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是师父扮的》 1、这系统不对劲呐 “尊敬的各位前辈大能，大家中午好，我是来自地球的人类，我叫牧长清，居住在此已经两年，想入贵门拜师学……” “慢着慢着！先不管什么球不球的——怎么又是你？” “因为我向往修仙啊。” “那你回你们人类世界不行么？这里是我们妖族地盘，不会有宗门收一个人类为弟子的！快走快走，不要耽误后面的妖，真是厚脸皮！” “不是，通融通融嘛，我对你们妖魔鬼怪没有恶意的，而且我这诚心可昭日月……” “来人啊，给他架出去！下次再来腿打断！” “别别别，我走我走！” 牧长清连滚带爬一溜烟跑了。 晦气。 好不容易顶着大太阳排队半天，准备第二十三次尝试加入修仙宗门，结果不出意料，第二十三次失败。 被赶出“天境派”驻北冰城据点的牧长清摸了摸口袋，兜里还剩十几个钢镚儿，叹气声不禁更重了些。 自打两年前穿越至此，他就过上了下等人生活，因为这个隶属于仙云国澜江州飞天郡的县城是妖族城市。 准确来说这个国家都是妖族国家，对人类很不友好，要不是如今在休战时期，他早被拉出去乱棍打死了个球的。 “唉，但凡穿越到任何人类世界，我也不至于这么惨……” “走开，别挡路！” “哦哦哦，对不起。” 牧长清连忙让开，路过的是一个皮肤上覆盖鳞片的黝黑男子。 他认得出这是蛇妖，惹不起，哪怕绝大部分妖其实也跟普通人类一样没有修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架不住这是人家地盘啊！ 至于为什么不去人类世界，那要从一份地图说起。 他按比例尺算了算，从北冰城出发，到最近的人类城市桑玉城，直线距离有三千四百里地。 若是按照道路走要翻过五条大山脉，无数条小山脉，横跨十三条河流，路过二十二座城池，整个路程将扩大到八千里以上！ 什么概念？ 大概相当于穿越来之前横跨大半个冲国。 要知道这里可没有高铁，飞机……倒是有类似飞机的神行船，然而除了重点大城，其他的压根不开设“航班”。 至于更厉害的传送阵，想都不用想，哪怕摆在牧长清面前他也用不起。 “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牧长清迈步回家——位于城东某包子铺后院柴房。 房主人是一对马妖夫妇，其中男马是个读书妖，屁本事没有，整天写些酸文章和酸诗，女马才是真正卖包子赚钱养家的，所以他是个妻管严。 牧长清到现在也没想象出来他是如何顶住老婆压力，从而强行让自己借住在他家长达一年之久的。 或许是那几首李白的诗词吧。 读书人嘛，总归对这种东西喜爱有加。 临近包子铺，牧长清忽然发现大门被重重一摔，接着一名长相清秀，身后拖了根马尾巴的男子踉跄而出，手上还抱着个包袱。 同时一阵大吼从里面传出：“姓马的，你要是还想跟老娘过日子，就赶紧让那个人类走！不然你跟他过去吧！” “……” 得，家也没了。 牧长清还是头一次见女马这么激动，想来没得商量了。 顿了顿，牧长清换上欢快些的表情，快跑上前，故作好奇道：“诶？马兄怎么知道我被天境派收为弟子，前来送行？” “啊？什么？”马宏元愣了愣，随即惊讶道，“你成功了？” “是啊，兄弟我要开启仙途了！” “恭喜恭喜！可是……”马宏元显然还有点怀疑。 牧长清不等他说完，顺手将他怀里的包袱拿过来，笑道：“可是啥啊？我都跟你说了凡事只要坚持，就一定有结果……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跟他们走了，等回头兄弟我神功大成再来看你。” “不是，我……” “哎哟，大男人磨叽啥？想要诗是不是？行，再给你整首。” 牧长清不由分说，打开包袱掏出文房四宝，迅速研墨，就着石板地面奋笔疾书，一首改编版的《赠汪伦》就出炉了。 马宏元宝贝似的拿起来细细品味，小声念道：“长清修仙将欲行，忽闻城中踏歌声。大道河水深千尺，不及宏元送我情……牧兄……哎，牧兄！” 马宏元抬头，只见牧长清已经挎上包裹混入妖群中，声音远远传来：“好好听你娘子的话，该生个小马啦！” “牧兄……唉……妖族宗门，怎可能收你一个人类为弟子呢？” “罢了，前路珍重吧，牧兄。” 马宏元双手插袖，朝着人影消失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将那份《赠马宏元》小心叠好收了起来。 可不能让自家媳妇儿看到，不然指定成灰。 北冰城不算太大，常住妖口约三万，包子铺又在城东，距离东门近，牧长清很快顺着东门出了城。 城外不远有条小溪，溪旁有个茶亭。 牧长清本想去喝碗茶再上路，想了想，还是走到溪边，放下包裹用溪水洗了把脸，再捧起溪水长喝一大口。 清凉！ 这不比喝茶带劲？ 关键省钱。 刚才这短短一路让他下定决心，打算徒步踏上去往人类世界的路。 不就是八千里嘛？ 不就是路上妖魔鬼怪多嘛？ 不就是九成九概率死路上嘛？ 当年某军还长征二万五千里，天天啃树皮呢，不比自己这情况艰难多了？ “加油！牧长清，你可以的！” 深吸口气，牧长清看着溪水中倒映出的自己，露出个勉强笑容。 笑着笑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人生二十四载，他从来没有这么彷徨过。 他不是孤儿，在地球上还有家人，有一对父母，有一个亲姐姐，还有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基友——这些都随着他两年前救一名溺水儿童成为泡影。 后悔吗？ 自然是有点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不去了就只能想办法适应。 “狗日的穿越！” 噗通—— 牧长清拾起石子将自己帅气倒影打碎：“贼老天也不知道给个系统什么的，别的穿越者都有，凭什么我没有？晦气！” 话音刚落，他突然听到“叮”的一声，整个人瞬间愣住。 悲惨遭遇感动老天了？ 系统来了？ 咸鱼要翻身把歌唱了？ “喂？系统？”牧长清激动万分，冲着空气大喊。 “……” 无人回应。 倒是一块翠绿玉牌从天而降，以不正常的速度打着旋儿缓缓飘入其手中，上书一行字：最强徒弟系统。 “我的妈……真是系统？” 牧长清瞪大眼睛小声念叨，“可是这展开方式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正想着，玉牌蓦地开始闪烁光芒，同时一道甜美女音从其中传出：“还在为身为平凡人而苦恼吗？” 牧长清：“……” “还在为频频被修仙宗门拒绝而气馁吗？” “……” “还在幻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个靠谱的师父吗？” “……” “朋友，不用幻想了！绑定这款最强徒弟系统，你就将拥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师父！而你将成为……成为……成为什么来着？等等哦，我看下草稿……哦，而你将成为下一个……” “受害者喵。” “豆皮！不要乱插嘴啦！” 猛男沉默。 一瞬间，牧长清感觉这个系统好像哪里不对劲，想了想，突然醒悟。 这不就是虚假推销电话吗？！ 2、最强徒弟系统（不是） 吐槽归吐槽，牧长清显然不会轻易无视这看似无厘头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无厘头。 保持一定警惕的前提下，牧长清尽量稳定心态，谨慎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栗子香。” “栗子香？” 牧长清使劲在脑海中检索这个名字，结果查无此人：“不好意思，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那就对了，但是我已经认识你两年了哦。” “？？？” “准确来说是观察你两年了。” 牧长清一头雾水：“呃，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没关系，后续再解释，总之你先按照我说的做，将玉牌放至额头中间。” “为什么？” 牧长清眉头紧皱，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真是…… 顿了顿，他将玉牌贴在额头上：“这样？然后呢？” “然后精神集中，接着……” 叮—— 很突兀，脑海里出现一声脆响。 再睁开眼，那枚玉牌已经消失不见，钻进他脑子里了。 “叮——最强徒弟系统已绑定，宿主只要完成师父发布的任务就可以获得各种奖励哦！” 脑海里出现栗子香的声音。 “……” 牧长清垮起个批脸：“诶？小姐姐你要不要这么敷衍？这分明就是你在实时说话好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你现在拥有全天下最厉害的系统了！”栗子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我教你怎么用。” “怎么用？” “首先请宿主选择目标师尊。” “……” “就是我，我啦。”栗子香小声提醒。 有那么一瞬间牧长清感觉在玩过家家，但马上便反应过来，他似乎真的要有师父了！ 两年了！ 知道他这两年怎么过的吗？ 从现在起终于有人可以罩着自己了！ 尽管对面看起来有点怪，甚至不是那么靠谱，但管他呢，有这种手段的肯定是修仙者，是修仙者拜就完事儿了。 “你认真的？！” “当然，快点啦。” 深吸口气，牧长清紧张道：“栗……栗子香。” “叮——恭喜宿主绑定成功！永久不可更改哦！接下来你可以查看自己的属性面板，用意念就好了。” “好的师父。” 稍作沉吟，牧长清在脑海中“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牧长清】 【种族：人类】 【境界：无】 【技能：无】 【师尊：栗子香（全世界最漂亮，不接受反驳）】 【徒弟值：零】 【隐藏值：不可见】 【包裹：空】 【商城：已上架八十八样商品】 【提示：完成师父发布的任何任务都可以增加徒弟值，徒弟值可用于在商城中购买物品】 【再提示：隐藏值是个特殊数值哦，只有师父我能看见，获取途径也只有师父我知道，并且只能兑换一样东西】 牧长清顺着商城翻页，前边还好，有各种实物道具，功法丹药武器什么的，价值从几点到几十点数百点不等。 等翻到后面就怪起来了，都是些诸如“让师父洗次衣服：一百点”，“让师父唱首歌：一百五十点”，“让师父跳个舞：两百点”之类的坑爹商品，血贵不说还没啥实际意义。 做饭洗衣服？ 且不说我牧长清有手有脚，就算没有，那也不能让师父干这种事啊，往重了说那是大逆不道。 而且这么多的徒弟值拿去换本好功法它不香吗？ “看完了吗？”栗子香忽而打断他。 “是的。” “那就好，师父要给你发布第一个任务咯！” 中午的太阳有些晒人，牧长清抬头望天，挠了挠，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好，师父请说。” “任务一，寻找师父，任务奖励一点徒弟值。提示：师父暂时住在北冰城一个院子里，院子外有两盆红色的花。” “收到，马上来！” 收拾好心情，牧长清迈着马宏元不认的步伐回到城内，又花了快两个小时才在城北附近找到目标。 院子大门敞开。 刚靠近就听见脑子里传来“恭喜徒儿任务完成，徒弟值加一点”的人工提示。 顿了顿，牧长清迈步而入。 入眼是个两百平米左右的庭院，庭院右侧有颗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上挂着个铜锣，铜锣下则站了位身着黑衣，粉雕玉琢，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可爱小姑娘，见有人到来，小姑娘手举棒槌，踮起脚尖努力敲锣。 哐—— 哐—— 哐—— 连响三声，声音难听到比“掀起波澜”还夸张。 完事儿，小姑娘打了个哈欠，棒槌一扔，靠着歪脖子树便睡着了。 而那铜锣则在她最后一次敲击时突然掉落，滴溜溜向前滚去，最后撞到一双布鞋，在原地转了几十个圈才归于平静。 牧长清低头看去，只见这面锣已经快被敲穿了。 拾起铜锣稍作查看，牧长清抬头，房门同时打开，一道拿着书本的倩影从中而出。 …… 那是怎样一道风景？ 她穿着一席青色长裙，头发为白色，发尾大约四分之一位置又渐变成粉色。 照理说这样的发色整个一杀马特贵族，但放在她身上就是没这种感觉，就很舒服，就很漂亮，就…… 牧长清忽然词穷，尤其在看清她那张清纯可人的脸蛋儿之后更加说不出话。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属性面板上补充的“全世界最漂亮”并不是假话！ 好半晌后他嘴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卧槽……” “嗯？什么意思？”栗子香眨眨眼，不解。 “呃，没什么，我没文化，只会卧槽。” 牧长清轻咳一声，迟疑道：“你就是我师父栗子香？” “是的。” “你是修仙者？” “是的。” “你……您是人类？” “不是。” 牧长清愣住。 忍不住向前几步，又多看几眼，满脸好奇。 按照他对妖的了解，几乎所有妖都在一定程度上显露着对应的种族特征，比如马宏元有马尾巴，比如蛇妖有鳞片。 没有例外，北冰城的居民或多或少都有点，甚至个别强X他审美的妖压根就不是人形。 当然，修仙的妖就不好说了，他没怎么接触过。 稍作沉吟，牧长清喉头微动，轻吞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那您是什么妖？” “狐妖。”栗子香捧着书向前几步走下台阶，一派书卷气息，微笑道，“天妖白狐。” 说罢，她周身光芒闪动，一堆末端为粉色的雪白尾巴就这样晃动着从光芒中出现，脑袋上也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孤耳尖尖同样是粉色。 此外她的眼睛还从棕色变为淡金色，周围同时浮现出类似眼影的浅红色彩，整个人的气质立即从清纯可人变得妩媚异常。 pia叽—— 牧长清见状脚下一滑摔了个屁墩儿，瞪大眼睛支支吾吾道：“天天天天天……天妖？” “是的。” “那……那她呢？” 牧长清又伸手指向睡在歪脖子树下的小女孩儿。 “天妖黑猫。” “……” 牧长清倒吸口凉屁，瞳孔骤缩，心脏快速跳动，一股狂喜之色瞬间攀上面容。 天妖诶！ 那可是整个妖族世界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以牧长清有限的了解，妖族世界中永远只会同时存在十大天妖种族，这十大种族是超然的存在，他们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大到离谱不说，领地中还全是自家人，不像北冰城什么玩意儿都有。 当然，天妖种族的评定标准主要以该种族的综合实力计算，其中有高也有低，因此不是每个天妖都强，也有菜得抠脚的。 但不管怎么菜，只要他是天妖，那就没有其他妖敢惹。 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居然成了他牧长清的师父！ 心底里突然出现一种叫“底气”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牧长清想去弄块牌牌写上“天妖白狐栗子香是我师父”，然后挂脖子上，再去北冰城最热闹的大街走两圈，让那些平日里看不起自己的妖怪们好好震惊一番。 栗子香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轻笑道：“开心吧？其实这份机缘是你应得的，我可是观察了你两年呢。” “啥意思？为什么观察这么久？” “因为我需要时间来知道你对妖的态度，以及你的人品、为人处世等一系列情况。现在，我觉得足够了解了，所以要收你为徒给你机缘。” “那您是怎么想到要玩一出角色扮演，扮演的还是个系统的？” 牧长清压下激动心情，认真询问。 不管这个师父有没有其他心思，了解多点总归对自己没坏处。 栗子香突然梗住，轻撩耳边发丝，淡金眼眸望向天空，复又看向牧长清，面色微红：“真想知道？” “嗯！” “好吧。” 栗子香抬起手中一直抱着的那本书，约三指厚。 牧长清第一眼就看了真切，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我给徒弟当系统那些年》。 “……” “呃，所以……您弄个所谓的‘最强徒弟系统’，完全是因为小说影响，想亲身体验一把？” “是的呢~” “……” 完了，居然是大佬玩票吗？ 3、这师父也不对劲 担忧之余，栗子香已经迈步进入庭院边上的凉亭，抚平裙摆坐下，拿起石桌上的橘子斯斯文文剥皮，一派大家闺秀模样。 这么一看……她好像也不是那种喜欢闹着玩儿的人。 也对，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天妖白狐，不说实力，单论眼界就远非自己可比，这个师父认下来怎么都不算亏的，哪怕她天天划水放养他。 “长清，过来坐。”栗子香将橘子掰成两半儿。 待到牧长清坐下，她将其中一半儿递给他，微笑道：“不用这么拘谨。” 她的手指很白很纤细，指甲盖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透露着悦目的健康粉。 牧长清迟疑了会儿，还是伸手接过：“谢谢师父。” “不用谢。对了，咱俩虽然是师徒了，但是你见我不用行礼，也不要使用‘您’这种尊称。” “为何？” “因为我年龄还没你大，那样会显得我太老啦。” 咀嚼动作立即停下，牧长清依然不解。 以他的了解，妖族的等级森严程度比人类要高出不少，单以这个理由似乎过于牵强。 顿了顿，他犹豫道：“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人家今年才二十岁呢，又不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太婆。” “好吧。话说回来，师父你不会给我发布伤天害理的任务吧？比如杀人放火什么的？” “会。” 牧长清眉头紧皱。 他自认是个好人。 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或许也有这这那那的毛病，但内心的正义感从来没有消退过。 他之所以一心追求修仙，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自保情况下维护正义，当然，更为了回到地球，尽管那时候可能自己家人都不在了。 但人活在世，总归要有些执念不是么？ 见牧长清一副沉重之色，栗子香嘴角轻扬，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展现出玲珑身段。 “傻徒弟~放心吧，师父逗你玩儿的。” “是啊是啊，栗子姐姐是个很温柔、很可爱、很胆小的女孩子，连鸡鸭鱼都不敢杀，更不要说杀人了喵。” “……” “……” 栗子香脸上浮过一丝羞红，很快又掩去，瞪了黑衣小女孩儿一眼。 “豆皮，醒了就去练功！” “不要，我还没睡够呢喵。” 说罢她翻了个身面对歪脖子树躺下，小小身子蜷曲起来，轻轻挥手：“我叫豆皮，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罩着了，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哦喵。” 栗子香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长清是我徒弟，凭什么你罩着？” “因为栗子姐姐你不会打架啊喵。” “谁，谁说的？！” “咕噜噜……” 树下传来猫咪特有的咕噜声，豆皮睡着了。 栗子香稍显尴尬，马上调整情绪，淡定道：“童言无忌。” “理解。”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 两只天妖扯嘴皮子，岂是他一介凡人能指指点点的？ 栗子香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正想开口，牧长清已经抢先一步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任务发布吗？” “诶？长清这么积极吗？” “没办法，之前求仙问道失败了二十三次，这回终于得偿所愿，自然要积极些，省得浪费机缘。” “真可怜……”栗子香掸了掸狐耳，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眉头轻挑，“天境派是吧？” “还有凌云派、气合宗、斗浪门、雪玉派、天命派、康乐宫、无极宗……” “诶诶诶诶？” 栗子香睁大金色眼眸，惊讶道，“有这么多吗？” 牧长清一脸肯定：“有！师父虽说经常观察我，但日日看书，又还要自我修炼，再加上些其他琐事，自然不可能对我事事知晓。” “有道理……” “所以师父要去帮我教训他们？” “想得美，这跟我看小说直接翻大结局有什么区别？”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手托下巴，翻了页书，又捏上一粒葡萄送入嘴中轻轻咀嚼，认真道：“虽说你现在是我徒弟，但可别想着什么事都让师父摆平哦，除非事情远超你能力范围。记住你脑海中的那几个字，‘最强徒弟系统’，我培养的是最强徒弟，不是最强软饭。” “软饭挺香的……” “嗯？” “我说师父的目标指定能实现！” “哼，这还差不多。” 吃完葡萄，栗子香稍稍撸起左手袖子，露出纤细皓腕，上边还套了个白色手镯。 这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表面图案如流水，是动态的。 她轻轻抚摸手镯，微笑道：“初次见面，长清想要点儿什么见面礼？” “不用的，本来该是我献上拜师礼，没有就算了，又怎能反手还要师父的见面礼呢？” 牧长清连忙摆手。 “真的不要吗？我这储物手镯里很多宝贝哦。” “那就来份合适的功法吧，谢谢师父，师父好妖一生平安。” 摆动的双手立即合十。 “……” 栗子香顿时僵住，很快又掩嘴轻笑，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厚脸皮。” 牧长清一脸无奈：“现实逼的，脸皮不厚点我早就被赶出北冰城，甚至可能被打死了，实际上我真不是。” “说得也是，那师父就帮你好好挑一本适合你入门的心法。” “谢谢仙女师父。” “嘴真甜~” 话音落下，牧长清脑子里忽然出现栗子香的声音：“叮——恭喜乖徒弟讨得师父欢心，徒弟值加一点~” 好家伙，这也行？ 牧长清眼前一亮，那简单了啊，拍马屁这事儿他老熟练了，这两年不知道装多少回孙子了都。 正想开口，栗子香摇头道：“故意连续拍马屁没用哦。” “呃，我是发自肺腑……” “我才不管呢。” 说罢微微闭眼，将意识沉入储物手镯内翻找。 少顷，她微蹙眉头，似乎没找着。 片刻，她眉头皱得愈深了些，还嘟囔了几句。 半晌，她叹了口气睁开眼看向牧长清道：“长清，准备做第二个任务。” 牧长清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点头。 接着只见栗子香素手轻扬，一阵光华闪烁，旁边空地瞬间出现了小山一般足有七八米高的——书。 栗子香转身望着，叹气道：“真烦人，本来都分门别类摆放好的，结果不小心打翻全弄混了。长清，第二个任务就是帮师父整理书本，奖励徒弟值一点，见面礼也在里面，叫《归元心法》，你顺路自己找找。” “好的师父！” 头一回摸到正儿八经的修仙功法，牧长清干劲冲云霄，一头扎进书山里翻弄起来。 这堆书少说上千本，种类确实繁杂。 有功法，有小说，有乐谱，有各行各业教学的手工册，还有小孩子用的书本，上面还写了字，看起来是栗子香小时候念书时做的笔记，字迹很稚嫩。 牧长清分门别类码放，而且随着看到的书名越多，他对这个师父愈发感到好奇，时不时看她两眼，又赶紧撤回。 夕阳西下。 书山还剩一小点儿。 牧长清看着手中的又一本书，面色古怪，瞄了眼一直端坐在凉亭中看书的师父，琢磨片刻还是将书码放好。 没过几秒钟，他手里又多了两本书，书名再次让他神情怪异，不过他还是没吱声，继续翻。 等到新起的这摞书堆叠到足有他大半个人高时，牧长清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僵硬道：“那个……师父啊……” “嗯？怎么啦？” 栗子香转头，轻撩耳边碎发，眼中满是迷茫，显然还沉浸在手上那本书的剧情里。 “那什么，你不是喜欢看小说嘛？”牧长清尝试组织语言。 “是的，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有个问题……” “有话直说。” 闻言，牧长清深吸口气，拿上几本书走了过来：“为什么你收藏的小说全部是这种类型的？真的好看吗？” 栗子香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书上的名字才了然，不假思索道：“当然好看，而且我也看其他类型小说的。” “可我到现在也没找着，能找到的都是这些。” 牧长清转身又拿了几本过来，念道：“比如《我的夫君是修仙大佬》、《调戏徒弟的一万种方法》、《从零开始培养仙王相公》、《狐妖传：小哥哥别跑》。” “还有这本——《霸道帅徒爱上我》” “……” “师父，你不对劲啊，你该不会……” “啊！！！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4、我徒长清有仙王之姿 尖叫过后，栗子香以书掩面遁逃回屋。 而在树下睡觉的豆皮似乎被吵醒，缓缓起身，用小手揉了揉大眼睛，一副没睡清醒的样子。 她此刻是正常人类模样，见牧长清打量，摇身一变长出根细长的黑色尾巴和两只小巧黑耳朵。 并且眼瞳也变为黄金猫眼，在夕阳刺激下呈现出狭长造型，整个一冷酷小萝莉。 她打了个哈欠，双手负于身后来到牧长清身前，尾巴轻轻晃动几下，故作老成道：“小牧啊，你平时也这么勇敢吗喵？” “哈？此话怎讲？” “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话是在调戏栗子姐姐吗？她可是你师父呢喵。” “……” 是哦，她是师父啊！ 牧长清猛然惊醒，一时嘴快居然说出这种找打话。 “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不用啊喵。” “为什么？” “因为……” 话还没说完，牧长清只觉一道黑影从屋内飞出，在即将砸到豆皮时被后者轻松接住，接着栗子香羞恼的声音从里边传出：“讨厌，吃你的小鱼干啦！” 定睛看去，那是一袋已经处理好的小鱼干。 豆皮两眼亮晶晶的，小鼻子凑上去嗅了嗅：“哇~黄玉城橘猫家的顶级小鱼干喵！真香~” 说罢抓起一根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着，一脸满足。 牧长清不太能体会到干吃小鱼干的乐趣，怎么也得配上油盐和小葱辣椒之类的炒炒才真的香吧？单就这样其实挺腥的。 见她吃得开心，牧长清看了看屋子，又看向她，蹲下身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为什么？” 豆皮见状也看了眼屋子，而后小声道：“你知道吗？小鱼干拥有让我失忆的能力喵。” “……信你个鬼。”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他头一次见到把“封口费”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哼，不信就算，我要出去玩了喵。” 话落，豆皮身形闪动，平地跃上院墙，再一跃就消失在庭院中。 而在她消失的同时，栗子香从房门旁探出小脑袋东张西望了会儿。 见豆皮确实走了，这才轻咳一声，顶着依然红润的面庞快步走向草地，将码放好的书本都收入储物手镯内，只留下归元心法。 牧长清静静看着，等她忙完这些，脑子里忽而响起她的声音：“恭喜乖徒弟完成整理书本任务，奖励徒弟值一点，目前累计三点。” 三点…… 好像还什么都换不了，最低的一个叫复灵丹的东西都要五点一颗来着。 顿了顿，牧长清开口道：“师父没生气吗？” “嗯？为什么要生气？”栗子香将归元心法递给他。 “刚才我不是……” “哦，你说看不懂归元心法呀？来，坐下，师父教你。” “……” 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被憋回，牧长清眼睛眨了眨，心领神会。 有些事，你不记得，我不记得，那不是就等于没发生过吗？ 于是一同盘坐而下，栗子香手中多出几块油饼，一股脑塞进其手中：“今天先委屈你简单对付一下，家中没有食材了。” “没事，有油饼吃挺好的，说起来这东西曾经救过我的命。” 牧长清眼中露出回忆之色，摇头轻笑，“那还是两年前了，那会儿我刚来，天天遭受白眼，动不动被小混混欺负不说，还没有妖愿意招我工作，搞得我只能去城外挖野菜吃，但是又认不清野菜，几次吃得上吐下泻，差点把命给丢掉。” “后来，有一个神秘的好心妖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将那些小混混赶走，又每天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给我放几张油饼，偶尔还给我放两身新衣裳，这才让我渡过了最难熬的前期。” “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希望有朝一日有机会报恩，可惜他从来没有露过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报恩一事也就无从谈起。” “当然，就我现在这情况也没什么能力报恩，除非她是个单身女子，不介意我以身相许还差不多，哈哈哈……” 栗子香一眨不眨看着他。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她的狐妖形态本来就这样，牧长清感觉她眼眶有点发红。 “你怎么了？” “没什么。”栗子香眨了眨眼，轻轻仰头按摩眼角，声音轻柔，“所以你一心求仙问道是为了报恩？” “并不完全，只是原因之一。” “那其他的原因呢？” 牧长清啃了口油饼，蓦然感觉味道很熟悉，顿了顿，继续道：“其次是不想总是受欺负，也想像那个神秘妖一样能够尽自己所能保护弱小，还有就是……我想回去。” “回去？回家？”栗子香微微一愣。 “嗯，不过不是回苍星界的人类世界，而是回一个叫地球的世界，那个世界不属于苍星界，我是因为救人溺水才意外来到的这里。” 牧长清脸色忽然黯淡下来，情绪低落：“在那个世界我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如果可能，我想回去，哪怕人不能回，能传信息过去也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栗子香小嘴微张，她倒是不清楚牧长清还有这种往事。 这样想来，他厚着脸皮到处求仙问道，故意引起其他妖注意也就不难理解了。 稍作思考，栗子香小声道：“可是就我所知，没有人或妖能穿行世界。” “……” “不过你也不用气馁，既然你能来，那自然说明也能回，只是要找到其中的渠道或方式。” “嗯，我明白。” 牧长清又啃了口油饼，熟悉的感觉愈发浓烈。 顿了顿，正想转移话题，栗子香抢先道：“话说长清你在那个世界成家了吗？” “没，怎么了？”牧长清愣住。 “没什么，就问问。” “哦……” “来吧，师父教你学习归元心法。” 唠了半天终于进入正题，牧长清三下五除二解决油饼，顾不上伤感，也顾不上油饼带来的熟悉感，迅速调整心态端坐草地听栗子香讲解。 他对修仙的基础知识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功法分为法诀、灵诀、禁诀和仙诀四种，每种还分上中下三个品阶。 按栗子香说法，这本归元心法只是低阶法诀，适合他这种初学者，作用为帮助使用者产生储存灵力的“灵涡”，并用于日常吸收天地灵气。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用了这玩意儿都可以开辟出灵涡，开辟不出来就说明这个人没有修仙天赋，从此可以老老实实种田去了。 当然也不是说开辟出了灵涡就是真的修仙者，后续还要经过天缘大会才行。 在那之前顶多只能被称为修行者，灵涡容量小，只能学习些微末术法，够门槛成为各个宗门的外门弟子。 是以牧长清还是有点忐忑的，生怕自己连第一关产生灵涡都过不去。 “好啦，基本的运转方式就是这样了，你每天照着我这样练习五六个时辰就行，我把这个定为你的第三个任务，成功奖励五个徒弟点哦！” 栗子香收手，身上泛起的光芒渐渐消散，说罢歪头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我天天引导你，你应该能在一个月内感应到天地间的灵力，之后你要尝试着捕捉一缕灵力进入体内，作为形成灵涡的胚胎。” “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一个月，每天五六个时辰，还需要师父辅助。 修仙果然是个枯燥且乏味的职业。 栗子香微微一笑：“不用谢，等你产生灵涡师父就带你进山拜宗，教你正式修行。” “师父没有宗门吗？”牧长清愣了愣。 “还没，不过有很多宗门邀请我去任长老来着，我还没想好去哪儿呢……好啦，我先去洗澡了，回头再说。” “好。” 天色已经黯淡。 庭院内很安静，几盏石灯亮起光芒照亮四周。 牧长清借着光亮又看了看功法，试图将每一句口诀和每一副图片都牢牢记住，省得一会儿运转起来半路出岔子。 然而看着看着，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状态，眼睛里不再反射书本，而是出现许多自动变换的光点，若是栗子香看见定会发现那些光点的变换轨迹正是归元心法运行路径。 牧长清一动不动如同入定，眼睛不眨，神情不变。 好半晌，洗浴完毕的栗子香从屋内出来，轻笑道：“长清也先去洗个澡吧，不急这一会儿。” “长清？” “怎么不理师父呀？” “诶？你怎么了？” 栗子香察觉不对，连忙上前，待到看清状况顿时愣住，小嘴微张，睁大的眼睛中逐渐覆上震惊之色。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眼眸轻眨。 从储物手镯内掏出那本《从零开始培养仙王相公》观摩片刻，复又抱在胸口，抿了抿红润嘴唇，羞怯自语：“刚修炼就顿悟，我徒长清果然有仙王之姿呢，树神诚不欺我。” 5、也有美男之姿 牧长清感觉很舒服。 身体每个角落都跟经历两个月梅雨季节后出来晒太阳的人似的，上上下下舒坦无比。 一晚上时间，归元心法从入门到圆满，七个灵力光球按照一定规律在经脉内来回运转，汇向腹部。 每完成一次，牧长清就感觉腹部位置充实一分，那些散乱的天地灵力亦在带动下变得温顺，逐渐围绕腹部某个点形成了一颗小球，球体内有空间。 待到运转上千个来回，牧长清突然回过神，顿时感觉屁股发麻，脖子亦僵硬无比，就连眼睛也很干涩。 “嗯？天亮了？”牧长清闭上眼使劲揉了揉，喃喃自语。 晨风拂过，让他清醒许多。 “恭喜长清顿悟。” 身旁响起悦耳女声。 牧长清睁眼看去，只见栗子香正斜坐在他前方草地上，身前摆了块画板，右手正持笔在上边挥洒。 豆皮则趴在歪脖子树上，两眼皮直打架，许是昨天晚上通宵游玩去了。 猫嘛，是这个德行。 “恭喜恭喜，没想到小牧你这么厉害，第一次修炼就顿悟了喵。” “豆皮，你叫我家乖徒弟什么？” 栗子香突然停笔。 豆皮浑身一个激灵，讪笑道：“长……长清哥哥。” “这还差不多。”栗子香继续挥笔。 “哼，有了徒弟忘了姐妹喵。” “是的。” “你居然还承认了喵！”豆皮气得浑身炸毛，随即跳下歪脖子树，一头扎进屋内，声音远远地传来，“再也不要理你了，小鱼干也不好……” 话音落下，栗子香随手掏出一根大鱼干，头也不回往屋子方向丢去，同时看向牧长清，轻笑：“三、二、一……” “哇！三花家的大鱼干！栗子姐姐最好了喵！” 牧长清嘴角扯了扯：“她一直这么好糊弄吗？” “是呀，她可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几十岁甚至上百岁了哦，她今年才六岁，很好安慰的……别动。” “啊？” “你别动，我在给你画像，快结束了。” “哦，你还会这呢？”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我会的可多了，要不怎么做你师父？” 牧长清连忙马屁奉上：“言之有理，或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专门为了做你徒弟的。” “油嘴滑舌。” “不，是肺腑之言。” “好啦，我奖励你一点徒弟值就是了，先别说话，马上画完了。” 脑子里蓦地响起提示音，算上开辟灵涡给的五点，徒弟值已累计至九点，可以兑换一品丹药一颗，若是存起来再攒个十一点就可以兑换一本低阶法诀。 当然不可能又是心法，心法这玩意儿同一时刻只能存在一种，想换得等到攒够徒弟值换本高级些的。 百无聊赖，牧长清沉下心来细细体会昨晚修行所得。 最明显的感受就是精神变好了，即便在这干坐一晚也没有任何困乏感，反而浑身充满力量。 尤其腹部位置，好似钻了个小太阳进去，由里到外暖洋洋的，力量感也来源于这个“小太阳”。 如果没猜错，这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灵涡”了。 今后随着心法的更替和修为的提高，它会越来越大，储存的灵力也会越来越多。 听别人说，附近那些宗门大佬的灵涡可称为湖，若是全力倾泻，足以横断山脉，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灵涡可太可怜了。 牧长清细细体会了下，估摸自己的灵涡应该跟洗脚盆差不多容量。 不过他倒也不失望，甚至兴奋。 一晚上啊！ 之前师父说在她的引导下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做到产生灵涡，结果自己一晚上就有了。 什么概念？ 算是天才吧？ 果然前期的困苦都只是为了后期的崛起做铺垫。 牧长清美滋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笑什么呢？”栗子香停下动作，将画笔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收回储物手镯。 “就是开心。”牧长清一个劲傻笑，顿了顿，突然起身对着她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 “……” 栗子香愣住，拢了拢耳边发丝，轻笑道：“傻瓜，是你自己天赋过人罢了，来，看看师父给你画的像。” 牧长清点点头上前。 怎么说呢？ 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无论是神态还是衣服上细节全部完美还原，分毫毕现，连色彩也相差无几。 他看得真切，他杂乱的头发尾部前些日子不小心被火烧掉了一点，导致一小撮头发有点卷曲，就这都被她画了出来。 “像是真像，就是我这身装扮太过邋遢，严重拉低了我的颜值。”牧长清摸着下巴兀自感慨。 “你也知道呀？”栗子香白了他一眼，起身，“来，随师父过来。” “昂？不先教我怎么用灵涡吗？” “不急，先跟我来就行啦。” “好吧。” 这套院落并不算大，只有一栋主体建筑，中间是中堂，左右各一间卧房，后面则还有澡房和厨房。 其中左边是栗子香和豆皮的，里面摆放了包括乐器、铜镜、茶艺桌、香炉、书桌和绿植在内的一大堆东西，右边则空空荡荡，不过已经整理好了床铺，能住。 牧长清对此无所谓，这条件比他之前住的柴房不知道好多少倍，起码不用担心睡着睡着有蛇虫鼠蚁溜进来。 嘎吱一声，卧室门打开，栗子香先入，牧长清在后头将头伸进去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他还是第一次进女生闺房，假如之前在地球时姐姐的房间不算的话。 “进来呀。” “啊？好。” 一股淡淡清香顿时涌入鼻中，不由得让他深吸了两口。 见栗子香面色微红看着自己，牧长清讪笑，连忙认真环视，夸奖道：“真不错。” “谢谢，长清若喜欢，我也可以给你房间进行布置。” 牧长清围着桌子上摆放的黑金色筝类乐器仔细打量，嘴上回道：“那倒不必麻烦，我简洁惯了，这样花里胡哨的反而拘谨。” “倒也是。” 栗子香想了想，点头，随即来到一处梳妆台样式的家具面前，抽出椅子，轻笑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帮你大变样。” “啥？要给我化妆？！” “倒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化妆，顶多算是给你整理仪容仪表，你看看你这身打扮，不知道的我是捡了个乞丐徒弟呢。” “唔……” 牧长清低头看着自己那身已经快穿烂的麻布衣服，又摸了摸有些打结，刚好盖住后脖颈的头发，竟无法反驳。 这样子好像是有些丢师父的人，不对，丢师父的妖。 毕竟她的容貌可堪仙人呐！ 这要是日后一同出门，说不定会被其他妖认为自己只是个仆从——虽然徒弟功能差不多。 稍作沉吟，牧长清同意，接着便到了栗子香的表演时间。 她先是指挥在外边中堂里吃大鱼干的豆皮烧了锅热水，让牧长清自个儿去洗了个干净，接着让他换上新衣裳坐在梳妆台前，一会儿剪剪这里，一会儿刮刮那里。 再然后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牧长清根本认不出来的瓶瓶罐罐，又是涂又是抹，折腾了得有俩小时才算完。 终于，牧长清身上变香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细节处的毛糙感被剔除得干干净净。 身着白衣站在镜子面前，端得是一副偏偏公子哥模样。 如果头发长点，戴个发冠，手上再拿个扇子什么的就更好了。 他个头算高，一米六出头的栗子香得仰着才能看到脸，这会儿就这般动作一动不动。 豆皮在一旁边啃大鱼干边撇嘴，嘀咕道：“栗子姐姐别看了，再看你就要后悔做他师父了喵。” “什……什么呀，不要乱说！”栗子香臊红脸。 顿了顿，又看向正在对着镜子专心自我打量的牧长清，转头小声道：“我只是在惊讶。” “喵？” “我徒长清不仅有仙王之姿，还有……还有美男之姿呢……便是哥哥也不过如此。” “噫——恶心心喵！” “去去去，别打扰姐姐欣赏~” 6、栗·越描越黑·香 两年了。 颜值终于回来了！ 牧长清摸着自己脸颊，像个痴汉。 如果不是栗子香，再过两年他可能都要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了，整天邋邋遢遢，不说乞丐吧，也差不太远。 为了省钱，这满脑袋头发两年都没正经修理过，实在杂了就自己拿刀子对着镜子慢慢割。 胡子也是，沾上清水就开刮，什么剃须膏想都不用想。 至于衣服裤子，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次，一件衣服能有七八个补丁。 好在这种日子终于算过去了，多亏了师父，牧长清转身…… 一张红润面庞映入眼帘。 栗子香轻抿着小嘴，双手互相握住放在胸口上，仰头看着他。 淡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像是在欣赏某种艺术品。 “师父？” “……” “哈喽？” “……” “？？？” 牧长清稍作沉吟，突然蹲下。 果不其然，原本毫无反应的栗子香立即回过来神，下意识不满道：“哎呀，长清别动呀。” “我又不是雕塑……” “叮——任务三，站着不动一盏茶时间，奖励徒弟值三点。” “……” 站就站吧，不过是主人的，呸，不过是师父的任务罢了。 自己可是个听话的好弟子，绝对不是因为徒弟值什么的。 只是这样多少有点怪。 站了不到五分钟，牧长清面庞也逐渐变红，忍不住摸了摸脖子，视线转向别处，缓解尴尬。 大约十分钟时栗子香终于恢复正常，轻揉滚烫脸颊，羞涩道：“长清不要多想哦，师父只是在帮你看根骨。” 牧长清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懂，那结论呢？” “你有仙王之姿！” “……” “真的，比我哥哥还厉害。” 牧长清愣住：“哥哥？” 一旁还在啃大鱼干的豆皮闻言接过话茬：“就是我们结拜里的大哥啦，也是栗子姐姐的亲哥哥喵。” “结拜？” “嗯，我和豆皮，再加上我哥哥，和另外五个妖一起属于同一个结拜。”栗子香耐心解释。 牧长清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能和三个天妖做结拜，剩下那五个妖难不成也是天妖？ 若真如此，自己身后岂不是从此多了八位天妖靠山？ 不不不，也不能这么算，谁知道他们对人类的观感如何呢？ 要是不好，自己这个做徒弟的到时候夹在中间怕是会很为难。 “长清想知道都有谁吗？”姜追月拢了拢头发，笑靥如花。 “我可以？” “当然可以啦，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徒弟，很多事情你都有资格知道的。” “……” 不知道为什么，牧长清总觉得宝贝两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而且她身为师父，似乎毫无其他师父那种高冷和距离感，两人与其说是师徒，不如说是朋友。 正想着，栗子香已经说开了。 她所在的结拜一共有八个妖，刚才所说的“哥哥”是八妖结拜里的老大，种族同样是天妖白狐。 至于其他七位，老二是条狗，种族噬空犬。 老三是头牛，种族莽荒牛。 老四老五则是两只“鬼”，种族儒鬼，同时还是一对情缘。 老六是个心性和体型都跟小孩儿一样的妖，妖体为某种植物，没有种族，年龄已经数百岁。 老七是栗子香。 老八……或者说小八，自然是前边那只正在啃大鱼干，而且喜欢昼伏夜出的黑猫豆皮，两年前才加入。 八妖中，除了四五六，其他全是天妖。 这不由得让牧长清想起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强者的圈子里肯定都是强者。 听完这些，牧长清说不上自己什么感受。 有点担忧，又有点期待。 顿了顿，忐忑问道：“话说回来，他们都在哪儿？” “暂时不清楚。” 栗子香上前几步收拾梳妆台，“上一次见面都是三个月前了，哥哥和四姐五哥执行妖盟任务时路过这里，顺便看了我和豆皮，之后我就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说不定此刻正在万里外某个国家的深山老林执行任务呢。” “这样啊……听师父的意思，他们很久没回家了？” “嗯，其他的还好，我哥哥已经四年没回去过了。” “为何？” “因为……”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栗子香摇头，将化妆品全部归位，又去一旁的衣橱整理，轻声道：“因为哥哥他已经跟天妖白狐一族脱离了关系，甚至连姓氏也改了。” “啥？” 牧长清惊讶，亦不解。 俗话说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这得多大仇才能到恶化到脱离家族不说，连姓都改了的地步？ “这又是为何？” 闻言，栗子香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手上动作微滞。 片刻后转头看向牧长清，俏脸莫名红润起来，抿抿嘴，细若蚊蝇道：“因为……因为哥哥的情缘也是个人类，而我爹很厌恶人类，强行拆散了他们。再加上父子之间以前就发生过许多其他矛盾，那次集中爆发，就一拍两散了。” “……原来如此。” 牧长清恍然大悟。 这种剧情就好像两个大人在打生打死，结果小辈之间却谈起了恋爱。 换位思考，确实够操蛋的。 顿了顿，他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光芒，迟疑道：“等会儿，你说……‘也’？” “有……吗？”栗子香僵住。 “有。”牧长清一脸肯定。 “你肯定听错了，我们是师徒，还不是情缘……呃，我是说我们现在还不能是情缘……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 “先等等，冒昧问下，师父的解释技巧是跟谁学？” “……” 算上昨天的事，牧长清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越描越黑。 不过作为新时代优秀徒弟，他自然不会让自家师父太难堪，正好肚子传来阵阵饥饿感，牧长清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咳，那什么，我去街上买些吃的。” 栗子香下意识举起小手：“师父跟你一起！” “师父想吃，差使我这个做弟子的就好了，不必……” 话未说完，只见栗子香已经先一步离开房间。 牧长清无奈，看了眼还在啃大鱼干的豆皮，想来她是不用再吃了，不过礼貌询问还是有必要的。 “豆皮你还要吃点别的吗？” “谢谢，不用啦喵。” 豆皮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甚是可爱。 顿了顿，冲牧长清招招手，附耳小声嘀咕道：“长清哥哥我跟你说哦，其实我们修仙者对食物很少有需求的，像我吃鱼干只是因为喜欢，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喵。” 话落，她又看了眼门外，继续道：“栗子姐姐也是，她喜欢吃各种水果，来这两年基本没怎么吃过正餐哦喵。” 牧长清面色古怪。 这小丫头似乎在暗示什么…… 心想着，栗子香突然折回，手舞足蹈，涨红脸高声争辩道：“休……休得胡说！人家就是突然想吃了，才不是想跟长清逛街呢！” “……” “……” 7、有意思没意思 北冰城坐落于苍星界青藤大陆妖族势力仙云国澜江州飞天郡。 西侧毗邻大道河，北侧背靠百万山脉群最外围的琼宇山脉，水陆交通便利，是附近十数个修仙宗门最为主要的中转点，因此妖来妖往，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一派繁荣景象。 站在城中任何一个空旷地方，都能看到琼宇山，时不时还有修仙者御剑飞过，飒到不行。 大街上。 咻—— 破空声响起。 牧长清抬头，只见一道青色流光拖着长长尾迹划破天穹，转眼从北冰城这头到了那头。 “帅啊……” “嗯？长清在看什么呢？” 栗子香左手拿着一杯果汁，右手捏着一块加辣烧饼，小嘴被辣得通红，正小口呼吸“嘶哈嘶哈”。 顺着牧长清目光看去她顿时了然，轻笑道：“不必羡慕，御剑飞行而已，等你参加完天缘大会成为真正修仙者后，很快就能学会。” “行，借师父谣言。” “呸呸呸，什么就成谣言了？不许瞎说！不过……”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小嘬口果汁，发出见底的滋滋声，而后将杯子扔进垃圾桶——没错，这个世界虽然整体风格跟冲国古代差不多，但工业基础和城市管理要胜过不少。 顿了顿，她左手轻抬，表面覆上一层粉白色光芒。 接着那光芒迅速向上抬升，眨眼间变幻成了缩小版的牧长清，分毫毕现。 “不过御剑想要又稳又快，需要对灵力掌控程度够高，这一点你可以现在就开始努力。” “这样吗？” 牧长清有样学样，也抬手凝聚出一道形象。 只是样子有点惨不忍睹，除了能看出是个人形，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栗子香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这是我？” “……不不不，不是。” 牧长清连忙撤掉，老脸微红。 “我又没怪你，来，师父教你。” 说着，栗子香伸出食指戳在牧长清肩膀上，下一秒他便感觉有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悄悄进入了自己体内。 这股力量很精纯，很强，也很……温柔。 它顺着经脉抵达全身，最终游荡在灵涡处。 “长清，你控制灵力从灵涡中出来。” “哦，好的。” 牧长清照做。 而在他灵力出现的一瞬间，栗子香的灵力便同时将其包裹，而后裹挟着它一路来到手部。 牧长清眼睛瞪得老大。 不知为何，他有种被手把手教学的感觉。 明明毫无动作，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力外放，最终变幻成小小个栗子香模样。 除了颜色没法改变，其他细节和真人一般无二，甚至连头发丝都是根根分明的，这种掌控力若没有一定天赋，仅凭苦练估计办不到。 “厉害……” “别光夸奖呀，你体会到什么没有？” 牧长清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摇头：“恐怕还得麻烦师父多教几遍。” “嗯，等回去的！” “现在去哪儿？” “不知道诶。” “……” 栗子香理直气壮道：“女孩子出来逛街本来就没什么目的，而且你这什么表情？不乐意跟师父在一起吗？” 牧长清忙不迭投降：“乐意乐意……” “哼，这还差不多。” 话落，牧长清脑子里蓦地响起声音：“叮——任务四，陪师父逛街，奖励徒弟值两点。” 动力这不就来了吗？ 牧长清清楚记得最强徒弟系统的商场里有柄专用于御剑飞行的飞剑，价值九十九个徒弟值。 而他现在有…… 掐指一算，十二点，加上这两点十四点，还差八十五点，任重道远。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两人来到了北冰城的“中心市场”——牧长清喜欢这么称呼，听着舒坦，像回到了地球。 而且这么称呼也没错，里面什么都有卖。 生活日用品，蔬菜瓜果肉食，器械工具等等，甚至还能在这招工。 两人刚一进市场，栗子香便停下脚步蹲在一条不停喘气，左后腿血渍呼啦的狗子面前。 伤口还新鲜，有被撕扯痕迹，估计刚跟别的狗打架回来。 “唉，这小家伙跟二哥一个样，二哥小时候也老打架，每次回去都一身伤，不过后来他越来越厉害就都是别人受伤了。” 栗子香露出左手腕上晶莹如雪的漂亮镯子，光华闪烁间一堆药品出现在她手中。 熟练地将狗子伤口血污处理干净，又覆上药末。 栗子香素手轻挥释放一道绿色光芒包裹狗腿，而后站起身拍了拍手，叹息道：“你呀，以后不要再跟别的狗狗打架了，都给你治过三次了，真怕下一次过来是给你收尸。” “呜……” 大狗低声呜咽，一瘸一拐走了，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牧长清见状愣住：“师父会医术？” 栗子香轻拢发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不会打架，只会疗伤。” “原来是奶妈啊。” “诶？？？长清不要胡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就成奶妈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牧长清连忙摆手解释。 栗子香闻言有些不开心，双手叉腰不满道：“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其他的意思啊。” “凭什么没其他的意思？你是觉得师父很没有意思吗？”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就是师父没有意思，我知道！” “没有，你有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有意思的，但是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你会错意了。” “你以为你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就相信你没有别的意思了吗？你肯定对我有意思……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牧长清一掌糊在自己脸上，哭笑不得道：“哎哟我的好师父，你听我说啊，我所说的奶妈跟你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那其实…… “我不听我不听，你其实就是在调戏师父！哼，孽徒！” 栗子香捂住两只大狐耳转身朝市场深处走去，留下牧长清在原地傻眼。 调戏师父？ 好家伙，这锅扣得有点大，要是让其他妖知道了非得合力给他绑起来用火烧咯。 牧长清连忙追上，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一声小声道：“算了，我不解释了。不过师父，一个人如果生气的话呢，应该是愤怒的表情，而不是……害羞。” “……” “啊啊啊啊！！！” 栗子香瞬间没了妖影。 8、或许，这就是富婆吧 等牧长清再次赶上时，发现她正扒拉在一家名为“齐老猴房屋租售”的店铺门口，小脑袋往里瞧。 牧长清顺势也扒了上去。 只见里面有两个妖在隔着柜台交谈。 柜台里的穿着蓝色服饰，好像是猴妖，柜台外的则比较诡异，上半身正常人类，脚下只有团黑雾，整个悬浮着，不知道算妖还是鬼。 “这是儒鬼，和四姐五哥是同一个大种族，大多数脾气都很好。”栗子香目光上瞄，小声解释。 “是嘛？”牧长清眼神下瞟，保持怀疑。 那可是鬼诶！ “他们在干嘛？” “买卖房子呗，等他们结束了我们再进去。” “进……好吧。” 儒鬼身形飘忽不定，声音沙哑道：“齐老哥，上次看那地皮我们自然是想买的，但是你这价格……是吧？地皮上都是老房子了，前个宗门前前后后可是住了两百多年。” “唉哟，这不好吗？”蓝袍猴妖两手一拍，眼睛里满是奸诈，“经典老宅，深厚底蕴，感受传世修仙气息。” “这……可是不方便呐，那儿离北冰城两百四十里地。” “远离喧嚣，独享静谧，超脱凡尘，临仙之巅。” “别唬我，我可是了解过的啊，那儿两百多年间几乎没修缮过房子，有些都快塌了。” “前线战场破坏主义风格，沧桑岁月，只献给懂它的妖。” “对了，前个宗门还散养过很多灵禽，那帮子妖又懒，基本没怎么打扫过，所以……” 蓝袍猴妖闭上眼，两手合十：“这才好啊！原生态环境，妖与自然和谐共生，闭上眼深吸一口——嗯~大自然的气息！” 儒鬼一副见了自己的模样，语速加快：“那周边只有一个小湖，都快臭了，起码填上吧？” “填了干什么？湖是好东西呐！我可记得那地皮后边靠着山涧吧？” “好像是……” 蓝袍猴妖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临渊靠湖，风景优美，闲来无事时，进可湖上垂钓，退可下渊采药，妙哉妙哉！” “树也没几棵了。” “场地宽阔，无物遮挡，尽情发挥您的想象，无拘无束设计改造。” “嘶——那，那你给个实价吧，先前报价实在太贵了，我们是真诚心要！” 蓝袍猴妖闻言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行行行，我看您也实在，我这边吃点亏。这样吧，给您减八颗下品灵晶，只需四千八百八十颗，要知道我收购都花了四千多……诶诶诶，您别走啊，还可以商量的！” 儒鬼风一般飘散而去，路过时，牧长清没由来的感觉一股阴寒，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感觉这只被栗子香认为脾气好的儒鬼此刻有点生气。 也是，被个猴妖当猴一样耍，啰嗦半天最后才减八颗下品灵晶，那不是闹呢？ 正想着，牧长清忽然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栗子香，惊讶道：“师父要买地皮？” 这声音仿佛带有魔力。 原本还在柜台内的蓝袍猴妖直接跃出柜台跑到师徒俩身旁，一脸谄媚之色。 他倒是见过牧长清，不过刚才听闻他叫那漂亮白狐为师父，脑子立马转弯，无视了他人类的身份。 “在下齐老猴，是这家店掌柜的，二位快快请进，要买地皮或者房子，那可是找对妖咯！小苗，去泡好茶，没点眼力劲儿！” 牧长清不做声，老老实实站在后边当个称职跟班。 栗子香则一改先前蠢蠢的模样，面色淡然道：“茶就不用了，我想问问，你这可有购买洞天福地的路子？” “洞天福地？” 齐老猴眼珠子转了转，欲言又止，但还是领着两人进了边上的小房间。 栗子香随意打量一二，坐下，翘起二郎腿，右臂屈肘压住椅子扶手，手掌则微微弯曲顶住右侧脸，眉头轻挑，声音慵懒道：“是的，没有么？” “有倒是有。”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从天境派手上接到一个委托，让我代为寻找买家，购买他们的一处七品洞天福地。” 栗子香黛眉微蹙：“然后呢？” 齐老猴面色略显纠结，尴尬道：“洞天福地嘛，您也是修仙者肯定清楚，那东西只要价格合适绝对不愁卖的，可是偏偏天境派出的价格奇高无比。” “继续说。” “按照市价，七品洞天福地的价格大约在一万颗下品灵晶，他们倒好，直接开价两万！说是若谁来买，天境派会长期为他提供保护。” “……” “您说说，这不就是变相收保护费嘛？所以我压根没指望能卖出去，打算就这么混着，反正介绍费我该拿多少拿多少。” 闻言，栗子香粉嫩嫩的指甲轻抚面容，这一刻的她活像个狐妖女王，霸气十足道：“呵，区区一个七流宗门也敢妄言保护，我看他们是想灵晶想疯了——这洞天福地我要了，但是我只出一万颗下品灵晶，你去告诉天境派，谁也不是傻子，能买得起七品洞天福地的未必需要他们保护。” “这……” “莫要多言，照做便是，顺便告诉他们我是凉月仙子，两天后我会带着弟子上山。届时，希望他们已经将地方腾好了，否则……” “就老老实实把灵晶全退给我。” 轰！ 一股巨大威压突然出现，将旁边桌子压得粉碎。 齐老猴如山在背，瞬间扑倒在地，豆大汗水立即从脑门上冒了出来，垮着个脸艰难拱手道：“是是是！谨遵仙子仙喻，小的马上就去天境派通报！” 话落，威压消失。 站在后边的牧长清虽然毫无感觉，但却不妨碍他震惊。 这气场，这实力，这财力…… 自己这师父恐怕不是寻常天妖啊！ 栗子香起身，从储物手镯内拿出一大堆散发淡青色光芒的半透明石头摆在地上，石头大小规格都很标准，均为鹌鹑蛋大小的正十二面体。 牧长清盯住仔细看了看，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三个数字——“648”。 这个槽好想吐，可他们又不懂什么意思。 当然，他也不懂自己师父为什么一掷万金买下七品洞天福地。 要知道一颗下品灵晶若是换取普通钱币，足够平民一家吃喝一整年，一万颗就是一万年，或者一万户一年！ 咕咚。 牧长清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万颗下品灵晶堆叠在一起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异常明显。 栗子香似乎毫不担心齐老猴对这堆灵晶有别的想法，放下后径直离开房间，气场十足。 不过她这一切很显然是装的，刚走出店铺不到二十米便将牧长清拽进旁边小巷，左瞧右看，紧张道：“长清长清，师父刚才的表现有没有漏洞？” “？？？” “就是气质呀，像不像女王？” 牧长清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好……”栗子香长出口气，小手顺了顺胸口，“你不知道我刚才其实可紧张了，但是我又必须这样，不然镇不住场面，会被狠宰一笔的。” “聪明还是师父聪明。” “那当然~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多买些东西，等进了山就不方便了。” 牧长清没有动。 而是抠了抠下巴，挠头迟疑道：“那什么，师父买下洞天福地是准备开宗立派？” “是呀。” “那难怪了，我说就咱们仨用一个洞天福地好像太奢侈，是该多收些弟子。” 栗子香笑而不语。 正当牧长清要追问时，她向前几步站在其面前，踮起脚尖附耳轻声道：“我才不呢，师父从来就没想过再收第二个徒弟哦……” 9、你有本事泡我家小姐，有本事开门啊！ 热气搔得牧长清耳朵痒痒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师父自有打算，你到时候好好修行就行了，走，继续陪师父逛街。” “好吧。” 二人继续闲逛，花了小半天时间买了一大堆衣服。 之后又跑去卖种子的地方买了些“灵食”种子，说是拿来种地，自给自足，省得到时候三天两头往北冰城跑。 接着又跑到隔壁买现成灵食。 灵食其实是个统称，包含了肉类、蔬菜、瓜果甚至花草，只要是能吃并且包含有灵力的食材都可以称之为灵食。 寻常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 “诶？店家，你家灵食上新啦？” 刚买了几样灵食，栗子香眼尖撇见边上另一处精致货架上摆放有几样新货。 店家对于栗子香这个小富婆可以说有问必答，连忙笑道：“对对对，这是今日早晨抵达这里的大狐商队贩售的灵食，我进了些货，仙子您若是要啊，我给您打折！” “好，谢谢。” 栗子香也不客气，十分熟练挑拣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挑拣的，灵食本来就能保存很久，大多品相都不错。 她对这一堆灵食如数家珍，挨个跟牧长清介绍。 “这是兰齿，主要吃叶子，口感清爽，微甜。” “这是红萝，和兰齿不同，它的叶子一般不能吃，我试过，苦的很，也没什么嚼头，还有点毒性。” “这个就很好吃了，叫云菇，口感棉柔入口即化，煲汤特别鲜！” “还有这个这个，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叫跳豆，无需处理可以直接吃，入口就会跳来跳去，可有意思了！” 牧长清望着那些绿豆大小的豆子，心想这不是跳跳糖翻版吗？ 口味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正想着，栗子香已经掰下一小把跳豆，放在手中搓揉片刻，吹去浮沫用手捧着递到牧长清面前：“长清，这个你一定要尝尝。” “好，我试试……唔……” 牧长清正准备去接的手停在半空，栗子香趁他说话的功夫，一把将跳豆塞进他嘴里，然后轻轻捂住其嘴唇，笑语盈盈道：“先不要张开，细细感受。” “……” 再怎么感受也是翻版跳跳糖啊。 