,为什么还是不放她出去? “君上自然是有君上的道理的,小姐安心呆着就可,还望小姐别想太多。”容月又扬起了那个笑容,木偶似的坚硬笑容。 看着油盐不进的容月,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伤感的感觉,似曾相识,为什么会这样呢?好生奇怪....... 第220章怀疑 弑悯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凝竹烟就倚着窗子,看着满地的幽魂,那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一直在心间回荡。 忽然的,咬着糖葫芦一抬眸,就看见了远处有一个身影过来,他脚下踏着一团祥云,飞快的向小院中过来。 凝竹烟看着守在门口的容月,她这回竟然没有拦着,也是奇了。 回来的人自然是弑悯,他穿着一袭白衣,最外层的衫衣沾染了不少血。 果然,他又杀人了。 “你又去天界作乱了?为什么?”凝竹烟拦住他的脚步,虽然她是讨厌天界那些人拿她的命要挟弑悯,可是也看不惯滥杀无辜的人。 弑悯轻低眸子,高傲无双:“呵,你还真是个活菩萨,就算那些人是只想利用你的奸人,你也还是站在他们那边是吗?” “我从来都没有站在哪边,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想和顾眠北回到21世纪,也并不在乎你们到底想干嘛,就算你想称霸天下,那和我也没有一点关系。”凝竹烟看着冷视她的弑悯,心里确实是不太舒服。 她就是一开始骂了作者而已,什么仇什么怨?再说了她都没有到黑粉的程度,为什么要经历那么多的事情? 上辈子是欠了谁?她扪心自问,做人那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你不怪他们?”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说着。 “怎么可能不怪?我又不是什么傻缺,为什么不怪他们?他们不拿我性命当回事情,我凭什么不怪他们?”又不是脑子有病,就算那些人是为了正义要牺牲于她? “那你还回去做任务?你图什么?”拍了拍身上的那些灰尘,大概是有些不屑,也似乎是在嘲讽她。 “我说过了,我只想回去,我做任务也不过只是为了次元府可以放我离开,我并不想参与那么的事情,你要是能让我回21世纪,那我就根本不用回去了啊。”凝竹烟耸耸肩,笑了一笑并不在乎其他事情。 她就想回21世纪好好磕cp,哪里有什么错了呢? “容月,送她回闲城,好好照顾小姐。”他一甩袖子,说着,语气平淡,不知是喜还是怒,径直走进了屋里。 凝竹烟看了一眼他,真是奇怪,一下子抓她,一下子又让她回去,这人真的是怪。 不过......她要想回21世纪,恐怕还是只能靠次元府,如果说弑悯可以做到送她回去,那弑悯不会是这个态度的。 次元壁这个东西,本来就很难突破的。 就连弑悯这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去轻易突破这件事。 不对,之前顾眠北不是拿着次元机去找妖媚颜了吗?弑悯和妖媚颜明明是认识的,为什么弑悯却还是没有办法呢? 要么就是弑悯不会同意她回去,所以没把这件事告诉她,要么......次元机的下落已经没有踪影了。 如果说弑悯都没有办法在各个次元里穿行的话,那次元府又凭什么可以呢? “咦?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离离和顾眠北坐在房间内,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忽然抬头就看见了凝竹烟带着一个人回来,有些奇怪。 不过顾眠北和离离好像并没有发现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二人并不着急,但刚刚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你脸色有些不对啊。”顾眠北起了身,看见凝竹烟表情不是很好,这才问了一句。 她心情确实是不怎么样,凝竹烟也不想说自己被天界的人给劫去了冥界的事情说出来,既然顾眠北和离离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她再把事情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有些做作的样子。 以后发现以后再说,现在说也太刻意了。 “离离,你说得次元府可以送我们回去,是怎么送我们回去?”一开始离离说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凝竹烟并不疑有他。 穿越本身就是一件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说了,凝竹烟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是离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反正只要能回去,受些苦受些难也是正常的,她也能理解,也能接受。 可是,随着现在弑悯的出现,凝竹烟这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弑悯都没办法穿越次元壁,那次元府又是以什么方式可以穿越的? 要是弑悯可以找到让她回到21世纪的办法,那就不会让容月陪她回来做任务,也就是说,弑悯知道,只有次元府可以有办法回去。 离离被问得一懵,嘴里还咬着一口糖,有些不解:“不知道啊,我之前也没接触过穿越者,我是被临时派遣的,不过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凝竹烟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轻声说了句没事。 “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回来就脸色那么不好?”顾眠北好像发现了她不对劲,又紧着问了一句。 容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凝竹烟点点头,让她去。 “我没事,就是身子不是很好,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会儿,你们出去逛逛。”凝竹烟说着,就侧躺到了床榻之上。 看着凝竹烟并不打算理会于他们,顾眠北和离离互相看了一眼,顾眠北探头看了一看,说了一句:“那我们下去看看白湘,回来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这时候的凝竹烟他们俩都不敢惹,就生怕是那暴风雨前的宁静,待在这里也是惹凝竹烟烦,就只能是先出去,让凝竹烟缓缓了。 “不用。”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语气平淡。 好像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是顾眠北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没事的时候,凝竹烟不会那么冷静,她平时虽然怂,可是没道理说,忽然就变了个性情,这可就不符合逻辑了啊。 但是凝竹烟不说,二人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凝竹烟蜷缩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委屈和迷茫。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凭什么受罪的就是她一个人? 还有,她和弑悯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221章去世 心情虽然确实很不大好,可是任务总归是要做的,现在也不能和天界撕破脸皮,毕竟目前来说,想要回到21世纪,就只能靠次元府。 就算是之前天界和次元府的人只不过是想拿她的性命去威胁弑悯,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可以有办法,她又何苦来这样作践自己? 那天顾眠北和离离出去探望被那疯妇打伤的白湘,凝竹烟在客栈里睡了一觉之后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这人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时间让她悲伤感月,这还得忙着做任务呢。 可没等凝竹烟想个什么办法撮合白湘和凛烁痕,结果术无斋就出事了。 那江兰泽忽然被人发现莫名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不知是何原因,凝竹烟听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那边闹的动静还有些大。 “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就这样打发我们走,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江妈妈欠着我们这个月的银晌还未给,你是她女儿,自然是先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别吵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就是,江妈妈待我们也不薄,她这才死了头一天,你们这些个狼心狗肺的就恨不得把她的尸骨都给吞了下去,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凝竹烟赶到得时候,那些花楼里的姑娘个个都吵得要死要活的,不过有好说话的,自然也就有那些不讲道理耳朵。 白湘倒不显得很悲伤,站在中间调节。 “各位姑娘在楼里也待了这么些年了,我娘待你们不薄,所得的钱银绝大部分都是给了你们,我们身上并无多少钱银,但术无斋肯定是不会再开的了,至于欠你们的钱银,我就是变卖家产也会给各位结清的,感谢各位多年的照顾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白湘在那边说着。 “不行,你今天就得给我们结清,谁知道你明天后天还在不在,你兴许今儿晚上就逃了怎么办?”那穿着清凉,披着紫色披帛,生得一脸尖酸刻薄的样貌的女子却并不同意白湘的说法。 也有好心些的姑娘出来圆场:“好了好了,也不过就那点钱银,江妈妈这些年对我们的好,大家心里也是清楚的,就别在这里找麻烦了。” 那刻薄女子却是不依,冷嘲热讽地暗讽着那个圆场的姑娘,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哟,人家给个枣,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可别不是被他们迷了眼,不然哪天被卖了也不知道。” “你!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那圆场的女子也是急了,指着刻薄女子半天,也说不出下作话来。 凝竹烟和顾眠北在一旁看了好久,那刻薄女子说着,还想动起手来,凝竹烟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劝架:“哎哎哎,各位姑娘别急啊,这钱我出,这钱我出,别恼了行不行?” 宋余对她是十分宠溺的,给的钱也是少不了的,把这些个姑娘的月晌给付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刻薄女子撇了她一眼,很是不屑:“你又是谁?做什么来管我们术无斋的事情?” “白湘是我们的妹妹,你说我们是谁?再说了,你要的不过就是钱银罢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还是你纯粹就是想找麻烦,我可是奉陪到底的。”顾眠北轻笑了一声,威胁着。 那女子被话一噎,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哼了一声往自己房间里走。 “各位姐姐,我明儿就将术无斋变卖,定会给你们结清钱晌。”剩下的人低语了几句,让一个人出来说道:“白湘妹妹,也不是我们咄咄逼人,实在是,我们孤苦无依,靠得就是这点钱晌度日了,你要是拿得出来就拿,拿不出来我们也就自认倒霉罢了,总归还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我们也不为难你。” “无事,我可以给你们付清楚的,就是要劳烦各位姐姐搬出去,腾个地方,我好卖了这个院子。”白湘表示没有事情,她们不用自责。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为了钱晌,亦为了以后她们的生计,现在搬出去,还能去找别的花楼,还能拿到之前的月晌。 那些个姑娘应着,然后有几个之前跟她关系不错的安慰了白湘几句,之后就都纷纷离开了。 “二位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无其他事情,我还要去安排我娘的后事和变卖术无斋的事宜,就不留二位了。”转过头来,白湘说着,笑了一笑,倒并未很是伤感。 凝竹烟看了顾眠北一眼,他会意点点头,这才继续说着:“白姑娘,你既然要变卖术无斋,你便出个价,卖给我们便好。” 可是白湘却并没有同意,只是笑笑说着:“二位的好意,白湘心领了,不过,我是不会把房子卖与二位的。”、 “为什么?你是怕我们为难吗?我们家境富裕,是不会在乎这点钱的。”这也就是在这个次元,凝竹烟这才说得出来这句话,换在21世纪,她顶多就只能去发发传单。 对不起,她不仅是个怂逼,还是个穷逼。 顾眠北说着:“你是我们妹妹,你出了事情,我们自然是应该要帮你的。” “啊?妹妹?这宋丞相在这外面还有私生女吗?我怎么不知道?”这时竟然凛烁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来了,还正好听见顾眠北说的话,有些奇怪,就问着。 凝竹烟赶紧把凛烁痕的嘴给捂上,这尼玛真是傻逼,怎么这时候过来搞事情了?是不是有病? “我说有就有,你TM又不是我们家的,你知道个屁啊!”凝竹烟咬着牙齿,有些恨恨的说着。 但为时已晚,白湘已经全部听见了,不过一开始白湘就没有相信过她是凝竹烟她们妹妹这件事。 “虽然我不知道二位意欲何为,但想着,这几次都是在帮我,还是很感谢二位的,不过,我确实是不你们妹妹。”白湘笑了笑,礼貌的行了个礼。 凝竹烟看了顾眠北一眼,这才说着:“白小姐别误会,说你是我妹妹,只是为了见你,但我们确实是被人委托来找你的。” 第222章丧事 “有人托你们找我?”白湘有些不相信,问着一句。 这凝竹烟话又说快了,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圆回来,卡了两下。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还未确定,还请白姑娘见谅。”顾眠北反应倒还算快的,把话茬子给接了过去。 那边被凝竹烟放开的凛烁痕又开始搞事情,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不是,谁能使唤得动宋大小姐?真不怕宋丞相找他麻烦吗?” 白湘自然是知道宋大小姐的威名的,若是不知道,她也许还会相信,他们真的是受人之托,来找她的。 可是,她好像不会相信别人,不知道相信是什么感觉。 可是横行霸道威名镇四方的宋大小姐,会因为谁的拜托,然后来找她呢? “大小姐,莫要开玩笑了,我还有事儿处理,若是无事,还请离开。”有些刻意疏离和礼貌。 凝竹烟顿了顿,开口说道:“白姑娘,你这边还要处理江妈妈的丧事,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闲杂无事,也需要找个暂住的地方,不知可否让我们留下来帮忙?” 确实是需要帮忙的,现在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白湘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要处理房子的事情,又得主持江兰泽的丧事,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呢? “我们在闲城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本就是来找白姑娘你的,所以还望白姑娘收留我们。”顾眠北跟着说道,微微笑了笑,很有礼貌,不逾半矩。 白湘有些为难,术无斋肯定是要卖出去的,不然那些姑娘的钱垧也没有一个着落,可是…… 她笑了笑,只是说道:“若是二位没有留宿的地方,我是可留二位住些时日的,只不过,术无斋终究是要被卖的,二位还是早日找到合适的住处。” 她最是不会拒绝别人了,一次又一次。 可以留下来了,凝竹烟自然是不会放过凛烁痕的,既然要留下来,那肯定是得拉着他啊,不然怎么给他们撮合到一起? “哦,对了,这位也是同我们一起的,劳烦白姑娘照顾我们了~”凝竹烟把凛烁痕给拉了上上来,看他还想再说什么,凝竹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掐着他的手臂,面不改色的威胁着。 “你要是敢说不,老娘就叫人做了你。”回头,对白湘微微笑着,把凛烁痕给拉了过来。 是知道宋大小姐的威名的,威胁他的事情,宋大小姐不是做不到。 “确实,劳烦白姑娘了。” 他应了下来,却并不是因为凝竹烟的威胁,他生而不畏惧权势,亦不怕死亡,只是,他莫名想留下来,白湘这个人,倒真的是有趣得很。 也许是有些愧疚,是一开始对她说了那些难听的话,才让他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 帮她些忙也是不错的,她一个人,也是很难为的。 白湘和江兰泽并无多少的积蓄,所得基本上都拿出钱做善事了,只留下了一部分的钱,只能够二人的日常开销罢了。 江兰泽死得突然,死因不明,但她身子一向不好,找了大夫过来看尸首,只说是并病情忽然加重,才导致的忽然去世。 丧礼还是要办的,毕竟江兰泽那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亏待过她,若不是江兰泽,她早就死了。 “白姑娘,这点钱银,是我们想给江妈妈的,停,你可不许拒绝,若你不好意思拿,就当是我们借你的也可,江妈妈那么多年不容易,好歹让她在最后的时候,也走得风光些。” 还是瞧瞧拿了些钱银来塞给白湘,凝竹烟怕白湘拒绝,就连忙说着,生怕白湘有后悔的机会。 江兰泽一生行善,护佑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姑娘,但也并不算歹死,虽死于疾病,但也算得其善了,并未死于他人之手。 风光大葬白湘肯定是不愿意用凝竹烟的钱去做这些的,但好歹也要体面些,不枉来此人间一趟。 “多谢大小姐,待白湘卖了术无斋,一定会奉还于大小姐。”拿过手里的钱银,白湘行了个礼,谢着。 她虽然并不愿意劳烦凝竹烟他们,可是她也不忍看江兰泽的丧事办得如此凄凉。 丧事是在两天后办起来的,来的人还算是多的,因为江妈妈待人做事都是不错的,不止是那些被她帮过的乞讨者,还有术无斋里的一些念旧的姑娘和一些顾客。 “白姑娘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你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昨儿个夜里你守灵又没睡,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了。”凝竹烟看着站在门口迎接前来吊唁的人,虽然看起来好像还好的样子,可是脸色却并没有那么的好。 她十分有礼貌的和来宾说了会儿话,这才抽空看来和凝竹烟说了一句:“没事的,我不累,大小姐也跟着我跑上跑下忙了一天了,也早些时候休息,可别把身子给累坏了。” 确实是有点累的,要招呼来的宾客,要准备饭菜和出殡的仪式。 这些虽不都是凝竹烟在做,可是也是跟着白湘忙里满外的,因为人手不够,在外做事情的容月都被叫了过来。 凝竹烟打了个哈欠,正想说些什么,那边容月就过来叫了凝竹烟一句:“小姐,天色不早了,您和白姑娘且先去休息,这边我和顾公子看着就好。” 其实暮了,来的人并不多,只是有些人是白天实在没时间过来,这才会选择晚上来。 但也不过几人罢了,并不算什么。 “白姑娘,要不去休息会儿?这里有容月看着呢。”虽然对容月并没有对夙忆那般信任,可是她做事确实还是可以的。 不过任由凝竹烟怎么劝,白湘依旧是说自己不累,叫她先去休息,和凝竹烟拗了几句,就打了个马哈哈,说自己要去灵堂那边看看。 算了,爱休息不休息,别人不睡,她可是要睡的,身子毕竟没有以前好,虚得很,就不说什么动不动就伤风感冒的了,就是站得久了点,也是会腰疼。 “顾眠北,我先去睡了,有事儿没事儿都别叫我,听到没有?”凝竹烟对着那边收拾东西的顾眠北说了一句,继续打起了哈欠。 第223章龌龊 容月要监督她喝药,于是随着她先回了厢房,汤药是凝竹烟一直要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大夫给她开的都是这个药。 喝完之后确实也算是有效果的,也不至于整天整天不舒服。 因为实在是太过困倦,凝竹烟在容月的服侍下,又吃了点粥,洗漱完这才瘫下。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睡过去了,凝竹烟睡得本来还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而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 有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那声音离得她好近好近,就好像是在她耳边对着她哭一样的。 她一开始是对着床里面睡的,听见声音之后,以为是谁在她床边恶作剧,起身的时候眼睛还没有太睁开,但是无端的感觉到一些凉意。 冷得她一抖,这时节,不应该会这么冷的啊。 等她转过身来坐在床沿,浑身一僵,吞了吞口水,僵硬的起身,嘴里还默默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大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啊” 那个人声音幽远,就像是在一个很是空旷的地方说的回音一样。 刚刚对面是一个只有一半的脸的披头散发的女子,从天灵盖直直下来,左右被完美的分割开,一半是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 可是另一边,是生了蛆虫的白骨。 就好像是从乱葬岗里随手挖的一个死了有些时日的尸体,然后把它放到了面前一样。 凝竹烟才不会理会这个人,小心侧步一跑,那女子却是笑得很开心,那笑声幽远,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恐怖。 那人好像并没有追上来,凝竹烟开了门就往门外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可是奇了怪了的,外面空无一人。 顾眠北呢?白湘呢?凛烁痕呢?为什么都不见了呢? 她看不见人,就直直往大街上跑,可是大街上也是空无一人。 且她明明跑得是直线,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再次路过术无斋。 真的是好生奇怪,又跑了过去,还是一样,又见到了术无斋。 她貌似,好像碰到‘鬼打墙’了。 “大小姐,应该跑累了?可能停下来听小仙说道说道几句了?”那个恐怖的半面女人又忽然出现在她前面的大街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凝竹烟不得不停下来,心里满是草泥马,谁你丫的神仙长得这副鬼样子?这种大半夜出来能吓死人的玩意儿你跟我说是神仙? 开玩笑您哎,可受不起这声大小姐啊。 “这......这位仙子,可是就巧了呢,那个......您吃了没?”凝竹烟后退两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尴尬地笑了笑。 掩饰着自己心里的害怕,看似平淡的样子说着,实际上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那女子就这样慢慢向她走了过来,邪笑着,拿着唠家常的语气同她说着:“也无甚大事,就是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上一看。” 凝竹烟:“......” 不是,这位大姐,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你见过哪个活人硬生生把心给掏出了玩的? “这就别了,初次见面,咱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觉得呢?”她觉得,她觉得她死了更好才对。 凝竹烟想再往后退的时候,好像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摸了摸,后面好像是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给隔开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好新鲜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情愉悦。”那女子直接给了她一个墙咚,凝竹烟靠着那个把她关起来的什么东西,全身都是抗拒。 还是勉强笑着起来,然后看着离自己不过三指的蛆虫在骨头上扭动着,心里面的恶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劳烦问一句,这位仙子有什么事情找我?应该是没事对?没事能不能放我离开呢?这夜色已深,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不好?” 凝竹烟忍着恶心,然后打着商量的意思,问了那个女子一句。 她却笑了起来,摇摇头,从自己脸上拿下其中一只血白雪白,又极其肥硕的蛆虫。那只蛆虫抬这芝麻大的头,身下还有一排让人毛骨悚然的小脚,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看着已经是难受到窒息了,凝竹烟最怕的就是这些一扭一扭的,还老长一只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让人全身不适。 女子猛然抓住她的下颚,用了很大的力气,让凝竹烟张开了嘴,另一只手心里的蛆虫被她捏了起来,阴笑着。 不是,她该不会是想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放到她嘴里? “等等!有事好商量!咱和气点,别动手动脚的!”虽然嘴被强迫分开,但是凝竹烟还是可以勉强的说几句话。 “哟,你要乖哟,不然,小北他可是会咬人的,到时候我可管不住他呢。”女子把那蛆虫猛地往凝竹烟嘴里一丢,猛地把凝竹烟的嘴给闭上。 那蛆虫在嘴里往食道里钻,凝竹烟简直要疯了,内心十无比的恐惧。 “碰!” 忽然的,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就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徒手画了一个法阵,就把那女子袭击飞了。 凝竹烟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吐出了那条蛆虫,不过那虫子扭了两下就化作一滩水渍了。 可是还是恶心得很,凝竹烟一直在原地干呕。 “呵,弑悯仙君,可是好久不见了,是不是有五百年没有见了?你在永生之地可还习惯?”凝竹烟缓了一缓之后才发现,来的人是弑悯。 弑悯脸色冰冷,收回了袖子。 而后跟过来的容月扶起了凝竹烟,有些担忧的用法力查看了一下凝竹烟是不是有其他的伤。 所幸,凝竹烟还未受伤。 “称不起你这仙君的名号,青水仙官怎么有空来人间?可是得了天帝的手谕?私下凡间,那罪名可是不小呢。”弑悯冷眼看了一眼那女子,不屑的笑了一笑,说着。 “怎么敢私下凡间呢?毕竟不是谁都有弑悯仙君这样的能力,一出现,必定是生灵涂炭,尸骨遍地,让六界都为之头疼。” 似乎是在嘲笑余弑悯,站在不远处,笑着说道。 看来两人以前应该是认识的,要不然也不会说那么多话。 凝竹烟实在是被恶心的紧,咬着牙回了一句:“弑悯再怎么样,手段也没有你们那么龌龊。” 第224章敌对 天界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阴招,是个人都忍受不了,上次是不顾她,拿她性命去威胁弑悯,这次又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瞧这大小姐说的,这是觉得,弑悯仙君没有错了?大小姐,你这话说得可对得起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们?”那女咯咯笑了起来,质疑凝竹烟道。 凝竹烟被容月扶着,脸色苍白,估计该是刚刚呕得太厉害了,脚下有些站不稳,只能勉强靠着容月的身子,闻言笑死个人了。 “他有错,又关我什么事情?你们天界一再拿我性命当儿戏,难道你们就没有错?” 如果说,是为了六界生灵好,所以要拿她去威胁弑悯,你要是过来商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就这样也不解释,在她根本不愿意的情况下让她一再陷入危险中。 凭什么?天界的无能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虽然她对弑悯确实也没什么好感,也见过弑悯滥杀无辜。 可是,没有人会在死亡面前真的一无所谓,她只是个凡人,做不到什么为了天下苍生豁出性命。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她要先一步退场? “大小姐这意思,就是要站在弑悯那边了?即便他为祸人间?即便他滥杀无辜?”那女子笑着,挑了挑眉,好像是会意了什么。 站在弑悯这边吗? 怎么可能呢。 “我......”凝竹烟正想着说什么,站在前面的弑悯却毫不在意的冷笑了一声,花指轻转,一阵柔和的风吹过,从弑悯的脚下开始,那妖艳的白色彼岸花就这样一片一片的长了过去。 女子踏空而起,甩出一袭红纱,那锋利的红纱朝弑悯袭去,弑悯连动都没动,眼神一凝,那彼岸花就顺着红纱蜿蜒而上。 “呵。” 一个简单的音节,那女子好像着了什么魔,生着彼岸花的红纱忽然转过头来,缠住了自己的脖子。 凝竹烟看着,知道是弑悯动的手,可是,她不想原谅天界的人。 “你是不是要这样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 顾眠北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让看着女子快要自尽而亡的她一愣。转头,顾眠北还是那幅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但是,凝竹烟却感觉他有些不满。 没等凝竹烟回答,弑悯袖手一收,那红纱松开了女子。 那女子瘫坐在满地的彼岸花上,眼神凄凉,有些嘲笑的说着:“顾眠北啊顾眠北,你看看,人家只会选择能护得了自己的,你又怎么样,天界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满地凄凉。” 这该死的青水仙官,刚刚吃的教训还不够,还在挑衅弑悯的底线吗? “既然选择站在对面了,那就好自为之,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还没来得及骂那青水仙官,顾眠北却直接略过了凝竹烟,就这样踏着满地的彼岸花过去,扶起了青水仙官。 “顾眠北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她有给自己分过阵营吗?凭什么她就非得站队呢?这事情又不是非黑既白,若说过错,天界和次元府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 “大小姐这是听不明白吗?在下说,下次见面,好自为之。又不是谁人都像大小姐一样,有弑悯仙君的关照,我还得靠天界回去呢。”顾眠北轻笑了一声,直直看着凝竹烟的眼睛。 真是气笑了,顾眠北可知道,天界和次元府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吗?他大概是不知道的,毕竟不是自己每一次危在旦夕的时候,顾眠北都是在身边的。 “凝竹烟,你看看清楚,那个人,是为祸六界的混世魔王。”他看着她,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弑悯是不是为祸六界的混世魔王,凝竹烟清楚,也知道,每一次见面,弑悯无一例外在杀人。可是,每次都是弑悯从天界手里救下她的。 如果没有弑悯,那凝竹烟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他确实有错,可是也确实救了她。 “我就是个怂逼,怎么了?谁救我,我就跟着谁,你很有意见吗?”说着,撇了顾眠北一眼。 青水仙官扬起她那张一半的笑容,语气阴森的说着:“是啊,毕竟,我们没有护住大小姐的能力。” “凝竹烟,你特么就是个脑残。”顾眠北骂着,好像是在骂她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好极了,顾眠北你好样的,行,你非要分个敌我,那就分个清楚,下次见面,别怪我们动手无情。”凝竹烟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咬着牙齿笑着,语气冰冷。 弑悯看了凝竹烟一眼,对容月说道:“扶着小姐,我们走。” 看凝竹烟状况已经有些不对,弑悯也不想和顾眠北二人耽搁,她身子之前本来就很差,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凝竹烟抓着容月的手,勉强的撑着身子,转身往后面走。 那边的顾眠北连多余的目光也没有留给凝竹烟,在凝竹烟转身后,也放开了青水仙官的手。 “小哥,丢了一个大小姐又有甚么关系?姐姐我手上的姑娘可是海了去了呢。”顾眠北在原地看着青水仙官,笑了笑:“那劳烦仙官给我介绍了。” 青水仙官笑着,又和他说了几句。 原想着,凝竹烟会因为次元府可以让他们回去的要求而让她任由摆布,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怂的大小姐,脾气这么不好,那么快就没得玩了。 不过......这不是还有个送上门的把柄吗? 凝竹烟坐一处小院的房间内,此院临着河水,又在山脚之下,是个宜居的地方。 她脸色极差,手上拿着手帕,一直不停地咳嗽。 “小姐......”容月看着咳出了血,脸色煞白的凝竹烟,有些担忧。 站在一边的弑悯,眼神一凛,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夫。那大夫颤颤巍巍,很是害怕。 “公子,小姐......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急火攻心,这才急得咳了血,吃几剂药,就可以缓得过神来了。” 弑悯随手抽出了剑,也不说话,就这样直接架在了那胡子老长的大夫脖子上。 第225章抉择 “住......住手,弑悯,我跟着你回来,可不代表着我可以看着你杀人,杀人杀远点,别在我面前杀。”缓了好一会儿,凝竹烟喝了口茶水,语气不甚很好。 他倒也算是听进去了,确实没在凝竹烟面前杀人,揪着那老大夫到后脖领就往那外边走。 凝竹烟咳得难受,现在也确实没有力气去管弑悯有没有杀人了。 眼睛已经疲倦,容月端了汤药过来,凝竹烟有气无力的喝着,但是在喝到的时候身子猛然一愣。 瞬间就精神起来了,这个味道,极其熟悉,凝竹烟猛地抓住容月的手,眼神有些凌厉:“这药是谁让你喂给我的?弑悯?他想干嘛?” 浓白色的汤药,似牛奶般的颜色,可是又不一样,没有一点奶味,只有淡淡的甜味。 从她有孩子被弑悯发现,然后喝了那碗堕胎药之后开始,不,更早,在她魂魄被盗之后,就很莫名的一直在喝药。 然后那次堕胎之后,就一直喝着这个药,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这第不知道多少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开始没多想,可是现在想想,就算她不是个医生,那凭她那有限的常识来说,并不知道有什么中药可以熬得出来这种牛奶质感的汤药。 吃饭,那根本就不是药。 “你要是不说清楚,姑娘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凝竹烟抓着容月手里的碗,就这样坐在床沿上,冷冷的撇了一眼容月。 熟悉的眼神让她愣了一下,可是随即反应过来,说着:“小姐想多了,不过是掺了糖的汤药,君上知道小姐素来不喜欢苦味,特意叫容月放的。” “你是真当我傻?容月,这种借口,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之前是因为有事情,她并未注意到这药有问题。 现在想来,不止是这药,就是那叫来的大夫估计也是弑悯安排的,说什么那个寻栖镯可以隐藏气息,可是为什么,弑悯还是无处不在? 也许天界那帮臭老头就是哄骗她罢了,若真的有用,那怎么可能会让弑悯找到她呢? 她本来就只是天界来对付弑悯的一个棋子罢了,就连顾眠北那个神经病也都觉得,她是站在弑悯这一边的。 于情于理,在道德上来说,她就该无怨无悔的舍生取义,可是弑悯的错,为什么要她的命来赔? “小姐,是您想多了罢了,事实本就是如此,你怎么想那么多呢?小姐现在若是不想喝,就先再休息一会儿,等下再喝罢。”容月想把凝竹烟手里的汤药给拿过来,可是凝竹烟抓得死死的。 “当啷!” 精致的瓷碗砸在了木板上,碎裂成几瓣,凝竹烟是一把抓住瓷碗,直接就给摔在了地上,凝竹烟一激动,又开始咳起了血。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容月蹲下了身子去,只是轻叹一声,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凝竹烟咳得气短,咳出来的血从捂着嘴的手上顺着手流到了衣袖里。 “我说便是了,小姐你缓缓。”容月又换了另一个没沾血的丝帕过来,给凝竹烟顺了顺气,说着。 她看了一眼容月,示意她继续说。 “这汤药,确实不是普通的药,是君上的精魄所分化出来的其中一丝魄气,之前小姐丢魂丢魄,魂魄不稳,故君上才使此法。他并非想害小姐,实乃为救小姐的性命。” 此话一出,被气得“吐血”的凝竹烟就有些尴尬了,人家是想救她,没有想害她的意思。 可是……她和弑悯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弑悯会如此待她? 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就偏偏如此对她?明明知道,她要是回到天界那边,天界那帮老畜生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她来威胁他。 可是他还是放她回去了。 可是若说是喜欢,却又不像,若是喜欢,那在她那次色诱之时,弑悯就不会是那般神色了。 “小姐……” “容月,出来。” 容月好像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却忽然就听见了弑悯的声音。 估计她们刚刚的对话,弑悯都听见了,容月自然是听命于弑悯的,立马闭了嘴,收起衣袖起身,恭敬的走了出去。 “弑悯!” 被叫住的他脚下一顿,语气还是如同平时那般清冷:“何事?” “谢谢……”谢谢你在他们都放弃我的时候,还顾着我的安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说句可能有些三观不正的话,虽然你杀人如麻,可是还是要谢谢你对我的善意。 弑悯并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先一步出去的容月出去了。 他们走后,凝竹烟隐忍着自己心口的疼痛,闷闷的咳了几声,被捂住的嘴还是不可控制的流了不少血。 硬撑着自己发颤的身子,起身去那边的桌上抓了一个干净的丝帕。 又是一滩血迹,叹了口气,其实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的,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在鬼门关徘徊,伤还没好,就要被迫去完成任务,其实一直并没有好好养伤。 黎胤又夺过她的魄,又不知道谁夺过她的魂,鬼门关都走了几次了,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还养得好…… 离离说过,如果这个次元的他们死亡,那21世纪的他们也会死亡。 真是好凄凉,最后竟然落了个惨死,被所有人抛弃,唯独还在意她的,竟然还是该死的混世魔王。 弑悯对她的好,让本来站在天界那边的她,也有些动摇了。 一个只想拿你来对付别人,你只是一个棋子,可是另一个人,就算他受了那么多伤,也想尽办法护她周全。 这种感觉,异常的纠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天下已经负了她,她还要救这天下吗?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又该有谁来给他们讨公道? 其中还有那么多的人,是因为她而死的。 可是唯一没有负她的人,确实人人喊打喊杀的混世魔王。 这到底…… 应该怎么办啊…… 第225章上门 容月不知道在外面干嘛,过了许久,她才抬了饭菜过来,凝竹烟自知时日无多,看着一直为她忙活的容月。 呵,既然全世界都放弃了我,都认为我就是和十恶不赦的人是一伙的,那我就给你们看,我就是十恶不赦。 可是没等凝竹烟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些天界的老畜生又出来找事情了。 这日她正在小院里坐着,这四周都被弑悯布下了结界,旁人是进不来的,这日容月有事儿出去,而那弑悯不知所踪。 近日愈发的疲倦,才起没多久,就又犯困了,食欲大减,吃了就吐,头一直很昏,走几步路都累得不行了。 她在小院的里的躺椅上睡着,这几日脸色已经愈发苍白,只能拿了很多胭脂水粉来盖住自己的脸色。 睡着也不是很舒服,正想翻个身,那边门口就敲起了门,凝竹烟起身都有些艰难,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去开门。 开门就见到了虚微为首的一群老畜生,还有那个死变态青水仙官。 “哟,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可是稀奇了。”弑悯的结界很是牢固,虽然开门,可是还有一个结界挡着,这些垃圾根本不能进来。 既然进不来,她自然就可以猖狂,反正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何必做个吃力不讨好,随时被威胁的好人呢? 虚微并未说话,只是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给扔到了结界门前,笑了笑。 凝竹烟冷眼一看,是顾眠北。 “这谁?一个死人,怎么不扔远点?扔在我门前做什么?来恶心谁呢?”凝竹烟只是瞟了一眼,面带笑容,语气清冷。 “大小姐,有事我们该是好好商量的,你这样,是真的不打算管顾眠北的死活了吗?”青水仙官扬着她那一半的笑容,十分猥琐的阴笑着。 凝竹烟笑了,仿佛他们说得是什么极其好笑的话来:“他?管我何事?那天是他说的,下次见面,可就是敌人了,让我好自为之,那天青水仙官不是也在吗?你莫不是聋了?” “大小姐,他所言是真是假,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想要的也不多,就是找办法把弑悯给封印了便可,大小姐也不想看到六界生灵涂炭?”虚微说着,笑了一笑。 “呵,你们天界的人这威胁起人来,还真的是一套一套的,你们这样,自己不觉得恶心吗?”看看顾眠北这个傻子,他站在了这些人那边,结果呢? 他们想要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想要杀了弑悯,因为弑悯就是六界的威胁,也是他们的威胁。 “你总该为了六界之人所着想,弑悯他天生就是个杀神,你就忍心看着这些生灵死于他手吗?”那虚微老畜生倒是会说话,说起来就是又软又刺。 行,道德绑架呗,这谁不会?只要她没有道德,那就没人可以绑架得了她。 “嘿,您猜怎么着?我就是乐意看那些人死,死得越惨越好,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嘛,我就可看得很开心了。”打嘴炮嘛,她最擅长了。 你他丫的,老娘都要死了,你来跟老娘谈道德?开玩笑您嘞。 关键这还不算什么,老娘还是因为你们这群傻逼,一直给老娘下狠手,不然老娘何至于此。 “看您这意思,就是连这顾公子也不管了?”青水仙官笑着,踹了一脚地上昏迷不醒的顾眠北。 “他自己眼瞎跟了一群畜生,那我凭什么还得从畜生的嘴里把他抢回来?他瞎,但是不代表我瞎,OK?哦,对了,我可以去给他坟上柱香,劳烦以后告诉我一生,毕竟也是好过的人,就这样,显得我没礼貌。”凝竹烟扯了一个妖媚的笑容,现在她是生死不惧,有什么好怕的,说起话来更是口不择言。 说完,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毫不留情的走了。 没走到房间,凝竹烟就脚一软,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已经撑了好久,实在是撑不住了。 不过缓了一缓,终究还是起了身子,慢慢挪到了房间里。 她现在真的好累啊,顾眠北…… 你TM是真的傻,那些畜生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真TM眼瞎。 你明明都没有经历过我发生的事情,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评我? 你看看,你跟的什么人,他们只不过是把你当做一枚棋子罢了你知道吗? 可是……可是我救不了你了…… 我连我自己,我都已经救不了了…… 苦笑一声,凝竹烟忽然还是后悔了,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待顾眠北。 不过她刚刚表现的那个样子,应该让他们对顾眠北这个棋子已经放弃了?她话已经说得那么绝了,他们不会还打着顾眠北来威胁她的主意?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那些牢畜生,根本就不会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换言之说,他们和弑悯,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为了他们所谓的正义,要丢多少的人命? 真是可笑至极,到底什么才叫真正的正义?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办法,对……就这样…… 容月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凝竹烟在院子里,有些奇怪,就走过去敲了敲门,结果没有人回应。 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容月直接撞开了门,近到房间,那边的床榻并没有人,沐浴的屏风却被搭了起来。 她感觉跑过去一看,凝竹烟泡在冰凉的木桶内,那水满是血红血红的。 容月赶紧点了几个穴位,把她手腕上的血暂时给止住。 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去叫了大夫过来。 “情况如何?” 弑悯声音依旧清冷,但是也有些着急的说着。 大夫颤颤巍巍,还是之前那个差点被弑悯给杀了的老大夫,他好不容易止了血,看着脸色苍白的凝竹烟,心里着实时害怕的。 “这……小姐这……恐怕有些危险啊,小老儿不一定能保证,保证小姐安然无恙……” 说着,那大夫又后退了几步,十分害怕。 弑悯直接就踹了那老大夫一脚,冷声道:“救不活她,你就给我去陪葬。” 