不过很香就是了，牧长清想了想，待到跳豆停止在嘴中跳动，并化作一股特殊气息进入体内后，脑袋后仰离开栗子香小手，不自在道：“挺香的。” 栗子香眨眨眼疑惑道：“香？跳豆不是甜的吗？” “啊对，是甜的，但还还有股明显清香……可能是师父手香。” “……” 栗子香俏脸微红，转过身继续摆弄灵食不再言语。 等所有东西采买完毕，返程路上牧长清不时就看栗子香两眼，看得后者无奈之下主动开口道：“长清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师父如此了解那灵食呀？” “嗯，不过也能猜到一点。”牧长清点点头。 “说说看。” “我猜，这些灵食应当都是来自师父家乡的特产吧？” 栗子香仰头眨眨眼，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先前店家说了，这批货是来自一个叫做‘大狐’的商队，正巧师父就是狐狸，更巧的是师父又不是本地狐，更更巧的是师父对大狐商队带来的灵食如数家珍——这不明摆着来自师父家乡么？” “算你聪明，大狐商队就是我家的，具体是我娘亲在管。”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 “……师父果然不是普通天妖白狐，话说我要不要躲躲？” “为什么呀？” 牧长清四处环视一圈，有些忐忑道：“我怕被商队的人发现，回头再告诉你爹，那……” “没关系，师父会保护你的！”栗子香眼神认真。 “可是……” “哎呀走啦走啦，快回去给师父做饭吃。” ………… 傍晚，北冰城南门外。 一杆绘着狐狸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 旗帜下是数十个帐篷和一大堆满载货物的马车，各种形形色色的妖怪不断在城门口进出。 有的拉着货物出来，有的拉着货物进去，显然是个大型交易现场。 在商队后方，某棵三人合抱大的树下，一名长着黑色狐耳，且将一头黑发扎成马尾的年轻女子正背靠树干闭眼小憩。 她怀中抱着剑，嘴上叼了根草轻轻咀嚼，整个人看上去一副性冷淡模样。 顿了顿，身前忽然响起脚步声。 女子随即睁开眼，清冷道：“小姐和黑猫家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回领队，一切平安。” “嗯。” 她又闭上眼。 片刻，又睁开，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唔……” 复命的黑狐男子欲言又止。 “说。” “是，属下发现小姐似乎收了一名人类为徒。” 女子咀嚼动作立停，毫无表情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属下说，小姐似乎收了一名人类为徒，而且，小姐还买下了一处七品洞天福地，看样子是要给那人类使用。” “……” 女子嘴里的草立刻被咬断。 稍作沉吟，她深吸口气，起身，面无表情道：“看好这里，我亲自去看看。” “是。” 话落，女子身周灵力涌动，瞬间飞上天。 再出现时已经在城中，径直落在了摆着两盆红花的庭院外，而后轻扣门扉。 笃—— 只响了一声，院门便应声而开，同时一道白色身影猛地窜进她怀中，将脸埋胸口上一顿洗。 “凉凉姐，你又变大了！” “……” 姜凉轻咳，镇定道：“小姐也不小。” “那还是有点差距的。” 栗子香低头看了看自己——中等偏上。 说不上不满，但到底还是有点遗憾，毕竟眼前有个能比对的。 又叙旧片刻，栗子香领着姜凉进屋，趴在歪脖子树上的豆皮懒洋洋打了个招呼便又继续睡觉。 两人很有默契，关于牧长清只字未提，像姐妹一般聊聊这，聊聊那。 直到厨房门突然打开：“师父，吃……”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牧长清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妖，栗子香亦稍有些不自在。 姜凉则眼睛微眯，用力握剑，盯着他一动不动，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压迫感。 好半晌，栗子香才僵硬起身，介绍道：“长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黑狐一族的姜凉，是师父的好姐妹，现在在大狐商队第二十三分队任领队。” “……” “商队……” 砰！ 牧长清面色煞白，下意识把厨房门关上。 与此同时姜凉闪身而上，挥剑便要砍门，但在最后一秒强行收手，转而使劲拍门，怒道：“见我就躲？作贼心虚是吧？好小子，你有本事泡我家小姐，有本事出来啊？” “我不！！！” 10、又双叒叕顿悟了 牧长清的声音是如此倔强、悲凉，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凄惨。 大狐商队的人啊！ 这要是反手将消息告诉师父他爹，老狐狸怕不是分分钟杀过来给他一刀剮了。 话音刚落，姜凉似乎激动之下没控制住手劲，将厨房门连带着抵在后头的牧长清一起拍到了地上。 砰！ “哎呀——” 厨房里刚刚打扫过，并未扬起多少灰尘。 姜凉一脚踩在门板上，居高临下，冷漠道：“人类，你就这么点实力也敢泡我家小姐？” “不是，女侠冤枉啊，我没有！我只是她徒弟而已！” “放屁！”姜凉将剑鞘捅在牧长清面庞前，地面层层皲裂，“小姐舞个剑都能把自己衣服割破，她怎么做你师父？” “……” 栗子香顿时感觉有被侮辱到，委屈巴巴上前，不动声色把姜凉的脚从门板上扒拉下来，撅嘴道：“凉凉姐，我现在有进步了。” “是吗？” “嗯，我改用木剑了，不会再划破衣服了！” “……” 姜凉以手抚额。 看了看趴在门板下灰头土脸的牧长清，又看了看栗子香，无奈叹气：“少爷这般，你也这般，还真是一家人。” “和哥哥不一样的啦。” “哪儿不一样？” “我说给你听嘛。” 栗子香抬手，用灵力将门板移走，又托起牧长清，脸上带着歉意为其轻掸衣上污痕，歉疚道：“对不起哦长清，让你受委屈了。” 牧长清偷偷摸摸瞧了眼姜凉，视线对视不到零点零一秒就撤回，摇头道：“没事，没受什么伤已经是万幸。” “嗯，其实你不用怕凉凉姐的，师父跟她关系很好，她素来刀子嘴豆腐心……” “咳……” 一声轻咳将两人分开。 牧长清眼珠子转了转，堆笑道：“我去后院洗洗，你俩先吃，先吃。” 说罢撒丫子溜出厨房。 待来到后院井口边这才长出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许久才平息下来，打了桶水将手沾湿，再在衣服上轻轻擦拭。 还好衣服没破，不然要心疼死。 说来也真是无妄之灾，这误会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帅了点吗？ 但凡是个丑比，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激动！ “嘁——”牧长清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是啊……没有！” 好似军人听见哨响，牧长清“蹭”的一下站直身体，于是他便看到姜凉手持长剑围着他打转。 一圈。 两圈。 三圈。 牧长清舔了舔嘴唇，僵硬道：“你在干什么？” “观察。”姜凉声音一如既往冷淡。 “我又不是物件，观察我做甚？” “相由心生，我还不了解你，小姐的话带有她个人情绪我也不全信，只能从你的外在来分析你，替小姐把关。” 牧长清“哦”了一声，感觉“把关”两个字怪怪的。 衣服上的脏印还没祛除完全，牧长清小心翼翼继续擦拭，嘴上说道：“还不知姑娘名讳？顺便，你都分析出什么了？” “姜凉。”姜凉似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也不知道眼睛干不干。 稍作停顿，她微微摇头：“外貌倒是配得上小姐，可惜修行尚浅，天份未知。” “还行吧……你观察了半天就分析出这么点？” “嗯。”姜凉从鼻腔里挤出个字，末了继续道，“你可知晓后果？” “烦请姑娘明示。” “你是人，小姐是妖，人与妖相恋我没听过有几个落了好下场的。” “不是，你误会了，我跟她是师徒关系。” 姜凉手一抬打断他：“我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只管我自己怎么认为。” “你这是蛮不讲理。” “对，我就是蛮不讲理。” “……” 算了，跟这种面瘫属实交流不下去。 知道她并不会杀自己后牧长清其实没那么怕她了，顺手将桶中脏水倒掉，再拿起扫把扫地，不搭理她。 不过姜凉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杵在原地，眼睛在他身上瞄。 躲在后边张望的栗子香莫名有点不开心，撅了撅嘴，又不好上前，毕竟刚才答应了姜凉让她自己去“审问”的。 “牧长清，你知道人与妖双方停战条约的具体细节吗？” “不知道——劳烦抬jio，踩着树叶了。” 姜凉后撤一步，翻手摸出把木剑，平静道：“其中有一条，双方不得伤害对方的任何普通百姓。” “……” 牧长清动作一滞。 难怪这两年只有小混混找自己麻烦，那些修仙宗门的人即便再不爽也不会动他。 一直以为是因为停战协议，没成想是因为这个没错，但最主要是因为他是个普通百姓，可现在的他…… 牧长清抬手，一抹淡淡灵力覆上手掌，很微弱，却又在明确告诉任何看到这东西的人——他牧长清已经不算普通人了！ “当然，就算你踏上仙途了，只要你不主动惹事，寻常妖也不可以主动杀你，但把你打伤打残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 “拿着。” 愣神间，一柄木剑落入手中，同时姜凉手中的真剑也换成了木剑，看架势是要跟自己过两招。 不过让一个等级一的新手玩家跟等级“？？？”的大神玩家切磋这真的合理吗？ 姜凉可不管那么多，冷声道：“大梦剑法，我只演示一遍，能学会多少看你自己本事。” “呼——” 牧长清长出口气，原来是教学不是切磋，还好还好…… 正想着，姜凉已经施展开来，栗子香也悄咪咪溜到身旁，默默观看。 剑起。 姜凉步伐怪异，固定在一片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内剑舞，每一剑划过空气都会留下非常细微的白色灵力线条，准确来说像凝固在空中的细微剑痕。 这些剑痕微微颤动，仿佛时刻要炸裂。 片刻后，剑落。 姜凉跃出，此刻那片空间之中满布四五十道细微剑痕。 她反手斩出一道剑气直奔剑痕，而后像水掉进油锅，剑痕们瞬间炸出一片灿烂灵力光幕。 当然这一招的威力被限制到极小程度，再加上姜凉刻意设下结界，使得爆炸并未波及到附近房子，甚至没引起外界注意。 “学会了几分？” 姜凉反手挽了个剑花，手持木剑负于身后。 牧长清不做声。 栗子香见状连忙拉住姜凉手臂，撒娇道：“哎呀就一遍能学会多少，凉凉姐再演示两遍嘛~” “不，就一遍，我要知道他的天份。” “可是大梦剑法是下品灵诀呢，长清如今的修仙进度连正式入门都算不上，肯定看不懂的。” 姜凉跟吃了秤砣似的，黑色狐耳轻掸，清冷道：“小姐忘了曾经的少爷吗？” “哥哥他……诶？长清？” 栗子香突然发现什么，歪头瞧了瞧，快步上前。 只见牧长清像个雕塑似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望向前方。 不过他的眼瞳里此刻没有反射周围任何环境，而是变成一个半透明小人在那剑舞，一招一式与姜凉方才所演示的大梦剑法完全相同。 姜凉傻眼了。 原本轻轻晃动的黑色狐尾僵在半空，再缓缓垂落，以示她心中的惊愕。 “凉凉姐，长清又顿悟了呢！” “又？！” 姜凉倒吸一口凉屁。 11、长清哥哥要保护好自己 牧长清眼前一片虚无，除了一个看不清面相的半透明女子在反反复复演绎大梦剑法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看，边看边学。 每一次照葫芦画瓢，都感觉脑中有种共鸣般的异样感。 如此循环往复数百遍，也可能是数千遍后，牧长清已经不需要看那女子也可以完整施展大梦剑法。 最终，女子渐渐消散。 整个虚无空间亦如风沙般飘飞，一切重归现实。 “呼……” 牧长清长出口气，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天花板。 但这天花板并不是庭院里任何一个房间的，装饰很华美，一股子少女风，周围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清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长清醒啦？”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牧长清缓缓爬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只有几平方大小的房间里。 自己躺着的也不是床，而是比较柔软宽大的“沙发”。 这沙发呈凹字形环绕，中间有张桌子，他正躺在凹字形最里侧，正对大门。 至于栗子香和豆皮则坐在另一侧，一个蜷腿斜坐看书，一个趴着呼呼大睡。 “这是哪儿？”牧长清满头问号。 “神行马车上。”栗子香微微一笑，随即侧身，掀开薄纱窗帘，露出身后的小窗户。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窗外是连绵群山，偶尔还有云朵擦肩而过。 此情此景…… 牧长清愣住，迟疑道：“我们在天上？” “是呀，你进入顿悟状态一天多时间了，现在是第三天午时，我们正在去往天境派的路上，凉凉姐也已经回商队去其他城市了。” “哦，这样啊……” 牧长清若有所思，继续打量这架神行马车的内部环境。 忽而，他目光定住，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栗子香发现是自己这儿，而且好像是自己裸露的那双粉嫩小脚上。 “……” 腾的一下，她臊红脸，扯过薄纱窗帘遮挡。 然而那薄纱根本无法完全掩盖，反而透露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让人更加浮想联翩。 今天的栗子香换上了一身红色长裙，脸上还画了比较成熟的妆容，若非羞涩表情，属实将女王属性拉满了。 “讨厌，不许这么看着师父……” “咳，那什么，主要师父今天太好看了。” 栗子香抿抿嘴犹豫片刻，干脆将薄纱窗帘拿开，不再遮挡，眉头轻挑道：“长清的意思是师父之前不好看？”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哼，谅你也不敢~” 娇哼一声，栗子香放下那本名叫《从零开始培养仙王相公》的书，身子微微前倾开始泡茶。 她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从小练过，滴水未洒不说，全程看着赏心悦目。 沉默着等她泡完茶水并倒好，牧长清主动接过，道了声谢，毛毛躁躁喝了一口，烫嘴之余又感觉口齿留香，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喝！” “那是自然。” 栗子香喝茶动作温柔得多，挺直脊背，轻轻吹去热气：“这是澜江州的特产茶叶澜江灵茶，不似其他茶叶那般较苦，全程清香甘甜。” 牧长清愣了愣，迟疑道：“喝茶不是讲究先苦后甜再回味吗？” “我才不呢，师父喜欢从头甜到尾。” 说罢，借着喝茶的假动作，实际上却看了眼牧长清，细若蚊蝇道：“感情也是……” 牧长清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转而将茶水喝尽，转移话题道：“北冰县城就是属于澜江州的吧？” “嗯，看来长清也了解过。”栗子香给他满上一杯，接着又拿出几块油饼，“吃吧，你肯定饿了——澜江州是仙云国十一个州之一，位置靠北，北冰城则是其下最北边的县城之一。” 说着，打了个响指，车厢四周突然变得透明可见起来，不过并没有风灌入。 “卧槽！”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牧长清一哆嗦，直接滚下坐垫，半跪着将头埋进被子里不停拍胸口，吓了够呛。 万米高空！ 下方众多水域河流跟毛线似的，原本高不可攀的山脉也变得“不过如此”。 抬眼远眺，远处群山可以说一眼望不到尽头，天知道绵延了有多深。 “从这里往深处去，统称为百万山脉群。”栗子香掩嘴轻笑。 “听……听过……呼……” 牧长清蒙在被子里大口喘气，他有点恐高，这种感觉突然来一下委实太刺激了。 “嗯，这是一片极为广袤的山脉群，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群山只不过是百万山脉群最外围的琼宇山。” “琼宇山，东西走向，长八百三十三里，宽一百六十六里到二百四十一里，最高峰天人峰，海拔一千四百九十三丈。全部位于澜江州境内，横跨两个郡，在其范围内共有二十二个县，七百九十六个村和三十七个修仙宗门。” 牧长清细细消化这些内容，而后闷声问道：“里边危险吗？” 栗子香看着他撅起的屁股痴痴傻笑：“把吗字去掉，里边当然危险啦，且不说更深处的山脉，甚至都不说琼宇山深处，单就说琼宇山边缘地界——长清猜猜平均每年因为妖兽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不知道……” “大约两百，相当于一个小村落。” 栗子香嘴上说着，身体却动了起来，鬼使神差伸出小脚，瞄准牧长清屁股，而后轻飘飘一脚“踹”了上去。 然后她就后悔了。 面色绯红，轻吟一声，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全身力气般瘫软下来。 因为她的脚被牧长清反手抓住了，而脑袋蒙在被子里牧长清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又捏又揉。 “唔……长清不要，那里……那里不可以……” “啊？” “不可以……师父的脚和尾巴，还有耳朵不可以乱碰……” 哗！ 牧长清掀开被子，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上居然握着一只如玉般的小脚，脚踝上还系了根红绳。 咕咚。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傻住。 “还……还不放开！” “哦哦哦，对不起师父！” “哼，孽徒，讨厌……” 话落，神行马车四周的墙壁全部重现。 栗子香连忙将腿脚埋进裙子里，靠在墙壁上，一脸幽怨。 “咳，师父没事踢我干什么？”牧长清轻咳一声，挠挠头，颇为尴尬。 “天境派快到了，师父叫你呀。” “是吗？” 牧长清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果然发现在不远处群山间有不少建筑出没。 间或还能看到几道流光飞驰，那是有妖在御剑。 “哦。” 这就能解释通了。 正想坐下，睡得正香的豆皮忽然醒来，揉了揉惺忪猫眼，又换了个方向趴下继续睡，嘟囔道：“到了那里，长清哥哥要保护好自己哦喵。” 牧长清认真点头：“我会的，山中多妖兽，没有一定实力前我不会乱跑。” “我意思是防着点栗子姐姐喵。” “？？？” “豆！皮！” 偌大的神行马车在空中一阵颤抖，摇摇晃晃下落。 12、师父你冷静点 天境派坐落于琼宇山中，与北冰城直线距离一百六十里。 山顶云雾缭绕，五座主峰时时刻刻在散发淡淡光辉，其中两座较高的甚至覆有积雪。 山下则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天境派入山山门便坐落在其中，山门前有个面积颇大的广场。 此时，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从天而降落于广场上。 停顿片刻，从里面出来一道身影，好像是个……人类？ 在山门值守的两名天境派弟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待到看清来者，其中一名满头黄黑色头发的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怎么又是你？” 另一同款男子则道：“师兄认得他？” “当然认得，前几天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去北冰城办事时都还见到他，又在那妄图加入我们天境派。” “原来是他啊。” “是啊，属实没皮没脸，也就仗着现在是和平时期，不然早给他打个半死再活埋……啊！” 啪！ 话未说完，那男子只觉一股巨力凭空作用在自己脸颊上，瞬间将他扇飞数丈远，血水牙齿掉落一地。 牧长清看了看，默不作声，只是冲着马车内笑笑，表示谢意。 接着便是一席红裙从中而出，栗子香一改先前蠢笨模样，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道：“管好你的嘴！我男……咳，我徒弟也是你能议论的？” 另一男子傻眼了。 这可是七流宗门天境派的山门，居然有人敢挑事？ 不过他显然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对手，立马从兜里摸出块玉牌准备捏碎搬救兵。 然而一股强大力量限制住了他，尽管玉牌就在手上，他却怎么也捏不碎，仿佛那上面突然覆盖了一层保护壳似的。 牧长清见状上前，礼貌行礼，不卑不亢道：“这位师兄无需紧张，我与师父前来并非挑事，只是借道去往自家地盘罢了。” “一派胡言！”那男子怒目圆睁，“这附近都是我天境派地盘，何来你们的地盘之说？” “那就要劳烦师兄去问贵派掌门了，我们前两日才花了一万颗下品灵晶购买贵派一处七品洞天福地，可不要说没有这回事。”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卖，把灵晶原数退回来就行。” 牧长清回头看了眼，见栗子香一副绷不住气场的样子，又回过头继续道，“如果你俩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我建议立刻去问问，而不是在这僵持，惹恼我师父。” “……等着！” 男子召出一柄足有三四米长的宽大飞剑，将还没从巴掌中清醒过来的同伴抱上去，再手掐印诀，迅速飞上山。 他们一走，栗子香立刻泄了气，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上前，紧张道：“长清长清，师父刚才表现如何？” “和上次一样，气场十足。” “真的？” 牧长清认真点头：“是的，完全不像现在这样……你懂的。” “哼，想说师父笨就直说。”栗子香扁扁嘴，转而又道，“不过长清你刚才的表现倒是让我没想到呢，我还以为你会……” “呵，想说徒弟卑微就直说。” 两人对视三秒，忍不住笑出声。 牧长清看了看自己身上白净的衣服，感慨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对他们唯唯诺诺甚至卑躬屈膝是生活所迫，但如今成了师父的徒弟，不管师父能教我什么，我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继续卑微，以免让师父丢脸。” “长清……”栗子香眼神灼灼。 “叮——恭喜乖徒弟讨得师父欢心，徒弟值加五点，累计十九点。” 脑海中响起栗子香带着欢喜的声音，牧长清嘴角轻扬，心满意足。 这数值，不比做任务带劲？ 距离飞剑又近了一步！ 不过按照师父说的，他要等参加完天缘大会成为正式修仙者以后才能有足够能力御剑。 也不知道这一步要持续多久。 牧长清仰头望着通向山顶的石阶，心思飘飞。 栗子香则难得摸出一本不是小说的书本观摩起来，名为《庭院造型设计规划》。 至于豆皮，刚才那一阵闹腾后也暂时没了睡意，溜出了广场，在旁边小山坡上扑蝴蝶。 一人两妖就这么傻傻等着，从中午等到下午，再等到傍晚，甚至闲得坐回马车，围在桌子前玩纸牌。 “喵呜！！不好玩儿，不玩了喵！” 豆皮突然将牌丢下，一脸不开心。 下一秒，她两只小手变成猫爪，蹭地一下冒出森冷爪刃，气呼呼道：“我要把他们的护山大阵挠了喵！” “莫急。” 栗子香也将牌放下，眉头微蹙，透过窗户看了眼登山石阶，似乎有些疑惑。 “这两年来，天境派管理层虽然无人知晓我是天妖白狐一族的大小姐，但却知晓我的部分实力，多次邀请我任客卿长老，眼下怎么如此目中无妖了起来？那日我可是让那猴子告诉他们我是凉月仙子来着。” “可能喝了假酒。” 牧长清将纸牌收拾好，轻笑道，“师父为何叫凉月仙子？” “因为好听呀，这只是称号而已。”栗子香微微一笑，“长清以后也可以给自己起称号，比如暖日真人什么的……” “……算了吧，难听。” “但是跟师父很搭呀！” “不要。” “要！” “不要。” “要嘛~” “不……好吧师父开心就好。” 看着栗子香突然瞪圆的大眼睛，牧长清怂了。 反正称号和名字一样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师父开心，随她去吧。 又等了会儿，依然没有动静，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栗子香的好脾气也被消磨了许多，皱眉道：“既如此，我将那一万灵晶要回，换个地方买好了。” “就是就是，不让进我就去把他们护山大阵挠了喵！”豆皮早已不耐烦，冲下马车。 不过正当她准备动手的时候，牧长清跑过去制止，皱眉道：“先等等，我感觉这护山大阵不用暴力破坏。” 栗子香愣住：“长清什么时候懂阵法了？” “不懂，就是感觉。” 牧长清左瞧右看，时不时还摸摸这，碰碰那。 等到观察的差不多了，他站在山门前广场中央，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慢慢的，牧长清感觉眼前逐渐黑暗，大量半透明线条接连显现，最终组合成一个奇怪的立体结构，像是3D建模了一个倒扣的饭碗。 而这个“饭碗”中的每一根线条，牧长清都可以随意挪动，并且会带来相应的连锁反应。 “拆中间的好像用处不大，主根基并没有受损……” “根基……根基……” “对了，底部。” 虚无空间中，牧长清一遍遍尝试如何拆解这个模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整个模型轰然倒塌，虚无空间也随之消散，眼前重新出现天境派山门。 天色已经漆黑，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 牧长清几乎可以确认天境派是在故意给他们仨颜色看，不然不可能没有弟子下来值守。 而且你要实在不肯卖，退钱啊！ 钱也不退是闹哪样？ 既如此…… “师父。” “唔？长清你醒了啊？啊——” 栗子香打了哈欠，睡眼朦胧。 她正斜坐在地上，双手抱着牧长清大腿，嘴角还有一丝晶莹口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妙不可言的节目。 牧长清一阵僵硬，轻咳一声：“我知道怎么破坏这护山大阵了。” “哦……啊？！” 栗子香突然惊醒，连忙爬起身捋了捋有些混乱的头发，惊讶道，“你知道了？” “嗯，不过需要师父和豆皮帮忙，我想直接把整个护山大阵一次性全拆了，而不是只拆个小缺口。” “诶？之前怎么没看出来长清这么坏呢？” “不好吗？谁让他们不讲道理。” “好~师父可喜欢了~” “……师父你冷静点。” 13、我护山大阵呢？那么大一个！ 明月高悬，繁星烁烁。 一人两妖在山林间穿梭，时不时便停下，窸窸窣窣鼓捣一番，很快又离开。 接着去往另一个地方，如法炮制。 不得不说自打凝聚出灵涡以后，牧长清体力就好了很多，到这会儿又跑又窜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乏力，靠在一颗树上稍作休息。 眼前是个大坑，坑里有块巨石，巨石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上面刻有很隐晦的阵法。 牧长清并不懂，按照栗子香的说法这东西是阵脚，是组成大阵的节点，有很多个。 琼宇山共有五座峰，笼罩它们的护山大阵共由三百七十多个阵脚组成。 正常来讲，其实只要破坏阵眼，一切都废了，然而阵眼在内部，只能拆阵脚。 好在阵脚之间互有联动，不用全拆。 按照先前拆解“模型”所得，牧长清发现只要破坏三十六个主要阵脚就能动摇大阵稳定性，但是必须同时破坏，不然会打草惊蛇。 于是牧长清便让豆皮刨坑，栗子香贴符篆，他则在符篆上留下一点点灵力。 等到都这般弄好，他只需控制自己的灵力破坏符篆引起爆炸，同时炸坏所有动了手脚的阵脚，天境派护山大阵将自然濒临崩溃。 而这其中最难的点就是寻找阵脚，若无阵图，或者本身就是专研阵法的大师，断不可能找齐。 哪怕你是绝顶高手，也只能老老实实暴力破防。 “长清，擦擦汗吧。”栗子香递上一块香帕。 黑夜中，隐约可见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神色。 “谢谢师父。” 牧长清接过擦了擦脸面，一股清香顿时蹿入鼻中，和栗子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 “长清。” “嗯？” “你真的是个天才呢。” 牧长清老脸微红，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都这个年纪还哪门子天才，能修行就不错了，豆皮才是天才。” “长清哥哥说得对喵！” “去去去。”栗子香无视了自己的小姐妹，“正是因为你都这个年纪了，所以才算天才。” 牧长清歪头思索片刻。 好像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他往向前方，深吸口气：“继续吧，还有二十八个主要阵脚要弄。” “先等等，师父给你这个。” 栗子香从镯子内掏出一张淡蓝色符篆，轻声道：“这是轻身灵符，可以极大提高你的行动力，若无此物，今晚断不可能完成。” “很贵吧？” “哎呀跟师父客气什么，你不也是在帮师父出气嘛？” 说罢，不由分说贴在牧长清身上，又并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一股淡淡的蓝色灵力顿时覆盖全身。 说不好用什么词来形容，牧长清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能自由奔跑的气球。 稍作感受，他双腿微屈，轻轻用力便蹦出去七八丈远，几乎没感觉到消耗了体力。 “好东西啊……”牧长清眼前一亮，“走，继续！” ………… 天境派主峰。 天境大殿内。 一老一少两名长着马尾巴的男子正席地而坐，烤火交谈。 由于海拔高，屋外皑皑一片，远不像山下那么温暖。 “马恒，这两天你的修为可有恢复几分？”老马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他乃天境派掌门马武。 而被他称作马恒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容貌算得上上乘，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垂落在后的头发扎了个很大的辫子。 他声音略带沙哑道：“托师尊的福，那一万颗下品灵晶已用尽，恢复了大约三成，再有一万颗就差不多了。” “嗯，可惜宗门内没有多余的灵晶了。” “七品洞天福地卖了？” 马武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道：“卖了？我开价两万，她只出一万，我凭什么卖？” 马恒眉头微蹙，沉默了会儿，又道：“能出得起一万颗下品灵晶的肯定不是普通角色，我如今尚未恢复完全，她若发难，恐怕帮不了太多。” “无妨，我暂时撤回了所有弟子，她就算再生气也找不到发泄目标，除非能把我天境派护山大阵给拆了。” “师尊就不怕她长期蹲守？或者找帮手？” “呵，一介女流之辈，没那么多耐心的，至于帮手……” 马武拾起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淡笑道，“想来是没有的。” “怎么说？” “她自称凉月仙子，居住在附近的北冰城已经长达两年之久。以我观察，实力应该在元丹境，这两年内包括我在内，不下十个宗门去请她任客卿长老，但她一概不理。” “元丹境……”马恒眉头微皱，瞳孔中反射着跳跃的火苗。 “对了，她是狐氏一族的。” “狐狸？” “嗯，是白狐，最近的主要聚居地离我们这儿上万里地，我也不知她为何来此，许是惹了什么祸，躲难来的。” 马武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说，脸上满是淡定。 倒是马恒这个做弟子的陷入沉思，好半晌，迟疑道：“她不会跟天妖白狐……有什么关联吧？” “呵，白狐多了去了，都是天妖还得了？” “再者而言，你见过哪个天妖大能在这种地方一待就是两年的？” “早便去更广阔的世界寻仙问道了——徒儿啊，为师这般对你倾注，你可莫要辜负了为师的辛劳，来日要将我们天境派发扬光大。” 马恒突然捂住胸口重重咳嗽几声，起身鞠躬，轻声道：“弟子知晓，天色太晚，弟子就先行去休息了。” “嗯，去吧，注意点身体。” 柴火继续燃烧，发出噼啪声响。 一阵寒风吹过，马武不由得裹了裹衣服，将目光望向远处。 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忐忑是假的。 毕竟那一万颗下品灵晶已经用了，而他又不打算将七品洞天福地就这个价卖掉，回头凉月仙子若真有那个实力打上门来可如何是好？ “一万颗……还差一万颗……” 马武眼睛眯了眯。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忙活了一整晚的牧师傅和两只妖终于回到山门广场上，个个一身脏，轮流进入神行马车内换上干净衣裳。 为显气势，栗子香依旧一身红裙白发。 豆皮则雷打不动黑色小裙子。 至于牧长清，被栗子香强制换上了一件名为“夜寄星河”的深蓝色深V长袍。 衣服表面涂有特殊材料，在一定角度下看，仿佛能看到这件衣服上有一片星河，飒到不行，但是…… 天可怜见，哪个男的穿深V啊？！ 还不许里面穿衬衣，就这样裸露着半拉胸口，像个流氓。 还好自己不胖，不然形象全毁。 而自打他穿上这件性感衣服后，师父栗子香就像个痴女般在旁边左摇右晃，眼神有意无意瞄。 “咳，师父你……能别晃了吗？” “啊？我……师父脚疼，活动一下而已……你不要乱想哦！” “我没想。” 牧长清抬头望天，见太阳快要出现了，立即张开手掌，“准备开始吧。” “嗯嗯！” 掌心中有几十团微小的灵力，对应遗留在那几十个关键阵脚上的符篆，只要捏碎，符篆也会一同碎裂，接着便是好戏了。 深吸口气，又停顿了片刻，见天境派始终没人出来，牧长清心一横，瞬间握掌成拳。 下一秒，只听得天境派山脚下同时发出大量爆炸声响。 紧接着平时根本看不见的护山大阵自动现形，表面剧烈震颤。 不消片刻，从山脚下开始，鸡蛋壳一样的护山大阵开始产生裂痕，“咔嚓”声回荡四方，敲击在每一个天境派弟子身上。 乱了。 山巅也好，山腰也罢。 代表紧急情况的钟声回荡不休，但这并不能阻止什么，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越来越密集。 终于，在一盏茶功夫后，整个护山大阵轰然崩碎。 “鸡蛋壳”化作漫天碎片，在没落地之前就消散成灵力重回天地。 天境派主峰。 护山大阵阵眼处。 原本高达数米，流光闪烁的阵眼此刻黯淡无光，像根普通石柱。 看着这一幕，马恒和他的掌门师父以及一众长老、弟子全傻了。 许久，马武红着眼发出一声怒吼：“他妈谁干的！？我护山大阵呢？那么大一个，刚刚都还在！！！” “给我查！” 14、真羡慕你 天境派瞬间鸡飞狗跳。 有事的，没事的，甚至连闭关的也强行拉出来整活。 终于，在搜寻了大半天后，天境派弟子知道护山大阵是怎么没的了——三十六个关键阵脚全部被毁。 只剩下阵眼孤零零杵在门内，孤掌难鸣。 全派寂静。 主峰大坪上密密麻麻站了上千名妖，无一敢出声，因为站在最前面的掌门眼瞅着要气得脑溢血了。 “昨晚负责巡察的是谁！？”马武怒目圆睁。 “……” “说话！都哑巴了是吗？” “……” 身后搀扶着他的马恒见状低头，小声道：“师尊，昨天是您让所有弟子都撤回来的。” 马武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一股子怒火憋在心里，想发泄却又找不到目标。 那可是护山大阵啊！ 极度耗费钱财不说，还不是谁都能搭建或者修复的，必须要专门请阵法大师，这又是一笔巨大开销。 再算上时间和人工，以及天境派目前的经济情况，马武恨不能当场去世。 这样就不用再操心这些破事儿了。 闭眼沉默了会儿，马武猛地睁开：“都散了，全部去巡察！若是发现有任何陌生妖物出没，不惜一切代价抓起来！众长老随我走！” 话落唤出飞剑向着山门方向疾飞而去，马恒和几名长老紧随其后。 除了凉月仙子，他实在想不通还有谁会干这事儿。 尽管他也不太相信凉月仙子有这般能力。 很快，一众妖来到山下山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装饰华美的神行马车，但拉车的并非活马，而是一种使用灵晶驱动的假马。 马武修为不低，隐约能听见里面有谈话声，听不真切。 马车内。 栗子香坐在牧长清身旁，看他操控灵力描绘人像。 大半天下来，牧长清描绘的栗子香已经有那么几分相似，至少大致轮廓出来了，也能看得出是个女的。 “不错哦，长清进步很大呢。”栗子香轻笑，又随手从旁边端起一杯茶水递过，“喝点茶歇息会儿吧，长时间做这个还是挺耗费精神的。” “嗯，谢谢师父，我自己来就行。” “没关系啦，师父这里没那么多尊卑规矩的，来，喝茶。” 牧长清也不是矫情人，见状撤掉灵力，接过茶杯放在嘴边。 但就在他准备喝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闷响，马车底下突然传来一股震颤，将茶水整个抖落出去，洒了一身，胸口上也淌了好几行——还好是凉茶。 “……” “……” 豆皮被吵醒，打了个哈欠起身扒拉在窗子上，见外面有几个妖围着，顿时不满，大声“喵呜”。 倒是栗子香在皱眉一瞬间后又立即恢复正常，有意无意偷瞄自家徒弟的胸口，神情中分明带有几分羞涩，面色也微微泛红。 牧长清假装不知道，默默擦干净。 “凉月仙子，还请出来一叙！” 砰！ 又是一声闷响，马车再次震颤。 饶是栗子香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将玉足从坐垫上移下，穿好鞋子便准备出去。 “我来吧。” 牧长清突然起身。 “诶？”栗子香一肚子火气顿时消散无踪，眨眨大眼睛，奇怪道，“怎么了？” “我去沟通。” “不行，你修为尚低，师父怕他们偷袭你，但是在神行马车内他们就伤不了你。” 牧长清摇头轻笑：“没事的，他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之前，肯定不会大动干戈，而且……” 牧长清快速打量她一圈，认真道：“师父现在的人设是高冷女王，这种小事，自然该由弟子代劳。” “……” 栗子香不说话，眉眼弯弯，一个劲傻笑。 等到第三次震动传来这才恢复正常，柔声道：“那长清小心些，师父在马车里帮你注意着。” “好，谢谢师父。” 马车门自动打开。 牧长清深吸口气，调整心态跃下，入眼便是三道大腿粗的裂缝，从不远处直达马车底部。 若是再来几次，马车多半会掉进去。 抬头望，前边是一共六个妖，领头那马妖正手持一根铁棍，裂缝正是从铁棍下边扩散开来的。 砰！ 第四次震颤，裂缝又大了几分，马武冷脸看向牧长清，大喝道：“凉月仙子呢？” 鸦雀无声。 牧长清眯了眯眼，微微拱手：“在下牧长清，见过马掌门。” “我不与弱小人类说话，让凉月仙子出来一叙！” “很抱歉，我师父也不想与你说话。” “你！” 马武怒目，一股强大压力瞬间席卷而来。 但在即将抵达牧长清面门时，一股更强的力量将其阻隔在外，迅速吞噬、湮灭，最终化作虚无。 牧长清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往车内撇了撇，果然看到栗子香正冲自己挥手。 少顷，牧长清继续道：“马掌门身为七流宗门的掌门，气量不该只有这些。” “气量？”马武气得胡子都扬起来了，“我天境派护山大阵都没了，你个毛头小子跟我在这说气量？” “那不然呢？又不是我干的。” “你倒是想，就凭你这点修为也只能想想。”马武冷笑。 “所以你便认为是我师父毁的？” “猜测而已。” “那可不行，凡事要讲证据，证据呢？” 马武突然梗住。 若是凉月仙子的修为低，他倒是可以舍下老脸不讲证据，不讲道理。 但很显然不行，毕竟对方实力摆在那儿，真玩命他们也不好受。 可他也不能说：因为我没退灵晶，所以你们报复。 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么？ 然而他不打算说，牧长清却开口了：“马掌门沉默，想必是因为心虚吧？前些日子我师父在北冰城齐老猴那儿交了一万颗下品灵晶，购买贵派的一处七品洞天福地。” “我的定价是两万！” “是，但是我们也说了，若是贵派非要两万导致交易不成，届时将一万灵晶退回便是，这一点，可以找齐老猴对峙。” “……” “当然，若是马掌门又改变主意，愿意一万卖七品洞天福地，那也是可以的，灵晶就不用退了，直接带我们去洞天福地即可。” “……” 马武眼神微冷，冷哼道：“你这是在转移话题，我们方才讨论的是护山大阵。” 牧长清翻了个白眼，心道也不知是谁在转移话题。 但嘴上却道：“马掌门的意思，是认定我师父毁坏了你们的护山大阵？” “不敢，但是三位中，只有凉月仙子才可能拥有这等实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如此，马掌门打算如何？” 马武握铁棍的手因过度用力微微泛白，沉默一会儿后这才伸出左手，竖起食指：“再给一万下品灵晶，此事便当未曾发生，七品洞天福地也归仙子！” 闻言，牧长清看向栗子香，后者笑而不语，望着他，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马武身后的马恒面色变了又变。 捂嘴咳嗽几声，小声道：“师尊，不必为了弟子如此……这般有损师尊声名。” “无碍，只要你能恢复正常，就可以冲击元神境，带领天境派重回巅峰。相比之下，师父丢点老脸没什么，天境派暂时委屈点也没什么，长老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周围四名长老皆点头。 “……”马恒神情一滞，低头不语。 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坚定摇头，向着马车拱手道：“不瞒前辈，那一万颗下品灵晶已经使用，无法退还，因此按照市场价，七品洞天福地归前辈了。” 说罢，转身便走，留下马武一群妖傻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良久，栗子香慵懒的声音传出：“马掌门，其实我很羡慕你。”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这么不要脸的妖居然能培养出如此懂事的徒弟，而我就不行了。” 栗子香瞥了眼牧长清，笑意盈盈，“我的徒弟从来都这么懂事，不用教。” “……” 15、要像栗子姐姐一样矜持 在口头上沟通了一下以后的相处规矩后，众妖愤愤然散去。 没有了护山大阵，天境派上方空域畅通无阻。 无需带路，也没谁愿意带路，栗子香控制神行马车飞上天，朝着一处灵气浓郁之地飞去。 那里算是天境派的中心，属于五峰之一的归阳峰，地理位置不高不低。 往下可俯视郁郁葱葱的破军峰、凌空峰，往上则可仰视白雪皑皑的绝伦峰和主峰天境峰。 而若是站在边缘，还能看到山下有条河流经过，一路向南，最终汇入北冰城边上的那条大道河。 至于这条河的上游是哪座山脉发源的，牧长清不知道，即便在天上他也望不到尽头，只能看到绵绵群山。 “又是一天快结束了……” 牧长清望着窗外逐渐靠西的太阳，兀自感叹。 “怎么了？”栗子香放下手中书本。 “没什么，只是想起生活了两年的北冰城，略有不舍。” 栗子香眼神变得柔和，摘下几粒葡萄递至其手中，轻笑道：“师父也是，不过……” “嗯？” “不过只要有长清在，去哪儿都一样。” “……” “我好想吐喵。” “讨厌！” 神行马车缓缓下降，落在归阳峰东侧，靠近悬崖边的一处冒着热气的浅青色湖泊旁。 湖泊面积不大，大约几千平米，边上有棵十几米高的歪脖子桃树。 附近则是片茂密竹林，林间隐约还可以看到几栋房子，想来是天境派留给平日里来此修行的弟子用的。 一进入范围内，牧长清便感觉到一股非常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原本那点小伤感情绪被冲得一干二净，昨夜整宿没睡带来的困顿感也消散不少。 深吸口气，神清气爽！ 这一刻，牧长清总算知道洞天福地为什么这么贵了。 不说别的，哪怕是普通人，住在这种地方也能够长命百岁。 这一点可以从周围的植物中得到印证。 这里的花草林木比起其他地方要茂盛数倍，而且几乎每一样体表都带有荧光。 就好像阿凡达电影中，潘多拉星球上的植物，全是光污染大师。 这会儿天色尚明，等天黑应该会非常漂亮。 至于那湖泊，浓浓的灵气就是从湖底飘荡而来，因此将整片湖泊渲染成了浅青之色。 好一个洞天福地！ 豆皮舒坦到现出了原形，变成一只小黑猫躺在草地上疯狂打滚，然后又纵身跃到那歪脖子桃树下，对着树皮使劲挠，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相比之下，栗子香要矜持许多，只是在看着雾气蒸腾的湖水发呆，显然想泡澡。 “我回避下？”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 “不用啦……”栗子香轻轻摇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连忙摆手道，“师父是说现在还早，等晚些时候！” “行，那我先去看看房子。” “师父跟你一起~” 两人进入竹林。 里面整齐排列了五间屋子，其中四间都只有一层，唯独中间那座竹楼是二层的，个头也最大，二楼还有个类似露台的结构。 栗子香瞧见立即小跑过去，绕着竹楼转悠一圈，再噔噔噔上了楼。 之后在房里房外反复进出几遍，最终站在二楼露台上冲牧长清招手。 “长清上来呀。” “哦，来了。” 二楼大约四米高，能摸到边上竹子的枝叶。 栗子香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裙摆飘飞，像个仙女，开心道：“长清，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 “行，听师父的。”牧长清四处打量，随口答道。 “嗯！那师父去整理下房间。” “好……等会儿！”牧长清猛地回头，“我也住这儿？竹楼？” “是呀。” 牧长清老脸一红：“这……这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栗子香双手叉腰，瞪大眼睛道，“二楼又不是只有一间房。” “那也……” “哎呀，师父只是怕你偷懒，为了监督你修行，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哦。” “好吧。” “这就对了，长清真乖~” “叮——恭喜乖徒弟讨得师父欢心，徒弟值加二点，累计二十一点，触发额外奖励……唔，奖励油饼一块~” 手镯光芒微闪，一块黄澄澄，上面点缀了些许绿色葱花的油饼出现，并飘至牧长清手中。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牧长清嗅了嗅，咬下一口轻轻咀嚼。 “好吃吗？”栗子香笑盈盈仰头看着他。 “好吃。” 牧长清又吃了口。 蓦地，他感觉这油饼给他带来的熟悉感越来越强。 在咬下第三口后终于反应过来，嘴巴微张，低头看向栗子香，震惊道：“那个神秘妖难道就是……” “嗯，就是师父哦。” “……” 吞了口唾沫，牧长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才找了个有点傻乎乎的问题，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油饼？” “因为师父只会做这个……” “……” “我倒是想过给你换些好点的食物，还想给你安排舒适的工作和住所，可又怕你过于依赖，从此就那般混吃等死。” “……” “其实师父也很心疼的，真的……” 见牧长清看着油饼发呆不说话，栗子香小声解释，委屈巴巴。 “喵呜~豆皮给栗子姐姐作证，每次你受委屈，她都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你哭呢喵。” 豆皮突然从一楼蹿了上来。 闻言，牧长清挠挠头，吃完这块油饼，长出口气，挤出个笑容：“谢谢师父。” “还有豆皮！豆皮也要感谢！”小黑猫举起双手在原地使劲蹦哒，“那些欺负过你的小混混，后来全都被我揍过哦喵！” “好，也谢谢豆皮。” 牧长清将只有他腿高的豆皮抱起来，捏了捏脸，又顺了顺头发，笑得像个老父亲。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一人二妖站在一起，互相对视，大眼瞪小眼。 半晌，一抹绯红悄咪咪攀上栗子香玉颈，原本轻轻晃动的雪白大尾巴也停止动作。 她低下头，掸了掸狐耳，轻撩耳边发丝，再将双手交叉垂落于腹部，表情羞涩，不敢直视牧长清。 后者亦神情不自然，轻咳两声，将豆皮放下，尴尬道：“咳，我去收拾房间吧，你俩在这休息会儿。” “嗯……去吧。” 待牧长清进入房间，栗子香这才松了口气，捂住滚烫脸颊，低声道：“豆皮，姐姐是不是表现太过头了呀？” “还好吧喵。”豆皮歪头想了想，“如果换成普通狐狸，可能长清哥哥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喵。” “……豆皮，你上哪儿学的这些词语？” “住在青楼旁的小黄花告诉我的喵。” “……” 栗子香深吸口气。 看来豆皮的礼仪教育要加大力度了，别长大了变成个女流氓。 要像她一样——矜持。 16、有亿点点可爱 竹楼二楼共有两间房，楼下则是厨房什么的。 从尘土厚度来看，很久没有妖住过了，甚至可以说从建起到现在压根就没有妖住过。 因为牧长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明显使用痕迹，更不要说留有什么天境派弟子的私人物品。 特别是一楼厨房，那铁锅，明晃晃的，再磨一磨能当镜子使了。 想想也是，能来洞天福地修炼的机会肯定不多，谁还有功夫睡觉吃饭呐？ 大扫除向来是件费劲的活。 直到日落西山牧长清才勉强处理完屋子内部明显位置的灰尘，而后转身进入厨房开始做饭。 栗子香不会做饭，当然就算会，牧长清也不可能让她做，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师父。 厨房里很快便传来阵阵切菜声。 和豆皮探查完周边情况的栗子香终于回来，伸了个懒腰，顺着声音进入厨房。 她有个习惯，进入厨房的时候一定将狐耳狐尾收起来，因为怕被油烟弄脏。 所以这会儿是跟牧长清一般无二的人类形态，眼瞳也恢复成了常见的棕色，相比于狐妖形态少了妩媚，但更添清纯。 “乖徒弟有什么要帮忙吗？”栗子香四处打量，笑意盈盈。 “不用，师父等着吃就行。”牧长清回头轻笑，手上动作不停，速度不减，一点儿也不担心切到手。 “唔，好吧。” 栗子香闲得无聊，闻言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东翻翻西瞧瞧。 最后发现实在没什么可做的，干脆搬了张竹椅坐在厨房门口当观众。 牧长清已经开始将菜下锅。 油声噼里啪啦，香味渐渐四溢，栗子香的嘴角也随之轻轻扬起。 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让她身心格外放松。 “长清。” “怎么了师父？” “如果哪天你能回到家乡，你还会回来吗？” 牧长清没马上接话，而是往锅里放了几样调料并翻炒几下后，嘴角轻扬：“师父要尝尝咸淡吗？” “好呀好呀！” 栗子香忙不迭上前，抄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片送进嘴里。 入口鲜香，咸淡适中，咀嚼几下后便顺着食道进了胃。 栗子香竖起大拇指：“好吃诶！” “那当然，我家在那个世界是开连锁餐饮的，我经常跟大厨学……” “叮——恭喜乖徒弟成功讨得师父欢心，徒弟值加两点，累计二十三点。” 声音突然响起。 牧长清吧唧下嘴，一边将菜装盘一边感慨这可比做任务带劲多了。 “回不回这件事，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怎么说？” “如果时间太漫长，导致我回去的时候亲人已经全部老死了，那我应当会回来。” “反之不会？” 牧长清顿了顿，刷洗完铁锅后摇头道：“也未必。” “因为人也好，妖也罢，都是有感情、会留恋的生物，说不定当我找到回去的路时，我已经提前在这边成家了呢？那样的话，我肯定还会回来的。” “这样啊……” 栗子香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没什么，快点炒菜，师父饿啦~” 修仙者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进食需求，更多的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就像栗子香喜欢吃水果，豆皮喜欢吃鱼干。 饿吗？ 当然不饿，她们用灵力就可以温养身体，吃这些纯粹是因为爱好，因为想吃。 等到吃完晚饭，将厨房打扫干净，天色彻底黯淡。 栗子香去泡澡了，豆皮则如同黑夜中的精灵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牧长清独自躺在竹楼天台上望天发呆。 手上是用灵力凝聚出来的师父“模型”，比起之前又稍微精进了些。 直到现在，他依然感到有点恍惚。 仅仅几天时间他就有了这样一个温柔漂亮的师父，自己好像也称得上天才，学什么都快。 也对，救人溺水不但没淹死，反而穿越世界这种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老天再眷顾一下，让自己天赋极佳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对，就是那句。 看着手中勉强有点人形的师父，牧长清嘴角轻扬，挥手消散，继续望天。 这个世界的天空很干净，只要不是阴雨天几乎不存在看不见星星这一说。 不过有点遗憾的是牧长清看了两年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个眼熟的星座，比如北斗七星。 所以以他仅有的科学知识分析来看，这儿恐怕离太阳系得有很多个光年。 只能确定在银河系内，因为这里依然能看见银河带，肉眼可见的最大星系仙女座星系也清晰无比。 或许这里是银河系彼端吧。 牧长清长出口气，手指在肚子上轻轻打着节拍，张嘴清唱：“这一天，我开始仰望星空发现，星并不远，梦并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 “我相信有一双手。” 忽然一阵悦耳声音伴随着舒缓的乐器弹奏声从不远处湖泊传来。 灵力扩散，汇聚成肉眼可见的实质化灵力波动。 “把我轻轻牵到你的跟前，我相信，有一根线将梦想与现实相连……” 牧长清整个愣住，瞬间翻身下楼。 没理由啊，这歌她怎么会？ 难道她之前两年观察自己时，仔细到连他的唱歌内容也要认真记录下来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栗子香轻灵的声音回荡。 牧长清做贼似的小心翼翼靠近，果然看到她已经泡完澡，正以人类模样背对他斜坐在湖泊边草地上，身前是一架琴或者筝之类的乐器。 “我从此，不再彷徨也不再腼腆，张开双臂，和你一起，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曲终。 声停。 实质化的灵力波动也渐渐消散。 虽然看不到她正面什么表情，但牧长清用指甲盖都能想到她肯定在笑。 果然，脑子里忽然响起栗子香软软的声音：“叮——任务五，给师父捏……捏肩，任务奖励两点徒弟值。” “唔，这不太好吧？” 牧长清挠挠头，没有上前。 男女授受不亲嘛。 “不捏倒扣十点。” “来了！” 牧长清大步流星，迅速来到栗子香身后坐下，伸出双手。 然后就停住了。 栗子香没有回头，眼角余光后瞟，细若蚊蝇道：“快点啦，师父今天可累了。” “……” 卫生分明都是我搞的好吗！ 栗子香的肩膀很柔软。 触碰到的瞬间，牧长清明显感觉她身子一紧，而后脑袋微垂，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无风，四周只有虫鸣回荡。 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湖水中，将周围映照得颇为明亮，再配合那些发光植物，美不胜收。 栗子香身上很香，粉白发随意披散着更是加重了这种香味。 牧长清忍不住轻轻翕动鼻子。 “不可以对师父有坏坏的想法哦。” “我没有。”牧长清果断否认。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这顶多算是在尽孝。” “是吗？” “是的。” “那你好好尽孝，师父想眯一会儿，醒了给你奖励~” “多谢师父。” 牧长清并未学过捏肩之类的技巧，毫无手法可言，也不知道力气重了还是轻了，但是看师父一副享受到快睡着的样子，想来应该正合适吧？ 渐渐地，湖泊边上又安静下来，牧长清的思绪也从栗子香飘飞到了天外。 两年了。 也不知道爸妈和姐姐怎么样了。 是不是这两年一到“忌日”就去给他的衣冠冢上香烧纸了呢？ 自己有没有被树立成见义勇为的典型？ 还有，姐姐找到对象了吗？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着实没几个男的受得了。 “唉……” 一声叹息。 蓦地，思绪中断。 牧长清感觉有什么东西靠到了自己身上，毛毛乎乎的。 低头看去，只见栗子香漂亮的狐耳悄悄出现，整个后脑勺已经贴在了他性感的深V胸口上，眼眸微闭，俏脸红润。 时不时的，狐耳还会随着呼吸起伏搔动他下巴。 以牧长清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红唇——像春天里的花儿。 她…… 好像有亿点点可爱。 17、带上师父回地球？ 牧长清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 沉默片刻后仰头望天，吐出口浊气，这才重新低头，不自在道：“师父……别装了。” “……” “让人看见了会误会的。” “……” “让豆皮看见了影响更不好。” “……” “没人会在睡觉的时候脸红。” 栗子香身子轻颤，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一闪即逝。 而后假意没睡清醒，揉了揉眼睛，见此情况“受惊”似的往前靠去。 “呀！长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师父？” “？？？” “哼，果然是个孽徒！不理你了！” “？？？” 说罢，栗子香挥手收回乐器，提起裙摆，赤足奔向竹楼，留下牧长清在原地一脸懵逼。 直到她人影消失在竹楼里，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师父等会儿，我尽孝的奖励呢？” “没啦！孝心都变质了还想要奖励？哼！” “……” 说是这么说，脑海里还是传来了她软糯的声音：“叮——恭喜乖徒弟讨得师父欢心，奖励徒弟值五点，累计二十八点，触发额外奖励双生手镯。” 话落，一阵破空声传来，一只泛着莹莹白光的镯子准确飞入其手中。 镯子整体呈白色，表面好像是动态的，乍一看像内置了河流。 而且很眼熟。 牧长清皱眉思索了会儿，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师父左手腕上的那个储物镯子吗？ 不过听她刚才提到这玩意儿叫双生手镯，难不成是一对儿的同款？ 情…… 咳，不能瞎想。 “长清，你的东西我都放进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师父要睡觉了。” “好，谢谢师父。” 这可是好东西啊！ 空间储物类的宝贝一向价值不匪，尤其这还是师父那种富家大小姐用的同款，肯定更有玄妙之处。 没有多想，牧长清将手指咬破一个小缺口，滴了滴血上去。 很快啊。 手镯泛起一道红光，迅速隐退，接着自动套进了他右手腕。 同时牧长清发觉与它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稍稍凝神，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包裹和许多衣服。 包裹是马宏元给他的。 衣服除了那日逛街时买的以外，还有不少应该是他顿悟期间栗子香独自去买的。 后者统一特点为胸口领子比较低。 牧长清：“……” 这就是女狐妖的爱好吗？ 有点东西。 牧长清继续琢磨手镯的其他功能。 没多久，他就发现这镯子内部还有个通道，通道另一端是另一个空间，里面有八十八个“气泡”。 每个气泡里都有东西，比如灵晶、丹药、功法、装备、灵符和各种奇奇怪怪以至于认不出的东西。 这也很眼熟。 稍作回忆，牧长清记起来，这分明就是最强徒弟系统商城中那已上架的八十八样商品。 不过它们都被那气泡保护了起来，无论牧长清用什么办法拿取都动不了分毫。 “唉，这就是可望而不可即吧？”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飞剑，牧长清微微叹息。 稍作沉吟，在脑海中“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宿主：牧长清】 【种族：人类】 【境界：灵涡三层】 【技能：归元心法、大梦剑法】 【师尊：栗子香（全世界最漂亮，不接受反驳）】 【徒弟值：二十八点】 【隐藏值：不可见】 【包裹：衣服二十件、垃圾一堆】 【商城：已上架八十八样商品】 “灵涡三层……” 牧长清喃喃自语。 说实话，完全没有感觉。 单凭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修炼，他压根就没感受到境界有提升。 当然，也可能是灵涡这个境界太过拉闸，每一层之间差距不大，所以不容易感受出来。 毕竟这个境界的人只能被称之为修行者，而不是修仙者。 仙路漫漫啊…… 叹了口气，牧长清脱去衣物泡进温泉湖泊里，同时运转归元心法，大量浓郁天地灵气立刻止不住往身体里钻。 “唔……爽！” 这一声爽，栗子香在竹楼内听得耳朵都红了。 手上动作不禁停了下来，轻咬嘴唇，放下毛笔，扒在门框上偷瞄温泉湖泊方向。 视线并不清楚，遮挡物太多。 顿了顿，她脸上带着些许失望退回，重新坐回书桌前。 书桌上摆了不少东西，左侧是一排小本子，每本扉页上的字都不同。 有《见闻录》、《恩人录》、《仇人录》、《美食录》、《乐谱集》和《账本》等等。 此刻正在书写的是一本名为《牧长清》的小本子，扉页上还画着牧长清画像。 至于内容…… 新的一页才写了几个字。 栗子香提笔欲继续写，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思想斗争半天，干脆把笔扔下，鞋都顾不上穿，提起裙摆哒哒哒奔下竹楼。 等来到竹林和湖泊边缘草地的交界处时，正好看到牧长清将裤子穿上，正在穿上衣。 莫名的，栗子香感觉有点遗憾，像是错过了什么天材地宝似的，忍不住轻叹一声，还跺了跺脚。 “……” 牧长清偏头，穿衣动作停下，迟疑道，“师父不是睡觉了吗？” “唔，睡不着。” “为什么？” “因为……因为……” 栗子香眼神飘乎，东张西望。 下一秒，她将视线定在自己脚上，眼珠子转悠一圈，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弱弱道：“因为师父脚疼。” “扭到了？” “没有，就是疼。” “不应该啊。” 牧长清眉头微皱，束好腰间束带，快步上前，而后蹲下身观察小巧如玉的玉足。 嗯…… 除了好看，别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栗子香被看得面红耳赤，见牧长清似乎有用手摸骨的意思，立即后撤几步，凶巴巴道：“孽徒，你要干嘛？” “帮师父看看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伤到骨头了啊。”牧长清一脸正义。 “师父就是大夫！” “对哦。”牧长清猛然醒悟，顿了顿，又疑惑道，“那你怎么不自己治？” “……” “应该是小问题吧？” “其实也不痛啦，就是有点酸。” 牧长清心领神会，轻咳一声：“那我帮师父揉揉？” “好……”话刚说出口，栗子香就矜持地摇头，“不要，你这孽徒心怀不轨，师父自己泡一泡就好了。” 说罢迈着小碎步去往湖泊边，撩起裙摆，将双腿放入湖中。 “长清一起吗？” “不了，泡完澡精神正好，我练会儿功。” “好吧，那师父帮你看着。” “嗯。” 没有剑，牧长清从旁边竹子上撇了一截竹条，折去分叉，只留主干。 这么一看多少有点穷酸。 栗子香见状抿抿嘴，亦有些无奈道：“师父不擅长打架，所以很少收集武器之类的，整个储物手镯内除了那柄专用于御剑飞行的飞剑，还真没有别的了。” “没关系，先凑合用用。”牧长清挥动几下竹条稍作适应。 还别说，竹条上覆有淡淡荧光，一眼看过去真不像是凡品，至少能唬住普通人。 “天境派这么大，赶明儿我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弄把剑。” “好~到时候师父给你灵晶。”栗子香盈盈一笑。 练功素来是件枯燥且乏力之事。 牧长清回忆大梦剑法，手持竹条在空地上来回舞动。 一招一式，根本看不出是个灵涡三层的大菜鸡，更像是潜心苦练数载的大佬。 云层飘飞，寒风渐起。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牧长清出了一脑门子汗，长出口气。 栗子香则双手撑在草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脚丫偶尔划动水波。 见他停下，伸出手轻撩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微笑道：“长清累了吗？” “还好。” “过来。” “怎么了？” “让你过来就过来啦，有事与你说。” 牧长清老老实实过去，蹲下身：“说吧？” “我……” “嗯？有事但说无妨。” “我想说……唔，如果以后长清真的能回去……” “然后呢？” 栗子香深吸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直视他，手指不停地揪着小草打圈圈。 好半晌才嗫嚅道：“可以带上师父一起吗？” 18、小黑猫路走宽了 见牧长清不说话，栗子香摆手补充道：“你不要多想哦，师父只是想看看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科技世界。” 牧长清轻笑点头，“如果真有回去的可能，带师父去看看当然可以。” “嗯……科技世界是什么样的？” “简单来说，在我们那儿，没有修行这回事，个人实力相比于你们非常薄弱，所以我们大肆发展‘外力’，也就是科技。” 牧长清脱下鞋子，撸起裤管露出大毛腿，坐在一旁也泡了起来，仰天继续解释。 “科技个很笼统的词，你肯定听不懂，所以我简单举几个例子，比如你的神行马车。” “神行马车怎么啦？”栗子香凭空变出两颗红色果子，将其中一颗递给牧长清。 一口下去，满齿留香。 “我们世界也有类似的东西，准确来说类似神行船，叫做飞机，像一般的载人民用客机一个时辰可以飞行大概三千五百里地。” 本来还想问飞鸡是什么鸡，栗子香突然被后面的话吓到了。 瞪大眼睛，小嘴微张，消化了好半晌才惊讶道：“这么快？” “嗯，如果是军用战斗机，这个速度还能翻大约四倍。” “……” 栗子香掐指算了算，得到的结论是这种速度下她可以一晚上往返万里之外的家好几遍。 又在脑海里思索了会儿有什么东西可以抗衡这个速度，最终，她放弃了。 转而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向往之色：“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可太多了，师父想听军事方面的，还是普通民生方面的？” “都要！” “行吧，那我给师父讲点刺激的，大伊万。” 月光下，两人并排而坐，冷风轻轻，雾气袅袅，时不时便传出一阵娇笑或惊讶声。 牧长清记不清自己讲了多久。 只觉得到后头口干舌燥，想不出要讲什么了，甚至连地球未来的星际时代畅想也一并说了出来。 而且他发现，栗子香原来压根不知道脚下所踩的土地是颗圆球。 但她对自己的话可谓深信不疑，像个脑残粉。 “所以总的来说，科技发展到足够高的程度也是非常可怕的……师父？” “……” “睡了？” “……” 栗子香双手抱膝，脑袋则枕在手臂上，俏脸正对着他，眼眸微闭，呼吸均匀。 牧长清没注意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这次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因为…… 她没有脸红。 归阳峰海拔有个两千米，到了后半夜气温颇低。 稍作思考，牧长清起身，捋干净腿上的水。 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蹲在栗子香身前，琢磨是喊醒她，还是抱她回屋，亦或是就这样不变。 良久，牧长清从手镯内掏出两件厚实些的新衣服。 一件盖住她后背，一件盖住粉嫩小脚，而后自己盘坐在旁边运转归元心法，打坐冥想。 ………… 牧长清是被一阵可爱的吵闹声打断冥想的。 睁开眼，天色已亮。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前边说话。 豆皮估计是疯了一晚上刚刚才回来，身上沾了不少泥水，不知道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栗子香一边替她拍打，一边生气道：“你呀你，白天睡觉晚上疯玩，有这功夫跟姐姐学习知识或者礼仪不好吗？再不济练练功也好啊，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那就不交代嘛喵。”豆皮可爱的脸蛋儿上写满了委屈巴巴。 顿了顿，她抬手指向湖泊边：“长清哥哥醒……” 唰—— 一阵风刮过，眼前的漂亮大姐姐瞬间消失不见。 豆皮眨眨眼，抬起的小手不知何处安放。 嗯…… 这狗粮应该让二哥来吃的。 “长清~”栗子香一脸灿烂，小跑过来后抿抿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哦，师父昨天晚上听着听着睡着了。” 拍拍屁股起身，牧长清摇头轻笑：“没事，我去做饭。” “嗯嗯。” “对了长清，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栗子香跟在屁股后头像个小跟班。 “计划？”牧长清稍作沉吟，“我想逛逛归阳峰，一来熟悉环境，二来看看能不能弄把飞剑，竹条手感还是差了太远——怎么，师父有别的安排？” “也算不上什么安排啦，本来想着若是长清无事，便陪师父商量商量周边环境怎么改造来着。” 闻言，牧长清左右打量，疑惑道：“这不挺好吗？除了没有山石，别的都差不多。” 栗子香忍不住摇头，扁扁嘴不满道：“不行，这都是他们弄的，住着怪别扭。” “好吧，那师父看着办就好，我都行。” “嗯~” 吃完早饭，临出门时栗子香塞给牧长清四张灵符，红黄蓝绿四色各一张。 不说上次，牧长清其实早便见过灵符，只是从来没机会详细了解。 “灵符呢，本质上就是一种一次性的武器或者功法。” 竹林小路出口旁，栗子香牵着昏昏欲睡的豆皮，耐心介绍着。 “师父简单学过一些，通常都是提前将灵力按照特定手段刻入灵符，待到使用时用些许灵力破坏，灵符内的东西就会出现。” “至于类型嘛，既有攻击灵符也有防御灵符、身法灵符，特殊点的还有治疗灵符，召唤灵符等等，种类繁多。” “师父给你的这四张对应前四类功法，若是有妖欺负你，你就用了，保管无事。” 顿了顿，大概是不放心，栗子香又掏出一张红色灵符。 继续解释道：“这张灵符是一张八品中级攻击灵符，内含四道剑气，威力相当于天缘境中期一击，师父给你演示下。” 栗子香转身，随手将灵符丢向空中，而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甩出一道灵力命中灵符。 灵符顿时炸开，里面蕴含的灵力如脱缰野马四散开来，又化作四道剑气轰向地面。 砰！砰！砰！砰！ 连续四声炸响，现场烟尘滚滚尘土飞扬，牧长清被震了个趔趄，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厉害……” 这可是好东西啊！ 简直就是越级挑战的利器，当然，这玩意儿肯定不便宜。 不然谁还去修炼，出门揣一口袋灵符就行了。 他隐约记得系统商城中就有灵符兑换来着，有的只要二十多个徒弟值，有的则高达上百点。 细细算来，手中这四张灵符就算品级再低，加起来也不会低于一百个徒弟值，更不要说栗子香还给他塞了一堆灵晶用于够买飞剑。 所以……那个最强徒弟系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师父。” “嗯？还有不懂吗？”栗子香眨眨眼。 “没有，但是……” “那就去吧，若是有妖欺负你千万别忍气吞声，师父罩着你。” 栗子香一脸认真，说罢低头弯腰温柔道：“豆皮，跟哥哥说再见，让哥哥早点回来。” “哦……” 被她牵着小手的豆皮已经在睡觉边缘，眼皮都睁不开了。 闻言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唔，爹爹再见，爹爹早点回来喵……” 话落头一歪，抱着栗子香大长腿就睡着了。 “……” “……” 19、哪里都有善，哪里都有恶 豆皮被羞红脸的栗子香抱走了。 看着她背影，牧长清摸了摸鼻子又挠挠头，最后深呼吸几口气转身离开。 这处七品洞天福地面积不算很大，顺着石子路走了大约十分钟离开竹林后，那股浓郁的灵气感立刻减少许多。 眼前是一个山坡，竹林在山坡上，山坡和山坡下则栽种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植物，每一种表面都有非常淡的微光。 不如竹林。 它们像田地似的划分整齐，每一块地都插有牌子，上面写了字。 “绮庚花，归阳峰第三组。” “绿灯草，归阳峰第六组。” “天阳果，归阳峰第四组。” 牧长清小声念叨，转头又看向旁边地里一种通体紫色，大约半米高，且只有三片大叶子和一个花蕊的植物。 “紫复灵，归阳峰第一组……原来都是灵田啊。” “也对，旁边就是洞天福地，在这儿种多多少少能蹭点油水。” 牧长清又走到一片整体赤红色的灵田旁，见植株娇艳，伸手欲碰。 “住手！” 一声略显稚嫩的大喊让牧长清停住动作，“赤焰花有毒，不能乱碰！” “……” 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扛着锄头的身影一脚深一脚浅走了过来。 他年纪不大，大约十三四岁模样，但脸上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沧桑，皮肤也很黑。 等来到面前牧长清才发现，他是个瘸子，走路时高时低。 至于外貌…… “人类？” “人类？” 两人异口同声。 下一秒，他点点头，又摇头，有些憨厚道：“我不算是人类。” 顿了顿，又道：“也不算是妖。” “……” 牧长清面色怪异。 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除了人和妖也没别的了啊。 “听他们说我娘是人，我爹是妖。” “混血啊。” 牧长清了然，难怪他会这么说，稍作沉吟，微微矮身跟他目光平行：“不过我是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会儿，略显不正常的左腿动弹几下，摇头：“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瘸子。” “小瘸子？” “嗯。”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儿？” “是的。” “你腿怎么瘸的？” “摔……摔断的。” 牧长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两人刚认识，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去追问。 只要确定他对自己没有敌意就行，不然天境派这么大，其他弟子又都不喜欢人类，他还真不知道找谁了解去。 “我叫牧长清。”牧长清自我介绍，看了看四周，问道，“你在天境派就负责种地吗？” “嗯，我是归阳峰外门弟子，从小就干这个。”小瘸子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对天境派很熟咯？” “差不多吧。”小瘸子握了握锄头，稍稍思考，抬头看向远方，“上边那两个内门不怎么熟，我也只是偶尔去，想要自由进出的话必须成为内门弟子才行，否则便只能碰运气，比如遇上活动或者任务什么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座尖尖泛白的高山映入眼帘。 上边云雾缭绕，仙气飘飘，正是天境派主峰天境峰和绝伦峰。 从他的话语里也不难推断，天境派五座峰，只有这两座才是内门弟子修行所在，剩下的归阳峰、破军峰和凌空峰应当就是外门弟子所在了。 咬了咬嘴角死皮，牧长清翻手从手镯内摸出一颗下品灵晶，笑道：“小瘸子，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带我在归阳峰到处走走，这颗下品灵晶就作为报酬归你了。” “真……真的？” 小瘸子瞪大眼睛，原本晦暗的脸色立即充满神彩。 但马上，他就换上警惕神色，迟疑道：“你不会是想打探什么秘密吧？我可不能出卖天境派。” 牧长清哭笑不得：“只是让你带我到处逛逛，熟悉一二，因为我接下来应该会在这住挺长一段时间。” “住？” “是啊，就在后面竹林里。” “竹林？啊，你是……” 小瘸子突然想起昨天开始在宗门内疯狂流传的消息。 说是一个漂亮女狐妖带着一只黑猫和一个人类徒弟出现在山门，打伤一名值守弟子不说，还扬言买下了七品洞天福地。 难道说…… “那是你们买的？” “是的。” 小瘸子顿时了然，点点头：“那……好吧，但是你不能惹事哦，不然被巡察队抓住了，我也救不了你。” “放心吧。” 牧长清一把将灵晶塞进他手中。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宝贝，小瘸子拿起灵晶用粗陋的衣袖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这才郑重其事紧紧攒在手中，好像生怕它跑掉。 接着，他重新扛起锄头，转身走向田埂：“跟我来吧，这里的灵田你切记不要乱碰。” “一来有些有毒，二来很贵重，经常有管理巡视盘点。” “我知道。”牧长清东张西望打探，“刚才那个红色的是干什么用的？” “入药用的，但是在未经处理之前有毒，贸然触碰会导致皮肤发痒，体温升高。”小瘸子对这里的物种很熟悉。 “可以做什么药？” “……合……合欢散。” “……” 这片灵田面积颇大，一路走了半个小时，翻过好几个小山头才算正式离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和小瘸子一样的耕种者。 对于牧长清，他们没表示出太多敌意，但也没有打招呼。 就像北冰城的百姓，大多都当他不存在。 接着又走了一刻钟，在穿过一条几米宽的小溪后两人总算来到平坦地。 目之所及有大量建筑，背靠小山，整体呈半圆形建造，围出个弧形，弧形中间是个面积颇大的广场。 左侧有路通向破军峰，右侧则通向绝伦峰。 广场上边能看到有不少妖在插旗……哦不，在切磋。 “前边就是归阳峰最活跃的地方了，你可以把这里理解为修建在宗门内的村子，归阳峰外门弟子大多都住在那儿。” 小瘸子尽职解释。 正四处打量的牧长清回过神来，哦了声，追问道：“你们的日常工作都是农耕？” “大部分是，少部分拥有修为的外门弟子还可以去战令堂接取宗门任务，完成后就能获得奖励，可比种田强多了。” “你没有修为吗？” 小瘸子梗住，缓缓摇头；“没有，不过即便是普通百姓，在宗门内种田也比在外头自己种田强，收入高些不说，逢年过节还能收到宗门发放的全民福利。” 说完，张开手掌看了看掌心的灵晶，“当然怎么都比不上灵晶就是了。” 话落，一道黑影闪过，原本躺在小瘸子手中的灵晶突然消失不见。 两人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名没有腿，只靠蛇尾行动的阴翳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前面，手中正拿着那枚灵晶，狭长瞳孔中满是贪婪之色。 “哟，小瘸子，有好东西居然不知道跟师兄分享分享？” 他声音听起来像嗓子里卡了口陈年老痰。 “你！你还给我！”小瘸子急得要跳脚。 “还给你？这不是你特意孝敬给师兄我的吗？”蛇妖笑得颇为阴森，“正好师兄的境界从灵涡四层到五层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你这颗灵晶来得可真是时候。” “放心，师兄不会亏待你，反正你拿着它也没什么用。” 牧长清眯了眯眼，向前一步，不满道：“谁说没用？一颗下品灵晶足以换取普通一家三口生活一年的金钱，你给吗？”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多嘴？” “牧长清。” 蛇妖定睛看去，顿时愣住，随即更显凶恶，冷声道：“是你？好小子，来送死的么？” “是啊，我就站这儿，你敢杀么？” “……草。” 20、切磋？容我临时学几个技能 这蛇妖牧长清认得。 其名巫乾，经常往天境派驻北冰城“出差”，负责采购，油水没少捞。 那时候牧长清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他们驻地求入仙门，又撞见过巫乾跟别人进行肮脏的XX交易，所以两者互相认识。 要么说世事难料。 放在几天前，牧长清可不敢想象自己能这样跟他说话。 巫乾梗了一瞬，不动声色收好灵晶，吐了吐蛇信，森冷道：“听说你有了个师父，那你应该在凝聚灵涡了吧？” “已经有了。” “……” 巫乾感觉自己又被梗了一下。 这才多久？ 想当初自己弄那破灵涡，花了得有半年！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调整好心态，蛇尾轻轻滑动，绕着牧长清转悠一圈，冷笑道：“那我现在岂不是可以揍你了？你已经不算普通人了。” “可是可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干。”牧长清抠了抠下巴，认真建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坏事做多了，小心哪天像你们的护山大阵一样说没就没。” “你在威胁我？” “没有。” “呵，有个师父连说话都硬气许多。” 牧长清不置可否。 人也好，妖也罢，都是会审时度势的生物——建立在理性前提下。 严格来讲，现在的牧长清才是真正的牧长清，性格沉稳，不喜斗争。 原先那圆滑、厚脸皮，甚至称得上卑微的牧长清，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带上的假面。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无法改变环境，就只能适应环境。 很显然，他是后者，至少过去和现在是。 两人的动静吸引了那些在广场上切磋的妖，一时间都停住，一个二个围了过来。 他们长相大致和人类差不多，但由于部分妖族特征原因，一眼看过去还是能明显分出不少种族的。 眼下至少有……十个种族。 他们目光一致，看向牧长清，眼神中带着些许敌意。 “他就是那个人类？” “嗯，据说我们护山大阵的溃散也可能跟他……不对，可能跟他师父有关。” “真的假的？” “不知道，反正目前找不到证据，而且听说他师父买下了我们峰的七品洞天福地，足足一万颗下品灵晶！” “……天呐，这种大妖为何会收人类为徒？” “那就更不知道了。” 讨论声不绝于耳。 敌意归敌意，但始终没有谁敢动手，包括巫乾。 且不说规矩—— 单就他身后那尊大妖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巫乾狭长的蛇目缩了缩，嘶哑道：“人类，可敢切磋一二？” 牧长清稍作沉吟，点点头。 见状，小瘸子连忙冲他摆手，焦急道：“使不得，巫师兄马上就灵涡五层了，你才刚刚灵涡，打不过的！” “还好吧。”牧长清歪头想了想，“我也有灵涡三层了，昨天晚上在洞天福地打坐冥想过后，隐隐感觉要到四层了。” “……” 讨论声又起。 有捶胸顿足的，有暗骂的，有酸成柠檬的，还有差点气昏过去的。 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家的洞天福地被人类用了去，他们就感觉喉咙处有口气上不来，堵得难受。 牧长清面色怪异，顿了顿，开口道：“这么急眼干嘛？我寻思就算我师父没买下那洞天福地，那也应该不是你们能用的吧？” “……” 打人不打脸。 牧长清这话虽然真实，但还是像一巴掌糊在了他们脸上。 于是讨论声再起，众妖纷纷嚷嚷着要跟他切磋，可把小瘸子急坏了。 他本来只是带牧长清来熟悉下环境，哪儿能料到快进到打架了？ 这要是有个好歹，竹林里那尊大妖不得出来给他生吞活剥咯？ “巫师兄，那灵晶你拿去，切磋就算了吧？”小瘸子瘸着腿上前，脸上满是乞求。 “闪开！没你事！” 巫乾随手一推，将小瘸子推了个趔趄，后者本就行动不便，跌跌撞撞几步后一屁股摔在地上。 牧长清皱眉，顺势上前将小瘸子扶起。 “欺负残疾有意思吗？” “谁让他跟你这人类走得近！” “我只是临时雇佣他而已。” “雇佣？” “是。”牧长清冷眼瞧他，又摸出颗灵晶塞到小瘸子手中，环视众妖一圈，“都看到了？我看看还有谁那么不要脸再抢他的灵晶。” 眼红之色四起。 对于外门弟子而言，灵晶这种东西是非常难碰到的，唯有内门弟子可以每月领取一颗作为福利。 所以像马恒之前独自用完一万颗灵晶这种事，可能说出去他们也不会信。 因为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概念。 巫乾看得呼吸都变粗重许多，两手忍不住握紧：“来广场！” 众妖自觉分开一条路。 牧长清安抚好小瘸子，迈步跟上，顺手在广场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长剑。 这玩意儿根本算不上飞剑，就是普通人用的那种，但聊胜于无。 随意挥动几下，感觉手感还行，比竹条强多了。 “呼——” “呵，紧张了？”巫乾冷笑。 牧长清点点头，老实承认：“第一次打架多少有点，以后会好的——规则怎么说？” “谁先认输算谁输，不限制手段，但……不可伤及对方性命或致对方残疾。” 如果可以，巫乾完全不想说后面这条规定。 牧长清赞同道：“可以，不过你得先等我打坐一会儿。” “你想耍什么花招？” “别胡说。”牧长清径直盘坐而下，眼睛闭上，“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临时领悟几个技能，你们若是嫌等得无聊，可以先去做点别的。” “你……快点儿！” 要不是怕那只大妖，巫乾才懒得理会他这种无理要求。 还临时领悟技能，真把自己当成不世天才了呗？ 嘁。 随着时间推移，围观的妖越来越多。 到了中午时分，外出种地的外门弟子回来午饭，围观数量达到顶峰，有个小两百号妖。 群妖聚集，呜呜喳喳小声讨论。 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类在卖什么关子，只知道巫乾已经快等睡着了。 而此时的牧长清，意识正处于那虚无空间中，眼前是一个半透明小人在不断演练招式。 招式格外眼熟。 仔细想想，分明就是曾经玩的某款武侠游戏的职业技能啊！ 牧长清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觉得只会一招大梦剑法太少，切磋不够用，想看看能不能领悟点儿别的，结果没成想真的可以。 那半透明小人每一剑划过，牧长清都心有所悟，跟着挥剑。 “流星追月……无尽灭……荆轲现匕……百裂千击……” 虽然在游戏中该职业用的是长刀，而牧长清此刻用的是剑，但他还是悟了。 虚无空间悄悄消散，眼前重现现实。 感谢ZX大佬带带我和妖孽小怪的1500赏，还有一大串数字的100赏~ 21、拐着弯骂自己 日头正中。 托归阳峰海拔高的福，即便时值九月晌午，午间也并不觉得多热。 牧长清持剑起身，长出口气，满意道：“好了。” “哼，装神弄鬼，赶紧开始！” 巫乾阴翳的眼神中满是烦躁，声音愈发嘶哑。 他可是注意到了，不远处有几个内门弟子也在观望，若是能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个人类狠狠教训一番，说不定从此抱上大腿。 牧长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了看周围妖群，蓦然有点紧张。 就像是上学时在文艺晚会上表演武术节目似的——尴尬。 正想着，一道身着蓝色内门弟子服饰的天境派女弟子飘飞而至。 是只漂亮的母狐狸，看耳朵和尾巴颜色是赤狐。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用充满魅惑的眼神看了牧长清几眼。 而后拔剑指天，一道灵力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淡蓝色保护罩将两人笼罩在内。 “开始！” “……” 牧长清愣住，完全没想到开始得这么突然。 按照流程难道不应该是先摆好架势，然后一句“请赐教”或者“受死吧”再开始吗？ “牧大哥，别发呆啊！” 一声大喊将牧长清惊醒，只见巫乾已经提剑冲来，长长蛇尾在后方扭动，速度快得很。 他体表被灵力完全覆盖，牧长清有样学样，也用淡青色灵力覆满全身。 顿时，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就像披上了一层甲胄。 再抬眼时，两道黑色剑气已经分别从左右两侧斩来，将两边的走位封死。 牧长清神情微凛，拔剑上前，体内灵力迅速按照特定路线运转。 下一秒，他双腿下蹲猛地跳起躲开剑气，同时手持长剑，化作残影以泰山压顶之势斩击过去。 “流星追月！” 巫乾不敢怠慢，立即后撤，那残影紧随其后将他先前所处的地方轰出一个小坑。 一道人类身影在坑里保持双手持长剑，身子弯曲前倾模样，长剑前方还被砸出了一条手臂粗的裂隙。 与此同时，正斜坐在湖泊边上画画的栗子香突然愣住，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旁边悬浮在半空的特殊镜子。 镜子里正以高空视角显示着战斗情况，她凑上前，一脸好奇道：“诶？这一招长清在哪儿学的？难不成是刚才打坐时自己领悟的吗？” 不等她想明白，画面里的牧长清已经再度发起攻击，将手中长剑猛地向前掷出。 巫乾见状挥剑便斩，一道比刚才强大不少的黑色剑气破空而来，看样子打算和长剑硬碰硬。 不过牧长清显然没这么打算，在长剑和剑气即将碰撞的时候，长剑突然光芒闪烁，分出另外三把虚影。 更令群妖震惊的是，好端端一个人居然也变成了四个！ 其中一个很明显是真人，另外三个假人通体由淡淡青色光芒交织，和剑形虚影一样，只是人形虚影——甚至有点丑。 四“人”各持一柄长剑，欺身而上，从四个方向将巫乾团团围住。 “月轮！” 牧长清大喝。 在到达巫乾身边的时候四个他同时提剑上挑，意图将其挑飞。 巫乾无处可躲，一咬牙，将长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剑体表面黑光流转，迅速扩散成一个浅黑色护盾将其笼罩起来。 剑刃与护盾相击，爆发出亮眼光芒和涟漪，但终究没有破碎。 见状，牧长清变招，本体加上三道虚影在原地以极快速度进行斩击，刹那间形成一片覆盖式剑幕，将巫乾笼罩。 大量细微剑气在斩击过后仍然停留在空中，如同蜘蛛网。 而那黑色护盾也在这一招过后变得动荡不堪，表面忽闪忽闪，显然快到极限了。 敌疲我打。 牧长清没有停歇，带着三道虚影后撤数丈，再各自甩出一道十字剑气轰击过去。 砰！ 四道十字剑气与无数细微剑气相撞，引起爆炸。 灵力光幕在向内收缩一瞬间后猛地向外扩散开来，冲击波将牧长清三道人形虚影瞬间摧毁，地面亦在轻微震颤。 不过这一切在向外扩散不远后就被结界挡了下来，一点都没溢出。 栗子香眼尖看得真切，刚才这招原地斩击是脱胎于大梦剑法的招式，核心没有变，施展方式变了。 原本的大梦剑法由于敌人在走位、拉扯和反击的情况下，遗留剑痕会在战斗过程中拉扯出较大范围，最终引爆时会有不少剑痕做无用功。 而牧长清刚刚是“四个人”同时贴脸施展，巫乾避无可避，因此剑痕小范围内高度密集，在引爆后造成的杀伤力会成倍增长。 “长清真厉害……” 栗子香喃喃自语，眼冒星星。 她记得很清楚，哪怕是自己那个被冠以天纵之才的亲哥哥，刚修行时也没这么夸张。 哪儿有这样的啊？ 打个坐就领悟好几个功法招式，关键这些招式还是连招，一套下来打得巫乾毫无还手之力。 广场上。 烟尘四溢，结界消散。 牧长清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吐出，一派高人作风，最后收剑——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三次盲插没能将剑重新插回剑鞘，牧长清老脸一红，老老实实低头对准了再插进去。 等他重新抬起头，发现周围妖都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全场鸦雀无声。 至于巫乾，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 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在场都要担心他是不是死了。 顿了顿，牧长清迈步上前，只见其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不少血痕。 那颗被它夺走的灵晶正好掉落在身旁，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晶莹光彩。 “物归原主。”牧长清低头拾起。 而这动作也不知是具有极大侮辱性，还是别的什么，原本跟具尸体似的巫乾竟然挣扎起身，一把拦住。 “我……我的……” 牧长清叹了口气，将他手掰开，头也不回道：“人也好，妖也罢，多少还是要讲点脸面的。” 话落，屈指轻弹，灵晶准确落入小瘸子手中。 后者诚惶诚恐，手捧灵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浑身颤抖。 两颗啊！ 别说他了，在场所有外门弟子几乎都没拥有过这种巨款。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拿着吧，你应得的。”牧长清轻笑。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么多妖看着，总不能还有不要脸抢你灵晶的吧？” 原本眼神火热盯着这一幕的众妖顿时悻悻然，将目光移开。 明抢是不可能的，被巡察队抓到，轻则逐出宗门，重则下辈子重新来过。 见无人出声，牧长清将长剑放回武器架，拍了拍小瘸子肩膀：“走，继续带我逛逛。” “哦……好。” 二人走远。 广场上重新热闹起来，来了几个妖将受伤的巫乾抬走。 而先前那喊开始的赤狐女子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望着牧长清背影。 待消失后才舔了舔嘴唇，声音魅惑道：“真有意思，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竹林里的大妖要收他为徒了。” “这等天资，比起大师兄也不弱，不收简直是瞎了狗眼，哪怕他是人类。” “……” 他身后的男子闻言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小声提醒道，“水师姐，他之前申请过我们天境派不下十次，但都被拒绝了。” “……” “所以，您这是在拐着弯骂咱们自己。” “……住嘴！” 22、阳气是留给师父的 归阳峰面积不小。 跟着小瘸子离开广场后没多远，见四下无人，牧长清腿一软塌坐在旁边草地上，长出口气。 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风轻云淡，赶紧盘腿打坐，运转归元心法吸纳天地灵气。 小瘸子看得有点紧张。 对于这个大方的好心人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不说别的，至少从他的眼神里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歧视。 “牧大哥你受伤了吗？” “没有。” 牧长清周身弥漫着淡青色，腹部位置好似有个小漩涡。 顿了顿，又道：“就是有点虚，我境界太低，灵涡内灵力容量十分有限，刚才基本用光了。” “啊？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只是暂时全身无力，需要打坐休息会儿，恢复一二。” 小瘸子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后坐到旁边草地上打量灵晶，不敢出声。 与此同时牧长清的意识已经处于脑海内，望着系统商城某个商品格子发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格子里是粒丹药。 按照旁边金色小字所写，这玩意儿叫复灵丹，还是同品最高级的那种，作用为快速恢复灵力。 简单而言就是回蓝药，纯度很高，比灵晶都好使。 相应的价格也昂贵，一粒就要五点徒弟值，要知道他现在拢共才二十八点。 就这还是攒着准备换那飞剑用的。 可若是不换，仅凭菜得抠脚的心法吸收，要耽误不少工夫。 自己还得早点回去做饭呢，不然饿着师父和豆皮了怎么办？ 嗯，没错，会饿着。 绝对不是想她们。 一咬牙，牧长清…… “牧大哥，你快看，你头顶上那是什么啊？” 一声惊呼将正准备下单的牧长清打断。 他立马睁开眼抬头，入眼是一片脸盆大小的漩涡，正漂浮在自己头顶上方一米处。 漩涡快速旋转，将周围天地灵气搅动，形式实质化灵力。 大约几秒钟后，漩涡猛地向内收缩，凝聚成一粒拳头大小的淡青色光球。 紧接着光球下落，落在其头顶——好似装满水的气球炸裂。 一瞬间，牧长清感觉自己整个人升华了，原本近乎干涸的灵涡在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内被直接填满。 “……” 快充？ 这特么是十万伏特闪电充吧？ 关键这东西哪儿来的啊？ 如此突然。 正琢磨，脑子里忽然响起熟悉的软糯声音：“叮——恭喜乖徒弟首战告捷，徒弟值加五点，累计三十三点，触发额外奖励灵力灌顶。” “灵力灌顶？” “是呀，就是帮你快速恢复灵力，这是师父的看家本事之一哦。” “厉害……谢谢师父。” 这就是专业.JPG 除了这个表情包，牧长清再找不到更合适的图来形容。 太可怕了，隔着差不多十里地施展“回蓝”法术，而且一副随手暴击“9999999”回复量的样子。 这就是专业奶妈？ 恐怖如斯！ 难怪以前玩游戏时，那些人总喜欢找个奶妈做CP，出门打架就是爽啊。 灵涡充满，体力也随之恢复。 牧长清起身挥了几拳，感觉神清气爽。 “长清记得早点回来哦……豆皮说想你了。” “嗯，晚饭前一定回来。” “好哒~” 小瘸子完全不知道看似在发呆的牧长清其实在跟人交流，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见他无碍，迟疑道：“牧大哥恢复了的话，那……我们继续？” “嗯，走吧。” 二人继续前行。 相较于其他四座峰，归阳峰的地位稍稍有些特别。 它正好在中间，承上启下，因此即便是外门峰，也是最热闹的那个。 而除了外门弟子居住区外，还有一片较为宽阔的建筑群，或者称之为市场比较准确。 按小瘸子说法，天境派每个月都会开放一次山门，允许各路妖怪到归阳峰这处市场来兜售或收购东西。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市场略显冷清，除了几个值守的妖以外什么也没有。 “三天后。”小瘸子老老实实回答。 他领着牧长清尽量往边缘走，不想跟值守的妖有任何冲突。 “那意思这几天什么也没得买？” “若是平时其实也有，不过昨日护山大阵突然崩碎，除了我们没修为的普通弟子，其他大部分弟子都被派出去巡察了。” “这样啊……” 牧长清挠挠头，略显尴尬。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过他也不后悔，顶多算还了天境派一个因果罢了。 而且这件事更让他坚信，无论人还是妖，待事接物都要客气和讲规矩些，这样能省去大把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无剑可买，两人准备离开，但是刚转身就差点撞上妖影。 牧长清后撤几步定睛看去，只见前方正站着一位身着蓝色天境派内门弟子服的女子。 和栗子香一样，她也是只狐狸，只不过毛色偏红。 虽然论姿色差了一筹，但脸上那股子魅惑感却要强很多。 牧长清自然不愿和内门弟子起什么冲突，拱手道：“无意冒犯，小瘸子我们走吧……小瘸子？” 偏头看去，只见小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倒在地上。 “……” “别担心，他没事，只是暂时睡过去了而已。” 女子迈步上前，绕着牧长清缓步转圈。 “你要干嘛？”后者眉头微蹙。 “不太好吧？光天化日的。” “？？？” “不过，你若是喜欢的话……”女子瞧了瞧不远处的小树林，凑上前魅惑丛生道，“那也是可以的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牧长清后退几步，警惕之心更甚。 这女的着实奇怪。 他认出来了，她就是之前那个喊开始，并且设下结界的内门女弟子。 从那一手来看修为肯定不低。 自己一个灵涡三层的弱鸡有什么值得她特意赶上来堵住的？ “不急，先自我介绍一下。”女子嘴角轻扬，“我叫水淼淼，是天境派内门弟子，从我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到我一些特点吧？” “不要搞黄色，现在是和谐社会。” 水淼淼连忙跟上，娇笑道：“咯咯，小哥哥真有趣。” “别闹，没事我走了，师父还在家等我回去，再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娘们儿一看就怪，保不齐会点色诱术什么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他可没忘。 闻言，她不做声了，似乎在忌惮牧长清身后的师父。 不过她显然也没打算就这样放弃目的，一路跟随，偶尔言语挑逗几下。 等牧长清将昏迷的小瘸子抗回广场，并独自返回竹林时，她依然跟随。 终于，某正人君子在半道上忍不住了，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这位师姐你到底要怎样？” “处情缘吗小哥哥？” 啪叽—— 牧长清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好半晌才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的泥印，叹气道：“这位师姐，你要想吸我阳气就直说，还没吸过人类阳气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水淼淼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惊喜道，“那我吸了？” “那你可能要死。” “为什么？” “因为阳气是留给我师父的，够胆你就吸。” “……” . . 感谢姬汐月的1500赏和妖孽小怪的500赏~ 23、大人们的世界真难懂 水淼淼终于走了。 走的时候一直张大嘴，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居然那只大妖狐豢养的“工具人”！ 难怪要收他为徒，原来天赋好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吸他阳气！ 可惜了，难得遇到个人类，自己却吸不到，也不知道人类男子的阳气是什么味道的…… 瞧着她失神落魄御剑而走的样子，牧长清长出口气，撒丫子奔向竹林，一步都没停，生怕她突然折回。 “呼……呼……” 竹林石子路尽头，牧长清扶住竹子大口喘气，良久才平息下来，而后抹了把嘴走向竹楼。 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偶尔吹过带起竹叶哗哗作响。 “师父，我回来了。” “师父？” “师父你人呢？呸，你妖呢？” “豆皮？” “喵呜……” 终于有了回应，牧长清循着声音抬头望，只见豆皮正趴在主楼屋顶上睡觉。 黑色的细长尾巴从屋檐垂落而下，轻轻晃荡。 “豆皮，看见你栗子姐姐了吗？”牧长清戳了戳猫尾巴。 “喵呜……” 豆皮似乎还没睡清醒。 喵了好几声外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才睡眼朦胧爬起来，抬手轻指：“不就在你身后吗喵？” “……” 蓦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感袭上心头。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缓缓转身，果然发现自己的宝贝师父就在身后，只是她此刻的表情…… 有点吓人。 不是之前那种女王气场，而是单纯在生气。 咕咚—— 牧长清快速组织语言，小心翼翼道：“师父饿了吗？” “饿了。” “噢，那我去给你做饭。” 栗子香也没阻拦的意思，看着他下去，而后紧跟着。 她就像是影子，无论牧长清是去打水也好，洗菜也罢，还是劈柴什么的，她都跟在后面，并且不说话。 知道的她是狐狸，不知道的以为是鬼。 终于，在切菜声响起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突然慵懒，充满御姐气息：“小哥哥~我叫栗子香，是天妖白狐族的大小姐，从我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到我一些特点吧？” “……” 完，她果然知道。 切菜声戛然而止。 擦了擦额头细汗，牧长清紧张道：“很……香？” “那处情缘吗小哥哥？” “……” “不说话我吸你阳气咯？” “……” 牧长清忽然感觉栗子香用双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而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脖子后面，鼻间呼出的热气搔得他痒痒的。 同时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逝。 靠！ 师父玩真的？ 牧长清猛地转身，下一秒，嘴唇传来一抹转瞬即逝的温热。 两人动作戛然而止——牧长清低头呆呆看着，栗子香则跟傻了似的，小嘴微张，眼睛睁大，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呼吸明显急促。 一抹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其脖子上产生，继而向上攀爬，迅速布满整张俏脸。 仔细看去，连耳朵尖都红彤彤的。 可能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也可能只过了几秒钟。 栗子香一声尖叫，捂脸夺门而出。 “完了……” 牧长清摸了摸嘴唇，喃喃自语。 方才转身的刹那，他这里碰到了自家师父额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碰到就是碰到了。 矜持少女这会儿估计想死的心都有。 顾不上做饭，牧长清一路快跑追了出去。 还好栗子香没有跑远，独自站在湖泊边上，几根雪白狐尾向下耷拉，判断不出心情。 “咳，师父，那什么……刚才只是个意外……” “我跟那个水什么玩意儿的也没关系，今天刚认识，她指定是有点毛病。” “要不……师父吸吧，我不反抗。” “师父？喂？师父？” 喊了好几声不见反应，牧长清弯腰偏头，只见栗子香正看着湖面一脸傻笑，两只手互相轻抠，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 好家伙，不但没生气反而在这偷乐？ 良久，她终于从湖面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徒弟，笑容立止，凶巴巴道：“孽徒！还敢过来？” “我来挨打的。” “……” “或者你吸光我阳气好了。” 栗子香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眉头微皱，啐道：“别胡说，你会死的。” “死就死吧，只要师父开心就好。” 牧长清像个究极舔狗，不过这一招似乎真好使。 只见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怒气全无，强忍笑意嘟囔道：“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好啦好啦，师父不生气了，你也是无心的……但是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对师父哦，我们是师徒，那样……那样不行……” “我知道，那我继续去做饭了？” “嗯，去吧。” 牧长清转身离去，然而没走出几步又被呼唤声强行止住脚步。 某矜持狐妖目光闪躲，右脚在草地上不自在地蹭着，好半晌才红着脸，支支吾吾道：“长清衣服好脏，快脱了，师父帮你洗洗，正好昨天晚上换的都还没洗呢。” “不用，这种事怎么能劳烦师父，一会儿我自己……哎哎哎，别，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没关系啦，我可是你师父，做师父的能对徒弟有什么想法吗？” “不是，那也……” “听话，乖乖站好！”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牧长清变成了白斩鸡，只剩下一条裤衩子套在腰上。 他坐在地上，双臂抱膝，好似刚刚被凌辱过。 而“凌辱”他的“罪犯”此刻正抱着他的衣服转身向竹楼后边水井走去，满脸红润，精神无比。 甚至半路上还低下头嗅了嗅，脸上羞红更甚。 变态！ 牧长清忍不住暗骂。 不过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一边琢磨，他一边换好新衣服，正好看见栗子香再度折回。 “……别扒了，这身是新的。”牧长清一脸警惕。 “想什么呢？师父又不是变态。”栗子香白了他一眼，随即招了招手，小声道，“长清过来些，师父有事与你说。” “何事？” “就是……就是长清今后要离其他女子远点哦，特别是那个小骚狐狸。当然了，师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只是……” “只是想让我安心修行？”牧长清尝试着补充。 “对，就是这样！” “知道了，听师父的——师父要来试菜吗？” “好呀好呀~” 夕阳西下。 仙气满满的洞天福地里炊烟袅袅。 豆皮趴在房顶，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娇笑声，有些不能理解。 这就是栗子姐姐所说的爱情吗？ 刚才还在生气，转眼就喜笑颜开了，这样会很快乐吗？ 为什么自己体会不到呢喵？ 唔，果然世界上没有比小鱼干更美好的事物了，爱情算个蛋。 翻了个身，豆皮掏出小鱼干细细品尝起来，舒坦地眯住了眼睛。 “喵呜~大人们的世界真难懂喵。” 24、我与她谁美？ 吃过晚饭天色尚早。 牧长清洗完碗筷后又立马跑去井边洗衣服。 让师父洗？ 开玩笑，他可是孝心满满的好徒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师父开心享受。 正洗着衣服，牧长清脑子里突然传来声音：“叮——恭喜乖徒弟讨得师父欢心，徒弟值加五点，累计三十三点，触发额外奖励油饼一块~” 说着，一块油饼递到自己面前。 牧长清打了个嗝，轻轻摇头：“刚吃饱，吃不下了。” “嫌弃师父做的不好吃？”栗子香撅起嘴。 “没有，我就是……我不方便啊，你看我这手，沾了皂粉全是泡泡，没法拿……唔……” 话未说完，油饼已经被塞入嘴中。 栗子香蹲在他身前，笑意盈盈，待其咬下一口这才暂时拿掉，微笑道：“不可以嫌弃师父哦。” “我没有。” “那就再来一口，张嘴~啊——” 牧长清连忙起身，将手放进旁边干净水桶里洗了洗，准备接过油饼自己吃。 开玩笑，他又不是豆皮，真要投喂老脸都没地搁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刚洗完手转身，就看到自家师父皱起好看的眉头，撅着小嘴儿，满脸不开心。 “你就是嫌弃师父……”栗子香声音中透露着莫名的委屈。 “……” 牧长清一脸无奈。 他有怀疑过栗子香之前说她自己才二十岁是真的假的，现在看来是假的——她这样子最多八岁。 摇摇头，牧长清重新坐下，哭笑不得道：“行行行，师父尽管喂，只要你回头别说我是个不孝徒就行。” “不会的！” 栗子香瞬间阴转晴，从手镯内摸出张小板凳紧挨着牧长清坐下，而后一边投喂一边看他洗衣服。 油饼吃完了换水果，水果吃完了又换干果。 来来回回片刻钟，牧长清感觉连腰都弯不下了。 “真好……”栗子香忽然望天自言自语。 “哪儿好了？嗝……我都要撑死了……” “就是很好呀，又安静，又和谐，没有世俗干扰，没有人情世故，还有喜欢的人一起，真希望这样过一辈子呢。” 猛男沉默。 轻轻搓揉几下衣物，牧长清轻咳一声，提醒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里很好呀，安静和谐，没有烦心事，还有喜……呀！豆皮你又要去哪儿？快跟姐姐一起去洗澡！” 栗子香忽然红着脸起身，快步离开，一把拎住豆皮命运的后脖颈。 后者可怜巴巴的，但是显然挣扎不过，被径直带去了湖泊边，留下牧长清在原地陷入沉默，而后继续搓衣服。 夜色渐暗。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泡在热气蒸腾的湖水中嬉闹。 “栗子姐姐，你今天为什么生气呀喵？”豆皮发出灵魂一问。 轻轻拍去她乱摸的小手，栗子香撩了撩耳边湿发，面色红润，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沉吟片刻，她柔声道：“你还小，不懂。” “哦……你们大人就会这句话喵。” “这是事实呀，我说了你也没法理解的。” “可是我很聪明的喵！” “那……好吧。”栗子香悄悄回头，见远处竹林里传来洗衣服的敲打声，抿抿嘴，细若蚊蝇道：“因为……因为姐姐吃醋了。” 豆皮小脑袋一歪，漂亮的黑尾巴浮出水面，弯曲成问号。 “醋有什么好吃的？酸死了，不如吃小鱼干喵。” “……” “而且你也不能因为醋太酸了就生长清哥哥的气呀，他多冤枉呀喵。” “……” 栗子香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再轻戳其额头，哭笑不得道：“不是那样啦，都说了你现在不懂，等十年后你就知道姐姐为什么吃醋了。” “哼，再过一百年醋也没小鱼干好吃喵。” “好好好，你说得对。” 洗浴完毕的姐妹俩分开，一个回了竹楼，一个趁着夜色又溜出去了。 这让豆皮格外不解。 之前明明说了让她今晚在家老老实实看书，或者练功，敢偷跑腿打断，结果脑子一转居然又同意她出去玩了。 想不通，真想不通。 竹楼二楼房间内光芒点点。 牧长清洗完衣服晾好，也去湖泊中泡了个澡，而后抄起那根竹条继续练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二楼光亮熄灭。 一道倩影顺着楼梯款款而下，吸引了牧长清目光。 四周荧光闪烁，映照着近乎完美的栗子香。 只见她梳了个极具女人味的发型。 额上两缕发丝向上微微翘起又分别向两边垂落，露出光洁额头，再打了个大弧形绕至脖子后方，用钗子别紧，胸前同样垂落有两束长发。 脸上妆容则不似平日那般素雅，而是充满了浓浓的妖娆魅惑，一股子祸国殃民的味儿扑面而来，让人心跳加速。 至于服饰，换了件红白相间的长裙，还是露肩款。 从胸口处到脖子处有一片像蕾丝又像纱的布料遮盖，比完全空着更显神秘和诱惑。 裙身则是分叉的，站立时遮得严严实实，但走路时光洁玉腿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而到了脚下，她这会儿不似平时那样穿平底布鞋，而是换上了苍星界风味的……布制高跟鞋。 不过她显然很不习惯这种鞋，下楼动作极慢，最后干脆停在了楼梯转角平台上。 牧长清：“……” 什么情况？ 大晚上的，师父化这么诱惑的妆和穿这么性感的衣服做什么？ 难道有朋友邀请出门吃饭？ 男的女的？ 老的少的？ 具体哪里？ 几点回来？ 我要不要跟着去？ 想着想着，牧长清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见他似乎“不满”，栗子香心中莫名咯噔一下，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衣着打扮，而后轻咬嘴唇，迟疑道：“长清，师父哪里不对吗？” “没有。” “那你为何……” 话未说完栗子香像是想到什么，风格顿时变换。 她嘴角轻扬，倚在栏杆上冲牧长清眨了眨狐媚眼，再抬手轻勾，声音慵懒道：“你这孽徒居然也会吃醋？来，过来~” “……师父你正常点，我害怕。” “怕什么？师父又不吃人，也不吸你阳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落，脑海中一声脆响。 “叮——任务……唔，记不清第几个任务了，反正长清你快上来啦，师父给你十个徒弟值！” “来了！” 牧长清迈步上前。 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他顿时闻到一股极其特别的香味。 不是栗子香平时身上的香，而是…… 说不清道不明。 牧长清只感觉进入那范围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了，浑身不自在，脸上自然而然变得红润且烫手起来。 栗子香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 而后凑上前，勾了勾他下巴，魅惑道：“长清~师父漂亮吗？” “漂……漂亮……”牧长清低头，看到一抹隐隐约约的沟壑后立马转移目光，紧张道，“师父要出门？” “没有哦，师父哪儿也不去。” “那你……” “师父跟她比，谁美？”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牧长清愣住：“啊？” 栗子香再次追问：“师父跟她比谁美呀？” “水淼淼？” “嗯……” 一瞬间，牧长清感觉自己又双叒叕顿悟了。 好家伙，合着自己这漂亮师父费那么大劲整上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这个？ 跟那只赤狐比美？ 轻咳两声，牧长清快速道：“师父。” “谁啊？说话烫嘴呀说那么快？” “我说师父。” “声音太小。” “我说师父更美。”牧长清振声。 栗子香眉眼弯弯，却又故意摇头道：“不行哦，师父还是没听清呢~师父想听超——大声，超——认真的那种！” “……” 孔子说的好。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哪怕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是那么合适。 深吸口气，牧长清将羞耻心埋进地里，一字一顿，大声道：“我师父栗子香——天、下、第、一、美！” “叮——恭喜乖徒弟解锁新阶段，奖励徒弟值一百点~累计一百五十三点。” “？？？” . . 感谢姬汐月的5000赏?(ˉ?ˉ?) 25、关于未来的规划，女孩子总要细心些 牧长清有点懵。 无论是那所谓的解锁新阶段还是一百点徒弟值，都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栗子香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一眨不眨望着他。 眼眸似水，同时周围那股子神秘香味愈发浓厚，甚至出现了实质化的粉色雾霭。 至于牧长清此刻的状态，就好像…… 就好像刚看完某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却没进行手艺活似的。 难受。 “呼——”牧长清感觉自己脸很烫，轻轻碰了碰，小声道，“这些雾气是什么？” “不告诉你……” 栗子香的声音格外温柔。 说罢，伸手替他抚平衣服上因练功造成的褶皱，轻笑道：“下一个阶段开始积攒进度咯，长清加油~” “不是，我怎么听不懂呢？我怎么不知道什么阶段不阶段的？” “听不懂没关系，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乖乖听师父的话就好了。” “哦……” 雾霭渐渐消散。 牧长清身在其中看得真切，那些雾霭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消散，而是化作某种特殊形式的能量迅速回到了自己师父体内。 所以说，这玩意儿是她身上的！ 至于是她身上的某种法宝还是她身体自带，便不得而知了，他也不好追问。 “舒服多了。”牧长清喃喃自语，体温迅速下降。 闻言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松开抓住他衣摆的双手，转身扶着楼梯扶手向下走，小声嘟囔道：“真是个傻瓜。” “骂我干嘛？” “因为你笨，好东西还嫌弃，你以为那东西每个狐妖女子都有吗？哼……哎呀！” 一声惊呼，栗子香脚下一崴径直向下倒去。 还好牧长清就在边上，眼疾手快扶住，不过左脚依然崴了。 疼得她眉头紧皱，倒吸冷气。 “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牧长清赶紧蹲下身撩开她裙角查看，白嫩嫩的小腿顿时裸露在外。 栗子香那叫一个又疼又羞又恼，但见他一脸认真和凝重，责骂之语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是轻咬嘴唇，可怜巴巴道：“好疼……” “该，让你穿这么高的鞋子。” “凶我？”栗子香瞪大眼睛，“你居然凶我？果然是个孽徒！师父穿这样最终还不是给你看？一点良心都不讲，哼！” “……咳，那什么，我建议师父以后要说话的时候，先把话在脑子里过两遍。” 牧长清将她鞋子脱下，转头认真道，“不然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比如刚才这句话。” “……”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瞎想……” “嗯，我知道，你说的对。”牧长清不与她争辩。 她伤得应该不算严重，只是脚踝处微微泛红，骨头摸上去也没哪里有明显肿胀。 栗子香臊红脸，羞赧道：“孽徒，你……你摸够了没？” “什么叫摸？师父也别瞎想啊，我这是本着一片孝心，可不是下流。” “谁知道你，哼。” 确定没有伤及根本后，牧长清顺势将她右脚上的鞋子也脱下，并抢先在她说话前开口道：“我扶你回屋休息，再上点药。” 栗子香轻轻摇头，眼睛望向湖泊：“不急，不用上药，师父想去湖边坐坐。” “脚不疼了？” “疼。” “那你还去？” “这不是有长清你在嘛~” 话落，栗子香扶着护栏缓缓起身，而后指了指身前：“过去。” 牧长清老老实实过去。 “弯腰。” “……” 顿了顿，他还是弯下，下一秒，他只觉后背一沉，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便覆了上来。 那感觉无法形容。 以至于牧长清呆了许久，直到栗子香揪他耳朵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将她背上。 “师父重吗？” 栗子香环着他的脖子，俏脸绯红，细声细气道，温热呼吸喷洒在其脖间搔得痒痒的。 “不重。” “那就先不去湖边了，我说去哪儿你就背我去哪儿~” “……” 中计了。 好在她确实不重，当然，即便真的重，以他如今即将进入灵涡四层的修为，也不可能有太大感觉。 循着栗子香指引，牧长清开始绕竹林转圈圈。 他这才发现，在今天白天他不在的时间里，自家师父已经将周围全部重新规划了一遍。 首先竹林大概保留三分之一，具体为通往外界的那部分，其他的全部伐掉，一半儿改成桃林，一半儿变成菜地。 再从远处挖一条小溪引流过来，将三块地串起来，溪流出口是东边悬崖，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天天看到彩虹。 然后是房子，多余的四间都拆了，将竹楼改扩建，高度拉到比竹林还高，便于欣赏远处风景。 并且一楼直接空着用来养牲畜。 隐隐间，牧长清感觉栗子香似乎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什么都考虑上了。 “还有湖泊也要改哦。”栗子香腾出一只手指向湖泊，“我打算在那棵歪脖子桃树下建一个小码头，一直到湖中心，中心再建个凉亭，挂上薄纱，风一吹会飘飞而起那种。” “然后呢？” “然后等闲暇时啊，你在外边练功，师父就在湖心为你弹筝奏乐，等累了，还可以沏壶茶给你喝~” 牧长清想了想，好像还挺有画面感的。 而且科学研究证明，有些工作在音乐加持下会起到效率提升的效果，练功说不定也能。 “还有吗？” “当然，湖泊周围还要种一圈花儿；歪脖子桃树上也要挂个秋千；湖里再养些鱼，湖面放一叶小舟，这样闲来无事可以钓鱼哦！”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这湖泊内灵气充盈，又是温热的，一般的鱼怕是活不了几天。” 栗子香反驳道：“有灵鱼嘛，再说豆皮喜欢吃鱼，这个也是为她考虑。” “那倒也是，还有没有？” “唔……今天暂时只想到这么多……不对，还有一项。” “嗯？说来听听？” 将后背上往下掉了不少的可人儿往上抬些，牧长清继续绕着湖泊走。 栗子香轻咬嘴唇，方才那一下蹭动压着她胸口了。 顿了顿，她缓缓开口道：“这个湖还没取名字呢。” “就叫‘有个湖’。” “讨厌，哪儿有这么敷衍的？”栗子香轻拍了下他脑袋，娇嗔道，“还是师父来取，我想叫它……清香湖？” “……师父开心就好。” “嗯！那就这么决定啦！” 牧长清长出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一路溜达下来不说两小时，也差不多有一小时三十分了，两人接触的地方早已有了温暖体温。 不过不知道师父肩膀冷不冷？ 她这套衣裙很性感，是露肩的，大晚上肯定有点凉。 心想着，牧长清偏头，视线后瞄，看着她裸露在外如玉般的香肩，暗吞口唾沫，又将视线移回，轻声道：“好了吧？我送师父回屋？” “嗯……”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在栗子香从鼻子里挤出这个音节后，她搂着自己脖子的双手似乎用力了些。 而且返回路上一言不发，像是睡着了般。 一直到房门口，牧长清才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有吗？”栗子香反问。 “有。” “……” 良久，栗子香叹了口气，幽幽道：“因为长清你都不提任何实质性建议，只会点头——你是不是不想和师父住在这儿啊？” 牧长清愣住，而后笑了笑，将她放下地：“当然不是，你再猜猜我为什么没意见和建议？” “肯定是嫌师父话多，不想与我说话。” “怎么可能？其实这是因为但凡涉及到关于未来规划之类的事，女孩子总要细心些，会事无巨细考虑到。” “那男的就不用想事啊？” “倒也不一定。”牧长清摇摇头，“但是谁让师父考虑得实在太周到，以至于我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毛病呢？”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白了他一眼，巧笑嫣然，随即推开房门进屋，柔声道：“好啦，不早了，师父要休息了，你也早点歇息。” “嗯，我知……等会儿，你脚没事了？” “啊？” 栗子香傻住。 须臾，她眼珠子转了转，悄悄“跛”起脚，可怜巴巴道：“没有啊，现在还疼得很呢……” 砰！ 话落，房门紧闭。 留下牧长清在屋外一头黑线。 他看得真切，栗子香进去的时候走路特别正常，一点崴了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哦对了，她是个专业奶妈来着。 26、哪个少女不怀春 也不知是新床睡不习惯，还是因为栗子香在隔壁屋。 反正这一晚，牧长清没睡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便看到豆皮趴在房顶上睡得跟猪似的，黑色尾巴从房檐垂落。 栗子香则抱着画板在湖边走来走去，似乎在参考哪个位置画出来的效果最好。 她今日换上了正常衣裙，什么香肩美腿还有沟统统见不着了，又成了那个清纯女子。 并且…… 从她这会儿动作来看，她左脚绝对早就治好了，甚至可能压根就没受伤，是装的。 毕竟演戏嘛，女生最会了，各种意义上。 牧长清没有打扰他，去洗漱后便进厨房弄了点吃的，而后抱着一碗面条出门。 再看见栗子香时她已经跑到了竹尖儿上，离地二三十米高，轻松写意般踩着几片竹叶。 不等他开口，栗子香已经先一步看到他，轻点脚尖飘然而下。 说不好怎么形容，牧长清感觉她飘下来时像羽毛似的，轻若无物。 若换成他必定直接摔成粑粑。 “给师父的吗？” 栗子香放下画板，笑意盈盈。 “嗯，趁热吃吧，一会儿该糊了，还有你这个脚……” “什么呀，你这孽徒，一天到晚惦记师父的脚，变态，不理你了！” “……” 牧长清无奈一笑，见她蹲到不远处闷头嗦面条，转身看向画板。 栗子香的画功自是不必多说，前些日子便见识过。 此刻在画的是一张高空俯视图，按照她昨晚说的，能看到竹林、桃林、菜地、花园和清香湖中间的凉亭以及湖面上的小舟。 一条溪流从画外而来，依次经过前三者，最终从东边悬崖洒落，消失在画内。 对了，还有竹楼。 牧长清弯腰仔细观摩。 由于是俯视图，所以只能看到竹楼的顶部，上面有三道身影，一黑两白。 