第226章天阙 弑悯看着床榻上的凝竹烟,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今儿早谁来过?” 细了一想,并不知情,只能摇摇头,说着:“今儿容月有事儿出去,并不在院中,回来之时才发现,小姐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其实也不难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右不过就是和天界那帮老畜生又来作什么妖了,不然凝竹烟没理由会寻死的。 “呵,天界,可真是玩得一手的好算盘来,是闲得慌,想让本君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是吗?”眼眸清冷,轻笑了一声,转身就想出门。 “君上!”正想踏门而出,却被那边跪在地上的容月给叫住了,弑悯神色有些不是很好,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容月见他停了步子,这才继续说着:“小姐......不喜欢你滥杀无辜。” “她不是她。” 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弑悯就拂袖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她看着弑悯匆匆离去的身影,望了好一会儿,才说着:“若你**得她不是她,又怎会如此上心呢?” 欲问弑悯是去了何处?那自然是高洁无暇的九重天阙。 南天门,驻守天门的神将昏昏欲睡地打着哈欠,好像有些无聊的样子,让本来有些庄重气派的南天门无故添了一份懒散的气息。 弑悯驾云而落,衣袂翩翩,好一个无双清美公子的气场,眼神凉意四溢,寒得像冰,让人无端就泛起了寒气。 那些人自然是见到这么一个若绝世谪仙的人儿,只是不知是被他气场给镇住了,还是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见着了踏云而来的弑悯,竟然还是打着哈欠,连站都不屑站起来,只是等弑悯走近了才问着一句:“来者何人?” 一点也不在乎是何人,好似这询问也只是照常询问,被迫无奈罢了。 “呵,我这才几百年没来,天界竟已经沦落成了这样,就是这看门狗选得,都是些垃圾。”邪笑了一声,很是寒凉,比那些神将的不屑更加不屑。 “哪里来的贼人?怎么说话如此放肆?”听见弑悯的挖苦,那些守门的神将这才站了起来,气恼的叫喊着,也拿起了手里的长戟。 可是弑悯又岂会在乎这些个虾兵蟹将,他可没时间去和这些玩意儿来吵嘴,他还有事儿要做。 轻轻哼了一声,随着他的走动,那妖艳的白色曼珠沙华又从他脚边生起。 一步,一步,他连余光都没留给那些虾兵蟹将,踏着那漫地的曼珠沙华,轻而易举的就走了进去。 那身后的神将,还没反应过来,刚一接触到那洁白柔和的曼珠沙华,就被顺势爬上,钻入各处皮肉,生生从皮肉里绽放出了血一般的那曼珠沙华。 不过几瞬,皆成白骨,红色的曼珠沙华弥漫这诡异的香气,覆盖住了整个南天门。 高大恢弘的南天门就此添了一份妖异的气息,那曼珠沙华无孔不入。 弑悯一进门,就遇见了一对仙婢,手里拿着些许的吃食,看见南天门这边的异状,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掉了,有些脚步快的,已经四处跑开,更有被吓愣的,直接瘫在了原地。 但有一个人见到弑悯,只是愣了一愣,随即扬起了一个笑,恭敬的对他行了一个礼,手里还端正的拿着东西:“见过弑悯仙君,仙君万福。” 倒是一个不一样的婢子,弑悯抬了抬眸子,轻笑了一声:“你不怕我?” 这个仙婢竟然是认识他的,且见了他刚刚杀了那些神将,竟然还如此平静,甚至还行了一个礼,很少见到听到他名字,还没有什么反应的。 只是摇摇头,随即说道:“仙君是要找天帝?他在云福殿和其他仙官议事,仙君可还记得路?若是不记得,奴带仙君过去。” “你可知,你此举,就是在与众神作对?”不止给他行礼,还给他带路,这举动,不是公然挑衅是什么?这婢子怎如此大胆? 那婢子就这样坦然地看着弑悯,未露胆怯,还是那副笑容:“知道,仙君不会不管的。” 她倒是很确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她是怎么会相信,弑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是会管她一个小小仙婢的? “带路。” 弑悯笑了笑,那极有韵味的眼角轻轻一撇,对着这个小仙婢说道。 闻言,又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弑悯往云福殿走。 “哟,这是来了不少人呢,在商议什么?本君听听可好?”那殿并不远,小仙婢带路的时候异常安静,却并不害怕,好像很早就认识他一般。 走到云福殿门口,抬眸一看,那边站了一排的神将仙官,弑悯身姿飘逸,拂了拂袖子,有些清冷的声音略带了些别有意味的笑意。 那仙婢很是乖巧地站在他身后,并不言语。 “弑悯?”主位上的那个人甚是年轻,好像是那十七八岁的模样,是一名男子,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袍子,发束随意,眼眸带笑。 好像是个天生就温柔的人,让人看着心情就十分的愉悦,他的样子俊秀,但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天帝陛下好久不见,这五百年,可还忙?”没有他的捣乱,天界这五百年,是不是闲得很? “不忙,尚好。”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堂堂天帝,竟然是这样一个岁月姣好的少年,确实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弑悯也不想再多说废话,语气一冷,看着那个人,说着:“东西呢?别逼本君大开杀戒。” 众神都警惕地看着弑悯,眼里有些厌恶。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目光了,如果有人没有以这样的目光来看他,这才觉得奇怪呢。 手指轻转,‘黄泉’一出,遍地生花。 那些神仙一个二个赶紧结了法阵,试图挡住那肆意生长的曼珠沙华,不过有几个仙资并不算高的仙官就那样被曼珠沙华刺入心口。 主位上的那人面色如常,提起身边的一只玉箫,手上轻旋,一个青色的法阵拦下了那肆意生长的曼珠沙华,那人笑笑,打着商量的语气:“何必恼呢?有事好商量不是吗?” 第227章 酒家一事后,云念又回了望尘医馆,不巧,叶华也是当天回去。 “死丫头,你又跑哪去了?爹不是让你好好呆家里?”叶华守在她房门前兴师问罪。云念双手环胸,不耐烦的说:“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才回来?” 叶华怒:“你是女子!” 云念笑着反驳:“你打得过我吗?” “你……”叶华语塞。 “华儿,念儿,干什么呢?”叶诀背着药篓回来,夙忆帮着把药篓拿下,嘀咕说:“还不是见面就互掐。” 叶诀摸着胡子说:“华儿,记着,你是哥哥。”云念把叶华推开:“哥哥,要大气点哈,还老跟我过不去,幼稚。” 叶华又怒:“说谁幼稚!”云念头也没回:“别对号入座啊,不过真聪明,就是在说你。” “你……”叶华气走了。 叶诀摇摇头,说:“念儿,东皖皇帝邀请我们去参加太后寿宴,你也该回去算算帐了。” 云念冷冷的笑:“的确该算算帐了,那便应了。”东皖,云林,墨珝,我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几日后,东皖国都。 云念在马车中休息,马车缓缓而行。却忽闻车外一阵吵闹,皱眉问:“忆儿,怎么了?”在前面透气的夙忆回答:“似乎又是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 云念起了兴趣,这东皖的败类还真不少。于是就下车看热闹去了。 “慕容少爷啊,巧儿她不是故意的啊,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一个老妪衣衫褴褛,却哭着给前面一个衣衫华贵的男子磕头。旁边还有一个少女在哭。 那所谓的慕容少爷嫌弃的说:“她弄坏了本少爷的衣裳,自然得赔钱,本少爷知道你们赔不起就让她当本少爷的丫鬟,有何不对?” 云念拍着手走进人群:“好一出强抢民女的戏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可还有王法!” “你是谁?敢管我!”那慕容少爷抬头,见云念蒙着面纱,气质却是不凡。 老妪扯着云念的群子说:“姑娘,你就别管了,咱们惹不起啊。”那少爷又说:“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云念大笑:“难道这天下是你家的不成?还是说你比天子还大?”那少爷急了:“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少爷!皇帝还不是怕我爹!” 哟,还真是倒霉,竟然是林他儿子!大少爷,那不就是他哥哥云朗?她接着说:“呵,大少爷还真是大胆,也不怕云丞相被弹劾!” 云朗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大怒:“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全家关进大牢!”云轻嫣笑得更欢了:“你要是有这个能力,我会特别感谢你的。” 叶华打着伞下来找云轻嫣:“太阳那么大,你也不闲累得慌。走,别跟傻子一起。”云轻嫣难得不想和叶华对着来,弯腰给那老妪一个簪子:“去清湘阁,会有人接你们的。” 那老妪满脸泪花,拉着巧儿便想磕头,云轻嫣却阻止了,看了云朗一眼说:“都是人生的,何来贵贱一说。我们拜神灵拜父母,何必拜人渣呢?起来。” 老妪不断的说着谢谢带走了巧儿。云轻嫣也跟着叶华走了,那云朗让手下拦住她,却不料被夙忆打了个落花流水。夙忆瞟了一眼云朗:“没用。” 剩下云朗在原地发怒:“看什么看,都给本少爷滚开!” 云轻嫣和夙忆为这事情笑了一下午,就连叶华都嘲笑云朗:“就这样还是你哥?”云轻嫣摇头:“错,只是恰巧同姓,我跟他绝对没关系。” 晚上便是太后寿宴,云轻嫣还特意戴了白天的那个面纱,今晚估计会很热闹。 其实宴会什么的最无聊了,就是吃吃东西,看看舞蹈,然后皇帝说一大堆乱七八糟又无聊透顶的话。云轻嫣又不会喝酒,那菜又难吃,舞蹈又不好看,只能发呆了。 “多谢叶神医能带着家眷来来给太后贺寿,神医旁边的女子是?”东皖皇帝问,那女子虽戴着面纱,却总觉得有些不同。 云轻嫣起身:“民女是爹爹的义女,名唤云轻嫣。”她缓缓说,同时也盯着对面的云林看。云林正喝着酒,这一下却被呛到了。在场有不少人沉默。 “轻嫣?嫣儿…你真的是嫣儿!你还活着啊!”皇后惊讶又激动的说。云轻嫣点点头,笑:“姨母,好久不见。” 云林立起:“你怎么可能是云轻嫣!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你这是欺君。”旁边的云朗也认出了她,愤愤的说:“爹,今天就是她教训的我!小贱人!” 云轻嫣淡淡的说:“云丞相怎么那么肯定呢?你看到尸体了?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哎呀,云大少爷也在呢,我都忘了,今天你可是说皇上也怕丞相啊,怎么办啊我一个小女子,两位大人放过我。”她可是越说越可怜。 皇帝在上面脸都黑了:“丞相好大的面子!”吓得云家的人都赶紧谢罪。云林冷汗直冒,这丫头,不简单啊。 叶诀拉过云轻嫣:”皇上,看来这里不太欢迎我们,那老朽也不多呆了!”还装作欲走的模样。 “神医莫走,朕必还你公道。”皇帝冷冷的说。偏偏云朗还不死心:“你怎么证明你是云轻嫣!所有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太子妃云若水不怀好意的说:”妹妹记得姐姐肩上有彼岸花,一看便知真假。”太子墨珝也跟着说:“父皇,理应先查明,来路不明的丫头的一面之词哪能轻信?若你是真的,那便向在坐各位证明。” 她的前未婚夫可真好笑,云轻嫣道:“你倒说说,让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我颜面何在?” 皇后也大怒:“云丞相,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嫣儿的?她是女子!”云林拱手:“娘娘,现下还不知道她是真是假,也不知她有什么阴谋,若是假的,那便是欺君之罪!” 丞相有些慌了,急忙跪下,身影颤抖 第228章 “这里可真是热闹,本帝应该没有来晚?嫣儿你可真是顽皮,怎么也不等第本帝呢?”一白衣男子拍着手走向云轻嫣。 那男子皮肤微黄,上帝似乎特别偏爱于他,眉眼如画,五官犹如被天工雕刻过,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满。辽安新帝,回眸一笑,引多少女子相争。 主位上的皇帝大惊:“辽安帝!你……你怎么来了!在下……在下有失远迎。”辽安皇帝?四大强国之一的辽安?更巧的是,他就是“惘”号令主,就是那天云轻嫣沐浴时闯入的男子,他竟然是辽安皇帝殇子璃! 云若水笑盈盈的掐媚说:“帝上认识姐姐?”殇子璃意味深长的看着云轻嫣:“本帝与嫣儿早已两情相悦,不时多日便会完婚,至于肩上的彼岸花,她的确有,你们谁想看?” 想看?可谁敢?皇帝干笑:“自是不用,帝上请入坐。”云轻嫣冷冷瞟过殇子璃说:“皇上,民女身体不适,请先告退。”话音刚落,人还未走却被殇子璃拦腰抱起:“本帝也先走了。”话落便走。 御花园 “你到底想干嘛?”云轻嫣挣扎下来,看着他。 “自然是回来娶你,嫣儿,我不是说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喏,玉佩还在你腰上呢。”殇子璃笑着说。 云轻嫣只当他在讲废话,转身就走。殇子璃却在背后森森说:“百刹堂主,别来无恙啊,咱们的合作还没完呢,别急着走啊。” 云轻嫣止步:“帝上,大半夜自言自语可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殇子璃走到她身后,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没见过堂主,却识得她身边的漪怜,很不巧,堂主,那天,我看见她受伤了。” 云轻嫣转身,正好跌入殇子璃怀中,她后退一步:“说,你想干嘛?”殇子璃笑:“自然是交易,你做我皇后,助我稳固势力,我许你万金。不同意,我也可以顺便散播一些谣言。想必大家都挺想知道百刹堂的幕后堂主的。” 云轻嫣笑意不减:“威胁么?我喜欢。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剑快?”说罢就拔剑而上。 殇子璃接了几招仍不敌云轻嫣,她可是江湖上与鬼见愁齐名的杀手。殇子璃哪敌得过她?这时,云轻嫣却收了手:“皇后应该挺好玩的,交易嘛,你情我愿就好。不过具体多少金子,以后再说。若找我便去清湘阁。”欲走却又被拉住。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殇子璃,他忽然牵起云轻嫣的手贼笑:“嫣儿,咱们要演的可是恩爱的帝后。”云轻嫣嫌弃的挣扎:“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还皇帝呢,简直流氓!” 两人牵着手回到寿宴上,还同坐一桌,外人看着好不恩爱。叶华叶诀不解的看向对方,却都只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迷茫不解。夙忆方才没在,现在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华举着酒杯沉思,两人之前应该是认识或有什么交集,但怎么会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莫不是云轻嫣又是将婚姻当成任务了? “姐姐和帝上如何相识?“云若水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恨恨地说道。云轻嫣连头都懒得抬,只是给殇子璃了一个眼神。 殇子璃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酒后,说:“关你何事。” 旁边的云轻嫣一笑:“太子妃,别一口一个姐姐了,民女承受不起。再说你们都认为云府嫡女云轻嫣已死,那便是死了。现在民女只是叶爹爹的女儿罢了。” 墨珝看着两人:“云轻嫣,你身边果然桃花不断,三年前一个李继,现在又勾引帝上。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云轻嫣侧头对殇子璃说:“我的前未婚夫,夫君,还不护着你娘子。”说完,又轻轻转头,等着看戏了。 “皇帝,真是见识过东皖的礼仪了,本帝佩服。”殇子璃双手合拳,浑身散发着冰冷。皇帝不知所措的干笑着:“帝上误会了,珝儿不是那个意思。” 叶华问:“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我妹妹总不能受什么不白之冤?”叶诀紧跟着说:“老朽的女儿再怎么也是老朽的事情,望皇上给老朽一个交代。” 云轻嫣煽风点火说:“阿璃,你是不知,三年前,我被诬与人有染,本该作为太子妃的我,也只能让妹妹去当了。不过意外的是,太子与妹妹倒十分情投意合呐。” 阿璃?这称呼倒是好久没人叫了,这丫头入戏还挺快的。殇子璃嘲讽:“情投意合?怕是暗度陈仓还差不多。” 墨珝反驳:“情投意合就是情投意合,云轻嫣做出那般有辱家风之事,试问谁会娶那样失贞的女子!”云林亦接着道:“嫣儿那事的确做错了,都怪为父者管教不严。” 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看到倒像是慈父,其实不过是想坐实罪名罢了。好一个老狐狸啊。 “别呀,丞相,民女哪敢高攀您啊,民女的父亲是叶爹爹啊。”云轻嫣淡淡的说道。 叶诀起身:“皇上,这里容不下老朽的人太多,老朽便回老朽的破屋去了。嫣儿,咱们还是走。”云轻嫣亦起身,面纱却不小心滑落。 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轻轻抬眸,眼中柔情无限。她,比云若水这个东皖第一美人还美。寿宴中的灯光顿时暗了不少。 殇子璃捡起面纱递给她,她道了一声谢谢,就戴上了。在场之人无不议论纷纷。 “这…太子妃哪能算东皖第一美人,云轻嫣才是啊。” “人家长这么美,估计太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她,这样的人哪里会与人有染啊,这容貌,宠惯后宫都不为过。” 墨珝捏得手中的玉辈都快碎了,想不到云轻嫣褪去以前那个丫鬟样就变得那么美。若他知道,必不会同意云林的做法,娶了旁边这个妒妇。 殇子璃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席,皇帝慌忙问:“帝上不留在皇宫吗?”殇子璃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本帝怕忍不住动手,皇帝,毕竟不是谁都有好脾气的。” 云家之人和墨珝只能恨恨的看着她们离开,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跟皇上解释…… 第229章决定 凝竹烟坐在椅子上,坐得极其端正,穿着一袭精致明艳的绣花红衣,眼里是微微的幽深和清冷,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彩釉的小茶盏。 翘着那二郎腿,似有若无的轻轻晃着小腿,像是十分惬意又无趣,另一只手靠在椅子的把手上,轻轻点着椅子的把手。 整个人以一个很是舒适的姿势坐着,摆着一个窈窕的姿势,但却并没有让人是故意为之的感觉。 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气场完全不一样了。 “小姐,可要吃些东西?”容月扬着一个与之前完全并不一样的笑容,比之前有了一些生动,语气温和,问了一句。 屋子里就坐着四个人,凝竹烟,顾眠北,青叁和容月,哦,对了,还有一个离离。 至于弑悯...... 不好意思,不是一个世界的。 “不必。”与凝竹烟平时的怂逼气息甚是不一样,扬着笑,语气轻快。 她醒来并不久,自从那天弑悯在天界夺回了念初柔的一半元神之后,她才死里逃生,原本那次放血自尽,已经是救不回来了。 若不是弑悯不顾一切冲上天阙,与天帝拼死一战,最终夺回不知道什么的一半元神,她才得以复生。 “你和弑悯究竟是什么关系?”顾眠北转了一个眼神给凝竹烟,问着。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使得弑悯不顾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天界大闹甚至危害六界,也要护她性命,这次还差点散了元神。 虽然伤了天帝祁文,可却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估计天界和弑悯这段时间都会安分一些了,毕竟损耗都比较大。 凝竹烟闻言,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像的事情一样,不回答却反是问着:“你觉得呢?顾眠北。” “哼,不说便罢了,我问离离,她和弑悯什么关系?”转了话语,把坐在桌子上的离离揪了过来,问着。 正吃着好大一个梨的离离却被问懵了,一脸不明白:“啊?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犯了错,被囚禁在次元府的小仙官而已,怎么会知道?我连她为什么会有个元神在天界我都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哎呀,行了,不管是谁,活着就好不是吗?反正现在安然无恙不就行了吗?”青叁赶紧出来劝解道,看起来他并不在意,凝竹烟的身份是什么,反正好像和他确实是没有关系的。 顾眠北倒也没有再问,看了凝竹烟一眼,离离叹了一口气,问着:“那现在怎么办?天界应该都知道你元神的事情了,也知道你复生了,这下怎么办?我现在可还是偷偷过来的,要是被天界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我可就完了。” 要是天界那些老畜生不傻,应该已经有人猜到凝竹烟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这任务现在可怎么办? 要是他们不能完成任务,那次元府对他的禁锢就没办法解除了。 “我不会和弑悯站在一边,天界知道这件事,任务我会继续做完,不过......天界若是有任何对我不利的举动,就别怪我不顾六界的安危了。”凝竹烟敛了笑意,做了一个让人很是不解的决定。 青叁没说什么,但是顾眠北却有些不解,还是问了一句,毕竟弑悯为了她,差点就死在天界那些老畜生手里了,那为什么凝竹烟却在恢复元神之后,选择站在了弑悯的对立面。 “他可是差点就死在天界手里了,且不止一次,还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会......” “我已决定,你再多问,我亦不会回答,其中事情,天界心里都明白。”虽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凝竹烟那站在中间,不掺和任何事情,只是一心想回去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你为什么笃定,天界不会再对你下手,不敢再拿你去威胁弑悯?再把你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呢?”顾眠北看着她,眼中情绪不明。 凝竹烟却悠然喝着茶水,只是给了他一个不甚在意的笑容:“因为,他们没办法站在我们两个的对立面。” 一个弑悯好应付,可是再来一个复生的凝竹烟,这可就不一定还能应付得过来了。 且凝竹烟手里该是有什么天界的把柄,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笃定。 “反正事已如此,也别再过纠结了,做任务就做,别去管其他的事情了,也不甚重要了。”青叁说着打圆场的话,劝着气氛有些不对劲的两人。 “行,那就做任务。”顾眠北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笑了一笑。 凝竹烟起了身,容月赶紧扶住了她,凝竹烟刚醒不久,身子尚未大好,可能会有些步虚体乏。 离离看着凝竹烟想出去,有些奇怪她想去哪里,问了一句:“凝竹烟你去哪里?” “不是说做任务吗?我自然是去找白湘他们了,总不能待在这里?那样子还做什么任务?”凝竹烟跨门的时候提了提碍事的裙摆,就这样搭着容月的手往外面走了。 青叁说了句黎胤找他有事儿打着马哈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顾眠北在身后,看着离去的凝竹烟,并不言语,但眼中略有深意,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这是干嘛呢?还真好看,借我瞧瞧。”凝竹烟来到术无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见着了里面在绣花的白湘之后,笑着问了一句。 听见凝竹烟的声音,白湘身子猛然一僵,似乎全身都在抗拒来人,但语气却和身体反应有所不一样,十分轻快,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在打招呼。 “就是些小玩意儿,术无斋不开了,我总得找个营生,一个大活人的,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了?”白湘把手里的刺绣给凝竹烟看,眼里有些小心翼翼,语气甚至还有点紧张。 术无斋在江兰泽去世后不久就被一个买家给买了,不过白湘并未见过那人,那人出手十分的阔绰,白湘出的价格是一分也没还,甚至还多给了一些。 不过白湘也并没有去要这个钱,该是什么价位,那便是什么价位。 第231章身份 收拾好东西,凝竹烟次日就准备带着白湘前往闲城的密林中,顾眠北虽然并不知道凝竹烟此举是何用意,但想着凝竹烟身子不是大好,也便想着就跟上去。 那边正好来探望白湘的凛烁痕也恰巧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便提议:“不如便我带二位前去,虽然不知这千梓香是何模样,不过我常年在山林间游走,也算是有些经验的。” 其实话已经算是说得很好听了,原话应该是:你们几个不知山高水远的几个娇娇子,上那野兽满地的密林,那不就是找死,吗? 凛烁痕常年游走于江湖,除了爱管闲事之外的最大用处,就是他真的野外求生的经验丰富,那凝竹烟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一个那么好的撮合他们的机会呢? “那便多谢了。”凝竹烟笑着,谢了句。 青叁说自己有事,并未和他们同行。 四人就这样出发了,带着并不算多的行李,就往那密林出发了。 “你真想找那什么千梓香?”路上,凛烁痕和白湘走在前面,已经走了好些时候了,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白湘看着凝竹烟脸色煞白,也不敢再让她挪步,忙让她坐在原地休息。凛烁痕看着那边有条小溪,就说和白湘去弄点活水过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留下了顾眠北来照顾凝竹烟,他看着她极差的脸色,拿了块红糖,塞到了凝竹烟嘴里,还是有些担心。 她之前明明已经说了,不会再帮天界和次元府做事了,这次又是为什么忽然间会想着,要去把事情完成。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这世界真的有什么千梓香?”凝竹烟含着红糖,笑了起来,对顾眠北相信这理由的事儿确实让她想笑。 可是看着顾眠北并不算太好的脸色,这才收了笑意,耸耸肩说着:“宋余有没有出事,你我不是最清楚的吗?每月送的那东西过来,你也是知道的。” “凝竹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任务。” 这话顾眠北忍了好久了,自从那次凝竹烟死里逃生,好像很多事情又变了个样。 以前的凝竹烟暴躁,易怒,也并不是什么品行高雅的千金小姐,虽然从一开始,她的身份就是北祁宋丞相家的大小姐,可是她一直都没有个千金小姐的样子。 可是,死而复生之后,她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端庄,也并不会恼,好像什么事情都尽在手中一样的。 这样的她,让顾眠北很是不习惯,虽然还是那个模样,可是性子并不大相似。 “我就是想回去啊,怎么了?这也是不许的?”凝竹烟虽然身体并不算是很舒服,可是却是很能忍,纵使脸色苍白,也并没有什么难受的表情。 一种历尽沧桑的淡然和悠然,在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身上并不相符。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几日,她和顾眠北之间总有些不大愉快,好像有一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隔阂。 顾眠北还是问了一句,低下眸子,虽然是一副没事我只是问问的模样,可是凝竹烟却看出来了,他紧张。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看着顾眠北的样子,笑了笑,但是又咳了起来。 不意外的,又咳出了血。 但并不想让顾眠北知道,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然后略带笑意的说着:“怎么了?你很在意吗?” “你还是那个你吗?”顾眠北没抬眸,轻声笑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顾眠北,我还是我,我永远是我,凝竹烟,也还是你的凝竹烟,不会因为一个元神而变成其他人。”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那个元神到底和弑悯是什么关系?是何身份?是不敢说,还是你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是顾眠北那么久以来,语气最是凌厉的一次质问。 以前的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质问她,到底是为什么,顾眠北好像天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很在乎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又会变得那么在乎了。 “没必要说,既然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早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那些没必要提起的事情。”凝竹烟转了转眸子,说着,并不愿意去提起那些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凝竹烟,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我害怕……你并不是你。”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顾眠北的语调清晰可听的是颤抖着。 可是凝竹烟却好像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说着:“顾眠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明明应该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很潇洒自在的一个才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却会那么纠结?那么想刨根问底?” “以前的凝竹烟也不会用这样的语调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凝竹烟,我只是想知道,我也有权知道。” “顾眠北,你既然那么在乎这件事,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的什么?21世纪凝竹烟的这个名字?还是我这个样貌?或者说是那个性格?到底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我?”凝竹烟又轻轻咳了几下,隐忍着不舒服和喉咙里的发痒。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着。 什么才算是一个人呢?是名字?身份?性格?习惯?记忆?还是样貌? 可是失忆的她,还可以算是她吗?或者说,假如有一天,她元神附在了其他人的身上,那她又算作是谁呢? “如果我说……我和弑悯以前关系匪浅,你会很在意吗?”凝竹烟看着沉默的顾眠北,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却又有些紧张的问着一句。 “在意。” 顾眠北回答着,点点头。 果然,有些事情,凝竹烟并不想让顾眠北知道那么多,因为知道的越多越麻烦,越是难以自拔。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也是为了他好,她不想让他去掺和这些他没必要掺和的事情。 “凝竹烟,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你,就是你以前和他一样,也是十恶不赦的混世魔王,可我记得的你,还是那个傲娇暴躁的你。” 第234章乌龙 “这位小哥,我有些内急,能否带我出去方便方便?” 临近暮色,外面已经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声,听得出来,是山寨里在准备成亲的事情了。 凛烁痕表现得有些难受,语气着急的说了一句,那守门的人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好像很是疲倦。 不过也对,就看大牢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无趣,要不是他们是主角,还真没几个人可以越狱。 主角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嘛,不然怎么可能称之为主角? 守门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人听了之后,有些迷迷瞪瞪的,哈了一口气,走了过来,把腰间的钥匙拿起来,明显动作比脑子跑得快多了。 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门打开了,只能拦着门,示意凛烁痕赶紧出来。 凛烁痕捂着肚子,满说了句谢谢,然后跟着他出去了。 走了出去的时候,趁着天黑夜深,还没走到茅厕,凛烁痕就一个刀掌给他敲晕了,把他拖到了一个角落,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换了过来。 山寨里张灯结彩,四处都结了红绸,十分土味,但也十分的喜庆。 “哎,兄弟,寨主的喜房在哪里来着?我出去了一趟没听着。”凛烁痕十分自然的走了过去,那边几个弟兄在磕着瓜子唠着什么。 不远处就是酒席,摆了好大的阵仗,看起来,对这个压寨夫人还是挺重视的。 “这不是小马三吗?哟,你回来了啊,诺,就在那边呢,你要想看夫人,你就先过去。”那个人说着,然后给他指了个方向让他去找。 道了句谢谢,幸好没露馅,然后就奔着那厢房走了。 “恭喜寨主!永结同心哈!” “同喜同喜。” 那边是十分的热闹,凛烁痕混在人群里,有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也十分自然的打招呼,然后唠着唠着就溜到了那边喜房。 不知为什么,喜房那里并没有人守着,有些奇怪,开了门进去,可是里面并没有人。 只见那床榻上却是摆了一件喜服,正奇怪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了脚步声,怕有人发现自己是越狱的人,就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那外边的人就开了口:“夫人,您换好衣服了没有?” “还没,我有些紧张,你们先别进来。”凛烁痕除了武功高强,还有一个擅长的技能就是扮女生。 之前为了逃命,也很多次扮了女子,外貌不一定像,但声音那是绝对的像。 “那行,等下到了吉时,您自己出来,奴婢们就在门口等着你。” 这下可是完了,这怎么还等在了门口呢? 一下子是出不去了,等下要是被发现自己不是那压寨夫人,那寨主可是会杀了他的。 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婚服…… 匆匆穿了起来,但奇怪的是,这婚服竟然还挺合适他穿的,而且样式简单,好像……还是个男款。 有些不解,在想着是不是那些下人拿错了过来,也不好开口再让下人换,不然等下可就发现了他不是寨主夫人这件事。 其实这件婚服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觉,并不是很分得清楚,到底是男款还是女款,穿上去之后应该没有人会细看的,凛烁痕想了想,反正盖上盖头,管他底下是张三还是李四,反正看起来都一个样子。 换完婚服,凛烁痕这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凤冠。 这该不会……是闯进来新郎官的喜房? “夫人,吉时快到了,您换好衣服了没有?误了吉时可是要被寨主责罚的。” 那外面的婢子好像已经有点着急,在催促这里面的凛烁痕赶紧出来。 “哎,来了。”他换好婚服,走到那门边,盖上盖头就开了门。 不知道白姑娘在哪里,不过他现在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总不能横冲直撞的出去,那么多宾客,那么多弟兄,就算他武功高强,那也不能以一敌百? 等下寨主扶他去洞房之后,还会出去给宾客敬酒,那时候应该就没有人在外面守着了,他就可以趁机出去。 找白姑娘的事情,只能另想办法了。 因为盖着盖头看不见路,只能由扶着他的婢子带路,走着,走到了喧闹中。 那主婚人谄媚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手上被塞了一段红绸,主婚人说着好听的客套话,唠唠叨叨半天,这才喊出了第一句:“一拜天地~” 凛烁痕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拜堂会是这样的,还是跟一个男的,一个山匪头子。 “二……” 二拜高堂还没喊出来,就听见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还听见了吃痛的声音。 然后,他的盖头就被掀开了。 在场的宾客都愣了,瞬间寂静无声。 手里拿着盖头的是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但十分瘦弱,清清白白,很是干净的一个小少爷模样的男子。 脸上有些发红,看着那边被踹倒在地上的寨主,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哟,你能耐了啊,成亲怎么不邀请我呢?是怕我来闹还是怎么着?嘿,您别说,我今儿还真就要闹了!” 那男子说着,就把那红彤彤的盖头给摔到了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脸色很是不好。 “劳驾,这位大哥你谁啊?啊,是你!”那寨主本来是想问凛烁痕到底是谁,可以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是那天那个武功很厉害的那个人吗? 寨主也来不及找他麻烦,起了身,连身上的灰都没来得及管,然后就忙赶到那男子面前解释。 “这个,阿远,他就是闹着玩的,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下人都没找到你呢?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场面有些尴尬,那些宾客一个二个的也是不敢说话,就只能静静的看着中间的那几个人。 “哟,还知道问我在哪里,我要是再晚一步,你是不是都送入洞房了?反正烛火一吹,黑布隆冬的,上谁还不是上?兴许这上得还有不一样的味道!” 那男子说着,就直接给了寨主一巴掌,十分的霸气,也十分的气恼。 把在一旁看戏的凛烁痕直接给看愣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第232章密林 看着语气甚是笃定的顾眠北,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气,心里确实有些揪:“顾眠北,我答应你,等把全部任务做完之后,我一定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可以吗?” 任务做完之后?顾眠北也不是什么毫不讲理的人,既然凝竹烟还是不想说,他也不想再逼迫凝竹烟了,从包里拿了些吃的出来,递给了她:“随意,你不说也行。” 接过东西,顾眠北虽是这样说,可是凝竹烟还是听出来了他的不高兴。 不过,他不知道,也是为了他好。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气氛正不是很好的时候,小溪那边忽然传来了白湘的惊叫声,东西还没送入嘴中,凝竹烟看了顾眠北一眼,他站了起来:“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你不用紧张,是我找的人,不会出事的。”闻言,凝竹烟也站起了身,把东西放了下来。 听着就知道,大概是凝竹烟为了制造什么英雄救美之类的机会,这才搞了些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看看情况,别让故事搞成了事故。 赶过去一看,白湘被几个糙汉抓着,目光极其猥琐,好像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想动手的样子。 白湘退着步子,眼里有些慌张。 旁边站着一个最猥琐的中年男子,就差流着满脸的哈喇子了,看见赶来的凝竹烟,眼里的那个贪婪劲四溢。 “哟,又来了个小妞啊,啧啧,这小妞长得,那叫一个俊啊。”凝竹烟想着上山麻烦,并未穿什么繁杂的衣服,就随意套了一件交领衫和百迭裙。 但面容精致,是上山之前,让容月画的,唇若淡粉遇风而动的桃花花瓣,眼瞳明媚,恰若暮色里的湖水,幽静又神秘。 她自醒后,素喜欢穿红衣。此次的衣服虽无绣花,可是亦裁剪精巧,看着便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那死变态看着她,让手底下那些人过来,把凝竹烟和这旁边的顾眠北给抓了,好像已经想象到,自己对这个娇俏的女子做那些不轨之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快感了。 手下的那几个糙汉刚刚五大三粗,生得一个可比一个的猥琐,见他们过来,凝竹烟十分冷静,呵斥一声:“本小姐的主意你们也敢打?怕是在人间待够了,想下地狱去看看是?” 这次并未带着容月出来,要是那些人真的动手,那可够呛。 那些人自然不会因为凝竹烟的呵斥就停下动作,正想着动手,后面的顾眠北把凝竹烟往后一拉。 躲过了那些人,恰在这时,去寻东西的凛烁痕正好回来。 毕竟也是个行走江湖多年的,怎么可能说,没点什么傍身的技能呢? 凛烁痕,武功是很不错的,看着将近的那些死变态,一个掌风,把地上的那些刚落下不久泛了黄的树叶给掀了起来,轻转身躯,在半空中抓过了几片嫩黄的树叶,脚下踏着几片树叶,在凝竹烟身后跃了起来,手里的树叶如同飞刀一般,恰好躲过凝竹烟和顾眠北的身子,直直朝那群流氓击去。 嫩黄又有些虫蛀的树叶十分锋利,就这样刺入那些流氓的尸体各处,先是看见衣上破了几个口子,过了几秒才看见流起了血。 那流氓老大站在那群受了伤的不远处,看着受伤的那些小弟,竟然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抓起后面站着的白湘就反身上马,一句话也没多说,就这样跨上了马,快速驾马离开。 “这群众演员戏不太好啊,不是很合格啊。”顾眠北拉着凝竹烟,看着离开的那流氓和白湘,小声叨叨了一句。 见白湘被抓,那凛烁痕自然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看白湘落入他们的手里,正想着追,却被顾眠北叫住了:“天色已晚,此时追过去,恐怕对我们不利,先别追了。” 不过凛烁痕并没有答应,只是冷着声音,说了一句:“那二位就先回去,在下先跟上去。” 没等顾眠北再说些什么,凛烁痕就袖手一挥,施展着轻功就这样飞了过去。不过凛烁痕跟上去,其实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凝竹烟却皱了皱眉,拉着顾眠北亦要追上去。 “哎,你又急什么?他不是已经追上去了吗?”英雄救美,和他们貌似没有关系才是的?凝竹烟为什么要追着上去呢? “这不是我找的群众演员,这还真是山匪!”凝竹烟也顾不上再和顾眠北再多做解释了,只是顺口解释了一句。 闻言,顾眠北喊了一句我靠,赶紧跟了上去。 这TM是什么狗血的剧情?找群众演员演英雄救美,碰上了真的流氓,这运气也是顶天了的衰。 跟上明显不可能,山匪骑马,凛烁痕用轻功,他俩用腿。 绝对是不可能跟上的啊,想想也就知道了,而且不仅没有跟上,俩人还在山里迷路了。 “你真的确定......你知道路?”看着自己再次转回到做了标记的地方,凝竹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顾眠北一句,这已经是第四次路过这个地方了,凝竹烟已经累得脸色都有些不是太好了,但还在撑着,怕顾眠北担心。 顾眠北看着杂草丛生的密林,也对自己认路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不对啊,确实应该是往这边走的啊,我就是跟着地上的痕迹走的,怎么还能走错呢?” 四方都走过了一遍,这下二人看着地上这满是痕迹的道路陷入了沉思。 叹了叹气,凝竹烟有无奈的说了一句:“刚刚就应该不要转方向,兴许我们还能走出这个山,毕竟地球是圆的,好歹走出去也比困在这里好?” 在这里荒无人烟,死了都没人收尸。 刚刚路过一个路口,有两个方向,顾眠北非笃定,就是往左走,这下可好了,真迷路了,谁也找不到他们了。 “这里又不是地球,兴许不是圆的呢?你又没看过。”顾怼怼上线,并不认同自己走错了路这一说。 “行行行,你说得都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吃的东西刚刚都丢在原地了,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天色又已经晚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第233章成亲 这样再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夜晚容易出事,顾眠北只能带着凝竹烟,找了个稍微宽敞且没有那么多杂草的地方休息,还好顾眠北身上的火折子还在,不然二人就只能钻木取火了。 顾眠北找了些枯木过来生火,拿了些柔软的杂草铺了个休息的地方,吃的倒是没找到,摘了些红彤彤的果儿过来,拿给凝竹烟,她尴尬笑了一笑,表示自己并不是很饿。 “这要在以前,你早就和我吵起来了,你这么安静,倒是让我很不习惯了。”他倒没在意,揩了揩果儿上的灰尘,就吃了起来。 “以前年少不知事,有些鲁莽罢了。”不吃那果儿,一是因为自己不认识那是什么果子,有没有毒,二是因为,怀疑顾眠北其实也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且老人常说,红艳艳的东西,一般都是有毒的,为了性命着想,还是算了,万一顾眠北真的中毒,她还得把顾眠北给拖回去呢。 顾眠北笑了起来,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劳烦问一句,您以前是个贵族?” 可她并没有回答,眼里有些不甘和落寞。 