黑的在一边，俩白的紧挨着。 “……”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三个…… 牧长清瞧瞧竹楼方向，又看看正鼓起小嘴“嚼嚼嚼”，一脸蠢样的栗子香，轻笑一声，拿起画板另一侧收纳袋里的一堆画纸继续翻阅。 然而没翻几张他就愣住，满脸怪异之色，动作也不禁放缓了些。 他本以为这一大堆画都是关于设计的，没成想只有四张，剩下的四五十张全部是以他为主的画。 有他在街道上行尸走肉的；有坐在门槛上边吃馊馒头边望天的；有躲在角落偷偷哭的；也有被别人从建筑内赶出来，却反而卑微点头哈腰的。 还有…… 还有一张特别帅气。 牧长清看着画里的自己——长发飘飘，身着一席白色长袍持剑立于山巅，周身灵力环绕，温润平和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某种向往。 整个人气质淡雅出尘，却又有着淡淡的威压。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鸡毛样，牧长清差点就信了。 距离这阶段，自己起码还差……还差一把剑和一头长发。 栗子香放下碗筷悄悄咪咪摸了过来，一把夺过画纸，抱在怀里，撅嘴道：“不许看！” “凭什么？”牧长清轻笑，“画的都是我，还不能让我看了？” “不能就是不能，你是在质疑师父吗？” “不敢。” “哼，不敢就好。” 牧长清眼巴巴望着。 还剩最后一张没看，一股莫名的强迫感促使他今天必须要看完，不然不圆满。 想了想，他轻声开口道：“师父觉得我留长发好看？” 栗子香微微一愣，随即面色柔和下来，柔柔道：“都好看，而且留长发挺麻烦的，你不必……” “行，既然师父喜欢，那我从今天开始蓄发。” 莫名的，栗子香有种过电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在乎的感觉。 她忍不住轻咬红唇，仰头喃喃道：“长清……” “师父。” “长清……” 她不自觉靠近些，抱着画纸的手也松动许多。 待到两人距离只剩二十公分，牧长清突然出手，从下边将画纸抽了出来，撒丫子就跑。 “……” 晨风拂过。 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啊——牧！长！清！” 栗子香涨红脸，瞬间追上，抓着牧长清胳膊气急道：“孽徒，快还给师父！” “马上马上，只剩最后一张，看完就给你。” “不行，就是那张不可以看，其他的你随意！” “……” 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将牧长清的好奇心增强了一百倍。 硬顶着被暴打一顿的风险，牧长清将画纸举高，让她够不着，准备直接拉到最后一张。 见状，栗子香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 牧长清缓缓低头，苦着张脸道：“很痛的。” “那你还给我！不然我还咬！” “好好好，给你给你，我不看就是了。” “哼……孽徒，师父决定今天午饭前都不理你！” 拿上画纸，栗子香气得同手同脚离开，同时一阵绿光突然出现在她刚咬的地方。 一眨眼，那排牙印和疼痛感就消失不见。 牧长清揉了揉胳膊，感觉格外神奇。 可惜了，也不知道师父到底画了什么，那么激动。 难不成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嗯……那还是不看好了。 走到一旁拿上竹条，牧长清开始练功。 过去的两年里由于为了生存奔波，他想过，但是从来没练过，眼下有机会着实不想浪费。 练了大约一刻钟后，已经平复下来的栗子香悄咪咪又摸了过来，怀里抱着画纸，就着草地斜坐，一动不动看自家徒弟练功。 从脸上表情来看，她似乎有些内疚。 果不其然，待到小半个时辰后，只见她抿抿嘴，轻撩耳边发丝至耳后，再招了招手：“长清过来一下。” “怎么了？”牧长清收招走来。 “刚才……刚才对不起哦，师父不该凶你的。”说罢又伸手轻碰其胳膊，皱眉道，“还疼吗？” “不疼。” “嗯……” 栗子香低头，双手用力挤了挤画纸，视线摇摆不定，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睫毛轻颤，犹豫道：“长清真的想看？” “说实话还是想的。”牧长清老实回答。 “好吧，那……那你看吧，但是不许笑话师父！” 栗子香故作严肃，说罢从那堆画纸中抽出最后一张向前递去，自己则将头偏向别处，不敢直视。 而原先一直不理解她为何这么害羞的牧长清，在看到那张画之后终于明白了。 画的背景是桃花林。 人物还是他，但又不止他，还多了栗子香…… 两人在桃林中相拥，牧长清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放在她白色长发上。 栗子香则双手环住前者身子，顺便将小脸蛋贴在了他裸露的胸口上，眼眸微闭，嘴角带笑，一派满足又清甜的气息。 没错，牧长清在画中穿着那件名为“夜寄星河”的深蓝色深V装。 “……” 看着看着，牧长清忍不住笑了。 一直偷偷打量他的栗子香见状立即捂脸，又“唰”的一下用全部狐尾遮住自己，像白色毛球一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啊啊啊——说好了不许笑话师父的！羞死了羞死了！” “哈哈哈……” “你还笑！呜……你好讨厌！坏死了！” 于是牧长清笑得更开心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哟…… 27、不正经的灵魂提取器 笑话师父的后果就是栗子香一直到午饭前都没有再搭理他。 臊红脸拿回画纸后，闷头进了屋。 理论上讲，她肯定没有真的生气，但……牧长清还是很忐忑。 中午时弄了一份云菇浓汤，这才捧着汤，斗胆上楼，敲响了房门。 本以为师父会傲娇不开门，或者等他敲个十几次再开，没成想刚响起第一声就开了。 栗子香撅着嘴，不满道：“孽徒，都午时了才知道来安慰师父吗？” “……” 牧长清一脸尴尬，想了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干脆将云菇浓汤向前一递：“师父喝汤。” “哼，不要以为一碗汤就能安慰师父！” 栗子香凶巴巴的，说罢接过汤，将门关上。 “那如果还有水果沙拉呢？” “那是什么？” “地球上的一种菜品，用很多种水果做……” “我要吃！” 唰—— 栗子香风一般端着汤冲出屋，化作残影消失在二楼，楼梯上硬是一滴汤水也没沾染。 豆皮说的果然没错，她特别喜欢吃水果。 心想着，牧长清也回到厨房分了一小份水果沙拉来到二楼房檐边，将正在睡觉的豆皮唤醒。 后者虽说不太爱吃水果，但眼前这种新款式还是极大勾起了她的口水。 于是伸了个懒腰，像虫子似的往前拱了拱，将身子探出房檐，仅仅用她那小短腿挂着房檐，整只猫到掉着垂落下来，睡眼朦胧道：“喵呜~长清哥哥喂我喵……” “多大个猫了还要喂？”牧长清哭笑不得。 “六岁呀喵……” “好吧，张嘴。” “啊——” 嚼嚼嚼。 突然，豆皮停住，睁开黄金猫眼，接着翻身而下接过碗，迫不及待大口吃了起来。 她胃口不大，吃完这些正好饱腹，打了个嗝，心满意足躺在地上给自己舔手，完事儿又用手蹭了蹭脸。 牧长清很怀疑她在人形态的情况下，这样子真的算“洗脸”吗？ “长清哥哥，你蹲下，豆皮跟你说哦喵。” 豆皮忽然起身，冲牧长清招招手。 “怎么了？” “看在这个水果……水果……” “水果沙拉。” “嗯，看在这份水果沙拉的份儿上，豆皮跟你说几个关于栗子姐姐的小秘密哦！” “真的？”牧长清瞬间精神百倍，往楼梯方向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竖起耳朵认真听，“你说，有用的话哥哥下次给你弄全鱼宴。” “！！！” 正在楼下大快朵颐的栗子香万万没想到，因为一份水果沙拉，自己就这么被小姐妹出卖了。 卖得一干二净，片缕不剩。 一柱香后…… “对了，栗子姐姐睡觉喜欢睡右边，还喜欢抱着东西；她偶尔会说梦话，但是不会梦游；她喜欢泡脚，但是她脚脚又很敏感，不能乱碰喵。” “还有呢？” 牧长清追问，虽然他也不知道了解这些隐私小知识到底有什么卵用。 “耳朵和尾巴也不能乱碰，不过头发可以，甚至特别喜欢，这一点跟我们猫差不多喵。” “哦……就是顺毛呗？” “是的喵。” 牧长清稍稍回忆，难怪那张画上他其中一只手放在栗子香头发上，原来是她喜欢。 也对，猫、狗、狐狸之类的毛茸茸生物没有谁能挡得住被顺毛时的感觉。 正琢磨，他忽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容。 拍了拍豆皮小脑袋，起身道：“行，等着吃全鱼宴吧，哥哥先去忙点事。” “好的呢喵！豆皮跟长清哥哥天下第一好！” 说罢喜滋滋跃上房顶继续睡觉。 牧长清回到一楼，和栗子香打了个招呼之后揣上柴刀，再进入竹林中认真找了根颜色比较翠绿的年轻竹子，伐下。 说实话有点可惜，他要做的东西压根用不了这么多。 “好用的话多做几个，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牧长清自言自语，说罢开始动刀，又砍又劈，弄出十几根二十厘米长的竹条，仔细削成细长且圆润的模样。 尤其头头部位，所有毛刺都磨平了。 接着又升起火堆将竹条中段烤制片刻，稍微用力将其弯曲，但又不至于折断。 再回去找栗子香要了个锥子，外加几根弹线。 锥子用于打孔，弹线则从这些小孔中穿过去并将所有竹条串联起来。 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小时，一个半球形的灵魂提取器终于做好了。 上边一个把手，中间宽大，底部窄小，但是当有力往下施压的时候，窄底就会扩大，然后松开又缩小。 如此循环反复便成了灵魂提取器。 当然，牧长清手工不行，跟地球上那些成熟的工业品相比肯定差了远，但多少能凑合用。 收拾好满地杂物，牧长清一路小跑来到湖边，背着手走到正在画画的师父身边。 她恢复了正常情况下那温柔模样，见状轻撩耳边长发，仰头微笑道：“长清在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还不让师父过去看。” “咳……我做了个东西。” “啊？什么东西？”栗子香愣住，随即眼前一亮，“是送给师父的礼物吗？哇！快让师父看看！” 说着起身往牧长清身后张望。 后者边躲边尴尬道：“其实也不算是礼物，我做得太丑了，当作礼物属实有点丢人。” “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师父不嫌弃！” “那好吧，你说的不嫌弃啊。” “嗯嗯！” 牧长清伸手，一个简陋的，绿油油且带着些黄白黑等各种杂色的……奇怪东西出现在眼前。 栗子香实在找不到别的词语形容，又不能说丑，只能认为是奇怪了。 顿了顿，她接过，打量一番后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灵魂提取器。” “灵魂提取器？” “是的，当然师父不必被这个名字唬到了，这东西实质上就是用来按摩头皮的，放在脑袋上往下按压就能用。” 牧长清耐心介绍。 稍作思索，栗子香按照他说的将灵魂提取器轻轻放在头顶，然后往下按了按。 “……” “怎么样？” “唔，怎么说呢……” “没用？” 牧长清眉头一皱。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白做了，或许还得改进改进。 然而栗子香却是轻轻摇头，莫名羞赧道：“也不是没用啦，主要是自己给自己按摩顺毛什么的，真的不会有什么感觉。” “那……” 话未出口，灵魂提取器就已经回到自己手中。 栗子香斯斯文文斜坐而下，微微低头，双手交叉置于腹部，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长清试试吧。” “唔，这合适吗？”牧长清有点犹豫。 “快点啦……” “那好吧，要是没用我就回去再改改。” 说着，蹲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将灵魂提取器覆了上去，再按下。 一瞬间，牧长清感觉她身体突然变得紧绷。 等按下第二次，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嘴里发出一丝微弱轻吟。 第三次，栗子香左手下意识抓住了草地，右手则捂住小嘴。 等到第四次时…… “啊——” “……”牧长清一脸尴尬，开心这东西有用之余又不禁臊红老脸，僵硬道，“算了？” “不……不要停……” “……” 如此反复数十次后，栗子香整个瘫软在了草地上，胸口快速起伏，呼吸不断。 “咳，现在可以停了吧？” 牧长清挠挠头，有些不敢直视师父，因为她已经舒坦到连原本直挺的狐耳都软趴了下来。 同时周围空气中开始出现昨晚那粉色物质，气氛怪异无比。 “还要……再按最后两下嘛……”栗子香的语气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真的就最后两下了啊，再多我怕你出什么问题。” “嗯……” 又是两次按压。 在最后一次结束的同时，牧长清只觉眼前一道光亮闪过，刺得他睁不开眼。 待恢复过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狐狸出现在草地上。 “……” 牧长清目瞪狗呆。 好家伙，灵魂没提出来，把妖体给提出来了？ 28、此地无银三百两 栗子香化作的白狐主体为白色，眼睛为淡金色，两只耳朵和几条尾巴的尖尖部分，包括四只脚都是粉色。 对了，眼睛上方还有两抹红色眼影状的毛发，看起来魅惑丛生。 牧长清张了张嘴，脑子不知怎么突然卡住了，嘟起嘴：“嘬嘬嘬……哎呀！” 栗子香一把将其扑倒在地，淡金色眼睛直视他，没好气道：“孽徒，你当是唤狗呢？” “……没有，我刚才脑子没转过弯。” “鬼才信你呢，就知道欺负师父，哼。” “冤枉，我哪儿敢啊……” 一狐一人上下对视，忽然沉默，良久，栗子香伸出漂亮的前爪在牧长清脑门上轻按了一下。 像是盖章，又像是随性而为，反正牧长清搞不懂她们狐族的肢体语言。 只见她做完这事以后又低下头，附耳柔声道：“孽徒，师父早晚将你逐出师门~我说的，谁劝也不好使。” “……先不说这个，我想问一下，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这么狠的话的？” “不告诉你~” 栗子香迈步离开，走到不远处的画板旁趴下，似乎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变回人形。 “叮——新任务，用梳子给师父顺毛，奖励五点徒弟值。” 得，乐不思蜀了。 捡起地上凭空出现的梳子，牧长清老老实实上前盘坐而下，轻柔梳理。 “多久啊？” “不知道哦，让你停再停。”栗子香掸了掸粉嫩狐耳，又晃晃尾巴，悠哉到不行。 “可是我要练功啊。” “哎呀不差那点时间啦，一会儿师父教你大轻功还不行嘛？” “那没事了。” “……” 一边梳毛，牧长清一边意识进入脑海中逛起了商店。 那件专用于御剑飞行的飞剑已经可以购买了，但计划没有变化快，按照进度，他现在完全可以换点别的，反正等以后能够御剑的时候徒弟值肯定又够了。 可是换什么让他犯了难。 理智告诉他应该换心法，但归元心法仅用于灵涡境的话也完全够了。 而丹药和灵符什么的，前者有师父这个超级大奶妈存在，意义不是很大，后者又特别贵，加之手上暂存四张也不是太想换。 至于别的功法技能…… 自打上次打坐小半天就领悟了几个技能后，牧长清就感觉什么功法都是浮云了。 他脑子里不说一千，起码也记得八百个游戏技能，这还不够用吗？ 那么看来看去就只剩下奇葩了——让师父洗衣服、让师父唱歌、让师父跳舞、让师父卖萌、让师父画像…… 全是这些，唯独没有让师父做饭，想来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毕竟只是油饼专家。 “师父。” “……” 阳光正好，有人梳毛。 栗子香舒坦到不想说话，只是轻轻挥动其中一条尾巴表示听到了。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商品，应该不会只有表面上这么点意义吧？” 牧长清隐约感觉或许和那所谓的隐藏值有某种关系。 尾巴上下摆动。 “那我点一个？” 尾巴再次上下摆动。 “唔，跳舞要一百八十点，我现在只有一百五十三点，即便算上给你梳毛这个任务也还是差二十二点。” 尾巴停住。 顿了顿，又开始轻轻晃动。 接着牧长清便发现“让师父跳舞”这件商品已经特价五折出售…… 哇，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跳吧？！ 牧长清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而后强忍心痛，也为了那所谓的隐藏值，一键下单—— “叮——恭喜乖徒弟获得‘让师父跳舞’商品，价值九十点徒弟值，剩余六十八点徒弟值。” 心痛归心痛，但是消费的感觉真爽。 牧长清停下动作，搓了搓手，笑道：“那就劳烦师父了？” 尾巴停止摆动。 栗子香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抖掉毛上的杂草，嘟囔道：“你这孽徒，也不知道让师父多休息会儿。师父去换身衣裳，你且等着。” “好嘞！” 话落，她如同一只优雅的精灵款款走向竹楼，走着走着身上光芒闪烁，很快就恢复成人形进了屋。 等她出来时换上了一席红裙，身上还多了根金丝镶边的红色丝带环绕，丝带上荧光点点，煞是好看。 而她也来了出不走寻常路——没有下楼，而是站在门口径直将丝带向前一丢。 只见原本仅有巴掌宽的丝带迎风便涨，扩大到一米多宽，一路飘向清香湖中央上空。 栗子香随即踏上丝带，身形闪烁间也来到中央。 音乐声响起。 很怪…… 明明没有人在弹奏乐器。 牧长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始终没找到音源在哪儿，最终只能无脑解释为自己师父施了什么高明的声音类法术，能全方位立体混响那种。 曲调清幽婉转，听起来像是筝类乐器发出的。 而那丝带在抵达清香湖中央后又迅速变小，被栗子香持在手中，随着她翩翩起舞，每次甩动都会在空气中留下光影痕迹，并且香气四溢。 牧长清看得愣住。 除了仙女，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自己师父。 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大方且优雅，说是仙女下凡绝对不为过。 愣神间，曲终、舞毕。 栗子香在最后一个音符发出的同时，变幻出数十道丝带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掀起超大号波浪，紧接着整个清香湖上空都弥漫起了丝丝点点的绿色光雨。 光雨一入地面，那些长势本就很好的小草愈发挺拔。 牧长清则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厉害啊，范围好几千平米的AOE治疗技能……” 也就这不是游戏世界，不然他一准能看到自己脑袋上正在冒绿字—— “+9999999” 栗子香听他这话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到底能听出是在夸她，不由得羞涩一笑，飘飞而下。 “好看吗？” “好看。” “什么好看？” “什么都好看。” “讨厌，说得这么模糊，想必是在敷衍师父。”栗子香撅起嘴，娇声道，“具体些嘛~” 牧长清笑着摇头，忍不住摸了摸金丝镶边的红丝带，继续道：“长得好看、跳得好看、衣服好看、头发好看，就连这丝带也好看，徒弟值着实花得不亏。” “真的吗？” “真的。” “这样的话……” 栗子香忽然上前几步，神情赧然，犹豫片刻后伸出左手抓住他右胳膊。 接着缓缓下落，准确落入他宽大的手掌中。 “……” “……” 两个同款镯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听之，两人浑身紧绷，同时将头偏向别处，心跳亦加快，不约而同变得面红耳赤。 牧长清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牵自己手！ 师徒关系怎么这么快就变质了？ 保质期不太行啊…… 而相比于他的震惊，栗子香只在紧张了一会儿后，就强装镇定，羞怯道：“长……长清不要多想哦，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教你学习大轻功。” “大轻功你也知道的嘛，风险大，若是不牵着你手把手教，只是教你一些口诀然后让你自己飞的话，肯定会出大事的。” “长清还年轻，万一摔残疾了怎么办？以后会不好娶妻的。” “所以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哦，真的只是单纯怕你受伤而已，绝对不是想牵你手！” 牧长清舔了舔干燥嘴唇，正想说话，只听她又补充道：“更不是喜欢你！” “……” “师父知道吗？我们世界有个故事跟你现在的行为很像。” “啊？” 牧长清低头看着她，大手逐渐用力握紧，笑了笑，温柔道：“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 29、长清是我的！ 栗子香感觉自己心跳很快。 前所未有的快。 那张偷偷摸摸看了两年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大手还握着自己的小手，很用力，很温暖。 他说话也那么温柔，像春天里的花，撩人心弦。 不知为何，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小嘴微张，呆呆地仰视着他，以至于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或许只过去了几秒钟，也或许过去许久了。 栗子香终于回过神来，眼眸似水，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细若蚊蝇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说嘛。” 牧长清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就是说以前有一个叫栗子香的人好不容易积攒了三百两银子，放家里又怕别人偷，于是就找来一个箱子将银子都装进去，再埋进地里。” “可她还是不放心，怕别人来挖，于是就去弄了块木牌插在埋银子的地方，木牌上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 栗子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忍不住轻锤他肩膀，撅嘴不满道：“讨厌，你调笑师父。” “才没有，这故事还有后续呢。” “什么呀？” 牧长清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附耳小声道，“隔壁长清不曾偷。” “……哼，孽徒。” 娇哼一声，原本环绕在身周的红色丝带飘飞而起。 栗子香当先，周身灵力涌动，连带着牧长清也被覆盖上，而后袖袍轻挥，两人腾空而起，身后飘飞着大量由灵力凝聚而成的粉色花瓣。 当达到一定高度时脚踩虚空生出朵朵粉莲，她便又随之拔高身形，速度也变得愈快。 牧长清像个挂件似的被她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放人形风筝。 牧长清是有点恐高的，起初还没觉得，当高度飞过竹林后禁不住脸色煞白，说都不会话了。 吱唔半天，这才勉强开口道：“师……师父，你慢点儿！” “长清这就怕啦？”栗子香掩嘴轻笑，闻言不但没减速，反而飞得更快更高，同时小手稍稍用力就将他拉到身旁。 “这也不算我怕，这是本能，本能在害怕，不是我害怕，能理解我意思吗？” 看了眼下边已经缩小许多的竹林，他赶忙闭上眼，大口喘气。 “嗯，能理解，可是你若不能克服的话，日后要如何学习御剑飞行？” “……” 好像是这个道理。 要不学某个松鼠把飞剑周围焊一圈铁栏杆？ 毕竟人恐高，主要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有了护栏后安全感就会提升很多。 只是看起来属实丢人。 “长清，你可以的，睁开眼大胆看看，习惯就好了。”耳边再次响起温柔的声音，“我用赤星绫帮助你。” 说罢原本环绕在两人身边的丝带瞬间变大，紧贴着牧长清脚底板，向前铺出很长一段距离。 而后者听得这话总算是睁开了眼。 “……” 怎么说呢？ 这丝带虽然看起来还算宽，但终究只是一块布，布底下就是相隔数千米的深山老林与河流，这要摔下去怕是尸体都拼不齐全。 然而栗子香一点压力都没，带着牧长清再次拔高身形。 顺便松开手换了个姿势，踩在赤星绫上翩翩起舞，上下翻飞，越跑越远。 “长清别怕，赤星绫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跟着它一起追上师父~” 她的声音远远传来，“追上”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话落，足下有无数粉莲绽放、消失、又绽放、又消失，连绵不绝形成一道靓丽风景线，向着天境派更高的两座峰而去。 牧长清心弦紧绷，大气不敢出，只呆呆看着。 渐渐地，他有些失神，眼中不再反射周围环境，而是变成一道人形光芒在不断跃动，其内还能看到灵力运转方式。 果不其然，又进入了虚无空间。 又一次顿悟，牧长清抓紧机会学习。 这显然是栗子香的大轻功法门，相比于功法要简单些。 但这毕竟是栗子香用的，她的实力和家底摆在那，即便再简单也比寻常功法难。 而且这次的虚无空间似乎因为他心境纷乱，导致不太稳定。 待到学习百遍左右，空间悄然消散。 牧长清回过神来稍做回忆，深吸口气，大声道：“师父，我想试着飞一下。” “诶？长清这么快就习惯啦？”栗子香回头，一脸惊讶，“不过不可以哦，现在只是让你感受体验，习惯在高空的感觉，师父还未正式教你大轻功之术呢，不要乱来，会出人命的。” “应该没事，我方才看师父运转大轻功时又顿悟了。” “……” 牧长清腼腆一笑：“不过可能受周围环境影响，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学得不多。” “这……” 栗子香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天才如她哥哥，也未曾这般夸张。 想了想，她折返回来，点点头道：“那长清试试便是，不过要切记，你的灵力储量十分有限，不足以支持飞行太久，简单尝试下就好。” “我知道，我就试试。” “嗯，师父会保护你的。” 话是这么说，栗子香脸上还是掩不住担忧。 好在牧长清没有撒谎，在她同意的一瞬间顺着赤星绫快速奔跑，而后灵力涌动，扶摇直上，笔直向前冲去。 再又左右腾挪拔高身形，脚下同样生莲，不知不觉便蹿出去了上千米。 这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修仙者为什么能飞——因为灵力。 是灵力改变了周围空间中的气流，使得修仙者能够像飞禽一样自在翱翔。 而且灵力作为一种能量，还可以起到推动作用，这也是为什么修为越高的修仙者身法越厉害。 牧长清沉浸其中，逐渐忘了栗子香的警告。 忽然，他只觉腹中一股亏空感袭来，不由得面色大变，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向左侧山崖坠落而去。 “长清！” 栗子香花容失色，连忙操控赤星绫以极快速度追赶。 在牧长清即将撞山时将其裹住，而后惯性作用下，连人带丝带一同撞向了崖壁上的一颗粗壮树木。 砰！ 树叶纷飞，枝条断裂。 赤星绫和整棵树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牧长清则以倒栽葱的姿势困在其中，感觉天旋地转，腹中翻江倒海。 “卧槽卧槽……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小哥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略显耳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牧长清愣了愣，偏头看去，只见一道赤红狐影“倒立”着出现在他视野中。 揉了揉眼睛，他这才发现虽然底下是万丈深渊，但身旁就是一块大约七八百平米宽，从崖壁往外突出的平整石台。 “水淼淼？” “是我。” 水淼淼手里捧着个饭菜笼，见状蹲下身，笑眯眯道，“怎么，小哥哥这是想通了，撇下师父偷偷来找妹妹玩些好玩的吗？可以哦，不过得等妹妹给大师兄送完饭菜，然后咱俩再去寻个安静地方……” “……你现在撤回这句话或许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啊。” 牧长清抬手指向天边。 下一秒，一股强大威压瞬间抵达。 原本正想伸出手逗弄牧长清的水淼淼立即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一脸痛苦之色，好似身上背负了一座大山。 仅仅几秒钟后，她的额头就满布汗水，面色涨红，连呼吸也变得极其困难。 只能勉强将视线移向天空，眼中满是求饶之色。 很快，栗子香出现在她眼前，面无表情，冷声道：“水淼淼，看在同族的份儿上，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长清是我的，不许其他女人碰！” 30、意外总是很意外 此话一出，水淼淼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全身上下被汗水浸湿。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什么叫死亡在敲门，于是赶紧眨眨眼认怂。 栗子香见状随手轻挥，四周压力骤降。 扑通。 水淼淼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息，跟刚跑完十个马拉松似的。 太可怕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眼前这个同族搞不好比大师兄和掌门都强，而那便意味着…… 她是元神境强者！ 这样的实力足以在六流……不，可以在五流宗门任长老。 修仙一途，从最初的灵涡到天缘、元始、元丹、元神、化身、洞天、三劫，再到最后的羽化，一共九个境界。 其中灵涡白给，元丹到元神则是个巨大分水岭，无数修仙者到死也跨不过这一步。 而一旦跨过，那将是完全不一样的新天地。 这也是为什么马武拼了全宗资源，甚至拉下老脸不讲道理，也要弄灵晶给马恒。 因为他是天境派自建立以来天赋最卓绝的弟子，很有希望突破至元神境。 到那时，天境派将一跃从七流宗门晋级到六流，之后只要再培养些其他优秀弟子，便能顺利进入五流，成为整个妖族世界真正的中流砥柱宗门。 那是何等的荣耀？ 而眼下，自己身前可能就有一个这样的存在，自己还两次勾引了她的徒弟，如何让水淼淼不慌？ “对……对不起……”深吸口气，水淼淼老实道歉。 栗子香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平静道：“你应该知道单靠吸食男子阳气提升修为，是在自断后路。” “我知道……” “那你还这般做？” 水淼淼沉默。 半晌后爬起身拍了拍饭菜笼，微微鞠躬，走向平台里面。 这里虽是在悬崖峭壁上，但平台里面有个山洞，隐隐间能感受到精纯的天地灵气从里面传出，比清香湖还高些。 以栗子香的眼力自然认得出这也是一处洞天福地，而且是六品的。 不过看这光秃秃的样子，一点美感都没，甚至都没法改造，她毫无兴趣。 眼见水淼淼进入山洞，牧长清也正好努力攀上了平台，身上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好几个地方还出现了伤口，正向外慢慢渗血。 “呼——” 他长出口气，看了眼下方悬崖，瘫倒在地，后怕道，“真险，差点就死了……” “你也知道呀？都跟你说了不要飞太久，注意灵力消耗，你就是不听。” 栗子香蹲下身，嗔怪似的拍了下他胸口给他将蓝回满，委屈道，“你就不替师父想想？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师父怎么办？独自苟活吗？” “……” “都伤到哪儿了？” “……” “快起来让师父看看。” 牧长清直起上半身，一眨不眨望着她。 “怎么了？说话呀。”栗子香眉头微皱，顺便将她能看到的伤口一一恢复。 在治疗脸上的一道小口子时，牧长清忽然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搓揉，嘴角扬了扬，温柔道：“不会的，我会好好活着，成为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再带你回地球，见识见识那个你想象不到的世界。” “……” 栗子香眼睑低垂，抿抿嘴，低声道：“干嘛呀……快松开啦，伤口还没治好，晚了会留疤的。” “没事，男人身上有点伤疤挺好的。” “那也别在脸上啊。” 牧长清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将手松开。 等到一阵绿光闪过，他重新将手握住，直看得对面面红耳赤，忍不住用狐尾遮住了脸面，又偷偷从缝隙里露出一丝羞人目光，羞臊道：“孽徒，不许对师父有什么坏想法……” “师父不要多想，我只是怕你手冷，帮你暖暖，绝对不是因为想摸。” “……你学我？” 牧长清理直气壮：“你是师父，我是徒弟，徒弟学师父不是天经地义吗？” “……” 好有道理，栗子香竟无法反驳。 顿了顿，突然上前一口咬住他肩膀，支支吾吾道：“让你欺负我，咬死你！” “用点力。” “啊呜——” “豆皮估计都比你有力……哎哎哎，别玩真的，疼！我错了我错了！” 牧长清脸色顿时变了。 等栗子香松开嘴，他撇头一看，只见左肩衣服上沾了不少口水，扒开衣服，上下两排整齐的牙印印在皮肤上，都红血了。 算了，怪自己嘴贱。 牧长清哭笑不得。 “哼，知道错了吧？”栗子香擦了擦嘴，脸上飞起红霞。 “知道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她又凑上前治疗肩膀。 蓦地，牧长清想到一种可能，按照自己师父的专业水平，是不是完全可以把他弄个半死，只剩最后一口气，然后又一口奶满？ 接着反复循环，跟卡bug一样？ 噫…… 那可太变态了。 牧长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栗子香感应到，顿时动作一滞，紧张道：“弄疼你了吗？” “嗯，弄疼了。” “那怎么办？” “要不，师父把那张画给我作为补偿？” 栗子香愣了愣：“哪张呀？” 牧长清手舞足蹈：“就是那张你这样，然后我这样，最后我们一起那样的画。” “……” “不行就算了，我就随口一问，反正在你那儿也是一样的。” “给你了，师父像那么小气的妖吗？”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疗伤，“在你的手镯里，我们俩的手镯是互通的，你自己看吧。” 互通…… 牧长清面色古怪，赶忙将意识探入手镯内，果然发现那张两人相拥的画正漂浮在里面，还包括了其他四五十张关于他的。 其实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画都是按照时间线来画的。 从他进入北冰城开始，一直到两人认识，算下来平均每个月画了两张多。 其中开头那十几张过得特别惨的，几乎张张都有泪痕，将墨水晕散。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不能理解自己这便宜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好，总不能……就只是因为馋他身子吧？ “栗子香……” 牧长清看着画，怔怔出神，禁不住喃喃自语。 “嗯？干嘛叫师父名字？”栗子香好奇转头，顺手将他肩膀上的衣服拉拢，“治好了哦，不过你以后要是还欺负师父的话，我就光咬你，不给你治了。” “不说那些，来，抱一下。” “好啊……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宽大且温暖的怀抱将其笼罩。 又一触即分。 栗子香直接进入了石化状态，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到脑子重新运转，她本想大声斥责某人是个孽徒，奈何孽徒怀抱太温暖，象征性白了他一眼后便低下头轻抠手指，满脸写着意犹未尽。 “孽徒……” “什么孽徒不孽徒的，师父你不要多想，这只是我们世界一种表示感谢的礼仪。”牧长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说罢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有种想咬她狐耳一口的冲动。 栗子香亦有所察觉，掸了掸狐耳，嗫嚅道：“我才不信呢，你就使劲欺负师父吧……话说长清是不是很好奇师父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呀？” “嗯。” “想知道吗？” “当然。” “那……” 话没说完，栗子香突然转头向后望去，眉头紧皱，一双狐耳雷达似的支棱起来，警惕无比。 与此同时后边山洞突发异响，一支巨大的黑色灵力箭矢奔涌而出，瞬间轰碎洞口。 轰！ 崖壁震颤，碎石崩落，宽大的石头平台接连炸出好几条裂缝。 栗子香眼尖，混乱中看见一道影子被这股力量掀了出来，血洒长空，笔直掉向悬崖。 31、一袋米要抗几楼（不是） 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进去送饭的水淼淼。 说起来这方圆小二十里地除了栗子香师徒俩，别的都是天境派自己人，她怎么会遇到这事儿？ 难道因为护山大阵崩碎，有敌妖趁机埋伏了进去等偷袭吗？ 来不及多想，栗子香控制依然挂在树上的赤星绫向悬崖下席卷而去，几个呼吸就追上，再将其裹住，送回平台。 她看起来伤得很重，浑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紧闭的眼眸和痛苦表情无不在显示她此刻危急的情况，好在尚有呼吸。 “什么情况这是？”牧长清瞪大眼睛，满头问号。 “不知道，师父去看看，她应该还有救。” 栗子香皱眉，起身来到水淼淼身旁探查她的身体情况，片刻后从手镯内掏出一大堆医用品，立即给她做伤口清洗。 牧长清凑上前。 然而只一眼他就又将目光撤回了，倒不是怕血腥，而是水淼淼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大量白花花的嫩肉裸露在外，属实不能直视。 栗子香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大方送上十点徒弟值，累计又有了七十八点。 “咳，那什么，我去洞口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牧长清轻咳一声，转身便走。 “慢着。” “怎么了？” 栗子香缓缓转身，眼睛盯着洞口一动不动，轻声道：“有妖出来了。” “谁？”牧长清下意识问，而后想起来水淼淼之前说是来给大师兄送饭的，顿时了然，“天境派大师兄？” “好像是，他叫马恒。” 烟尘消散。 一道颇有些狼狈的身影从洞口出来，他一只手抱着头，似乎很痛苦，扭来扭去，身体周围弥漫淡淡黑气，隐隐约约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他的武器是一杆长枪和一张弓，前者背在身后，后者提在左手，此刻也是黑气弥漫，说不清它们本来就是黑色还是被染上了黑色。 总之和那日山门广场上的马恒相比，眼前这个马恒看起来有点……邪恶。 他好像还没注意到这边，独自在那发疯，嘴里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喊叫。 栗子香抿抿嘴，感觉不妙，轻声道：“他看起来被邪祟侵体了。” “邪祟侵体？”牧长清愣了愣，“被夺舍了？” “是的，准确来说还在挣扎，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一旦完成的话他就死定了。而且若是让邪祟逃掉，附近的无辜百姓肯定都要遭殃。” “……” 牧长清眉头紧皱，咬了咬嘴角死皮，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一个灵涡三层的弱鸡属实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至于自己师父，修为倒是高深，奈何技能树全点奶妈上了，不会打架啊！ 而且她需要先救水淼淼，后者伤势太重，失血量早就过了警戒线，要不是修仙者体质在撑着早就死球了。 然而即便如此，不及时给她愈合伤口的话她还是会死。 “对了师父，有没有法子借我点力量？”牧长清忽然灵光一闪。 “有倒是有，但是很危险，你与师父境界差距过大，我的力量稍有不慎就可能撑坏你的灵涡和经脉。”栗子香有些犹豫，“而且师父有办法解决的。” 牧长清笑了笑，鬼使神差摸了摸她的狐头，认真道：“没事，大不了回去了你再给我治好，再说了，总让你一个弱女子保护也不像回事。” “谁是弱女子了？我……” “快点吧，再拖下去水淼淼可要死在你面前了。” “……好吧。” 医者仁心，水淼淼虽说是调戏了牧长清两次，但本身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于情于理于职业道德，她都没法见死不救。 栗子香双手结印，身上光芒绽放，大量灵力化作星星点点散开，再向牧长清汇聚。 灵涡五层、七层、九层。 天缘初期、中期、后期。 元始初期…… 元丹初期。 庞大的力量瞬间充满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短短几秒钟内牧长清的修为直接从灵涡境三层狂飙至元丹境初期，足足跨越三个大境界！ 但随之带来的后果便是疼痛。 肉身胀得疼，若是不及时将这些灵力释放，牧长清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活活撑死。 “好了好了，差不多极限了！” “嗯。” 栗子香及时收手，说罢又抬手上了两个增益效果，其中一个使得牧长清体表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膜，另一个则似乎单纯增强他的肉体。 做完这些，她还是不太放心，嘱咐道：“长清你千万小心点，不要逞强，师父虽然不会战斗，但还是有很多底牌可以用的，无需你拼命，你权当体验就行。” “嗯，我知道的。” 长出口浊气，牧长清转身将水淼淼的飞剑拾起，杀将过去。 “流星追月！” 一道抛物线划过长空，径直砸向马恒。 本以为他会躲闪，没成想却是顺手拔出背在身后的长枪，横在身前格挡。 砰！ 剑枪相交，两股力量炸出一道强大的冲击波横扫四周，无数碎石纷飞。 他好像一点事都没。 甚至在牧长清愣神的间隙，抬手挑开飞剑，再捅出一枪。 枪尖黑气弥漫，化作骷髅头奔涌而出，隐隐间能听到里面发出万鬼齐哭般的声音，瘆人得很。 牧长清不敢硬接，闪身躲避。 一击之下他便发现，即便自己这会儿拥有元丹境初期的实力，甚至还有增益，但论硬实力依然不如马恒。 因为那小子恐怕是元丹境后期，再加上战斗经验相差巨大，牧长清自知赢是不可能赢的。 好在自己的目标只是拖延加体验，并不是战胜他。 想到这，牧长清心念微动，化出三道人形虚影一同向前攻去。 剑影交织，灵力光幕和冲击波接连爆发。 马恒以一敌四完全不落下风，偶尔还能抽出空闲给牧长清本体来上两招。 而且他下手极重，均是杀招，每一招过去都能震得脚下的石头平台烁烁颤抖。 “贯日！” 马恒突然将手中长枪扔上天，双手结印，长枪顿时黑光暴涨，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向牧长清刺去。 轰！ 枪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剧烈音爆。 下一秒，长枪与牧长清擦肩而过，瞬间轰入平台内部，接着又猛地从平台下折返回来，捅开石面，击起大量石块。 它就像个在翻土的蚯蚓，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这块平台捅成了筛子。 放眼望去，到处是长枪捅出的洞眼。 而拜他这一招所赐，平台变得不稳定起来，原先就有的那几道裂缝愈发扩大，甚至能塞个人进去。 “呼……呼……差距这么大吗？”牧长清站在平台边缘大口喘气，眼神凝重。 元丹境初期和后期的差距，大得有点超出他想象，而且就这还是马恒本体在捣乱的结果。 比如此刻他暂时收招了，又在那捂着头挣扎，似乎在和体内的邪祟争夺身体控制权，两眼忽明忽暗，给了牧长清喘息时间。 见状，栗子香回头提醒道：“长清，哥哥以前常说，战斗时要擅用身边能用到的一切外力，比如大自然的力量，这样往往可以起到奇效。像哥哥就很擅长借用雷电之力，在雷雨天时甚至可以越级战斗。” “雷电？” 牧长清仰头望天，晴空万里。 “不止是雷电啦，自然界力量很多的，长清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感受到。” “我试试吧……” 见马恒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牧长清眼睛微闭，放空大脑。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借用自然的力量？” “要怎么借呢？” “雷电、水流、火焰……这里都没有啊……等等，这是……” 牧长清忽然张开双手，一股山间大风掠过，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 有了！ 马恒，感受自然之风带来的痛苦吧！ 这一刻，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32、狂风绝息斩！ 山崖风大。 这处石质平台正好在峭壁上，大风几乎不断。 牧长清脑子里瞬间就有了想法，某个自己快乐，队友痛苦的玩意儿浮上脑海。 除了踏前斩那个明显不符合现实情况的技能外，其他三个都是可以实现的。 不过踏前斩也可以改改，游戏中为了游戏性考虑直接设计成穿过对方身体，放在现实显然不可能，除非对面没有实体。 所以应该改成一个能够在风中自由穿梭的技能。 说干就干，牧长清再度闭上眼，持剑立于身前进入顿悟状态。 栗子香见状立即警惕起来，生怕他被偷袭。 一手持灵符，一手从水淼淼身体上方拂过，大量绿色光雨飘洒而下，落在伤口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它们愈合。 大约一柱香工夫后，和邪祟争夺身体的马恒再次落于下风。 邪祟主管身体，抽出肩上黑弓，弯弓搭箭，短短几秒钟内朝天射出上百道由灵力构成的黑色箭矢。 箭矢在到达顶点后急转直下，直奔牧长清而去，黑压压一片可谓遮天蔽日。 “长清！” 栗子香心头一紧，抬手便要掷出灵符，却见牧长清正好睁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没有说话，仰头望天，在箭矢距离只有不到十米时，左腿后撤，身子下蹲，身边狂风席卷。 再猛地拔剑向前，大喝一声：“面对疾风吧！” 霎时间风起云涌，周围所有经过这里的大风全部跟随飞剑步伐汇集在一起。 紧接着一面混合了灵力，近乎实质化的风墙平地而起，如铜墙铁壁般挡在牧长清身前。 咻咻咻咻咻—— 那些灵力箭矢落在上面如泥牛入海，顷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些微震荡，证明它们存在过。 风，无处不在。 风墙迅速瓦解，但依然盘旋在牧长清周身，形成一个特殊的“风地带”，寻常物品若是进入恐怕会被瞬间绞成碎片。 这一幕让马恒愣住，脖子不正常地扭动了几下，看起来很生气，再次张弓搭箭。 不过这一次他改成了一箭，仅仅一根箭就足有十几米长。 “受……死……”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诡异，难听且刺耳。 说完，巨大箭矢伴随着狂暴力量激射而出，将地面犁出长长沟壑。 牧长清面沉如水，见状持剑置于腰间，再用力向前刺去。 斩钢闪！ 锵—— 一声剑吟响彻悬崖，原本聚集在他身边的狂风像找到了宣泄口似的，汇成一股高度凝聚的力量，顺着剑尖向前奔涌。 风声刺耳，灵力与狂风相伴，好似长龙，划着一道深深的沟壑轰然撞向箭矢。 轰！ 两股力量相撞，炸出大片灿烂的灵力光幕，本就摇摇欲坠的平台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从底部开始崩溃。 数不清的碎石掉下悬崖，砸倒崖底成片林木。 “长清，平台快塌了！” 栗子香带着水淼淼飞上天，忍不住提醒。 后者身上的伤口已经尽数愈合，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依然在昏迷。 这一点栗子香也没办法，她再厉害也不能凭空造血，最多只能用治疗力量催动她体内的器官加速造血，顺便喂点丹药辅助。 “我知道，放心吧师父，我现在感觉很强！” 说话间牧长清又刺出一剑。 这一剑过后，他身体周围的狂风已经成为龙卷，根本看不清人形。 栗子香哭笑不得，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强，等回去后你就知道什么是难受，毕竟师父的力量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唉，要加油呀，长清……” 连续两三波攻击没起到作用，马恒近乎狂躁。 明明实力碾压，明明经验碾压，凭什么对面能跟自己打个五五开？ “啊——” 马恒仰天大吼，同时张开双手，大量黑雾开始从他身体里向外弥漫而出，再渐渐凝实成马匹。 一匹，两匹，三匹…… 十匹，二十匹…… 一百匹，五百匹……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牧长清瞪大眼，只见那些黑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小小的平台根本放不下，以至于扩散到了周围空中，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围住，封死退路。 视线和气温顿时降低。 马儿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吵得牧长清头疼。 他不知道马恒这一招叫什么，但是从架势来看绝对比之前的都强，这片平台铁定保不住了。 搞不好山洞里的洞天福地也会被毁。 牧长清不傻，自然不会傻傻等着他将整个技能施放完。 飞剑光芒闪过，大喝一声向前狂奔，周身龙卷跟着移动，将无数碎石卷起，绞成齑粉。 旋风烈斩！ 龙卷离体，呼啸苍穹，摧枯拉朽般剿灭前方路径上的一切黑马。 马恒见状停止动作，转而抬手，再向下压去，周围万千黑马立即长鸣，冲着牧长清疾驰而去。 每一匹黑马在来到牧长清身边的时候都会自爆。 单就一匹马其实根本没压力，但架不住数量众多，防不胜防。 风墙也因为龙卷将大部分风带走而变得狭窄许多，阻挡量有限，最终只能是不停地EQEQEQEQ，在马群中来回穿梭，规避伤害。 时不时释放一记旋风烈斩，只是威力远没有第一道龙卷那么强。 栗子香在上面看得目不转睛，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水晶球。 她的视角别有一番味道，牧长清在马群中仿佛“黑海”中的一叶小舟，尽管浪潮滔天，却始终不曾翻覆，英勇搏击。 就身法巧妙程度而言，堪称极品。 几乎说得上是在随风飘动，风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哥哥你看到没？长清的天赋比你都强哦！” “长得也好看，观念也正，又不追求名利，最关键的是性格超——级温柔的，总是迁就我。” “你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对了，我们现在在天境派驻地生活，有空来看哦，但是不许你们欺负他！” 栗子香对着水晶球自言自语，脸上表情时而欣喜，时而羞涩，像个女痴汉。 牧长清没注意这里，不然他肯定能发现水晶球其实根本就是个另类的摄像机。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第一道大龙卷上。 近了。 更近了。 马恒似乎没有躲避大龙卷的意思，反而张弓，以枪为箭，枪头上迅速凝聚出一张鬼脸，扩大到几十米高，与龙卷无异。 “去！” 马恒松手，鬼脸立即被长枪推动，破空袭来。 轰！ 两两相撞，巨大冲击波瞬间摧毁了大片黑马，连带着将旁边的崖壁炸出十几道巨大裂痕，无数巨石飞溅，仿佛天崩。 那股力量在传递到平台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平台亦彻底崩碎。 风啸。 鬼哭。 浓烟滚滚。 整片山崖一时间如同末日。 原本在自言自语的栗子香早已停住，眉头紧锁，满脸紧张，她本就不太懂打架，场面太乱都分不清到底谁优谁劣了。 好在牧长清身上的力量基本都是她的，能感应到他无事。 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插手，栗子香听见一声熟悉的大喝：“狂风绝息——斩！” 话落。 耀眼剑影从视线中闪过，牧长清循着风之轨迹，瞬间来到马恒身后，灵力全开，化作残影疯狂剑斩。 终结一剑落下时直接将马恒砸下崖底。 可惜倒霉的是，后者在最后一瞬间将他也拽了下去，二人齐齐坠崖。 砰！ 闷响过后，四周渐渐归于宁静。 33、你俩生个宝宝给我玩呀喵 天空灰蒙蒙的。 栗子香吓得面色惨白，拽上水淼淼，瞬息间来到崖底。 底下一片混乱，林木倒塌，大大小小的巨石散落一地，跟刚经历过地震似的。 牧长清此刻正躺在一堆灌木丛中，浑身是血，衣衫破烂，已经昏迷过去。 马恒则在不远处两块大石头的夹缝里，同样一身血。 也不知那邪祟是跑了，还是隐藏起来了，总之他现在也没了动静。 算起来，在场还清醒着的只剩栗子香。 “长清！” 栗子香丢下水淼淼，连跑带跌飞奔过去，跪坐在地上，慌慌张张替他检查身体。 反复四五遍后才放下心来，哇一嗓子哭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牧长清死了。 好半晌她才止住哭，抬头望天，数道流光终于姗姗来迟，落入崖底。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境派掌门马武和四位长老，个个面色难看，到处寻找马恒的踪迹，等找到并发现他还活着后这才松了口气。 马武气势汹汹走来，愤怒道：“凉月仙子，你未免欺妖太甚！我徒儿马恒在洞天福地好好修炼，可曾招你惹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栗子香不说话，身上气势转变，缓缓起身，冷漠看着他。 直看得马武心里发毛，莫名产生一种想跪拜下来的冲动。 “你……你心虚了吗？为何不敢说话？” “你不妨先看看我徒弟？”栗子香面无表情。 马武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躺了个人，看情况，不比自己徒弟好到哪里去。 难道刚才那动静是他们两个造成的？ 不可能啊，这小子才灵涡境，马恒可是元丹境后期。 要不是之前去百万山脉群深处寻宝时受了重伤导致修为停滞，这会儿说不定都突破到元神境了。 两人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就算打起来又怎么可能这么惨，难道不是一面倒的秒杀吗？ 还是说，是马恒先打了那人类，然后凉月仙子才跳出来报仇？ 可是凉月仙子身上毫无打斗痕迹…… 对了，水淼淼怎么也昏了过去？ 一万个问号出现在脑海中。 搞不清具体情况，马武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发作，眼睁睁看着栗子香召唤出神行马车，再将牧长清放上去。 “我现在没有工夫与你解释，你不如等水淼淼醒来后问她，问问她，都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由分说来找我麻烦，只是希望你们承担得起后果。” 栗子香随手一挥，水淼淼便飘向四名长老中唯一一名女长老。 继续道：“不行，那就看好马恒，让他清醒以后来竹林找我。” “凭什么？”马武怒目。 “可以不来，后果自负。” 栗子香迈步登上马车，临走又突然冒出头，提醒道，“对了，一个月后的天缘大会我家长清也要参加，记得留个位置。” “不可……” 一堆灵晶从马车内飘出，落在他脚下。 粗略一看，大约有五百颗。 “还有问题吗？” 马武面色沉重。 他很想拒绝，但灵晶实在太多，气息实在太香了。 不等他点头或者说话，神行马车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际。 几名长老围拢过来，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到底是何情况。 良久，马武长叹一声，无奈道：“回去吧，等他们两个苏醒后再询问具体情况。” 一名长着羊角的长老颇有些不忿道：“有什么可问的？除了她，这附近上上下下还有谁是恒儿的对手？定是她对恒儿下了毒手！” “可是，凉月仙子身上并无打斗痕迹。”抱着水淼淼的鹿角中年女子迟疑道，“淼淼看起来也受过伤，却被治好了。” “这……” 众妖沉默。 这边，栗子香驭使神行马车很快回到竹林。 将牧长清带到屋内床上躺下，而后去打了盆水烧热，将毛巾沾湿。 他身上很多细小伤口，大多是掉下去后被高速飞溅的碎石、树枝以及其他杂物弄伤的。 那群黑马造成的伤害更多在于内伤，属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伤害。 至于昏迷，虽然也有以上原因，但最主要在于他体内那股属于栗子香的力量消散殆尽了，导致身体过度亏空，不适应，触发相关应激反应而昏迷。 这是借力的普遍后遗症，按照正常情况，少说要个三五天时间才会苏醒。 屋子里很安静。 栗子香又心疼又害臊，红着脸小心翼翼替牧长清脱去外衣并擦拭身体。 尤其遇到伤口时，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伤口内的任何一点点杂物都去除，再轻手抚过，将伤口愈合。 很快，上半身处理完毕，栗子香望着下半身有些犹豫，脸上绯红更甚。 “没事……反正有亵裤……” 如此这般安慰自己，牧长清的外裤也被扒拉下来。 嘎吱。 房门突然打开，睡眼朦胧的豆皮打了个哈欠进屋，嘟囔道：“栗子姐姐回来啦？豆皮饿了，想吃小鱼干喵……” “……” “诶？你在干什么呀喵？” “啊——” 一声尖叫响彻竹林。 栗子香顺手抓起旁边的被子将自己和牧长清盖住，慌慌张张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干！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豆皮稍微清醒了点。 可爱的眉头稍稍皱起，绕着床走了一圈，好奇道：“栗子姐姐是在和长清哥哥生宝宝吗喵？” “啊？豆皮！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栗子香气愤地伸出头，正好在牧长清胸口上。 豆皮摊了摊小手，理直气壮道：“爹爹和娘亲都这么说的呀，我每次想要弟弟，爹娘就让我自己睡，说是让他俩一块睡会儿就有了喵！” “……” 栗子香哭笑不得，捂脸无奈道：“那你现在有弟弟了吗？” “……喵呜？” 豆皮的信仰好像瞬间崩塌了。 顿了顿，黄金猫眼一亮，又惊喜道：“那你俩正好生个弟弟给我玩呀喵！” “别闹，姐姐跟长清还是师徒呢……” 栗子香俏脸滚烫，红得能滴出血来，嗫嚅道，“再说了，姐姐的孩子你怎么能叫弟弟呢？辈分都乱了。” “那是什么辈分喵？” “咱俩是姐妹，你就是他姨。” “喵？” 豆皮抠了抠下巴不甚理解，但她至少知道姨是个长辈称号，立马开心起来，举起手蹦哒道：“那姨要给他起名！叫牧喵喵怎么样喵？” “不行，你们猫族不知道有多少个喵喵。” “那叫牧咪咪也行喵。” “不好听。” “牧鱼干总行了吧？我叫豆皮就是因为娘亲喜欢吃豆皮，现在我喜欢吃鱼干，姐姐的宝宝叫鱼干也很好呢喵~” 栗子香撅起嘴，不满道：“不要不要，那是我宝宝，要也是我爱吃的，叫牧桃子！或者牧葡萄、牧橘子、牧西瓜都行。” 稍作沉吟似乎感觉这样子选择范围太广，小脸趴在牧长清胸口，葱指画圈，眼睛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忽然，她脑袋抬起，开心道：“有了，就叫牧水果好啦~” “水果？也行吧……那以后我天天带水果出去玩，教他抓鱼鱼扑蝴蝶喵！” 栗子香立马扮成严肃脸，故作生气道：“不可以，你俩谁也别想跑，乖乖在家念书修行，而且你是长辈，更要起个好的带头作用知道吗？” “哦……可是每天在家好无聊喵。” “那就允许你每七天带水果出去一次。” “两天嘛喵。” “五天。” “三天。” “四天，不能更少了。” 豆皮小嘴一撅，气呼呼走到床边，不开心道：“不跟你说，我跟长清哥哥说，他肯定会答应我的。” 而后她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牧长清，陷入沉思，尾巴弯成问号。 疑惑道：“姐姐你怎么还不睡？长清哥哥都睡了，你快点呀，不然水果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喵？” “……” 34、姐姐教你什么叫做矜持 夜晚，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大一小两道漂亮身影坐在书桌前，栗子香指着两个字，认真解释道：“这两个字叫矜持，一般用于女子，形容女子端庄大方，礼貌且不失和善。” “然后呢喵？” 豆皮小脑袋搁在桌子上，一脸无趣。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惹着栗子姐姐了，大晚上被抓过来学习。 得亏今晚下雨，本来也没打算出去。 栗子香继续解释道：“具体到行为上，通常就是指女子的行为保守，进退有度，谨慎自持，姐姐举个例子。” “啊？你为什么要举自己喵？” “……” “别闹。” 栗子香稍作思考，继续道，“比如说等你以后长大了，有男孩子喜欢你，想与你结情缘，你千万不要迫不及待满口答应，要保持一定距离，让他不那么容易得到，不然他会不珍惜的。” 这种事对豆皮还有点遥远，歪着头想了想，不甚理解，不由得摇摇头。 “再打个比方，假如你以后有喜欢的男孩子，也应该矜持些，不要总是一个劲往上凑，不然可能会让对方觉得你太过轻挑，反而离你更远。” “哦……然后呢喵？” 豆皮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然后……”栗子香看着不远处梳妆台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羞涩一笑，“然后你跟着姐姐学就行了，姐姐可矜持了。” “喵呜？” “真的！” “喵呜……咕噜……” 豆皮眼睛一闭，睡过去。 栗子香见状无奈一笑，轻抚了下她的小脑袋，将其抱上床掖好被子，熄灭光亮。 黑暗中，她关上房门悄咪咪离开，又悄咪咪溜进了隔壁屋，将门反锁。 屋子里黑漆漆的，安静异常，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点点荧光从窗外传来。 沉默片刻。 栗子香点燃一盏油灯放在牧长清床头，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就着烛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眼中满是温柔。 良久，她从手镯内摸出本《霸道仙王爱上我》看了起来。 “敌人正想进攻，天地间突然出现一股庞大力量，众人头顶虚空破碎，一道光辉身影从其中降临，威严声音传遍千里：‘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本仙王的女人！’” “话落，抬手间天崩地裂，数万敌人在仙王一击之下死去大半，如同纸糊。” “剩下的敌人吓破胆，慌不择路逃跑，却也在不到十秒钟内接二连三被强大威压碾碎。” “仙王见状冷哼一声自不量力，一把将兰雪揽入怀中，温柔道：‘我回来了，从现在起没人能威胁和伤害你。’” 栗子香一手执书一手抹眼泪：“好感人……呜呜……要是也有谁这样为我就好了……” 接着看到男主将女主怼在空气墙上狂吻，不禁臊红脸，坐立不安，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牧长清。 顿了顿，她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将书收回，缓缓起身，再小心翼翼爬上床，两手撑在牧长清脑袋两侧，低头看着。 长清真好看…… 偷偷亲他一口应该没事吧？ 反正他不知道，也没别的妖知道，四舍五入这件事等于没发生过。 至于自己……选择性遗忘就好啦~ 这般想着，栗子香面颊愈发烫手，眼中柔情更甚，漂亮的淡金色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深吸口气，撩起垂落的长发缓缓低头，眼眸也随之闭了起来。 一尺。 一寸。 半寸。 “这就是矜持吗喵？” “……” 栗子香动作骤停。 偏头看去，只见一只小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床的另一侧，黑暗掩盖下，几乎看不清身形。 “为什么跟栗子姐姐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呢喵？” “我……豆——皮！你完蛋了！” “哇！杀猫了喵——” 小小的竹楼顿时狐飞猫跳。 很显然仅有六岁的小猫猫打不过二十岁的大狐狸，豆皮被栗子香抓住，训练了一个通宵的女子礼仪，直到天亮才结束。 这会儿正就着外边雨声，缩在被窝里睡得像头猪。 “哼，小坏蛋，看你还敢坏姐姐的好事。” 嘴里嘟囔着，栗子香再次摸进牧长清房间。 从被窝里拉出他的大手，把脉片刻，又思虑了一会儿，喂下一粒灵丹后噔噔噔跑去厨房煎药。 治疗这种事，还是有药物辅助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不过煎药向来是件费时间的活，一整个上午，栗子香不断往返于牧长清房间和厨房，自己都记不清多少回。 一会儿怕牧长清突然出现什么问题，一会儿又得去看看火，连停下来看会儿书的工夫都没。 直到中午时分才熬好一小碗药，宝贝似的拿进房，将牧长清扶起并靠在床头，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送到他嘴边。 然后又是捏下巴，又是抠嘴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那碗药喂完。 再接着双手结印，绿色光芒顺着牧长清皮肤上的毛孔进入身体，催发药液。 牧长清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四肢紧绷，过了会儿缓缓放松，长出口气，气色好了许多，甚至还出了身汗。 栗子香不厌其烦再次为他擦拭身体，又拿出刮胡刀，将其嘴唇周围新长出来的胡须尽数刮干净。 顺便将指甲也剪了，磨得平平整整。 细心程度便是妻子也不过如此。 “哼，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师父。” 栗子香坐在床沿，嘴角带笑，用嫩白小手轻轻抚摸着牧长清略显粗糙的大手，脑子里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长清喜不喜欢牧水果这个名字？ 不对，应该说……他喜不喜欢自己？ 应该喜欢吧？昨天……昨天还抱了呢…… 要是爹爹不讨厌人类就好了。 长清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人有坏人好人，妖有坏妖好妖，为什么要一概而论呢？ 哼，不管了，大不了学哥哥。 顿了顿，栗子香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的事，一抹羞红悄悄攀上脖颈——再左右瞧了瞧。 很好，豆皮不在。 昨晚没亲成是因为豆皮捣乱，那现在呢？这会儿的豆皮可是雷打不醒，还有谁能阻止她？ 还有谁？！ 栗子香身周俏然弥漫起淡淡粉色雾霭，将气氛烘托得无比旖旎。 借着这团雾霭，她颤抖着闭上眼缓缓低头。 一尺。 一寸。 半寸。 栗子香已经能感受到牧长清温热的鼻息，心一横…… “牧大哥！” “……” . . 感谢姬汐月的又一个5000赏，泪目！ 35、机缘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牧大哥你在家吗？” “……” 粉色雾霭骤然缩回体内。 栗子香瞬间破功，撒泼似的躺在床沿上踢了踢脚，一脸委屈之色。 “啊啊啊啊，讨厌讨厌讨厌！” 怎么想干点坏事就这么难呢？ 晚上也好，白天也罢，不是这个打扰就是那个叫人，矜持女孩的羞耻心都碎成渣啦！ “哼~算了，要矜持，我可是堂堂天妖白狐族的大小姐，岂能这样便宜你个人类？” 栗子香捏了下牧长清的脸蛋儿，转身离开房间。 屋外还在下雨，而且越来越大。 喊话的人站在竹林小径尽头，距离竹楼大约有个七八丈远。 他长着完完全全的人类特征，个子不高，年纪不大，一条腿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此刻正背着个竹篓，手上还拿着把破旧不堪，破了好几个洞的黑伞。 也不知他身后背的什么，宁可自己淋湿，也要用伞面较为完好的部分尽量盖住竹篓。 至于他身上，穿着天境派外门弟子服饰，此刻满身黄泥，不知路上摔了多少次，淌了多少泥坑。 他表情亦有些忐忑，尤其在见到栗子香出来后，冷不丁就跪了下来，惶恐道：“小民，小民小瘸子见过大仙！” 说罢俯身趴在了泥水里。 “……” 栗子香倒是知道他，素手轻抬，一股柔和力量将其托起，又施法为其隔开周围雨幕。 “多谢大仙！” “不必如此。”栗子香黛眉微蹙，略显不解，“这大雨天，你腿脚不便为何还要来此？” “呃，小民昨日听闻牧大哥受了伤，便连夜乘马去北冰城买了些药材，一个时辰前才回宗门，想着赶紧送来希望能有用。” 栗子香心头一暖。 虽然他买的东西肯定非常普通，但只要是对牧长清好，有这份心，她就很满意。 “有心了，过来说吧。” 说着走下楼，小瘸子亦一瘸一拐走到一楼屋檐下，抖了抖雨伞，将竹篓放下。 篓子最表面盖了一层油纸挡水，揭开后，下面分门别类堆了好几样药材。 栗子香一眼扫过去，不出意料，全是些最基础的灵药药材。 想想也正常，他一个外门弟子能有多少财力去购买好东西？ 就这估计还是牧长清那天给的两颗下品灵晶换的，不然卖了他也够不上半篓子药材。 药材中间还夹了张纸，小瘸子拾起打开，递到栗子香面前，恭敬道：“这是店家说的药材用法，我不懂，您是大仙，想必是懂的。” “嗯，挺好的，谢谢。” 栗子香简单看了看，这东西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用，自然不需要看这个，但是为了不打击他，还是要装作茅塞顿开的样子。 小瘸子趁机往楼上瞟了几眼。 “要去看看他吗？”栗子香轻声问。 “不了不了，我身上太脏，就不去了。”小瘸子连连摆手，顿了顿，还是迟疑道，“牧大哥他伤得怎么样了？我听闻是被马恒大师兄打了，他可是天境派第一高手，牧大哥他……” “问题不大，当时我在，他们友情切磋有些上头罢了。” “哦，这样啊……” 小瘸子似懂非懂，虽然他还是很疑惑一个灵涡境凭什么跟元丹境切磋，但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多嘴反而不美。 顿了顿，他拱手作揖：“既如此，小民就先走了，不叨扰大仙了。” “不急，进屋喝杯茶吧，既然你对长清好，作为长清的师父，我自然也该给你点机缘。” “这……” 见栗子香提起篓子进了竹楼，他犹豫之际也只能跟上。 茶是好茶，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甚至不舍得多喝。 也不敢坐下，生怕身上的泥水弄脏桌椅。 栗子香见状无奈一笑，径直问道：“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嗯，最多只能算一半。”小瘸子老老实实回答，“我爹是妖，我娘是人，但是我从小对他们没什么印象，还是掌门告诉我的，说是捡到我的时候有张纸上面这么写的。” “那你从小都是以人类模样生存？未曾显露过妖体？” “没有……” 闻言，栗子香顿时就猜到他这腿是怎么瘸的了，多半以为他真的是个人类，所以个别极端仇人的妖想办法弄断的。 不过也确实奇怪，因为妖族比较特别，哪怕是毫无修为的普通妖也可以在类人形态和妖形态之间进行切换，他这样…… 想不让妖误会都难。 得亏他从小在天境派长大，多少有些情分，不然或许早被赶走自生自灭了。 “那你可知道你爹是什么妖？” “不清楚，可能是牛，因为我力气比较大，而且我经常梦见各种各样的牛。” “牛？那你娘是哪里人？” “也不知道。”小瘸子将头要换得跟拨浪鼓似的，补充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我只知道像我这样的两边都会受嫌弃。” 栗子香下意识看了眼天花板，抿抿嘴，摇头道：“不，我不嫌弃。” 脸上羞涩一闪即逝，话未说完，她抬手释放一道光芒笼罩小瘸子。 后者紧张了会儿，见没什么危险，便老老实实站着。 大约一盏茶工夫后，栗子香收回灵力，皱眉道：“你体内有封印，隐藏很深，寻常的人或者妖根本探查不出来。” “啊？” 小瘸子睁大眼睛，半懂不懂，“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确实有牛妖血脉，只不过该血脉被封印了，所以显露不出来妖体。而那个封印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敢贸然解除，可能得拜托三哥去了解下。” 说着，栗子香掏出“录像”用的水晶球，将小瘸子面貌记录下来。 又用灵力凭空描绘了那封印的模样，一并记录，接着走到屋外言语几句后将水晶球丢向高空。 咻—— 水晶球快如闪电，瞬间消失不见。 栗子香转身，看了眼小瘸子瘸掉的左腿，小声问道：“你腿什么时候瘸的？” “六岁……”他似乎很不想回忆这件事，将目光偏向别处。 “被打的？” “嗯……” 栗子香轻吸一口气，黛眉紧蹙。 六岁，也就是和豆皮一般的年纪，她不敢想如果是豆皮被这样对待她会怎样，许是真的会开杀戒。 “站着别动。” “好。” 又是一阵绿光笼罩小瘸子，不过这次只有左腿。 片刻后变出一粒丹药弹给他：“吃了这粒丹药，然后躺在那摇椅上，不用担心弄脏。” 小瘸子老老实实照做。 那丹药着实神奇，吃下去后没几个呼吸他就感觉昏昏欲睡，并且全身上下逐渐变得没有知觉，只在闭眼的那一刹听见前边大仙说这玩意儿叫什么沉痹丹。 见状，栗子香再次隔空施法，不多时便听见小瘸子左腿内传来瘆人的嘎吱声。 他膝盖关节处竟被重新扯断，整条腿出现更诡异的扭曲。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关节处复位，这回左腿看起来终于正常了。 栗子香顺手又施了几道治疗法术保护住膝盖处，再摸出几颗下品灵晶放进他兜里，随手一挥他便凭空飞起，划破雨幕，消失在竹林内。 与人为善者，老天总不会让他吃亏的。 36、去我屋睡吧？ 又是一日过去。 下了两天的雨在早晨时终于停歇。 牧长清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地球，姐姐已经结婚，还生了个儿子，自己成功晋级为“虚空”舅舅。 姐夫是个教书法的，看起来斯斯文文，颇有点古风气质，也不知道是怎么顶住姐姐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的。 父母则继续经营着连锁餐饮，看起来老了不少，还搬到了姐姐家附近，偶尔帮忙带带孩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了，老两口对那孩子格外上心。 牧长清就这样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看着，既难过，又开心。 难过是因为看得见摸不着，开心是因为时隔两年又看到了，尽管这应该只是自己大脑深处的臆想。 不过细算起来，确实可能也是现实，毕竟时间上差不多。 唉…… 自己得尽快修到巅峰，探寻如何穿越世界啊。 心想着，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巨大树影，不等他好奇，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 “长清……” “长清……” 树影转瞬即逝。 嗡—— 一声轻吟，他睁开眼，入眼是高高的木制房顶。 声音来自耳畔，顺眼看去，只见栗子香正坐在床边小板凳上抱着他的手睡觉，时不时发出梦呓。 她睡着的样子超级可爱。 小嘴微微撅起，面色泛着粉红，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撩人心弦。 牧长清重新偏过头看向天花板平复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窗外应该正值早晨，阳光照射在依然残留水滴的竹叶上，折射晶莹光芒。 体内感觉很空。 灵涡只有一层垫底的灵力，经脉内更是毛都不剩。 相比于之前和马恒干仗时的无穷力量，现在的他像个空壳，一种极度空虚和渴望力量的心态涌上心头。 就好似变某计中部分农村的孩子去了几天大城市，回去后就极度不喜欢甚至讨厌农村，渴望城市一般。 牧长清自知这种心态不行，但人就这样，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呼出口浊气，他感觉手有点发麻，想抽出来，又怕吵醒栗子香睡觉。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躺着“打坐”，运转归元心法给灵涡慢慢充电，可惜这玩意儿不管饱，没过几分钟牧长清便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 咕—— “唔？” 栗子香突然抬头，睡眼朦胧，但还是本能地左右瞧了瞧，而后呆住。 大约四分之三秒后，她尖叫一声猛地扑上前。 砰！ 床塌了。 这竹楼自打修好后就基本没妖住过，床架子本就有些腐朽，栗子香激动之下，用力过度…… 场面一度很尴尬。 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许久后同时笑出声。 “讨厌，你这孽徒，害师父担心了两天！”栗子香斜坐在地上，撒娇似的拍了下某人胸口，撅嘴嗔怪道。 牧长清不以为然，轻笑道：“师父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吗？” “跟医术没关系啦。” “那跟什么有关？” “跟……哎呀跟你说了也不懂。” “行，那就不说，起床——” 窗外虫鸣鸟叫不断。 牧长清挣扎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呼吸新鲜空气，全身骨头噼啪作响，跟散了架一样，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片刻后他只觉一双小手攀上了自己肩膀，用心揉捏，力道适中。 还附赠了一套捶背服务，爽得他差点叫出声。 接着又将他衬衣脱下，再从手镯内掏出深蓝色的夜寄星河深V外套给他仔仔细细穿好。 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挨个抹去，细心到不行。 牧长清想要制止，却被其一个眼神驳回，无奈只能选择好好享受。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既然长清你这么懂事，那就有啦~” 栗子香眉眼弯弯，在旁边水盆里搓揉毛巾，拧干，摊开，再覆上牧长清脸面轻轻擦拭。 边擦边羞涩道：“我要你谢谢我。” “……就这？” “要用你们世界表示感谢的那个……那个礼仪。” 两人忽然无声，互相看着。 悄然间一阵穿堂风吹过，撩起栗子香长发，散发出淡淡清香，惹得某人下意识轻吸了两口。 “好闻吗？”她抿抿嘴，放下毛巾，伸手挑弄耳边垂落的长发。 “嗯。” “那想闻仔细点吗？” “嗯……” 话落，栗子香向前一步，微微仰头，头顶正好处于牧长清下巴位置，两只狐耳则高过不少。 她鼓起勇气将双手搭在前者肩膀上，仔细瞧着他的面容，仿佛想记住他脸上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绒毛的样子。 牧长清还以注视。 顿了顿，深吸口气将她环抱住，再将脸面埋进她发丝间，用力呼吸。 眼前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师父，实际上更像是朋友，且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子是那样温柔、善良、体贴。 虽然偶尔会耍点小脾气，但总体性格真的极好，不说天下第一，那也是个第二，让人忍不住想从心底里疼爱她。 最关键的是…… 她似乎根本就不是来做师父的，那都是假象，她实际上…… 懂的都懂。 鬼使神差，牧长清抬头，腾出右手轻轻放在栗子香脸颊上。 “孽徒，你干嘛呀？” 牧长清猛地缩回手，心跳加速：“你脸上有脏东西，刚帮你弄掉了。” “是吗？” “是的。” 栗子香淡金色眸子转悠一圈，小脑袋在他胸口上撞了两下，羞赧道：“我感觉还有……” “那我再帮你擦擦？” “嗯~” 大手再次覆了上去。 有了当事妖首肯，牧长清胆子也大了许多，轻抚她如牛奶般嫩滑的脸蛋儿之余还时不时挠挠她的下巴。 又或者摸摸狐耳，摸到原本直挺挺的狐耳软趴趴的。 栗子香轻咬嘴唇，眼神飘忽，呼吸变重，双腿有些不受力。 另一侧脸颊紧紧贴在前者裸露的胸口上，小幅度蹭来蹭去，满脸享受。 粉色雾霭早已充斥两人周围，更添旖旎气息。 “长清……” “怎么不叫孽徒了？” “你一定会带我走吧？” 牧长清愣住：“哪儿？地球？” “嗯。” “会，不过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闻言，栗子香也伸出手放在他面庞上摩挲，嘴角微微扬起，吐气如兰：“那就不回来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你父母和哥哥，还有豆皮，以及其他那么多朋友都不要了？” “唔……” “傻瓜。” “傻瓜就傻瓜，谁让我真的傻呢？明明含着金钥匙出生，却等一个普通人类等了十几年。” “十几年？” 牧长清再次将脸面埋进她发丝间，闷声道，“不是两年吗？” “那只是在北冰城的时间。” “嗯？” 栗子香抿抿嘴，狐耳轻掸，闭上眼细声细气道：“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开始惦记你了。” “？？？” “先别问，安静抱会儿啦。” “好……” 牧长清记不清两人抱了多久，只知道分开的时候屋外竹叶上的水渍已经干了。 二人皆面红耳赤。 栗子香轻咬了下他的肩膀，羞涩道：“长清这些天去我屋里睡吧？” “……” 37、她变了，她变心了 猛男震惊。 这么着急？ 且不说其他家人，都还没和她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哥哥见过面呢，就先和她快进到……了？ 这让她哥哥知道了不得一剑给活劈了他啊？ 太血腥了，不敢深想。 “你别误会！”栗子香蓦地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我是修仙者，十天半个月不睡觉都没事，但是你不行的。” “没关系，我在这里打个地铺就好了。” 牧长清左右转转，发觉这床虽然塌了，但床面没事，只是倒了两条腿而已。 回头把另外两条腿也卸了，直接当地铺。 或者看看能不能去哪儿弄点钉子之类的东西重新钉上。 栗子香不依不饶，撅嘴道：“不行，睡地铺容易着凉，别说我医术好不好的，我医术好你就可以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牧长清挠挠头，略显尴尬，“你看这孤男寡女是吧？而且我们还是师徒呢……” “没事啦，我很矜持，你又打不过我，所以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的，去嘛去嘛~” 小白狐抓住他手晃来晃去，使劲撒娇，可爱到不行。 正常来讲没人顶得住，除非关系性命。 牧长清坚定摇头：“不去。” “你不要逼我哦。” “你想干嘛？” 栗子香抬手对准垮掉的床，一股粉白色灵力准确命中，瞬间将整张床分解成无数手指头大小的碎块。 牧长清傻眼：“不是，你就不考虑下豆皮的存在吗？” “唔，忘了诶。” “我……” 哭笑不得之际，一只小黑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径直蹦进牧长清怀里，撒娇似的拱了拱。 脆生生道：“没关系喵，反正我晚上经常不在，睡觉地点也不讲究，不会打扰的喵。” 哧溜哧溜。 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这话横竖听着有点不对劲。 牧长清偏头看向栗子香，后者此刻正臊红脸，使劲冲他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迟疑片刻，牧长清捧起豆皮前腿悬在空中，好奇道：“打扰什么？” “就是不会打扰水果出现呀。” “水果？” “呃……就是你刚康复，要多吃点水果啦！” 栗子香冲上前捂住豆皮猫嘴，顺便拎住她脖颈一溜烟出了门。 牧长清云里雾里，总感觉豆皮的话有点奇怪。 稍作停顿，蹲下身花了十来分钟将房间收拾好，望着床尸兀自喟叹。 无所谓，打地铺的最高境界就是真的在地上，她总不能把半边楼也拆了吧？ 五分钟后。 上了个厕所回来的牧长清站在竹楼外看着竹楼，陷入沉思。 整个二楼已经只剩半边，另外半边不翼而飞，和旁边的露台一起扩大成了大天台。 至于旁边四间矮房，连地皮都被掀掉了三尺。 嗯…… 打地铺好像没有露天打的情况。 身旁的栗子香似乎还挺得意，捂了捂脸，羞臊中带着些理直气壮道：“长清你不要多想哦，我只是帮工匠们省点拆迁工夫，这几天我要去找工匠改造这里了。” “行吧……哈士奇要是有你这本事，地球可能都被拆了。” “哈士奇是什么？” “我们那的一种狗。” “哦。”栗子香眨眨眼，翻手摸出一粒大青枣塞进牧长清嘴里，迟疑道，“长清真的不想和我住吗？” 牧长清嘎嘣一口，面色怪异道：“从男人角度来说……说不想是假的。” “那你干嘛还推三阻四的呀？” “我……我怕你哥。”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再次拿出个苹果递给牧长清，轻笑道：“放心啦，哥哥才没资格说我，我可是学他的~” 话是这么说，该忐忑的还是要忐忑，毕竟双标是人的本能——对于妖应该也是这样。 还有…… 两人的关系从今天开始算是彻底变质了？ 师父都开始不用“师父”自称，改用“我”了，自己也下意识不叫她师父了。 变化快得莫名其妙又好像理所当然。 假如两人面前有个进度条，牧长清毫不怀疑她会直接跳过开头，快进到相亲相爱。 可是……这才认识不到十天，总感觉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唉。 正想着，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响：“叮——新任务，教栗子做水果沙拉，奖励二十个徒弟值！” “……” ……………… 此时，远在万里外的某处山林瀑布旁，一名正在下棋的男子忽然打了个喷嚏，仰头骂骂咧咧。 “日了狗了，臭妹妹估计又在说我坏话。” 他长着和栗子香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头发及肩，发色雪白，整体偏阴柔。 脑袋上也有一对白色狐耳，身后同样有好几条白色狐尾，唯一的区别在于尖尖上不是粉色，是纯白。 他刚说完，旁边一名长着狗耳朵，蹲在地上嚼草叶的干巴黑瘦男子瞪了他一眼：“狗姜晨，老子早晚把你鸡儿掰折了，看你还乱日……呕，日了狗了，这草有毒。” “……” 众妖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他呸了两口，又拔了一株同样的草咀嚼起来，分析道：“不过毒性不大，味道也还行，你们要不要尝尝？” 众妖：“滚！” “我掐指一算，你早晚要死在吃上面。”姜晨偏头说，一只手在棋盘上悄悄挪动。 下一秒，他手被摁住，一名身材魁梧，头顶牛角，且左肩有刀疤的男子抓住他手。 眼睛瞪大，怒目而视，嗓门大得能传出去几百米：“姜晨，你怎么又悔棋？光这一盘你可悔了六次了，要脸不要？” 姜晨咳嗽两声，将手抽回，丝毫不觉得尴尬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悔棋是我手干的，你要骂就骂它好了，骂我做甚？” “这手不是你的？” “不是！” “行，那我给你剁了。” 男子唤出灵刀，作势欲砍，众妖见状纷纷起哄“快砍快砍”，惹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收回灵刀一屁股坐回石凳，气道：“奶奶的，不玩了！” 姜晨连忙起身拱手笑道：“承让承让，果然我的棋艺乃天下第一啊，无妖是敌手。” 众妖：“嘁——” 随手将棋盘棋桌收回储物空间，姜晨放眼望去，除了吃草的狗和下棋的牛，附近还有一对在天上化作黑雾缠绵的鬼。 瀑布旁的石头缝里则有一棵瘦瘦巴巴的矮树，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 “哎哎哎，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成不成？”姜晨抬头望天。 两道黑雾闻言分开，化作人形回到地面。 一个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端得是英俊潇洒翩翩公子哥。 一个身着黑裙，挽着公子哥的手，相貌上佳，很有御姐气息。 “说了八百回了，这只是我们儒鬼的一种修炼方式。” 公子哥白了姜晨一眼。 而后那矮树也化作一名和豆皮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双手作揖，斯斯文文道：“我也是在修炼。” “你都修炼几百年了，累不累啊你？” “不，我也说了八百回了，我正式修炼还只有六年，没成精之前并不算修炼。” “行行行，说不过你们。” 姜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看了眼瀑布，又望向远方，喃喃道：“话说，两年之约前阵子好像到了，我是不是成准舅舅了？” “别胡说，哪儿有那么快？三个月前我们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女鬼上前争辩，“栗子可矜持了。” 姜晨冷笑：“矜持？要不是我强行拦着，我外甥现在会叫舅舅了。” “不可能，从小到大那么多追求她的，她从来没答应过任何一个，不会这么白给。” “不会白给？我这么说吧，除非那小子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不然臭妹妹必白给！想知道原因吗？” 众妖顿时围拢，竖起耳朵。 姜晨清了清嗓子，无奈中又夹杂着些许哭笑不得道：“因为她七岁的时候我带她去参加过一次树神节，她得到了树神预言，说是十八岁时会在北冰城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一名来自异世界的人类。” “从那以后她就心有所属了，哪怕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是帅是丑，是高是矮，是不是变态。” “甚至为了拒绝那些追求她的男子，苦学女王之术！女王之术啊！气场全开我都抗不住，直逼白狐山山顶上那老东西，更不要说其他男的——这点你们也是有体验的啊。” “……” 唰的一下，众妖齐齐望向北冰城方向。 原来如此！ 女鬼正想继续说，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抹光亮疾速飞来，瞬间落入姜晨手中。 那是一颗水晶球。 片刻后，姜晨把水晶球往旁边一丢，瘫倒在地，仰天抹泪。 “妹大不中留啊，臭妹妹果然在白给路上了。” “她变了……她从小都很崇拜我的，结果现在居然说那小子天赋比我还高，她变心了！呜呜呜……” “哎——你们怎么走了？等等我啊！老三，臭妹妹还有事问你呢！” 38、你喜欢男水果还是女水果？ 竹林，午时。 “变心”的栗子香正在厨房灶台上慢吞吞切着水果。 种类大约有七八种，红的绿的黄的都有。 牧长清则在一旁找寻鸡蛋、油和醋之类的东西，准备调制沙拉酱，顺便打算结合一些苍星界本地特有的调味品。 做菜就是这样，千万不要死板。 只要吃不坏吃不死，怎么研究搭配都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弄出了一样世人称赞的好菜。 “用刀要注意左手屈指，用食指或者中指的第一节指关节顶住菜刀，而不是指尖顶着，后者很容易切手。” “对，就是这样，慢慢的就习……哎哎哎，怎么又变指尖了？不要手指头了啊？”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凶你。” 栗子香鼓起小嘴，黛眉微蹙，一副你再多比比我就打你的样子。 顿了顿，她鼓起的小嘴迅速扁下去，委屈道：“我太笨了，学不会……” 牧长清摇头：“不可能，先不说你不笨，就是真笨也学得会，这个是最基础的持刀手法，我看你是根本没认真。” “哪有！” “那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哦……” 接过菜刀，牧长清又将先前说的切菜方法重新演示。 “笃笃”声又快又稳，一个苹果迅速变成一堆小方块。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这种事熟能生巧……你干嘛？” 牧长清低头，只见一具香香的身子突然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来，背对着站在他身前——或者说窝在他怀里才更准确，顺手接过菜刀。 “我觉得……长清若是手把手教人家，人家肯定能学会。”栗子香轻撩耳边发丝，害羞道。 她在厨房会隐藏耳朵与尾巴，此刻与人类一般无二，不禁让牧长清愣了愣，而后无奈笑道：“那样更不方便。” “我不管。” “……那你别乱动。” “嗯嗯，我很乖的~” 牧长清深吸口气，摸上她小手，顿时一阵软滑感传来，不由得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么好看的手可千万不能切到。 抱着这个念头，他动作极慢，每一刀都要仔仔细细看好才切下，本来十几秒能切完一个果子，硬是拖到五六分钟。 而且为了不让栗子香认为自己是变态，他还撅起屁股往后翘了点，隔开些距离，姿势怪异，难度无形中加大。 等切完所有水果，臀大肌都开始微微颤抖、发酸。 接着又去做沙拉酱，抓住栗子香的嫩手，用筷子不停“搅和搅和”，时不时往里加点油。 “做这个，油不要一次性加太多，慢慢加，直到它变成浓稠状才行，接着再加一点点醋……” 去拿醋的手停在半空，栗子香抓住，将自己的小手又塞进他大手，微羞道：“教就要教到底啦，拿东西也要用我的手哦。” “……” 无法反驳。 牧长清抓着她的手拿过醋坛，舀了一汤匙的量。 接着又添加了两样味道比较香的粉末，继续搅和，期间反复少量加油加醋，最终得成了一碗香喷喷的沙拉酱。 “现在是最后一步，将水果块装盘，沙拉酱淋在上面……” 栗子香瞪大眼睛看着，当沙拉酱淋好的那一刻，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欢呼，开心道：“成了诶，长清真厉害！” 牧长清止不住嘴角轻扬：“没什么，很简单的，只要搅拌沙拉酱的时候注意点儿就行，学会了没？” “唔……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不会生气呀？”她眼角余光后瞄，有些不好意思。 对此，牧长清早有心理准备，无奈笑道：“不生气。” “为什么？” “因为反正我会，你想吃，我随时可以给你做。” 栗子香突然转身，眨眨眼，语气变得无比温柔：“真的吗？” “真，比我是个穿越者这件事还要真。” “噗嗤……” 她笑得眉眼弯弯，回身用签子插上四五块各色果肉，又转回，递至牧长清嘴边：“长清先吃~” “你先。” “不，你先。” “我们世界讲究女士优先。” “可这是你费力气做的，理所当然你先。” 推让之间点缀在上面的沙拉酱忽然掉下来几滴，正好落在牧长清肩头。 栗子香撅嘴，嘟囔道：“你看吧，现在好玩儿了？” “……” “乖，张嘴~啊——” 无奈，牧长清只能像个小孩儿似的被投喂。 还别说，味道挺好，加了那香料后有种让人食欲大开的异香，忍不住多吃了几串，摆手道：“好了，剩下的你吃吧，我饱了。” “不，你吃完，你这两天基本没有进食，得多吃点补补，这是我身为大夫的严肃叮嘱，而且我有别的吃。” “……那好吧。” 见她言辞恳切，牧长清也不再矫情，大不了一会儿再给她做一盘。 只是有点好奇她还有什么别的吃，除了水果，难道又是油饼？ 以他的感觉，栗子香应该不是特别喜欢吃油饼，单纯是因为她只会做这个，对这个比较有感情，所以手镯里储存了一堆。 正想着，果盘里的最后一块果肉也被他吃下肚，长出口气，饱了许多。 低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小白狐：“所以你吃什么？” “我吃这个呀。” “什么？” 栗子香指了指他肩上之前掉落的沙拉酱。 话落，她扶住牧长清，踮起脚尖，张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舐。 “……” 一股触电感从尾椎骨产生，顺着脊柱直达全身。 “哦……” 牧长清浑身紧绷，颤抖了一下，差点尿出来。 这感觉…… 无法形容！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体会到，那种痒痒的，酥酥麻麻的触电感，实在是……太妙了！ 要不是羞耻心作祟，他甚至想叫唤两声。 夜寄星河这件衣服比较薄，栗子香只是舔了几下便将那块布料沾湿，沾在上边的沙拉酱一点不剩被卷入口中。 顿了顿，她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舔舐，直到已经渗进衣服下面的沙拉酱也全部被干掉这才停止。 完事儿抿抿嘴，一脸羞红，软糯道：“长清不要误会哦，我只是不想看到浪费食物。” 牧长清仰头望着天花板平复心情，半晌才从鼻腔里挤出个“嗯”字，不自在道：“下次注意点，别这样了，衣服挺脏的。” “我不嫌弃。” “？” “我说我不嫌弃，长清的一切我都不嫌弃。” 栗子香眼神认真，语气恳切，说罢突然换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犹豫了半天这才红着脸小声问道：“长清，你喜欢水果吗？” “啊？” 话题转变太快以至于牧长清没反应过来。 愣了愣，他点头道：“喜欢。” “有多喜欢？” “应该只比你喜欢水果的程度低那么一丢丢。” “那……你喜欢男水果还是女水果？” “？？？” 39、肘，跟我进屋 牧长清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比王大锤还面瘫。 这是什么鬼问题？ 水果有性别之分吗？ 他倒是听过有些树木分雌雄，可从没听过水果也分，而且男水果、女水果这个称呼再怎么也不如雄水果、雌水果来得顺耳吧？ 不，应该说都不顺耳。 稍作犹豫，牧长清挑了个高低眉，迟疑道：“都……喜欢？” “那就是想要两个呀……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噢——” 牧长清胸口突然挨了一顿锤。 行凶者则捂着脸小跑离开厨房，末了还不忘把二十点任务奖励发放给他，现在又有了把八十八点。 当然这都不重要，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追出去一看，外面已经没有狐影，估计回房了。 “难不成今晚真要去她房间睡？” 牧长清有些忐忑。 顿了顿，凝神进入“系统商城”，翻找片刻后找到一本价值五十个徒弟点的《大狐剑法》，确定购买。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手镯内多出了一本书。 这本书从介绍上看，与别的剑法略有不同。 像大梦剑法和快乐风男的几个剑招，准确来说都叫做技能，可以视为一栋已经建好的房子。 而大狐剑法不一样，它更像是建房子的砖块，里面讲的都是基础剑招，乃整个狐氏一族通用的剑法，品阶为中品法诀。 经过前两日那一战，牧长清感觉这种基础还是蛮重要的，毕竟所有技能都用得上。 甚至应该说，正常情况就应该先练大狐剑法这种基础剑法，然后再去学技能。 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从上往下修房子的。 简单翻看一二，牧长清拿起竹条开始练习。 期间发觉自己居然已经从灵涡三层到了灵涡五层，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破不立吧——也可能是灵涡境真的太菜了。 反正还是跟之前一样，突破了也没什么感觉，灵涡容量比起之前扩大了大约两成。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基数低，从“一”变成“一点二”有什么实质区别吗？ 也就比三层时多用一两个小技能。 练功不知时间。 眨眼一下午过去，天色渐渐暗淡。 牧长清看了看二楼仅剩的那间房，走进厨房做晚饭。 路上叹了口气，心乱如麻，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什么心态。 之前和栗子香搂搂抱抱的时候只觉得心中欢喜，现在冷静下来，又感觉过于冲动…… 有些不太敢接受她的感情。 “罢了，这些天实在不行就打坐度过，反正跟睡觉没太大差别，还能兼顾修行。” “对了，明天好像是小瘸子说的天境派山门开放日，允许其他妖来做生意，得早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淘把品质不错的飞剑。 ……………… 二楼房间内。 栗子香看着眼前完成的又一副画作，露出心满意足之色。 画上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眉眼间和自己以及牧长清都有几分相似。 并且都有白色尾巴，白色狐耳。 看了片刻，待纸上墨水干透，栗子香小心翼翼将画纸卷起收好。 这个可不能让牧长清看见了，不然……不然矜持女孩会害羞死的，比如此刻光是想想都感觉脸颊烫得过分。 啪嗒。 一只小黑猫突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幻化成人形。 “喵呜——天快黑了呀喵？”她揉了揉眼睛，扑进栗子香怀里洗了把脸。 “豆皮……” “喵呜？”豆皮起身，好奇道，“栗子姐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喵？” “不是啦。” 栗子香摇了摇头，整理语言，迟疑道，“豆皮，姐姐是不是太主动了啊？今天……今天我基本算是跟长清表明心意了，虽然没有明说‘喜欢’，但都心知肚明。” 豆皮一脸懵懂之色。 “唉，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总之我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就是了。” “为什么喵？”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太冲动了，只考虑自己，没考虑长清。” 栗子香歪头趴在桌子上反思。 一边用手卷着自己的发丝玩儿，一边叹息道：“你知道吗？因为树神预言，姐姐从大概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喜欢他了，到现在足足十三年，其中还眼巴巴隔墙望了两年，所以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转念一想，长清才认识我多久呀？他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吧？” “毕竟前一天还是个连生活都困难的潦倒人类，后一天就被天妖白狐族的大小姐看上了，除非他是个色胚或者傻子，不然肯定会忐忑的。” 豆皮努力理解，顿了顿，疑惑道：“可是长清哥哥看起来也很喜欢栗子姐姐啊喵。” “那只是表面啦，她更多是喜欢姐姐的外表，是种本能，毕竟男子是视觉动物。” “所以他实际上不喜欢你吗喵？” “也不能这么说。” 两句话又给豆皮绕糊涂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稍作思索，栗子香总结道：“总之就是我喜欢长清，而长清只是对我有好感，还没到真正的那种喜欢，或者说，他还不敢真正喜欢我。” “那要怎么办喵？” “顺其自然咯。”栗子香温柔一笑，“其实转念一想也挺开心的，这说明我没看错他，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然早就将我生吞活剥了。” “喵！？” 豆皮瞪大眼，吓得跳上房梁，以炸毛姿态抱住梁柱东张西望，往下瞄，害怕道，“长清哥哥会吃妖吗喵？”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 话落，屋外传来一声呼喊：“师父，豆皮，吃饭了！” “你看，他开始重新叫我师父了呢——哎，来啦~” 饭饱。 牧长清继续练剑。 说不清是为了回避栗子香，还是受到了之前巨大力量的刺激，总之练到明月高悬也没停下。 寒风骤起。 栗子香站在二楼走廊上默默看着，犹豫片刻还是迈步下去，轻声道：“对不起哦。” “嗯？” 牧长清愣了愣，“怎么突然道歉？” “我今天没考虑你的感受，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感，还……还一时冲动把房子拆了，害得你没地方睡。” “就这啊？” 牧长清又耍了几招，收“剑”，吐出口浊气，疑惑道，“所以你真的惦记我十三年了？” “嗯，过来，我与你细说。” 月光下，清香湖畔。 两道身影隔了一拳距离并排而坐，一同泡脚。 栗子香将关于树神预言的故事娓娓道来，牧长清这才知道，自己师父打小就是个痴女，居然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就定下了自己终身。 “你不要看不起树神哦，他特别神秘，很少很少给出预言，但只要有，基本必中。”栗子香一脸认真。 牧长清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 栗子香十八岁时、北冰城、异世界、人类男子——所有关键字全部精准命中自己。 这怕是已经不叫预言了，是直接窥探了未来吧？ “树神在哪儿？” “那儿。” 栗子香指向北方，张开双手比划，“百万山脉群深处，个头超级大，特别漂亮，非常壮观。” 顿了顿，又道：“除此以外据说他还会出现在有缘人和有缘妖的心中，若是遇上这种情况，这个人或者妖就要有大机缘了。” “是么……” 牧长清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 片刻后，他瞪大眼，猛地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己苏醒之前，不就在意识中见到了一颗大树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那确实是棵树啊！ “我好像就是那个有缘人……”牧长清喃喃道。 “啊？真的？！”栗子香一脸不敢置信。 “嗯，我今天早上梦到了我的家人，结尾时还看到一棵树，然后就被你梦话叫醒了，没来得及细看。” 小白狐傻眼，呆呆傻傻道：“完了……我该不会毁了你的机缘吧？” 牧长清忍不住摇头轻笑，安慰道：“无所谓，即便毁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栗子香低头不语，似有所悟。 “机缘是，感情也是，你悟了吗？” “……” 寒风吹过。 栗子香冷静了会儿，点点头，起身擦干腿脚上的水渍，然后伸手将牧长清往竹楼拖：“走，跟我进屋。” “哎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必强求，你别只听前一句啊！” “救命啊！” “达咩！” 40、你想不想，笨蛋？ 万万没想到，牧长清还是打地铺成功了。 此刻正缩在栗子香床铺对面的角落，屈膝靠着墙角，身下是香香软软的被褥。 身旁则摆了一摞小本子，最上面那本封面上写着《牧长清》，还有他的画像。 细数一共十三本，不过只有最上面两本有名字有画像，剩下的十一本封面都是空白。 并且刚认识那天帮忙整理时，也没见过它们，想来是被单独保存在手镯内某个地方。 里面记载的东西很简单，全是关于他牧长清的。 第一本源自栗子香七岁时，字迹很稚嫩，语气也很可爱，内容全是关于对他的幻想，偶尔还会吐槽一些遇到的事。 之后的几本内容也差不多，直到十二岁那本才开始有变化。 邻家姑娘初长成嘛。 栗子香出落的越发水灵，时不时开始有其他族的大佬前来为族中后辈“预订”媳妇儿。 她爹也是来者不拒，挨个记录，跟存备胎似的。 之后到了十四岁，她和她的同龄妖都到了青春荷尔蒙萌动的时期。 只要栗子香出门，必定会被搭讪，无论是同族的还是异族的，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们甚至时常因此打起来。 那两年着实苦了哥哥姜晨——彼时叫栗晨。 栗子香但凡离开白狐山，哪怕只是去山下的白狐城，那也是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生怕宝贝妹妹被拐走，硬生生变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保镖。 这一情况直到十六岁才缓解，因为他的宝贝妹妹不堪骚扰，学了女王之术。 那玩意儿准确来说不是功法，是一种专门练气质的东西，寻常妖一辈子都用不着，也没法学。 之后出门就简单多了，栗子香只要转变成女王气场，一眼过去万妖退散。 很少有妖顶得住，哪怕是成名长辈。 所以渐渐的，来骚扰她的妖少了，她的妖设也逐渐从“温婉可人”变成了“霸道女王”。 这样子一直到十八岁，栗子香借口外出游历溜到北冰城，一呆就是两年。 这两年的小本子完全可以改名为《牧长清的日常生活观察记录》。 事无巨细，每天记录，字里行间能看出浓浓的心疼和喜欢，不复当年懵懂稚嫩。 “呼——” 牧长清合上最后一页，长出口气，顺便看向斜对面。 栗子香还没睡，正伏在书桌上写字。 似乎感应到目光，她回过头露出个甜甜笑容，起身，提起裙摆赤足走来，斜坐而下，轻笑道：“看完了吗？” “嗯，你……睡觉吧，不早了。” 憋了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牧长清径直躺下，将头偏向墙壁内侧，闷声道。 栗子香有些不开心，但想起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便也没说什么。 回到书桌又写了会儿，熄灭光亮，爬上自己床。 黑暗中，身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牧长清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尽量不去幻想。 但越是这般，他越是忍不住想，嘴唇也不自觉变得干燥。 终于，在挨过了短暂又漫长的两分钟后，声音终于消散，但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注视感，好像在被谁盯着似的。 不管了，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牧长清用被子蒙住头，放空大脑。 月亮西移。 后半夜，皎洁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房间，正好落在栗子香床前，带来些许光芒。 哗啦—— 遮挡用的纱帘被悄悄拉开。 栗子香起身，身着睡衣沐浴在月光下，满头白发散发着雪莹莹的微光，圣洁无比。 她看着牧长清黑暗中的影子，眉目含情。 良久，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光洁如玉的大长腿立即暴露在月光下。 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来到牧长清身边后不动声色坐下，再缓缓躺下。 见他没有反应，眼珠子转了转，悄悄掀开被子一角…… “龙君什么修为？” 寂静中突然响起声音，来自被子，闷声闷气。 栗子香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但并不意外这个名字的出现，深吸几口气，心虚又认真道：“我不喜欢他。” “所以他什么修为？” 牧长清忽而将被子下拉，露出脸，眼角余光往旁边瞟，平静看着。 小白狐眨眨眼，继续道：“都说了我不喜欢他啦。” “总要让我了解一下情敌的基本信息吧？” 牧长清干脆坐了起来，深吸口气，一脸认真道，“这样我会比较有动力。” 栗子香掩嘴轻笑，并未起身，就这样躺在他身旁，手痒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娇笑道：“万一是压力呢？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那种？” 她身材真好，腿真好看，那个也很…… 吞了口唾沫，牧长清移开视线，摇头道：“没用，除非这股压力能压死我，不然那些杀不死我的东西，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大。” “长清……” “不是我，是尼采说的。” “看我。” “啊？” “看我呀~” 栗子香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硬是将他视线掰了回来，而后他便看到一双长腿翘了起来，在月光下泛着迷人微茫。 尤其是十个粉嫩的脚趾头，隐隐透着红光，可爱无比。 长腿主人正眼眸似水瞧着他，羞涩道：“长清想摸摸看吗？” “咕咚……” 有些时候，答案并不一定需要说出来。 栗子香放下腿，直起身，从后面搭住他肩膀，附耳诱惑道：“一百个徒弟值一次哦。” “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徒弟值的事，我睡觉了。” “……可以砍价的嘛，比跳舞便宜多了呢。” “不砍。” 牧长清缩回被子。 这娘们儿实在太会诱惑人，再不睡觉要顶不住了。 “九十也行呀。”栗子香撅嘴，隔着被子轻轻摇晃。 “……” “八十呢？” “……” “六十还不行嘛？” “……” “三十！三十真的超低价了！” “那，那人家白给总可以了吧？” 牧长清雷打不动。 顿了顿，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 他小心翼翼偏头去看，只见栗子香已经回到床上坐着，与他遥遥相望，一脸失落和委屈。 心头突然一软。 是了，对于她而言，她足足等了自己十三年，付出许多，自己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再说白天时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头发也闻了，心跳更是加速不知道多少次。 要说对她没感觉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还矫情，显得不够爷们儿。 罢了，不就摸她腿嘛？摸就摸吧。 正准备开口，栗子香已经抢先委屈道：“长清，人家想抱着你睡嘛。” “……你说啥？” “好不好嘛？就一晚！我保证很乖，什么也不干！” 她竖起好看的食指，眼神真挚。 “这……” 接着又道：“长清你难道就不想抱抱我吗？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吃我做的油饼和我洗的水果，然后我乖乖缩在你怀里撒娇、唱歌、睡觉，甚至……甚至偶尔亲你两口——这样的日子你想不想，笨蛋？” “……” 一股电流蹿过全身。 牧长清冷不丁打了个颤，舔舔干燥嘴唇，拍了拍身旁的垫子：“速来。” 41、这样可以多牵你一会儿 牧长清一夜未眠。 瞪大眼睛看房梁，一直到天亮。 身旁的栗子香则抱着他右胳膊睡得极其香甜，时不时发出梦呓，内容全是他。 不过他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她说梦话，而是心情起伏太大，说人话就是太激动了导致睡不着。 而这个导致激动的因素又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右手——它到现在还卡在旁边那两座峰之间，进退不得。 那是什么样的触感？ 牧长清不太记得了，因为右手这会儿已经麻了。 沉默间，一抹朝阳出现在窗外。 他扭头看向身边女孩儿的美颜，心境忽然无比祥和。 昨晚她确实很乖，仅仅只是抱着他的手，什么别的也没干，很快就睡着了。 自己也很君子，一点便宜没主动去占。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假如她只是个平凡女孩儿就更好了。 “栗子？”牧长清小声呼唤，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昵称。 “唔……” 栗子香动了动身体，发出香甜气息，慵懒道，“怎么啦？” “天亮了，起床洗漱了。” “哦……你抱我去吧，我要把这个梦做完。” 牧长清愣住：“你都醒了还怎么做梦？” “再睡着续上就行了呀……” “好吧。” 说着，栗子香松手，转而爬到他身上，像八爪鱼一样两手两脚紧紧箍住他，小脸则贴在胸口处，光速入睡。 牧长清哭笑不得。 好歹把外衣都穿上啊！ 穿个睡衣去楼下打水烧水什么的，总感觉有点奇怪，不过现在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牧长清开始了人生最痛并快乐着的一个早晨。 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自己和栗子香的个人卫生弄好，又抱着她去做早餐，跟抱了个超大婴儿似的。 怎么操作怎么费劲，偏偏还没法生气。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三观跟着五官跑。 好在吃饭的时候她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桌上摆放的百味粥轻笑片刻，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牧长清。 羞涩道：“长清，从今天起，你我在明面是师徒，私底下……私底下是情缘好不好？” “唔……好。” 吞了口唾沫，牧长清只觉心跳加速，勺子都拿不稳了。 有女朋友了？ 从今天开始，自己有女朋友了？ 挺好，还是个富婆，一个又年轻又温柔又富有，偶尔还爆发女王气的顶级富婆。 天底下可能也就眼前这独一份儿。 至于她说的“明面师徒，私下情缘”，牧长清自然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师徒这名说出去，寻常妖是不敢惹他的。 而情缘不一样，人与妖相恋在哪儿都会被口诛笔伐，可不会管你实力高低。 除非情缘双方的实力真的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和妖闭嘴，而这谈何容易？ 要知道即便强如栗子香的哥哥姜晨，他和他的情缘，最终下场也依然是被拆散了。 想到这，牧长清皱起眉头。 “怎么啦？长清后悔了吗？”栗子香喝了口粥，小嘴鼓鼓的。 “怎么会。”牧长清摇头，也喝下一口，笑道，“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更快变强。” “已经很快啦，这才多久你就灵涡五层了，天缘大会前你肯定能到九层的。” 栗子香舀上一勺粥轻轻吹，递至牧长清面前，“而且修仙切忌急躁，那些急躁的最终都入了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可不想看到你有朝一日也变成那样——来，喝粥。” “我这有。” “哎呀，不一样的~” 牧长清低头仔细瞧了瞧，不解道：“一样啊，我从一个锅里盛出来的。” “真笨，你知道饭菜要怎么吃才最好吃吗？” “趁热吃？” “不，是我喂你吃。” 栗子香笑得很甜很甜，随即将勺子又递了递。 牧长清摇头失笑，张嘴喝下，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这勺子上还有她的口水。 不过……还行。 顿了顿，他也舀起一勺粥，吹凉些递到对面。 对面又反复。 一顿早餐吃完，除了最开始那几口，剩下的几乎都是两人你喂我，我喂你，互相喂完的。 “话说回来，豆皮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回？” 牧长清起身收拾碗筷。 “不知道呀，不过不用担心，小小天境派，能伤害她的妖还没出生呢。”栗子香摸了摸肚皮，一脸满足。 见牧长清起身，她也试图帮忙收拾，不过被前者摁住了。 “没事，我来就行，你回去换衣服吧，一会儿出去逛逛，今天是天境派开放山门的交易日。” 栗子香还穿着睡衣，并且是那种下半身露着大长腿的睡衣，甚至连鞋都没穿，因为她是被直接抱下来的。 她低头，十个粉嫩脚趾翘了翘，复又举起双手，撒娇道：“那我要长清抱上去，而且你也要换呢。” “好吧。” 牧长清放下准备洗的碗，擦了擦手，俯身将其公主抱。 栗子香顺势环住他脖子，笑意盈盈看着，脸上写满了欢喜。 等进了房间下地时，她抬头用狐耳拱了拱他下巴，羞涩道：“长清，我好喜欢你……” “咳……” “你呢？” “我……” 牧长清挠挠头，老脸微红，目光闪躲，不知所措。 栗子香抓住他手晃来晃去，两眼亮晶晶的：“说嘛说嘛~” “我……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也喜欢你……” 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话，栗子香面色绯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福利：“想看我换衣服吗？” “想。”牧长清遵从了内心深处的色批指令。 “那就在外面好好想吧~” 嘎吱。 房门关上，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不多时栗子香换了一席素白长裙打开门，将牧长清拽进去。 这身长裙很素雅端庄，不露腿、不露沟，也不露肩，看上去纯洁无比。 某人很满意。 她要是敢穿那天晚上的性感长裙，他今儿就是从这跳下去，死外边，也要把她拦下来，好在不用这么干。 “长清其实很适合白色呢。” 镜子前，栗子香拿着一套白色侠客风男装在牧长清身上来回比对。 同样的没有深V，想来两人心思差不多。 “你说了算，我都行。” “嗯，那就这身好了，跟我的很搭。” 牧长清眉头轻挑：“不怕被认为是情缘吗？” 栗子香伸手戳了下他脑门：“傻瓜，谁规定师徒就不能这么穿了？天境派上上下下还都是同款呢，难道是集体情缘呀？” “……” 好有道理，牧长清竟然无法反驳。 花了大约半小时弄穿搭和捯饬妆容，两人总算出了门。 一个美丽大方，一个英俊帅气，并且气质都到位。 “大轻功？还是御剑或者马车？”牧长清问。 “都不~” 栗子香俏皮一笑，伸出嫩白左手：“我们走路去。” 牧长清不解，但还是顺势牵上，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可以多牵你一会儿了呀。” “有道理。” 42、做大夫真好啊 今天的天境派格外热闹。 两人刚出竹林便看到远处天空时不时有流光掠过，不过他们都没有直接降落，而是一路飞到山门方向，老老实实从正门进。 这不仅是规矩，更因为……他们不知道天境派的护山大阵已经没了。 不然肯定会有妖图方便，偷偷摸摸落山上。 竹林外的大片灵田此刻也没有外门弟子在耕种或看管，两人更加放肆，原本只是老老实实牵着，这会儿甩了起来。 栗子香甚至全程一蹦一跳，像个放大版豆皮，可爱到不行。 她对灵田里种植的所有灵植都如数家珍，压根不需要看牌牌，甚至不需要看那东西长什么样，只要闻一闻就一清二楚。 “这个天境派好不正经。” 栗子香突然微红着脸说道。 “怎么？”牧长清一头雾水。 “这片区域一共种了七十六种各类灵植，其中有接近二十种都是……都是那方面的……” “说明白点。” “哎呀，这种事让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嘛！” 栗子香跺了跺脚，羞红更甚，但还是小声解释道，“就是那方面，催……催情和壮那什么的……” “……”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哼，不理你了！” 牧长清只觉手上一空，栗子香捂脸向前奔去，一路到前方小山头。 等了等，见某人半天没跟上，又噔噔噔跑回来，绕到身后，一跃而上。 身子微微下沉，牧长清搂住她紧实的大腿，慢慢向前，笑道：“我可没笑话你，那个眼神是在好奇你为什么懂这么多，是羡慕你知识渊博。” “真的？”栗子香一脸狐疑。 “真的，像我除了知道它们都是植物外，别的一概不知。”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拍了下肩膀，而后将小脑袋搁上去，附耳悄声道：“长清需要吗？” “什么？” “就是壮那什么药呀，需要的话栗子可以帮你炼制哦，效果绝对好。” “……” 牧长清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接着深吸口气，涨红脸，梗着脖子道：“不需要，谢谢！我还年轻！” “哦？你确定吗？” 耳后的气息突然变得暧昧。 一根葱指攀上牧长清面庞，指甲轻轻刮蹭，来回摩挲。 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挑逗性语句，他只觉全身上下麻麻的，腿有点软。 果然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清纯也是。 “别闹……等下摔倒了。” “那你回答我~你要不要？” “不要！” “哼，还挺自信。” 栗子香轻哼。 说罢突然照着牧长清肩膀咬了下去，不过没太用力，更像是在挑逗，轻轻啃咬，时不时还伸出小舌头舔舔。 后者也不愧是成大事者，翻山越岭，全程硬……是一声不吭。 等来到归阳峰外门弟子居住地附近的那条小溪时，他放下栗子香，涨红脸道：“前面会有妖了，就到这吧，我去树林方便一下。” “嗯，去吧去吧，栗子在这儿等你哦~” 栗子香一副意犹未尽之色，舔舔嘴，蹲下身扒弄小溪里的螃蟹。 等牧长清回来时，她已经抓了得有二三十只，个头都不小，有成年男子半个巴掌大。 如果放在地球上，几乎是没法在小溪里找到这种个头的螃蟹的，通常只有小蟹。 “长清长清，晚上蒸螃蟹吃呀！”栗子香小跑上前，举起手中竹篓。 牧长清顺手接过，看了看，收回手镯，点头道：“可以，再多买点鱼，之前答应了给豆皮做全鱼宴的。” “嗯~长清真好，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爹的。” “是吗？” “当然。” “借你谣言，走吧。” “哎，等等。” 栗子香拉住他，忸怩了会儿，忽然给了他胸口一粉拳。 而后做贼心虚似的快步离去，边走边道：“快跟上啦，你这孽徒。” 牧长清摸着胸口只觉莫名其妙：“我怎么又孽徒了？还有，打我干嘛？”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去树林里干嘛呀？指不定脑子里那会儿都是……都是对我的臆想。哼，大变态！” “……” 阿西吧。 这姑娘懂好多啊，她这样子，那些怎么看都不是无辜的，至少九分功劳。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外门弟子居住区，绕了一圈又从另一个路口离开，路上几乎时刻能看到妖。 期间牧长清去找了小瘸子，没成想他居然还睡着，并且左腿正常了。 一问才知，他左腿已经被栗子香治好，至于为什么还在睡，那是沉痹丹的作用还没散去。 他是个凡人，那沉痹丹药效惊人，足够他睡上五六天。 而且这样也很好，省去了骨头恢复期内带来的间歇性阵痛。 等他醒来，迎接他的将是一条完全正常，无病无痛的好腿。 “师父当真是善良。” 路上妖来妖往，牧长清跟在栗子香身后一个身位距离，目视前方。 后者早已换上女王气场，周围丈许范围内根本没妖敢靠近，闻言清冷道：“那是因为他记得你的好，不然师父才懒得管。” “是吗？” “自然是。” “哦。” 谈话间两人来到另一处建筑群。 相比于上次来时的冷清，这儿今天可谓热闹非凡，大量天境派弟子来回巡逻，就连天上也有。 至于卖货的买货的，更是乌泱泱一群，有不少是毫无修为的附近村民。 他们一般卖些自己种的灵食给收货商。 先不说品质，反正量没多少，给天境派交的那点手续费还不够塞牙缝的，不过依然可以每个月都来。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天境派还是比较有人情，哦不，比较有妖情味的。 牧长清感觉自己时刻在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东张西望了会儿，疑惑道：“师父，他们手里的灵晶为何有点杂色？而且都是不规则的？” “那叫杂灵晶。” 栗子香随手变出一颗，大约小拇指头大小，不规则，里面还有些黑黑的或者灰灰的不知名杂质。 牧长清接过，仔细瞧了瞧：“杂灵晶？” “是的，一颗标准下品灵晶大约可以换取一百到一百五十颗杂灵晶，具体看杂灵晶杂的程度。一般不涉及到大宗交易，都是杂灵晶，使用率仅次于普通钱币，无论普通百姓还是低阶修仙者都用。” “这样啊。” 牧长清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相当于“零钱”的杂灵晶这回事。 