而另一边的凛烁痕,确实是追上了白湘和那个山匪,不过,情况不是很好,因为他发现,那山匪老大回的是自己的贼窝,是一个规模有些大的山庄。 这下可是麻烦了,怕是不好进去。 你以为,现在会有个什么采购的回来,正好可以让凛烁痕进去,开玩笑,你看作者像是那样的人吗? 原本凛烁痕确实是想等有人要进去的时候再混进去,可是太不巧了,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凛烁痕才靠近了一点点,就被人发现了。 “什么人?”守门的那些人耳朵尖得很,他刚走了几步,然后那些人就很是准确的听出来有人了。 所以电视剧里那些,隔着一个墙在那里讨论也不会有坏人发现的剧情,是在把观众当傻子吗? 不过也算有些好处的,凛烁痕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让那些人以更好的找到他的位置。 那些人也是十分的迅速,几步跨过来,拿着手里的棍子,几下就把那凛烁痕给抓了,凛烁痕颤颤巍巍地求饶,说着自己就是迷了路这才走到这里的。 “怎么办?要不要直接给做了?”其中一个人问着,抬头看了一眼这里身份算比他们高的一个人,询问了一下意见。 虽是山匪,可却并不是丧尽天良的混球,也没那种见一个杀一个的闲心,更何况:“最近寨子里有喜事,杀人恐怕会犯了忌讳,先抓回去,过了这阵儿再和老大说。” 喜事?凛烁痕被押着,正想着这些人说的喜事会不会和白湘有关系,就被带入了山寨。 这里的人还算不少,进去之后,有好几个人问了问,他是谁。 那几个人也就只是打了几个马哈哈,也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里。 “哎,听说,寨主今儿娶压寨夫人?会给我们也送些吃食?”凛烁痕被关到了牢里,一进去,就听见牢里的人在唠什么今儿寨主成亲的事情。 然后对面牢房的另一个人就倚着柱门,嘴里有些无趣地叼着一根稻草,倒是很不在意,但还是回了个话:“呵,不过就是个抢来的破货色,也就只有他瞎了眼才看得上。” 此话一说,***那就是白湘了,不过......这山匪老大也太过心急了,怎么今儿抢的人,今儿就要娶压寨夫人呢? 白姑娘又不傻,怎么会白白嫁给这个无恶不作的混球呢? **得成了亲,白姑娘就不会跑了吗?这也太天真了。 “兄弟,你这话可怎么说?你也是今儿被抓进来的,看样子,是寨主的弟兄?怎么还被抓了进来了呢?”问话的那人好像饶有兴趣,对这些八卦十分关心,又继续问着。 那倚着门的兄弟忽然就不高兴了,把嘴里的东西一扔,骂了几句脏话:“可草你TM的,他是老子弟兄?老子可没这么丢脸的弟兄,他丫的从别手里抢了一个媳妇,别人答应嫁给他,**得自己就是个救世主呗?” “那个,兄弟啊,你该不会......是喜欢那寨主夫人?”那人吃着瓜,好像又忽然的想到了什么,仗着有护栏隔着,一点都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 那人也恼了,顺手在地上摸了个砖头,站了起来,骂着,就顺手把那手里的砖头往那人那边扔了过去。 “你丫的,关你毛事?你TM嘴那么多,是不是闲得慌?”可是很不巧,他扔砖头的时候,眼神可能不太好,直接给扔到了凛烁痕的头上去。 他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去摸了摸伤口,流了些血下来。 那人见扔错了人,给那个八卦精又骂了几句嘴,这才有些心虚的抱着手坐了回去,但嘴里还是骂着脏字。 “这位兄弟,你没事?”八卦精有些怂,看凛烁痕这种面色冷峻,好像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说。 “没事什么没事,看那血冒的,肯定有事儿啊,你也是闲的,嘴怎么那么碎?一个大男人,唠唠叨叨那么多做什么?” 有人看不过去了,也跟着骂了那八卦精一句,自知错处,八卦精赶紧拿了手帕给凛烁痕止血。 不过凛烁痕做为一个贼爱管闲事的人,受这点小伤,自然是不能算什么的,还得了些白湘的消息,他求之不得。 “无碍无碍,不必太过苛责。” 凛烁痕捂着头,给了那个八卦精一个我并没有事情的表情,让他不要自责。 那八卦精看他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貌似还挺好相与的,然后就拉着凛烁痕开始叭叭。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谈天说地,就差谈情说爱什么的了。凛烁痕也并没有那么在乎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很是随意的应付着,心里却想着的是,今儿晚上应该怎么出去,才能见到白湘,又该怎么样,才能把白湘给带出去。 看了那边一眼,守门的人并不算是那么多。 第235章解释 这压寨夫人......不是白湘?那白湘是去哪里了? 那寨主有些着急,想让这凛烁痕赶紧解释清楚:“你是来找白姑娘的?她就在左厢房呢,不过你得先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了!” 凛烁痕后退了一步,那小少爷抱着手看着他,似乎是想说,老子看你怎么解释。 “我真是来找白姑娘的,昨儿在密林里,这位寨主把白姑娘夺过来了,我在这里找了一圈没找见白姑娘,我以为......” 谁知道那小少爷却是越听越来气,揪起那寨主的耳朵,语气十分不高兴:“好啊,你昨儿不是跟我说,今儿成亲,去准备成亲用的物什了吗?又干回老本行了是?你是不是不能改?是不是不能改?” 后面说着,已经对那寨主动了手,寨主也不敢还手,一边躲着,然后一边再解释着。 “不是不是,哪有这回事儿啊,我就是......就是顺手救的一个姑娘,你看那不是都没动人家吗?”挨着打,那寨主有些许心虚的说着,也不敢再跑。 旁的人更是不敢再劝说什么的,凛烁痕想趁着乱就跑出去,谁知道那寨主眼睛是尖的很,立马就望见想要跑出去的凛烁痕,赶紧叫人把凛烁痕给抓了起来。 那小少爷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就放过寨主的,声音说着,就尖了起来,问着:“你还想动人家?你胆子确实不是一般小的啊。” 至于那寨主和小少爷的后事如何,这凛烁痕就并不知道了,毕竟他们二人不是本书的主角,嘿嘿。 凛烁痕又被抓回大牢里了,属实是悲惨的。 不过...... 没等那寨主跟小少爷解释清楚,就来个不速之客。 提着一支碧玉长剑,身姿轻巧,侧身躲开那些小弟的攻击,转身出剑,剑直接架在了一个小弟的脖子上,不过顾眠北并没有伤人性命,只是威胁着说:“你们寨主在哪里?” 后面的凝竹烟手里拿着个绣着矢车菊的长柄团扇,穿着一身淡雅的青色广袖长衫,下边是一条砖红色的曲裾,腰间别了一个花丝镶嵌的珍珠流苏禁步,发鬓梳得极是精巧,簪了一支暗香四溢,还带着两片叶子的桂花。 后面跟着的是一段时间没见的容月,端正的走在凝竹烟身后,给凝竹烟打了把米黄色的桐油伞,在身后十分的恭敬。 这山寨是在一处山谷中,没有多少树木遮挡,再加之凝竹烟刚刚从那山下爬过来,身上还是有些热的。 扇着扇子,看着那些想动手又不敢动手的那些小弟,轻轻摇头,叹了叹气:“行了,快带路,我可是不想见到什么血腥的画面。” 这的确也是打不过,能怎么办?只能带他们过去了啊。 见到那寨主时,那寨主正跪在一个算盘上,两手揪着耳朵,似乎是在认错,小少爷坐在前面的主位上,喝着茶水。脸色很是不好。 一个小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寨主,心想完了,这寨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看见他受罚,寨主等下一定会打死他的。 但是现在要是不进来禀报,那后面来的几位也会打死他,左右都是死。小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扑通跪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寨主......寨主,有人找你......” 那寨主唰的站了起来,脸色通红,似乎是有些恼怒的样子:“谁叫你进来的?还不给老子滚出去!” “我叫你站起来了吗?”那小少爷坐着,冷声吼了一句。 寨主戾天熠哼了一声,又跪了下去。 而后跟着进来的凝竹烟巧笑嫣然,走得那叫一个气质:“哟,打扰了二位,问个事儿,借用几分钟。” 话说的虽然是好像在商量,可是那小少爷艽肆只是冷冷撇了凝竹烟一眼,说着:“这位小姐,你是看不见别人在处理家事吗?这样就闯进来,恐怕不是很礼貌? ”确实,然后呢?”好像懂了的样子,认同的点点头,但是却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笑了起来:“容月。” 也不知道容月是怎么知道凝竹烟的意思的,凭空忽然出现了一段五光十色的水柱,化做一柄飞刃刺入戾天熠的手臂,刺进血肉之后,又化成了水,就这样流了出来。 见状,艽肆并未起身,只是冷了眼眸,皱了皱眉头,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且不是好惹的:“几位有何要事?” “也并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二位是不是见过白湘白姑娘?”凝竹烟倒是自在,自己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摇着团扇问着,语气平淡。 跪在地上的戾天熠忍着疼,捂着受伤的手,问着一句:“你们也是来找白姑娘的?我真没对她做什么,你要找人,上隔壁找了赶紧走,行不行?” 打着商量的语气问着,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面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凝竹烟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水,并不是自己的口味,也嫌得慌,但确实走了好一会儿,也有些渴了。 “不,我不是来让你放了她的,我要你对她行不轨之事。”摇着团扇解热,坐得端正,微微笑了一笑。 后面的艽肆和戾天熠:“????”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位小姐,这恐怕不太好?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这样去玷污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艽肆站了起来,把地上的戾天熠给扶了起来,并不是很赞同凝竹烟的观点。 不管时什么仇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 那边的顾眠北也进了来,把门给关上了,进来的时候自然是听到凝竹烟的那句话了,也有些不赞同:“她性子本就......你这办法会不会太冒进了?她若受了刺激,那可就糟糕了。” “你们......是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仇人一样的,但貌似好像真的是朋友,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了。 可是凝竹烟低下了眸子,喃喃着什么:“可是没时间了......” 第236章她 顾眠北并没有听见凝竹烟说的那句话,手里拿着碧玉长剑,又说着:“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她真想不开,那次元府可不会给我们第二次豁免的机会了。” 她耸耸肩,好像并不在意:“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你倒是说说。” “你们......是想做什么?”戾天熠站了起来,也是看得出来,顾眠北和凝竹烟并不是白湘的仇人,好像关系还不简单,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是想劳烦二位给白姑娘一点压力,就是......想让白姑娘和凛公子在一起。”顾眠北有些抱歉的笑着,然后和他们二人解释道。 艽肆翻了个白眼,很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那也犯不着拿人家姑娘的清白来玩笑,再说了,你谁啊?凭什么要求别人在一起?月老都不带你这样硬扯红线的。” 旁边的戾天熠赶紧捂住那艽肆的嘴,来的这两人身份不简单,又会使些妖法,就照着艽肆这样的说法,他可是迟早是要完的。 “你们要是有好办法,那我也不会介意的啊。”凝竹烟说着,倒是一副你们有主意你们说的表情。 “为难为难也就罢了,也没必要非得整出点什么大的动静来,再说,这二位也是不乐意帮我们的啊。”顾眠北看了看凝竹烟,还是建议道。 凝竹烟伸手,让容月扶着她出去,边走边说着一句:“随你们怎么想,来个人给我安排厢房,我有些倦了,不过,别让他们二人知道我们已经过来了。” 现已暮夜,爬上山又那么累,爱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只要把凛烁痕和白湘留下几日,能摩擦出火花就摩,不能就再想其他办法也就罢了。 反正世间办法千千万,也是不差这一回的。 顾眠北此次并没有和凝竹烟住同一间厢房,有容月照顾,凝竹烟自然是不用他担心的,况且,好像两个人之间,总有什么说不开的情绪,二人默契的分了房间睡。 半夜的时候,莫名的下起了好大的雨,床头的窗子并没有关紧,雷声大作,风雨交加。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把正睡着的顾眠北给吵醒了,他睡眠一向不是很好,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就睡得不好,起来关窗子的时候,却看见院子站了三个人。 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凭衣服看,是凝竹烟和容月。 好像容月扶着凝竹烟的手,她说着什么,就这样淋在雨里,看凝竹烟的身形,状态并不是很好。 对面又是谁呢? “你明知道天界......”那人低着嗓音,站在雨里,紧攥着拳头,说着,却被凝竹烟打断了:“我知道又如何?你还想我怎么做?” “所以,你就是明知道那些老东西都只不过是为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老畜生,你也还是会站在他们那边是吗?”他冷笑着,在雨中并看不出来表情。 凝竹烟默了默,又咳了几口,貌似又咳出了血,不过雨水太大,刚流出来就被雨水打散了。 身子有些站不稳,声音好像有些虚弱,咬着牙说着:“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再和几百年前一样,和你一起把六界闹得鸡犬不宁吗?” “就是他们所谓的正道,所以你才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吗?念初柔,你怎么不看看,他们为了这个正道,拿了多少白骨铺路,你走在这路上,你就安心吗?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正义的幌子罢了。”看着雨中状态不是很好的凝竹烟,他冷冷的笑了一笑。 “是又怎么样?你能改变得了吗?我总不能,再看着你把六界弄得生灵涂炭?”又咳了起来,容月赶紧给她顺顺气,但并不说话。 那人撇了凝竹烟一眼,却并不赞同凝竹烟的话,说着:“那是他们该受的。” 说着说着,凝竹烟好像已经有些气恼了:“你别疯了!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你又说是该受的,做那些龌龊事儿的是天界那帮老畜生,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他们就该冷眼旁观是吗?他们的冷眼旁观没有错事吗?念初柔,我问你,我杀的十个人里,有八个是不是当年的那些人?是不是?!” 那人咬着牙齿,抬眸看着凝竹烟,等着她的回答。 “你记错了,我不是念初柔,所以不会做念初柔曾经做过的事情。”良久,凝竹烟才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就这样说着。 风雨好像渐渐变小了,正如他们的情绪一样,也没有那么的激烈了。 “你不是她。”那人好像自嘲的笑了笑,雨水滑过他清俊的面庞。 她转了身,说着:“我不是她。” 这好像是他们共同的默契,说着,她不是她。 雨越来越小,凝竹烟和容月好像是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人也就此离开了。 顾眠北关上了窗子,在原地站着,眼里有些不明的意味。 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也听不见他们是说了什么话,不过,是谁这大半夜的,会出来找凝竹烟,且还知道凝竹烟在这里。 看体型,好像和青叁差不多的样子。 可如果是青叁,为什么不进屋去谈?为什么会选择在大半夜的来谈,且还是避着他来说的,怎么可能呢? 能让容月放心和凝竹烟待在一起的,好像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弑悯,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凝竹烟到底想做什么?弑悯拼了命想救她,她为什么那么笃定,天界不会认为,她会帮助弑悯呢? 再者而言,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凝竹烟手里到底又有天界的什么把柄,这才使得天界不得不忌惮与他们二人? 或者说,她到底是什么人?还......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凝竹烟? 站在窗子边很久,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夜还长,可是他却没有了丝毫睡意。 从那次凝竹烟醒过来,他就觉得,她不对劲。 第237章恐疾 次日早,顾眠北起来的时候,发现凝竹烟已经起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房间前的桌子前,好像正和艽肆说着什么话。 “昨儿夜里风雨那么大,可有休息好?”顾眠北走了过来,摸了摸凝竹烟的头。 她好像并不适应一样的退了退,然后说着:“啊?昨儿下雨了?爬山太累了,我一回房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睡到今儿早上才起的。” “没被影响到就好,在说什么呢?”虽然知道凝竹烟的那句话只不过是骗人的,可是顾眠北并没有选择揭穿她。 既然不想说,那他就不为难了,反正凝竹烟瞒着他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 对面坐着的是艽肆,后面站着一个戾天熠。凝竹烟笑了笑,回答着:“哦,是白湘和凛烁痕的事情,正说着该怎么办呢。” “你们为什么非要他们两个在一起?为什么?”戾天熠这个傻大个,还是有些想不通,一个劲的问着,是什么意思。 凝竹烟撇了他一眼,扬了一个笑,问着:“我需要给你解释吗?” 话语清冷,让人听着就汗毛四起,戾天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了。 而后,那边的牢房。 原本白湘并没有被抓到牢里的,那天戾天熠就是老毛病犯了,山匪一贯的毛病,看见漂亮的小妞就想****,然后,就一不小心,然后顺便给劫回来了。 那谁知道,又出了这么多的差错呢? 凝竹烟自己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找些人来吓吓白湘,然后再让凛烁痕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去掺和掺和。 好让白湘对他有些许的好感,谁知道半路冒出个戾天熠来搞事情呢? 白湘和凛烁痕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白湘坐在稻草上,有些无趣的想着什么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白姑娘,你没出什么事情?”凛烁痕看着她脸色有些不是很好,就想着是不是她被那寨主欺负了还是怎么样的,就多嘴问了一句。 她只是摇摇头,手还是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说着:“没有,那大哥待我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当初……为什么要引火自焚?”这个问题凛烁痕其实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明白,正好现在也无趣,倒不如那出话来,也好聊聊天,不能白白这么无聊是不是。 闻言,白湘手一顿:“没怎么,我就是想死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听老人说过,有一种病,叫恐疾,得此病者,十死一生,天生就只是想死,常年悲观厌世,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因为患了病呢?”凛烁痕有些小心翼翼的说着,看着那白湘的脸色,有些害怕她还是想不通。 她却笑了,看了凛烁痕一眼,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厌世,会那么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事情的人吗?” “我从五岁走失,我乞讨过,被人厌恶过,被恶意对待过,可是你看,我现在多好,我并没有沦落成她们那样子的人。” “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在术无斋里,那些人总是觉得我就是个低贱的怪物,天生的怪物,就因为我的一点点不同而已。” “那是她们的错,你又何必在乎呢?想开点不是就好了吗?”凛烁痕顿了顿,继续说着。 她摇摇头笑了:“其实,我这些年最恨的话,就是那句,想开点不就好了吗?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明明和她们不一样,我知道的,我心里知道的,我和她们不一样。” “江妈妈待我很好,她在的时候,从来不会让我吃苦,她对我极其宠溺,我喜欢写一些话本,江妈妈就帮我买画本,虽然身在红尘烟花之地,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被那些事情影响过的。” 想起了江兰泽,其实嘴里有些苦涩,她那么宠溺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快的离开了呢? “你……过得还算好的?其他的人……不是,她们就比不上你啊,她们只能为了生活而生活,可是你不是,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慰白湘,只能是把自己可以想到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很认同,她点点头:“是啊,她们过得不如我,甚至说,她们遭受了当年欺负我的报应,可是我就是很奇怪,我可以笑着和任何人谈天说地说未来,可是心里想着的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明天要去死。” 每天被逼得已经精疲力尽,不去死,她还能做什么呢? 虽然喜欢写话本,喜欢写故事,甚至喜欢那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妖魔鬼怪。 可是因为这一点的不同,她就被她们当成了怪物对待,可是她真的是怪物吗?为什么算是怪物?只是因为她的不一样? 其实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垃圾,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也什么都不想做,可是就算是这样,好像还是很累。 那种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累,还掺杂着心上的累,会莫名的头昏眼花,会见到那些她们说并不存在的东西。 “白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还是提了个意见说着,白湘的状态好像已经很糟糕了,恐怕就是恐疾。 传言,恐疾者,会出现幻觉,头晕,厌食,四肢剧痛,常悲观,总是想尽办法的去死。 但此疾常被世人误会,认为是心态不好,太娇贵,为什么想不通。 但其实不然,是身体上出了问题,必须得妥善求医,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直到…… “我只是不想活而已,这是病吗?或者说,我就是个怪物而已呢?”其实她自己也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也是怪物,不然又怎么会,与其他的人都有所不同呢? “白姑娘,不管如何,看看总是好的,万一就可以找得到解决的办法了呢?”凛烁痕还是劝着总不能真的让白湘就这样找死?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让我去死就好了……” 她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怎么样,好像有些无奈。 第230章商量 白湘并不是什么喜欢占便宜的人,之所以还住在术无斋,是和买了房子的那老板商量了,每月给他多少钱,然后算是白湘租住于术无斋。 她提出此事儿也并不是无缘无故,本来是打算搬出去找个便宜的地方住,可是那老板并不着急着要这个房子,也有对外出租的想法,那索性白湘就不搬出去罢了,给那老板的钱也是按照该给的价位来给的,并不存在什么占便宜。 住的地方有了,但白湘还得想办法找个活儿干,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等着白白饿死,还好自己是有些手艺的,做些小玩意儿来也是十分顺手的,也能换取些钱银。 “倒真是好看,我也来买一个,给我做成钱袋子的模样,正好我的钱袋也该换换了。”凝竹烟看着尚未绣好的绣品,虽不能算是栩栩如生,但也是十分精巧,拿出去,也是比一些女子要绣得好很多的。 “大小姐说笑了,大小姐若是喜欢,便是要什么样儿的,白湘又怎么能拒绝呢?毕竟大小姐可是帮了我很多忙的。”白湘又从自己绣品里挑了几个自己觉得绣得还不错的,拿了出来给凝竹烟挑。 凝竹烟在江兰泽丧事的时候,就帮了她不少的忙,虽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何在那天夜里忽然都没了消息,但可是该记得的恩情还是得记得,且她还欠着凝竹烟一些钱银呢,就算凝竹烟可能并不在意这点钱银的事情,可是她也不能忘记的。 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该是欠了多少还多少的。 她手里看着绣品,确实是一点也不在意那些钱银,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很无所谓,反正宋余给她的钱,她也根本就花不完的。 这可没办法,不是她凡尔赛,真是自己家爹有钱。 “这可不是一回事儿,你这还没开张?我就是买两个,算是给你开开张,也算是添点喜气,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事情来找你的,确实有事情想要你帮忙的。”凝竹烟把东西给放下了,而后才继续说道。 还有事儿是她可以帮的吗?白湘有些不解,问这:“什么事儿?大小姐但说无妨,白湘可以帮上的,一定会帮。” “家父身染疫病要求一味药,只有在这闲城的密林中才有,我来闲城原本也就是为了找这味药,叫做千梓香,可是派人寻了几日,也是没有寻到,这药十分珍贵,原本就难寻,我就想着,是不是老天爷看我不是自己去寻,诚意不够,这才不肯让人找到。” “这才想着,就邀你一同和我去那密林寻药,兴许老天爷看在我诚心诚意的面儿上,可以将这药给与我。” 她解释着说,叹了叹气,眼里满是无奈和落寞。 可以看得出来,凝竹烟确实很已经没有办法,这才来找到白湘的。 可是...... “我对闲城的山林并不熟悉,大小姐要不要找些知道路的人去?”她确实并未去过密林,若是擅自鲁莽的带凝竹烟上山,万一药没寻到,二人还出了事情怎么办? 凝竹烟本来就对她有恩,她可不能害凝竹烟再出个什么事情来,不然可是该怎么办啊。 后边的容月十分自然的扶着凝竹烟坐下,那凝竹烟却并不赞同的摇摇头,说着:“我试过了,那些脚夫根本不愿意去密林,说是吃人的地儿,且我来寻着药本就是秘密而来,不可让太多人知道,我亦知道有些麻烦你了,可是我也实在无他法了,只能是来找你看看,你若是不方便,我便也就不问了,我自己去便可。” 道德绑架嘛,谁还不会了? 她最会的可就是装模作样的装可怜,这样就可以博取他们的同情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凝竹烟说着,就示意容月扶她起身,叹1了叹气,好像是觉得天有不公的不甘模样,就想着离开了。 “自然是方便的,我就是担心大小姐身体不好,若是去了那密林,我带错路了怎么办?”自然是不可能任由凝竹烟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白湘并不知道路,可是既然凝竹烟要去,她自然是会陪着的。 闻言,凝竹烟这才停下了欲离开的脚步,又转过来坐下了:“那便这样说好了,明日我们便上山,你看如何?” 说着,却并不是商量的语气,白湘听着,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过看凝竹烟脸色还是不算太好,她不见那日,身子就不算是太好,白湘还是有些担心,问着:“大小姐的身子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看看大夫?” “自然是没事的,我自小便是如此,常喝着药,也是习惯了的。”凝竹烟看了一眼白湘桌子上的茶水,手指扣这茶杯的边沿,有些不是很高兴。 白湘看了一眼,确实是看出来凝竹烟不喜欢这个茶水了,有些不是很自在的说了一句:“大小姐喜欢喝什么茶?我看着去备着,以后大小姐过来,也好有一口喝的。” 看出来白湘的尴尬了,凝竹烟这才收了收手,扬了一个很是温和的笑容:“不是,我不喝茶水,喝些热水就好了,茶太苦涩,我喝不惯的。” 不知是真是假,白湘只能附和这说是。 凝竹烟坐得端正,自带一种不凡的仪态。 “大小姐和前几日......好像有些不一样。”白湘看着气质高雅的凝竹烟,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从行为举止上来说,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是脾气性情来说,却好像还是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凝竹烟掸了掸走过来时,路上所沾的灰尘,并未对白湘的这个问题有所不悦,还是展着笑意,很配合的问了一句:“哦?白姑娘看我是有何不妥?” “倒不是不妥的,只是大小姐好像比起之前,多了一份飒然和自在,不知是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把凝竹烟刚刚拿出来的东西收拾回去,这才继续说着。 “也无甚大事,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些道理罢了,便也就比往常更加自在了些。” 第238章差错 凛烁痕看着叹气,很是无奈的白湘,有些心疼。 一时无言,那外边却来了人,脸色很凶,看起来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直直走了过来,把门给拉开了,来的人进来之后,一把抓住白湘,把她给提了起来,抓着就往后面拽。 见状,凛烁痕赶紧起身,想拦住那些人:“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白湘不是才说了,寨主并没有为难她,这怎么又动起了手呢? 趁着凛烁痕并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就把他踹到了一边,然后来了人抓住凛烁痕,直接把白湘给带了出去。 大概可能过了那么一会儿,隔壁的刑房冒出了一阵惨叫。 “啊!疼!疼.......” 被关在这个牢房的凛烁痕有些着急,过了一会儿,那边却没有声音了,这里却来了人,手里拿着一个带血的鞭子,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那人是从刚刚带了白湘过去的地方出来的,想也知道,那是白湘的血。 “那小妞可是真的倔,为了你,还真就死撑着,这下好了,可是昏过去了。”进来的两人啧啧叹道,说着白湘是如何宁死不屈的,然后另一个人说着:“行了,你赶紧走,反正她已经没命活了。” 好像很是不在意,然后就示意凛烁痕跟着他们出去,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几位,白姑娘可没有惹你们?”有些许的不悦,说着,跨步侧身,一个背身就给了其中一个人一下过肩摔,那人砸在牢门前,昏了过去,临昏过去前,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东西。 那另一人见这凛烁痕身手极其不错,吓得把自己拿在手里的那血鞭子都扔了开来。凛烁痕轻轻一转身,眼里带着些许的凉意,看着那个人。 “那个,我......我自己来,不劳烦大侠动手。”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撞了墙,自己转了两圈之后,就成功昏了过去。 看了一眼,转身走向刑房。 进去之后发现,并没有人看守着白湘,只见那地上,白湘好像昏了过去,身上四处是鞭子留下的血迹,还灰头土脸,脸色苍白。 想是刚刚那些人对她下了狠手,不过......他们所说的,为了他,白湘选择自己受罚是算怎么回事?是他们拿他来要挟白湘了? 虽然知道寻死是白湘的愿望,可是如果在这个前提上加了一个为了他,那意义可就是瞬间不一样了。 这白湘昏迷着,不过凛烁痕怕有人发现他们,只能嘴里念叨着对不起,然后抱起了白湘。 巧的是,外面今天换班的人没来,然后也没什么人,凛烁痕抱着白湘,几个飞步就跑出了山寨。 “咦?这剧情发展好像不对啊,为什么没人去拦着他们?”躲在一旁的凝竹烟扯了扯顾眠北的袖子,有些奇怪的说着。 旁的傻大个戾天熠也后知后觉的,好像有些不明白:“啊?你又没叫我们拦住他们,你不是说要凛烁痕救下白姑娘吗?所以我就没安排人啊。” 凝竹烟抓着顾眠北的袖子,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看了顾眠北一眼:“你说的?” “这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想想也就知道,那肯定不是我啊。”他反应倒是快,立马撇清了关系。 捂着额头,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飞过,走了出去,冷着声音说着:“还愣着干什么呢?追过去啊!” 此话是对顾眠北说的,已经逃离了山寨,再让戾天熠把他们抓回来,那就太狗血了,也太假了,会人让误以为,这是在水剧情的。 容月并不言语,只是拿着东西跟了上去。 他们自然没有凛烁痕回来的快,但是凛烁痕在给白湘上药和找其他人来帮她上药之间纠结的时候,凝竹烟几人千赶万赶,终于在凛烁痕动手之前赶回来了。 “大小姐?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怎么满头大汗,还气喘吁吁的?”凛烁痕有些疑惑,自己本来正打算出去去找个姑娘来给白湘换衣服上药的。 结果就碰见了刚刚回到术无斋门口的凝竹烟几人,凝竹烟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得出来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们去官府报案,听见有人说见到你们回来了,心急之下才跑那么快,想着快点赶回来找你们。”自从元神归位后的凝竹烟多了一个技能,就是说瞎话不打草稿的。 也没来得及再来顾及其他,白湘还在哪里昏着呢,正好凝竹烟和容月都回来了,凛烁痕就赶紧让她们去给白湘换衣服。 “白姑娘受了些伤,劳烦这位姑娘去给白姑娘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找大夫过来给白姑娘看病。”凛烁痕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离开。 顾眠北拉住要离开的凛烁痕,说着:“哎,不必不必,容月就是个大夫,让她看看就好。” 这是又来了一个说瞎话不打草稿的,不过容月却也只是轻笑的点点头,认同了顾眠北所说的话。 松了一口气的凛烁痕让凝竹烟和容月赶紧进去看看白湘,二人应承着,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容月找了出了一身素雅的衣服,给着正在昏迷中的白湘换衣服,血衣之下,却是白嫩的肌肤,并无鞭痕。 凝竹烟当然没有让戾天熠真的把白湘打了个半死,又不是什么有奇怪癖好的神经病,谁有没有事想杀人啊? 只是把白湘拉到刑房,然后灌了迷药就扔在一旁了,至于那被打的声音,是容月模仿的,不得不说,容月模仿的还是有些像的,至少还是把凛烁痕给骗了过去的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凝竹烟还着急的赶回来,要是凛烁痕真的给白湘上药,那可不就发现他们是故意放白湘和他回来的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他们的计划是,把白湘弄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然后告诉凛烁痕,说是白湘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话,凛烁痕也许就会对白湘有些好感,只要不是个石头人,知道对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都不会没有感觉的? 第239章信物 白湘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容月并不是什么大夫,只要把那迷药的解药给白湘喂下去,她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醒过来了。 不知道凛烁痕和顾眠北出去干嘛了,只是白湘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现。 “大小姐?我怎么会在术无斋?”转了转头看四周,是熟悉的房间,她不是应该在山寨的牢房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凝竹烟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喝着合口的茶水,果然还是这雨后的夜露所泡的刺茶要好喝的多,那些个茶叶,都不合她的胃口。 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凝竹烟才笑了笑,说着:“是凛公子把你救回来的,不然,你可是要受那些山匪的欺负了。” 她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被人灌了药,并不知道后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不过既然大小姐这样说,大概应该也是这样的,白湘不自觉的有些自嘲笑了笑,嘴里低声说着:“他又救了我一命。” “不过,你可别和凛公子提这事儿,他要恼的。”凝竹烟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然后叮嘱着一句,白湘虽不知为何,但也只是点点头。 晚的时候,顾眠北和凛烁痕回来了,原来是容月叫他们去买了些东西回来,该到晚膳时候了,下厨的是顾眠北。 “好久没喝奶茶了,顾眠北你给我做一杯奶茶。”凝竹烟刚刚忽悠凛烁痕,说是白湘差点被欺负,然后受到了些刺激,叫他不要再提山寨的事情。 然后说是白湘想吃那百香馆的琉璃冰糕,给凛烁痕忽悠出去了,反正凛烁痕给白湘送东西,只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坐在厨房里的凝竹烟看着在做红烧肉的顾眠北,好是怀念的说着一句。 “行嘞大小姐,等我把这红烧肉盛了先。” 顾眠北倒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说着。 “大小姐,厨房里烟火缭绕的,出来坐坐,我洗了些水果,垫垫肚子。”白湘还是那副照顾人十分周全的样子,但又不是云轻漾的那种贤惠,更像是一种讨好和妥协。 确实待在厨房也不好受,这古代又没有抽油烟机,味儿大的很。 于是凝竹烟就跟她走出去了,白湘给她削好了一个桃子,还特意洗好切了放在盘子里,那里还放了几支叉子。 她收了手裙摆坐下来,坐得端直,看了白湘一眼。 好像有些不自在,她也太敏感了些,都并没有人对她说些什么,她却怎么会这样的紧张? “白姑娘,你也不必紧张的,我又不是要吃你,我吃的是桃儿。”用打趣儿的语气和白湘说着,她啊了一声,只是回了一个笑容。 凝竹烟本来想和她说说凛烁痕的事情,可是还没说起来,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起身的自然是白湘,一推开门,就见到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个衣着华贵,像是个有身份的。 “几位......找谁?”白湘有些不解,看着那些人,并没有让他们直接进来,而是问了一句。 一个年级有些大的妇人看见白湘,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开始哭了起来,却并不说话。 那老爷一样的人看着她,也喃喃着:“像......太像了......” “怎么?你就是白湘?长得倒是挺像姑姑的,啧,就是皮肤不是很好。”一个精灵古怪,大概和白湘差不多大的女子窜了出来,梳着双耳发髻,头上簪了些精巧的绒花。 侧了侧身上下打量着白湘,好像很是新奇的样子。 里面的凝竹烟觉着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也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凝竹烟看了看,却见一群人,也有些不清楚状况了。 谁知道那妇人,却直接给跪了下来,把白湘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要扶起来:“夫人这是做什么!可千万别啊!” “这是怎么了?这可千万使不得啊。”凝竹烟站着,并没有去扶那位夫人,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 “湘儿......我是你舅母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夫人被婢子扶着,眼泪止不住的流,那婢子怎么也搀不起来,那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哭,一边说。 “夫人,你找错人了。”想把夫人扶起来的白湘一怔,可是并没有收回手。 真是好生奇怪,为什么都喜欢来找她?说是要当她亲戚?前有宋大小姐,后又有这妇人。 耍她很好玩吗?不过她也自问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他们来觊觎的东西,本来唯一有的就是术无斋,可是却也为了江妈妈的丧礼把术无斋给卖了。 回来的凛烁痕正好看见这奇怪的一幕,手里提着琉璃冰糕,走着过来问白湘一句:“这是?” “这位夫人说,她是白姑娘的舅母,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凝竹烟有些冷,抱起了手,耸耸肩对那边过来的凛烁痕说着。 “湘儿,你少时还常与舅母玩闹的,你真不记得了吗?”那夫人跪着,向前走了两步,泪花直流,还是希望白湘可以想得起来。 白湘把那夫人扶了起来,低着眸子,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抗拒,但扯了一个疏离的笑容:“夫人想是认错了,我并不记得您是何人。” 想到了什么,那夫人赶紧从自己腰间拿了一支断玉禁步出来,有些期待的说着:“那你身上有没有这断玉?一定有的是不是?” 站在一旁的凝竹烟有些无语,不知道这拿信物找人的梗已经有多老了。 厨房的顾,眠北听见好像出了事情,抬着给凝竹烟做的奶茶就出来了,看了一眼,不是很明白状况,小声问了凝竹烟一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来干嘛的?” “也不知是哪个混蛋些的失踪信物寻亲梗,这不是人家找上门了吗?”凝竹烟倒是十分自然,接过还有些温热的奶茶,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大概真的就是白湘的亲人,毕竟按照套路来说,只要拿着信物的就是失踪的大小姐小少爷。 第240章认亲 7可是意料之外的,白湘却是摇摇头,并没有拿出剧情套路里该拿出来的信物:“我没有这个东西,夫人,你真的认错了。” 那夫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忽然抓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呼吸不了了一样,脸色泛白,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老爷赶紧过来抱住夫人,凝竹烟看出了事儿,赶紧让了个道出来,让这老爷抱着夫人进到里面休息。 这是不是亲戚现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不让开,就要出人命了。 “夫人这是心疾复发,是受刺激所致,夫人可是得好好养病,切莫再受刺激。”找来的大夫诊了脉,收着东西说着,希望几人不要再做什么让夫人生气的事情。 收拾好东西,容月给了诊金,然后开了几张药单,容月把大夫给带下去,也顺便带着夫人的婢子去熬药。 那老爷默了默,转头躬了身子,求道:“白姑娘,在下离县官员华比之,夫人墨枍,早年战乱,夫人和妹妹一起流落在外,二人皆带着小女,后来山匪做乱,妹妹把孩子交付给夫人,自己去引开了山匪,结果惨死在外,尸骨无存。” “为此,夫人一直耿耿于怀,又在后来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人贩子把妹妹的女儿白湘给拐了,致使夫人直接患上了心疾,这么多年以来,夫人一直在找当年丢失的侄女。”华比之说着,十分有礼貌的躬了躬身子,解释着。 白湘自然还是不信的,空口无凭,且再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到亲人的想法,便是谁来认亲,那也是与她不相干的。 “华老爷可能找错人了,虽然我确名为白湘,可是确实是不记得有您们这样的亲戚的。”虽然少时失踪,只记得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依稀是记得的,她不是被拐卖的,好像是被抛弃的。 但是幼时的记忆实在是有限,毕竟年少,又怎么可能记得的那么多呢? 华比之看了看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墨枍,很是担忧:“就算不是,那能不能请姑娘帮个忙?” “是什么忙?”白湘其实心里已经是有所猜测,只是还是想问清楚,华比之是想要干什么。 “能否求姑娘,扮扮我家湘儿,好歹是骗一骗夫人,大夫之前说过,她受不得刺激,这好不容易寻来,我不希望她再受刺激,姑娘就当演一场戏,骗骗她也好啊。”华比之说着,想跪下好像更有诚意,可是又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拉不下那个面子过来给白湘跪下。 