他之前就一直在琢磨如果下品灵晶都已经是交易的底线了，那那些不值一个下品灵晶，却又不好用普通钱币衡量的东西怎么办？ 总不能是个东西就定价最低一颗下品灵晶吧？ 了解这点，牧长清莫名舒坦了许多，跟着栗子香一路瞎逛，把见到的所有鱼都买了几条，外加两桶灵鱼苗。 又跟一户专业卖灵树苗的卖家沟通了会儿，订购了上百棵成年灵桃树、近千株各类灵花。 至于灵食种子什么的，那日从北冰城来时就已经买了，等开垦好土地只管种就行。 除此以外，栗子香还跟一些天境派外门弟子打了商量，有偿请他们这几天去改造竹林。 然而发现根本用不着金钱报酬。 因为自打前两天小瘸子被一股神力从竹林方向送回，并且腿被治好后，几乎所有外门弟子都认定竹林里的大妖，或者说大仙是个妙手圣医。 因此很多妖表示，只要能帮他们治疗一下身上因常年耕种带来的顽疾，钱不钱都无所谓。 于是栗子香当场朝天释放一记蕴含治疗之力的扩散光雨。 绿色光雨飘洒而下，不但没有淋湿众妖，反而让他们全员升华了，一些皮肤上的疤痕肉眼可见消散，腰腿疼的也渐渐不疼了。 片刻后，道路四周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呼“医仙”。 “这地位，做大夫真好啊……” 牧长清忍不住感慨。 43、大叔，你造型好怪啊 “别感慨了，想学师父可以教你，不过现在该去找贩剑的了。” 栗子香拍拍手，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故意拔高音调，“走吧，乖徒弟。” 乖徒弟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一瞬间，众妖看牧长清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敌意明显少了许多，甚至还有善意。 待到两人离开，讨论声四起。 不少妖觉得或许人类也不是个个都凶恶，不然这位医仙怎么可能收他为徒呢？ 总不能是馋他身子吧？ 而且前几天传闻大师兄狠揍了他一顿，给他人都干躺了，可现在看来，人一点事都没，想来实际上只是友善切磋。 连大师兄都如此……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另一边，牧长清在隐晦表达了感谢后一脸兴奋。 终于到正戏了！ 冲国人对两样东西的喜欢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样是白毛，一样是剑。 无它，唯——“帅”！ 见他这副模样，栗子香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稍稍放慢步伐等他靠近，小声道：“长清想要什么样的飞剑呀？” “都行。”牧长清挠头傻笑。 “灵器级别的？这里能买到的应该最高就这样了。” “灵器？不不不，那太贵重了！” 牧长清连连摆手。 武器装备的分类和功法一样，都是法、灵、禁、仙四个大级别。 大部分修仙者用的都只是法器，灵器一般至少也是元丹境级别的大佬才会拥有，比如马恒身上那张弓和长枪。 至于禁器，即便元神境强者也不配用。 仙器更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栗子香上来就要给他买灵器着实有点吓人了。 “那有什么可贵重的？要不是这里没有，师父就给你买把禁剑了。” “……” 牧长清轻咳一声，眼睛左右瞄瞄，僵硬道，“说吧，我要付出点什么？” “懂事。” 栗子香不动声色对他眨了眨眼，软糯声音出现在脑子里，“长清~今晚还要让人家抱着睡哦~” “……” “放心啦，我不会非礼你的。”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我该信吗？” “不信也得信。” “你这是霸道。” “霸道怎么啦？我堂堂天妖白狐大小姐，霸道点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感受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一股威压，牧长清秒怂。 寄富婆篱下，没办法。 越往前走，卖的东西越发高端起来，已经可以经常看见非天境派的修仙者游荡。 其中但凡穿了制服的，牧长清都认得，因为他曾经都申请加入过，也都被拒绝过。 比如左边那个衣服上画了一道符的，那是灵符宗弟子，看名字就知道，那宗门是专门玩符的。 右边的则在左胸上方画了一朵云，一把剑从云中直插而下，气势非凡。 这是一剑凌天殿的，也是附近十个宗门中唯一的六流宗门，传闻老祖是元神境强者，只是已经多年不出世。 左前方那两位牵着灵兽的则是雪玉派，他们擅长驭兽。 右前方那三位手牵手，露着稍许香肩美背的漂亮小姐姐就更不得了了，来自康乐宫，七流宗门。 她们最为妖所津津乐道的，不是实力多强，而是全宫上下全部是女子，而且大约一半都是修的医术，普遍心地善良。 她们也是唯一一个原因接纳牧长清的宗门，就是条件有点烦人—— 欲进我宫，必先自宫。 牧长清果断告辞。 “咳……” 身旁忽而响起一声轻咳。 牧长清偏头，只见栗子香正一脸不悦瞧着他，传音道：“孽徒，你再看她们屁股我可生气了！” “没有，我看的是尾巴，你看那兔子尾巴小小个，多可爱。” 他不会传音，一着急解释声音又有点大。 话落，周围众妖顿时看向他，那三名康乐宫女弟子也下意识回头。 气氛顿时焦灼起来，超过一半的妖毫不掩饰露出敌意。 直到栗子香释放些许女王气场，并说了声“这是我徒弟”才让他们打消敌意。 “哼，我不开心了，你自己想办法找到我再哄我！” 又是一道传音，栗子香钻入妖群中消失不见。 牧长清连忙和康乐宫小姐姐们道歉，追了上去，然而他哪里追得上，三两步过后就看不见狐影了。 完，好像真吃醋了。 正着急时，不远处一阵喧闹声传来，似乎有谁在打斗。 牧长清本能地靠了过去，这才发现众人围了一大片空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其中舞剑，赫然是天境派掌门，马武。 而在他身旁的一张长桌上还摆了许多飞剑，每把都标注了价格。 马武正一边舞剑一边介绍。 什么情况？ 堂堂掌门居然亲自下场贩剑？ 不是，竟然亲自下场带货？ 没必要啊，天境派在附近几个宗门中炼器能力排得进前三的，武器装备好卖得很，哪儿至于掌门亲自宣传？ 除非…… 天境派实在缺钱了，想借着自己的身名给产品增加点溢价。 果不其然，一套剑招过后，马武将手中那把白光莹莹的飞剑插回剑鞘。 正声道：“如诸位所见，这把天白剑乃是下品灵器，上个月才出世，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如今已是稳定下来，剑锋无匹，有喜欢的小友可以出价了。” “可是马掌门亲手所炼？”有妖礼貌问询。 “正是。”马武眼中有一丝自傲。 也不怪他如此，附近宗门能炼制下品灵器的妖拢共就那么四五个，他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产量极低，平均一人一年最多一件。 所以那妖属实是问了个白痴问题。 四周有些躁动。 他们中不少是从其他宗门特地赶来的，就是为了这把剑。 闻言，有妖直接开价道：“马掌门，我出五百颗下品灵晶！” 马武不说话，只捋了捋胡子在那笑。 接着又有妖开口道：“我出六百！” “七百。” “七百……五！” “八百。” 牧长清听得一愣一愣。 好家伙，他想过这玩意儿不便宜，也没想过会这么贵，都快赶上十分之一个七品洞天福地了。 栗子香要是给他买下，他得陪睡多少晚才够啊？ 而且……她妖呢？ 再不来天白剑就要被人拍走了，马武那小眼神分明已经开始对众妖出的价格心动。 念头刚落，只听一道声音落下：“我出一千五百颗！” 很可惜，声音是男的发出的。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说话的是穿着一剑凌天殿制服的男子。 而一千五百颗下品灵晶似乎也到了马武的心理价位，见没有更高出价，他信手将剑丢去，对面也爽快付出相应灵晶。 顿时呼声四起，每一道看向那一剑凌天殿弟子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 锵—— 男子拔剑，剑鸣四起。 在灵力催动下，原本正常的飞剑顿时覆上一层蓝色光芒，漂亮无比，与马武使用时不同。 牧长清知道，这种现象和每个人的灵力性质有关。 比如栗子香她有两种颜色的灵力，绿色为治疗，粉白色为常规。 至于他自己的淡青色灵力——灵涡境全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暗道一声可惜，牧长清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以他的修为用这玩意儿本身就挺浪费的，还是随便选把法器级别的飞剑吧。 也能用挺久。 心想着便要迈步走去，然而一股力量突然从身后拉住了他。 “慢。” 那声音很有磁性。 “我有，一剑，卖你。” 语调却很奇怪。 不等牧长清回头，一柄木剑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一颤一颤。 “……” 好家伙，卖木剑？ 您搁这儿玩驱鬼呢？ 可这材料看起来也不是桃木啊？ 牧长清缓缓回头…… “淦，大叔，你造型好怪啊。” 44、别，忘了，我的，饭 牧长清第一眼着实惊住了。 入眼居然是个人类，至少表面看起来是。 他面相大约四五十岁，有点老帅哥那意思，同时造型也很别致。 是个光头，穿着一身灰衣，两只耳朵上各别了一根木筷子，身后则背着个足有他人那么高的木头勺子，勺子头比他光头都大几圈。 所以从背后看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勺子精”。 而从正面看…… 木勺持续散发着淡淡的墨绿色光芒，他光亮的脑袋置于其中，反射光芒，看起来跟佛光普照似的。 按照各种正常以及不正常情况推测，这勺子应该就是他的武器，还可能兼职吃饭。 更让牧长清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跟豆皮一起来的。 “长清哥哥，喵~” 豆皮蹭一下跳进牧长清怀里。 后者摸了摸她的猫猫头，故作严肃道：“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按时回家啊？” “我跟这位大叔去研究炖鱼啦喵。” 豆皮老老实实回答。 牧长清愣了愣，视线在她和那勺子精，呸，勺子大叔身上来回扫视两圈，不解道：“研究炖鱼？” “是呀，可惜一晚上炖了五六锅，早上又炖了两锅，没有一锅好吃的喵。” “……” “所以豆皮就带他来找你了。”说着转头看向勺子大叔，认真道，“长清哥哥做菜可厉害了，很多我见都没见过，超好吃哦喵！” 牧长清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就是在地球时跟家里的大厨学过两年，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学。 真要说多厉害，不敢当。 当然肯定比某个只会做油饼的强就是了。 勺子大叔也在打量他，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是和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明明是人类模样，却无妖质问，天境派的巡察弟子更是视若无睹。 想来应该是每个妖身上都有独特的，只有妖能感受到的妖气。 不然的话，修仙妖岂不是可以随便化身人形干坏事，然后再栽赃给人类了？ 那会乱套的。 牧长清放下豆皮，拱手作揖：“感谢前辈照顾豆皮，不知前辈名讳？” “叫我，勺子。” “勺子……” 牧长清面色古怪，他倒不会认为这人真叫勺子，可勺子这词在冲国某些地方有骂人的意思，表示对面憨里憨气。 所以听起来略显别扭。 正准备自我介绍，勺子大叔已经向前一步，将剑拔起，硬塞到他怀里，继续古怪道：“这剑，一顿，饭，卖你。” “……” 牧长清低头看看豆皮，后者晃晃头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喵”。 再看看勺子大叔，最后看向剑。 这确实是把木剑，但是一眼过去又与普通的木剑不一样。 长约三尺多，通体灰黑，非常古朴厚重，拿在手里很有份量。 剑刃无锋，剑身两侧以剑脊为中线各雕刻了一根枝条，枝条上各长了四片树叶，一共八片，细节极为精细，脉络清晰可见。 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剑柄则是一些类似藤条的东西缠绕而成，握上去很有抓力感。 总的来说，这剑单论造型确实有点东西，做工也很顶尖——可他再好看也是木剑啊！ 连剑刃都是钝的，还没有剑鞘。 “巨剑，无锋。” 勺子大叔又开口，还是那副能急死人的语速。 “这……”牧长清皱起眉，看着那最多三指宽的剑身，迟疑道，“这样子怎么也不算重剑吧？” “用过，便知。” 神神秘秘。 想不通，牧长清只能先拱手致谢：“好吧，不管怎么说还挺好看的，多谢大叔，至于饭菜，我……” 话落，只听一声大喝：“好！感谢这位道友愿意与我切磋试剑，感激不尽！还请上前，咱们点到即止！” “？？？” 牧长清一头雾水，他突然发现周围所有妖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紧接着勺子大叔冷不丁踹了他一脚，直接给他送进前边空地。 “大胆，试。” “……” 完了。 好像无意中接了话，被暗害了。 牧长清一脸懵逼，那买了下品灵剑的一剑凌天殿弟子正向他走来，眼中满是兴奋。 试剑！？ 这小子不会拿血试剑吧？ 尤其自己还是个人类，到时候他不小心手滑啊，或者没收住招之类的……还要不要活了？ “慢着！” 牧长清连忙起身抬手，解释道，“我没有要跟你切磋，刚才我也不是在回你的话。” “哎，无妨，切磋而已，不管如何，道友此刻站在我面前便是缘分，来吧。”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他是个人类，拱手道，“齐飞，一剑凌天殿内门弟子，元丹境初期修为，请赐教！” “元丹境……” 马武在一旁幸灾乐祸，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宝贝徒弟到现在还躺着没醒，这家伙却醒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着实让他费解和不爽。 想了想，他上前几步，拱火道：“齐小友你可不要大意了，这位人类并非凡人，其师尊乃是凉月仙子，说不定，实力不比你低。” “哦？那是再好不过。” 锵—— 天白剑出。 牧长清一边暗骂这老东西有毒，一边拒绝道：“不不不，我只有灵涡五层修为，齐师兄若是非要切磋，也请压制在这个范围。” 齐飞点点头：“可以，而且我们只比一招，试剑比的是剑本身，所以花里胡哨的剑招咱们日后再论。” “行，那你等会儿。” “？” 牧长清说完这句话后将木剑插进地里，径直盘坐而下，闭眼打坐。 下一秒，他意识进入虚无空间，不多时便跟着半透明小人练了起来。 招式也很简单，名为“破空”，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就一剑——砸。 而且这是个蓄力技，蓄力时间越长威力越猛，当然正常战斗时很难有那个机会就是了。 不过眼下两人是一招定胜负的纯切磋，这个限制自然也就解除了。 由于简单，牧长清并没有学习太久，大约百八十遍后便主动退出虚无空间，睁开眼，起身拔剑。 嗡—— 一声宛如来自远古的沉闷剑吟响起。 在牧长清灵力注入剑体的刹那，原本灰暗古朴的木剑突然绽放光芒，向四周震荡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紧接着，外表那层灰黑迅速消散，露出里面原本的碧玉之色。 剑身通透如宝玉，剑锋飒飒若寒芒。 尤其刻在上边的那两根枝条和八片叶子，此刻仿佛“活”过来了，青翠欲滴，跟刚从树上折下来又嵌进去的一般。 与此同时，剑体周围隐隐有着淡青色剑气环绕，发出细微的空气割裂声。 牧长清目瞪口呆。 蓦地，一股异样感又袭上心头。 他皱了皱眉，心念微动，只见这把剑忽然开始蠕动，刹那间重新定型，变成了一把需要双手持握的巨剑。 剑体总长达到五尺多，剑身宽度增加约四倍，剑柄和剑格也都相应变长或变宽了许多。 类别还从双刃剑变成了单刃剑，剑尖也成了斜口。 气势瞬间从轻灵变得刚猛无匹。 全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一把木剑会突然变成这样，包括牧长清自己。 他看了看勺子大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别，忘了，我的，饭。” 话落，他转身离去，顶着巨大的勺子消失在妖群中。 好似后面的结果他已经猜到，不需要再看了一般。 “一顿饭……” 牧长清面色古怪。 一顿饭换一把这样神妙的宝剑，他到底怎么想的？ 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45、坏事总是接二连三四五六七 “集市”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崖上。 栗子香双腿斜放坐在崖顶草地，身旁摆了一盘水果，此刻正小嘴鼓鼓地嚼着葡萄。 眼睛则一眨不眨在看书。 片刻，她将书合上，望向集市方向，嘟囔道：“笨长清，我都留下气味了居然还找不到，人类的嗅觉这么不灵敏吗？” 而后又将书打开，没看几行字再次合上。 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诶？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长清其实不过是看了两眼而已，又没做别的。” “不行，不能看，会养成坏习惯的，嗯，没错……” “可是在外面他又不好盯着我看，巡视四周也算本能吧？” “唔……要不不生气了？回去罚他给我捏肩捶腿？” 栗子香躺下，仰头望天，像个傻瓜一样自说自话。 很快她就做好了决定，将东西收拾好，施展大轻功循着牧长清的气息飘飞而去。 待她来到，正好看见牧长清身前的半空中漂浮着一把漂亮的碧玉色单刃巨剑，剑体通透明亮。 巨剑此刻剑柄朝下，剑尖朝上，树立着。 牧长清则在那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而随着他的念动，巨剑开始以自身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光波，并伴随着巨剑虚影。 每一次光波扩散都会使得虚影壮大一分，此刻已是到了三四丈高。 周围妖群早已散开，马武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这小子，或者说他背后的凉月仙子绝不简单，不然上哪儿教他这么多功法？ 可即便如此，他到底是怎么跟马恒打了个五五开的呢？ 马武倒是知道有些秘法可以短暂提升自身实力，也有秘法可以短暂为别人提升实力，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那可是三个大境界！ 当然，这想法若是让栗子香知道，只会笑他一句“格局太小”。 场上两人的蓄力已经快到结尾。 齐飞在身前不断以剑画阵，速度极快，一层又一层，跟叠千层饼似的。 待到叠了上百层蓝色阵法后，他闪身后撤，猛地将天白剑掷出，正中阵法中心。 下一刹，原本只有三尺的天白剑在穿过阵法后如鱼跃龙门，瞬间放大，足足来到约十丈长，刺破长空直奔牧长清而去。 与此同时后者的巨剑虚影也达到差不多大小，立即以风雷之势狂暴斩下，将空气割出刺耳声响。 轰！ 剑影相交，蓝色与淡青色灵力交织，映照成灿烂光幕，狂暴气浪随之四溢。 虽然仅仅是灵涡五层的修为打底，但双方无论是武器还是功法都远超这个层级，因此实际爆发出的威力已经超过灵涡境。 个别吃瓜的外门弟子直接被气浪掀了个人仰马翻。 马武见状立即施法设下临时结界，将所有威力都阻隔在内，面色阴晴不定。 大意了。 这小子本身天赋恐怕也不低。 凉月仙子才收他为徒多久？就学会了这等高明功法，若换成寻常妖，没三五个月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 难受。 烟尘四起。 光幕迅速消散。 待到烟尘也随风飘散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约丈许深，直径近十丈的土坑。 一人一妖各自站在边缘。 齐飞面色正常，牧长清则杵着巨剑大口喘息，额头一层细密汗珠。 这一击几乎将他体内的灵力榨干，好在威力确实惊人。 少顷，齐飞持剑拱手：“不错，道友虽然境界尚低，但天赋属实不差，剑招也很是神妙，前途无量，有空可以来我一剑凌天殿探讨一……” 咔—— 话未说完，众妖忽然听见一声脆响。 齐飞心头一跳，缓缓低头，只见手中的天白剑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 全场寂静。 牧长清赶紧低头看自己的剑——还好，无碍。 可对面的剑被自己弄坏了咋整？一千五百颗下品灵晶啊！ “放心，与你无关啦。”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栗子香不动声色捏了捏他的大手，又迅速松开，轻声安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再者而言，一件下品灵器，被一名灵涡五层的修士打裂，这种显而易见的质量问题难道不应该去找炼器师麻烦吗？” “这样吗？” “嗯，不信你看呀。” 果不其然，齐飞只是看了眼牧长清，就转身面向马武，面色铁青。 下品灵器！ 堂堂下品灵器，头一回实战居然被灵涡境修士给打裂了！ 关键对面的武器还一点事都没，这找谁说理去？ 说出去怕不是能笑死个妖。 齐飞深吸口气，强压怒火，咬牙道：“马掌门，敢问这要如何解释？” “……” 如何解释？他哪儿知道如何解释啊！毕竟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堪称无稽之谈的事。 饶是马武见多识广，此刻也没了话。 他是长辈没错，他修为比齐飞高也没错，可架不住理亏啊，周围吃瓜的可不止天境派弟子，这传出去名声全毁了。 更不要说一剑凌天殿背后还有尊元神境大佬，他万万不敢敷衍。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马武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天白剑，又将灵晶全数掏出退还，尴尬道：“齐小友莫恼，这剑容我拿回去细细检查修复一番，改日再亲自送上门。” “呼……还望马掌门尽快，我们宗门大比在即，耽搁不得。” “放心吧，一定不会耽误齐小友。” 话落，他转身飞走，速度极快，恨不能一头扎进主峰的地里再也不要出来。 这波可谓是损失惨重，天白剑修复要成本不说，自己名声也折了一大截，以后再想卖出高价物品就难了。 就连天白剑回头修好了重新卖给齐飞，那也要大打折扣，不然说不过去。 牧长清！ 牧长清！ 怎么什么糟心事都有这个牧长清！ 马武回到主峰，照着山崖边的巨石就是一脚，将巨石踢得碎裂崩飞，差点气炸。 从护山大阵，到水淼淼和马恒受伤，再到自己丢人又舍财，三件事全部与他有关。 难道他是天境派的克星吗？ 要不是那神神秘秘的凉月仙子，马武恨不能给他一闷棍，然后找个隐蔽地方埋咯。 “啊——真是气煞我也！” 一阵无能狂怒过后，马武终究还是迈着步伐去了炼器室，然而在临近门口时被一名急匆匆赶来的弟子拦下。 “掌门，水师姐醒了！” 马武停下脚步，急切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她有说什么吗？” 那弟子老老实实回答道：“师姐已无大碍，据她自己说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就好……是谁伤的她？可是凉月仙子和她徒儿？若是，我今天拼了命也要去找个说法！” 咚！ 一根灵棍忽然出现在他手中，重重砸在地上。 弟子闻言有些尴尬，顿了顿，略显僵硬道：“不是……” “那是谁？难道有贼子闯入我天境派了不成？” “是……是大师兄……” “什么？！”马武瞬间瞪圆眼睛。 “而且，而且师姐说大师兄之所以打她，似乎是因为……” “说！” “因为大师兄走火入魔了。” 当啷。 灵棍忽然掉在地上。 马武一时间感觉自己两腿打飘，站不稳，嘴皮子直打哆嗦。 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意味着这个妖从此完了啊！ 要么遭到反噬变成半个废妖，要么失去心智变成只知作恶的恶妖。 无论哪种，都是他和天境派无法接受的。 马武只觉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46、其实，我喜欢男的 妖群渐渐散去。 讨论之声并不多。 天境派弟子不会在自家丢脸的事情上多加评论，其他宗门的弟子，也不会在人家地盘上伤口撒盐。 除非傻子。 所以妖群很快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几名一剑凌天殿弟子和康乐宫女弟子在。 齐飞一脸无奈之色，叹息道：“着实是倒霉，门派大比就在眼前，我却拿不到一件称手兵器，这次怕是进不去前三了，这就是命吧。”. “应当无碍。”牧长清看了眼主峰方向，“马掌门这不是拿去检修了吗？比起重新打造，修一修应当要快很多。” “希望吧。” 齐飞禁不住又叹了口气，而后看着巨剑，露出羡慕之色，“你这剑也是下品灵剑吧？还能切换形态，我当真头一回见，不知是从哪位炼器大师手中购得？” “一个光头大叔。” “光头……大叔？” “嗯，还背着一个很大的勺子。” 牧长清回忆着，他也很想知道那人到底何方神圣，说不定齐飞这种元丹境大佬认得。 然而后者想了半天却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或许是外地的。” “这样啊……” “不知道友是以何价购入？” “一顿饭。” “……” 齐飞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咳嗽了几声，不可思议道：“一顿饭？！” “是的，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牧长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罢将剑拔起，正琢磨怎么变回轻剑，它却自己脱手，缓缓飞上半空，保留巨剑姿态并倾斜着落到了自家主人身后。 与牧长清后背相隔十公分，凭空悬浮，色彩也逐渐黯淡，最终恢复成那充满古朴气息的灰黑之色。 栗子香在身旁看得真切。 这个动作根本就不是他亲自在操控，而是巨剑自己完成的！ 它有剑灵，而且主动认主了！ 至于齐飞猜的“下品灵剑”——绝对不可能，因为下品灵剑是不可能产生剑灵的，起码也得是上品才有较低概率。 而上品灵剑价格远超七品洞天福地。 这样的宝贝武器，居然是一个光头大叔以一顿饭的价格卖给长清的？ 栗子香本能觉得不对劲，想问，见他们在旁边交谈甚欢又不好打扰，毕竟自己这会儿是高冷师父形象呢。 “栗子姐姐，我知道这剑怎么来的喵！” 豆皮忽然举起双手蹦哒两下。 “是吗？给姐姐展开讲讲。” 栗子香蹲下身，将豆皮抱到一旁小声交流。 不多时，牧长清那边聊得差不多，齐飞向两人拱手致意后，领着自家师弟师妹一同离去。 牧长清这才发现，他居然是一种类似老鹰的鸟妖，直接展开翅膀就起飞了，无需御剑飞行，速度还很快。 难怪感觉他的眼神怪锐利的。 顿了顿，牧长清正准备叫上栗子香回去，在旁边等候已久的三名康乐宫女弟子向前一步，脆生生道：“公子请留步。” 当中是那名兔妖，尾巴很短的那个。 她眼睛泛着浅红色，像透明红宝石，头顶的耳朵则高高竖起。 单论身材，比起栗子香都还要苗条，简单翻译就是平胸。 她和另外两名牧长清一时间没认出来的妖一样，穿着偏性感，又是露肩又是露背的，却偏偏不让人觉得出格。 或许这就是康乐宫的打扮之道吧。 “小女子温梦妮，敢问公子可是去年在北冰城时，想要入我康乐宫的那名人类男子？” 兔妖笑眯眯问道。 牧长清愣了愣，下意识回头看向明明在和豆皮讲话，却竖起狐耳监听的栗子香，吞了口唾沫，拱手道：“正是在下。” “公子现在还想入吗？” “……不了，那个要求……恕难接受。” 开玩笑，老牧家就指望他那玩意儿在苍星界将牧氏发扬光大呢，岂能为了区区修仙宗门就切了？ 他又不是疯子。 顿了顿，牧长清又补充道：“而且我已有师父，正是那位凉月仙子，所以我已经不打算加入其他任何宗门，不然岂不是不孝？” “这样啊……倒也是。” 温梦妮红宝石般的眼珠子微微晃荡片刻，端起礼仪姿势上前行礼：“不过，若是凉月仙子也能一并加入的话，你便不算不孝了呀。” “并且我康乐宫美女如云，说不定，还可顺手解决公子的伴侣问题哦。” “……” “咦？怎么突然感觉变冷了呢？” 温梦妮突然捂住肩膀，左右瞧了瞧，天上明明大日高悬，却好似置身寒冬。 两名同伴也不解，皱起眉头直呼奇怪。 然而牧长清却只觉一身冷汗，正想开口，栗子香已经起身，笑盈盈道：“长清是人类，他的伴侣怎能是我们妖呢？日后，我会为她寻一人类女子，无需妹妹们操心。” “见过凉月仙子。” 三妖连忙行礼，她们都是知道栗子香的，这两年邀请她最频繁的就数康乐宫了。 毕竟都是女子，还有幸见过她治病救妖，那手段，宫主都自愧不如。 温梦妮接着说道：“其实只要不是太出名，人与妖相恋也无妨的。” “可长清将来必定名震苍星。” “这……” “而她所娶的女子，也必定是风华绝代之辈，不然，我这做师父的可不答应。” 栗子香礼貌且不失优雅，抿嘴轻笑，转身看向牧长清：“你说是吧，长清？” 是吧？ 当然是了。 你不风华绝代谁风华绝代。 牧长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栗子香心满意足，不等温梦妮继续，她又道：“至于入康乐宫一事，凉月很感谢贵宫的多次抬爱，不过我与我的几位结拜早已经商议好，不日将自建宗门，所以只能再次婉拒了。” “自建宗门？” 温梦妮愣住。 “是的。” “这样的话……那确实只能遗憾了呢。” 温梦妮有些无奈。 这算是断了她们日后再次拉拢的念头，毕竟总不能直接上人家宗门里抢创建者吧？ 可听凉月仙子的意思，她是要和她的几位结拜一并创建宗门。 众所周知，物以类聚妖以群分，强者的圈子里肯定也是强者为主。 以凉月仙子神秘的纸面实力，她的结拜肯定不会差，这样一群妖在这儿创建新宗门，恐怕会无可阻挡地改变现有局势。 康乐宫……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不行，这个人类男子一定得成为突破口。 轻了轻嗓子，温梦妮忽然偏头看向牧长清，露出个俏皮笑容，娇声道：“公子，虽说凉月仙子对你未来的情缘要求甚高，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 “怎么？”牧长清眉头轻挑。 “你……觉得我怎么样？” “……” 呼—— 呜—— 平地风起，天空上突然飘来几朵乌云。 大风吹得几位小姐姐裙摆飘飞，露出大好长腿。 栗子香面带“微笑”，轻声道：“说的也是，长清你觉得呢？她也挺漂亮的。”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 大约思考了四分之三秒后，他向前两步，严肃道：“多谢抬爱，你很好，但是我不配。” “怎么会？我只是一只血脉普通的兔子，而且我也不讨厌人类。” “不，我的意思是……” “嗯？” 牧长清面色沉重，一字一顿道：“其实，我喜欢男的。” “……” 47、巨剑无锋 风儿似乎更加喧嚣了。 三女风中凌乱。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齐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他，而后委身行了个女子礼仪，尴尬道：“这……既如此，此事便作罢好了。” “嗯。” 牧长清一脸沉重，“辜负姑娘好意了。” “没事没事……难怪凉月仙子会放心收你这般好看的男子为徒……” “公子，凉月仙子，既然无事，我等便先行离去了。” “日后得空再来拜访。” 三女飘然离去。 温梦妮的尴尬程度也就稍逊之前的马武一筹。 好端端表个白，撩个汉，结果撩了个偏好龙阳的…… 这要说出去能让宫里的姐妹们笑话一整年。 待到天空乌云散去，栗子香召出神行马车，一把将牧长清和豆皮拽上车，然后关上车门。 三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栗子香抱着牧长清笑得像个傻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豆皮嫌弃似的离她远些，变成小黑猫趴在座位角落准备睡觉。 这会儿都过晌午了，她得抓紧休息，不然晚上活动时间就耽搁了。 神行马车平稳起飞。 笑了几分钟后，栗子香瘫在牧长清身旁，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道：“长清，你好坏啊，怎么会想到这个借口的？” “就这么想的。” 牧长清一边回答一边去摸背后的巨剑。 巨剑似乎很“懂事”，见状自动飞起，躺在了座位后边，以免影响他坐下。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舍下这张脸逢妖便说，这样你应该就放心了。” “不可以！回头若是也有跟你一样‘爱好’的男子看上你，跟我抢怎么办？那又有什么区别？” 栗子香支撑着起身，翻手摸出一块油饼放到牧长清嘴边，轻笑道，“呐，奖励你一块油饼和五十点徒弟值~” “就这啊？”牧长清吧唧一口。 小白狐顺着他的咬痕也吃了一口，再次递过去，边嚼边道：“那不然呢？长清还想要什么？莫非……”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但你想了！” “那你说我想什么了？” “你……哼，反正你就是想了奇怪的事。” 娇哼一声，栗子香径直往座位上躺平，脑袋枕在牧长清大腿上，轻声哼歌。 吃完油饼，又时不时摸出一粒葡萄或者两块橘肉塞进其嘴中，眉眼中满是欢喜。 片刻，她只见牧长清眉头忽然皱起，好奇道：“长清怎么了？” 牧长清轻轻捋着她的白发，尴尬道：“突然想起我还没找到那勺子大叔呢，他也不知道咱们住哪儿，要怎么请他吃饭？” “是哦……” “没事啦，大叔很神秘的，反正晚饭留他一份儿就好了啦喵。” 豆皮甩了甩尾巴。 牧长清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不还是回去找找？” 栗子香轻轻摇头，戳了戳他腰间软肉，“应该无碍，能送给你这等宝物，他肯定不是凡妖，定有自己的手段能找到你。” “这样啊……” “嗯，我现在唯一好奇且担心的就是，他到底是谁？为何要送给你一介人类这等宝剑？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是不是……馋你身子？” “咳咳……噗……” 牧长清差点被葡萄卡死，涨得满脸通红，咳嗽好几声才咽下去。 而后长出口气，哭笑不得道：“你这小脑袋里天天想什么？” “想你呀~” “……豆皮在呢。” “没关系啦。” 栗子香抓过他的大手轻轻把弄。 顿了顿，眼睛瞄向豆皮，见她呼吸均匀已经睡着，忍不住悄悄爬起来又缩进牧长清怀里拱了拱，将狐耳挤成软趴形状，柔声道：“长清，我真的好喜欢你。” 牧长清老脸微红，也看了看豆皮，小声道：“早……早上不是说过了吗？” “说一万遍也不够。” “傻瓜。” “傻就傻，有我这样傻乎乎的可爱情缘，你就偷着乐吧~” “不，我明着乐。” “咯咯……” 一阵笑闹声中，神行马车很快回到竹林。 下车时，牧长清故意没有去捡拾巨剑，想看看它会不会自己跟上。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他刚出马车，巨剑便如同一块磁铁似的吸附在他背后，让栗子香颇有微词。 毕竟在她眼里，牧长清后背是她的专属“座位”，要是从今往后天天背着把剑，还怎么背她呀？ 于是栗子香对巨剑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口头教育。 比如“你是长清的，长清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要听话，你是把成熟的剑了，要学会自己走。” 又比如“你要是听话，姐姐以后给你找个剑灵伴侣。” 再比如“你要油盐不进，姐姐可要动粗了哦！” 嗯…… 巨剑选择油盐不进，剑身光芒闪烁了几次之后就毫无动静了。 “长清，你看它呀，它气你家小狐狸！” 栗子香没办法只能抱着牧长清手臂撒娇。 后者哭笑不得，走到水井边拿出今天购买的一大堆鱼和其他食物，边清理边笑道：“你怎么还吃一把剑的醋了？” “那不然呢？它又不是死物，是有剑灵的活物。” “剑灵？” 牧长清微微一愣，要说游戏他倒是知道，但很显然栗子香肯定不是指游戏。 栗子香点点头，拿出小板凳在旁边坐定，双手撑着下巴，她不敢杀生，只能干看着，偶尔帮忙清洗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嗯，算是一种特殊生命吧，准确来说叫器灵，放在剑上就叫剑灵。” 牧长清似懂非懂，低头拿菜刀打去鱼鳞，嘴上问道，“有器灵的比较厉害？” “当然了。”栗子香舀起一勺水帮忙冲洗，“至少也是上品灵器才有极低概率产生器灵，并且有器灵的上品灵器，甚至可以和没有器灵的下品禁器一决高下。” “……” 牧长清动作戛然而止。 吞了口唾沫，忍不住回头看。 这特么居然是一件上品灵器！ 似乎是为了炫耀，巨剑离开他后背来到前方，离地一尺悬浮，微微闪光。 “看吧，他在跟你炫……诶？后背是我的咯！” 栗子香起身，猛地扑在牧长清背上，后者顿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冲击在心头，不禁心神荡漾。 哦……好软…… 正常背着的时候感觉可不会这么强。 哎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牧长清赶忙甩掉不健康想法，追问道：“那它算男算女？” “这就不知道了，除非它现在能化形，但能化形的器灵岂止是凤毛麟角足以形容。” “不过看它这么粘你，我猜肯定是女的，哼……” 说着，栗子香下意识抱得更紧了些，冲巨剑略略略，气得它像个弹簧似的绕着他俩直蹦哒。 好在它听话，牧长清让它安分点，它便老老实实杵在井边没了动静。 栗子香笑盈盈的：“长清，给它取个名字吧？” “好，你起。” “不行，这是你的武器，自然要由你自己起名。” 手上动作不禁再次停住，牧长清晃了晃后背，歪头沉思：“叫无锋怎么样？” “无锋？” “嗯，因为它的剑刃是钝的，并不锋利，而且，我也不希望拿着这把剑沾染不必要的血。” 栗子香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充满神彩，柔声道：“长清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很有仁者情怀，侠者风范呢，不像哥哥。” “他怎么了？很暴力……很嗜杀？” “不，是很小气很无赖很没有下限。” “……” 48、我，就吃，一勺 这话没法接。 牧长清时不时就琢磨以后要怎么跟这位大舅哥打交道，哪儿能还往坏处想呢？ 闲扯了几句继续认真处理鱼。 这会儿大约下午两点光景，今天做全鱼宴，共计十三种鱼外加那些螃蟹，所以前期处理很费劲。 牧长清也一直坚定认为，做饭是个体力活。 尤其一个人做时，比如做个家宴什么的，花上一整天去准备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栗子香尽可能在旁边帮忙，洗些配菜什么的。 山上水凉，冻得小手通红。 “还是放着我来吧，别把手冻坏了。”牧长清有些心疼。 “没事啦，我又不是凡妖，再说我还是大夫呢。” 栗子香动作不停，回以笑容，“话说回来长清什么时候答应给豆皮做全鱼宴的？” 牧长清挠挠头，尴尬道：“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那我说了你不可以打她屁股啊。” “嗯嗯。” “因为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小秘密，比如你的喜好。” 漂亮狐耳顿时支棱起来。 栗子香倒也不恼，擦擦手，摸出块油饼塞给他咬一口，轻笑道：“那长清都记住了吗？” “差不多吧。”牧长清边嚼边仰头回忆。 嗯……应该差不多。 没记住的就当豆皮没说过。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栗子香满意，于是一直到处理完所有鱼和配菜，她嘴巴就没停过。 牧长清细思，发现她就差没说自己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底裤了。 不过从平时的穿搭看也不难猜，多半是粉白绿红。 “你看什么呢？孽徒！” 见牧长清突然看向自己下半身，栗子香脸一红，撇过身。 “……咳，没什么，都弄好了，搬去厨房吧。” “哼，坏长清，整天想些龌龊事。” 栗子香端着蔬菜盆快步跟上，想了想，还是凑上前忸怩道，“长清不要多想啦，人家当然是清白之身……” “……” 好家伙，这理解起码歪了一个太平洋。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脑子突然有点卡壳，张口道：“好巧啊，我也是。” “是吗？”栗子香眨眨眼，脸蛋儿有丝不同寻常的红。 “嗯——把配菜放这儿。” “哦，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谁也看不出来。” “这个……我确实没法证明。” 牧长清着实有点哭笑不得，转身继续去拿别的食材。 等都拿进来，偌大的厨房已经不太好活动了，到处摆着东西。 无锋乖乖站在门口“放哨”，偶尔闪烁微光，也不知是在“说话”还是单纯表达情绪。 简单思考了下做菜顺序，牧长清拿起刀开始切菜，栗子香也很乖，没有嚷嚷着让他手把手教，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大家要后半夜才能吃上饭。 但她又闲不下来，一边帮忙拿这个递那个，一边东拉西扯。 “栗子，你之前说要和结拜建立宗门，真的假的？” 牧长清余光侧瞄，手上快速切着姜片。 栗子香拾过一片小口吃着，认真道：“真的呀，之前在北冰城时我不就与你说过么，买这里就是为了建立宗门。” “是哦……” 牧长清左右看了看，迟疑道，“这里只是咱们三个住倒绰绰有余，真要建立宗门怕是太小了？况且还是在别人宗门内。” “临时嘛，哥哥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来呢，我只是先建起来，去妖盟注册报备，也不会现在就开始招新。” “那之后去哪儿？这里不要了？” “当然要的！”栗子香声音拔高，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急眼，“这是咱俩的第一个家，很有纪念意义，时不时还可以来住，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留着的。” “……” 心头一阵热流涌过。 牧长清放下菜刀，稍作犹豫，将其揽入怀中，低头埋进发丝间深吸几口，沉闷道：“我何德何能？我与你，说是癞蛤蟆与白天鹅都算夸奖了。” “胡说，不要妄自菲薄啦。” 栗子香回以拥抱，小脑袋在其胸口处轻微蹭蹭，柔柔道，“长清只是还未正式展翅，将来必可闻名天下。” “若是没有呢？” “那我便陪你去深山老林隐居，就是那种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咱们俩，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傻瓜。” 牧长清忍不住更用力抱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她说的这种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就像现在，也挺开心的。 生活嘛，只要和正确的人一起，在哪儿都区别不大。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种日子多半只是两人的一厢情愿。 栗子香的背后是整个妖族世界最强的天妖种族之一，能量何其庞大？真铁了心找，除非回地球，不然怕是躲去人类世界也没用。 所以他必须得努力，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畏任何意外。 稍作沉吟，他又问道：“栗子，假如你现在突然知道，树神说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我，是你弄错了，怎么办？” “诶？原来男子也会患得患失，问这种问题呀？”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 “咳……那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那我也就随口一答咯~” “嗯。” 两人眼神对视。 栗子香眉眼带笑，伸手凝聚成小拳头，打起十二分认真道：“那我也只认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就这么点儿，你个头又太大了，把里面挤得满满当当，连房门都堵死了，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粉嫩嫩的小拳头在牧长清面前晃了晃。 猛男沉默。 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牧长清脑子突然又卡壳了，举起自己的手，握拳，好奇道：“那我应该装得下两个你？啊——别，别咬！疼疼疼……” 肩膀又双叒叕遭遇摧残。 “啊呜……让你再乱说，哼哼……” “我错了我错了，快松口，再不做菜来不及了。” 打情骂俏过后，两人一直忙到大约六七点钟模样，天色黯淡，全鱼宴才算做好，大盘小盘摆了整整两张桌子，香气四溢，热气腾腾。 当然，能够保持住热气全靠灵力，不然就这缺乏保温的条件，先做好的菜早该凉了。 豆皮早已被香味勾醒，扒拉在门边上口水直流，脸上三分欣喜，七分痛苦。 要不是等勺子大叔，她已经冲上去大快朵颐了。 至于为什么确信他会来……反正就是直觉，直觉告诉他们仨，这种能随手送出上品灵器的巨佬，一定不能用常理度之。 他说了用一顿饭换无锋，那他肯定就不会错过这一顿饭。 果不其然，饭菜上桌后大约五分钟，栗子香突然将视线移向竹林出口处，而后迈步向外走去。 牧长清紧随其后，豆皮、无锋则跟着蹦蹦跳跳。 勺子大叔确实来了。 依然背着他那个大勺子，勺子也依然在发光，静静站在竹林外等候。 现在天黑，乍一看他像是脑袋上套了个灯笼，怎么看怎么滑稽。 无锋一见他便飞了过去，绕着他转圈，但或许是怕现主人不满，很快又回到牧长清背后。 “它，很，喜欢，你。” 勺子大叔说话风格雷打不动，只会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往外蹦。 闻言，无锋光芒微闪。 牧长清挠挠头，礼貌笑道：“好像有点，来，请进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 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也可能是为了给足自己男人面子。 回到厨房后，栗子香忙上忙下，还从手镯内摸出一瓶极品仙酿，瓶塞一开，那股子浓香直蹿大家脑海，令人神魂迷醉。 牧长清本来不怎么喝酒的，此刻也禁不住口舌生津。 “长清，你要盛饭吗？还是先喝着？” 栗子香温柔询问，像个无比贤惠的居家妻子。 “先喝着吧，菜这么多呢，饭不急。” “好，那大叔您呢？” 勺子大叔正跟豆皮小声交流，闻言和善一笑，伸手从背后摸出了他的大勺子。 “谢谢，我，就吃，一勺。” “……” “……” 49、你跟他那个了？！ 怎么说呢？ 他那勺其实和煮饭的铁锅差不多大，一勺基本等于一锅饭。 倒不是心疼饭，而是两人真的怀疑他能不能吃得下。 修仙者再厉害也是肉体，胃容量是有限的，酒水什么的可以靠灵力蒸发，饭不行啊！ 除非是比较特殊的种族，比如栗子香的二哥，也就是那条干巴黑瘦的狗。 他什么都吃，仿佛永远吃不饱，每天醒来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 难道眼前这位也是差不多的妖？ 栗子香只迟疑了一瞬便接过勺子去盛饭，回来时，勺子大叔在对鱼汤赞不绝口，旁边的豆皮时不时附和两句。 按豆皮说法，她之所以今天上午都没回，就是和这位刚认识的大叔炖鱼汤去了。 结果大叔厨艺属实拉垮，炖了一晚上外加一个上午，废了七八锅，没一锅是好吃的，还把他自己钓的那些鱼给浪费了。 于是她便举荐自己的长清哥哥，把他厨艺夸得天花乱坠，全文就一个中心思想——找他准没错。 大叔欣然应允。 不过在集市遇见倒是个意外，豆皮本意是想先领着大叔去买点鱼的，结果碰巧遇上了长清哥哥。 “就是这样喵。” 豆皮吃得满嘴流油，身前桌面上一根鱼刺也没，全都嚼碎咽了。 牧长清与栗子香相视一眼，总觉得哪里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顿了顿，牧长清笑道：“大叔您若是想学做菜，晚辈可以教您。” “不。”他晃了晃明晃晃的光头，饮下仙酿，神清气爽道，“我，不擅，烹饪，擅，吃。” “那您昨晚……” “一时，兴起。” “这样啊……”牧长清若有所思。 合着是个和栗子香一样的厨房绝缘体。 稍作沉吟，他举起酒杯：“这杯酒敬您，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将无锋送给我，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无锋……” 大叔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巨剑，轻笑道，“好名。不过，我是，卖。来，干。” “干。” 仙酿下肚，牧长清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满脸通红，气息变重，灵涡不受控制快速运转，比全力催动归元心法时还要夸张许多倍。 栗子香不禁有些紧张，小手覆在他后背缓缓顺着。 “八百，二十，三年，仙酿，你……” 大叔摆了摆手，意思大概是你不行，菜鸡一个别碰这么好的酒，小心喝死。 闻言，栗子香一脸惊讶：“具体年份您也喝得出来吗？” “熟能，生巧。” “……” 得，还是个老酒鬼。 栗子香重新看向牧长清，有些担忧道：“长清别喝了吧？这个酒是白狐山最好的酒之一，很上头的，像你这样的修为，喝不能喝多了，只能喝一点点。” “没……没事……难得……嗝，喝一次。” 才说个话的功夫，酒精已经让他舌头都开始打卷了。 栗子香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摸出粒丹药塞进他嘴中，这才让他清醒些。 大叔则在对面大口吃饭，勺子漂浮在他身旁，一口下去顶普通人一碗。 “美味。” 他忍不住再次夸赞。 牧长清乐呵呵的，谁还不乐意被夸了？ 一开心，又干了杯酒。 再加上桌上的鱼基本都是灵鱼，富含灵力，他的身体周围已经不可抑制出现了一层淡青色光芒，灵涡运转速度快到让他怀疑自己肚子里是不是多了个火球。 终于，在吃吃喝喝了半个多小时后，牧长清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呀你，明知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真是……” 栗子香扁扁嘴，放下碗筷，满脸无奈。 大叔则大笑几声，起身满足道：“酒足，饭饱，咱们，有缘，再见。” “您吃饱了吗？我送送您。” “不必。” 说罢抬脚向前，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 “……” “大叔呢喵？” 豆皮甚至没反应过来，嘴角挂着一小块鱼肉轻轻晃荡，蠢得可爱。 栗子香抿抿嘴，轻声道：“他回去了。” “啊？我还想和大叔去钓鱼呢喵。” “还钓鱼呢？你这傻丫头，得亏大叔不是个坏妖，不然就你这点警惕心，怕是早被卖到偏远山沟沟里给当地富户家的傻儿子当童养媳了！” 栗子香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得豆皮不敢正眼看她，低头发出咕噜声，又可怜又可爱。 好半晌，她才弱弱道：“……栗子姐姐骂累了的话，豆皮出门了喵。” “去哪儿？” “豆皮想带点鱼去给野猫吃，最近认识了好多野猫朋友，它们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喵。” 到底是个心善的猫猫。 栗子香心头一软，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那去吧，但是切记不要再乱听陌生妖的话了哦。” “嗯，我会的喵！” 端上两碗还剩半截的鱼肉，豆皮化身黑夜中的精灵，三两下离开竹林。 于是家里只剩睡得跟头死猪似的牧长清。 栗子香无奈一笑，俯身搓了搓他的头发，开始笨手笨脚收拾残局。 等到忙完，又去打水给牧长清擦拭身子，之后由无锋驮着他送进二楼房间。 她自己则去清香湖泡了个澡，完事儿直接穿着睡衣回到屋内。 “呼……” 栗子香坐在椅子上，长出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好累，比修炼都累，但也很充实，很幸福。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隐约间，她感觉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过日子。 地铺已经被收起，躺在床上的牧长清睡得很香，身上微光常亮。 “真好……” 栗子香喃喃自语。 顿了顿，她转身伏案，开始在小本上子上写记录。 复又下楼去弄了碗醒酒汤给牧长清喝下。 她倒是想过直接用灵力帮他加速挥发酒精，但一想这等仙酿对他而言其实也是种“修炼补药”，便作罢，只去弄了碗醒酒汤，省得他明早醒来过于头疼。 忙完这一切，栗子香熄灭光亮，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顺便抱住牧长清滚烫的右臂，深呼吸，满脸享受。 醉酒的人身上臭？ 那要看情况。 真心喜欢的人，别说醉酒，他/她拉那什么都是香气四溢的。 心想着，栗子香往牧长清身上挤了挤，想整个抱住。 然而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 栗子香浑身一激灵，立马起身离开房间，待看清场面不禁哭笑不得。 “无锋，回来！” 她站在二楼走廊上轻唤。 无锋稍作迟疑，终究还是听从女主人的话，后撤些距离，保持警惕。 站在它前面的是一名黑衣女子，眼神中满是震惊：“小姐，你什么时候弄了把有器灵的剑？” “不是我的啦，是长清的。” “他的？！” 姜凉更震惊了，吱唔了半天没说出下句话来。 如果只是上品灵剑，她相信是自家小姐去弄的，但是有器灵的就不好说了，因为那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所以，那个人类男子应该是有某种机遇。 思考间，栗子香已经小跑下楼挽上她的手臂，亲昵道：“凉凉姐怎么大半夜过来啦？商队不是去其他城市了吗？” “先不说这个，那小子人呢？”姜凉四处打量，看到只有一间卧房的竹楼不禁愣住。 栗子香忽而有些忸怩，轻撩耳边发丝，嗫嚅道：“他……他喝醉了，在睡觉呢。” “醉了？睡觉？” 姜凉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她。 脸红，一身睡衣，头发略凌乱，前边竹楼又只有一间房。 再加上她身上沾染的若有若无的酒味，答案呼之欲出。 “小姐，你难道……跟他那个了？！” 50、那个是什么样的感觉？ 姜凉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栗子香则眨眨眼，低下头不敢看她，满面通红。 鬼使神差下，也可能是被牧长清传染了脑子卡壳的毛病，她居然点点头，从鼻腔里挤出个“嗯”。 姿态羞涩，小女子气息十足，看上去风情万种。 这一声“嗯”可谓是天降惊雷，把姜凉雷死机了，嘴巴张了张，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她伸出手轻抚栗子香肚皮，缓缓道：“有了？” “讨厌，哪儿有那么快？这才多久？” 栗子香轻轻拍掉她的手。 姜凉一脸无奈道：“你也知道啊？你才认识他多久，就把身子交出去了？而且他还是个人类！” “人类怎么了？” “我也不是说多么讨厌人类，可……” “哎呀，凉凉姐你先跟我上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上了楼。 无锋见状光芒微闪，像个工具剑，继续绕着竹林巡逻。 屋内，姐妹俩坐在书桌前。 姜凉快速翻看着那十三本关于牧长清的记录，脸上表情逐渐从不解变成平静，再从平静变得理解，最后甚至有丝丝动容。 原来自家小姐已经单相思这么多年了，难怪忍不住白给。 “唉……” 她叹了口气，看看牧长清，又将视线挪回，抓住栗子香小手轻声道：“所以，这件事你连主母也未曾告知吗？” 栗子香摇摇头：“起初只有我和哥哥知道，后来告诉了长清，现在告诉你，满打满算就咱们四个。” “那你打算一直这么瞒着？” “没有啊，等长清能够独当一面了自然会公开。” “那要很久。” “不，不会太久。” 栗子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忽然俯身下去对着牧长清的额头啄了一口，眼眸含情。 坚定道：“长清天赋很好，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姜凉看得牙酸。 不过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牧长清才刚刚凝聚灵涡，如今却已经灵涡五层了，满打满算也才十天？ 这等天赋，说不强属实有点昧良心。 顿了顿，她走上前继续道：“万一在这期间，族中让你回去呢？” “不回。” “可是我听族内消息，龙族的人前些天又去找族长了，还是为了你，所以我特地来告知小姐。” “什么龙族不龙族的，充其量是个伪龙族，再过些年怕是神龙血脉都要消散殆尽了。” 栗子香撇撇嘴，一脸不屑，又道，“而且他们一心想要我嫁过去，难道真是因为喜欢我？他们可比谁都高傲，比谁都排外，与其说需要我，不如说是需要我的体质。” 姜凉不置可否。 在二十年前妖族世界出现过两次异象。 一次是龙族的一名男婴出生，天降祥瑞，神龙虚影巡天。 后来他被冠以龙族复兴之子的名头，名字也起得很装比，叫龙君。 另一次则是白狐族的女婴，出生时天降甘霖，整个白狐山和山下的白狐城，在那一天宛若新生。 枯死的树木重新生长，濒死的妖怪重返健康，少部分在突破边缘的妖也立地突破。 甚至还有几样生物在之后的几年十几年里纷纷诞生灵智，成为罕见的“野生妖”，堪称神迹。 她，就是栗子香，拥有传说中的九命仙狐体质，记载中可起死回生，血脉重塑。 后者是天妖龙族看中她的最主要原因，若非如此，栗子香哪怕再好看，他们也不需要。 别问，问就是为了高贵的神龙血脉保持纯净。 稍作沉吟，姜凉继续道：“不过龙君还在闭关，他们提归提，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有实际行动。” “嗯，多半是在谈条件呢，爹爹很看中利益的，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件商品，龙族若是达不成他提出的条件，他可不会轻易卖了我。” 两女对视，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少顷，姜凉忽然戳了戳她后背，冷冰冰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红润。 “怎么啦？”栗子香眨眨眼，不解。 “咳，我有个疑问想……想请小姐帮忙解惑。” 她有些不自在。 说完后咽了口唾沫，眼睛东张西望，视线没有焦点。 直到栗子香站起身扶住她肩膀这才算平静些，前者轻笑道：“说呀，咱俩又不是真的主仆，有什么好扭捏的？” “嗯……那我说了？” “说吧。” 姜凉侧头瞧了瞧牧长清，附耳小声道：“那个……那个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啊？” 栗子香愣住，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 “哪个？” “我不好意思具体说……” 姜凉显得很是窘迫。 顿了顿，她眼神忽然定在自己的飞剑上，举起，来回拔插了几下。 “就是这个，你和他……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 栗子香脸红的本事是不输任何人任何妖的，闻言只觉一股热气上涌，脑袋仿佛冒蒸汽了。 “呀！” 她转身扑在牧长清身上，双手双腿来回弹，羞臊道，“羞死了羞死了！凉凉姐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咳，我也是成年女子，又未曾有过情缘，更不像小姐那般博览群书，自然……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可是这种事让人家怎么说嘛！” “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也是，这种隐私的事谁能轻易说出口？ 自家小姐又不是那种没羞没臊的狐狸，脸皮可薄了，让她说，跟公开处刑差不多。 然而她想错了。 栗子香不是不愿说，而是…… 那件事根本就是编的！ 编的！！！ 还没发生的事情她能怎么说？ 继续瞎编吗？ 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看了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书，里面描述大同小异，想来能唬住凉凉姐？ 说干就干。 羞臊了一会儿后，栗子香捂住滚烫的俏脸从牧长清身上爬起来，冲姜凉招招手。 二女就着床沿坐下，互相贴贴，窃窃私语。 “……会疼吗？” “开始有点儿。” “之后呢？” “之后……之后挺舒服的……” 栗子香声音中悄然带起一丝媚气，更加增添了可信度。 闻言，姜凉抿抿嘴，挪了挪屁股，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继续问道：“为什么？那样的东西往身体里……想想都吓妖，怎么会舒服呢？” 为什么？ 栗子香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回答道：“反正就是会啦，如果让我从大夫的角度解释身体，就是我们那儿会……会扩张。” “……” 姜凉低头看去，呼吸有些粗重，握剑的手因过度用力微微泛白。 “好吧，可是到底有多舒服？” “不好说诶，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你容我想想。” 栗子香歪头思考。 姜凉以为她在回忆自己，实际上她只是在回忆书里怎么写的。 很快，想到了，小白狐灵光一闪，悄悄摸上姜凉的大熊熊，再附耳柔媚道：“大概就是浑身痉挛、大脑空白、身体抽搐、飞上云霄~” “呼……” 太刺激了。 姜凉“蹭”的一下站起身，深呼吸几口气，摸了摸自己燥热的脸颊。 这还是自己吗？ 平日里何曾如此失态过？ 啊——这该死的男女之情。 51、看不懂的机缘 栗子香也没好到哪儿去，并了并腿，轻咬嘴唇，看向牧长清的眼神都快滴出水儿了。 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 良久，姜凉转身，持剑拱手道：“小姐，事情带到，我就先回商队了。” “嗯，去吧……等等。” 栗子香突然起身喊停。 “怎么了？” “凉凉姐，要不，你带完这次商队后就辞了吧？” 姜凉愣住，不解道：“为何？” “因为我们结拜过阵子准备建立宗门。” “啊？” “你没听错。”栗子香一脸认真道，“所以希望你能来。” 姜凉眉头微皱，稍显犹豫，低头沉默了会儿，抬头迟疑道：“少爷他……也在？” “当然啦，掌门位置也是他的，现在还空一个近水楼台的掌门助手职位。” 栗子香暧昧一笑，用肩膀轻轻撞她，“凉凉姐若是不来，小心这个位置哪天被其他女子抢走了哦~” “唔……我考虑下。” “嗯嗯~快去吧，等你好消息，到时候咱俩比比看谁先生宝宝~” “小姐！！！” 姜凉闹了个大红脸，说都不会话了，“我……他…我跟他……” 支支吾吾半天，她突然垮下肩膀，神色黯淡道：“少爷心有所属，不会喜欢我的。” “是吗？” “嗯，再说，我只是个平凡的黑狐，配不上少爷。” 栗子香抱住她，将脸埋在胸口一顿洗，笑盈盈道：“只要喜欢，地位并不是问题，凉凉姐不妨猜猜他为什么改姓姜？” 姜凉眼神逐渐恢复光彩。 沉默片刻，只见小姐继续说道：“其实你比她的优势大多了，你和哥哥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可惜太过自卑，从来不敢表达。” “你没发现吗？小时候他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只是后来长大了，你越来越自卑，主动疏远了哥哥，这才使得其他女子趁虚而入。” “我……” “别犹豫啦，机会不会永远在。