只是一直躬着身子,大有白湘不同意,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姐姐~你就应了呗,左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后面的华娑语冒了出来,抓着白湘的手,有些撒娇的说着。 “这......白姑娘,你真确定华老爷不是你家亲戚吗?”凛烁痕问着,有些怀疑。 那华娑语转头,见到了说话的凛烁痕,这人生得很是好看,声音也好听。不过碍于娘亲的事情,华娑语还是劝着白湘。 白湘肯定是不习惯一个长者这样一直以求她的态度站在面前,最终还是把华比之给扶了起来,她一向不会拒绝人,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着:“华老爷不必如此,既然白湘可以帮得上忙的,白湘帮老爷就是了。” 站在最后的凝竹烟喝着奶茶,问了顾眠北一句:“所以,这白湘和华家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啊?” “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找到白湘的家人,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写过这段剧情,大概可能应该是青叁所写,反正我确实是不记得的。”顾眠北拿过她手里的奶茶,并没有在意凝竹烟喝过,就这样喝了一口。 凝竹烟看着那边,然后,就看到了华娑语对凛烁痕暗送秋波。 “这俩比那对cp比起来,好像更香啊。”行侠仗义,混迹江湖的潇洒大侠和傲娇任性且绿茶的小姐,这不是一对绝美的cp了吗?着可是多好啊。 许久不见的离离出来,说了一句:“凝竹烟你可不亏是凝竹烟啊,就一个眼神你也能磕起来?” “你不懂我们磕cp的快乐,你别说是一个眼神,那就是说一个字,我都可以从里面掏出几两糖给你看看,毕竟磕cp大部分都只能是自己的幻想,从刀里找糖这种事情,可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了。”凝竹烟自从倒是少见的没有恼,反而却是解释了起来。 离离照旧给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会凝竹烟,挥手消失,留下了一句话:“反正难度是你自己加的,那可就不怪我了,好自为之呗。” “这位哥哥,你手里拿了什么?是来给我的吗?”华娑语见自己娘亲那边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转头就问了凛烁痕一句,声音娇柔,但并不显得做作。 凝竹烟抱着手,给了顾眠北一个表情,说着:“你看,我磕的cp绝对是真的。” “你怎么不磕白湘和凛烁痕的cp?’顾眠北看着,耸耸肩,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但还是顺口一提。 凛烁痕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个东西:“这是......” “这是凛公子要送给白姑娘的,你要是想吃,就问问白姑娘。”虽然磕cp很快乐,但是凝竹烟还是不得不拆cp。 “啊?我不是......”凛烁痕并不想赞同这个说法,正想着自己怎么解释,以免众人误会,可是凝竹烟把东西交到了白湘手里,很认真的说了一句:“确实是,你记错了。” “是,是我要送给白姑娘的。”看着凝竹烟,脑子里莫名就冒出了一些不该想的想法,也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要去百香馆给白湘买琉璃冰糕的。 华娑语并没有因此脸色不好,反而拉起了白湘唠了起来。 凝竹烟在后面啧啧叹道:“这对cp,那可真的是太绝了。” 而另一边的凛烁痕,却是一直看着凝竹烟,微微扬起了笑意 第241章帮忙 答应了华比之的祈求,也正好术无斋的租约快到期了,华比之说,担心墨枍的身体状况,求白湘随他们先回离县华府,让白湘先好好陪着墨枍。 也怕墨枍再受到刺激,白湘也并没有拒绝。 无论怎么样,可以救一个人,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也让她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用处。 墨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白湘正好要出门去找那个之前买了术无斋的老板,把之后的事情再与他商议一下。 此去离县,不知何时能回来,白湘虽不敢妄言说术无斋便是她的家,可是住了那么多年,也知道自己心里确实是舍不得术无斋的。 更何况,这术无斋是江兰泽的心血,也救助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虽然方式可能不是很对,但确实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救那些人了。 她一个无依无靠,身边也没有家人的妇人,要救助那么多的姑娘,怎么样才能救助这些人。 当年的江兰泽走投无路,才办下术无斋,可是她心里,一直是不愿这些姑娘流离在外。 术无斋中大多是卖艺的姑娘,只有甚少的几个劝不过来的,选择了那个途径想脱离苦海。 但来花楼的,有几个又是真心想寻个一生之伴的?呵,无非都是牡丹花下醉,只顾一时风流快活罢了。 那个老板的住址是在闲城的西城河边的一家小院,不过奇怪的是,白湘去了好几次,都只见到他家的下人,并未真的见到那老板。 因着急需出手术无斋,那时又只有那么一个买家,也来不及细想,就草草了结了账。 之前要来的时候,白湘都是提前知会了老板,也免得自家贸然上门,有所不礼。 不过此次听华比之说,要急着回离县,他还有要事在身,也无他法,没等知会就提前过来了。 “哎,这位小哥,劳烦问你一句,这处人家今儿怎么不在?是出远门了吗?” 看着紧闭的大门,白湘敲了好久,也并未见到有人来开门。 只能转头去寻旁边的人家,那里一个清秀的小哥穿着干劲的衣服正择着菜。 小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什么意思。 以为小哥听不见,白湘正准备再说一遍。 可是那小哥冷了她一眼:“这儿已经十年半载没住人了,你找鬼啊?” 闻言一惊,这怎么可能? “这里不是贾老板的府邸吗?先前我还来过的。” “你撞鬼了?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哪里有什么甲老板乙老板的?” 小哥把菜洗了洗,看神经病似的有些抗拒白湘。 收起了菜,也不管白湘是不是还有话和他说,径直走到了屋里头。 不过而后又伸出头,对她说了一句:“记得去找大夫看看脑袋,或者找人驱邪去,谁知道你碰上了什么脏东西,晦气的很。” 看着紧闭的大门,白湘这才想起事情的不对。 为什么在她还没和其他人说要卖房的时候,贾老板就找上了门,还二话不说同意以那么高的价格来买术无斋? “大小姐。” 回了术无斋的白湘,看着在院儿里聊天喝茶的几人问了个好,这才叫了凝竹烟一句。 凝竹烟正坐着,喝着茶,闻言抬眸笑了一笑,眼中满是星光。 “可有何事?” 把茶放下,笑问一句。 白湘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有事儿,给凝竹烟使了个眼神。 会意是白湘不方便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凝竹烟理了理衣服,起身随着她去房间里。 走到房间,白湘去床头拿出了自己备好的钱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大小姐又何苦做戏帮我,我原也是有办法的,这下可好,又欠了大小姐人情。” “你今儿是去贾府了?”凝竹烟没拿钱袋,却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就是那个贾老板。 “若非我今儿去了,大小姐还想瞒我到何时。” “原也没想要瞒你多久,才这些钱银,我自是不缺的,好友有难,我又怎么办置之不理?”凝竹烟后退了一步,躲开白湘递过来的钱袋。 好友......吗? 白湘有些怔愣,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就趁着此时,笑了笑,自己溜了出去。 “唉......” 这位大小姐可真是闲,不过,大小姐与初见之时,好像是多了一份优雅和稳重。 不过本性未变,还是那副样子。 出去之时,看见华娑语说着什么,格外的高兴,白湘瞧了一眼,并没有打算去掺和他们的话题。 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凝竹烟没有拿那份钱,白湘还是要想着什么办法把钱给她的。 看了看天色,快到晚膳时间了,索性把钱放好之后,就想去厨房给大家准备晚饭。 “哎,表姐,快些过来,刚刚凛哥哥还在说你呢,我出去寻了好多好吃的过来,你快来尝尝!” 出去的时候,华娑语一眼就看见了她,起身挥挥手,十分的天真无邪。 “我去备晚膳,你们聊就行了。” 说着,打起攀膊,就往厨房那边走。 可谁知,华娑语就不干了,嘟着嘴走过来:“做饭这种事情,在华家那可都是男子才干的活儿,我们华家的女儿,只要负责貌美如花。” 她直接拦下了白湘,把她拉到了桌子边,然后拍了拍顾眠北和凛烁痕,扬起笑,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就劳烦两位哥哥啦,辛苦辛苦 ~” 顾眠北倒是很轻松的起身,说着:“行了,各位姑娘就等着。” 旁的凛烁痕也起了身,虽然手艺并没有顾眠北好,但打个下手没什么问题。 且女孩子家家都在这里,他也待着,啧,不是很好。 华娑语看着离开的凛烁痕,眼里满是笑意,坐到了白湘旁边,看着厨房里正给顾眠北打下手的凛烁痕。 凝竹烟意味深长的看着华娑语,拿着茶盏,慢慢悠悠的喝着茶,轻笑着,说了一句:“凛公子模样可真是好看,华小姐觉得怎么样?可还入眼?” 第242章缘福寺 并未收回目光,还是扬着那个无邪的笑,说着:“凛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那白姑娘怎么说?”凝竹烟也瞟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二人,明知故问的故意问着白湘。 “自然是好看的。” 好像只是很应付的附和了一句,并没那么在意这件事,但还是扬了一个笑。 “对了,宋姐姐,凛哥哥......可是有心悦之人?”华娑语此时才收回了目光,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问着一句。 “这得问你表姐啊。” 凝竹烟直接就把话题扔给了白湘,自己并不打算掺和说话。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来了凝竹烟之前说,凛烁痕在那山寨里的事情,忽然之间就有些心慌。 “这我亦不知,不过凛公子人好看又心善,常年在江湖行侠仗义,想必是不会缺仰慕之人的呢。” 官方的回答了她的废话,白湘这话,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华娑语并没有那么在乎白湘说了什么,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若是有心悦之人,那我便也就不追了,不过听二位姐姐的话,想来,应该是没有。” 白湘并没有说话,只是自己静静的喝着茶水。 她倒挺羡慕华娑语这般天真无邪,潇洒自在的。 不过,她不配,她只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是应该被世人所厌弃的怪物。 墨枍休息了两天,恢复了一些,华比之虽然担忧自家夫人,可是离县那边也是有要事儿要处理。 实在无他法,只能把华娑语和墨枍还有一部分下人留下,说让他们中秋佳节之前回到离县就好。 毕竟也是齐家团圆的日子,夫人和女儿在外,总归还是会想念。 更何况,他又是个那么护妻的一个人。 “湘儿,可方便陪我出去走走?我初来闲城,也想去瞧瞧,听说那湖边的缘福寺香火不错,我想去看看。” 白湘在自己屋里绣着绣品,自己还未还清大小姐的债,虽然大小姐不在意,可是这个钱,她不还不舒服。 见下人扶着墨枍过来,白湘赶忙起身,把绣品放到了一边。 “舅母身体不好,出去着了凉,小语和舅父该骂我了。” 答应华比之演他的侄女之后,白湘就把称呼给改了,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是总不能暴露。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啊,也不用那么担心,这些绣品是你绣的?” 她眼睛倒是不错的,坐下之时,一眼就看见了白湘旁边的绣品。 白湘不想让墨枍知道术无斋之前的事情,便说着自己只是闲着无聊绣的。 二人聊了几句,墨枍还是坚持要去缘福寺,白湘也拗不过她,只能跟着去。 华娑语早就缠着凛烁痕带她出去逛了,顾眠北和凝竹烟闲着无事,也就一起过去玩了,就剩下不是很喜欢出门的白湘。 虽然白湘从失踪的时候起,就一直住在闲城,可是她甚少出门,只是会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去山上那座房子里坐坐。 房子被她一把火给烧了,之后一直没时间去处理。 也偶尔会出门是给术无斋的姑娘们采购东西,然后把江妈妈给流浪汉的补给给拿过去。 那么多年来,白湘确实是第一次来缘福寺。 这里的香火确实是不错的,人也较多,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天儿虽不比夏日,但也有些热,白湘怕墨枍中暑,就打了把伞。 寺里,主持和墨枍正谈着什么,白湘也不想打扰,就借口自己有些闷,要出去走走。 出了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大风忽然刮了起来,人都快要吹飞了。 白湘本来是打着伞的,风沙迷过眼之后,这才发现手里的伞不见了。 她走的地方本来就偏僻,几乎并没有什么人。 一把伞而已,想来也并不用去找的,等墨枍要回去,大概已经到了暮阳时候,不打伞也没什么打紧的。 “凛哥哥,语儿眼睛好疼~” 忽然听见了很熟悉的声音,本来在锁了门的庙堂前的长阶上坐着。 原本应该是去打声招呼的,不知道原来四人竟然也是来的缘福寺。 可莫名其妙地,白湘却是有些害怕。 身后的庙堂锁的门有些松,是可以钻进去的,没来由的,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进到了锁着的庙堂里,还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倚靠在门边,从破洞的窗纸边看着外面。 来人果然是凛烁痕和华娑语,从她那里望去,看到的是凛烁痕抱着华娑语,小声说着什么。 心跳猛地加快,她退了一步,撞倒了青铜烛台。 外面的凛烁痕好像往后看了一眼,有些奇怪,这被锁上的门里怎么会有声音? “凛哥哥,听说缘福寺后殿有过姑娘寻死......我害怕,能不能先走?”娇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怜惜,实在是很可怜。 正好旁边顾眠北和凝竹烟走了过来,凝竹烟看了一眼:“许是些小猫,这附近很多狸猫。” 顾眠北接了话:“先走,这里本就不对外开放,被人发现,可不好解释。” 白湘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声音远去,这才想着要出去。 可是外面又传出来了声音,好像是几个沙弥过来扫地。 “咦?这门怎么没有锁好?”那小沙弥说着,就关上了锁。 在后边的白湘听着上了锁的声音,不知道为何,竟然并没有出声。 如果......她就此消失,是不是会让这个世界变得再好那么一点点? 毕竟作为最不该存在于世的她都没了,不管怎么说,应该都会好上那么一些的? 并没有去敲门,不知道怎么的,麻木的去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蹲下,想就此消失不见。 就是可惜了,要是让墨枍知道她不见了,应该会有些难过。 不过难过这种东西,迟早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再说了,她就一个其实根本与她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真的为此就不活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事情,纵使再难过,可是岁月终归是要过的,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就此停住。 第243章商量 “湘儿没回来?” 墨枍匆匆赶回术无斋,可是见到了先他们一步到家的四人的时候,却听到了白湘并没有回来的事情。 被下人扶着,开始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娘!娘你别着急,我和凛哥哥马上就出去找表姐,你别急,小心坏了身子让表姐白白担心,她可能是有事处理也是不一定的。” 华娑语赶紧扶住自己的娘亲,劝慰着。 “她......她能有什么事儿不和我说,自己跑了出去?”墨枍有些喘不上气,被几人扶到了房间里。 华娑语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之后,这才出来和几人会面。 “表姐会去什么地方呢?”华娑语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几人,问着。 “会不会......是山匪所做?上次从山寨中逃出来,许是被山匪记恨上了。” 凛烁痕立马就想了起来,之前那些山匪把白湘给劫了过去,还对白湘如此下狠手,他看着凝竹烟,有些担心的问。 “什么?表姐之前还被山匪劫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报官!凛哥哥你们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快点!去报官!” 她急急忙忙,拉着凛烁痕就出了门。 这边看着被迫无奈要拉他去报官的华娑语,凝竹烟扭了扭头,感觉今天走得有些累,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转身要回自己房间。 “你不管这事儿了?” 顾眠北回头问了一句,凝竹烟此时倒是冷静得很。 “有他俩去找,我们急什么?再说了是不是山匪做乱,我们俩不是清楚的很吗?白湘多半就是病发了,找了个地方呆着。” 让容月过来给自己捏了捏肩膀,凝竹烟也没有回房间,这关头回房间睡觉,好像显得她很不关心这件事似的,还是算了。 “你也知道是她病发,你还一点不急?” 他表情不是很好,若是以前的凝竹烟,此时不会那么淡定。 甚至淡定得让他有些害怕。 “我着急什么?我着急是能救她还是怎么样?反正有人去救她,我何必操这个心呢?”她让容月沏茶,慢慢悠悠地喝着。 本来有些犯困,可是天空忽然一声雷响。 凝竹烟的手一顿,茶水撒了一些出来。 “这些该死的不知好歹的老畜生。” 她低着眸子,说着一句。 顾眠北还想问,凝竹烟说的这句话和天界的那些仙官有什么关系。 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有些谄媚的声音:“凝姑娘好久不见,身体可还舒顺?” “看见你们,我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了。”凝竹烟倒是很冷静的喝着茶,笑了一笑。 转头就看见有几个仙官穿得一袭暗花白衣,仙气飘飘,大概是三四个人的模样,除了最开头的那个老者,后面几个大概是仙婢。 手里拿着很多东西,像是来给凝竹烟送东西的。 “这位仙者这是什么意思?”顾眠北虽然不知道之前凝竹烟和天界那些仙官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确实是知道,凝竹烟和弑悯都不待见天界。 “也无甚大事,就是天界念及旧情,给凝姑娘送些东西。” 那老者倒是个圆滑世故的人,微微行了个礼,一副对凝竹烟很是恭敬的样子,无端的让人有些厌恶。 凝竹烟听见这话可就笑了,捂着嘴,好像乐得很:“哟,你不说,我都还忘了,天界和我的旧情了呢。” “以任务之命,收我魂魄,拿寻栖镯劫我精气,把我的性命置之不顾,这些,可不都是天界对我的‘恩情’吗?” 话语猛地就一冷,场面一度尴尬。 “姑娘这可就是见外了,若不是为了封印弑悯,天界也不会出此下策。”那人好像知道凝竹烟会翻旧账一样,但并没有对凝竹烟所说有所不同意。 凝竹烟理了理衣服,翘起了二郎腿,转身看着那个老者。 “你管这叫下策?若非我元神归位,你们还想对我怎么样?这些,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唆使离离,在我元神未归时,几番让我陷入险境,这就是你们的好计策?” 那老者却也是不慌,静静听着凝竹烟的数落,然后笑了笑:“那时并不知道所穿越的是凝姑娘,不然也不会不出手相助。” “瞧您这意思,就是说,不是我,顾眠北就是死了完成任务也回不去是。” 忽然被cue的顾眠北有些懵,但也听出来了,如果不是凝凝竹烟元神归位,就算他死在做任务的途中,次元府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自然不是,天界已然知错,天帝派了老夫前来道歉,也希望凝姑娘再考虑考虑,故意弑悯的事情。”那老者示意那些仙婢把东西拿过来。 后面的几人行了个礼,正准备把东西送上。 可是后面一个仙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忽然踩到了前面一命仙婢的裙子。 人倒了,东西也散了一地。 凝竹烟脸色很是不好,也不言语,静静坐着,顾眠倒是反应过来,去扶了那几个仙婢。 “凝姑娘见谅,这些下作的东西,你们有几条命可用的?”那老者说着,一柄长剑就忽然出现,架在了仙婢的脖子上。 “凝姑娘饶命!婢子知错了!求凝姑娘饶过婢子!” 那几个婢子瑟瑟发抖,不约而同的求饶。 “凝姑娘,你看,要她们怎么死?” 老者说着,顾眠北在一旁看着,皱起了眉头。 “这都过去了几百年,天界怎么还是如此做派?简直人让恶心。”凝竹烟起了身,好像已经不想再管老者的事情。 “凝竹烟。”顾眠北喊住了想要让容月扶着她离开的凝竹烟。 她自然是知道顾眠北的意思,叹了声气,说着:“放了她们。” “凝姑娘还是同以往一样大度,不过......当年这种事情,凝姑娘也并未少做?”那老者虽然收了剑,确实冷嘲热讽的说着。 “干你何事?” 凝竹烟冷着眸子,笑了笑。 “总之,我做完任务,回到21世纪,天界也别想再动我,否则......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凝姑娘......”那老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凝竹烟眼神一冷,轻轻说了一句:“滚。” 那老者笑笑,行礼离开。 第244章找人 “顾眠北,你知不知道,她们回去,只会死得更惨。” 看了一眼带着仙婢离开的老者,凝竹烟由容月扶着,语气平淡,还带着对天界那些人的淡淡嘲讽。 后面的顾眠北并不太懂凝竹烟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 她为什么那么笃定,那些仙婢回去会受重罚呢? 凝竹烟却是轻轻笑了笑,和容月一起往房间走。 “猜的。” 很是随意,好像是一点也不在乎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屑于把事情和顾眠北说清楚。 这种有些随意又神秘莫测的样子,说实话,确实是让顾眠北很不舒服。 看着凝竹烟的房间,良久,说了一句:“怪人。” 而去了官府报官的华娑语和凛烁痕,却被当做神经病给赶了出来。 “滚滚滚,哪来的疯丫头?你不知道我们大人很忙的吗?什么表姐表哥的?人丢了自己不会去找的吗?” 几个衙役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不耐烦的说着,就差把烦躁二字给刻在脸上了。 这疯丫头一进来就说什么自己的表姐被山匪抓走了,要他们派人去密林寻。 这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山匪? 凛烁痕扶着脸上有些泪痕的华娑语这个丫头还想再去说什么,却被凛烁痕拉了回来。 “华小姐别急,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许是白姑娘只是有事儿,或是在缘福寺迷了路罢了。” 刚刚听华夫人讲,之前她和白湘是一起去的缘福寺,和主持谈心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迟迟没有找到白湘。 原以为,是她有事先行回来,可是谁知,就是回来了也没有找到白湘。 她并没有回术无斋。 “表姐……表姐会不会出事?凛哥哥,我怕……” 华娑语整个人缩在了凛烁痕的怀里,凛烁痕身子瞬间僵硬,想推开华娑语,想说这样于礼不合。 但华娑语好像也发现不合理了,自己起了身,说着:“对不起啊凛哥哥,是我冒犯了,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无事。” 凛烁痕下意识的拍了拍身上,这才接着说道:“再去缘福寺看看,兴许还在缘福寺呢。” 想到白湘的情况,也不免有些担忧。 已经入夜,微微凉意开始泛起,一入秋,夜里就开始发凉,夜露深重。 白湘一个姑娘家家,夜里在外,肯定是不安全的。 凛烁痕并没有让华娑语跟着,把她哄回了术无斋,他可不想,白湘没找到,又弄丢了一个华娑语。 敲开缘福寺的大门,一个扫地的小沙弥开的门。 “施主,已入夜,寺内不对外开放,可是有何事?” 小沙弥作揖,拦在了门口,似乎并不打算让凛烁痕进去。 “小师父,今儿同朋友一起来,回去之时没见她,以为她有事先回去了,可回去才发现,她并未在家中。” “你看这夜露也深,我怕她是在寺里迷了路,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找?” 凛烁痕躬身做礼,打着商量的语气说着。 那小沙弥也没有为难于凛烁痕,让开了身子,还是提醒了一句:“寺里并未见有他人,不过施主若是不放心,可以进来瞧瞧的。” “打扰小师父了。” 肯定是要进去瞧瞧的,不然真没白湘的下落了。 他提着灰仆仆灯笼进了缘福寺,小沙弥一再三和凛烁痕说着,寺里并无外人,他今儿负责打扫,寺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扫过了。 “你看施主,确实没有你说的人,你自己也看到的了。” 转了一圈,凛烁痕除了小沙弥,还真没见到什么外人。 那白湘究竟会在哪里呢? “不对。” 忽然想起什么了,转头往后赶。 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跟着凛烁痕跑,嘴里喊着:“施主你不可乱跑!” 凛烁痕是想起来,今天华娑语说自己眼睛疼的时候,那边废弃的庙殿里传出来的声音。 如果白湘真的在缘福寺,那就只有那个地方没找过。 小沙弥匆匆忙忙地跟上,发现凛烁过去的是禁地,慌忙想拦住凛烁痕。 他把灯笼给抬了起来,微弱的烛光照在门锁上。 “施主,这里不会有人的,你看看,这都是锁起来的。”小沙弥喊了一句阿弥陀佛,想劝凛烁痕赶快放弃,不要再找了,这里没人。 “不,这里有人,你有没有钥匙?把门打开。”凛烁痕语气有些着急,他又想到了那天暮夜之下,熊熊燃烧的烈火。 不知道白湘这次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小沙弥一愣,摇摇头,说钥匙并不在自己身上。 凛烁痕也懒得废话了,找不见白湘,心里的不安就一直没办法平下去。 “那就抱歉了。”他说着,直接踹开了门。 门上落了好多好多灰,想是很久没有开过了,可是,门上却有两个掌印,小巧,像是女子的手。 且白天他们来的时候,有小沙弥提醒过他们,这里是禁地,是不许人进的,听说是出过事情。 好像当年有一个和自己情郎约定私奔的女子在这里等他,可是那人却是带了人来打她,她含泪吊死在了这殿里。 年久失修的门很容易就被踹开了,里面很是阴暗,好像还有些潮了的霉味。 “白姑娘?” 打着灯火,那些微微跳跃地烛火带着暖意渗透进这无边的黑暗里。 可是这深渊太深了,这微弱的烛火似乎并没有很大的作用。 褴褛的纱幔褪了色,破破烂烂的悬挂在房梁上。 这屋里并没有佛像,那台上空空荡荡的摆了些杂物,后面的空间被一片黑暗。 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凛烁痕向一个角落走去,那里好像隐隐约约的人影。 走过去就看见那身熟悉的衣衫,对襟窄袖纯白色上衫,和印花肉色长裙。 是白湘今儿早的打扮,她头发梳的随意,盘了一个少女样式的发髻,只簪了两支不是很精巧的银簪。 她就那样,很瘦弱,很卑微的蹲在地上,好像还有些啜泣的声音。 “白姑娘,你怎么样?” 那边的小沙弥直接给看懵了,不是,就这旮沓,没人告诉,是怎么能找到这里有个人的? 别问,问就是主角光环,你总不能,真的让主角死这里? 第245章病发 白湘好像愣了很久,啜泣声才停了下来。 他蹲了下来,并未催促于白湘。 小沙弥在一旁,也不敢说什么话,虽然说出家人不应该害怕鬼神,但这里破了的窗户一直有寒风吹过来,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喊叫的声音。 小沙弥缩到一边,捻着佛珠,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良久,白湘才抬起了眸子,从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她眼角有很明显的泪痕。 “疼......” 轻轻的呢喃着什么,然后身影有些摇晃,凛烁痕见状不对,赶紧把她直接抱了起来:“白姑娘,冒犯了。” 脚步有些慌张,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小沙弥这才缓过来,有些害怕的跟了出去,嘴里喊着:“哎施主,施主你别走!先等等,让住持给你们驱驱邪!” 小沙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速度,就直接冲到了凛烁痕和白湘的面前,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死活是不让凛烁痕带着白湘出去。 “你......你不能走,一定不能走!” 小沙弥拦在身前,眼里是惊恐和坚持,就是死都不让凛烁痕出去。 “人命关天,你拦着我做什么?!”因为着急,凛烁痕语气也就不是很好。 忽然一声惊雷,响彻云霄。 哗啦哗啦的莫名下起了秋雨,雨啊,豆大的雨点就落到了他们身上,没过多一会儿,就淋湿了。 小沙弥叫喊着,那些寺里的僧人也出来看了情况。 那小沙弥说着:“师父!师父,这,这姑娘身上有邪祟!” 闻言,那自然是让那些僧人都起了警惕之心。 住持打着桐油刷的油纸伞,走了过来,住持看着这风雨渐渐大了起来,有些忧心:“二位,既然天色已晚,要下山也困难,倒不如先在这里住着,寺里也是有会医术的大夫的,也可以给姑娘看看。” 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白湘,她现在情况应该不是很好,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 下山也耽误时间,罢了,留宿一晚也未尝不可。 “那就有劳住持了。” 给他们分别安排了两个厢房,但凛烁痕担心白湘夜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其他又都是出家人。 没办法,只能在白湘的房间里支了个榻,一夜不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跑了一天,无论怎么样,应该还是会困的。 大概是三更的时候,昏昏欲睡的凛烁痕被一阵小声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谁会在大半夜的说什么悄悄话,可是转头一想,这屋里只有他和白湘。 忽然就惊醒,赶紧往白湘那边看。 白湘坐在床榻边,扬着一个很是温柔且明媚的笑容,这里只燃起了两盏蜡烛,光线并不充足,可是他却看到了,自从认识白湘以来,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笑。 “好久不见?啊,惜言,我今天,差点就可以消失不见了。” “我好想去找你啊,呵,其实我真的好累,我可能,就是他们眼里的怪物。” “啊?你也觉得啊,可真好,我还有你。” “白姑娘。”凛烁痕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走了过来,轻声喊了一句。 白湘却笑了笑,小声地说道:“是不是我和惜言吵到你睡觉了?那我们就不说了,惜言你快过来,我们该睡了。” 他盯着白湘所看的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并没有白湘所说的那什么惜言,只有飞舞的尘灰。 她确实是出事了,病情恐怕还不小。 “白姑娘,明儿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先保密?惜言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他商量着说道,如果明天白湘出去,还跟着‘惜言’在说话,那恐怕...... 恐怕就出不去这缘福寺了。 “你看不见惜言,是吗。” 她说的是肯定的语气,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白姑娘,你恐怕......恐怕确实是患上了恐疾。” 恐疾还有最大的一个特点,身体四肢无故的疼痛,出现幻觉。 白湘却笑了:“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个怪物,毕竟,她们都觉得我是怪物。”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整天幻想着妖魔鬼怪,想着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我总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凛烁痕,你说,是我错了吗?” 白湘自嘲一笑,低着眸子,说着。 一时之间,凛烁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白湘这个情况,要是再不就医,恐怕......还是逃不过那诅咒般的寓言。 恐疾者,九死一伤。 “白姑娘,这只是一个小病,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怪物,好好治疗就可以了。”凛烁痕出于礼貌,并没有上前去安抚,只是说着。 她却笑的好像很高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 “什么狗屁恐疾?我没病!我也没错!我没错!”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可以好好活着?而我却要整日整日的经受折磨?是,我是疯子又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白湘说着说着,情绪已经十分激动,似乎有些喘不上气了。 他见情况不对,快步走过去扶起她。 “白姑娘,你先冷静。” 不知道白湘为什么会忽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情况属实不好。 凛烁痕怕有人听见这边的动静,只能捂住白湘的嘴。 他不能让别人认为,白湘被鬼附身,或者说是个疯子。 “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白湘瘫坐在地上,好像很是疲惫,无奈。 从语气里就听得出来,她心里却是是很难受的。 自卑,自责,厌恶自己,恶心自己。 他只能轻轻扶着白湘,不敢逾越半分。 虽然之前确实是听过恐疾这病,但并未见过真的有人患上这病的。 原来,这病竟然那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白姑娘究竟是经历过些什么?怎么会如此的严重? 据大小姐所说,她虽出身术无斋,可是,一直被江妈妈照顾得周全,应该并未经历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才是。 怎么会变得如此? 第246章治病 次日的时候,凛烁痕派了人去通知术无斋的人,但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说,白湘受了惊,要在缘福寺做一场法事。 墨枍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听到白湘受了惊,立马赶了过来。 法事还在准备,凝竹烟和顾眠北他们也来了,坐在一个房间里,法事的事情并不用他们担心,他们就是为了表现,自己也很高兴这件事,这才过来的。 “大小姐,白姑娘......很不对劲。” 凛烁痕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看外面的人都在忙,又不敢直接去和华娑语和墨枍说,她们二人看到是要急的。 “我知道,抑郁症嘛,当然有问题啊。” 这里的茶水并不合她胃口,索性也就玩起了抽签,听见凛烁痕的话,只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抑郁症是?”凛烁痕并不是很懂凝竹烟所说的话,反问了一句。 “呃,这我该如何解释呢?就是,一心寻死,如何会有幻听,幻觉,其他的......我确实是不大清楚。” 她也没接触过真正的抑郁症患者,所了解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目前看白湘,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样子,应该只是轻微抑郁。 不过,大家可千万要分得清楚,抑郁情绪是情绪,抑郁症是病症。 这完全是不一样的,最忌讳给抑郁症患者说的一句话是,你想开点就好了。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内心的百分之五十想的是立马去死,另外百分之五十,是想着要你怎么死。 他们总会有一个很想让她死的人,反正就两个情况,要么那个人死,要么......她死。 “这......这不就是恐疾吗?昨儿夜里,白姑娘忽然对着空气说话,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她......会不会有事?” 有些担心,又问了一句。 “凛公子这是,喜欢上白姑娘了?怎么那么关心她?” 自然只是说笑罢了,虽然凛烁痕并没有无脑的追她,可是她是知道的,离离给的那个金手指,十分脑残。 不过这次这个,确实算是正常的多了。 “我......我喜欢的......” “她是梧桐林里的凤凰,我怎么能配得上?我不过一个行走江湖的游子,情情爱爱这种事情,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凛公子倒是潇洒,但也知情理,并没有对凝竹烟说什么我喜欢的是你这种狗血的语句。 这点凝竹烟还是挺喜欢凛烁痕的,不会逼迫别人。 法事做完的时候,已经是到晌午,几人在缘福寺吃了斋才离开的。 离开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说莫要再去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了,有些地方不让进是有道理的。 “湘儿,可还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在缘福寺跪了那么久,之前又受了惊,让墨枍很是担心。 其实白天的时候,白湘就是个极其正常的人。 说实话,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并不能算是很清楚,但恍惚间记得,自己和凛烁痕说了很多话。 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都给凛烁痕知道了。 其实,自从那次被那些人喊自己是个怪物之后,她就很少,几乎就没有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凛烁痕都能遇上她最狼狈的样子。 她其实好恨自己,恨自己的不一样。 “舅母,我没事的。” 白湘笑得极其的灿烂,好像之前出事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对不起啊,让你们这么担心。”她下意识的就说着对不起,确实是给人家惹麻烦了,你看看。为什么要产生哪些不该有的念头?为什么? 她要是没有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些小沙弥说,她被鬼附身了。 呵,听说,以前那个地方确实有人自杀了,可是,哪一个鬼不是别人心心念念的人? 就算是被鬼附身,那又怎么样? 更何况,她只是情绪有些问题罢了。 回到术无斋,还是叫了大夫过来,白湘说着自己没事,然后人其他人去休息了,留下了一个凝竹烟。 为什么呢?因为昨天其他人都没睡觉,就凝竹烟睡觉了。 “先生可知恐疾?”凝竹烟看了一眼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的白湘。 其实也是真的不懂,为什么白湘看起来好好的一个人,会那么极端无常? 那大夫愣了一愣,赶紧问了白湘说:“小姐可是有无端匮乏,四肢疼痛,耳鸣头晕,幻觉幻听?” “是啊......怎么了?” 白湘有些不明白,但那大夫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了,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位姑娘......她十之八九就是恐疾,之前可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比如自尽,自残,虐待自己?”大夫又接着问着,就怕问漏了些什么。 白湘却笑笑,很是温和,说着:“当然没有,先生,我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有,她引火自焚。” 凝竹烟皱了皱眉头,还是把情况和大夫说了。 那大夫叹了叹气,懊恼的说:“这下可是就麻烦了。” “大小姐,我真没事,你看看我,多高兴,多快乐,哪里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白湘甚至还站了起来,转了个圈。 凝竹烟看着,并未说话。 她知道抑郁症里还有一种病,微笑抑郁症。 “大夫,该怎么治疗,你尽可治疗,钱我们是一定不会少的。”凝竹烟看了一眼白湘,说着:“白姑娘,治好了就好了。” “我说了,我没病。” 她话语间却是忽然冷了下来,语气很是不善。 开朗乐观,贤惠优雅,哪一样没有? “大小姐,治不治是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可以吗?”语气又变成了祈求,很是无奈。 凝竹烟叹了叹气,她不是不知道抑郁症有多难治,有些人可能一生都毁在了抑郁症手里。 有些人,却再也跨不过去。 更何况,这是在医术并不发达的古代。不知道白湘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应该,微乎其微...... “白姑娘,你也想逃离苦海,不是吗?就听我一句劝,试试看,试试看总可以的?” 第247章劝 白湘低下了眸子,并不言语。 看此情况,凝竹烟也不好再逼迫她:“若是不想,那便算了,有劳先生了,容月,送先生出去。” 大夫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凝竹烟,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凝竹烟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同大夫说:“先生先去堂上休息,喝些茶水,嫣然等下就过去找先生。” 大夫点点头,就随着容月出去了。 “白姑娘,我们聊聊?” 凝竹烟笑了笑,问着白湘,找了个位置坐下,容月已经给她沏好了茶,坐了下来。 白湘还是笑着,感觉倒是很正常。 她语气轻快,不甚在意的说着:“大小姐想说些什么?还是......还是想劝我治病?”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凝竹烟喝着茶,不说是劝白湘去治疗,却是问起了什么不相干的事情。 闻言白湘的身子一僵,却装着傻,好像并不清楚凝竹烟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事情?大小姐说的是什么?白湘不是很明白。”她坐在床榻边,晃悠着小腿,笑得天真无邪。 “白姑娘,何必装傻,当年你初入术无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凝竹烟看着白湘并在在意,故意装傻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那么着急。 “江妈妈待我极好,各位姐姐也待我不错,会出什么事情?大小姐还是多虑了。” 白湘还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还轻快地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真是好生悠闲自在。 “行,待你想说之时,我洗耳恭听,我还是劝姑娘,要想想清楚啊。”凝竹烟说着,就起了身,笑了笑。 待凝竹烟转身之后,白湘的笑意就冷了下来,原以为凝竹烟会就此离开的,谁知临出门的时候,凝竹烟顿了顿脚步。 她留下了一句话:“人世却是不值得,可是你若走了,凛烁痕该怎么办?” 说完就提裙离开了,并没有停顿。 “真是好笑,这又关凛公子什么事情?”白湘自嘲的笑了起来,有些觉得好笑。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还是想了很久。 这边的堂中,除了容月和大夫,顾眠北也过来了,其他人还在休息,忙了那么久,估计也是累的很。 墨枍身体也不好,这会儿放下心来,才好好睡下的。 “怎么样?白湘情况如何?”顾眠北磕着瓜子,现在没有其他人,他们二人可以好好聊一聊这第七件任务。 凝竹烟叹了一声,有些累,头也有些疼:“还是有些麻烦的。” “这位小姐,白姑娘的病情......恐怕,恐怕已经很深了,如若再不治疗,恐怕她会再度寻死。”大夫叹了叹,很是无奈。 容月扶着凝竹烟坐下,凝竹烟问着:“白姑娘这样,该怎么治疗?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此疾,我并不能治,若要问此间有谁可以治,那便只有药谷的江神医可以试一试,不过,要彻底治愈,恐怕还是很难。” 大夫摇摇头,对这个才这般岁数,就患上此疾的白湘很是惋惜。 “多谢先生了,我们会劝她的,这里就不劳先生了容月,把银子给先生结了,送先生离开。” 凝竹烟招招手,示意容月过去。 那大夫也没再多留,跟着容月出去了。 “要告诉墨枍和华娑语吗?”毕竟现在看了,她们是白湘的家人,按理来说,是有责任知道的。 可凝竹烟只是摇摇头,并不是很赞同:“罢了,现在说,只会是有害无利,知道抑郁症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若是贸然让她们知道......” 若是贸然让她们知道,要么会认为白湘疯了,要么会说是他们疯了。 这种病在21世纪都不能被全部人理解,更何况是在医术并不发达的这个次元。 就是她们看到了白湘的异常,只会认为,白湘就是被鬼上身了,结果无非就是给白湘驱邪,只会给白湘添加不必要的负担罢了。 更何况,白湘在外人面前,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样子,就算是说了,那也不会有人信的。 又是夜,街道树荫上的知了叫着残秋,白湘缩在房间内,表情有些慌张。 她死死的盯着门口,又来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又来了。 渐渐走近的脚步声,莫名其妙的敲门声,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笑声。 白湘想嘶吼,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会把她当成怪物的,她不想再做一次怪物。 她缩在床角里,手里紧紧的攥着被子。 完全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怪物就张牙舞爪的跑到她的梦里。 “吱呀......” 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口门,门好像是无风自开,看身形,好像是一个女子。 距离有些远白湘又不敢看清楚,这是那么久以来,幻觉里第一次出现人。 那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楚样貌。 然后她走了进来,白湘脸色惨白,不敢言语,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她不能跑,她没地方跑。恐惧之下还有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情绪,莫名的,她想看清那个人的样貌,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一直缠着她不放? 房间里并未燃起烛火,漆黑黑的一片。 寒风忽然把窗户给吹落了,一下子让人惊起了汗毛。 那个人走到了她面前,在床边摸索着什么。 意料之外的,那人燃起了灯。 定睛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有些疲惫。 “语儿,你来做什么?这大半夜的,很吓人的。” 来者原来是华娑语,不知道为什么,披散着头发就过来了。 “表姐,我睡不着,我听见你房间有声音,我就想过来和你聊聊天,嘿嘿,吓到你啦,对不起哦,我下次不会啦。” 声音很是娇俏,让人一时也生不起气来。 白湘只能叹了一口气,示意华娑语爬上床:“你来了也不吱声,怎么了?怎么睡不着啊?” 她倒是已经习惯了夜晚不睡,晚上她甚少能睡得着的,那些恐怖的声音一直出现在她耳边,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呢? 第248章夜话 华娑语掀开被子和白湘一起坐到了床上,看了看门口,这才小声地说着:“表姐,你说,凛哥哥这个人怎么样啊?我想......我想让他做华家的女婿。” 白湘本来倒了茶,把茶递给华娑语,自己正喝的时候,华娑语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给她吓得差点就把茶给吐了,还好华娑语反应迅速,把她嘴给捂上了。 不过也呛得够厉害,华娑语还把茶水给弄撒了。 “小语,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把舅母给气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千金小姐,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呢? 虽然她不是世家出身,但也知道这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娘不会不高兴的,是爹爹教的,说,若是遇见心悦之人,那定然是千千万万不可错过的。”华娑语擦拭着被褥上的水渍。 这话倒是新鲜,白湘擦着水的动作一停,笑了笑:“舅父倒是看得开,不过凛公子的为人,确实还是信得过的。” “他谦逊有礼,且武功高强,为人又善良,真真是个少见的翩翩公子,我自小就喜欢有江湖气息的公子,这还是头一回赶上。” 轻抬眸子,笑意满满。 侠士佳人,一个游于世事的江湖公子,另一个是娇雅直爽的世家小姐。 不得不说,很像是天生一对。 白湘把被褥整理好,笑着,也只是附和着华娑语说:“是啊,凛公子为人不错,你喜欢也不奇怪。” “表姐,其实......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凛公子,亦有好感,是不是?”华娑语却话语一转,说了一句,让白湘有些意外。 她有些不解,华娑语缘何会说出这样没根据的话来,摇了摇头:“虽然凛公子为人不错,那也不代表着,我就喜欢他?我不就是说了一句,他为人不错吗?” “表姐,你不必因为我心悦于他而不敢说,他喜欢谁,那还真是不一定呢。”华娑语说着,还咯咯笑了起来,好像是在笑白湘。 白湘有些不适应,只是应付的笑笑。 “其实,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瞒不住别人的,就算是自己自欺欺人,那也是无用的。”华娑语抱着腿,侧眼看了一眼白湘。 倒真是好笑,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凛烁痕呢? “行了,好好说你的事情,扯我做什么?”虽然白湘并不算是华娑语的亲姐姐,但华娑语为人爽朗,又自来熟,和白湘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这华娑语却是不干了,侧身拉着白湘的袖子,说着:“那不然打个赌?表姐你陪我做个游戏,看看这凛哥哥,属意于谁,如何?” 这倒新鲜,这别人喜欢谁,那都是巴不得的赶上,生怕有个比自己好的,就把人给抢走了。 可这华娑语倒是好,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还给自己找情敌,这是什么狗血的操作。 白湘别了别被褥,这夜来风大,被这风吹久了,还是会有些冷的,别再给冻病了。 “可别,你自个儿喜欢的,同我有什么关系的呢?”她可不想去掺和这些事情,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何必去找不该有的麻烦? 她却不依,拉着白湘,不依不饶地说着:“不行,表姐你必须得答应我,表姐~你就答应小语嘛~” 华娑语最擅长的就是和人撒娇打泼,拉着白湘,就嘟起了嘴,求着说道。 最是不会拒绝的白湘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这......” “表姐~就是个玩笑罢了,你就当玩一玩嘛,好不好~表姐~”她拉着白湘,继续说着。 “好好好,听你说就是了。”也许是华娑语不想一个人去追凛烁痕,所以才会拉着白湘去做什么玩笑,估计是只是想拿她做掩饰。 华娑语有些高兴,靠在白湘的肩上撒娇。 好一个娇可人儿,可是白湘不是那么适应,身子略有些僵硬。 “不过,表姐,我初见你就发现了,你特别好说话,甚至......”说着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有些小心地看了白湘一眼。 其实白湘听得出来华娑语的言下之意了,倒并不在乎,说着:“甚至是没主见的烂好人,随波逐流是?” 有些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然后又立马说道:“表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表姐你并不是随波逐流,虽你不善于拒绝,可是在为人处世之上,你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这里说着,还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白湘就是性格太好了,好得对自己都不是那么好了。 从一开始,她其实完全可以不必答应华比之的,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然后可以自己安安心心的在术无斋呆着。 可是因为不会拒绝这个该死的缺点,让她又牵扯了那么多事情。 “也许我做了呢?小语,你可要记得,不是所有人说出口的话都是可以信的,比如我。”白湘轻轻笑了一声,看着眼中略有不解的华娑语。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说自己说的话不可信呢?”这让她很不可置信,很是奇怪。 坏人不是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吗?白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她相信她不是好人,还是她不是坏人? 确实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以后就知道了。”白湘并没有多做解释,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倒是宁可华娑语什么都不知道,也希望华娑语永远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她应该也不会知道的,有那么多的人护着她。 真好,也算好的。 “我为什么不能现在知道?表姐你瞧不起我啊?”有些气鼓鼓的嘟着嘴,十七八的小姑娘,实在是可爱的紧。 “好了好了,夜深了,快回去睡,要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休息也是可以的,行不行?”白湘试探的问着她,也提醒她该停下话题了。 虽然有所不愿,可是也不好再这样继续说下去。 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躺,就乖乖下了榻,然后说着:“那表姐你先休息,小语就先回去” 第249章早膳 次日,白湘起得有些早,她一向觉少。 起床时,天才微微亮,但是竟然有人起得比她还早,不知道是谁,天色并不是很亮,一下子她也看不清楚。 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个人影在厨房里点着烛火,好像是在生火做什么。 她本来想给大家准备早膳的,却没想到有人起得比她还要早。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好像有点像是凛烁痕。 “凛公子怎么起得那么早?这是在做什么呢?” 进去细瞧,果真是凛烁痕,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啊?白姑娘你醒了?我也没干嘛,大小姐不是爱和雨后夜露泡的刺茶吗?昨儿个夜里下过雨,我去拿了些,过来给她留着。” “然后便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做些吃食,大小姐还喜欢喝那个什么,那个奶茶,顾眠北做的,我吃过一次,想着她爱喝,就想做着留给她。” 凛烁痕看着锅里有些黑悠悠的脏脏奶茶,有些不是很好意思,看起来还是做了很久的。 听着,觉得华娑语说的不是很可靠,她要不要去和华娑语说,不用试探了,凛烁痕属意的是宋大小姐。 不过宋大小姐确实是个挺好的人,优雅,且识大体,与她相处,算是舒服的,但是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她软硬不吃,比较霸气。 不过这霸气是后来才有的,刚认识的时候不是。 “那可惜了,我也没喝过这什么奶茶,也没办法帮你。”白湘对自己有些自责,这关键时候又用不上她了,真是的。 “无事的,今儿做不好,以后再做就是了。哎,白姑娘你起那么早是?”凛烁痕倒是并不在意,把做坏了的奶茶给倒了,顺便问起了白湘。 她打了个攀膊,今天她穿了一件藕荷色印花齐胸襦裙,上衫是鹅黄色对襟衫,外面套了件广袖衫,所以要绑个攀膊。 头上依旧还是那两支银簪,她好像对着两支早已经旧了的银簪情有独钟,打扮倒不算精致,就是寻常姑娘的打扮,但格外清爽。 “也不好每天都让顾公子或者容月姑娘准备吃食,所以今儿就想着我准备,却没想到你起那么早。” 说着,就开了米缸,舀了小米出来,准备熬点小米粥。 “哎,你要熬小米粥吗?”凛烁痕看了一眼,然后想拦住白湘。 “嗯,怎么了?”有点不是很懂他忽然叫住自己是想干嘛,不过还是停了下来。 凛烁痕拿起了面粉,好像是准备揉面的样子。 他说着:“大小姐早上不喜欢喝粥,还是我给大小姐做碗面条。” 白湘这才想起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 “我还真是忘了,那就麻烦凛公子做了。”其实她没忘,她知道大小姐不喝粥,小语不吃饼,其他人的爱好也都是记着的。 只是一直不喜欢说而已,她本想先把粥熬了,再去做碗面的,不过既然凛烁痕要做,那也就没必要去做了。 在熬粥的时候抬眸看了那边正揉面的凛烁痕一眼,很是认真。 其实已经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凛烁痕喜欢不喜欢华娑语不知道,可是一定是喜欢凝竹烟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要不要劝华娑语呢?这样打击她也不太好?可是不说,万一她感情深了,那可怎么办啊? 哎,真的是纠结。 天儿也凉了,其他人也都开始慢慢起来了。 凝竹烟起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在吃早膳了,顾眠北拿着她的面,还是温的,恰好可以吃的。 “今儿怎么都起那么早?”除了和墨枍在房间里吃的白湘,其他人基本上都在院儿里吃早饭。 容月把沏好的茶拿了过来,凝竹烟吃着面条,表情瞬间一僵,顾眠北看了一眼她,默默把茶水推了过去。 “今儿白姑娘下得面条怎么样?”那边吃着包子的凛烁痕抬起期待的目光看向她,大大方方的。 凝竹烟喝了一口茶水,笑着点点头,然后慢慢吃着:“不错啊,今天的面,确实让我眼前一惊。” 凛烁痕第一次听见如此别出一格的夸赞,但心里总归是好受了一点的,继续吃起了自己的包子。 咬了一口面条,慢慢悠悠的嚼着,脚下踢了踢顾眠北,趁着凛烁痕没看见,给了他一个眼神,顾眠北会意。 “嫣然,今儿我想吃面。”顾眠北开了口,说着。 自从凝竹烟愣了的时候,顾眠北就知道,凝竹烟吃不下这碗面,大概猜测,是凛烁痕做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做的。 这才把锅给盖到了白湘头上去,就是不知道,这不好吃,得不好吃到什么地步了。 “哎,算了,不和你抢,给你给你。”凝竹烟故作惋惜,手上还故意愣了一愣,这才把那碗面递给顾眠北。 这戏做得可真是足够,顾眠北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吃饱喝足,墨枍也走了出来,来和她们商量回离县的事情,毕竟再过一段时间,那可是就到中秋了啊。 “湘儿要随我回去,几位怎么说?要不要同我们前去离县玩玩?”墨枍和蔼可亲,笑着问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凝竹烟说着:“离县听说是个好地方,反正我就是个江湖儿女,四处走走也是不错的。” 顾眠北自然就不用发话了,自己家媳妇都去了,那他是肯定要去的了,不然要怎么办呢? 更别提容月了,她对凝竹烟可是寸步不离的。 “去看看也好,我在离县也有故人,同你们前去看看也是不错的。”其实他这话多少有些真假掺半的,具体是看故友,还是跟着凝竹烟,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数的。 既然都去,就选了明日出发,墨枍身体不好,路上要多休息,所以路上可能会耽搁一些时间。 还是尽早过去的好,不然啊,可就不能在中秋佳节之前赶到离县,和华比之一起过中秋了。 下午容月和其他下人去采购一些东西,以免在路上没有吃食,或者是出了意外什么的。 凝竹烟也闲着无事,就拉着白湘和其他几人一起出去逛逛。 第250章虞美人 话说起来,到了闲城那么久,还没有出去逛过呢,一直待在和白湘有关的地方,中间还穿插了很多天界以及弑悯的事情。 很久没好好放松了,凝竹烟就想着一起出去散散心。 “这天儿怎么还这般热?”走在长街上,凝竹烟呼扇呼扇着扇子,有些不是很高兴。 容月给她撑着花鸟纸伞,凝竹烟手里拿了一把缂丝兰花团扇,面容依旧如同往日那样精致。 凛烁痕给华娑语撑着伞,顾眠北说想晒晒太阳,没撑伞,而白湘是自己撑了一个伞。 正逛着,忽然看见前边围了好多人,真是好不热闹啊。 一时好奇的华娑语拉着凛烁痕就跟了上去看,细眼一瞧,原来是个变戏法的老婆婆。 奇妙得很,她拿着一颗虞美人的种子,拿到众人面前晃悠了一圈,然后随手在自己的兜里抓了一把土起来。 摊开手,将那种子放掌心的泥土里,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然后奇迹便出现了,那颗种子,竟然发芽了。 且长得很快,不过几瞬,就长成了一株开得特别艳丽的橘红色虞美人,然后慢慢盛开了。 在场之人皆惊乎,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这怕是什么妖术?哪里会有人可以变出这个?” “怎么着?您变不出来,就不许别人变了?” 华娑语有些兴奋,她亦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神奇的戏法:“这是怎么弄的啊?真是好神奇。” 凝竹烟看着,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并未言语。 那老婆婆把手里的花儿一摘,另外一只手里的土随意撒在了地上拿着那娇艳的虞美人,笑嘻嘻地在围观的人们跟前。 “可能让我瞧瞧这花儿?”华娑语觉着新鲜,就想着拿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虞美人,开言和老婆婆说着。 那老婆婆看了一眼几人,不知是什么眼神,但笑着,走了过来,只是,并不是走向华娑语的方向,而是走到了凝竹烟和白湘的那边。 “姑娘,老婆子赠你朵花儿如何?姑娘可方便收下?鲜花美人,极其般配。” 那老婆婆扬着一个很柔和慈善的笑容,把手里的花给递到白湘面前。 让她有些意外,这怎么会找上她? 正犹豫之时,凝竹烟伸手挡住了老婆婆递过来的虞美人:“这周遭可那么多美人,我们家姑娘怕是受不起呢。” “虞美人,生死离别,送的这虞美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听到了青叁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但又凌厉,直接夺过老婆婆手里的虞美人,捻着花茎,嗅了嗅虞美人的清香。 轻轻抬眸,看了老婆婆一眼。 那老婆婆身子好像忽然一怔,有些尴尬:“这老婆子可是不知道的,就是瞧着这虞美人漂亮,又看姑娘合老婆子眼缘,这才送姑娘的。” “真是无心,还是有意,婆婆你应该是知道的。” 青叁说着,把虞美人递回给她,轻轻笑着。 “姑娘不喜欢就算了,怪老婆子眼拙,罢了罢了。”那老婆子有些惋惜,好像又有些不想放弃的样子,偷偷看了白湘一眼。 旁的人就有些不高兴了,纷纷出言:“不过就一支花,哪里来这么大的恶意?” “就是,婆婆也是好心罢了,你当自个儿是什么人?就这样高傲?” 那些人说着,话里话外讽刺地都是白湘。 凝竹烟瞧了一眼那些人,这些人,可真是ETC,这杠抬得可真高。 “呵,既然你们喜欢,那我们姑娘就不享这份好意了。”凝竹烟抱着手,看了一眼那些‘义正言辞’的人,很是‘好心’的提醒到。 结果,那些傻子,还真有一个傻逼去拿了,一个小书生,还冷嘲热讽的说着:“这些个公子小姐,有几分闲钱就觉得自己是皇亲贵胄了。” “哎,你什么意思?不就一朵破虞美人吗?我们就是不乐意要,你乐意要谁拦着你啊?” 华娑语是个性子有些急的,听着那些人明里暗里的骂人,也是忍不住回怼了起来。 那人却是急了,说着:“怎么着?这位大小姐,您属狗的啊?怎么见谁就咬?” “娑语,何必和畜生过不去,伤了自个儿的身体,也不值当。” 顾眠北一开口,还是依旧那样欠揍,虽然面上随意,可话可不饶人的。 凛烁痕把她往后拉了拉,怕那些人急起来就动手:“行了,没必要,人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早了,明儿还要回去,走。” 虽有不服,华娑语也只是瞟了一个冷眼,哼哼着,拉着凛烁痕就跟着几人走了。 夜暮,打更的老叔昏昏欲睡地晃晃悠悠走着,眼里并看不清眼前的路,只想着快点回家睡觉。 走到一个巷子,脚下好像忽然被什么给拌了一下,抹了抹眼,却吓得倒在地上,大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一个浑身血肉模糊,胸腔部分甚至看得到沾着血肉的白骨的尸体,身上并没有几块布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扯开了。 看起来有些像熊把他抓得血肉模糊,还处处见白骨。 这大半夜的,实在是让人看得害怕。 整个尸体是面部朝下,看不清面容,不过左手里好像握着什么,在一片血泊中,并不显眼。 “表姐,你听说了没?昨儿晚上,打更的大叔,看见了一个暴毙街头的尸体,啧啧,那死状,真是奇惨,好像听说,是熊咬死的。” 华娑语吃着包子,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有些八卦,但似乎又有些害怕的说着今天听外面的婶婶们聊的八卦。 白湘正煮着面,还没说话,容月就进来了:“白姑娘,你去歇着,我们小姐想吃些不一样的,就不劳你做了。” 手上一停,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把华娑语给带了出去。 瞧了一眼厨房,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好像还听说,那人手里,还握着一朵橘红色的虞美人,这可真是巧了,该不会是昨天和我们争辩的书生?” 华娑语吃着包子,有些担忧的问着。 虽然是不喜欢那个人,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死了,那还真有些可惜的。 第252章故事 “从前有一妖族,从忘川河畔,积那些善意灵气而生,品行纯善,虽为妖物,但一心行善。” 凝竹烟看着重新坐回来的顾眠北,默了一默,这才继续说着。 “此族,名为彼岸妖族,善医,食之精血,可生死人,肉白骨,这些你应该已经听过了一些。” 她顿了顿,这才又开始说着:“但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彼岸妖族为什么会被灭。” “就因为他们是妖?”顾眠北有些不解,问着。 “是妖又怎么了?难不成天底下的妖都是无恶不作的货色?可别一棒子就打死了一群妖。”事情又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可是有些不解,之前是听说:“彼岸妖族,不是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吗?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原啊,天界是重视彼岸妖族的,还挑了很多彼岸妖族的青年才俊上天界,位列仙班,锄强扶弱,这也是天界那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对妖族的破例。”说着,好像有点渴,看了一眼茶水,今天容月没有准备夜露刺茶。 罢了,也不是甚渴。 她继续说着:“其中有一名男子,是彼岸妖族,族长的独生子,名唤沐歙,能力超群,修为极其高,天界有一半的仙官都不是他的对手。” 轻笑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样。 “然后呢?他受天界重用了?”如此有才华之人,天界可不知道应该有多高兴,又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助手,惩奸除恶这种事情,他去解决就好了。 凝竹烟却只是笑着摇摇头,笑顾眠北的单纯:“你真的以为,天界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惩恶扬善助手吗?” 听着她的语气,听起来就没什么好事:“天界那帮人做了什么?” “原话是,彼岸妖族,私藏邪物,伙同外族,意欲扰乱六界,派出杙渊神君,以无烬幽火,判以灭族之刑。”她好像在想着什么,眼里有些深沉。 “这杙渊神君又是谁?”有些奇怪,不是在说彼岸妖族的事情吗?怎么会又提到这什么杙渊神君了呢? 凝竹烟笑了,笑得有些难看:“杙渊神君啊,妖族出身,姓沐名歙。” “彼岸妖族族长的独生子?他......他怎么会?” 怎么会对自己的母族下手?还是灭族之刑。 “很可笑?你看看,彼岸妖族最最厉害的一个人,把整个彼岸妖族给灭了,你不知道,那幽蓝色的无烬之火,烧起来好疼好疼,就是在烧你自己的灵魂一样。” 她在里面又是算什么身份的呢?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是她......也在其中吗? “你在现场?你是彼岸妖族?”有些疑惑,问了起来。 凝竹烟摇摇头,只是回答了一句:“我不是妖,和彼岸妖族没有一点关系。” 这话其实听起来就只有不靠谱两个字,可是既然不说,那就算了。 “沐歙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手?是他之前在族里出了什么事情?”顾眠北问着,有些不明白。 “杙渊神君,协管六界杂事,那些抄家灭族的事情,他干得可顺溜了,就算是亲族,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还是有些口渴,忍着不喜欢的想法,还是喝了一口茶水。 “和天界有关系,是不是?”顾眠北问着,好像是确定的语气,让凝竹烟还真是一时不习惯了。 只能点点头,表示顾眠北猜对了的。 叹了一口气,说着:“怀璧其罪。” “是天界所做的手脚?就因为他们的不一样?” “是他们觉得,彼岸妖族的能力太逆天了,迟早会出现变故,所以,这才发生了这件事。”凝竹烟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他们真是忌惮彼岸妖族的实力,可是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彼岸妖族搬到冥幽谷,只不过是想救人救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什么谋朝篡位。” “确实挺可惜的。”听着,顾眠北也慢慢理解了一些。 不对,不是,这件事又和弑悯和天界有什么关系? “杙渊神君沐歙,就是现在的弑悯,是不是?”凝竹烟和他讲了那么多,猜也是该猜到了。 她默了默,点点头,叹了口气。 “既然当初是他动的手,后面又怎么会和天界决裂,闹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还有,妖族族长,不是在封印弑悯之后才死的吗?” 顾眠北忽然间又有些不明白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就得去问那些老畜生了,其中缘由,我也并不清楚。”凝竹烟好像已经把故事给讲完了的样子。 可是顾眠北听了个大概,好像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她说得太模糊了,只是把彼岸妖族的大概事情给说了一遍,确实是没有很听得懂。 “那你呢?你说得那句话,你不是她,她又是谁?弑悯的伴侣?” 还是在纠结这这个问题,凝竹烟听着头大:“我就是我啊,凝竹烟,你瞎想什么呢?” “你和他有关系,是不是?你只要回答我一句,就一句,是或者不是。”顾眠北对这个问题及其纠结,还真的是不知道的,为什么要哦对这个问题那么纠结。 “是。” 她回答了,只是没回答,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已。 顾眠北忽然收回视线,说着:“我出去透透气,你叫容月上来陪你。” 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意思,说完就离开了马车。 凝竹烟看着外面,其实,她说了很多假话。 他大概也是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听她解释了那么多之后,还是想暂时都冷静一下。 可是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啊。 不想让他牵扯到那些腌臜事情里去,实在是让人反胃,让人不舒服。 就那些老畜生,估计很快就要打顾眠北的主意来威胁她了。 冷战也好,让他们知道,顾眠北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那样子就可以,避免老畜生们来逼迫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了。 只是......天界那帮老畜生,真的会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任务吗? 恐怕,那是不太可能的。 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其实和几百年前相差不大。 第251章争吵 坐在院儿里的凝竹烟好像早就知道了事情会这样一般,只是笑笑,说了一句:“自找的。” “这种人,死不足惜。”青叁磕着瓜子,倒也不甚在意,笑了一句。 顾眠北看着这两个人好像一副了然的样子,不懂为什么这两个人是怎么忽然间就变得那么有默契了:“这么段时间不见,你们可真有默契。” “谁稀罕。”青叁倒是撇了一眼凝竹烟,好像并不乐意听见顾眠北说的。 “里边儿怎么个故事,不如来说说?”顾眠北确实是有些好奇的,还是很想听他们说说,这虞美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啧,左右不过就是天界故意使的绊子,现在的天界,已经沦落到需要妖族来帮他们了。”凝竹烟倒不是很在意,顺口说着。 “凝竹烟你知道这件事不奇怪,可是,青叁你又是怎么知道那虞美人有问题的?还有,黎胤哪儿去了?” 有些奇怪,问了一句。 凝竹烟身份本来就不简单,虽然一直未说,可是顾眠北也能猜到一二,可是青叁这21世纪现代垃圾网文作者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其实他奇怪的地方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上次的妖物,也是他第一时间察觉,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青叁到底是不是21世纪的人。 “怎么着?吵架了不许啊?再说了,你见识短浅,不代表别人也见识短浅?” 这话说得,确实也挺欠揍。 “你实话告诉我,你在21世纪,在不写文的时候,是不是都去抓妖怪了?”不然要怎么解释,每次妖怪出现,最快反应的就是青叁呢? “四个字。” “什么?” “管你毛事。” 顾眠北白了他一眼,甚是无语。 东西收拾着差不多了,这一帮人就准备离开闲城去往离县了。 人数较多,分了好几批,乌泱泱的一大队。 这咋一看,还真像是皇家的架势。 “做个任务,都快把北祁给逛遍了,不过,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凝竹烟看着车窗外慢慢走过去的绿树,感叹了一句。 不过她指的不错,是没有弑悯和天界那帮老畜生的前提下。 只要她可以回到21世纪,这些事情就和她这辈子都扯不上关系了。 “不过现在总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发生的也没有那么频繁了。”顾眠北剥着桂圆,也跟着感叹着。 “是吗?我倒没觉得多好,至少那些老畜生,还是那么恶心。”凝竹烟吃着顾眠北剥的桂圆,语气里有些轻微的冰冷。 顾眠北低着眸子,慢慢悠悠的剥着桂圆:“凝竹烟,你不一样了。” 她收回了眸子,倒是笑了起来:“人哪里有会一辈子一样的?谁都会成长不是吗?” 成长是一回事儿,可现在的她,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让他极其怀疑,她还是不是她。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天界,和弑悯,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话说着,手里剥桂圆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在细细想着什么。 凝竹烟却低下了眸子,好像并不乐意去说这件事情。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有什么必要再重提呢?”她慢慢嚼着桂圆,只是说着。 还是不想同顾眠北说,他放下了手里的桂圆,也笑了笑:“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会逼着你说,毕竟大小姐身份不一般,怎么能顾及我的感受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下着大雨的那晚,我没睡。”顾眠北轻笑了一声,等着凝竹烟的回答。 “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不过雨声太大,没听清楚你们说的什么,对不起啊,不小心看见的。”顾眠北其实话语里并没有什么抱歉的语气,好像只是很随意的说了些什么。 凝竹烟一时并没有说话,默着。 “那个人,是弑悯,对?”其实猜也猜到了,除了弑悯,还能有谁呢? “是。”她只是简短的说看一句,确实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真是自找没趣。 自己真特么是个傻逼。 “凝竹烟,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了。”顾眠北说着,并没有抬眸去看凝竹烟,只是低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她皱起了眉头,气氛一瞬间就有些尴尬了。 “什么什么意思?就那个意思,还要我说得再明白点吗?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顾眠北说着,就想下车。 凝竹烟却拉住了他:“顾眠北,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从我醒来之后,你就一直很奇怪,你到底是在拗什么?” “是我在拗吗?一直不肯把事情说清楚的人是你好吗凝竹烟。”顾眠北虽然停了下来,可是语气却不是很好。 这是凝竹烟认识顾眠北以来,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他。 “顾眠北,变了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虽然拉着顾眠北,可是话说得确实不是那么中听的。 “本性使然,你若不习惯,大可不用习惯。” 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冰点,凝竹烟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她。” 这话让顾眠北听得有些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我不是她,她又是谁?那她到底是不是凝竹烟?还是......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说什么?”顾眠北没回头,只是反问了一句。 凝竹烟却笑了起来:“其实你一直在怀疑,我根本就不是凝竹烟是?” 他没说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想再说些什么。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关于弑悯和天界的故事。” 她靠在车窗上,问着,看着窗外的风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什么故事?”凝竹烟忽然就想开口了,也是奇了怪了,这好像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 之前那么多次,凝竹烟都不肯把事情给说出来,今儿怎么开窍了,忽然就要说了。 第253章醉酒 这天,墨枍又昏过去了,不过和白湘没有关系,但和华娑语大概是有关系的,那天只听得二人好像在马车里争吵了些什么。 可因为几人并不在同一辆车上,所以也并不是很清楚。 此时来到了一处小镇,只能暂行歇下。 顾眠北和凝竹烟从那天讲完故事之后,就再没说过话,但也并未让其他人知道二人有所矛盾。 到小镇的第一天晚暮,凝竹烟带着容月和青叁,说是有事儿出去,并未留下来,和其他人一同吃晚膳。 虽是这样说,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太闷了,最近心情又极其不好,随便拉了个人出来喝酒。 栖望酒馆,凝竹烟点了几道下酒菜,又叫了些上好的酒,不知几壶。 “你这般喝,是个什么意思?叫我出来,便是看你胡喝的?” 青叁并没有拦着自斟自饮的凝竹烟,倒是把一旁的容月叫过来,吩咐了些什么,就挥手让她下去了,然后看着凝竹烟。 她喝酒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却是笑了起来,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回来那么久,所以又把普通话给忘了吗?怎么现在都说起这样别扭的话了,还真怀念21世纪的奶茶外卖,怀念21世纪的手机电脑。” 说着,又饮下了一杯酒,这女儿红也忒烈,头都有些闷闷的发疼。 对面的青叁倒是没有吃酒,只是吃着花生,也笑了笑:“久了,也就习惯了,要呆在这里可不是一年两年,也许,这辈子都得耗在这里呢?” “可别诅咒我了,我是一定会回去的。”凝竹烟这时才放下手里的酒,好像喝得多了,有所不适。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老畜生一定会让你完成任务呢?”话语间莫名就有了些许的火花,但手上剥花生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闻言,凝竹烟抬了抬眸子。 气氛忽然间就有所不对,青叁剥花生的手慢了下来,但没有抬眸,只是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目前不是还没出事吗,你也别太在意了。” “青叁,你以前,是不吃花生的。” 话说着,又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地这话也不知是何意。 听着话,桌子对面的青叁好像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剥着花生。 “你知道了啊?” “又没瞎,怎么可能不知道?” 早就看出这家伙有问题了。 青叁吃了一口花生,拍了拍沾在手上的花生皮,很是轻松的承认。 不过二人并没有说破,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选择在我做完第六个任务以后?”喝着小酒,头很昏,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人了,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青叁确实看出来她状况很不好了,伸手拦下凝竹烟还想再喝一杯的手,没有回答凝竹烟所问的问题,但是说了一句。 “你醉了。” 她闻言,笑了个酣畅淋漓,笑着笑着,苦涩的酒水化成眼泪从眸子里流了出来。 “人生能有几场醉?若一醉消愁,那又何妨再多醉几场?生得那么多清醒的时候,可有何时可以所做皆为所欢?” “举杯消愁,不过是愁上更愁罢了,哪有什么醉后欢愉。”说着,就把凝竹烟的酒都夺过来了,似乎是不再打算让凝竹烟把这酒给喝完了。 凝竹烟倒也没有想再夺回来,也无甚必要。 倚坐在窗子边,眼眶微红,好像有些无力,叹了一口气,开始喃喃了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明明我好像拥有整个世界,可是我还是该死的不知足。” “其实没人逼你......” “没人逼我?这话说得可是好笑了,你们谁没有在逼我做选择?从前的杙渊,天界,到现在的你,次元府,哪一个人没有在逼着我?” “可是你明明有可以选择的,完全可以避免的不是吗?”青叁坐着,手握成拳,好像有些愤懑。 良久没有回答,青叁以为,她睡过去了的时候,这才慢慢说出一句:“呵,是要我选择那条白骨铺就的路吗?我当年年少无知,可现在不是。” 说罢,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晕得厉害好多。 恰这时,容月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怎么喝得这样多?你怎么就滴酒未沾?”随着容月进来的顾眠北看着马上要摔的凝竹烟,赶紧抱住了她:“你灌的酒?” “你看像是吗?她没灌我就不错了,什么叫我灌的她?”青叁也起了身,表情有些无语,拍了拍衣袖,也不想再理会这二人了。 于是就径直走了出去,反正凝竹烟有顾眠北这家伙照顾,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容月看了一眼,现场好像并不需要她,默默行了个礼,就此退下了。 “你是不是闲得很?非要在这个时候找什么事情?明知道自己一点酒也沾不了,你在这里逞什么强?” 一把抱起凝竹烟,叹了叹起,只能带着她朝下榻的地方走。 她并不重,也还醒着,但估计是不认识人了,嘴里不知道念念叨叨的说了什么,顾眠北并没有听懂凝竹烟嘴里的话。 把凝竹烟弄回到房间,顾眠北这才打算走出去。 “为什么......要逼我做选择......” 这是顾眠北在接到她之后,唯一听得清楚的一句话,可是他并不能理解,所说的选择又是什么? 是和青叁聊到了什么事情吗?选择?选择什么? “你和青叁都说了什么?”鬼使神差的,顾眠北竟然去问一个醉酒的人的话,明知道她现在根本就不清醒不是吗? “我错了......”也不知道她是听清楚了,还是压根就没听到顾眠北说了什么,只是在自说自话罢了。 没听到回答,顾眠北给她掖了掖被子,就离开了。 “你演技还真是不错,该给你颁发个奥斯卡影后奖了。” 离离莫名出现,啧啧地说着。 那边,看起来好像已经睡了过的凝竹烟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冷。 慢慢坐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醉了酒的模样。 “毕竟是女主角嘛,总得会点什么,不然怎么对得起女主角的称号?” 第254章蝶梦 “叮铃~”古朴的雕花大门轻轻划过玉制的铃铎,铃音清脆,却又带着阵阵余音,似由远处传来,仿佛林中幽歌,让人不由的放缓了呼吸。 “阿酒!翩翩在没在啊!”来者脚步匆匆,神情是掩不住的兴奋,头上冒着些许的薄汗,眼睛下意识的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蓝紫色身影。可惜,往事已千年,回首不见当年容。 药柜旁的木椅上,一个身穿白色茶艺服的女子慵懒的倚着,右手撑着脑袋,如瀑墨发斜绾着。左手拿着透明玻璃高脚杯,浓郁醇香的红酒在杯中荡起丝丝涟漪。水色的玉镯挂在手腕上,玉镯中心一朵乳白色的**待放模样,**里还藏了一层暗红色。 她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笑意在嘴角绽开:“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声音清冷但是毫无疏离之意。 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来者放缓了脚步,眼中落寞毫不掩饰:“花花草草那么多,不如别开医馆了,改做花坊罢了……” 这句话,真熟啊…… 东晋。 黑绸般的乌云整齐的盖住了天空,不透一丝光亮,偶尔闪过几道急雷,惊得鸦雀匆匆乱飞,淅沥小雨湿了万物。离小镇不远的路上,灰袍书生摇摇晃晃的走着,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看着手腕上的两点猩红,无奈叹气,在雨中早已经不见了血迹。咬牙想继续往前走,结果刚抬脚就直直倒下,指尖划伤了一朵蓝紫色的蝴蝶兰,双眼再无力睁开。 蓝紫色纱裙女子凭空出现,她费力背起满身泥泞的书生,从左手蜿蜒而下的鲜红血迹一闪而逝。 他好像身处一片混沌,但是少了刺骨的冰寒。 书生挣扎着睁开了眼,恍惚看见床边有个身影。床边做女红的翩翩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看了看书生。 书生睁眼便见到那蓝紫衣的女子,勉强起身,眼眸微低,好巧,自己竟然也穿着蓝色袍子。蓝色?蓝……他大惊:“你……我……衣服!”书生语无论。双颊通红的对着翩翩说。 翩翩掩唇轻笑:“翩翩当然知道男女授授不亲,衣服是哥哥帮公子换的、不过哥哥出去叫姑娘了,让翩翩在这里等着,”话音刚落,一个壮汉就冲了进来,脸上脑意甚是明显。对着书生气急败坏的骂:“非礼勿视都不知道吗?你好歹是个书生,怎么这也不知道了?盯着翩儿看什么看啊!”接着就把翩翩拉到另一边去了。 “那……呃,抱歉……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叫梁山伯。长此处的是来游学的。姑娘叫翩翩?可是翩考惊鸿的翩?”梁山伯尴尬的挠着头问。 翩翩点头,笑和春风暖入心扉,梁山伯有些呆愣,壮汉一掌打在他头上,白了个眼道:“厚颜无耻的臭书生!” 梁山伯吃痛低下头,待抬着头时,一白衣女子默然出现,三千墨发仅用一根白绸系着,白衣似雪。手腕上的镯子呈水色,中心一朵乳白的花朵,花心还有一丝暗红色,有一丝神秘的意味。如脂王般的面上静如幽潭,清冷如月,浓浓疏离感不发自出。 “无性命之忧。”简单把了个脉后白衣女子毫无情绪的说,说罢,转身离开,欲踏出门槛之际,又开口后:“知否,熬药。”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女子真怪。 “梁公子,翩翩跟哥哥出去了,你放心,暮姑娘医术极好。”翩翩拿着女红准备出去。梁山伯又好奇的问道:“暮姑娘?她怎么有点奇怪啊?她和你什么关系?” 翩翩脚下一顿。微思:“算…侍女,她有恩于我。” 自那天起,梁山伯就在三生阁坐下了。原本还经常提着要搬出去的事情,可是后来倒也习惯了,在没提出要搬出去的事情。每天跟知否又斗嘴和木姑娘喝小酒 “涩了。”暮姑娘看到门前的梁山伯提着酒,十分自觉的拿过来喝了,然后边进屋边说。 涩了?每次就她喝得最多,竟还好意思说不好喝!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有本事下次你买啊!” 傍晚,暮光微临。 三生阁内院中,三人围在饭桌旁等着翩翩上菜。 “翩儿如此贤惠,也不知是谁会有福气娶了她啊。”梁山伯端着饭碗8感叹说。 “放心,反正你没这福气。”知否吃了一口(),凉凉呛他。 什么叫反正他没有?这是什么话嘛:“咦,那可不一定,你别说,我还真想娶翩儿。” “我同意吗?” “需要你同意吗?” “我是她哥!” “哥……” “你!”知否被气得无话可说,翩翩给他盛了碗汤,调解道:“公子,你别气哥哥了。” 知否缓了一缓,不屑说:“他哪能气得了我!我堂堂……” “再废话就一个都别吃了!”暮姑娘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知否心虚的低头吃饭,梁山伯则是笑笑。 他接过翩翩递给他的汤,眼尖的他看见翩翩手上好像有什么疤痕,未等他开口,她就收回了手。 “公子,快喝汤。”翩翩笑道,梁山伯喝了汤,啧啧啧,这汤的味道可真是鲜啊。 咦?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可是想想又不知道是什么,算了算了。他转头看向院中数不胜数的花花草草:“你看你医馆那么冷清,十天半月没一个病人的,要不把这里改为花坊算了,诺,那水晶兰,白玉似的,多漂亮啊,那银扇草也不错,那绿萝挂在窗前也别有一番味道。” “不卖。” 声音清冷得没有一点情绪,眼神半分都没离开饭桌。 看着梁山伯这财迷的样子,翩翩不禁笑了:“这些花儿,可陪了姑娘好些年了,公子莫要玩笑。” 切,怪人一个,开着医馆不见病人,天天就知道喝酒看花。 夜中。 “哼!这小书生竟然还想把我们卖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袭绿衣小萝莉气鼓鼓的指着榻上熟睡的梁山伯说。 “也亏得是姑娘不赶他走,不然怎么能如此放肆。”三千墨发尽散,一袭白衣如烟的女子打着哈欠,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白光闪过,一男子莲步盈盈,扭着腰,拿着蒲扇笑着走了过来,声音妖媚至极:“不赶走,折腾折腾总是可以的。烟罗,你鬼点子多,给个法子。” 那绿衣小萝莉名为烟罗,她思索片刻,奸笑道:“凝语姐,你擅长入梦,不如我们去梦里吓吓他?” “你们要是不怕招了麻烦,我还挺同意这个办法的。”