再说，你就不想试试那个的感觉吗？嗯？很舒服的哦~” “……小姐！” 姜凉涨红脸，赶紧迈步向门外走去，窘迫道，“不与你说了，我真走了，过些日子再给你回复。” 说罢轻踏围栏，飘然上天，在半空时又唤出宽大飞剑，化作流星消失于天际。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栗子香站在窗边仰望星空。 夜风灌入，扬起雪白发丝，如梦似幻。 不多时，她转身将光亮熄灭，借着微弱月光来到床右侧，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顺便将两侧薄薄的纱帘放下。 透过纱帘，隐约可以看见她低头在牧长清脸上亲了一口。 复又缩回被子里，紧紧抱着他手臂，香甜睡去。 另一边，牧长清又梦到了家人。 晚上看电视时，还不到一岁的小外甥不小心摔坏了他妈妈的手机，导致开不开机了。 于是姐姐赶忙带上手机去了数码城，找到一家修手机的。 大晚上的嘛，都下班了。 于是姐姐花大价钱，硬是用钱把维修师傅从家里砸了出来，用最短的时间帮她修好，并且导出了里面的图片和视频资料。 其他的都无所谓，当她看见牧长清的照片和视频都在时，一时激动忍不住哭出声。 一个劲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身为“当事鬼”的牧长清此刻就站在她身旁，感觉这一幕格外真实。 或许……只是自己太想家人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 又去围观了会儿爸妈的生活，眼前画面突然如水波般抖动起来，顷刻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黑暗。 有点像他顿悟时所处的空间。 很快，空间再次抖动，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嗡—— 四周轻鸣，光点眨眼间扩大无数倍，变成一个类似传送门的巨型半圆。 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里面，由虚转实，由远及近。 待完全来到牧长清面前时，他才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是棵树！ 是一棵光华耀眼，万千藤条垂落的光污染巨树！ 它庞大无比，像座小山般矗立着，即便最小的根须都要好几个人环抱才能抱住。 树干亦笔直，中途没有任何树杈，到了顶上，树冠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遮天蔽日，好似一方天穹。 人也好，妖也罢，站在它面前真的如同蝼蚁。 不说别的，光那股压力就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牧长清突然开始理解巨物恐惧症人群，这种玩意儿确实压抑。 观摩片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你是树神吗？” 巨树上的枝叶与藤条无风自动，没有声音回应他。 “那……你是来给我机缘的？” 还是没有声音回应。 四周死一般寂静。 牧长清皱了皱眉，正想继续问，却发现原本黑暗的虚无空间突然变成了一片星空。 没错，就是星空。 准确来说，他正处于一个微缩版的星空中，能看到大量只有篮球般大小的星球在四周流转。 远处恒星闪耀，近处彗星拖尾划过，各种宇宙尘埃肆意分布，煞是好看。 “什么鬼……” 牧长清喃喃自语，跺了跺脚，脚下依然传来平地般的触感。 “换了个背景贴图吗？” “有意思，难道这就是树神给我的机缘？” 唰—— 话落，星空深处忽然有几道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无匹剑气斩过，在即将到达牧长清面前时停住，并消散。 后者吓了一身白毛汗，却又似乎心有所悟。 想了想，盘坐而下，放空大脑细细体会。 不多时，他呼吸变得极度平缓，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再晃动，有些涣散。 再过了会儿，原本黑色的眼瞳悄悄变成闪烁晶莹的蓝白之色，一挂星河出现在眼中，如河水般缓慢流动，里面似乎囊括了目之所及的整片星空。 隐隐间，牧长清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意思”。 言语无法形容，也“抓不住”，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好像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要说什么似的。 略作沉思，又是一道无匹剑气斩来，同样在到达他面前时就自动停下、消散。 于是那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同时还感觉很累。 不是肉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像是用脑过度带来的疲乏感。 牧长清果断停下。 睁开眼，眼前星空也如他所想一般消散无踪，只剩下巨树矗立。 “多谢指点。” 他起身弯腰，行了个九十度大礼。 虽然目前还看不出树神到底要给他什么机缘，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感恩。 随着这句话，树神开始缓缓后撤，整个躯体由实转虚，由近至远，最终消失在传送门内。 传送门本身也迅速缩小，化作光点，在一阵轻鸣声中和虚无空间一起消失不见。 “你醒啦？” 52、喝几杯酒也能升级？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牧长清眨眨眼，视线从床顶移向右侧，一张精致如画的俏脸随之映入眼帘。 她正面带微笑瞧着自己，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柔情与欢喜。 心跳禁不住加快。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小声道：“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 栗子香揪着一缕白发在他脸上轻轻搔弄，柔柔道，“好像才天亮没多久。” “那豆皮回来了？！” 牧长清大惊。 见他东张西望，栗子香轻笑道：“别担心，豆皮在湖边那棵桃树上睡觉呢，她一直都这样，好好的床不乐意睡，就爱睡在稀奇古怪的地方。” “这样啊……别闹，鼻子痒……啊……啊嚏——” “就闹就闹~” 五分钟后。 牧长清无奈中又夹杂着几分宠溺道：“现在闹够了吧？该起床了。” “不嘛，就不起~还早呢。” 栗子香继续搔弄他，同时在他脑子里发出声音：“叮——新任务，陪我再睡会儿，奖励二十点徒弟值。” 后者顿时安静下来。 眨眨眼，认真道：“话说你现在每次给我这么多奖励，就不怕我哪天把你东西全换完？” “不怕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哪怕把我换走都行哦~” “咳……行，你到时候别后悔。” “必不可能后悔，长清帮我顺顺毛啦。” 栗子香放下发丝，往牧长清怀里拱了拱，想让他抱住，方便顺毛。 结果牧长清死活不愿意侧身，就平躺着，脸上还出现了些许尴尬之色。 “怎么了？不想抱着你家香香软软的小狐狸吗？”栗子香撅嘴不满道。 “不是……” “那就侧身面对我呀。” 牧长清欲言又止，腾出空闲的左手挠挠头，组织语言，片刻后迟疑道：“你看啊，你是专业大夫对吧？” “嗯？” “应该对各种身体构造很熟悉吧？比如各个部位的作用什么的。” “是的。” “你想想，男子清早起床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 秒懂。 栗子香闹了个大红脸，小心翼翼抬头看向被子表面，果不其然，有个地方正常又不正常地凸起了。 如果他侧身面对自己的话…… 脸好烫。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些不健康画面，再加上昨晚的闺蜜夜谈，栗子香下意识并住双腿。 轻咬嘴唇，思绪飘飞到九霄云外。 好半晌才回复过来，狐耳轻掸，羞臊道：“难受吗？” “……有点儿。” “那你起床吧。” 牧长清愣住，不解道，“这么快就让我完成任务了？” 小白狐轻轻点头，两只坚挺的狐耳此时已经因为害羞而软趴下来。 嗫嚅了会儿，她将被子稍稍往上拉了点，盖住脸，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一会儿再起，长清先去找个地方自己解决下啦。” “呃……没，没必要。” 好家伙，这要是每次都得用上手艺活，早晚“亏”死。 不过尿还是要嘘的。 于是他起床了，坐在床沿尽量背对着栗子香。 但就在他披上外衣要起身的时候，一具香软娇躯忽然拥了上来。 栗子香紧紧抱住他，咬了咬他的肩膀，柔意绵绵又万分羞赧道：“长清，你那个……那个要是许久出不来的话，可以一边想着我一边那什么，我不介意……” “……”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栗子香猛地松手，整个缩进被子里踢踢踏踏。 牧长清则吞了口唾沫，涨红脸走到门口，刚一开门，抬脚便踢到了门槛上，当场一记狗吃屎。 起身后愤愤道：“我是正人君子，但是正人君子也有底线，不要诱惑我了！” “噗嗤……哈哈哈哈鹅鹅鹅……快去啦~” 无锋在楼下等候已久，见他出来，立即飘飞而上落在背后，看起来很“开心”。 看到它，牧长清心中的燥热感总算消退不少。 不禁感叹栗子香实在太可怕了，勾起人来顶不住，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又纯又欲”。 清纯的时候像个邻家少女，欲起来的时候…… 明人不说暗话，他刚才有种反身给她办了的冲动，但理智终究压制了邪念，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没能力去负责。 扪心自问，万一弄出人命，或者说狐命，自己拿什么去保护娘俩儿？ 没有！ “唉，修仙路漫漫呐。” 清晨，竹林间的空气格外好。 牧长清上完厕所，又去水井边打水洗漱完，再去到厨房做早餐。 今日份早餐是鸡蛋灌饼，还得从和面开始制作，因此稍费时间。 和面时，栗子香穿着睡衣下来如厕和洗漱，完事儿又回到屋内，不知是睡回笼觉去了还是干嘛去了。 等牧长清开始煎薄饼，小心翼翼戳了个洞往里面灌鸡蛋时，栗子香再次出现。 动作随之戛然而止。 牧长清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了手上的事。 原来她是上楼穿衣化妆去了。 原本披散的长白发扎了个发髻，发髻底下用金丝带束缚，剩下的头发则在稍稍翘起一段距离后瀑布般垂落而下。 俏脸上略施粉黛，嘴唇比平时红润不少，显然用了类似口红的东西。 两只人形耳朵上也各挂了一串半透明耳坠。 至于衣服，换了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浅绿色加白色的连衣短裙，大腿只盖住一半儿，剩下都露着。 两侧腰间和两条衣袖则各自往下垂落一片晶莹白纱，双手挥动和奔跑时，白纱会跟着动，仙气飘飘。 到了脚上，同样是一双绿白色为主体的平底布鞋，露出光洁脚背。 总结用一句话来形容这身妆扮：清纯且不失性感。 栗子香忽然吸了吸小鼻子，惊讶道：“呀，什么东西糊了？” “卧槽，我的饼！”牧长清猛然惊醒，赶紧把黑了大半的灌饼铲出来。 “干嘛发呆呀？好好一个饼可惜了……” 栗子香小跑上前，捧起饼一脸心疼。 牧长清舔了舔嘴唇，没，没好气道：“我觉得吧，这个不应该怪我。” “那怪我咯？” “嗯。” “嘿呀？” 小白狐将狐尾唤出，轻轻飘起，一副作势欲打的样子。 “你今天就是打我，这事儿也怪你，谁让你穿这么漂亮。” “噗嗤——讨厌~” 栗子香收回狐尾，忍不住笑出声，而后原地转了个圈，裙摆飘飘，白纱翩飞，活脱脱仙子下凡。 “长清喜欢吗？” “喜欢。” 牧长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大长腿，轻吞唾沫，转身继续弄鸡蛋灌饼。 但小白狐哪儿能这么放过他？ 欺身而上，搭住肩膀，换上一副诱惑姿态，娇滴滴道：“公子~奴家难道不比这饼子诱人吗？为何公子只看饼，不看奴家呢？” “别闹。” “奴家才没有闹呢，只是想着让公子多看奴家几眼，心中便甚是欢喜。” “……” “看看嘛看看嘛~喜欢的话还可以摸哦，奴家绝不反抗~” “……” 是可忍，孰不可忍！ 牧长清转身，一把——还是忍住了，他手上不是油就是面粉，脏得很，若是沾在她这身衣服上可太不值当。 顿了顿，他哭笑不得道：“先别诱惑我了，乖，听话，去一边等我做完早饭。” “噢，那好吧。” 栗子香扁扁嘴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乖乖坐在餐桌上，手撑下巴，用充满柔情的眼神看着那个正在做早餐的男人。 其实，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修仙者很少会饿肚子，可他还是坚持做，一日三餐不断，甚至换着花样来。 “真是个傻……咦？” 栗子香忽然愣住，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片刻后起身来到牧长清身旁，用手轻抚他腹部。 “干嘛？你别瞎摸啊，会出事的。” “长清你灵涡七层啦？” “……啥？” 牧长清愣住，转而闭上眼内视自身，又迅速睁开，震惊道：“我去，喝几杯酒居然也能升级？还连跳两级？” 53、那山那宗那些事 虽然连跳两级带来的实际感受也不是特别明显，但牧长清这回是真惊讶。 毕竟这种事对他而言，可以说闻所未闻。 栗子香倒没有他那么夸张，但也还是有点点被惊到的，欣喜道：“长清真的好厉害！” “唔，不是你家仙酿的功劳吗？” “那只是一部分啦，仙酿毕竟不是专门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作用有限，而且大部分效力会通过身体毛孔逸散掉。” “所以……是我的身体吸收能力很强？” 栗子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呢，总之长清很厉害很厉害就是了！” 牧长清忍俊不禁：“栗子，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在我们世界叫什么吗？” “什么？” “脑残粉。” “好呀，你骂我？” 栗子香双手插腰，小嘴鼓起，怒目而视，只是她生气的样子一点杀伤力都没，除非开启女王模式。 牧长清没办法，一边解释没有骂她，一边用手肘将她推回餐桌。 复又回去弄鸡蛋灌饼，不多时便弄好六个，其中两个给豆皮送了过去。 那小家伙睡劲十足，几乎是趴在树杈上半梦半醒吃早餐，嘴里嘟囔着“长清哥哥真好”之类的话，吃完后头一歪，沉沉睡去。 牧长清情缘俩则又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循环往复。 说实话，他不太适应，但架不住女朋友喜欢这种小情调，只能配合。 早餐过后他便在竹林和清香湖之间的空地上练剑。 还别说，换上真正的剑以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并且无锋有灵，每当他出剑不对时都会自动纠正，这可比什么师父都好使。 仅仅两个小时后，他便心有所悟。 出招动作越来越准，越来越快，将那本专教基础剑招的《大狐剑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想来再有几日就能全数熟练掌握了。 “长清~” 正在远处用白灰划分“装修区域”的栗子香突然小跑过来，挽上他胳膊，开心道，“我忙完啦，咱们去悬崖边吧？” “咋的，一起跳崖殉情啊？” “……讨厌！当然是去看风景啦~” 牧长清低头看了眼手中化作轻剑的无锋，犹豫道，“可是我还要练……唉唉唉，别拉，我会走！” 悬崖在洞天福地东侧，与去往灵田方向的路正好相反。 离开竹林后走个两百米就到了，面积算得上宽广，只不过由于表面大多都是石头，因此光秃秃的。 站在崖边往下看还有条河，是北冰城旁边那条大道河的支流。 牧长清四处环视，甚是满意。 因为这里比里头更适合练剑，毕竟宽敞嘛，更是有一望无际的空间让他丢剑招。 不像湖边生怕磕碰到哪里，破坏美观。 “还不错。” 栗子香赞同道：“当然啦，明天就会陆续有物资和工匠进场，到时候这里会挖一条沟渠，作为小溪的出口，周围种满花。” “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牧长清作势又要练剑，却被女朋友拦下。 后者从储物手镯内拿出一方一米多长，六七十厘米宽的石制茶艺台。 又摸出一套茶具，再放下两个绣花蒲团，自己坐上其中一个，招了招手：“先不急练，长清过来坐，我给你讲些关于百万山脉群和宗门的事，这些都很重要的。” “也行。” 牧长清收剑坐定。 关于百万山脉群的内容，除了那天来时栗子香讲的外，他也还知道一些，但仅仅只是一些，非常有限。 至于宗门，同样只知道少部分内容，具体的情况，比如宗门品级是怎么判定划分的，里面构成又如何，一概不知。 “百万山脉群是个充满了危机与机遇的地方，其面积广博到比许多国家都大，甚至横跨人族与妖族地盘，琼宇山不过是其中一粟。” 栗子香跪坐在蒲团上熟练清洗茶具，姿态大方，终于像个世家大小姐，而不是痴女。 片刻后，将茶壶倒上新水，再用灵力给茶壶加热，转头继续道：“仙云国则是与百万山脉群接壤的众多国家的其中之一，我记得光是妖族势力，便有八个国家挨着，人族势力十个。” “两方势力在边境线附近时有摩擦，即便内部，在遇到某些财宝时也可能大打出手互相争夺。” “世界如此美妙，大家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牧长清直摇头。 “是呀，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挺讨厌的。” 牧长清笑了笑：“总能找到安静地方，再说说宗门吧。” 栗子香“嗯”了声，将烧开的茶壶拿下，开始熟练泡茶。 顺便熟稔道：“澜江州所辖的百万山脉群地界内共有各类宗门三十七个，其中末流宗门十二个，九流宗门九个，八流宗门七个，七流宗门五个，六流宗门三个，五流宗门一个。” “之前与你试剑那男子来自一剑凌天殿，是附近十个宗门中唯一的六流宗门，驻地就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前方大约三百里处。” “都什么水平？” 牧长清极目远眺。 栗子香不假思索道：“末流不必多说，从九流开始吧。” “九流宗门要求内门弟子数不低于五十，并且内门弟子最低修为在灵涡五层。” “八流则翻倍，内门弟子数不低于一百，最低修为灵涡九层。” “七流也在这个基础上翻倍，修为要求最低为天缘境初期，像天境派就是这样。” “至于一剑凌天殿那种的话，弟子数据我所知大约五百左右，修为最低者为天缘境中期，大多为后期，少部分则步入了元始境初期。” 牧长清若有所思。 按照她这个说法，齐飞堂堂元丹境初期的修为，岂不是内门中的内门？ 栗子香仿佛猜到他的想法，轻笑道：“齐飞和马恒那种肯定是独立于外的十大弟子啦，每个宗门都有这种榜单，能在上面的无一不是翘楚，不能以常妖度之。” “原来如此，那五流宗门呢？” “五流宗门则要求内门弟子数不低于千人，每一个妖，修为最低也得是元始境哦！更高的就先不与你说啦，反正你短时间还接触不到。” 牧长清点点头。 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让他震撼了，想想一千名最低元始境的修仙者站在面前是什么体验？ 头皮发麻！ 茶已泡好，栗子香倒上一杯双手递给牧长清。 继续道：“当然这些规定并不是死的，有一定浮动性，每年都会有妖盟的人来考察，若是严重不合格就会降级，合格便会保留，非常合格甚至可以晋级。” “相应的会降低或提高福利，各个国家也会有内部惩罚或赏赐。” 牧长清大致听懂，又问道：“那妖盟是什么存在？之前时常听到。” “顾名思义，妖盟是管理所有妖精鬼怪们的最高机构，人族那边有个类似的叫做修仙者联盟，二者的地位甚至凌驾于各个国家之上，说一不二。” “哦，就是联合国嘛。” 栗子香愣住：“什么联合国？” “地球上的国家管理和协调机构。” 牧长清笑了笑，学着她小口喝茶，结果学了个四不像，要气质没气质，要风度没风度。 干脆吹凉后一饮而尽。 末了，好奇道：“话说回来，咱们后续建立宗门的话，大概会在什么水平？” “末流呀。” “……” 54、学医的太可怕了 其实，末流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牧长清的预料。 毕竟前边说了，九流宗门的评级标准是最低五十名灵涡五层的内门弟子，而她的结拜，算上她拢共才八个妖。 再加上自己也就九个，差了岂止一星半点？ 说句不好听的，妖盟同意注册都不错了。 当然，只要这几位实力够强，兜里的各种功法、灵晶、武器装备等等储备丰厚，想吸引其他妖加入也不是难事。 说不定要不得几年就可以成长到天境派这种水平。 “对了，长清你以后就是咱们宗门的大师兄了哦！” 栗子香将茶杯续上，笑盈盈道。 “大师兄……” 牧长清小声念叨。 不知为何，这个词让他心头猛跳，一个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威严的帅气形象跃然脑海。 就像那天看到的栗子香画中想象的他。 居然要成真了吗？ 心情翻涌之际，竟端起滚烫茶杯，想也没想就直接往嘴里灌，下一秒立马烫成了痛苦面具。 “卧槽……啊……” “呀！长清你干嘛呢？滚开的茶水你也敢这样喝啊？” 栗子香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帕上前帮忙擦拭。 至于会不会烫伤倒是不担心，牧长清怎么说也是堂堂灵涡七层修士了，不至于烫一嘴就出事。 当然，那一瞬间的疼痛还是跑不掉的。 见他龇牙咧嘴，栗子香又好气又好笑：“长清，老实交代，你刚才是不是想别的妹妹去了？” “可不能胡说。” 牧长清疼得直搓牙花子，忍不住用舌头抵住牙齿，来回搓动，这才感觉舒服些。 然后他就搓不动了。 栗子香忽然上前抓住他的舌尖，轻轻捻动，一阵绿光闪过，疼痛感立即消失不见。 “那你走神干嘛？” “想到你那张画了。” 牧长清摸了摸嘴巴，一边感叹神奇，一边从双生手镯内拿出那张画。 画上，他长发飘飘，身着一席白色长袍持剑立于山巅，周身灵力环绕，温润平和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某种向往。 整个人气质淡雅出尘，却又有着淡淡的威压。 这可不就是他心目中对“大师兄”的想象吗？ 关键是自己可能真的要变成这样了！ 心想着，牧长清将画递给栗子香，自己则起身，拿起无锋站在悬崖边摆起了造型。 奈何无锋似乎不喜欢被握着剑身，挣脱出手，化作巨剑斜立在他背后。 “这样也很有气势呢。” 栗子香举起画，来回比对。 相较于画上的平和，眼前的牧长清因为短发和巨剑，更添几分大气。 她下意识便想掏出画板描绘，但一想到要让他傻站小半天，耽误修炼，便作罢，反正来日方长。 转而收好茶具，拿出一张筝摆在茶艺台上。 之所以不是琴，是因为这玩意儿上面的筝弦足足超过二十根，琴弦连这个数的一半都够不上。 其长度与栗子香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出头，主体为黑色，辅以金色丝线勾勒出了许多造型。 牧长清看不懂，只觉得颇为大气，更配她女王模式下的强大气场。 细数下来，这是第三次见到了。 第一次在北冰城庭院房间里，第二次在湖边，她弹唱《仰望星空》，第三次就是现在。 所以…… “长清练剑吧，栗子给你伴乐唱歌~” 果然。 牧长清点点头，将无锋变成轻剑，继续练习《大狐剑法》。 与此同时一阵轻柔之声响起，实质化的灵力波动四散开来，每一次冲击到他身上都会令他神清气爽，大脑空灵。 不愧是地表最强奶妈！ 就是节奏听着过于舒缓了，而且……怎么有点耳熟呢？ 牧长清愣了愣，总感觉前奏在哪儿听过，但又确信没听过完全一样的。 片刻后，栗子香张嘴轻唱：“而你撑伞拥我入怀中，一字一句誓言多深重，你眼中有柔情千种，如脉脉春风——冰雪也消——融——” “……” 她的声音是那样好听，仿佛自带混响。 牧长清也终于知道那股子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这根本就是地球上的歌啊！ 他在北冰城闲来无事时经常哼歌，想来她又是在偷窥自己的时候，顺手将这首歌记上了。 只不过因为他是清唱，没有伴奏，所以曲谱都是栗子香后来自己谱的，自然就出现了先前那种错觉。 几句词后，她完全进入状态，眼眸微闭，每一次弹奏都会激荡起层层灵力涟漪。 牧长清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仙音渺渺”这个词到底是何意。 他脑子突然卡壳，停下动作，找准歌词接入点完美接腔：“那年长街春意正浓，策马同游，烟雨如梦……檐下躲雨望进一双，深邃眼瞳，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 栗子香嘴角带笑，睁开眼满眼欢喜瞧着他，不断拨动筝弦。 音调渐高。 牧长清一段唱罢，栗子香又接。 两人极有默契，谁也不抢，谁也不拖，愣是跟吃饭时互相投喂一样，把这首歌瓜分完毕。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栗子香停手，坐在原地张开双臂，撅嘴不开心道：“长清，要抱抱……” 牧长清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这丫头刚才明明很开心的，怎么突然变脸了？ 不解归不解，女朋友不开心了肯定是要哄的，于是把无锋往旁边一丢，走上前蹲下身，将小白狐轻轻揽入怀中。 “怎么了？” 栗子香小脸在其胸口上蹭了蹭，小声道：“长清，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词有点伤感，每次弹唱都会让心情有些低落，但又很喜欢。” “傻瓜，只是一首歌而已，叫《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道姑朋友？唔……可不可以改做《我的一个狐妖朋友》？” “……” 牧长清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因为这首歌的歌名是在暗讽剧情里的男主来着。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不建议改，因为这首歌的背景故事是这样的。” “女主是个道姑，她喜欢男主，但是男主只是表面喜欢她，他实际上还有个真正的情缘，所以他是渣男，脚踩两条船。” “在一次他人婚宴上，女主碰巧遇到了男主，男主则带着他的真正情缘。他情缘问他，为何女主一直在看着他俩？男主一脸冷漠地说：‘认识，但她不过是我的一个道姑朋友而已’，一句话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所以，如果你想将名字改为《我的一个狐妖朋友》，那你就是那位被渣男玩弄感情的倒霉道姑了。” 栗子香小嘴张了张，又低下头，似是在回味这个故事，片刻后似笑非笑道：“那长清便是渣男男主？”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牧长清快速摇头，拒绝三连。 “哼，谅你也不敢~” 栗子香伸出一根嫩白葱指在他胸口上戳了戳，娇哼道，“反正我先提醒你，日后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把你身上扎满洞洞，让你痛不欲生，但又死不了，起码持续个一百年！” “我不信，这怎么可能做到？” “试试？” “……那还是算了。” 牧长清怂成了一团球。 妈耶，学医的也太可怕了，尤其是学仙医的。 55、得香如此，清复何求？ 午时。 牧长清准时带着栗子香回到竹楼做午饭。 练了一上午，他着实感觉饿得慌，吃了两块油饼外加几个水果也没顶太大用，还得靠饭菜饱腹。 栗子香像个小贤妻，左右帮忙。 先不说帮了多少倒忙，至少诚心可鉴，也一直试图学会做菜。 当然，终究只是试图，不管牧长清怎么教，她总是能准确记错用料或者步骤。 但随便拿本出来让她看一眼，然后收回，问“第三页五行”原文是什么，她能一字不差背出来。 所以牧长清只能认为她天生与厨房八字不合，这辈子就不是下厨房的命。 “唉……怎么办啊长清，我好笨，就是学不会。” 看着自己切的长短粗细不一的土豆丝，栗子香叹了口气，扁扁嘴，满脸无奈之色。 牧长清笑了笑，伸手接过菜刀重新对土豆条改刀，无所谓道：“没事，我说了，我会做就行，你只管吃。” “不行的，谁家总是让个大男人做饭啊？” “那又怎么了？也没人规定女的就一定要在家里做饭才算安分呐。” “可是……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牧长清停下刀，认真道：“那你娘会经常做饭吗？” “会啊。” “……” 这天没法聊了。 牧长清本想着用她那地位超凡的娘亲举例子，告诉她女性不必拘泥日常，没想到，结果是这么个结果。 轻咳一声，他只能强硬道：“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你去旁边看会儿也好，发呆也罢，反正等着吃饭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 “哦，好吧。” 栗子香眨眨眼，迈步回到餐桌旁坐定，摸出《从零开始培养仙王相公》美滋滋看了起来。 然而只过了一小会儿，她就换了个姿势。 将两条嫩生生的大长腿挪上长凳，正对牧长清视角，时不时抬腿用手抚摸，再抛个媚眼，诱惑气息直接拉满。 这一度导致后者炒菜又翻车了，土豆丝糊了小一半。 “长清，锅里怎么又有糊味呀？” 栗子香伸长脖子向前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牧长清深吸口气，将土豆丝装盘，无奈道：“明知故问。” “什么呀，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 “你别逼我啊。” “哦？”栗子香顿时来劲了，放下书，款款走到他面前，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女王上线，“那……本王若是非要逼你呢？你当如何？” 牧长清斜睨了她一眼，冷静道：“你底裤是粉的。” “……” 大约安静了两个呼吸。 “啊——” 栗子香突然尖叫着捂脸跑出厨房，大骂“流氓”，“坏蛋”这种毫无杀伤性的词语。 她忘了方才用美腿诱惑牧长清的时候，以后者视角，正好能从裙间缝隙里看到那什么。 不过感觉怪刺激的是怎么回事？ 栗子香扒在窗户上，探头探脑。 冷不丁和里面视线对上，立马缩回，羞得在原地直跺脚。 略作思考，她正想进去加大力度，却忽然抬头望天，看着天境派主峰方向，挑了挑眉。 随后只见几道流光正以极快速度直奔竹林而来。 “不会敲门的客人我可不欢迎。” 栗子香小声念叨，话落张开手掌对向天空，一道粗壮光束直上天穹，在来到约莫百丈高的空中时“炸开”，化作粉白色光幕向四周迅速扩散。 仅仅两个呼吸过后，整片竹林都被光幕包裹住，看上去像个充满了可爱少女心的鸡蛋壳。 而那几道流光由于速度过快，距离又短，一时间刹不住车，接二连三撞了上去。 砰砰砰—— 嗡—— 屏障激荡起几道涟漪，复又消散，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牧长清被外头动静吸引，迈步而出，好奇道：“你在干嘛呢？” “设置禁制。” “禁制？” 他左右瞧了瞧，正好看见屏障从粉白色渐渐变成透明的全过程，想来那就是禁制了。 乍一看，和护山大阵有点类似。 牧长清点点头，很是满意：“是该弄个禁制，省得有不长眼的偷看你洗澡，要我说来的第一天就该弄了。” 闻言，栗子香惊喜道：“诶？长清是在担心我吗？” “算吗？” “当然算！” “那就是吧。” 小白狐喜色更甚。 双手搭住牧长清肩膀，踮起脚尖附耳诱惑道：“其实即便没有禁制，其他妖也看不到我，但是长清不一样，我的任何禁制都对你不设防哦~” “……” 啊—— 狐狸精实在太难顶了！ 牧长清双手插进头发里抓弄几下，深吸口气，无奈道：“吃饭吧，大白天就别撩我了。” “就撩你就撩你，长清真可爱~” 栗子香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又指向竹林外，“对了，外头来了几个不太礼貌的客人，长清去接引下吧。” “客人？哦，马上就去。” 回厨房擦了擦手，牧长清进入竹林，顺着石子小径一路小跑出去。 栗子香则回到厨房，盛了碗饭坐回餐桌，背对厨房门，小口吃着午饭，一股沉闷的压力逐渐遍布四周。 另一边，牧长清没花多久就见到了“不太礼貌的客人”。 赫然是天境派掌门马武，大师兄马恒，赤狐水淼淼和一名大约中年，长着鹿角的女子。 马恒被马武背在身上，还未醒来。 水淼淼则被那中年女子搀着，脸色略白，活是活过来了，但显然还没有恢复好。 马武一见牧长清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就莫名不爽，但想起自己是来求妖办事的，还是沉声道：“天境派掌门马武，有事求见凉月仙子。” “……” 牧长清下意识回头看向竹楼方向。 下一秒，清冷声音传来：“进。” 禁制随之打开了一个通道，牧长清在前，马武等妖在后，迈步而入。 路上很沉闷。 直到抵达竹楼边，水淼淼才上前屈身行礼，小声道：“谢谢……” “你该谢的是我师父。” “都要谢，若不是你们，那天我或许就死了。” “或许你也可以感谢你家大师兄的不杀之恩。” “……” 马武一个趔趄差点把马恒摔下来。 眼睛快速眨了眨，小口呼吸，愣是忍住不出声，只当没听见。 而后将马恒小心翼翼放在草地上，这才甩了甩袖袍，沉默须臾后果断对着厨房跪下并磕了个头。 “听闻凉月仙子医术一绝，还请救救我徒儿马恒，诊金您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弄得到！” “……” 厨房内，栗子香夹菜的动作陡然停下。 黛眉微蹙，不禁摇了摇头，气场散去不少。 她本以为马武直冲冲奔向竹林又是为了找茬，所以不打算给好脸色，结果没成想他是着急自家徒儿的病情这才如此冒失。 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换位思考，栗子香自认自己可能会更加慌张。 而且说起来，马武这个妖虽然脾气火爆，有些不讲道理，但他对自己徒弟着实好得没话说，也舍得下面子。 马恒也同样不是个坏妖，不然那天在山门下就不会那样退让了。 故意拖了会儿时间，栗子香咽下那截土豆丝，平淡道：“我不需要诊金，只要我家徒弟点头，我就施救，不然免谈。” “……” 牧长清愣住，这怎么还把事情引到他身上了呢？ 不过当他看到马武求救的眼神时，他便明白了——栗子香这是在努力提高他的地位和存在感。 嗐。 得香如此，清复何求？ 56、下面我简单讲两句 说实话，让马武这种地位和修为的妖，向一个寻常人类低声下气，实在有点打脸。 但架不住对方条件开出来了，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然自己徒儿可就小命不保了。 这些天来，马恒身体每况愈下。 虽说还活着，有心跳有脉搏，身体表面以及体内器官都没什么大碍，但就是醒不来。 修为也一直在掉，从元丹境后期掉到了中期底部，眼瞅着要去到初期了。 从康乐宫请来的长老也表示无能为力，查不出到底什么原因，若说是走火入魔……说实话不像。 因为走火入魔并不会导致修为持续性下跌，要么不变，要么断崖式暴跌。 马恒的情况，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他修为一般。 现在还能顶得住，查出原因并治好，要不了多久可以重回元丹境后期。 但若是查不出，等掉到元始境甚至更低可就完了，会危及生命。 于是康乐宫长老向他举荐了凉月仙子，水淼淼也表示她应该是被凉月仙子救好的。 马武思考再三……其实根本没怎么思考，立马全速御剑而来。 脸面再重要，没命重要啊！ “牧小友，多的话不说了，此前的种种不愉快都是我的错，我任打任骂任罚！现在只要你能请凉月仙子治好我徒儿，以后你们师徒便是我天境派的座上宾，有求必应！” “……” 牧长清没吱声。 眼珠子往旁边转动，见水淼淼和那中年女子都一脸紧张，又挪回视线。 “怎么样？” 马武连声音都卑微了许多。 牧长清继续沉默，良久才从鼻间呼出一道气息，轻轻点头：“我进去说说。” “好！多谢！” 话落，他终于注意到跟在牧长清身后，如同小跟班的无锋。 起先还以为它是在被人为操控，现在仔细一看……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咻—— 唰—— 无锋在关上的厨房门口耍了几下，气息凛然，甚至透露着淡淡的杀气。 这一刻，身为炼器师的马恒终于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伸手指着它，支支吾吾道：“它……它它……” “怎么了掌门？” 那中年女子开口问道。 “这是把有器灵的上品灵剑啊！” “……” “……” 马武眼中透露着明显的激动：“没想到，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见到这等神兵！难怪天白剑会出现裂痕，不冤，不冤啊！”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刚进入厨房的牧长清不禁摇摇头，感觉他有点神经病，说不准一会儿得一块治治。 “栗子。” “哎~长清过来坐。” 栗子香甜甜地应了声，伸手轻拍屁股下还空了一大截的长凳。 牧长清望去，只见她嘴角有一小处油渍，坐定后伸手帮她擦干净，轻声道：“这事儿怎么说？” “我说了呀，你说了算。”栗子香抓住他刚刚揩油的手。 “干嘛？” “这油是我的，不许你拿走~” “……” 说着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像猫猫舔舐般，将他指肚上的那点油渍舔了个一干二净。 一股触电和酥麻感席卷全身——牧长清打了个颤，脸红了。 轻咳一声，尴尬道：“别闹，外边有妖呢，等下被发现就不好了。” “那我就哭，就说你这个孽徒对师父不轨。” “……” “怕不怕？” 牧长清小鸡捉迷似的点头：“怕怕怕，所以真的让我决定？” 栗子香亦点头，顺便夹起几根土豆丝喂给他，笑眯眯道：“嗯，放心决定，栗子永远站在你这边。” “万一发现站错了呢？” “那我就一错到底。” “傻瓜。” 牧长清心头一暖，“放心吧，你站得很正确。” 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其狐耳自动向侧后方倒下，变成飞机耳。 眼睛也闭上，脑袋微微上扬，一脸享受之色。 顿了顿，她干脆将碗筷放下，撩起大白腿横放在牧长清腿上，双手则抱住他腰杆，将脸面埋进胸口。 “唔……长清再给我顺会儿毛，好舒服……” “晚点？外边还等着呢。”牧长清瞧了眼窗口，生怕突然冒出个脑袋往里探。 但想来是不可能的，除非马武几个妖集体失了智。 栗子香撒娇似的晃了晃身子：“不嘛，让他们等着就是了，又不是咱求他们。” “话是这么说……好吧，那就让他们等会儿吧。” 牧长清使出了曾经在家撸狗的手法，时不时掐一掐她的后脖颈，或者将手放在头顶，变成爪状，轻轻抓弄。 不一会儿便感觉她好像要睡着了，嘴里发出轻微的无意义呓语。 “长清~” 栗子香软糯出声。 “嗯？” “我的腿摸着舒服吗？” “……” 牧长清动作戛然而止，吞了口唾沫，略显尴尬。 在顺毛的同时，他另一只手本能地抱住了她大腿，再本能地摸了摸。 嗯，没错，都是本能。 栗子香抿嘴轻笑，忽而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拢好头发，娇嗔道：“好啦，你该出去了，大白天就这么猴急，臭男人。” “？？？” 牧长清一头问号。 这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呢？ 到底是谁猴急？ “我说错了吗？”栗子香双手叉腰，撅嘴道。 “没错吗？” “错了吗？” “错……没错。” 怂了。 牧长清转身去到厨房门口。 半分钟后…… 栗子香好奇看着他，不解道：“长清你还站在门后干嘛？” “没什么，思考下人生。” “啊？” “你别过来，一会儿就好了，思考人生这种事需要安静。” 栗子香哪儿能如他的意，越不让，越往上凑。 然后她就懂了，轻锤了他一顿，臊红脸回到餐桌上，小口吃饭，啐道：“孽徒，一天到晚满脑子对师父图谋不轨，大白天的居然……居然也有那种想法！” 牧长清哭笑不得，小声解释道：“没有，你听我解释，这也是本能，甚至于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它也可能会……” “我不听我不听！” “嘘——你小点儿声。” “就不，你心虚了吧？臭流氓。” “好好好，我错了，我混蛋流氓不要脸，反正都怪我，你小点儿声就行。” “咯咯……傻瓜~” 闹腾了会儿，燥热总算降下。 牧长清搓了搓脸颊，深吸口气离开厨房，无锋立即飞到他背后变成挂件。 马武也终于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名年轻的人类男子真的拥有一把具备器灵的上品灵器！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归想，马武还是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连忙拱手问道：“请问凉月仙子怎么说？” “救。” “呼——” 三妖同时长出口气，而后齐齐向着厨房拱手道：“多谢凉月仙子！” “不必言谢，要谢就谢长清。” 栗子香声音平静，末了又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马武心头一惊，暗道这凉月仙子果然不一般，直接就看出了马恒的情况并不完全是上次造成的。 稍稍整理语言，他正声道：“关于这个，我简单几句话说说吧，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了。”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徒儿马恒结束了为期半年的历练，从百万山脉深处归来。我与几位长老特地起了个早去接他，先是到山下村子客栈里买了一份早饭打算给他送过去，路上又互相讨论是不是办个庆典，毕竟能从那完好出来实在不容易，值得庆贺。” “对了，仙子您看起来不是本地妖，恐怕不知道里边到底多危险，我再简单讲两句……唔……” 马武突然说不出话了，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上了一般，死活挣不开。 与此同时，栗子香清冷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简单讲两句吗？水淼淼你说！” “……” 57、厉害了我的无锋 水淼淼一脸尴尬。 嘴巴张了张，上前两步，歉意道：“对不起，我们掌门讲正事的时候总是这样，您别见怪，其实事情很简单。” “一年前大师兄从百万山脉群深处历练归来，当时并未有哪里不对，之后过了大概半个月，他就开始经常闭小关，每次出来都有些不对劲。” “具体表现为间歇性自说自话，脾气也会变糟糕，气息古怪。” “我也说不上那种气息是什么，总之有点冷，还有点凶，但是这种情况通常不会持续太久，消散后就会正常。” 栗子香在里边认真听着，饭碗已经见底，不由得摸了摸小肚子，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掉修为了，就像现在这样，身体也变得虚弱，经常咳嗽，甚至咳血。”水淼淼低头看向马恒，“只不过没有这么夸张，可以控制。” 栗子香若有所思，拾起碗筷放进锅子里清洗：“之后便持续到前些日子？” “嗯，前些天我给他送饭的时候，算是症状最强烈的一次。” 水淼淼脸上露出后怕之色，“我进去的时候，大师兄身上黑雾缭绕，阴森可怖，眼睛也有点泛红，一开始好像没注意到我。” “是不是在自言自语，非常愤怒？” “对对对！您怎么知道？” “一会儿说，你继续。” 水淼淼便又继续，双手下意识握拳，微微泛白，颤抖：“等他发现我，立刻叫我滚，特别凶。但是大师兄以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不愿走，结果……” 栗子香接过话头：“结果他突然张弓搭箭，将你轰了出来。” “嗯……再然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将碗筷洗净，水沥干，栗子香又去盛上一碗，再夹了些菜，款款走向门外。 嘎吱—— 房门打开，她径直而出，将碗筷递至牧长清手中，转头淡淡道：“再然后你差点死了。” “……” 水淼淼身子止不住发颤。 没有谁能真正做到直面死亡，尤其是她这种半只脚跨进去过的，回想起来会更害怕。 叭—— 一声轻响。 栗子香打了个响指，水淼淼顿时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恐惧感也迅速消退。 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同族今日穿搭竟如此漂亮，相比之下，自己这会儿虚弱的样子像个普通村姑。 顿了顿，栗子香继续道：“他其实并没有患病，体内外也没有导致境界掉落的重伤。” “唔唔唔……” 马武很想问，但是吃了一招沉默后说不出话，又不敢自己解。 栗子香则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也不解释，只是盯着马恒看了会儿，似乎在观察。 她确信那邪祟当日没逃走，受伤不轻，还潜伏在马恒身上。 并且似乎因为被她发现，变得着急上火起来，原来打算好好豢养马恒这具躯体，现在迫不及待吸食他的修为了，想提前鸠占鹊巢。 牧长清看得好奇，扒了口饭，凑上前小声道：“能搞定吗师父？” “当然。” 栗子香转头，下意识想去他碗里抢吃的，还好立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严肃道：“都转过身。” “咋了？” “让你转就转。” “哦……” 牧长清老老实实转身，嘴里嚼嚼嚼。 下一秒，一道极其刺眼的光芒从身后爆发，那亮度简直能瞎狗眼，一众人与妖即便背对着也忍不住把眼睛闭上。 光芒持续了大约几个呼吸后，阵阵凄厉的惨叫突然响彻在耳畔。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九幽，刺耳、难听、扰人心智…… 牧长清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想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这么恶心，但还没等他转身，便发现碗里的菜没了。 与此同时，某个小白狐正轻轻鼓动腮帮子。 “……” “长清，这个给你练手。” “什么？” 话音落下，光芒消散，一团红黑色雾气从马恒体内钻了出来，直奔天穹，想逃。 马武见到这一幕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怒火中烧，唤出武器便要杀将上去。 “慢着。” 栗子香抬手制止，“这魔物曾经死过一次，没了实体，很脆弱，交给我家长清练手，放心，它逃不掉的。” “……” 马武忍了又忍，终究忍住了，默默后退几步，但依然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 牧长清则还处于懵比状态。 他头一回见到这东西。 魔物？ 难道是魔？ 自己这半桶水修为能打得过么？ 听说那东西邪得很，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愣神间，魔物“砰”的一声撞在了禁制穹顶之上，连连后撤，随即迅速蠕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有形体的怪物。 那怪物长得非常奇怪，没有腿脚，整个漂浮着，周身红黑色能量涌动，两只锋利的黑色爪子均有成年人那么大，总体型约两丈高。 它眼睛也是红色的，没有眼仁之类的东西，就单纯两颗红点。 也没有具体五官，甚至没有具体身躯，像是用能量将四肢强行拼凑起来的缝合怪。 除此以外声音也非常奇怪，在撞到禁制后发出幽冥般的嘶哑声，跟之前听到的差不多，总之就是难听。 来不及多想，牧长清把碗筷往栗子香手上一放，立即助跑，而后施展大轻功，踏着竹子飞上天。 无锋也在这个过程中转变成轻剑。 一人一剑径直杀去，在空中围绕魔物扭转身形，每一剑下去都会残留一道细微剑气。 但那魔物也着实不是寻常玩意儿，凭借着两只大爪子，硬是直接扫爆了一多半。 逼得牧长清不得不分化出三道虚影，同时斩击，并且以最快速度引爆。 轰—— 一片灿烂灵力光幕炸开，威力比起最初和巫乾切磋时提升了两三倍。 四周突然响起阵阵凄厉啸叫，如神鬼夜哭，同时灵力光幕中猛然冲出一道红黑交织的巨大身影，直奔牧长清！ 魔物这声尖啸让他出现了瞬间恍惚，眼前万千重影，根本看不清前边是什么，只能下意识挥剑还击。 下一秒，两只巨大黑爪在空中交织着抓出八道血色爪痕。 下方栗子香不由得心头一紧，抬手便要救援，却看到无锋突然爆发出碧玉之光，而后印刻在剑身两侧的八片翠嫩树叶接二连三脱落飞起。 其中一片变大到丈许高矗立在牧长清前方，另外七片则直奔血色爪痕而去。 咻咻咻—— 树叶看似脆弱，实则锋锐无匹，与爪痕相遇后切豆腐般将它们斩成无数碎块。 这些碎块惯性作用下向前又飞了段距离，撞在保护牧长清的树叶上，只发出比鞭炮强些的动静。 魔物愣住，再次发出尖啸，能量涌动间，张“嘴”吐出一道比人都大的红黑色光柱，直击树叶。 轰！ 光柱持续不断，牧长清站在树叶后面并没有感受到实际威力，但从周围逸散的能量不难猜出，这东西若是命中自己，自己怕是要被瞬间蒸发成空气。 可就是这样的攻击，居然被一片薄薄树叶拦下了，看起来轻描淡写。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莫名多出些东西。 稍作思考，牧长清心念微动，操控另外七片树叶回来，环绕在剑体周围快速旋转，直到形成一股锥形风暴。 “呜呜”破空声响彻四周。 接着，牧长清松手，同时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猛地指向天空。 “去！” 无锋立即冲天而起，在达到一定高度后调转剑头。 “斩！” 手势落下。 无锋亦化作一抹碧玉色风暴迅猛而至，正中魔物！ 透心凉。 魔物被扎了个对穿。 这还不算，风暴中高速旋转的树叶好似搅拌机叶片，在穿过魔物身体的瞬间便将其整个卷了起来，疯狂撕扯。 “啊——又是你！修仙者……你们……不会好过！” 魔物突然发出声音，凄惨且嘶哑，话语缓慢，语气中充满愤恨。 牧长清皱了皱眉，沉声道：“声音这么难听建议不要开口。” “死！早晚，你……要死……你们，都要死！哈哈哈哈……啊——” 凄厉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风暴运转到极致，发出剧烈爆炸。 轰！ 强大冲击波席卷四周，将惨叫淹没，又将竹林吹得东倒西歪，最后撞击在禁制上，荡起层层涟漪。 等到风暴消散，无锋折回，魔物已经被绞成无数碎片，如雨点般洒落。 58、咬耳朵！ 整个战斗只持续了一会儿。 甚至于在桃树上睡觉的豆皮才堪堪醒来，揉了揉惺忪眼睛，小声嘟囔几句。 想来是在不满那惨叫，扰猫清梦。 复又趴下继续睡。 而马武几位的脸色就很精彩了，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魔物虽然只剩虚体，但实力依然有个天缘境初期的样子，区区灵涡七层的牧长清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哦，对了，他有上品灵剑。 那一切都不奇怪了。 只是他的修为提升速度未免太快了些，这才多久就蹿到灵涡七层了？ 即便马恒，当年初入修行时也未曾如此夸张。 此子前途确实不可限量。 可惜是个人类，若是妖那该多好啊…… 思考间，马武只见凉月仙子抬起了手，对准天空，释放出一团刺眼光球。 光球像个小太阳般带有高温，原地旋转，将洒落的魔物碎片统统吸拢过来，又焚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 当最后一块碎片消失时，魔物气息彻底消散。 “魔物一族比较特殊，很难死，如果不像这样彻底焚灭，即便绞成碎片，也依然可能活过来。” 光球消散，栗子香随口解释。 牧长清恍然大悟，飘飞落地：“难怪先前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 “嗯，它应当很早以前就被杀过一次了，但是杀它的妖处理不到位，让它侥幸活了过来。” “接着便潜入了我徒儿体内？” 马武面色阴沉，禁言术已经散去。 栗子香点点头：“是的，它活过来后很虚弱，最快的恢复办法就是寄生于其他妖或者人的体内，以宿主的资源温养自身，等时机合适便夺舍，重塑躯体。” “前几日那一战时，我以为他体内的东西是普通邪祟，倒没想过是魔。” 马武沉默，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甚至没往这方面想，怪我大意了，若是早些时候想到……这小子也是，直接与我说明便好，非要藏着掖着。” 栗子香随手替牧长清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嘴上又道：“很正常，魔物一旦侵体，寻常妖几乎是摆脱不掉的，心智也会受到极大影响，一言一行，都不能完全当作是他本妖所为。” “那……他现在没事了？” 马武还是有些担忧。 栗子香点头，随手丢出一个玉瓶飘至其手中，“已无大碍，这固气丹每天一粒，之后再为他传功半个时辰，七天内可醒来。醒来后，记得好好问问他，他都经历过什么，魔物重新出现可不是个好消息。” 话落，她拿着碗筷转身走向进入厨房，头也不回道：“长清，送客。” “是，师父。” 牧长清抬手，“请吧诸位。” ………… 中午的事只算个小插曲。 送走马武等妖后，牧长清下午改成打坐修炼，没有练剑。 到傍晚时去做饭，饭后也没怎么休息，继续坐在湖边修炼。 期间某只小白狐又是撒娇又是打滚，想让他陪自己去散散步，结果他硬是不肯，表示日子还长，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要尽快强大起来。 栗子香对这种话能怎么办？ 完全反驳不了，甚至还得表示欣慰。 无奈之下，她离开竹林找豆皮玩去了，等独自回来时已经明月高悬。 “长清……” 栗子香蹲下身趴在牧长清背上，搂着他脖子，一边晃悠，一边小声呼唤。 “怎么了？” 后者轻声回应，眼睛依然闭着，体表萦绕有淡淡的青色灵力，腹部位置还能看到浅浅气旋。 小白狐满脸委屈，在他肩上轻咬了几下，可怜巴巴道：“你都大半天没有抱人家了……” “这不是忙着修炼嘛。” “那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呀，再不睡，天都亮了。” “……” 牧长清终于睁眼，气旋隐没，体表灵力也逐渐散去。 他还真没注意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只感觉沉浸进去后，时间什么的其实不过弹指工夫。 难怪世人皆说“修仙嘛，眼睛一闭一睁，几年过去了”。 当然，现在的他离那种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吐出口浊气，牧长清偏头，目光斜视栗子香，反手摸了摸她的狐头，柔和一笑：“你先回屋吧，我洗个澡就来。” “可是栗子也还没洗呢。” “那你在这儿洗，我去那边井里打点水冲个凉好了。”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栗子香压了下来：“不要啦，井水很凉的，小心生病。” “那就你先，我一会儿再洗。” “也不好……” “那……我不洗？” 牧长清眉头轻挑。 他今天还是出了不少汗的，不洗澡有点难受，不过万一自家女朋友就喜欢汗味儿怎么办？ 成年妖嘛，有点奇怪癖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他想错了，他说完这句话后栗子香便捏住鼻子，做出嫌弃模样：“那我就不跟你睡了！” “不是，那你到底要干嘛？” “唔……” 栗子香忸怩了一瞬，随即愈发用力搂住他，羞赧道，“长清，要不要一起洗呀？” “……啥？” 牧长清瞳孔骤缩，脑子里嗡的一下麻了，胸口老鹿乱撞。 鸳鸯浴？！ “咕咚。” 他吞了口唾沫，嘴唇微张，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许久才僵硬道：“这不好吧？会出事的。” 栗子香也很紧张，身子紧绷，俏脸烫得不行，细若蚊蝇道：“出事就出事，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反正我们以后还要成亲的，所以有些事不如……呀……” 一声惊呼，牧长清忽然将她从身后拽到怀里，无奈道：“你还可以再蠢点？” “啊？干嘛骂我？” “不然呢？都蠢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哪天突然跑掉？” “……” “然后就想出了这个馊主意，试图用身子栓住我？” “……” “这么说吧，如果我是渣男，你用什么办法也留不住我。” “你……” 话锋一转，牧长清又轻柔道：“但我自认不是，所以你也不需要这样，平时搂搂抱抱，然后剩下的事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是最好的结局，你说呢？” 栗子香低头垂眉，两只小手有些无措地动了动，而后紧紧抱住牧长清，小脸贴上，闭眼不语。 夜风拂过，四周只剩虫鸣。 两人亦各有所思。 温存了会儿，栗子香心态似乎平和许多，仰头望着心上人的下巴，微微笑道：“长清，有件事人家想坦白呢。” “什么？” “就是昨天晚上你喝醉的时候，我突然受到天地法则影响，身体变得不受控制。” “然后呢？” “然后忍不住亲了你两口……” “……” 天地法则，不受控制。 嗯，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 迟疑片刻，牧长清忍不住问道：“亲哪儿了？” “这儿，还有这儿。” 栗子香抬手指向他的额头和左脸颊，脸蛋臊红不已，说完就将小脑袋重新埋进他怀中，不敢吱声。 矜持女孩儿要羞死了！ 不过长清怎么没点反应呢？ 好迟钝啊！ 都这么暗示了，就不知道生气地亲回来吗？ 哼，果然还是要矜持女孩儿直说才行。 栗子香扁扁嘴，刚要抬头，却忽然感觉自己毛茸茸的耳朵被咬住了，一股强烈过电感席卷全身，瞬间让她瘫软下来。 “别，长清不要啦……不要咬我耳朵……” 59、我这人有亲必报 “唔……我错了……别舔……” “坏人，就会欺负我……啊——” 声音婉转，引人遐思。 栗子香抓着他衣服，身子本能地扭来扭去，像个泥鳅似的。 良久，牧长清才停下嘴，捻去嘴边的几根白毛，轻咳一声，不自在道：“那什么，我刚才也被天地法则控制了，不要多想啊，我本来不会这样的。”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面色红润：“哼，你就使劲欺负我吧，不理你了。” “下次不这样了。” 嘴上这么说，牧长清心里还是感觉很爽的。 家里以前养过一条狗，除了撸狗，他还总喜欢咬狗耳朵，有种莫名爽感，现在终于重新体会到了。 虽然换成了狐耳，但到底大同小异，甚至更好，毕竟栗子香的耳朵超级香，不像狗子多多少少有点味儿。 小白狐又缩回了自己怀里。 牧长清看了看，不自觉轻笑出声。 “呜……你还笑！” “开心嘛。” 他眼神无比柔和，翻手摸出一块手帕帮栗子香擦拭狐耳上的水渍，复又将脸面埋进纯白发丝里，闷声道，“栗子，我喜欢你。” “……” 栗子香没有回应，身子颤了颤，静静感受着牧长清温热的呼吸。 良久，她才动情道：“有多喜欢呀？” “不知道。” “啊？这么敷衍？” “不是敷衍，而是我觉得，不管我怎么喜欢你，好像都比不上你喜欢我，所以我不好意思说。” “算你自知~” 山上的夜风有些喧嚣。 二人絮叨片刻，栗子香先一步洗完澡后进了竹楼。 牧长清后洗，因为比较累，泡得久了些，回楼的时候还以为栗子香已经睡着了，不曾想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抓着自己的小脚丫，用毛刷子仔细涂抹指甲盖。 两只手上则已经涂好了。 都是红色，红中透亮，一眼看过去让她显得御姐不少。 不得不说苍星界在穿着打扮和化妆品方面，真的不输地球，很多牧长清见过的没见过的，这里都有。 也不像冲国古代那么保守闭塞，尤其是女修仙者，穿着性感的很多。 但栗子香身为狐狸和女修仙者算是半个例外，她的衣服普遍较为保守，像今天这样露腿的已经差不多是她极限了。 至于露背什么的基本不可能。 关上门，牧长清凑上前看了看，有些好奇道：“大晚上化妆干什么？” “给你看呀。”栗子香甜甜一笑，说着将粉嫩的小脚丫伸到牧长清面前，“好不好看？” “好看。” “真的吗？说假话脚底会痒一整天哦……呀，哈哈哈哈哈……别，别挠……哈哈哈哈哈鹅鹅鹅……讨厌啊，快松手啦！” 好半晌两人才停下。 栗子香被逗得满脸通红，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脸都笑僵了，两只脚则抵住牧长清胸口，姿势多少有些怪。 “坏人！”栗子香白了他一眼，两脚轻轻踢踩，娇嗔道，“快抱人家去睡觉啦。” “自己走，豆皮都不需要抱。” 牧长清转身。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难道你只有三岁？” 话音刚落，牧长清便感觉肩上一沉，栗子香跟连体婴似的挂到了他背后，对着肩膀一顿啃。 然后她就被反手丢到床上，但同时她两腿一勾，连带着将牧长清也勾倒，直直地扑在她身上，脸面直奔胸口。 “……” “……” 气氛逐渐怪异。 牧长清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即便搁着睡衣，他也感受到了下面深深的柔软。 “长清……快起来啦！” 栗子香小声呼唤，脸上飞起红霞。 牧长清立马回过神来，抬起头，却又被前者用双手勾住脖子，最终只能隔着大约二十厘米的距离由上往下看着。 她真好看。 眼睛好看，眉毛好看，嘴巴好看，鼻子也好看，甚至…… 连呼吸都是香甜的。 咕咚—— 两人对视许久，牧长清本能地吞了口唾沫。 末了，他轻声道：“栗子，我想起了两句诗，很适合你。” “嗯？什么呀？”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栗子香小声复述，思索须臾后眸子里都快溢出水了，嘴角带笑，温柔道，“你自己想的吗？” 牧长清摇头：“不是。” “可以是。” “不可以，做人要诚实。” “我允许你撒这个谎。” “那也不行，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 栗子香突然有点心累。 心中暗叹这人在感情方面其实也不算是根木头，就是遇到原则性的事会犯轴。 比如眼下，你就说是你临时想的能怎么了？多提气氛呐？ 顿了顿，她赌气似的说道：“那我不喜欢这两句诗了，我要你现场想，而且要在我倒计时三十下之内就想出来！” “这……” 牧长清有些犯难。 他倒确实是文科出身，奈何学文科的也不是诗句张口就来啊！ 关键还限制了时间，颇有点曹植七步成诗内味儿。 “二十七。” 倒计时已经开始。 “呃……” “二十五。” “别急，你越催我越想不到了。” “二十二。” “快了快了……” “二十！” 牧长清眉头紧锁。 难不成只能当文抄公了？ 不行，就算是之前写给马宏元的那些，哪怕魔改的，他也是署的原作名。 不能坏了原则。 反正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古诗是不行了，那比较随性一点的现代诗呢？ 有了！ 牧长清眼前一亮。 栗子香时刻注意着他，见状停下，此刻已经喊到了“九”。 “想到了？”她笑盈盈问。 牧长清点点头：“嗯，不过跟刚才不是一个风格，属于现代诗。” “都行，你念吧，我听着~” 说着，栗子香又将他脖子往下压了压，两人距离只剩一拳宽了。 牧长清清了清嗓子，念道： “今晚，天气很好” 女朋友 让我作诗 可是 我不会 怎么办呢？ 瞎编。” “……” 一首诗念罢，直听得栗子香眼睛逐渐睁大，脑袋缓缓向旁边偏去，而后雪白的狐尾从边上绕过来，弯成一个问号。 “？” 这一刻，她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长清，你确定要让我真的生气吗？” 栗子香眨眨眼，平静地问。 牧长清拨浪鼓似的摇头：“当然没有，可这在我们那真的是现代诗，我是模仿的，模仿的那人她爹还是知名文学大家呢。” “……” 信么？ 当然是不信的。 但栗子香到底不是那种喜欢生气的女孩子，叹了口气，又白了他一眼，无奈道：“好啦好啦，不为难你了，睡觉吧。” 环在脖子上的手松开，栗子香隐藏狐尾，掀开被子往里边挪了挪，一时间香风四起。 牧长清下意识多吸了几口，稍作停顿，揣着紧张的心情爬上床。 严格来说这是他头一次主动上来。 第一次是在地上，还是被强行拽进屋的，不算。 第二次则直接在酒精作用下睡懵比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算。 