凝语慵懒的说道。 烟罗是最喜欢麻烦的主儿,完全忽略凝语的话,问向男子:“止白,什么梦才最能丢人?” “丢人啊……你说他要是在梦中想如厕,当醒来时发现自己真的如厕了,那尴不尴尬?”商止白用蒲扇捂着半面笑道。 凝语看着两人达成共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就施法想入梁山伯的梦境。片刻后,凝语脸色有点难看。 “凝语姐,怎么了?”烟罗看见凝语的异常,好奇的问。 凝语又恢复慵懒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没事,入梦就算了,我给他做了个梦,咱们先走,等下姑娘来看到就不好了。” 说完,凝语一挥衣袖,白烟渐渐消散。商止白扇着蒲扇,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真是好生无聊。” 这大半夜的,她俩是做贼心虚?这时候姑娘早睡了。烟罗欲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她看了一下桌上的茶水,反正整都整了,不在乎多整一点。 怎么感觉有点冷啊,梁山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双放大数倍的美目在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惊慌坐起,一个绿衣小萝莉好奇的看着他,这三生阁里的人都这么喜欢窜人家房间的吗? “小哥哥~”烟罗糯糯的叫道。 梁山伯的心一下子就被酥化,温柔的问:“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了啊?” “小哥哥,你床上下雨了吗?为什么是湿的呢?”烟罗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小宝宝的样子。 梁山伯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坐着的地方一片濡湿。他忽然想到昨天自己好像梦到想去如厕来着,他不会…… “不能乱进人家的房间,你这小家伙,你阿娘没交过你吗?”梁山伯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小哥哥,为什么你脸上红红的呢?”烟罗不依不饶的问。 “出去出去,你这小家伙,你……”你就不能不问这么尴尬的问题吗? 烟罗懵懵的笑,梁山伯叹了口气,真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小家伙你先出去行否?” 烟罗乖乖的点头,起身往外走,梁山伯看见她终于离开了,于是就起床换衣服。 “啧啧啧,真想不到啊,臭书生,你这年纪了竟然还会……罢了罢了,我也不好再笑你。”梁山伯刚走到院中,知否就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梁山伯一脸的懵:“你在说什么?” “小哥哥,我刚刚和他讲了你床上会下雨!”烟罗甜甜的笑着,不过梁山伯可没心情看她这样子了。 他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就放现那个是茶水弄湿的,好啊,这小家伙故意的是! 梁山伯追着就想去打烟罗:“你这小家伙,谁教你做这种事情的!给我站住,你还赶跑!” 烟罗做了个鬼脸,立马跑得没了影子。梁山伯到处找不到她躲哪里去了,恨恨的说:“下次别让我抓到你!” 变回绿萝的烟罗暗自偷笑,梁山伯要是能抓到她,她就改和他姓。不过,这个是永远不可能的,梁山伯也又不知道她是妖。 “姑娘姑娘!我刚去东坊的时候好像见着离大人了!”烟罗急匆匆的跑上阁楼。 窗边竹榻上正喝着酒的暮酒被猛的呛到,脸色极其难看:“你说什么?离大人?他有没有见到你?”烟罗心虚的摇摇头,不是她服软,关键她惹不起离大人啊,所以,不能怪她…… “她在哪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进梁山伯的耳中,语气同刚见到暮酒时如出一辙。 正看信发愣的梁山伯吓了一跳:“你……你找谁?”眼前站着一个墨绿色衣服的男子,面容俊俏,但是没有一丝表情。 一来就问她在哪里,谁知道她找哪个啊…… “离大人,你怎么来了?”刚泡好茶给梁山伯送过来的翩翩笑问。 “她呢?”男子还是冷冷的问。 “姑娘在阁楼上呢。”翩翩刚说完,男子立马走上阁楼。梁山伯看着男子离开,悄悄问:“这谁啊?他认识阿酒?” 翩翩给梁山伯倒了杯茶,他拿起淳香的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夸她,她就说道:“离大人是姑娘的未婚夫婿。” “噗!”梁山伯被呛了一口,不可置信的问:“未婚夫婿?”翩翩笑着点头。 让未婚夫婿追到这里,啧啧,阿酒这家伙不会是逃婚?想到这里,梁山伯就激动万分,立马放下茶水跑上阁楼,这种好事千万不能错过啊! “你这是打算跳窗?”男子看着窗边行为不正常的暮酒说。暮酒不理会他,正准备继续自己的跳窗。 梁山伯上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今生竟然能看到暮酒这么慌不择路,值了:“哟,阿酒,这跳下去你那些花花草草可不得被你砸死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暮酒动作停了下来,她干嘛要跑?他来就来呗。 “你算算你多久没回去了。”男子慢慢走近暮酒,暮酒一向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表情。 “我没时间。” “天天忙着喝酒看花。” “你……”暮酒竟无言以对,存心气她是!咦?不对啊,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离大人怎么闲的吗?”暮酒冷哼一声。 离胤走到暮酒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暮酒开始挣扎,离胤面不改色的说:“若非某些人不守规矩,本官又何苦出来奔波呢?” 啧啧,这阿酒也太不听话了,瞧着样子,***就是逃婚,还被未婚夫抓到,梁山伯看着僵持的两人感叹到。 这情况他也不好再呆下去,于是就吓了楼。翩翩在药柜旁整理药材,看见下楼的梁山伯,笑着问:“姑娘还是被离大人噎得说不出话了?” “翩儿,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这事情经常见一样?”梁山伯有点好奇了,翩翩这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有点奇怪啊。 “在三生阁呆久了你就习惯了。”时隔几年就遇到的 第255章宴会 虽然路上确实是出了些事情,不过总归还是在中秋之前到了离县,不过凝竹烟几人并没有住在华府。 虽是跟着墨枍来到离县的,但那么多人,贸然去华府,说起来也是不礼貌的。 找了个地方住下,这日恰好是中秋,华府摆了宴,是邀离县里些有身份的人过来,大概是想告诉他们,华府还有一个小姐。 这主意是华比之出的,毕竟华家也是一个世家,有些该打的招呼,那也是不能马虎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湘也到适嫁宜家的年纪了,回到华府,也要考虑考虑,看看离县是否有适合白湘的良婿了。 凝竹烟几人算是白湘的朋友,又是初到离县,自然也是在受邀之列。 华家设的是午宴,北祁夜深有所宵禁,所以大多数时候,设的都是午宴。 “哎,宋姐姐,你看看沐沐给我画的这花钿如何?可是很好看?” 白湘,凝竹烟还有华娑语,都在华娑语的厢房里梳妆。 沐沐是华娑语自小的朋友,安家的小姐,安梨沐。四个姑娘在房里梳妆着,旁边还候着了一个容月。 凝竹烟抬眸看了那边的华娑语一眼,只见她额心啊,画了一个红色的兰花样式的花钿,衬得她的肌肤娇如初雪,嫩若白玉。 “你别说,确实是好看的,你瞧瞧,我给白姑娘画得如何?”凝竹烟跪坐在地上,示意那边的华娑语看看自己的手艺。 她在白湘画好了黛眉的右眼旁描了三朵蜿蜒的桃花,欲开未开,绿叶点衬。 让生得本就温顺的白湘多了一份妩媚,恰是那锦上添花,没有把白湘的温和给盖住,却是生了一丝美感。 一旁的安梨沐有些惊喜,瞧着也让人欢喜:“宋姐姐这画得确实是不错的,这样瞧着,白姐姐就更是娇丽了呢。” “那是自然,白姑娘给我画得也是不错的啊。”凝竹烟抬着笑眸,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 白湘所给她画的,选了靛蓝色,神秘又性感。 只是两道交错的S形竖线,最上最下都多了一个红点,简洁而大方,又十分的有韵味。 几个人说说笑笑,打闹着,这大概就是姑娘们共同的乐趣了。 “几位小姐,老爷让婢子来传,要开宴了,让几位快点前去。”正说笑着,就有一个婢子小心敲了敲门,提醒了几位一句。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华娑语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婢子赶紧下去。 “不知......凛哥哥会觉得我们谁更好看?表姐,你觉着呢?”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华娑语忽然扯了扯白湘的袖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着。 会意的凝竹烟开着玩笑,有些打趣的说着:“那自然得是我们白姑娘了,毕竟,凛公子对她,心悦有之。” 白湘脸色不甚很好,有些泛红:“可别打趣我了,那就是个玩笑。” “是玩笑还是实话,表姐你应该很知道的啊。” 华娑语说出来,自然是不会信白湘的,毕竟那天是亲眼见到了,凛烁痕给白湘表白的。 她还欲解释,想说事情并不是她们见到的那样,可是已经走到了宴席上,也就只好暗叹一口气,想着什么时候再找机会和她们解释清楚。 有些无奈,又......又有些厌弃,头有些闷闷地发疼,想及那天,其实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凛烁痕为什么会选了她? 不过现在想想,大概是她们几个人早就串通好了,来看她笑话的。 宴席嘛,无非就是美酒佳人,然后互相勾搭算计,古往今来,宴席不都是这个意思吗? 白湘并没有几个相熟的人,认识的也就那几个一起来离县的人。 自己本来想挑一个角落去坐,可是一进来,华比之就把她叫到了主位旁边,让她挨着墨枍坐下,又和那些来敬酒的人一一介绍她的身份。 她只能勉强的扬着一个笑,对那些人敬的酒一个接一个地喝下去。 心里其实对此有些不安,她本来就只是答应帮华比之一个忙而已,华比之又何必坐那么多的事情? 身份本来就是个假的,根本不可能是真的,让人就有些难受,就好像拿了一个精致的躯壳,然后把她囚禁在其中。 她和那个躯壳,并不相符,也永远不会融合。 “这位便是白小姐?模样生得那么好看,真真继承了她娘亲的美人胚子,以后,可多关照。” 一个老者带着一个眼里略有些凉薄的青年才俊过来,敬着酒,笑意满满,其中也不乏有几分打量,让人有些不适。 那青年只是看了白湘一眼,好像很不高兴的嗤笑了一声。 这让勉强扬着笑,心里一直很不舒服的白湘有些崩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还是今日的打扮哪里有所不对的? 可是又不能开口问,一直想着自己哪里不对,也就忘了回老者的话。 “即便是华姨妈的女儿,有个身份罢了,也不该如此轻狂,让人生厌。” 那青年说着,甩袖离开,一点也不给华比之情面。 此话说得白湘一愣,有些不解,她是轻狂娇气吗? “不好意思,刚刚愣了愣神,是白湘错了。” 她认错一向是很快的,说着,就自罚一杯。 那老者赶紧拦住她,连忙说道:“是子夕的错,他说话一向不是很客气,白小姐可别见怪,不必在意他说的那些话。” 虽然老者是这样说的,可是郁子夕已经把话说了出来,白湘是个特别在意别人说法的人。 哪怕别人并没有说她什么,就是别人可能多给了她一个不是很好的眼神,白湘都可以幻想出,那个人想让她用什么酷刑而死。 你看,这是多么让人讨厌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是他们所找的那个人呢? “舅母,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休息。” 勉强让自己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无法自控,手上一直在抖,要是这个时候还不下去,那恐怕......她身上有疾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墨枍咳了咳,其实她该见的人也都见得差不多了,也就让她下去休息了。 第256章病发 墨枍派了一个婢子跟着白湘下去,白湘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就想告辞。 抬眸却是又看见了那边坐在安梨沐旁边的华娑语,对面是一起喝着酒,正说着什么事情的凛烁痕。 自嘲一笑,还是转了身离去。 她到底在幻想着什么呢?明明她只不过就是个玩笑,自己怎么就在意起来了呢? 回到房间,白湘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她好像又看到那个妖怪了,慢慢,慢慢地走过来。 “不要……” 她有些害怕,可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身子控制不住的害怕,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抬眸看了外面的天空一眼,忽然发现,阴郁了起来。 好像要下雨。 不知道是酒喝得有些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她头一直发晕。 有气无力的把被褥抓过来,慌乱的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切。 “白湘,你这个占了别人身份的卑鄙小人,你可知道,你在这里锦衣玉食,那个属于这个身份的人,却在外面颠沛流离!” 应该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她面前,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很是狠厉的说着一句。 她使劲往后退,企图逃过那个女人的手掌。 “我只是……只是给他们帮忙,不是我想占了她的身份……” 有些呼吸不上来,确实是让人很是难受,她解释着,希望那个女人可以理解,不是她故意要占白小姐这个身份。 “你只不过是一个卑微到泥土里的蝼蚁,你凭什么占有这个身份?” 那个女人松开了她,可是好像很不高兴的在她耳边嘶吼,若是可以,那个女人可能会吃了她的。 “我没有!我不是!”白湘不敢说得很大声,她怕有人发现,就算被如此对待的人是她,她也不敢让别人发现。 “你有!你就是想占有属于别人的身份地位和亲情!白湘,你就是一个人见人骂的恶心货色,凭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抢了别人身份也不会有人知道?” “是华比之要我帮忙的,根本不是我情愿的。” 好像是找到了那么一点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理由,这才继续的说着。 女人却笑了,笑得极其猖狂,俯视着她,眼里满是冰冷:“你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他要你帮忙,你为什么不拒绝?你左右不过就是想拥有荣华富贵罢了,白湘,你不承认吗?”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并不承认,自问她心里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 沉默,白湘沉默了。 在一开始,看见墨枍之时,她确实是有一些高兴的,也有过一点点期望,可是那不过是一瞬。 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 只能被踩在泥里,再也爬不起来。 所以人都厌恶她,因为她不配。 “如果,我去死呢?这个世界会不会就此变好?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变回到好的一面,是不是?” 她笑着,很是坦然。 好像在讨论的不是生死大事,而是什么很是闲杂的小事而已。 “是,只要你死,以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从此世界只有好,没有坏。” 这话明明听起来就满是不靠谱,可是白湘却是偏偏信了,眼里忽然好想就有了期望。 那个女人像恶魔一样,诱惑着她去奔赴死亡。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情?小姐你怎么了?” 门外忽然有扣门的声音,语气好像还有些着急。 这时的白湘想看看那个女人,可是转头,那个人就不见了。 又是她的幻觉,她最近的幻觉越发的严重了。 撑着有些不适的身体,很勉强的走过去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眼前一片花白,她忽然间就昏了过去。 那婢子惊叫一声,赶紧扶住了她,喊着:“快来人啊!小姐出事了!” 那边宴会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因为宾客还在,所以就留下了华比之去照顾宾客。 华娑语和墨枍还有凝竹烟都去了白湘房间。 其实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凝竹烟就已经大概猜到七八分了,无非就是,白湘的恐疾,也就是抑郁症又复发了。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白湘去药谷治病。 不然就这样子老是出事,算是个什么办法呢。 “湘儿如何?怎么会忽然昏倒?”墨枍急得咳了起来,脸色也愈加苍白。 大夫眉头紧蹙,还是很想不通,看不明白。 “小姐这病,奇怪的很,她脉象平稳,其他也并无什么异常,倒想是气急攻心,小姐可是之前和谁吵嘴了?” 大夫有些怀疑,问着。 除了知道实情的凝竹烟,其他的人都很不解。 “表姐脾气一向很好,从来不和谁吵嘴的,今天宴会,她也挺正常挺高兴的,不应该啊。” 华娑语很是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间就昏过去了呢?今天看起来不是一直都挺正常的啊。 凝竹烟并不打算把实情告诉墨枍华娑语,毕竟……她们大概不会明白,抑郁症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抑郁症。 大夫象征性的开了几个方子,凝竹烟借口送大夫出去,路上。 “先生可知,恐疾是什么?” 凝竹烟还是有着一点期望,万一这个大夫会治呢? 可是大夫却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什么玩意儿?” 大夫有些不解,问着。 看来,还是得去药谷。 不过去药谷之前,还是得让白湘接受自己不是神经病,只是生病了这样的说法。 可估计有点悬,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 “罢了,没事。” 凝竹烟把大夫送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青叁不知道怎么了,走了过来,问了这边的凝竹烟一句。 “愁啊,这任务可要怎么做啊。” 做任务可就算了,还要负责帮任务对象治病,这不是为难人吗? 再说了,她确实也没有什么经验啊,这病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第257章轻松 青叁笑了笑,望了一眼凝竹烟:“任务罢了,要真的想做,又何尝没有办法?” “你好像有什么办法?”风有些寒,吹得凝竹烟有些想咳嗽,可还是忍了下来。 那家伙却摇摇头,好像刚刚说的就是几句废话一样:“这又不是我的任务,关我什么事情?” 一时有些生气,凝竹烟没缓过神来,没忍住就咳了起来,喉咙深处渗出几分腥甜,她捂着嘴,只想往回走,并不想与青叁多说什么。 青叁自然是见到了她的不对劲,看她身影已经有些摇晃了,过去扶住了她,但是又好像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你乐意去做任务,可他们给你做任务的时间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有些什么毛病?” 话说得十分的犀利,满是觉得凝竹烟是个傻逼。 “就算坚持不下去,我还有什么选择吗?”这话可真是好笑,要是有其他的可能,她用得着豁出命来做这个该死的任务吗? 总不能......又同以前一样? 凝竹烟甩开了青叁扶着她的手,冷笑一声,就迈步去往那白湘的房间。 “一个人失去活着的希望,也许是感受不到了别人对她的善意,你要找的办法,不是怎么让她和凛烁痕有交集,你得先让她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她踉踉跄跄的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后面的青叁就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倒是没回头,但也把话记在了心里。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白湘已经醒了,正笑意满满的和墨枍还有华娑语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啧,这病可真是可怕。 “害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儿,就是酒喝得有些过头了,这才这样,大家不必担心。” 出事儿的明明是她,可她却道起了歉,一副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 凝竹烟看着,莫名有些心疼。 “爹爹也是,表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让她喝那么多酒做甚?”华娑语给白湘倒了杯茶水,又些怪嗔的骂着华比之。 墨枍咳了咳,示意华娑语住嘴。 “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你不能让湘儿也同你一样,什么用都没有。” 身后忽然出现的华比之把华娑语吓了一跳,心里有些慌乱,但自己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越想越不服气。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没用了?再说了,华家的女子,本来就不用去考虑什么未来夫家的事情。” 说着就十分不高兴,抱着手,哼哼唧唧的说着,让人十分的不高兴。 华比之看了她一眼,颦眉说了华娑语一句:“你真是愈发没规矩了,别给你表姐做不好的表率,以后湘儿可千万不能学你。” 白湘手里捧着茶杯,坐在床边,看华娑语还想再说些什么,怕二人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了。 这赶紧拦下华娑语,说着圆场的话:“小语,舅父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可谁知,这华娑语看着华比之的脸色,更加的气恼,直接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了一句:“这话是凝自小同我说的,说是华家的女儿,不必为了夫家发愁,怎么?放到表姐身上就没有用了?” “还是爹爹你根本就没把表姐当做华家的女儿?”华娑语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一时之间,气氛也有些不对劲了。 白湘脸色有些不是很好,手上一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真是愈发没规矩!” 华比之冷着神色,语气很是不好的说了一句。 “好了,这不是来看白姑娘的吗?怎么还吵起来了?既然白姑娘没事,那就让她好好休息,我们也该出去了。”凝竹烟看气氛不对,说了一句。 本来以为话题就要就此结束了,可是这华娑语却还是不服气,又怨怨叨叨的说着:“哼,到底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可是清楚的,谁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好了,外面还有宾客,老爷你先出去。” 墨枍说着,起身把华比之给推了出去,留下了凝竹烟白湘和还是很不开心的华娑语。 “好了,小语,你也别在意了,舅父也不是这个意思。”白湘劝着,好像她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一样。 那边看着的凝竹烟却知道,她心里,一清二楚。 又和华娑语说了几句,华娑语和凝竹烟聊着,说自己要休息,然后让她们二人先回去了,说是自己要休息。 送二人出去之后,白湘没有留下服侍的婢子。 关上门之后,又是一阵眩晕,一下子有些站不稳。 刚刚华娑语提醒她了,是啊,她本来就不是华家二小姐的女儿,她自己是知道的,华比之想做什么......却是有所深意的。 她能有什么价值?无非就一个作用,把她嫁给自己的合作对象罢了。 原竟是这样,她就说嘛,华比之为什么要把她给拐回来,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华比之选错了,她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浮游,最祈祷的就是死亡,她是迟早要死的,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缓了一缓神,有些踉跄地走到床边,双手颤抖,很是艰难的把茶杯拿了起来,没喝到,那茶杯一下子没握稳,茶杯砸在地上。 茶杯碎裂成几瓣,白湘也是一时没站稳,赤露的脚直接踩在了瓷片上。 痛觉反应得有些迟钝,脚下钻心的痛,却让混沌的她有了一丝清醒。 不知是怎么来的想法,她蹲下了本来就站不稳的身子。 莫名的扬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不停,随着动作,本来很是疼痛的感觉却开始愈发迟钝,直到后来,血染湿了白衣。 触目惊心。 直到后来,手上已经看不见一点完好的血肉,她也感觉不到疼了。 随意把脚边的碎片收了起来,扯过床头的丝帕,就这样裹了起来,好像做了一件什么很让自己满意的一件事情一样。 扬着那古怪的笑容,麻利的换了衣服,收拾好了那些不该让人看到的东西,心里头莫名的轻松。 第259章当年 把凛烁痕和白湘送回去之后,又说有事情让青叁去做,也把青叁给支开了。 现在,草原上空空荡荡,只剩下顾眠北和凝竹烟。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风筝,凝竹烟咳了几声,再次忍着不适,顿下了身子,手里抓着风筝。 “知道是谁做的吗?”顾眠北其实也就是问了一句,大概率其实和那帮老畜生有关系,根本就不用问的。 那些人想搞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做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她闭上眼睛,手上握着风筝的劲越来越用力,天色瞬间又暗淡无光,黑压压的乌云再次出现。 气氛压抑得沉重,好像把人溺到了深海里,周遭的空气好像都不见了,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顾眠北正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凝竹烟脚下,忽然闪现了点点荧光,好像是什么飞舞的虫子,微若的荧光照耀着这片草地。 那飞舞的荧光慢慢在凝竹烟周围飞舞,飞了一会儿,落到地上,忽然就生出了许多透明的花,散着荧光,十分美妙。 可是定睛一看,顾眠北才发现了不对劲,这透明的花……是曼殊沙华。 没等他再细想,凝竹烟就有些撑不住,睁开了眼睛。 忽而,那些花和飞荧,就消失不见,天色还是有些暗淡,只不过还是有了几缕阳光散落。 “没事?”顾眠北把凝竹烟扶了起来,有些担心,语气又很是奇怪。 “先回去。”凝竹烟摇摇头,忽然又一副,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好像刚刚那个虚弱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顾眠北把凝竹烟扶上了马车,凝竹烟让人找了竹筹过来,一直在马车上算着什么。 “你说过,你不是彼岸妖族,也和彼岸妖族没有半点关系,怎么?现在不瞒了?怎么就动用能力了呢?” 顾眠北看着窗外,试图让自己冷静,不要和凝竹烟吵架,这个关头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测算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语气也很是平淡,回答着:“我确实不是彼岸妖族,不过和他们有些微的关系而已。” “那曼珠沙华你是当我看不见吗?”顾眠北语气也平静下来了,只是笑笑。 说起来也是奇怪,你说为什么,顾眠北会对凝竹烟的事情再三失态。 他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可以好好活着,甚至说是可以活着就让他很是满足的一个人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些好像和他关系也并不能算是特别大的事情开始在乎了呢? “不是所有有曼珠沙华的人,都是彼岸妖族,我只不过是妖族族长当年拾得的一个人类遗孤罢了,算不上是彼岸妖族。” 她虽是这样说的,但是好像又有所不对劲,如果说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遗孤,又怎么会有这些能力? “就这样?既然那么简单,那你又何必瞒我?” 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把事情都给说清楚?这样下面还怎么发展? 凝竹烟好像算出了什么,终于是停下了手,脸色还是很平淡,只是说着:“顾眠北,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是很想知道,你爱说不说。” 他倒是耸耸肩,好像很是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离离这时也出现了,脸色比凝竹烟还差:“说实话,我已经好奇很久了,你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当年的事情里,并没有念初柔这个人。” “是啊,彼岸妖族没有念初柔这个人,五百年前的人族也不需要有念初柔这个人。”她笑了笑,倚着车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当年,彼岸妖族族长,外出游历,拾得我,因无人寄养,只能将我带回冥幽谷抚养。” “他给我取名叫念初柔,让我记住自己最初的善意和温柔,以后做个贤惠的女子。” 叹了叹,好像想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接着继续说到:“我是彼岸妖族里唯一的人族,因为后面出的一些事情,彼岸妖族不再悬壶济世,只是躲在了冥幽谷中。” “而以前的杙渊神君,以前的沐歙,就是现在的弑悯,也就是彼岸妖族族长的独子,沐歙,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 “事情原本应该很幸福,避世隐居,可是彼岸妖族这种逆天的东西,生来对六界就是一个威胁。” 顾眠北也知道彼岸妖族那逆天的能力,对于六界的人来说,这个确实是很大的威胁。 “可是为什么当年,我并未知道,彼岸妖族里还有一个人类娃娃啊?”离离有些不解,据他所知,并没有外族和彼岸妖族一起生活。 “离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天界是用什么罪责灭了彼岸妖族的?” 凝竹烟听着,只是笑了起来,问了离离一句。 他想着,思虑后回答道:“彼岸妖族,私藏邪物,伙同外族,意欲扰乱六界……” “没错,我就是天界口中所说的‘邪物’,天界口中所说的作乱的外族。”她倒是坦诚,就这样承认了。 可是还是不对,念初柔当年不过一个小小人族,怎么就是扰乱六界的邪物外族了? “后来呢?” 顾眠北问着,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天界就是正道,它说的话,又怎么能让其他人不信?天界说了彼岸妖族伙同外族,扰乱六界,那就是伙同外族,扰乱六界。” 似乎是在嘲讽,好像也是有些可惜的样子说着。 “天界有时候虽行事不当,不过大多数时候,也算是守卫正道,应该不会……和你说的这个一样……” 毕竟那么多年在天界手里做事,对天界的某些手段确实不是很喜欢,可是天界也并没有像凝竹烟所说的那样。 “说不上是我的事情,那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天界当初,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她倒是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后来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初我外出,所以没出事,那时我恨透了天族,所以和弑悯一起,扰乱六界。” 说起来这件事来,还是有些对不起六界。 第258章裙幄宴 凝竹烟想着,白湘不能总待在华府,万一哪天想不开,再做点什么,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日,恰是中秋,宜是赏菊。 又听说在离县的西边,连接着一片草原,那里平时并无多少的人会去踏足,只有一些牧民会散养些牛羊,风景甚好。 这月时节,恰好看花,虽不如春日时分,暖阳青草,秋日里的草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凝竹烟约了几人出去做裙幄宴,省得白湘在华府里待出什么毛病来。 她自是不缺钱,也不用自己钱准备这些事情,交给容月和顾眠北就好了,毕竟她可是大小姐,怎么能劳心劳力的呢? 呵呵,开个玩笑,说是自己身份使然,其实是自己的身体已经确实不好到一个程度了,要想瞒着众人,那很多事情就不能够去做了。 只能把自己装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毕竟看穿越小说,人家那些人,要么是医术天才,要么武功超群。 反正呢,哎,就是怎么牛批怎么来,可不像她,就一个垃圾死宅女,当然当然,她不是骂宅女的意思。 这纯粹就是骂的她自己,因为人家别的宅女,那也是有本事的。 不然你以为,人家凭什么宅呢? 不像她,没啥能力,性格还怂,虽然现在不算怂了,但是说来说去,也没啥优点,自己也没什么高超的技能。 “唉,真是个废物。” 坐在窗台边,扇着扇子,看着过往的行人,莫名其妙的骂了自己一句。 顾眠北和容月去准备裙幄宴的东西了,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客栈,那边华府,华娑语说是有事儿找凛烁痕,不知道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喝着药,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身子,真的是站久了都不行。 裙幄宴把该叫上,不该叫上的人都叫了个遍,反正呢,基本上也都来了。 容月准备得算是充足的,还带了好些风筝过来。 华娑语一看有风筝,就拉着白湘和凛烁痕去放风筝,这边的顾眠北和容月刚把裙幄围起来,容月把那些精致的吃食都摆了出来。 “果然小朋友就是精力旺盛,你看看,这跑得多欢快。”凝竹烟坐在铺了凉席的草地上,摇着扇子看远处跑得欢快的华娑语。 青叁看她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喝着酒,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你也不是什么老人,何必故作姿态。” 这样说着,好像有些在故意找茬。 不过凝竹烟并没有在意,自己喝着自己的茶,也不理会自说自话的青叁。 阳光并不算刺,今日晴空之上有不少的白云,流动的云彩挡住了一些刺眼的光线。 这里的草不算很高,就只是到小腿中间的位置。 生了很多各色的野花,秋风一吹,带着花草清香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里土地并不算平旷,有些绵延起伏,但有些地方生得草多,咋一看,还是有些平的。 那边拉着风筝正跑得欢的华娑语好像和白湘说着什么,十分的高兴。 风忽然吹得有些大了,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些树叶,一片树叶忽然就落在了凝竹烟的茶杯里。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好像看见那树叶闪了闪,凝竹烟觉得奇怪,捏起树叶,但细眼一看,好像又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树叶。 “这旁边有树?”凝竹烟握着树叶,有些奇怪的问了青叁一句。 “你看这里像是有树的样子吗?”青叁倒也没抬眸,自顾自的喝着酒,只是很不在意的回了凝竹烟一句。 风好像吹得越来越猛,已经让人有些不适,衫群被吹得飞了起来,顾眠北赶紧把凝竹烟拉出来。 再晚一些,恐怕就要和那衫群一起飞走了。 “这风怎么那么古怪?”天也阴了起来,本来还有几缕光线的晴空就忽然黑压压的来了一片乌云。 就算是要下雨,那也不应该,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来那么大的风?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吹起的树叶把那边放风筝的华娑语吹得睁不开眼睛。 那风筝的线被吹起的树叶斩断,风筝随之飞远。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眠北,照顾好凝竹烟。” 青叁说了一句,然后就起身迈步去找华娑语和白湘她们。 可是还没等青叁走近,一股龙卷风,莫名就来了,黑色的风十分古怪,那边的华娑语自然是看得出来不对劲了。 趁着眼疾手快,直接就把白湘推到了凛烁痕的怀里,那黑色的邪风,一下子就把华娑语卷走了。 天空又忽然放晴,风声渐无,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想。 白湘皱着眉头,从凛烁痕的怀里起来,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丝帕不见了。 “你们可还好?”顾眠北扶着凝竹烟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小语……不见了。”白湘脸色也不是很好,刚刚如果不是华娑语推开她,消失的人就该是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救她…… “此事我们会处理,白姑娘你不必太过担心。” 凝竹烟撇眼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白湘手腕上的伤痕。 虽然她很快就捂了起来,可是还是被凝竹烟看到了。 她已经在做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了,看来必须要找点什么办法了。 “若不是刚刚因为我,她不会出事儿的……”白湘语气有些难以自控的低沉,还是希望凝竹烟找华娑语的时候可以带上她。 毕竟,多一个人也算是多一份力嘛,也得尽早找到华娑语,不然白湘可就不知道怎么去和华家做交代了。 “此事是因我们而起,白姑娘不比太过自责,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华小姐,凛公子,有劳你送白姑娘回去了。” 凝竹烟安排着事情,让白湘不要太过自责,此事并不简单,定是和妖物有关的。 白湘并不能做什么帮助,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她有些犹豫,但是又想想,自己会不会给她们添麻烦,于是就和凛烁痕一起走了。 待白湘和凛烁痕走后,凝竹烟才想起来什么,叫来了容月,说了几句,叫她赶紧跟上去。 第260章竹域 离离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天族做事,一向只为了大局着想,凝竹烟所说,不知有几分真假。 “元神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的元神会在天界?” 想及那次弑悯大闹天界,这才把念初柔的半个元神给夺回来,这才把险些丢了性命的凝竹烟给救了回来。 不过也因为元神被拿回来,所以很多事情都有所改变。 目前其实就是三方对立,天界有威胁凝竹烟的把柄,但同样的,凝竹烟也有威胁他们的手段,至于弑悯,有凝竹烟在,他不会轻举妄动。 可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凝竹烟却皱了眉头,只是摇摇头:“我亦不知,事情过去太久,我又只有一半元神,不止记忆有损,我所有的法力也基本上都被封禁。” “你刚刚是?”顾眠北又想及,刚刚凝竹烟握着风筝,好像是在找着什么的样子,于是就问了一句。 凝竹烟拿起刚刚测算的竹筹,叹了一口气:“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就是一个寻踪迹的小法术,找到华娑语的所在地了,是在离县的一处破庙中。” “破庙?这次又是什么人所做?该不会......又和天族有关系?” 一下子有些不放心,若又是天族所做,离离在中间便是左右为难。 若是帮凝竹烟,那天族对他的禁锢就无法解除。 可若帮天族......虽说天族一向是正道,可近来这些腌臜事儿,天族确实没少掺和。 “尚未可知,但这次和妖界有关。” 她拿着竹筹,目光有些晦暗。 顾眠北看着,凝竹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这妖怪很难处理?” 若不是,凝竹烟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情。 叹了一口气,只是悠悠说道:“是个老熟人,和我......有很大的仇。” 离离闻言,白了凝竹烟一眼:“弑悯作恶多端也就算了,你当初又惹那么多人做什么?” 你看看,现在搞得,出个门就是遇见仇人,你说,何必呢?是不是? “其他人我可以认是我做的孽,可这个人,我不认。” 她说着,眼里有些厌恶的情绪,对这个人,啊,不,对这个妖,十分的不喜欢。 “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的讨厌?”顾眠北很久没看到凝竹烟这么讨厌一个人了,确实很是少见,凝竹烟会把自己不喜欢一个人的情绪表现出来。 “呵,那个人,叫竹域。” 听此一言,让顾眠北身子一愣,眼里有些不是很高兴的表情:“原是他,那倒是也不算奇怪了。” “听你这话,你是认识他的?”凝竹烟倒是来了兴趣,看了一眼窗外,离那地方还有一些距离。 顾眠北很是无语,但也没细说:“这人,之前在冥界遇见过,是个棘手的货色。” 在场三人,只有离离并不知道,这竹域是个什么货色。 行了好久,在日落前赶到了破庙,秋风瑟瑟,这里又荒凉得很,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见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顾眠北看了一眼:“确实是那家伙所喜欢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什么奇怪的癖好,每次都要选在这种地方,看着就让人不欢喜。”越走近寺庙,那霉味就越大,凝竹烟捏着手帕,有些恶心。 离离有些谨慎,毕竟,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可以打的。 “那个,我冒昧的问你们一句,你们赶到这边来,是有谁可以打得过竹域吗?”离离也不是想破坏气氛,只是,只是这个事情很重要好吗? 顾眠北和凝竹烟互相看了一眼,顾眠北草了一句,骂着:“草率了。” “所以你们两个根本打不过竹域?就这样你们还敢带我过来?”离离说着,就后退了一步,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照念初柔当年的性子,那肯定要把这竹域给灭了。 当年有法力,又有沐歙帮助的她,那都没把这个竹域弄死,现在他们仨破烂,竟然来找竹域的麻烦? 离离自然是不会奉陪,帮助归帮助,找死的事情他可不乐意干,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 “你们忙你们的,小爷我还有事儿,就不多奉陪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离离,顾眠北啧了一声,抱着手,问了凝竹烟一句:“你有几成把握?” “说实话,一成都没有,我觉得我们是来上门送人头的。”刚刚在车上聊太上头,差点就忘了,这竹域在当年,虽不及弑悯,可也差不了多少。 不然怎么会直到现在五百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二人站在破庙的门口,有些尴尬地说着。 “算了算了,进去聊聊,那兴许,竹域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呢?” 顾眠北只能摆摆手,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有道理,万一这个神经病改邪归正了呢? 破庙的殿门微微开着,夕阳的残影照进了满是灰尘的殿内。 那大殿里,还飘散着细微的浮尘。 顾眠北推了门进去,凝竹烟嫌灰太多,拿着手帕捂住鼻子,被呛得轻轻咳了几声。 可是等他们跨进门里,那破落的门忽然合上了,严丝合缝,明明刚刚还是一个破落得摇摇欲坠的大门,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合上了。 “哎呀呀,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念姑娘,可是真稀了奇了,没想到来一趟人间,还能遇见念姑娘。” 一个声音忽然在破庙的中心笑着说道,很是轻浮的说着,语气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凝竹烟捂着嘴,颦了颦眉,也有些不是很舒服。 “废话,你当着我的面儿抢的人,你还好意思来说巧遇?什么时候竹域也学会了天界那一套?你以前不是最恶心天界这一套做法?” 虽然打不过,可是凝竹烟想,自己毕竟是主角,该猖狂还是要猖狂的。 再怎么,也不能丢了主角的架势啊。 “呵,这话说得可倒是好,你以前,不也是和天界势同水火吗?现在怎么沦落到要去求天界了?这可不像你。” 他啧啧说着,有些挑衅的意思。 第261章交换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还不许谁有些什么变化了?”凝竹烟倒也算是冷静,只是笑笑,并不是很在乎竹域的挑衅。 他挥挥手,满是浮尘的殿内生起了烛火,这才让二人看清,竹域是坐在原本应该是放佛像的地方。 那上面积了好厚好厚的一层灰,他就那样坐在那满是灰尘的台柩上,一只脚耷拉着,另一只脚立起,手撑在膝盖之上,旁边还放了一壶酒,手里拿着酒杯。 “倒也是,念姑娘,多年未见,你这性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惬意的喝着酒,好一副要唠家常的样子。 现在谁特么是来找他叙旧的? “少废话,人呢?你把人扔哪里去了?”凝竹烟随手抄起一个没有油灯的烛台,毫不客气的就朝着竹域脑门上扔过去。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可是至少解气啊。 可竹域并没有在意,抬手一指,那烛台就立在半空中,啧啧叹道:“怎么还是如此暴躁?这样可是不好,小心嫁不出去了。” 说完,抬眼就看见了顾眠北,想了半天,想起来:“你不是那谁吗?怎么跟着念初柔了?” “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多管闲事?别废话,人呢?休要等我动手再交出来。” 凝竹烟冷着神色,语气也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威胁的样子。 “旁人罢了,不算重要,就是想找念姑娘聊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今儿个久别重逢,我可是带了壶好酒来等你。” 那个人死不要脸的说着,越说越让人生气。 “呵,可别,你说这话,我怕你折寿。”凝竹烟撇了他一眼,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久别重逢哪儿有你这般的?想聊天递个帖子上门,再摆一桌好菜,这不是才对吗?华小姐和你什么过节,你非得抓人家?” 看起来竹域并没有什么敌意,顾眠北抱着手,倒是很善意的提醒着。 那竹域摆摆手,很狂的说了一句:“那就不是我竹域的风格了。” 凝竹烟捂着头,有些头疼,这人怎么那么欠?话里话外都是让人讨厌的气息。 “把人交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她把手帕收了起来,抬起眸子,一缕青色的幽烟从指间生起,很是乖顺的缠绕在凝竹烟的指间。 笑了笑,威胁着。 竹域自然是不会害怕,把手里的那酒杯捏着,甩了过去。 那酒杯在空中划过,与空气磨蹭过去,起了一个响声。 还好顾眠北动作较快,一下子把凝竹烟给拉到旁边,可是那酒杯还是把凝竹烟的手给划伤了。 那白瓷的酒杯扎在了破门上,凝竹烟手掌上的血滑落在地上,顾眠北半抱着凝竹烟。 本以为竹域不会动手,还是太放松了。 “何必呢?有话怎么不能好好说呢?”顾眠北微微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冷峻,说着。 他倒是一脸的无辜,好像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说着:“嗯?怎么?这谁先动的手?” “呵,我就是想让你死,怎么着?” 凝竹烟自元神归位之后,已经是少见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虽然以前凝竹烟暴躁,不过后来已经好了很多了,而是一种自发的威胁感。 “啧,也不怎么,罢了罢了,既然不想聊,那我可就先走了。” 竹域说着,耸耸肩,好像是一副要走的样子。 “等等,这位公子,能不能......拿我换我妹妹?” 顾眠北和凝竹烟还没说话,背后却忽然出现了白湘的声音,她很是冷静,只是说着,打着商量的语气。 还没等凝竹烟想通,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那边的竹域忽然脸色巨变,手里拿着的酒壶摔在了庙堂里的地上。 清脆的声响让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有些沉默,凝竹烟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竹域愣了很久,表情有些失控,声音低哑。 “我换华小姐,可以吗?”白湘并未犹豫,走上前一步,说着。 “不行!白湘你连他什么人都不知道,做这么草率的决定干什么?”凝竹烟自然是不会答应,拉住了旁边的白湘。 而白湘看着不远处的竹域,只是说了一句:“华老爷和华夫人还在等着华小姐回家。” 称呼没有改成之前的表妹舅父舅母,而是十分生疏的喊着夫人小姐,不知道白湘是怎么个意思。 “白姑娘,他们要的,是你和华娑语一起回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安心的。”更何况是一换一这种事情呢? 顾眠北说着,还是希望白湘不要做这样的想法。 “我说的,拿我换华娑语。” 她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并没有听懂顾眠北所说的话。 不知道白湘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不过大概率确定,白湘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所谓的一换一,只是让她有个借口可以去死而已。 “白姑娘,你若是走了,你让华娑语和华夫人以后如何活下去?” 无论如何,目前先得稳住白湘的情绪,她要是一个不小心,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那可就完了。 “哟,这话说的却是好笑了,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啊?命可是只有一条,你要真心疼,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这该死的杠精竹域,莫名其妙地开始嘲讽了起来。 站在台柩上,啧啧说着。 “我同你说话了吗?”凝竹烟抬手,也不想再和他讲什么道理了。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说什么话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幻化出一柄血红色的珊瑚镶金长剑,踏空而起,一个花剑就对竹域动了手,剑锋凌厉,一点也没有留情。 她不是不会武功,只是一般用不到她去动手的时候。 当然,这是在元神归位之后,才记起的武功。 在元神归位之前,她确实是个垃圾,这一点确实是不可否认的。 竹域一个侧身,夺过凝竹烟的花剑,转身一踢,踢中了她的手腕。 虽然吃痛,手上一麻,确实没有握紧长剑,可是反应倒还算快的,立马把剑又接过,耍着剑气,抓住纱幔,向竹域刺去。 第262章泠鸢 可竹域干脆动都懒得动了,就地画了一个符咒,一个金色的盾牌直接挡住了凝竹烟所持的剑。 此时凝竹烟所抓的那褪了色,又落了不少灰的纱幔撕掉了下来。 一下子没有站稳,从台柩上摔了下来,顾眠北几步跨了过去。 这时候你们是不是会以为,就那么那么巧合的,然后顾眠北抱住了凝竹烟? 开玩笑,我等岂止是寻常之辈,更不会按寻常道路来走。 不过凝竹烟也没有直接摔了下去,竹域不知怎么的,还是幻化了一个东西给她挡了一下。 凝竹烟被挡了一下之后,就滚到了一边。 顾眠北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有些奇怪,这竹域怎么会突然这样好心,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凝竹烟不巧,正好滚到了酒壶摔裂的地方。 “麻烦念姑娘滚远点,别砸着了我家姑娘。” 他倒是轻松,就这样跳了下来,揽过那边的白湘。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家的姑娘?几人一脸不解,被揽到怀里的白湘更是不解,她和这个竹域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可是竹域没有给他们接受,挥手施法,昏迷的华娑语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再袖手一挥,破烂不堪的门打开。 倒也没说什么道别的话,自然也是没有那个必要。 几瞬即逝,两人就不见了。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凝竹烟忍着身上的疼,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顾眠北扶着她,只是说道:“天色也晚了,先行回去,把华娑语交回华府再说。” 若是当年,她还是有和竹域一比的功力的。 可是现在…… 她这身子,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再坚持多久。 只能是把华娑语先带了回去,借口说白湘有故友相见,所以今天暂不回来,让他们代为转告。 自然是和华娑语串通好了,怕华比之和墨枍知道这事情,受了刺激,所以就和华娑语串通说白湘只是有事出去。 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那也没有几个人相信的? 这要不是亲身经历,有几个人敢相信的啊? 那边,妖界灵谷内。 “泠儿……我给你备了你最爱的酒,你看看,味道可还和从前一样?” 竹域一脸的温柔,好像对面的人是什么稀世之宝一样的存在。 白湘坐在椅子上,看着蹲在她身前,十分宠溺的竹域,有些不自在,以及想不通。 “公子,我姓白单名一个湘字,并不是公子所说的泠儿,公子可是认错了?我……” 还没等白湘说完,竹域就打断了白湘的话:“我说你是她,你就是她,你再否认,就给我去死。” 语气冷淡,倒是和刚刚温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这让白湘一怔,可是…… “我姓白名湘,不是什么泠儿。”她说着,撇眼就看见了那边桌子上的匕首,一把抓起,就往自己脖子上划。 所幸这竹域手上动作还快些,及时抓住了匕首,这才没让白湘得逞。 “你听着,泠鸢,我不让你死,你就永远不能死。” 他眼神冰冷,随手一捏,那匕首就化作飞灰了。 纵使他动作再快,可是白湘白皙的脖子还是被划伤了,她下手有些重,挺大一个痕迹。 竹域眼里有些癫狂,他抓着白湘流血的脖子,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止血。 可是血液还是顺着他的指尖流了出来,触目惊心。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泠鸢……” 脖子上的刺痛,让她愈发清醒,可是脸色却愈加的苍白。 “我说你是,你就是。” 竹域还放开了她,挥手叫来了几个婢子,吩咐道:“好好照顾泠鸢姑娘,若出半点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他说罢,就甩袖离开了。 这两个婢子都长得奇奇怪怪的,有着细长的耳朵,还有毛茸茸的尾巴,生得一副狐狸的样子。 不过白湘并不害怕,那婢子跪下,想给白湘处理伤势。 她摸了摸发疼的脖颈,血已经没再流多少了,伸手拦下她们想给自己包扎的手。 “不必,你们先起来。” 这点疼,这点血,对于白湘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有什么可包扎的? 那两个婢子面面相觑,然后不知道说的什么东西,反正也听不懂,白湘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索性锁上了门,也不用再管其他。 你看啊,失踪了多好,就算是她死了,也没有人会管她的。 其实刚去到华府的那几天,心里莫名的不安,一直害怕,一直在想,她是有什么可以被华府利用的? 可是有时候又莫名的期待,这个会是真的,他们就是她的亲人。 只不过这个想法可能也就一瞬。 她怎么可能会有亲人,她只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可是姐夫不让我来看你,他说你要休息,你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姐姐,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你?” 窗口忽然被叩叩,白湘有些奇怪,窗子是半开的,所以可以看得见有一个很萌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娃。 她打扮得精致,脸圆嘟嘟的,五官精致,生得一副好模样。 她个子还没窗台高,却使劲的扒拉着窗台,好像想努力爬进去一样。 “你是……” 白湘有些奇怪,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娃娃啊,怎么会…… 那小女娃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瞬间就哭了起来:“姐姐……你脖子怎么了?疼不疼?肯定特别特别疼,思儿去给你上药好不好?” 她哭了起来,白湘不怎么会哄孩子,她一哭起来,白湘有点没办法。 “你……你别哭啊,我没事的,我真没事,你再哭,再哭竹域就过来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威胁她的,顺口就说到了竹域。 谁知道那思儿就立马不哭了,只是还抽噎着,表情甚是委屈。 “姐姐,姐夫好凶好凶,他不让思儿出灵谷,他说你去了好远的地方,要好久好久才能回来。” 思儿说着,抽噎着,语气甚是委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姐姐。”白湘想解释着。 可是看思儿的脸色又不对了,这才立马改了口,说着:“好了好了,你别哭啊。” 对于小孩子,她是真的没办法。 第263章小家伙 那思儿抽抽搭搭的哭着,一时无法,白湘转眸看了看,恰好瞧见,那桌子上还有些蜜饯。 于是跑过去拿了过来,用着哄孩子的语气说着:“你要是不哭,我就给你吃这个蜜饯,好不好?不许哭了。” 还好,那思儿听见有蜜饯可吃,果然立马乖了下来,圆润的眼睛湿漉漉的,但其实未见多少的眼泪。 只是眼角挂了几滴泪珠,样子十分的可怜。 看见她不哭了,白湘松了口气,拿了一个蜜饯从窗口递给他。 只见她笑嘻嘻的,十分的高兴,一把塞进了口中。 “姐姐,抱我进去。”声音很奶,让人听了有些酥**麻的。 左右也无事,门口又有两个奇形怪状的婢子守着,看这孩子如此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窗子旁有个椅子,白湘跪在椅子上,开了窗户,然后就一把把那孩子抱了进来。 这孩子甚轻,抱起来几乎没花什么力气。 怕有人瞧见,白湘还是小心把窗户给关上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是什么人?那个竹域又是和有什么关系?”白湘把小女娃抱在手里,她样子甚是可爱,不过白湘还是有些好奇,就顺嘴给问了一句。 抱在怀里的思儿拿过那边的蜜饯,一口一个的吃着,很是开心。 “姐姐你怎么忘了?这里是灵谷啊,我是你妹妹,泠思啊。”泠思好像有些奇怪,不知道白湘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灵谷......灵谷又是什么地方?” 话并不是同泠思说的,只是白湘自己的喃喃罢了。 吃着蜜饯的泠思看着喃喃自语的白湘,这才想起来,她脖上的伤,抬着手,手上好像燃起了血红色的光。 就这样轻轻抚摸上白湘的脖子,温热的触感酥**麻的。 有些奇怪的想摸自己的脖子,可是却摸到了嫩滑的皮肤,伤疤不见了。 “你可以治伤?”一下子让她有些惊讶,虽然之前就知道,这竹域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貌似是只妖。 但从未见识过,一下子可以把人的伤给治好的。 泠思很是不解:“姐姐,你不是也会吗?” 那指定是不会的,她要是会这些,也就不会真的被竹域给抓过来了。 再说了,她也不想有这种能力,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去死。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说着:“姑娘,奴们备了膳,不知奴们可能进来?” 白湘看了看这怀里泠思,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小家伙给藏起来,毕竟刚刚她说,竹域不让她过来这边。 这要是被人发现,告到竹域那里去,这小家伙可怎么办? 那小家伙却自己蹦跶下来了,有些艰难的去开门。 这是什么意思? 门开了,果然是之前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婢子,手里拿着东西,看见泠思,并不觉奇怪,只是恭敬喊了一句:“少主。” 小家伙在门口望了望,一个飞扑就扑倒了外面的人:“哥哥果然在这里,快来和思儿和姐姐吃饭饭啦~” 扑倒在竹域的怀里,咯咯的笑着,还抓了抓竹域的脸,真是好不大胆。 “你不也在这里?还好意思说我?哥哥可都看到了,你又在那里欺负姐姐了。” 竹域说着,就把泠思给抱了起来,小示惩戒的刮了刮泠思的鼻子。 白湘有些看不懂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人走进来的时候,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婢子已经把饭菜给布置好了,竹域说着,抱着泠思就坐下了。 撇眼看了白湘一眼,带着笑意说了一句:“鸢儿,快些过来,就等着你吃饭呢。” 话说得极其自然,好像已经习惯,或者说是往日时分,都会有这么一句。 其实白湘并不在意,她是白湘还是泠鸢,或者说是,她是华府的表小姐。 做谁又何尝不一样呢? 她倒是想得开,走过去坐下,泠思和竹域打闹了几句,然后就跳了下来,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个子有些矮,恰好可以趴在桌面上,婢子好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他们是会有三个人一样,看竹域和泠思这轻车熟路的样子。 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她是第一次来啊。 “鸢儿......不,白湘姑娘,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便叫他们准备得有些多,你挑自己喜欢吃的就好。” 十分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让白湘有些怀疑,之前那个像疯子一样的人是谁。 这让白湘还一时有些不大习惯了,不过还是笑笑:“我都行的,没有什么忌口的。” 即便是有忌口,也不会选在这个当头说。 然后呢,事情就这样好像很诡异,又好像很正常的发展着。 “姐姐~我要吃那个猪蹄。”泠思娇着声音,拿着筷子,看了看白湘一眼,眼里满是期待。 白湘并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这时泠思忽然说着,她自然是听到了的,夹了两口猪蹄,正想放进泠思的碗里,却被竹域拦了下来。 “思儿,大夫怎么和你说的啊?你可以吃猪蹄吗?嗯?” 有些威胁的意味了,泠思闻言,有些不服气,说着:“大夫说思儿可以吃的,哥哥不能这样哦~” 竹域才没有理会泠思儿,把白湘夹给泠思儿的猪蹄夹到了她自己的碗里。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不乖,明天可就不让你见姐姐了,听到没有?” 他说着,给泠思儿夹了一口清蒸八宝鱼,摸了摸泠思儿的头,示意她乖一些,不然可就不能见到姐姐了。 白湘并没有心思去多管闲事,既然竹域不让吃,那就不吃便是了,也懒得麻烦。 她最是不喜欢多管闲事了。 泠思儿却好像是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甚是委屈。 “姐姐~你看他,他又这样,你可不知道,他老是不许我做这,不许我做那的,思儿什么都不可以做。” 娇滴滴的声音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却让人有几分心疼,这小姑娘,可真是会呢。 “你乖乖的,不吃就不吃,先吃点其他的。” 白湘并没有帮着她,闻言,泠思儿气鼓鼓的,撇了撇嘴,不想再理会他们两个了。 第264章求助 而另一处,华娑语又跑了出来,问着凝竹烟:“宋姐姐,这可怎么办?” 其实说实话,凝竹烟一时也并没有办法,几人坐在院子里。 “明儿我就找得到她了,华小姐你别急,哦,对了,我有事儿是要你们去做的,不知道二位可方便?” 凝竹烟扬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让人看着就十分的相信。 华娑语自然是信的,毕竟是凝竹烟从竹域的手上救回的她。 “娑语能帮得上的,宋姐姐尽管说,我一定去做。” 华娑语说着,眼里满是坚定,好像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的样子。 她摆摆手,说着:“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要你们去寺里给我们上柱香,好保佑我们。” 怂话说得是那么自在,一点也没有不对劲的样子。 “这……”华娑语有些觉得奇怪,这真的有用吗? “大小姐这是有办法了,叫你别担心呢,好了,华家还要你去看着,你还是赶紧回去,出来这么久,小心华老爷华夫人起疑心。” 凛烁痕倒是会意得快,说着话,请华娑语回去。 她一拍脑袋,这才是想起来,家里边还没个交代呢,这可完了。 这才立马起身,边跑边喊:“我先去稳住他们,宋姐姐,表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然后怎么办?去妖界找竹域?”顾眠北转头看了一眼凝竹烟,询问到。 凛烁痕已经看出来他们二人身份不一样了,定不是寻常的普通人。 其实顾眠北是知道竹域会在哪里的,只是……去了也打不过啊。 所以这才抬眸问了凝竹烟一句,希望她能给点什么办法。 “容月,带我们回冥界。”凝竹烟倒是自在的喝着茶水,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 那边的凛烁痕有些不懂了,以为这个去冥界是什么去找死,立马劝道:“这倒也不必全部去陪葬,咱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热心肠归热心肠,这一码归一码的事情,谁没事想找死来着? 哦,对,白湘就是属于没事想找死的。 “你是想去找弑悯?”顾眠北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还是有些担心。 “不然呢?敢问你目前认识的人里,有谁可以打得过竹域的?”凝竹烟放下茶杯,耸耸肩,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 顾眠北:“……” “讲道理,这话确实说得没毛病,但是你这样公然的去找弑悯,天族不会有什么看法吗?” 反正凛烁痕也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普通人了,这就干脆也不管了,啥都说,也不管凛烁痕是不是能听懂,会不会往外说了。 凝竹烟轻轻侧着头,然后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难道我偷偷摸摸的去找弑悯,天族就不会对我们有什么看法了吗?还是说我啥也不做天族会放过我们?” 这话说的,可是太有道理了。 左右天族都想杀了他们,那还有什么必要偷偷摸摸的?何必那么矫情? 虽然是个烂文女主,且自己脑子并不正常,但起码自己有自知之明啊。 她最不缺的可就是自知之明了呢。 “你们说的冥界……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冥界吗?就是有忘川河的那个冥界?” 凛烁痕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 也没必要瞒着凛烁痕了,但也并不想解释,于是凝竹烟就只是点点头。 这边容月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好像是一个暗红色,且带着细闪的玉佩。 是一枚玉牌,雕刻着一条烛龙,栩栩如生,让人觉得,好像再多看一眼,那条龙就会从玉佩里飞出来了。 容月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然后把玉佩摔在地上,那玉佩立马四分五裂,却砸出来了一个幻彩的传送门来。 凝竹烟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直接就准备进去,忽然一停,看见旁边这俩货不晓得怎么回事,愣着不动。 “你们俩是想让我一个人去?”凝竹烟皱着眉头,很没好意的说了。 顾眠北反应过来了,走了过去,笑着:“哪敢啊,怎么能让大小姐一个人去?” “我也要去?”凛烁痕其实有点没想通,他一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去干嘛呢? 凝竹烟撇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不去,到时候出事我一个人怎么办?” 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说呢,毕竟任务对象是这凛烁痕和白湘。 你说说,要是面儿都见不到,那何来情意呢? 再说了,古往今来,啥爱情不是在种种磨难中才产生的?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用来撮合对象,那可太合适了啊。 凛烁痕想想,也是,他俩根本不会武功,万一遇到什么打架的情况,那可不就惨了? 于是就一起跨进了那传送门中。 迎面而来的,又是漫天遍地的曼珠沙华,红色刺眼,让人无端的压抑,说不出来的难受。 凝竹烟步子没有停下来,容月跟在她身后恭敬的走着。 凛烁痕有一瞬间的怔愣,这里确实是美得让人窒息,诡异的香气在空气中游走,他顿了一顿,这才跟着他们走向那远处的城门。 拦在门口的依旧是妖媚颜,见是凝竹烟和顾眠北过来,坐在躺椅上,扇着竹扇,很惬意。 见二人,打趣了一句说道:“可巧了,这二位贵人怎么就有时间来看我了呢?啧,还带了个这么好看的男子,是送我的吗?” “行了,妖媚颜你别废话了,今儿弑悯在不在?”凝竹烟抱着手,踹了一脚她躺着的藤椅,冷了她一眼。 “啧啧,这问话怎么也没个好一点的态度?就这样的,谁乐意搭理你呢?” 妖媚颜起了身,拍了自己并没有什么灰的裙摆,说着,摇摇头,就是不大高兴。 凝竹烟不知道怎么的,笑了一笑,极其诡异。 让妖媚颜皱了皱眉头,示意守门的那两个幽魂让开,走在他们的前面,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凝竹烟抱着手,后面几人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你看看,这关系户就是如此简单,之前顾眠北来的时候,那可是要生要死的,这次就态度这么不好,还是被人如此善待。 啧,可恨的‘关系户’。 第265章病 走到那半山上的小院,一开门就看见弑悯自顾自的自己和自己下棋,听见开门的声响,也并没有抬头。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是在认真的自己和自己下棋。 妖媚颜倒是没客气,直接走了过去,直接抢过了他手里的棋子,直接坐到了那个石桌上。 拿出一枚白子,下在了弑悯黑子将要走的地方,拦住了黑子的去路。 黑子被堵住,四处皆不是路。 “喏,人我可是给我带来了,你别有事没事去祸害人间了,也没那个必要,你说呢?” 妖媚颜放下手里的棋子,跳下了石桌,看似好心的劝道。 “杙渊神君。” 凝竹烟好像脑子有什么病,忽然这样莫名其妙的喊了弑悯一句。 他最恨的可就是这个名号,也不知道凝竹烟是哪根筋不对,她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顾眠北都是一愣,确实是有些意外。 “叫我什么?”弑悯的语气依旧同往日一样清冷,不过好像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他捏着黑子,眸光低沉。 “事情你大概也都知道了,那就别废话了,没这个必要,赶紧出发,时间紧迫。” 她倒是一点没怂,虽然这弑悯明显看起来就已经是生气了,可是凝竹烟还是把话说得那么不好听。 这也就是只有在弑悯面前那么豪横了,换在其他人面前,凝竹烟还真不一定有这个胆子。 果然,只有被偏爱的人,才会那么有恃无恐。 “我还以为,您沾了天族的光,我们可是就死生不复相见了呢,这怎么还找上了门来?这是想通了,不想和天族苟且了?” 捏着棋子,好笑的问着一句。 不过眼眸并没有望向凝竹烟,语气也十分清冷。 “我为什么来,你早知道不是吗?这事儿不是你搞出来的吗?”凝竹烟其实也是有些气恼,虽然知道,这件事和弑悯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他。 “你这话可就好笑了,我要对付个人,动动手指的事情,用得着他竹域去掺和?”弑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在旁听着的顾眠北皱了眉头,容月大概是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弑悯说了?不然弑悯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不过也是正常,毕竟是自己的主子,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去照顾凝竹烟? 凝竹烟没说话,只是看着弑悯。 气氛有些僵持,良久,弑悯还是叹了口气:“礼不可废,求人好歹要个态度,爹是怎么教你的?” “爹可从没教过我怎么求人,你不也一样,字典里从没商量二字。” 还是一样的傲气,只是轻轻撇了一眼他。 “行,有道理,那便走。”不知道是气极反笑,还是什么原因,倒是直接起身了。 他袖手一挥,画了一个符阵,整想带着他们出去,沉默着的凝竹烟却忽然喊了一声。 “哥哥。” 弑悯并未理会,直接走进了符阵里。 站在后面的凛烁痕看着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偷偷摸摸的侧过身去问顾眠北:“你真确定,这是我们找来帮忙的,不是他们找来杀了我们的?” 气氛根本一点都不对好不好,你见谁求办事是这样的?那也太奇怪了? 而且他们到底什么关系?看起来,关系并不一般。 “要杀你人家手指头都不用动的,兄弟,别太看得起自己。”顾眠北跟着凝竹烟走进符阵,不过走之前,还拍了拍凛烁痕的肩膀。 灵谷。 “白湘姑娘,你看这上好的墨玉牡丹如何?此花三百年长一片叶子,一千年开花,你可喜欢?” 竹域叫了叫那边正和泠思儿玩耍的白湘,她抬眸,见竹域让人抬过来一株极好的墨玉牡丹。 并不是纯黑的颜色,倒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黑,看着确实让人很是欣喜。 “这般珍贵,那可得好好注意,别压了碰了,那可就不值得了。”白湘只是看了一眼,拿过手帕,给地上玩得正开心的泠思儿擦脸。 其实自从她来了灵谷之后,他们一直待她很好,也并没有约束与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保护她。 好像已经知道了她一心寻死,所以把所有致命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以免她什么时候想不开寻死。 可是他们并没有劝她,或者是因为她这个想法而对她有所不一样,或刻薄或嫌弃。 竹域只是笑笑,却忽然摘下了那朵唯一开着的墨玉牡丹,白湘有些惊讶:“你采它做什么?” “墨玉牡丹,炫彩墨玉,有奇效,可安神定梦,思儿说你这几天不大舒服,睡不好,我便专门让人去寻过来的,待会让她们给你熬成花羹。” 他倒是一点都不可惜这千年开花的奇花异草,说摘就摘。 “我只是有些睡不习惯,你作践它做什么?” 白湘有些不适,她倒是宁可竹域把她抓过来,用尽手段的去折磨,也不想他们对自己这样的好。 她只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罢了,何故拥有这些世俗的东西? “姐姐,你看看,你脸色都那么不好,还想瞒着我们?姐姐可一点都不乖啦。”泠思儿抱住白湘,眼里好是心疼。 白湘也抱住了泠思儿,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级看起来不大,可是心思却如此缜密。 她自以为已经很小心翼翼,可以瞒得住他们的。 不过,他们竟然却默默的给她找办法,也没有让她为难什么的。 “竹域,你可知……恐疾?” 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之前凛烁痕所说的恐疾,想问一问竹域。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吃一段时间的药就会好了,你若不想治,那就多吃些滋补身体的药,也会好的。”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白湘的异常? 在白湘初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白湘的精神恐怕会有一些问题。 夜里也曾偷偷去看过几次,她几乎都没有睡着,还很是惊恐。 恐疾,堪称不治之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年,她可是就这样走的啊。 “你也觉得,我只是病了而已吗?”白湘抱着泠思儿,低着声音说着,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东西。 第266章梦境 竹域把花交给了手下的婢子,叫她去熬花羹,凑了过去:“谁身上还没半点病了?有何奇怪的。” 他倒是不在意,只是说着。 白湘还是有所不适应,泠思儿倒是觉得此事再正常不过,笑着:“姐姐,他自是该对你好的,你不用那么惶惶不安的。” 入夜,白湘今儿吃了墨玉牡丹花羹,确实是早早地就困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想要睡觉的感觉了。 平时虽困,但只是眼睛累,精神却是好的很,且还会受那些怪物的影响。 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混混沌沌,好像在站在一个半人高的草海之中,微风拂着面庞,发丝轻轻飘了起来,让人很是愉悦。 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落寞,天好广好广,有些虚无缥缈,可是青草的清香,和青草顺滑的划过手指的感觉,又是那么清晰。 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前面,按照道理来说,直觉来说,是不应该走过去,应该逃离这个地方。 可事情就是如此反常,脚下就是不由自主的迈了过去。 “白湘,你占着她人身份,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吗?你好生不要脸。” 还是那个声音,白湘听到声音之后就顿住了,是那个魔鬼!她又出现了! 这次的白湘并没有再靠近,转身往另一边跑,可是……一转头,就又看见了那个人。 同往常一样,并看不见模样,只是披散着青丝,低着头。 那人穿着一件海天霞的褙子,在渐渐灰暗的世界里显得十分突兀。 就好像是一根耀眼的钉子,却又诡异的合适。 那个人又朝她慢慢的走过来了,白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 她知道,这是梦境或者是幻境,可是,她闭上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是那个人一直在念念叨叨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尖利,震得她耳蜗发疼。 “表姐?表姐,你没事?怎么生了那么多的汗?你是怎么了?” 缺氧似的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气息。 转眸就发现,华娑语在旁边坐着。 表情有些担忧,给她倒了杯茶水之后,就想给她顺顺气。 白湘其实有点抗拒,可是硬生生忍了下来,看着华娑语,不语。 这又是个梦或者幻镜吗?她不是在灵谷吗?怎么会忽然回到了华府?好是奇怪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灵谷吗?”虽然知道这可能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镜,可是白湘还是问道。 “表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哦对了,你可得快点起,今儿是你和凛哥哥的大喜之日呢。” 华娑语说着,就把她拉了起来,再看铜镜那边,确实是放着一身艳红的婚服。 白湘站了站,并不是很相信华娑语。 “你不信?那我掐掐你,疼不疼?这下你总信了?我哪儿有说谎。” 被掐的白湘确实感觉到很疼了,听说如果是在梦里,那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以防万一,白湘直接抓起了桌子上的金钗,猛地划过手腕。 血迹顺着手滴落到地上,是刺骨的疼。 “哎呦,这大喜之日的,怎么能见血啊!”华娑语有几瞬的慌张,赶紧拿了纱布来给她包扎了。 这难道……真的不是梦,如果说是梦,是不是应该感觉不到疼痛的? “我和凛公子……你不是心悦与他吗?怎么会?我想不起来这半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湘说着,有些自责。 华娑语倒是好像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解释道:“没事,我知道你病了之后,记性一直不是大好,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 “从灵谷救出你之后,家里便发现了你身患恐疾,不过倒也幸好,这没过多久,便治好了。且凛哥哥与你日生情愫,今儿才得此良缘。” 她说着,并没有一点难过。 “可……你不是喜欢凛公子吗?”她被华娑语按到桌子上,然后去外面叫了几个婢子进来。 “嗐,君子还不夺人所爱呢,更何况,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做我姐夫,好了,你还是快些梳妆,别误了吉时。”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那些婢子赶紧来帮忙。 看着忙碌的几人,再看看铜镜中的自己,莫名的有些奇怪。 自己喜欢凛烁痕吗? 可是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答应凛烁痕的。 她就是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世俗给绊住脚步呢。 华娑语跟她说着什么,可是她并没有听进去,有些浑浑噩噩的。 外面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真是好不热闹啊。 里面也忙着给她梳妆,看着镜子里的精致的自己,想了想,这嫁给凛烁痕,这华比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呢? 若不是,那华比之是一定不会答应,让她嫁给华比之的。 “小语,舅父在哪里?我想见见舅父。”白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华娑语的袖口,说道。 她有些不解:“你这时候见什么爹爹啊?他那个人,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心里也十分的舍不得你,到现在还在哭呢。” 华比之……在哭? 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她就是一个捡来的丫头,这华比之怎么可能还哭上了呢? 华娑语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就一直给白湘处理着不对的地方,然后给白湘挑簪子。 “好了好了,就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等着人来迎亲。” 不知过了多久,白湘看着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说着,希望华娑语先出去。 一开始华娑语并不肯,想再多陪陪白湘,可白湘一直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 无法,华娑语只能说自己先出去,她有事叫她。 看着离开的华娑语,白湘一把扯下她头上的珠翠。 面无表情的把们关了起来,一把给锁上。 无论是不是幻境,她此生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去死。 扯过一旁的丝帛,踩着椅子,把丝帛挂到了房梁上。 记起还有些事情没说,又下来,写了一封叮嘱信,里边的内容无非就是对不起他们,希望他们原谅自己。 第268章爆发 “竹域!别动手!” 那家伙虽然明显不怎么服气,但还是停了下手,只是冷眼看着几人脸色确实不怎么样。 “原是她啊,我当是谁呢,竹域,几百年了,你还不打算放过人家吗?” 弑悯撇了一眼白湘,似乎是嘲笑的说了一句。 “五十步笑百步,弑悯,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看看,你把她弄成什么样了?你还当她是那个半神之身吗?她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也是一点都没留情面,直截了当的嘲笑。 闻言,那边的人一顿沉默。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凝竹烟,你还瞒了我什么?” 凝竹烟还没来得及拦下竹域,就全部被他给说了出来。 “呵,就这混蛋的话,你也信?”弑悯倒不甚在意,眼眸还是一样清冷,没有一点变化。 “是真是假,你们心里都清楚,顾眠北,念在旧识一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根本做不到完成任务,她会魂散于六界。” 竹域挑了挑嘴角,一点也不屑。 怕这家伙再胡说八道,凝竹烟冷了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半神之身?就凭你一个妖怪,你有什么资格来笑我?” “顾眠北,你可好好想想,她若是有半神之身,还用得着弑悯来出手吗?”竹域这家伙,真是不知道比顾眠北嘴欠了多少倍。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们说正事?我们是来找白姑娘的。”凛烁痕在一旁,考虑了很久,说了一句。 “她认出你了?你可是忘了当年的诅咒,无论她轮回多少次,她都不会记得你,且永远活不过三十岁。” 弑悯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忽然间杠上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你们想是认错了,你们说的人,是泠鸢,而我叫白湘。”白湘抱着泠思儿,只是很平静的说着,好像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一样。 “不管如何,白姑娘还是先随我们回去,华夫人一点很着急了。” 凛烁痕还是提了个意见,想让这几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家伙,是不是考虑一下正事,不要跑题啊喂。 想及墨枍,确实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夫人对她确实不错,她还差点让她的女儿出事。 “我随你们回去,他并未囚禁于我。”只是这里美好得不像一个真实,让她情不自禁的沉沦在这里。 也才会忘了回去。 可是怀里的泠思儿却不乐意了,听这话就哭了起来,可是十分的委屈。 “姐姐……姐姐你又不要我了……你又要走……” “我……” 白湘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小家伙…… “竹域,你真的确定,她就是泠鸢?还是,你只是看中了这份容貌?你只不过把白湘当成一个替身罢了?”弑悯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挑着刺,真是好生奇怪。 “我在何处又不是个替身呢?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去做别人?或是华府的表小姐,或是泠鸢,我就是我啊,为什么我却不是我?” 白湘一时之间情绪有些激动,有些站不住脚。 竹域赶紧过去扶住她,可是她却忽然爆发了一样。 手里头抱着泠思儿,甩开竹域的手,有些疯了似的笑着,可是泪水一直流下来,让人很是不解。 “这个世界怎么能那么奇怪?我想活得时候,偏偏要我去活得不像我自己,那我又为了什么而活着?” “我不想活着的时候,可是你们谁也不让我去死,你们说,寻死便是罪孽!” “那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符合你们的心意?希望我死,又不让我寻死,你们真的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她情绪已经是十分的不稳定了,谁也不让靠近,哭得歇斯底里。 这是凝竹烟第一次看到,原来抑郁症病发的人是这样恐怖的。 “白姑娘,其实,他们也很想让你活,逼你去死的人,世界也不会容下他们的。”顾眠北默了默,这才说着。 “你们真以为,见到了光明就不会再有黑暗吗?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因果报应,那些人,不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我就得像个鬼一样!做她们眼中的怪物!” 白湘瘫坐在地上,抱着泠思儿。 泠思儿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抱着白湘。 “白姑娘,我虽不知你所说的‘她们’是何人,可是,世界那么大,你何必为了有些陈年往事去计较呢?事情总会过去的……” 没等凛烁痕说完,就直接被白湘打断了,她大吼着:“过不去!永远都过不去!我是一个怪物,所以……只有我在意那些,我是一个在意那些她们无心之举的怪物,我就该去死!” “没有谁天生就应该去死,死确实是一种解脱,可是你死的同时,那些在意你的人,你要他们也变得和你一样吗?要他们也走一遍你走的路吗?” “白湘,凭什么?你说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你,那你又凭什么用这种方式去惩罚那些真心爱你的人?” 凝竹烟目光平淡,只是很平静的说了几句。 “可我早就没了……我早就什么都不剩了,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没有一个人救我,现在却只是劝我原谅她们?她们凭什么可以得到我的原谅?难道我就要将那些事情,全部都当做没发生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白湘话语间已经低了下来,已经比之前冷静多了。 “姐姐,你还有思儿啊。” 可可爱爱的小丫头,温热的手环着她的脖子,缩在她怀里,好像有些害怕。 自知自己可能吓到泠思儿了,白湘收了收情绪,良久,才说了一句:“我没事了,是我冲动了。” “竹域,你也不想看她情况如此?”顾眠北抬眸,看了一眼那边,问了他一句。 “所以呢?就任由你们把她带回去,然后慢慢被折磨疯吗?”竹域手里还是拿着那个柳条,冷了一眼几人。 “心病不医,她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凝竹烟扇着扇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白姑娘,这次,你有全权的选择权。”顾眠北看着,说了一句。 第267章救人 做好一切准备,她踏上椅子…… 猛然一坠,自己满身大汗,旁边是泠思儿,她蹲在床边,小心地给白湘擦着额头。 刚刚那个,果然还是梦吗?那现在呢? “姐姐不怕,思儿在这里呢。” 泠思儿小小一个,蹲在床边,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表情认真。 “来了怎么没叫我起来呢?别蹲着,地上凉,先起来。” 白湘把她抱到了床榻上,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抱着泠思儿,很显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她的手在抖,颤抖得很厉害。 泠思儿软嫩嫩的手抓着她一直颤抖的手,哈了一口气,然后给白湘揉揉手,坐在白湘的怀里。 她说着:“姐姐,手有点冰哦,思儿给你暖暖。” 正说着,那边门口就有人推开了门,拿着一个烛台,点着灯笼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是竹域,手里还抬着一个碗,不知道拿着什么过来。 “这是?”白湘有些疑虑,问着。 好像还有些烫手,竹域把烛台放下之后,又把那碗里的东西给吹温,这才递到白湘的手上。 “思儿刚刚饿了,去找我要点吃的,就随意熬了点羹,熬多了,正好听你这边醒了,就拿过来了。” 他倒是很自然,把东西递给了她,然后好像并不刻意的说着。 接过之后,白湘看了看,好像是一碗清淡的白羹,并没有加什么东西。 浓白的羹,白湘试探性的舀了一勺,入口有些嫩滑,咬的时候却还有些韧性,口感来说,并不知道是什么。 她并没有吃过这类的东西,所以并不知道。 “这是皂角米,思儿爱吃,所以就多熬了点,正好你也醒了,多少吃点。” 怀里的泠思儿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呢。 不过…… 这虽然之前未吃过皂角米,可是这口感来说,不止是上好的皂角米,恐怕熬上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这不可能是熬久了放着的,且还是有些烫的,这说明刚从炉火上拿下来不久。 想是竹域派人一直守着的,不然不会如此。 “姐姐,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她扯了扯白湘的袖口,然后要白湘讲故事。 还没等白湘说什么,忽然间就听见一声巨响,忽然就惊起了一片叫声。 “这是怎么了?”白湘抱紧怀里的泠思儿,怕泠思儿害怕,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向外面。 竹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气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了一句:“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过来了。” 他让白湘带着泠思儿,不要出去。 她只能点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外面,来妖界的几人站在错落有致的小居之间,弑悯还是一样的暴脾气,直接甩手就给那些生得娇艳的花给劈了。 被雷击过后,那些本来生得郁郁葱葱,十分茂盛的花儿全部化作飞灰,连个样貌都没有,在地上化作一堆黑炭。 “弑悯神君,这儿怎么有空来妖界?是您的冥界待腻了,还是天族又这么你来,要来我这,让我带你消遣消遣?” 竹域扬着一个其实并不是很好看的笑,看似轻松的说着。 这样一看,好像是他们早就认识且关系挺好的样子。 凝竹烟持着一支团扇,倒也不急,还算有些自在:“行了,赶紧交人,省的动手动脚的。” “交人?你这话可就好笑了,我需要交什么人?我是抓了谁,囚禁了谁?” 竹域气极反笑,倒是质问着,语气里并不服气。 “您是当我瞎吗?你硬生生抢走的人,真当我们都没那个看见过眼?”凝竹烟耸耸肩,很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撇了竹域一眼。 “我可从未囚禁过任何人。” 这话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囚禁过白湘,是她自己不走的,怪他做什么?且不说他待白湘如何,他可是还救了白湘一命呢。 弑悯这个人,就是不爱讲道理,冷了竹域一样,说了一句:“废什么话,不交出来,杀了再去找便是。” 袖手挥起,白花遍地。 竹域折断一旁的柳枝,甩起一阵刀风,凌厉的斩断这些白色的曼珠沙华。 花朵被斩落在地,化做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不到半晌,遍地生骨。 那旁的凛烁痕有些惊讶,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情况啊。 顾眠北把凝竹烟往后拉了拉,说了一句:“看热闹别凑那么近,小心误伤。” 弑悯并没什么压力,轻手一旋,一朵金黄色的曼珠沙华在他手里漂浮起来。 “枯骨黄沙?呵,弑悯,你破除封印之后,修为大不如前啊,怪不得祁文那小子你都没能收拾。”竹域很是不屑,抄起柳枝几步跨过来,那柳条十分灵活,像是蛇一样,窜到弑悯的脚踝上。 反身一拉,弑悯先是被拉了一段距离,不过一挣,就站定了脚。 还没等他再动手,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快住手!” 原来是白湘抱着一个小娃娃出来了,面上有些着急,赶紧劝架。 她在里边坐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了老半天才听出来凝竹烟的声音,这才跑了出来劝架。 “不是,这妖界时间和人间不一样?这怎么……才几天不见,孩子都那么大了?”顾眠北看着她怀里面容和白湘有几分相似的女娃娃,有些不解。 凛烁痕也皱了皱眉头,并不言语。 “不是,这是我妹妹,不对,这是竹域他妹妹,你们怎么过来了?”白湘急着解释,但这几天喊习惯了,一时就说错了话。 “顾眠北,这要真是她娃,我们还做不做任务?”凝竹烟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这个可能性和顾眠北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值得考虑。”顾眠的想了想,并没有给回答。 弑悯倒是懒得废话,抄手就想动竹域,他看这混蛋不爽很久了。 “哎,你别急啊,好好商量,别动手动脚的,粗暴。” 凝竹烟伸出团扇,压住了弑悯想动手的冲动,啧啧叹了口气。 那边的竹域一个冷眼,并不想理会这群人,在他眼里,这群人,都有病,没一个正常的,全死了最好。 他甚至还想挫骨扬灰。 第269章选择 或是做华府的小姐,然后落到华比之的手里,做交易的利器。或是留在这如梦美景里,做一个别人的替身。 “其实我根本没得选不是吗……” 无论是选什么,都不是做她自己。 “回去,我同你们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低下眸子,看了一眼怀里的泠思儿,有些抱歉。 竹域脸色一下子就不是很好了:“你明明不喜欢那里的不是吗?你为何还要……” “抱歉。” 离开的原因有二,一为,她还欠着华家,答应华比之的事情并没有做完。 二则,当初危险之时,华娑语不顾一切救下她,她还欠着华娑语,她不能让墨枍受刺激而离开。 且在灵谷太美好了,让她也会踹踹不安,还有,她不想当泠鸢。 所以只能对不起竹域了,说了一句抱歉。 他想迈步过来,可是又停下了脚步:“他们只是想利用你,你为什么要回去?我待你有何不好吗?为何要离开?” “非你待我不好,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了,只是……我确实非泠鸢,你的这份深情,还是莫药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还是抱着泠思儿,但叹了一口气,对竹域劝道。 “那思儿又怎么办?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思儿!你可曾想过思儿的感受!说得倒是轻巧,思儿又该怎么办?” 怀里的泠思儿忽然推开了她抱着的手,好像很是生气,从跪坐在地上的白湘怀里挣扎出来。 脸上满是可怜和不甘,好像已经被白湘无情的抛弃了一样。 “思儿,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 还没等白湘解释,泠思儿就甩头,眼里泪光满满,毫不掩饰的啜泣着。 “你何苦再拿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你既然不想再要我,那你尽可离开,不用这样做作!” 她满脸的泪痕,真是好不可怜的样子。 “没有,不是……” “你就是不想要思儿!” 一点也不听白湘的解释,但也没闹到地上打滚,就是静静站着,然后不停的哭着。 “你就算要走,那就带着思儿一起去人间,她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姐姐,让她跟着你。” 竹域不知想着什么,然后对白湘说着,也有几分无奈。 想了想,确实不能拦着白湘,那边事情没有处理完,她就是在这里,那也不会安心的。 倒不如先放她回去,而后再慢慢地把她给拐回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凝竹烟歪头看了一眼那女娃娃,啧啧了一句,然后自己嘀咕着:“这出苦肉计做得可是真的好,若是凛烁痕有人家半分手段,这都不用我们去撮合了。” “任务要真有那么容易完成,那你还做什么任务?不如直接回去算了。”一旁顾眠北给了她一个你在异想天开的表情,让她少做梦。 “姐姐……”泠思儿哭着,又跑过去抱住白湘,语气好生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 “白姑娘,既然如此,那便带着如何?小姑娘一个人,也不容易。” 既然他们是有心要跟着,那就跟着呗,反正她是知道,白湘绝对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过是泠鸢的替身,竹域对她所有的好,也不过都是因为她长得和泠鸢一模一样罢了。 竹域未拦着,几人也就带着泠思儿一起回人间了。 不过,妖界的时间和人间确实不一样,虽然白湘已经在妖界过了几几日,可是回到人间也不过才次日。 回到华府时,墨枍有些担心,毕竟她一夜未归。 “湘儿,你老实说,你那是什么朋友?怎么你还夜不归宿了?是……是男的还是女的?那孩子……不会是你的?” 墨枍其实有些怀疑,白湘能在离县认识什么朋友,值得她夜不归宿的呢? 她可未曾听闻,这离县还有什么她认识的人。 “是我在闲城的发小,一个寡妇,这是她的孩子,她患了不治之症,所以才把孩子托付给我的。” 白湘随口解释了一句,怕她再多想。 这大概是所有家长的通病,对外出的子女甚是担心,只要是不在自己身旁,那就是觉得不安心。 墨枍看了看那边正和婢子们玩得正开着的泠思儿,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生怕是她的孩子。 叹了一口气,说着:“湘儿,你也不必瞒着我,若是这是你的孩子,那就得让她早点认祖归宗,别误了时候。” 这白湘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让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舅母,真不是我的孩子,她就是我故友的孩子,她娘亲身患重病,这才把她托付给我了。” 不管这边的墨枍是不是相信她的说辞,但她总归还是要解释解释的。 她显然还是有点不相信,但也没再问这个问题,但是对其他事情提了一句嘴:“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有没有什么心仪的人?我听老爷说,那什么人就很不错的。” 那个人?白湘想起来那天,被那个人盯得很不舒服,又被呛了好几句,真是好不痛快。 “舅母,我尚未有心仪之人,且我刚回到你身边,我只想好好照顾舅母,别无他想的。” 白湘说着,她本来就只是答应华比之考虑墨枍的身体,又怎么会再考虑其他? 她生来就对感情很无所谓,她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叫情深义重,也很难能理解,什么叫两情相悦。 难道一个人不好吗?她很难去想象,两个人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事情。 一辈子啊,一辈子那么那么长,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忍受她一辈子? 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没有未来没有前途的人,现在活着,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把事情做完罢了。 等到墨枍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她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儿好不好?”虽然华府算是小资阶级,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官,且泠思儿初到人间,对什么都好奇的很。 墨枍看着如此可爱的丫头,也就不再纠结于白湘是不是有心悦之人的事情了。 第270章江梦舟 其实白湘并不怎么愿意出去,她不太喜欢热闹的氛围。 正说着,外面就来了人,说有人找表小姐。 “何人?” “是凛公子,他说让你去临仙楼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表小姐。” 下人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来人说是凛公子找表小姐有事儿。 “那湘儿你早去早回,晚上记得回来用膳,别再一个人呆在外头,女孩子家家的,传出去也不好。” 墨枍叮嘱了几句,这才让白湘出去,本来是不想着要带泠思儿的,可是泠思儿闹得很,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出去。 “哎,这位姑娘您找谁?临仙楼没有邀贴那可是不能进的。”下人带着白湘去到了临仙楼,却被临仙楼的小二拦下了。 她有些不解,也有些尴尬,她确实是没有邀贴的,只是听了下人的话,就跟着出来了,却没想到会被拦了下来。 “我……我是来找凛公子的,他说有事儿找我,我没有邀贴。” 一下子就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那可就对不起了,您还是外边请,没有邀贴,一概不能进。”那小二好像有些可惜,笑了笑,示意白湘不要挡着别人的路,往旁边挪一挪。 “嘿,你们是什么意思?叫了人过来,却又不让人进,几个意思啊?” 小小的女娃娃嘟着嘴,很是不开心,和小二说着,语气也不是很好。 “姑娘,这是楼里的规定,也别怪我啊。”这小二脾气倒是很好,并没有因为泠思儿的话恼怒。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遇见泠思儿这么无理取闹的,那态度可就不那么好了。 “白姑娘,你来得甚快啊,来了就进去。”还没等白湘再说什么,就看见了凛烁痕从楼上下来。 他见白湘,便很是高兴的说道。 那小二见楼上下来了人,也一改之前的态度,笑了笑,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说着:“原是这位公子的朋友,是小的眼拙,竟然没看出来,姑娘里边请~您可别见怪,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白湘有些不习惯,她自然是不会去怪这个小二的,笑了笑,就牵着泠思儿进去找凛烁痕了。 跟着凛烁痕走了上去,进了一个雅间,一进去便是见到,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 那姑娘衣着朴素,只穿了一身粉灰色对襟和刺绣荷花三涧裙。 发髻倒是盘得好看,但并未点缀太多珠翠,就簪了一支荷花淡粉冷瓷簪。 清清爽爽,好像很是规矩。 “这位便是白湘白姑娘吗?”那人端坐在桌前,她虽未露面貌,可是她抬眸看向白湘的时候,那眼睛极其好看。 这样想来,这姑娘长得应该并不丑,她的眼里有一份纯真和美好,但又有着得体大方。 白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会认识她,且凛烁痕为什么要把她找到临仙楼来见这个姑娘。 凛烁痕示意她找个位置坐下,白湘点点头,找到位置坐下才和这个姑娘打了个招呼。 “我是,这位姑娘是?”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问着凛烁痕,想让他给自己介绍介绍。 不等凛烁痕介绍,那姑娘倒是笑笑,自己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姓江,名梦舟,是药谷的人,此次受凛公子之托,来给姑娘治病。” “治病?” 一时甚不明白,白湘有些疑虑的问着一句。 “这个姐姐,你还未看象诊脉,凭什么就说我姐姐身患有病呢?” 虽然泠思儿看起来不过就是个五岁小童的样子,不过白湘也知道,她是个妖怪,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 “这白姑娘脸色并不怎么样,且身子一直在抖,再听凛公子所描述的,你夜不能寐,又有幻觉,再看其他情况,十之八九是有恐疾。” 江梦舟皱了皱眉头,此疾光看没有用,得去了解患者,这才有机会可以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恐疾。 此疾难治,江梦舟也是头一次遇见活着的。 “江姑娘,我并没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想着去死,我可是个正常人,又怎么会想到这些?” 白湘自然是不可能会认的,她本来就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他们发现。 泠思儿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姐姐说得对,然后说着:“我姐姐就是睡得不大好,但也用不着江姐姐担心的。” 江梦舟也并没有因此就气馁,倒很平淡,然后说着:“姑娘,此疾不止危害自己,对亲近之人更是难受,你可是得好好想清楚。” 白湘默了默,看着旁边的泠思儿,再想到那日,自己在灵谷失控。 “江姑娘,此疾,该是这么治的呢?” 默了好久,白湘叹了叹气。 旁边的泠思儿眼中好像在思索什么,但并没有打断江梦舟和白湘的谈话。 “得看姑娘到什么程度,若是轻的,那便多吃几副药就好了,若是重的,那我还得想想办法。”江梦舟也是如实回答,并没有说是自己一定可以治好这个病。 “我……恐怕不太好。” 白湘叹了一口气,只能说道。 本来吃着东西的泠思儿听到这句话,只是慢慢抓了抓白湘的手,并未说什么其他的。 凛烁痕表情也不是很好,说着:“她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就不怎么好了,有劳江姑娘给白姑娘看看了。” “还麻烦白姑娘说说,自己的情况,我才有办法看看,该怎么下药。”江梦舟说着,请白湘说着。 “我……是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噩梦不断,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听到那些恐怖的东西,甚至……会看见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她会一直找我不想听到的事情,会在梦中,掐着我,要我去死。” 白湘低下眸子,确实是有些不习惯自己亲口说出这些事情。 其实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很难于说出口,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 她害怕别人对她好,也害怕自己和别人有过多的牵扯。 总是想,自己是要死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要牵扯那么多呢? 而且,长命百岁很好吗?长命百岁,真的不会做为其他人的拖累吗? 第271章治病 暮阳,染红了天,照着山间那挂满红纱的竹居美如仙境。阁楼上,一妙龄女子穿着精致的红纱嫁衣坐在铜镜前。芊芊素手拿着白玉雕花的梳子缓缓梳着三千墨发,十二支镶了红玉的金花步摇绾起墨发。 从玉盒中拿出胭脂纸,双唇轻抿,唇如红樱。左眼边盛开着一朵妖娆的彼岸花,衬得她肤如凝脂。她抚上那彼岸花,自言自语着:“这花刺的时候,可疼了……” 她轻笑,提着红裙赤脚走下阁楼,手上几支细金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暮色完全盖住了天空,她手提着一盏灯笼走到阁楼下,松开手,灯笼落下,火苗染上早已被烈酒浸湿的土地。 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她慢慢的走上阁楼,嘴里喃喃着:“待你想起我,怕已枯骨黄沙……” “相思大人!两位无常大人叫你去收灵。”一个白影乎的浮现出来来,把正在忘川河畔梳理彼岸花的落相思吓了一跳。 她依旧一身红裙,不过不是嫁衣。墨发仅用两支小步摇绾起,左眼彼岸花却比手边的彼岸花更加妖娆,她不悦的皱眉头:“他俩又哪里去了?怎么又是我去?我昨日才回来的。” 白衣化作一个白衣小萝莉,她撇嘴说道:“两位大人陪大王出去了,现在只有相思大人有阴司令,你不去谁去?记得我的桂花糖哦。” “要不,云渺你去…”落相思坏笑道。 “我又出不去……”话音刚落,云渺就化作了虚无。 落相思无奈的走上奈何桥,上了年纪的孟婆躺在藤椅上小憩,她似乎听见了声响,悠悠的睁开了眼:“哟,相思你又要出去了?” 落相思点头无奈说道:“墨止和云寂这俩家伙又把任务丢给我,自己快活去了,婆婆,我先走了,等下晚了。” 孟婆笑着点点头,看着落相思过了奈何桥,唉,这次任务最不该让相思去啊…… 人间。 一个慌凉的小山村,这里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暮色将近,各家都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只苍蝇会飞进去一般。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逛!这里…这里有个吃人的红衣女鬼啊!你还穿得这么艳,快快回家,唉…”一个老妪拉着落相思慌慌张张的说,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红衣女鬼?落相思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红衣,好像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也算…… 她拿着寻灵尺找着那个不肯归地府的灵魂,走着走着,最后来到了一个别致的竹居面前,这里到处挂着红纱,挂着办喜事的灯笼。 落相思心里不由得一震,这场面,太似曾相识了。 “夫君,妾身美不美~”一个魅惑的把她从回忆中扯了回来,落相思顺着声音往里走,一个缥缈的红色身影在榻前问着一个穿着喜服的惊慌失措的男子。 “人家对你没意思就算了,你何必去夺别人的容貌来迷惑他呢?”落相思负手看着眼前的女鬼。 女鬼转过了头,她披散着头发,面上的五官一点都不整齐,就好像是把别人的五官乱拼到自己脸上一样。 “姑…姑娘,你救救我!”男子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的慌乱跑到了落相思的身边,拉着她说。 女鬼看见男子拉着落相思,瞬间醋意大发,怒吼着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去。落相思将男子往旁边一推,自己则准备接下她的招。 可半刻后,落相思觉得不对劲了,女鬼越打越兴奋,她竟然还能伤了落相思,落相思作为阴司,最不怕的便是阴气,而鬼能使用的一般也只有阴气。 可是女鬼竟然伤了她! “可恶,这次回去一定要休假!”落相思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说。 未等她拿出镇魂笛,女鬼一把钳住了她的喉咙,不知为何,此刻的落相思竟动弹不得。 “你别想抢走我夫君!”女鬼愤怒的吼着。 一道白光闪过,女鬼缥缈的固着落相思的手被斩断,化成了一缕青烟。落相思跌落在地。 为什么今天她会这么虚弱? 一个白袍玉冠的俊俏男子出现在了落相思身后,有些嘲讽的说道:“堂堂阴司大人,竟然连一个小鬼灵都收服不了吗?” “我哪知道今天什么情况啊…“落相思话未说完就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到那个白衣男子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是他…… 白衣男子施了个法术困住女鬼,那个穿着喜服的男子神志不清,喃喃的念着两个字:“挽湘…挽湘…挽…” 落相思盯着白衣男子看了好久,男子冷漠的说了一句话:“还不赶紧收灵。” 她神经里的那跟弦,他竟然不认得她么…… 落相思咬牙收了混乱的心思,拿着一个瓶子走到女鬼面前,不耐烦的说:“赶紧把着孟婆汤喝了。” 女鬼渐渐变小了,恢复到了正常模样,她的脸不再是五官混乱的样子,却变成了一个半张脸都像被火烧过的样子。 “不…我不要…我不要…”女鬼拼命的摇头。 而那个穿喜服的男子此时看到她这幅模样却忽然跑了过来,抱住了她,喜极而泣:“湘儿…你终于出现了。” 女鬼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不肯看男子,颤抖着声音说:“子轩…你走开,不能…不能看见我这个样子。” 男子流着泪,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等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落相思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两人,冷哼道:“人家生前你不好好待人家,死后还哭什么哭?我忙着呢,没时间看你们在这里恩恩爱爱的,人鬼殊途,别留恋了。” 白衣男子看着发怒的落相思,不解说:“他是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你何必让他们把想说的话说完?” “有用吗?等下喝了孟婆汤还不是会忘记,所有可以弥补的错都是在这个人活着的前提下才有用!”落相思语气冰冷。 白衣男子不语,这个阴司为何会给他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子轩,你说过,待你金榜题名,就娶我为妻的……”女鬼说,好像这一句话,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她变得越来越透明…… 第27章2章相亲 这日,白湘刚从江梦舟那里回来,还没走到自己的小院,就听早已经在院子里等着的婢子说,墨枍让她回来去找她一趟。 “舅母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其实白湘有点累了,不是很想再挪步,不过听见说是有事,还是走了过去。 路上的时候,问了那个婢子一句。 泠思儿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过去,今儿出去,走了那么多路,她该是累了,就让她在房间里休息了。 “夫人并未说明,只是叫表小姐回来了之后就过去。” 带路的婢子倒是恭恭敬敬的,也言明了,自己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毕竟自己就是个传话的,墨枍也不会刻意的去告诉一个下人,说具体的事情。 那边走过去,只见堂里坐着几个人,墨枍坐在主位,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和那个之前在宴会上,莫名嘲讽白湘的青年才俊。 “舅母,叫湘儿前来何事?” 白湘站在厅里,说着。 墨枍拿着手帕,有些不舒服的咳了咳,慈祥温柔的笑着,然后给白湘介绍:“这位是傅家的小公子,名为子夕,大概同你一般年纪。” “先前是见过了的,原是傅家公子,公子有礼了。”她倒是笑笑,其实并不知道,这什么傅家,是什么人。 不知道墨枍今天把他给叫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是花楼里的红尘人,哪儿就配得上这华府表小姐的名号?姨嫂嫂,你可别随便抓了个什么人来就当真了,这野鸡可还等着变凤凰呢。” 傅子夕这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起话来莫名其妙的,好像对白湘有很大的意见一般。 “子夕!你胡说什么呢?”那旁的人大概是傅子夕他爹傅老爷,听见傅子夕的话,也就骂了起来。 “傅公子恐怕是对我有何误会,我虽身在花楼,却从未干过不矩之事。”白湘虽心里确实不舒服,也在担心他是不是哪里看她不对眼。 可是她外表,是一定不会表现出来,自己有何不甘和害怕的。 除非失控的时候。 她已经习惯了装做自己很好的样子,已经是印在了骨子里的伪装。 “误会?我看是身份这事儿才是个误会?你也说了,你自小身在花楼,谁知道……你干过些什么事儿啊?” 傅子夕轻嗤,对她万般不屑于事。 “子夕,你闹什么呢?怎么这般和你妹妹说话?”墨枍听着,有些不悦的望了他一眼,怪道。 虽有不满,不过傅子夕语气好歹是好了一些:“做过便做过,这样瞒着人,不是更让人恶心的吗?” “看来傅公子对白湘很是不喜,舅母,那我先走了便是。”白湘行了个礼,嘴里说着,已经准备离开了。 “还拿这种手段来威胁人,如此熟练,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次。”傅子夕冷眼看着她,语气里有些挑衅和不屑。 “傅子夕!你今天是不是真要找茬?”傅老爷一拍案,气得胡子直翘。 “我许你们安排见面了,就不许我挑挑毛病了?想做傅家的媳妇,不说身世显赫,至少要是个清白的人?” 他话里话外,说得都是白湘的不清白,让人听着就很是不舒服。 “傅公子,你是凭什么就认定,我不是个清白的人?要不要我脱了衣服给你验验,你才肯相信?还有,我从未想过,要加入傅家。” 白湘平时只是懒得去计较,可是事关清白,她也是急了,话也就说得比平时刺了一些。 “你!你如此口出狂言!闺阁女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傅子夕冷言冷语,恼羞成怒,骂着白湘。 她倒也没反嘴,只是笑笑:“那便是我错了,傅公子还请见谅。” 话说得他却是更气了,冷哼一声,然后不管不顾的就要离开,傅老爷连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才跟着那跑出去的傅子夕走。 “湘儿,平时你也非这样啊,今儿怎么……说话如此刻薄?”墨枍眼里有些心疼,但也看出来,白湘是真的生气了。 “都怪白湘,是湘儿鲁莽了。” 她也接下了话,这样说着,眼里满是恭顺,好像刚刚的话并不是她所说一样的。 “哎,这也不怪你,这子夕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还是一个十分知趣的孩子,又谦逊有礼,安道理来说,他是不会如此鲁莽的才是。” 墨枍叹了一口气,看着白湘,满眼心疼,刚刚她被傅子夕那样的诋毁,也是实在难为了她。 “舅母,我知道你和舅父是什么意思,也是想替我寻个好人家而已,可是,舅母,你寻我回来,这才多少时日?湘儿不想现在就离开。” 语气之间,忽然就有了些许的委屈,让人十分心疼。 墨枍其实也不想她那么早就嫁出去,可是眼见着她已经快二十好几了,同龄的姑娘早就已经相夫教子了。 不舍确实也是不舍,可是女孩子大了,终究要找个婆家啊。 “舅母,若是没有遇到心仪之人,我便是出家为尼也是不怕的,之前小语不也说了,华家的女儿,就该活得潇洒自在。” 白湘给墨枍倒了杯茶过去,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说着。 她接过茶,也只能叹气,但不知有没有把这句话给记入耳中。 或者说是,有没有放弃想要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想法。 白湘又和墨枍聊了几句,这才告辞,回到自己的厢房,刚关上门,情绪就决了堤。 索性房间里只有一个在打瞌睡的泠思儿,看见白湘回来,才起了点精神。 可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白湘瘫倒在了地上,想努力站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姐姐!” 那边的泠思儿一个激灵,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 这边的白湘脑子里嗡嗡的,其实压根就听不到泠思儿说了什么。 她只是很执着的想站起来,可是又一再跌倒在地,本来面色如常,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去……去找江姑娘……” 这是白湘张了好久的嘴,才艰难的说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她喘着粗气,很是难受,面色惨白。 第27章3章糟糕 等江梦舟和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床边昏过去了,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并没用惊动府中的其他人,只是悄悄咪咪的进来的。 白湘之前就说过,她不希望华府的任何人知道她患有恐疾的事情。 不过凝竹烟他们几个,倒是老早就知道了的,毕竟……那个乱改剧情的人在这里。 凝竹烟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半点错处的顾眠北,他好像还是一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情况,恐怕……很糟糕,现在眼下不能急着找病根,不过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了。” 江梦舟是从药谷里出来的人,医术自然是不凡的。 给白湘扎了几针,又喂了几个药丸,白湘的脸色才开始好了一点。 “今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怎么成这般样子了?”凛烁痕这家伙,对什么事情都关心,但有时候,像个中央空调。 “我没在旁边,今儿出门回来之后,思儿觉得有点累,就在房间里休憩,听说是夫人找她有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思儿也并不知道。” 泠思儿虽为妖,可治伤,但不不能治疾,更何况是恐疾,这类精神性的病症。 莫约过了一刻左右,白湘才醒过来。 看见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有些自责了,有些歉意的说着:“又麻烦各位了,真是对不住,这大半夜的。” “无事,白姑娘你何必在意这些,你醒了便好。”顾眠北并不在意,就这样说着,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的。 就算她们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挚友,可是好歹也一起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还会在意这些呢? 更何况,他们还要做任务搞事情的啊,不来关心她,那怎么想办法撮合他们两个呢? “你们能否先出去,我有些话要问白姑娘,人多亦帮不上什么用处,你们就先行回去。”江梦舟看着白湘的情况还是不算大好,就提了个意见。 说的有道理,他们又帮不上忙,站在这里,特别像是来凑热闹的,唉,夜深了,倒不如回去睡觉。 反正,他们又不是医生。 顾眠北和凛烁痕点点头,就准备走,可是凝竹烟却没动。 “你这是干什么?还会治病不成?”顾眠北笑了笑,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治病?行了,我有事和她们说,你们先走。”凝竹烟把顾眠北往外推了推,示意他们两个先回去。 想想也是,凝竹烟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万一她还真有什么办法呢?是不是。 且在说,俩陌生男子在人家女孩子家家的闺房里,这于情于理,那都不怎么合适啊。 顾眠北看了一眼凝竹烟,她只是笑了笑,招手让他走。 关上门之后,四人在房中,一顿沉默。 “江姑娘,我这种情况……有多大的概率可以痊愈?” 白湘的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身子也是一直在莫名其妙的发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恐疾原是心理疾病,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可是恐疾不一样,它不止是心里疾病,而是心理疾病躯体化。” “简而言之,其实是和自己身上缺少了某些东西而产生的,和普通的精神疾病不过概为一谈。” 江梦舟说着,声音有些低,虽然不是很能听得懂,但白湘也知道,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很难治。 白湘的头还是很晕,她坐在床边,倚着床。 下面的泠思儿看了一眼她,默默的抱了上去,却并不说话。 “白姑娘,恕我冒昧,你在发现自己恐梦,幻觉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这个问题可能会让白湘很不舒服,但如果找不到病根,她的病情只会一直加重。 她默了默,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可是摇摇头,解释道:“并未,开始做噩梦前,我和江妈妈已经在筹钱,要准备开绣坊。”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个时候,她是最开心的,对未来充满希望,还想着要做很多的事情。 以及,自己构思了一个话本,正准备开始写。 那个故事她很喜欢很喜欢,构思了很久,那些人物好像都已经刻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一样。 “这就奇怪了……” 恐疾发作之前,应该都是经历过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或者是重大打击才会诱发恐疾。 这白湘说,自己并没有出什么事情,那可是就奇了怪了。 要么,就是白湘在说谎,要么,事情是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 江梦舟好像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凝竹烟却打断了:“江姑娘,白姑娘她现在还没缓过神,慢慢来。” 她刚说完,却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到咳出了鲜血。 泠思儿看了一眼凝竹烟:“我看,你比我姐姐的情况更糟糕。” 江梦舟赶紧给她顺气,待她平复之后,这才给凝竹烟诊脉。 她瞬间脸色大变,眼里满是心疼:“这……大小姐,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把身体弄成这样?” 原本是来给白湘看病的,这怎么就莫名其妙又来了一个凝竹烟出事。 “无事,习惯就好,我并无大碍,不过……此事还请几位保密,我亦不想让旁人知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早就病入膏肓了,不过,可以多瞒他几日,那就让他高兴几日。 “大小姐,你这身子,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基本……” 江梦舟一边说着,一边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病入膏肓嘛,生死有命,也许……我命硬呢?”凝竹烟倒只是扬了一个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二人看着凝竹烟这样,也只能叹气,确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我还是给大小姐开些药,吃着药总好些。”其实吃不吃药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她不是患病,又这么可能会因为吃了几副药就可以续命呢? 又不是太上老君的九转仙丹,何况,太上老君也是救不了她的。 第27章4章办法 反正呢,不管如何,目前活好当下,那些天界的老妖怪不要再惹她,这她就很安心了。 回到她们所住的客栈的时候,顾眠北不知道怎么,竟然坐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自从那次元神归位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没同过房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般表情?”凝竹烟把自己最外面的那件披风解开,这凉秋的夜里还是有些冷。 “竹域说的,是真的,对。” 他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确定。 “就是个疯子说的疯话罢了,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凝竹烟洗了洗手,小心擦拭着自己的手。 “刚才我没走,我和凛烁痕,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凝竹烟不小心碰倒了水盆,撒了她一身。 不过她倒也是淡定,只是笑了笑:“然后呢?你想要说什么?” 顾眠北记起来,那天,那个姑娘说的生人祭祀,血脉解封。 了解顾眠北如她,拍了拍身上沾湿的水,才扬了一个笑,说着:“别想了,我不会答应的。” “然后你就在这里等死吗?”顾眠北语气难得有些不好,他一向不会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可是这边的凝竹烟却话不对嘴,看着他,眼眸有些清冷:“顾眠北啊顾眠北,正义和情爱,你觉得,你会选哪一边?” 其实她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一问。问一下,他会选什么。 “我们明明可以去找其他的办法的,那为什么又瞒着我?是想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去死吗?” “你当我乐意去死吗?”凝竹烟语气也凌厉了起来,眼神也不太好。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世界那么大,人治不了的妖去治,妖治不了的神仙去治,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凝竹烟低着头,诡异地笑了起来。 “顾眠北,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应该知道的,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神仙也一样。” 她停了笑,把目光转到了另一边,好像有些可惜,又好像在叹什么气一样。 其实顾眠北是知道的,但…… “不是每一本书,每一个故事的结尾,都是皆大欢喜的,即便是再努力,有些注定的事情,是终究没办法去改变的。” 凝竹烟好像有些累了,寻了个椅子桌下,翘气二郎腿,样子倒是十分惬意,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真的能装。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着做任务?意义在哪里?” 顾眠北开始有些想不通凝竹烟这个人了,为什么会受着天族的压迫,然后去做那些该死的任务呢? “也没什么,就是我喜欢做红娘,这也不许?”凝竹烟轻轻扬了一个笑,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话说出来,能有几个人信的呢? 顾眠北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就起身往外走了,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凝竹烟端着早就凉了的茶水,这茶叶并不是容月泡的,大概是顾眠北先回来,然后顺手泡的,啧,真苦。 其实,并不是毫无办法,只是……没那个必要。 这边凝竹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那边的白湘又双叒叕出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白湘厌食了,吃什么吐什么,已经有两天了。 这下子,已经是完全没办法瞒住华府的人了。 墨枍瞬间慌了,差点又给昏过去。 “果然,还是发生这种事情了。”江梦舟给瘫在床榻上的白湘把脉,皱着眉头摇摇头,给她下了几只针,这才站起身。 “如何?”华娑语很是着急,她还是很喜欢她这个表姐的,她出事,自然还是会忧心的。 “恐疾,又加重了,她吃了这个药,已经发生了副反应,恐怕还得再想其他办法。”江梦舟说着,摇摇头叹气。 “恐疾?这是个什么病?”墨枍活了那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病。 因为眼看着瞒不下去了,于是,江梦舟开始尝试解释。 “恐疾者,多为幻觉,四肢疼痛,幻觉幻听,最常做的就是自尽自残。” 她说着,墨枍却摇摇头,并不怎么相信江梦舟。 “我家湘儿善解人意通情达理,这般女子,又怎么会是你说的那样?” 墨枍坚持她不是这个病,许是这个姑娘给看错罢了。 江梦舟直接拉过白湘的手,扯开袖子:“我说的是真是假,你看这个便应该知道了?” 白湘的手腕上,新伤旧痕,一片片的红,很深的疤,让人看着就莫名的害怕。 墨枍捂着嘴,后退一步。 白湘无力,但还是抽回了手,说着:“我并无大事,只是……” 华娑语眼里开始有些泪水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表姐……” “此疾难治,需要很长时间,我需要贴身观察白姑娘。”江梦舟看了一眼她,很是认真的说着。 站在一边很久没说画的凝竹烟忽然对江梦舟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俯耳对她说了几句什么,江梦舟点点头,让华娑语去备一碗糖水。 凝竹烟不是医生,但厌食她之前遇到过的,在吃不进去然后东西的情况下,吃这糖水确实有点作用的。 人体需要的就是葡萄糖,即便去医院,厌食患者还是会得输葡萄糖的。 只不过这里根本就没有打点滴这种说法,所以只能是喝些葡萄糖,总归也比什么事情都不做的好。 白湘在她们谈话期间,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几人便走了出来,让她得以好好休息。 凝竹烟准备回客栈的路上,忽然遇见了凛烁痕,也是巧了,今天顾眠北并没有在。 “大小姐,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烈日当空,实在是热得很,凝竹烟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喝茶。 虽说是喝茶,但凝竹烟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她不喜欢喝外面的茶。 “何事?” 凝竹烟轻笑了一声,倒是温婉可人。 “你和眠北,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你们二人之间,很是奇怪。” 这个凛烁痕一天正事儿不干,竟是管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天天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是到底装了什么。 “管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