所以这第三次才算头一遭，有些紧张在所难免。 栗子香抬手轻挥，房间一切光亮皆灭，只剩下点点月光勉强让两人能看清对方的面庞。 “抱抱~” 身旁响起撒娇声。 牧长清怔了怔，侧过身，抬高左手，而后一具香软娇躯就拥了进来，亲昵地蹭他胸口。 这感觉…… 真不错。 “栗子。”他忽然小声开口。 “嗯？怎么啦？” 栗子香停下动作，仰头看着。 她眼神可比身前这个男人强多了，即便黑夜，也能清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等等。 比如他现在吞了口唾沫，眼睛在往她脸上瞄，抱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许多。 “我……” “说呀？” 栗子香往上耸了耸，跟牧长清平视，顺便腾出一只手轻轻摩挲他的下巴，吐气如兰，“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哦~” “……不是，你别闹。” 牧长清支支吾吾道，“我就是……唔，你之前说昨天晚上亲了我哪里来着？” “额头和脸颊呀。” “哦，没了对吧？” “嗯。” 话音刚落，牧长清忽然将脑袋伸过去，在她额头和一侧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又立马缩回，呼吸粗重，严肃道：“不要怪我，我这人小肚鸡肠，有亲必报！” “……” 60、我不喜欢悲剧 气氛一时间有几分怪异。 栗子香在愣了起初的几秒后，回过神来，用手轻轻摸着自己脸上尚且湿润的部位，美眸中的喜色不加掩饰。 顿了顿，她也故作严肃道：“长清，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我说了我有亲必报嘛……” 牧长清有些心虚，说着说着都要没声了。 “别人报复，都是加倍报复，你怎么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我打你一下，你也只打我一下呢？” “啊？” “再……再报复我几下啦。” “……” 月色中，牧长清隐约看见她闭上了眼。 不禁心中细细盘算——她好像说的有道理呢，毕竟他俩又不是小孩子了，得按照成年人和妖的规矩进行“报复”。 嗯，那就再多报复两下吧，就两下。 “呐，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嗯嗯，快点啦~” 啵—— 啵—— 又是连续两口在脸上。 栗子香睁开眼，轻咬嘴唇，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人家还想要……” “不行，报复也要讲究基本法，不能乱来。” “我允许你乱来。” “……” 啊！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撩人的女孩子啊！ 牧长清重重地出了几口气，转身平躺望向天花板。 冷静。 栗子香则顺势侧身趴在他胸口上，苦口婆心道：“你看看书里写的都是‘今日你欺我辱我，来日我必百倍奉还’，你这才一倍呢！” “百倍不得肿咯？” “没事呀，我是大夫，专治各种身体不适~” “不行不行，你自己说的，不能仗着你是大夫就不爱惜自己身体。” “……” 小白狐不开心了。 于是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鼓起嘴轻轻啃咬，大眼睛中满是“我今天咬死你”的意思。 牧长清纹丝不动。 没多久，她面色一垮，泄气似的捶打了几下，躺回自己床位，不满道：“哼，别抱我了，我自己睡。” “真的？”牧长清嘴角轻扬。 “假的！” 话落，栗子香扭扭扭，又扭进了某人怀里，找了个合适角度抱好，心满意足道：“长清，你先前说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情缘的意思。” 停顿一会儿，牧长清又补充道，“相应的还有男朋友，只有情侣，也就是情缘之间才是这个关系。”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是你女朋友，而你，是我男朋友？” “对的。” 栗子香眨眨眼，若有所思，追问道：“那再往上一步呢？” “再往上就是未婚妻和未婚夫，即已经订婚，但还没有结婚的情侣，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 “这样啊……再再往上呢？” 牧长清不假思索道：“那自然就是夫妻了，丈夫和妻子，但是从古至今下来，我们那对于这个关系的称呼很多样。” “最常用的是哪个？”栗子香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他，“就你们所谓的现代，最口语化的夫妻之间的称呼是什么？” “唔，老公和老婆。” “老公？” “嗯，对。” “老公~” 栗子香再次轻声念叨，两眼亮晶晶的。 牧长清点头确认道：“对啊，是这个，你没念错，称呼妻子就是老婆，了袄老，颇哦婆，老婆。” “哎~” “……” 得，被套路了。 牧长清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哭笑不得。 这丫头顺杆爬的本事太强了，关键还理直气壮，反驳她是没用的。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道：“咱们还没到那个称呼的时候。” “可是人家等了好多年了……”栗子香可怜巴巴的。 “没事，再等等，等我能保护你了什么都好说。” “嗯……也行~对了长清，要不要看戏剧呀？” 牧长清微微一愣，似是想起什么，迟疑道：“是不是一种水晶球？” 栗子香点点头，翻身坐起，从手镯内掏出一堆鸡蛋大小的水晶球放在被子上。 单看外表没有任何区别，但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上面刻有一些小字。 牧长清拿起一颗借着月光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踏天歌”三个小字。 “这个是戏剧的名字，这里还有很多，长清选一个呗？”栗子香捧起一堆，笑盈盈道。 “那……就这个吧。” 牧长清将“踏天歌”递过去。 这东西他见过，叫纳境珠，用途算是比较广泛，可以用于录制和传递“视频信息”，也可以“播放”。 说人话这就是一张碟片，需要用灵力催动才能播放的高端碟片，还可以用灵力“加密”。 所以普通人和妖是用不了的，拿着就是颗比较好看的宝石罢了。 在北冰城，偶尔会有修仙者，或者官府固定时间播放，组织百姓观看，牧长清曾远远地看过两回。 不得不说那个画面绝了，无论场景还是打斗，都是实打实的，可不是电脑制作的特效。 所以就和地球一样，苍星界也有不少明星修仙者，走到哪儿都有粉丝。 栗子香接过纳境珠，左右看看，最终面向自己那一侧的墙面，而后素手轻抬，释放些许灵力进入珠子内，珠子随之亮起淡淡光芒，向墙面投射出一副绚丽画面。 与此同时房间内响起音乐，那是节目的前奏。 “好啦，可以看了，长清过来些，坐我旁边抱着我~” “好。” 牧长清掀起被子挪到床铺右侧，腿伸直，又将栗子香的大长腿挪过来搭在上面，再把被子拉起来将两人紧紧包住，跟裹粽子似的。 很暖和。 栗子香看着看着，冷不丁在他侧脸上啄了一口，羞涩道：“长清可以继续报复我哦……” “咳，看完再说……” “也行。” 小小的房间里光芒映照，有那么一瞬间，牧长清有种回到了地球，大晚上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感觉。 而这个电影还挺好看，除了剧本有点老套，别的都很到位。 剧情讲的是某一天，男主家族遭到敌对的毁灭性打击，全族覆灭，只剩男主。 但他其实知道族里并非只真的只剩他，还有个同族女子，也是他的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天赋异禀而被送去了顶尖修仙宗门深造。 为了报仇，也为了提升自己，他踏上了寻仙之路。 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坎坷，到了那宗门后也被百般刁难与歧视，认为他是“乡下来的”庸才，不配进宗，还是女主力排众议才成功让他进来。 之后的日子，女主天天教他修行，而男主虽然天赋一般，但着实勤奋，最终也得到掌门的认可，教了他不少。 当然中途少不了各种来自其他弟子的挑衅，男主从起初的需要女主帮忙，到后来的独当一面，再到无妖敢惹，也就用了几年。 接着自然是去报仇，与女主一起，将敌对家族的高手杀了个一干二净。 可惜中途女主帮男主挡剑，受了不可逆的重伤，回去后修为一跌再跌，最终沦为凡妖，寿命大减。 男主从此失意，不再出世，陪她在深山老林中隐居。 直到许多年后的某天，天地异变，一曲长歌响彻天涯。 一道身影在光辉中冉冉升起，孤独而落寞，踏着天歌消失在苍穹。 而在他之前隐居的山里，某个风景优美的角落，孤零零立着一座坟——“爱妻江云儿之墓”。 故事自此结束。 栗子香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抿抿嘴，低头不语。 “怎么了？” 牧长清摸摸她的长发，好奇问道。 栗子香仰头，眉眼中带着些伤感：“长清，如果我是江云儿，你是他，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唔……” 后者偏头沉思，顿了顿，认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你的轮回，假如真的有轮回这种事的话。” “……若找不到，或者没有呢？” “那你的墓旁会添一座新墓。”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悲剧的生活。” “……” 栗子香眸子颤了颤，轻轻推倒牧长清，再盖上被子，黑暗中捧着他的脸柔情似水道：“好巧，我也一样呢。” 61、感谢富婆让我少奋斗五十年 没有时钟真的是件很闹心的事。 牧长清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几点了，只能通过窗外光线判断，大概是早上八九点光景。 被窝里温暖仍在，但少了些许芳香，偏头看去，栗子香果然不在，已经起床不知道干嘛去了。 “呼——” 他靠在床头吐出口浊气。 昨晚情况很危急，动了情的小白狐明里暗里想要白给，终未果，退而其次，将他脸上盖满了章。 偏偏她昨晚还涂了类似口红的东西，自己脸上这会儿估计都是红印。 想了想，牧长清穿衣下床，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镜子—— “嚯……这么多，这得报复多少次才够？” “一辈子呀~” 栗子香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眉眼带笑，俏脸上带着些许羞意，身上则裹着围裙，但从侧面看，能看到她今天依然是个光着腿的美少女。 可惜的是美少女双手和脸上有点脏，像刚打仗回来似的。 牧长清眨眨眼，迟疑道：“你……挖煤去了？” “什么呀，我做了早餐，快下来洗漱准备开吃啦~” “能吃吗？” “呃……能！” 栗子香梗着脖子不认怂。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认不认怂，并不能改变实际情况。 牧长清洗漱完毕后，来到厨房，看着摆放在餐桌上的白中带黄，黄中有黑的东西，一时间居然没认出来是个啥。 半晌后才发现——哦，这他妈居然是包子！ 旁边的灶台上还摆着笼屉，里面大约剩了一半。 牧长清走过去拿起一个捏了捏，不禁皱起眉头，哭笑不得道：“怎么半生不熟的呢？” “对……对啊，为什么啊？” 栗子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缩在他身后不敢大声，一副心虚模样。 “面没和好。”牧长清撕开瞧了瞧，一眼便发现不对，里头还有些粘糊糊的，肉也带着腥红，“当然，可能你火候控制也没到位——所以你又是怎么把那一堆包子弄成黑炭的？” “很简单啊，我看包子没蒸熟，就想试试放锅里炒能不能快点弄熟。” “……” 惊了。 牧长清瞪大眼，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然后我就在这锅里炒啊炒，炒啊炒，炒着炒着就……就炒糊了。” 栗子香拿起勺子演示，一脸可惜模样。 只见那铁锅四边沾满了属于包子的表皮，数量很多，大都已经黑成了炭。 凑上去闻，一股浓浓的黑臭气息直蹿脑海，熏得牧长清连连后退。 “讨厌，有这么难闻吗？”栗子香臊红脸笑骂。 “如果是别人弄的，确实难闻，但你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弄的东西再怎么样也是香的。” 栗子香嘴角轻扬，露出一丝狡黠笑容：“真的？” “真……的……” 牧长清忽而有些心虚，想遁走，却被一把抓住，摁在了餐桌长凳上，而后一盘地狱包子呈现在自己眼前。 所以说，撒谎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这跟吞一千根针有什么区别啊！ “要不让豆皮先吃？” “可是她已经被吓跑了诶。” “……” 含泪吃了半个，牧长清终究选择把那笼半生不熟的包子重新烹制，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完。 等两人吃完，一阵嗡鸣声忽然远远地传来。 出门一瞧，只见东边，也就是悬崖方向的天际，一个小黑点正缓缓变大，嗡鸣声正是那玩意儿发出的。 而随着它的靠近，牧长清也逐渐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一艘船。 一艘航行在天上的大船，统称神行船。 总长得有个两三百米，宽也有四五十米，造型不是很好看，但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那种客运或者观光用的神行船，而是运货的，所以好不好看不重要。 它自东向西缓缓驶向竹林，来到正上空时可谓遮天蔽日。 毫不夸张的说，这船悬浮在头顶，跟航母带来的压迫感差不多。 由于没有合适地方可以停靠，它晃悠了几下，最终漂浮在悬崖边，紧紧挨着崖壁，而后熄火，只留下底部的悬浮法阵还在工作。 “怪了哦，这天境派护山大阵今天是在维护么？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一虎妖当先跳下，仰头望望，满是不解。 随即看到牧长清和栗子香，立马笑着上前，拱手道：“见过凉月仙子！幸不辱命，货物如期送到，这就安排给您下货，劳您点个数。” “好说。” 栗子香袖袍轻挥，一堆下品灵晶便出现在地上，看得虎妖眼睛都直了。 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这……这您还没点货呢，按照规矩不用这么早结账。” “无妨，我相信你们。” “那行，我就先谢过凉月仙子了。” 虎妖也不矫情，顺手将灵晶收好，转头大声道，“兄弟们，卸货啦，都给我注意点儿，别磕着碰着！” 这么大一艘船同时卸货，场面还是蛮热闹的。 尤其工人们形形色色，长什么样的都有，更是显得别致。 栗子香看了会儿，感觉到西边方向有动静，飘飞而去，留下牧长清在原地当监工。 而那虎妖自然而然将货物清单给他看了，生意妖嘛，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做到滴水不漏，让其他妖挑不出毛病。 牧长清一眼就瞧见了清单下的总价：一百八十三颗下品灵晶。 这是笔相当惊人的数字，毕竟购买的都只是一些植物和建筑材料，不是法器灵器，更不是洞天福地。 至于货物数量，成年灵桃树两百棵，各种灵花灵草二十三类，共一千三百株。 建筑用的上好石料三百方，灵木料五百方，其他的则就地取材，用灵竹，混合着用。 再有就是些假山等造型物和五百条不同品种的灵鱼。 顺便，他还要回收一部分竹子，毕竟是长期生长在七品洞天福地里的灵竹，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当然这个价格已经抵扣过了。 “可以，数量没错。” 神行船上，牧长清跟着虎妖左瞧右看，终于清点完毕。 虎妖点点头，笑道：“没错就好，这做生意就怕出错，想当年我跟我师父去你们人类世界做过一次生意，因为两颗下品灵晶的账目没对上，两边差点打起来。” “两边通商？”牧长清微微一愣。 “通啊，赚钱的事谁不干呐？除了战时，其他时候都是有贸易往来的，就现在，妖族与人族世界的大城市，几乎都有对方的行商。” 虎妖很是健谈，说罢指向西边，“就那边，几千里外有个边境重城，莫兰城，别看打仗的时候要死要活，这会儿做生意热闹着呢。” “还有那边。”他又指向南边，“仙云国王都，我师父最近就在那和人类做生意，当然了，除了做生意，大家该互相看不顺眼，还是看不顺眼。” 牧长清也笑了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你现在也肯定对我留有几分警惕心的。” “确实，哈哈哈，你这人类有点意思，难怪凉月仙子会收你为徒。” 一人一妖攀谈还算开心。 不多时，竹林那边也热闹起来，栗子香领着一大群天境派弟子鱼贯而入，吓了虎妖一跳。 他还以为这帮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毕竟自己算是擅闯了山门，尽管闯得莫名其妙。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们全都是来帮凉月仙子改造这处洞天福地的，不禁感叹强者的号召力就是强大。 有了众妖帮忙，卸货进度快上许多，到傍晚时，连带着竹林也被清理掉了三分之一。 这部分被装上神行船，虎妖道谢之后便驾船离去。 之后栗子香召集众天境派弟子开了个“装修大会”，以图文并茂的方式，仔细讲述自己的要求。 完事儿天都黑了，栗子香又给他们每个妖都发了三颗杂灵晶，几名专业工匠则得六颗，一下子把积极性拉满，恨不能通宵开工。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小白狐才不是那种喜欢剥削底层百姓的富家子弟，动用法力将他们快速送了回去。 又折回，站在竹楼前静静发呆，片刻后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由得嘴角轻扬，仰头开心道：“长清，祝我们第一个家开工大吉~” 后者也点点头，认真道：“开工大吉，顺便感谢富婆让我少奋斗五十年。” “咯咯~” “咦惹……真肉麻喵。” 一天没见的小黑猫发出“屑”的声音，然后她就被栗子香拎住了。 今晚，注定是她苦逼学习的一晚。 62、亲亲好玩吗喵？ 或许是辛苦了一天太累，弄了点宵夜填完肚子，牧长清便打上地铺沉沉睡去。 床嘛，留给栗子香和豆皮了，这俩相差了十几岁的姐妹正窝在书桌前一个教，一个学。 说实话，牧长清很好奇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教学到底有没有用。 甚至在想豆皮的爹娘让她这么早就出来是为何？ 六岁，哦不，准确来说是四岁就出来了，他们居然放得下心？ 想不通。 “呐，你看，我现在有十三颗下品灵晶，你有十一颗，咱俩加一块儿有多少颗？” 桌子上摆着一小堆散发微光的灵晶。 栗子香拿着一根小棍儿将其分成两堆，又混在一块，偏头问豆皮。 后者眉头皱起老高，歪头想了半天，伸出小手开始扒拉：“一、二、三、四……喵呜，又打我喵！” “不然呢？我是让你学加法，不是让你学数数！” “可是数数也能得到答案呀喵。” 豆皮一脸委屈。 栗子香无奈摇头，复又点点头：“那行，姐姐让你体验一下数数。” 说着摆放出一大堆足有好几百颗下品灵晶，分成两堆：“现在左边有两百一十三颗，右边两百四十六颗，你数数有多少颗吧。” “哼，数就数喵！” “一、二、三、四……” 呜—— 许久后，一阵夜风灌入屋内，撩起纱帐。 睡得正香的牧长清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睁开睡眼，瞧见两道身影还在。 同时豆皮正在那瞪大眼睛念叨：“三百一十一、三百一十二、三百二十三、三……诶？好像哪里不对劲喵？” “你觉得呢？”栗子香似笑非笑。 “唔……哎呀重新数啦喵！” 于是又开始了一二三四。 牧长清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裹紧被子继续睡觉。 九月中了，归阳峰所处的琼宇山脉本就靠北，再加上海拔有个一千多米，导致山上的温度已经是愈来越低，尤其夜晚。 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开始下雪了，当真是寂寞空虚冷啊。 而且没有那股子香味在身边，有点睡不踏实。 翌日。 阵阵鸟鸣将牧长清唤醒。 外边天色蒙蒙亮，日头都还没出。 正想起床，却发现右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偏头看去，只见栗子香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身旁，将自己右手整个抱住，睡得很是香甜，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似是感觉到动静，她低吟两声，本能地转了下身。 于是牧长清得以将手抽出，而后鬼使神差放在鼻下嗅了嗅——嗯，超级香！ 又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口，起身离开房间。 不走不行，为了装修方便，栗子香昨天又临时将禁制给撤了，方便大家出入。 按照普通妖的生活作息，这个点，估计有不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别回头被撞见他衣衫不整从自己师父房里出来，那可黄泥掉进裤裆里，还会极大影响栗子香的名声。 所以，他必须要营造出自己每晚都在外边打坐修炼的假象。 果不其然，当他在湖边打坐不到一刻钟后，三三两两的天境派外门弟子便进了竹林。 这批都是有些修为的，走得较快，其中就包括那日切磋的巫乾。 瞧见牧长清在打坐，他下意识往妖群边上挪了挪，咬牙低声道：“这才多久，他的气息居然已经超过我了！” “怎么，你还不服啊？” 有同伴小声提醒，“你也不看看他师父是谁，那资源能是咱们这种外门弟子可比的？” “我知道，可是……”巫乾狭长的蛇眼动了动，嘶哑道，“可是我真想不通，凉月仙子为什么非要收一个人类为徒？说难听点，我觉得这是叛了妖……” “嘘！” 他嘴巴瞬间被捂上了。 一众同伴吓得魂飞了半截：“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就是，我们一群修仙者都算不上的妖，揣摩大仙想法做甚？” “你要真不爽，把昨天那几块杂灵晶退了，回去睡觉吧。” “……” 巫乾嘴巴动了动，终究忍了下来。 还是灵晶比较香，哪怕是杂的。 再说他们的这次行动莫名其妙得到了宗门上级肯定，说是完成后还有外门弟子福利发放，不干的包是傻瓜。 酸，巫乾现在就硬酸。 有个好师父当真是只管闭眼起飞。 日头初升。 群妖聚齐，开始按照昨天说好的分工努力干活。 牧长清也结束了“一整晚”的打坐，站起身活动筋骨，无锋顺势以巨剑姿态附在他身后。 见他起来，不少妖路过时都会打招呼。 反正甭管喜不喜欢人类，现在都得憋着。 栗子香也起床了，换上一身偏庄严的红色长裙，牵着豆皮缓缓下楼。 再随手向天穹打出一道术法，炸出漫天光雨，落到众妖身上后，大家顿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一些年龄较小的妖也能扛上重物健步如飞。 “长清，去给师父做饭。”栗子香随口吩咐，牵着豆皮进入厨房。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演技拉满，在众妖来来回回的目光**手弯腰，尊敬道：“是，师父。” 于是周围响起零散讨论声，感觉这个人类其实还是蛮孝顺的。 厨房门关上。 栗子香立马换了副脸面，让豆皮自个儿去后院水井旁洗漱，自己则将牧长清堵在门口，笑盈盈道：“他们都说你是个孝徒哦~” “难道不是吗？”牧长清一脸正经，“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陪吃陪喝还陪睡，这不孝？” “是是是，太孝了，都要孝死师父了。” 小白狐笑得眉眼弯弯，将小脑袋贴在他胸口上拱了拱，然后踮起脚尖，侧脸对准他，撒娇道：“老公，要亲亲~” 牧长清顿时脸红了，心跳加速，僵硬道：“咳……怎……怎么这么称呼？” “提前使用一次不可以呀？” “可倒是可以，但是……总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 “哼，你想听我以后还不叫了呢。” 栗子香傲娇似的撇过头，顿了顿，干脆主动出击，在牧长清脸上点了个唇印。 很红，很清晰，还带着丝丝温热。 牧长清用手遮住，小心翼翼溜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见没妖在附近，转身在栗子香脸上“报复”了两下，心满意足。 “亲亲好玩吗喵？” 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身下突然响起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豆皮不知什么时候洗漱完回来了，正睁大她漂亮的黄金猫瞳往上瞧，一脸好奇。 “……” “……” 不待两人回答，她摸了摸下巴，故作老成，自顾自点点头道：“看起来是很好玩，那豆皮也要也去找只猫猫要亲亲喵。” “哎——慢着！” 牧长清一把拽住她，蹲下身满脸严肃道，“小孩子不可以，这是成年人和成年妖才能做的事。” 栗子香也蹲下，轻拍她的小脑袋瓜，哭笑不得。 顿了顿，商量道：“要不姐姐亲你一下？” “不够喵。” “两下？” 豆皮摇摇头，撅嘴不满道：“我要你和长清哥哥一起亲我喵。” “这……” 牧长清有些犹豫。 反倒是栗子香没多思考就答应了，甚至还很开心，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无碍。 于是两人一起将豆皮夹在中间，两边脸同时一人一口。 那一刹，牧长清感觉栗子香眼神都化了，浑身散发着不可见的光辉。 真好。 63、御剑不分心，分心不御剑 妖多力量大。 团结就是力量。 牧长清对此深信不疑。 九月二十日下午，距离正式开工已经过去五天，天气阴。 偌大的竹林相比于之前改变许多，甚至不能叫做竹林了，因为竹林只剩三分之一，剩下的被桃林和菜地占用，三分天下。 穿越这三块地的小溪也挖了一半多，平均宽度大约丈许。 至于花草则围在湖边，湖中心还树立起三块高低错落的假山。 假山旁边是一个尚未完工的凉亭码头，下边荷叶水草林立，不少鱼儿躲在下头畅游，惹得豆皮天天来湖中心试图捞鱼。 除此以外，在还没动工的新房子与清香湖之间划分出一块区域，准备用石料铺上地板。 再弄出三级阶梯呈现层次感，届时从新房子内出来，走下阶梯，便会到达最下面的大约四五百平米的小练武场，练武场紧邻清香湖。 “大概就是这样，长清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即将拆除的竹楼前，栗子香捧着新绘制的布局图和牧长清打商量。 后者点点头，万年不变道：“可以，挺好的，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 “好~那我将图纸给他们。” 说着迈步离去，等回来时带上他站远些，接着便看到一众妖开始从上往下拆竹楼。 她倒是可以直接暴力强拆，但那样太浪费，会毁掉所有材料，手工拆除的话能省下不少能用的。 最关键在于，虽然住进这里还只有短短二十天，但栗子香已经对小破竹楼有感情了，若是能将部分材料用于新房子，也算是种“重生”。 “话说回来，竹楼拆了的话我们这些天晚上睡哪儿？” 牧长清眉头轻挑。 若是之前那四间平房没拆倒不用担心，可它们早灰飞烟灭了。 栗子香似乎早有打算，轻笑道：“不必担心，马掌门已经邀请我们去主峰暂住了。” “主峰？” 牧长清微微一愣，偏头看向北边那白雪皑皑的山峰。 那里的画风一看就不同，若要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仙气，归阳峰少了仙气，相比之下要普通许多。 “是的，当然长清若是不愿去，我们也可以暂时回北冰城，那处院子我没卖。” “还是去主峰吧，北冰城来回三百多里地，怪麻烦的。” 栗子香点点头，微笑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简单熟悉下。” 说着掏出一大堆杂灵晶抛撒上天，再分成等份，准确落入每个妖的手里，感谢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其中有个妖不一样，他得到了两颗杂灵晶和一颗下品灵晶。 正是已经苏醒并立马过来帮忙的小瘸子，当然如今已不瘸，在栗子香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众妖对他的称呼也从小瘸子变成了小茄子。 连带地位也提高不少，甚至不少有修为的弟子都对他尊敬有加。 没办法，谁让凉月仙子对他格外照顾呢？ 眼神示意小茄子安心收下灵晶，栗子香唤出神行马车，刚要去找豆皮，却见牧长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 栗子香眨眨眼，借着神行马车的视线阻挡，悄咪咪摸了摸他的脸。 后者挠挠头，迟疑道：“那什么，我想试下御剑飞行，怎么样？” 话落，无锋从他背后飞起，离地一尺平躺。 而后剑身上的八片叶子也飞出一片落在上方，迎风便涨，扩大到足够躺下四五个人。 “诶？这种御剑方式倒是没见过呢。” 栗子香看得好奇，围着转了个圈，顿了顿，收回神行马车，抚平裙子斜坐在树叶上。 牧长清跟着上去，不远处在玩耍的小黑猫见状也奔了过来。 下一秒，树叶四周向上弯曲，将他们围拢起来，跟包粽子似的裹得严严实实。 里头乌漆麻黑。 啪。 牧长清打了个响指，四周立刻变得亮堂，散发淡淡绿光，还能清楚看到树叶内精细的纹理脉络。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无锋载着“客人”飘飞而起，驶向主峰天境峰。 “长清，你真是捡到宝了呢。” 栗子香观望片刻，轻笑道，“且不说别的，单说功能性，无锋便比寻常的上品灵器更强。” 闻言，树叶光芒明暗了一瞬，好似在赞同她这句话。 “可惜不知道大叔到底是谁。”牧长清叹了口气，无奈道，“本来还想问问他住在哪儿，日后得空去拜访，结果几杯酒下肚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妨，这等无拘无束之妖向来没有固定落脚点，只有他寻你，没有你寻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数万里外呢。” “这么夸张？” “嗯……应该差不多。” 栗子香回忆起勺子大叔那天离场的画面，心中更加确定。 那是空间术法啊！ 不是单纯速度快，而且一脚过去就直接到了另一个地方的那种空间传送术。 这种术法极其难学，对境界没要求，但是非常以及极其特别的考验空间感知方面的天赋。 所以无论人族还是妖族，能学会者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像他那般轻描淡写的了。 至于这种大佬为何对她男人如此青睐…… 如果他不是变态的话，那应该是感受到了牧长清顿悟如吃饭喝水般的强大天赋，想顺势再帮他一把。 嗯，一定是这样！ 栗子香悄悄往前挪了挪，缩进牧长清怀里，撒娇道：“长清，女孩子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物种呀？” “啊？”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让他愣了几秒，而后点头道，“差不多吧。” “那，栗子是不是其中最可爱的女孩子？” “当然是。” 话落，正在观察树叶脉络的豆皮不乐意了，撅嘴道：“不是不是，我才是最可爱的，你听我说话多可爱喵！” 牧长清：“……” 等会儿，情况有点不妙。 果不其然，念头刚落下，栗子香也学着她奶声奶气道：“可是人家也可以和你一样呀喵~” “你学我喵！” “对呀喵~” “喵呜，栗子姐姐好过分，长清哥哥你评评理，你说谁最可爱喵？” 豆皮跑到牧长清身旁，拽着他的胳膊使劲晃悠。 另一侧，栗子香也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望着他，同样晃他另一只胳膊。 一狐一猫嘴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他脑子都有点短路了。 “歇会儿歇会儿，我正在用意念御剑呢，别一会儿翻车了。” “没事啦，无锋有灵，会躲避障碍的。” “可是它不知道路啊，而且跟我绑定后，它会受到我的精神状态影……” 话没说完，栗子香突然亲了他一口，眼睛却看向豆皮，仰头骄傲道：“看到没，长清是我未来相公，姐姐以后是要嫁给他的，所以想亲就亲，他当然向着我，我也肯定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豆皮不甘示弱，也踮起脚吧唧一口，气呼呼道：“等豆皮长大了也可以嫁喵！” “喂喂喂，这种话不要乱说啊，会显得我很像变态的！” 牧长清连连摆手，瞪大眼，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而这个举动更是让栗子香得意，忍不住扮了个鬼脸，笑嘻嘻的。 于是……豆皮哇一声哭了，躺在树叶上撒泼打滚。 栗子香大概是玩心大作，眼珠子转悠两圈，也躺在另一侧“撒泼打滚”。 平生头一次，牧长清感受到了什么叫双面胶，一会儿安慰小的，一会儿安慰大的，嘴巴都讲干了。 御剑？ 哪儿还记得什么御剑。 外面。 天境派主峰。 正好和几名长老从大殿内出来的马武忽然发现天空上出现一抹流光，速度极快，摇摆不定，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他眼睛尖，一眼便瞧见那造型奇怪的玩意儿下面，是由牧长清的武器驮伏着，所以没有阻拦。 眼睁睁看着它飞入主峰地界，而后迅速下降…… 下降…… 再下降…… 噗通！ 最终一个猛子扎进了大殿前方的观赏池塘里，溅起十几丈高的水花。 众妖：“……” 64、我是来学习的！ 凌空飞起一群鱼。 其中一条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马武的头顶上，跳了一下，摔在地面，啪嗒啪嗒弹个不停。 不多时，池面渐渐平静，无锋驮伏着绿叶浮出水面。 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人二妖。 “哎哟，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要翻车。” 牧长清一脸无奈。 还好树叶裹得好，不然三个都得变成落汤鸡。 栗子香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跟豆皮争了，嗫嚅……淡淡道：“怎么，你是在怪为师？” “呃，弟子不敢。” 牧长清瞧见了附近的马武，演技立马上线。 顿了顿，栗子香牵上豆皮小手，飘然上岸，牧长清紧随其后收回无锋，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做称职徒弟，顺便不动声色将脸上的唇印擦了去。 马武如今的态度早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因为马恒眼瞅着要醒了，面色红润，身体正常许多，修为也在缓慢回升，苏醒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所以他心情大好，什么护山大阵，修复坏剑，统统不算事。 唯一上心的，就是不久后的“天缘大会”，那是每个宗门一年一度的盛事，他方才便是在和众长老商议准备事宜。 稍稍询问了几下方才的乌龙，马武打头领路，与栗子香聊着天缘大会的事，牧长清低眉垂眼细听。 所谓天缘大会，其实是一种向天道祈福的仪式，需要不少妖合力布置特殊阵法，才能沟通天道，所以寻常妖是无法办到的。 而这个祈福仪式完成后，所有参与者将接受专属于自己的天道考验。 考验方式比较固定，参与者的意识会进入一片虚无空间，领悟天道之意。 根据领悟的程度不同，天道会降下一种名为“天缘灵液”的东西，此物亦有不同品级之分。 与功法装备一样，由低至高分为法、灵、禁、仙四等，又细分下中上三品。 喝了可以全方面改善修行资质。 通常而言，只要能得到灵级下品天缘灵液，哪怕服用者曾经是个花了三五十年才修到灵涡九层的废柴，依然可以鱼跃龙门。 鉴于此，历史上曾有过不少次抢夺天缘灵液的恶性事件发生。 之后为了安全，各个宗门每到此时都会出动全部强者护卫。 因此越强的宗门举办天缘大会，参与者越多——没错，只要修为到了灵涡九层，是可以去任意宗门报名的，交点报名费就行。 “这一次，来我天境派报名参与的灵涡九层修士共计二十三名，算上我派自己的，以及牧小友，共有三十五名。” 马武随口介绍，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凉月仙子上次给的报名费着实太多了些……” 栗子香一脸无所谓，清冷道：“无妨，就当是给你们补偿一部分护山大阵了。” “……” 扑通！ 马武脚下一滑摔了个真·妖仰马翻，起身后一脸悻悻。 果然。 护山大阵果然就是她弄没的！ 奈何他还发不了脾气，马恒在他眼里重于一切，相比之下…… 护山大阵没就没了吧，早晚还能修好，反正现在是和平时期不用担心敌袭。 再说那次本来就是自己无礼在先，说破大天，也怨不得她。 只是……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想如此不动声色瓦解七流宗门的护山大阵，即便元丹境后期也做不到啊，难不成她是…… 马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多想，但神色却是愈发尊敬。 不多时，他亲自将牧长清三位带到暂住的两间屋子，并各安排两男两女共四名弟子站岗，随时听候吩咐，自己则拱手离去。 临走时强调道：“天缘大会定于十月一日，还请牧小友尽快到达灵涡九层，不然无法参与。” 牧长清对此不太担心，这些天他基本到了灵涡七层与八层的分水岭，稍稍努点力就能到八层。 剩下十天，从八层到九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天色渐暗。 房间内，牧长清认认真真打坐修炼。 不知何时感觉灵涡轻微颤动，很快又归于平静，再内视己身时，发现灵涡容量扩大了些。 “五天才突破，有点慢了啊……” 牧长清喃喃自语。 顿了顿，从手镯内摸出之前栗子香送给他的那些灵符观摩片刻。 这东西他虽然还没用过，但肯定是好东西，要是自己也会做的话岂不美哉？ 要知道必要时候，灵符可是能反杀或者救命的。 不如去找栗子问问，再看看能不能顿悟吧。 心想着，牧长清起身，迈步出门，正巧遇上隔壁屋的栗子香也同时出门。 二人心有灵犀，嘴角轻扬，表面上却很是平静。 “长清，随师父出去走走。”小白狐合上门，淡淡道。 “是，师父。” 一名女弟子见状小声提醒道：“凉月仙子，一会儿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您……” 栗子香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到处走走参观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的，您慢走。” 二人很快消失在几名弟子视线中。 天境峰单论面积其实不如三个外门峰，但架不住内门弟子也少，还分了一部分在下边的绝伦峰，所以一路过去居然半个妖影都没见着。 二人脚踏积雪，顺着一条小路穿过小树林来到悬崖边。 栗子香左右瞧了瞧，发散灵识观察附近是否有灵力波动。 见没有，面色一喜，放慢步伐等牧长清跟上，将自己小手白给了过去。 牧长清愣了愣，伸手握住，心虚似的东张西望，小声道：“你不怕被看见啊？” “没事啦，我的灵识时刻观察着附近呢，只要是蕴含灵力波动的东西就逃不过我的感知。” “这样啊……” 牧长清放心了，大手用力握紧，“所以灵识就是雷达？” “雷达？” “就是地球上一种用于观察特殊事物的东西，那些事物是肉眼看不到的。” 栗子香若有所思：“那应该差不多，灵识也只能用于观察肉眼不可见的灵力波动，其他的看不着。” “总之就是不用担心被发现呗？” “是的呢，等你到了天缘境就可以用……呀！” 话没说完，俏脸上被吧唧一口印上些水渍。 栗子香面色微红，轻拍了下某人胳膊，娇嗔道：“长清越来越坏了~” “咳，亲个脸而已，又不是亲嘴。” “你倒是想呢，才不让坏人亲嘴，哼！” 说罢傲娇似的撇过头。 顿了顿，又窝进牧长清怀里，抬眼眺望远方。 这里面积特别小，但比起竹林那处悬崖视野更开阔，毕竟有大约两千米落差，离山脚更是达到三千米，目之所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牧长清脱口而出，“出自唐代，杜甫《望岳》。” “你这人真是……” “是什么？” “耿直呀~”栗子香轻笑，又认真道，“其实你只要稍微昧着点良心，说这些诗词都是你写的，哪怕你是个人类也会受到很多妖尊敬。” 见牧长清要反驳，她又补充道，“当然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有原则，有底线，能吃苦，所以即便没有树神当初的预言，我也会喜欢你的，长清……” “嗯？” “你……要不要亲我嘴呀？” “……” 牧长清眨眨眼，又皱了皱眉，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片刻后从手镯内摸出一张灵符，故作严肃道：“栗子小姐，我不是那种人，我是来学习灵符的！” “……” 65、我是来睡你的~ 栗子香分明看到他喉头滑动了下。 这个男人，上辈子可能是鳖妖。 用幽怨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栗子香拿过灵符：“长清想学灵符制作吗？” “是的。” “但是灵符制作很难的哦，我没怎么钻研过，只懂点儿基础。” “无妨。”牧长清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儿聪明，只要进门，剩下的我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吹吧你。” 栗子香笑着白了他一眼，翻手变出一张桌子，上面还零零散散摆放了些物件。 她上前拾起其中一张深褐色，表面光秃秃的，巴掌大小的纸张，介绍道：“这是符纸。” “符纸？” “嗯，符纸是由一种名叫符树的灵木加工而来，特点是可以承载灵力。当然了，是有上限的，通常一品符纸可以用于制作一品灵符，二品则对应二品，依次往上，同时可以由上往下兼容，用高级符纸制作低级灵符，只是这么做的要么傻，要么钱多，要么又傻钱又多。” 牧长清指了指：“你手里这个符纸是几品？” “三品。” “那你准备给我演示制作几品灵符？” “一品呀，一品简单。” “……” 气氛稍稍有些安静。 牧长清偏头看着自家女朋友，后者则眨眨眼，不明所以。 等她反应过来，忍不住自己捂脸笑出声，又涨红脸梗着脖子撅嘴道：“不行吗？我就是妖傻钱多。”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哼，继续听讲啦！” 栗子香继续介绍，告知他灵符的等级划分。 和宗门分级正好相反，灵符、灵丹、阵法等东西都是以“一品”为最低，“九品”为最高，分别对应从灵涡到羽化的九大修仙境界。 细分又有“上中下”三级。 “对了，制符是件非常消耗精力的工作，一旦感觉不适，千万不要强撑，不然容易造成大脑损伤——呐，这个就是制符用的工具。” 栗子香又拿起一样东西，似笔非笔，半截筷子长短，手指粗细，头部呈锋利斜口。 这物件通体透亮，像玻璃制品，但从不同角度看的话能看到里面流淌着非常淡的青色微光。 “此物名为灵篆刀，制符必备物品，为灵晶所制，里面蕴含的灵力已经非常稀少，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晶本身，因为它是灵力的天然固态载体，具有极佳流通性。” “当符师绘制灵符时，体内流淌出来的灵力经过灵篆刀可以做到几乎无损进入符纸内，长清能理解吗？” 牧长清点点头。 这有啥不能理解的？所谓灵篆刀就是个具有能量传导功能的刻画器具呗。 栗子香闻言微微闭眼，轻吸口气平复心情，放空大脑。 待睁开眼，整个人气质变样，严肃正经许多，身体表面亦浮现出灵力特有的微光。 她站在桌前，左手隔空施力摁住符纸，右手执灵篆刀，一股细长灵力自其灵涡处出发顺着右臂进入灵篆刀，待灵篆刀充满灵力，她开始小心翼翼绘制。 符纸大约五个毫米厚，灵篆刀行走在上面如履薄冰。 时而需要刀尖划丝，时而需要刀刃切口。 好在栗子香只打算演示一张一品下级攻击灵符，属于入门，于她这个半吊子而言也是很简单的。 一盏茶工夫后这张灵符便制作完成，表面荧光流转。 栗子香松了口气，笑意盈盈将灵符递给牧长清，得意道：“好好看好好学哦，这张灵符内含有十道箭羽，来用用看吧。” 灵符纹路内灵力涌动，牧长清仔细观摩片刻，抬手将灵符扔上天，一记微小灵力击打在灵符上令其四分五裂。 接着，里面蕴含的灵力按照刻画好的方式迅速运转，化作十道灵力箭羽覆盖式扎向地面，之后又持续四五秒钟才缓缓消散，融入天地。 “有点儿意思……我好像学会了。”牧长清嘀咕道。 “真的假的？” 栗子香睁大眼，有些不敢信。 顿了顿，又感觉这种事虽然有点离谱，但发生在他身上，倒也正常。 “那长清试试吧。” “好。” 牧长清拿过灵篆刀，有样学样，周身泛起灵力微茫。 没有过多犹豫，他直接开始下刀。 动作看起来明显生硬，但一笔一划包括落点皆精准无比，什么时候停顿，什么时候转折几乎跟栗子香刚才一模一样，完全复刻。 可惜绘制速度很慢，随着时间推移额头细汗密布，大约半小时后才堪堪将这张灵符完成。 “呼——” 牧长清松了口气拭去汗水，周身灵力消失，感觉手臂有些酸软。 灵涡内的灵力大约消耗了三分之一，脑子也有点混沌般的异样感。 见状，栗子香抬手施法将他蓝量补满，又拿过灵符细细端详，不多时，美眸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而后只见她将灵符高高扬起并击碎，十道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箭羽集体扎向地面，完全一致！ “天呐，居然真的会了……” 栗子香小嘴微张，颇为惊讶，转而笑意盈盈道，“长清，我大概是捡到宝了~” “什么宝？”牧长清愣住。 “你呀。” “我？” “没错！” 小白狐收好桌子和器具，转身走到他身后。 后者懂事地蹲下，让她趴上来，起身箍住她的大长腿，轻笑道：“这话该我说，我才是捡到宝了。” “那就互相是~走啦，天黑了，先回去吃饭，改天再练。” “好。” 各自回到屋内后没多久，天境派便差妖送了晚膳过来。 俩字——丰盛。 全部是灵食，而且口味比起牧长清弄的也不差。 但或许是没在一起吃的原因，两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唯独豆皮吃得开心，吃完就出门开始夜间活动了。 天境峰对她而言很陌生，今晚怕是要玩到饱为止。 牧长清则在屋外练了俩小时剑，返回时顺便劝站岗的几名天境派弟子回去歇息，不必傻站着。 奈何全都拒绝了，说是掌门亲口下令，不得偷懒怠慢，要展现出他们天境派的尊客之道，随时听候客人吩咐。 于是事情有点难办了起来。 牧长清突然后悔来此，早知道还不如去北冰城的，起码没谁打扰，两人想怎么睡怎么睡，想怎么卿卿我我就怎么卿卿我我。 哪像现在隔着一堵墙，看不见也听不着，急得抓心挠肺。 诶？ 不对…… 自己什么时候像个急不可耐的老色批了？ 强行逼迫自己打坐俩小时，牧长清终于憋不住了。 起身，仰头观察屋内，最终发现他和栗子香所住的两间房子其实属于同一栋大屋，共用一套房顶，房梁上方是贯通的。 留有一个足人通过的口子，类似“维修口”。 牧长清面色一喜，跑去将屋内所有光亮熄灭，复又飘飞而起落在房梁上，再小心翼翼往前挪动。 房梁上有股子木材特有的霉味，也不知道豆皮是怎么习惯睡在上面的。 而且栗子香似乎已经睡了，那边也没了光亮。 心思流转间，牧长清来到房梁中段承重柱，只要迈过这里就算成功进了栗子香房间范围。 然而下一秒，眼前多出一对淡金色眸子。 “……” “……” “咳，好巧啊，你也上房梁锻炼身体哈？”牧长清小声尴尬道。 栗子香眨眨眼，摇头道：“不巧哦。” “啊？” “我是来睡你的~” “……” 66、想去你梦境里看看 回到房间，身旁已经多了具温玉软香。 没错，她真的是来睡自己的。 说完那句话后就将他推过去，然后拽住手，一同落入地面。 几无声响。 外面站岗的天境派弟子丝毫未觉。 “长清，你有没有感觉像在偷情一样呀？” 栗子香抱着牧长清右手，笑嘻嘻的。 后者闻言看了看房门方向，皱眉道：“不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我很矜持啦~” “是吗？没看出来。” “当然，我若是不矜持的话……” 栗子香靠近了些，将小嘴凑近牧长清耳畔，吐气如兰，“明年某天，长清许是要当爹了呢。” “……” 好有道理，牧长清无法反驳。 沉默片刻后正想开口，忽而感觉一双腿蜷曲着搭在了自己肚子上，。 他想不通女孩子身体怎么可以这么柔软，栗子香上半身明明没有动，下半身却快弯曲成九十度了。 不由得轻微偏头：“干嘛？” 栗子香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看。 良久才撒娇道：“人家脚脚冷~” “是吗？”牧长清表示怀疑。 “当然是。” “好吧，那我帮你暖一下。” 牧长清在被窝里缓缓移动手，碰到其大腿的一瞬间他愣了几秒，好滑…… 一丝毛糙感都没有，不知道该用什么具体的词来形容。 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便多说。 其实之前并不是没有碰到过，但今晚感觉格外不一样。 顿了顿，又顺着腿摸到脚上。 她的脚大约三十五码，盈盈一握，手感更加细腻软滑，指甲也剪得很整齐，不长不短。 “你心跳很快哦~” 栗子香用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娇嗔道，“长清真变态，居然喜欢臭脚丫子。” “还好吧，又不臭……” 牧长清有些尴尬，手却没停，在她光滑的腿脚上来回摩挲。 黑夜静谧。 一人一狐都安静下来，栗子香不知何时眼眸微闭，呼吸平缓，雪白狐耳偶尔本能地掸一掸，看上去可爱到爆——她大概是睡着了。 牧长清侧头看了眼，又将视线移向天花板，思绪万千。 时至今日，他依然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无论是自己的修为提升，还是栗子香的存在，都让他恍若梦中。 甚至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早晚要落得个离开北冰城，流浪荒野，最终葬身兽腹的下场。 “是梦吗……” 牧长清喃喃自语。 话落，发觉栗子香动了动脚，用小巧的脚趾头夹起他衣服，然后两只脚往上钻了进去。 嗯…… 这样确实更暖和的样子。 “如果是梦怎么办？” 不出意料，栗子香并没有睡，重新睁开淡金色眸子，轻声问。 牧长清笑了笑，摇头道：“那谁喊醒我我跟谁拼命。” “真的？” “当然。” “是不是因为我呀？” “是。” “可你若是自己醒来了呢？” “那我就去跳河，然后顺着河流漂啊漂，说不定就又漂到苍星界了。” “噗嗤……傻瓜~” 栗子香眼中若有光，亮晶晶的，一丝淡淡的绯红攀上脸面。 只是夜色太黑，月光又照不到这个角落，因此牧长清看不清，只感觉她的呼吸变快了些。 藏在他衣服的两只小脚也不安分地动了动。 少顷，栗子香蓦然动情道：“长清，吻我……” “嗯。” 牧长清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不是这里啦……” 另一侧脸颊也来了一口。 “也不对……哎呀额头也不是……” “那是鼻子？” “是嘴，嘴巴啦！”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只觉唇舌干燥，忍不住舔了舔。 亲脸和亲嘴不是一个概念。 亲脸有单纯表达喜爱和友好的意思，比如他俩亲豆皮就是这样，但亲嘴的话…… 牧长清梗住了。 脑子有点卡壳。 好在这次系统重启比较快，在栗子香即将绷不住的瞬间，他A了上去。 “唔……” 小白狐一声嘤咛。 浑身紧绷，双手用力抱住胳膊，十个脚趾则本能地翘起，又缩紧，似乎是想抠出个三室两厅。 两人都是雏儿，就这样嘴贴嘴，大眼瞪小眼，紧张到连舌头也不知道伸。 良久，唇分，皆大口喘气。 牧长清舔了舔嘴角，迟疑道：“咱俩是不是忘了什么步骤？” “唔……好像是诶。” “那再来一次？” “不要啦~” 栗子香臊红脸，将头埋进他腋下，闷声道，“下次吧，太害羞了……等我这些天看书学习学习。” “……” 牧长清有理由怀疑她看的书不正经。 “长清。”她又开口。 “嗯？” “唱首歌哄我睡觉。” “好，我想想。” 卧房距离房间大门其实还有些距离，小声点唱不会被觉察。 牧长清稍作思考，轻声唱道：“夜，夜的那么美丽，有人欢笑，有人却在哭泣。” “何必要在一起，让我爱上你，至少自己过的不必太压……啊！” 牧长清弹射起身，一声痛呼，使劲揉着右边肩膀。 动静过大，外头立马传来天境派弟子的询问声。 牧长清费了半天劲解释他只是不小心踢到床脚，这才阻止他们想要进来的念头。 而后低头看向栗子香，没好气道：“做咩野啊？突然咬我干嘛？还这么用力。” 后者撅着嘴，皱眉不满道：“我还打你呢！你见过哪对情缘窝在被子里唱这种歌的？” “……” “咳，那……我再想想哈。” 重新躺下后，牧长清换了首绝对符合她要求的《大鱼海棠》的主题曲《大鱼》。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果然，唱着唱着，她皱起的眉头逐渐舒缓，再过了会儿呼吸平稳，放在他肚皮上的小脚也不再乱动。 同时他自己也一阵莫名倦意袭来，头一歪，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发现来到了星空。 一道纵贯寰宇的无匹剑气自宇宙深处而来，毁天灭地，最终消散于他面前。 “唉……树神到底要我领悟什么呢？” “怎么跟风似的，感受得到，捉不到……” 思来想去依然不解，牧长清盘膝坐下进行冥想感悟。 不禁感叹不愧是树神给的机缘，着实难参透。 不知过了多久，星空消散，牧长清眼前一片虚无，再一眨眼，自己又出现在了…… 唔，一片公墓里。 没错，就是公墓，自己爸妈和姐姐、姐夫以及小外甥都在，墓碑上的自己“音容犹在，笑貌永存”。 看天色是大清早。 旁边还站着另一家人，牧长清不认识，只有个八九岁的女孩儿看着有点眼熟。 仔细想想，他终于想起，那不就是自己两年前救的那个溺水儿童吗？ 看场面似乎是来一同祭拜他，还行，算是有良心。 不对！ 等会儿……这真的是梦吗？ 牧长清猛然冒出个荒诞念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绕着每个人仔细打量。 两年过去。 父母白头发多了不少，皱纹也愈发明显，气质比起之前差了许多。 姐姐也从之前的风风火火变得成熟，终于像个知性的优雅女人了。 姐夫和小外甥之前没见过，所以没得比对。 除此之外还有那小女孩，小孩子的变化是最大的，她比起两年前要长高不少。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自然真实，符合时间线……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人梦见的人，大多都是记忆深处的固有印象存在，怎么会“实时更新”呢？ 难不成…… 自己实际上正在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比如量子力学，跨越数万光年看到亲人？ 好离谱啊。 思索片刻想不出答案，牧长清迈步走到自己墓碑旁坐下，看着老妈和姐姐在那对着墓碑上的自己絮絮叨叨，时不时还拿出手机看“遗照”。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哭成一团。 自己那好面的爹也将头扭向别处，肩膀轻耸。 此情此景，牧长清很想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奈何别说对话了，他的手只要拂过去，就像是没有实体般直接穿过。 而他们也毫无感觉。 “草！” 一声无能狂怒。 片刻，牧长清双臂掩面，抱头痛哭，一如刚来苍星界时。 然而没多久他便感觉自己脸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同时眼前画面如水波般激荡，最终消散无影。 睁开眼，天亮了，一道白色身影正跨坐在自己身上。 栗子香俯身捧着他的脸，伸出粉嫩舌头温柔地舔舐眼泪。 见他醒来，也没有害羞，反而带着几分感性与柔情，撩起耳边发丝，低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下，温柔道：“长清，你好像梦到了很伤心的事情？” “……嗯，我又见到家人了。” “他们在做什么？” “给我扫墓。” “……” 栗子香睫毛轻颤，顿了顿，又低头舔舐了几下泪水：“下次，我想去你梦境里看看。” 牧长清微愣：“能行吗？” “可以的，只要你不反抗就可以，不然会伤到你——别动，还没舔干净呢。” “别舔了很脏的，还没洗脸呢。” “没关系啊，你家小狐狸这不是在帮你洗吗？” “……” 67、你比姜秋以更能白给 或许是受到了树神神秘的机缘，以及想见家人的强烈冲动的双重刺激。 牧长清这几天修炼格外用心，除了晚上的固定翻房梁节目，其他时候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练剑，要么就翻翻栗子香送他的那本《灵符图录大全》。 三管齐下。 栗子香也很懂事，没有缠着他大白天陪自己出去溜达。 而是与豆皮一起去山下监工，中途会往返几次看看情况。 新房子建造进度比她想象的要快不少，拆完后才过去四天，地基和外框架构已经弄好。 栗子香一开心，每个妖都多赏了几块杂灵晶，于是他们干脆暂时住在了那儿，通宵达旦修造，谁劝都不好使。 于是的于是，原定工期缩短了约一半，应该在天缘大会前会结束。 栗子香美滋滋的，驭使神行马车回到天境峰，准备跟牧长清分享，却发现他正与一名马妖坐在距离房子百丈外的一颗树下的石桌旁交谈。 那马妖正是已经苏醒过来的马恒，面色略显苍白，但比起之前不知道好多少。 水淼淼站在他身后，帮他俩倒茶。 自打经历了生死关之后，她老实许多，也不敢再对牧长清有什么念头。 “说真的，在我看来你比我更有希望突破至元神境。” 马恒喝下一口茶，轻咳一声，脑后的辫子跟着甩动，“那日的战斗，我虽是被魔物控制，但依然能清楚知晓外界发生的事，你那些功法实在令我叹为观止。” 牧长清摆摆手，不好意思道：“马兄谬赞了，那日全靠我师父强行为我提升实力，不然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妄自菲薄了，修为再高，不会高明功法又有何用？” “话是这么说……” “再者而言，你即便临时提升了实力，也只是元丹境初期，和我有两个小境界差距，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这不是魔物也不太熟悉你的身体么。” “哎，牧兄不必谦虚，你天赋出众是既定的事实，比起我，只高不低。” 一人一马，一个使劲谦虚，一个铁了心吹捧，听得水淼淼尴尬癌都要犯了。 男子之间聊天，难道不应该是谈经论道、点评实事以及吹牛和讨论哪个女子胸脯大，哪个女子腿更长吗？ 怎么这二位这么奇怪？ 顿了顿，她眼角余光忽而发现有妖影接近，偏头看去，立即上前屈身，恭敬道：“凉月仙子。” “嗯，好点了？”栗子香随口问道。 “托仙子的福，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话落，牧长清与马恒也纷纷起身。 前者稳定发挥演技，后者则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跪下身，重重磕了三个头。 要不是眼前这只白狐，那天他必定失手杀了水淼淼，酿下不可饶恕之罪。 除此以外，自己的马命也是她救回的，两份恩情叠加，磕三个头根本不算什么。 “起来吧，不用这么拘束。” 栗子香一副高冷模样，款款走到牧长清身边，坐上他方才坐过的石凳，石凳余温尚在。 不知为何，牧长清突然感觉怪刺激的。 别人以为他俩是师徒，实际上是天天睡一块儿卿卿我我的情缘。 这种反差感……博人传都没这带劲。 心想着，他手却是从果盘内拿了个橘子，剥开后递过去。 栗子香下意识要张嘴。 “咳……” “……” 顺手接过，挑剔道，“这上面的白条儿怎么没有撕去？” 牧长清：“……忘了。” “忘了？” “嗯，这不是在想着以后怎么孝敬师父，所以一时走神了么。” 栗子香嘴角微微上扬，掰开一瓣橘瓤放进嘴中轻轻咀嚼，淡淡道：“那你可要好好想，不然回头小心师父惩罚你。” “知道了师父。” 对面，马恒与水淼淼两妖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觉得这样还算好了。 马武昨天已经跟他们通过气，眼前这凉月仙子极有可能是出来云游的元神境大佬，所以性格清冷点很正常，毕竟强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嘛。 而对于这个猜测，最深信不疑的就是马恒了。 因为他是距离元神境最近的元丹境后期修仙者，深知二者差距。 扪心自问，哪怕他自己也是学医的，也决计做不到将一个灵涡境修士硬生生暂时提升到元丹境，又轻描淡写逼出魔物。 再加上护山大阵那挡子事，他百分百相信凉月仙子就是元神境强者。 “所以你是怎么沾染上魔物的？” 栗子香冷不丁问，打断了他的沉思。 稍作思考，马恒拱手道：“回仙子，魔物的具体由来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最初附身在一名老妪身上，扮作因采药受伤的模样，躺在我的必经之路。” “那时我心中虽怀疑那种地方怎么会有普通妖，但见那老妪确实伤得不轻，不忍离去，便尝试替她治疗。” “接着果然中招了，魔物趁我不备偷袭，脱离老妪，钻入了我体内。” “自此……唉，幸得凉月仙子相助，不然我已是死马一匹。” 马恒禁不住叹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去试炼一整年都没出事，回来路上却被魔物侵体了，这找谁说理去？ 栗子香依旧清淡模样：“所以他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没实体了是吗？” “是的，只有一团红黑色雾气。” “嗯，那看来跟我猜的一样，他早就被其他强者斩过，侥幸捡了条命。” 马恒点点头，沉重道：“也不知是哪位大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小心是否还有其他魔物在暗中潜伏。” “知道，早些时候，师父已经前去妖盟驻地上报信息了。” “嗯。” 又闲聊几句，马武与水淼淼不再叨扰，拱手离去。 场面顿时两极反转，栗子香转身抱住牧长清腰肢，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仰头轻笑道：“你俩刚才聊什么呢？” “商业互吹呗。” 牧长清亦笑了笑，伸手怒摸狐头。 “商业互吹是什么意思？”小白狐一脸享受。 “就是互相夸奖、吹捧。” “哦……搞不懂你们男子。” 顿了顿，正想起身，牧长清又继续道：“顺便问了下他的实力在这附近宗门算什么水平，说实话，有点没想到，过于夸张。” 栗子香应是早就清楚，闻言接过话茬：“他算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乃天境派第一强者，哪怕掌门马武也只有元丹境中期修为，几名长老更是只有初期。” “嗯。” “而且即便放在六流宗门比较，他还是第一，仅次于一剑凌天殿元神境的那位老祖。” “是啊，不仅如此，他就算是在五流宗门，也能位列十大弟子吧？” “不止哦，稳十保五争三。” “……” 牧长清叹了口气。 差距太大了。 实话实说，那天的战斗之所以能打个五五开，主要是因为魔物不怎么适应马恒的身体，加之身体有伤，后者又在强行捣乱。 若是正常情况下…… 牧长清不敢想，怕是要被秒杀。 见他这副沉重模样，栗子香左右瞧瞧，见四下无妖，起身踮起脚尖轻啄他一口，柔声道：“长清切莫心急，你才入修行不足一月，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可是……”牧长清挠挠头，叹了口气，“可就是急啊……唉，忧愁它总是环绕着我。” “着急是想尽快回地球么？” “不，那已经是次要的了。” 栗子香眼神渐亮，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着急的是，万一哪天你被族中强行带回，我却没有能力阻拦。” 果然，是自己想听的答案。 小白狐心满意足，一把搂住牧长清脖子，眉眼弯弯：“长清~” “嗯？” “要不生米煮成熟饭呗？这样他们应该就没办法了。” “……” 猛男沉默。 半晌，牧长清捏了捏她的脸，哭笑不得道：“你真是比隔壁姜秋以更能白给。” 68、上去就是一个滑铲 这主意很馊。 那帮高高在上的妖未必在意这个，毕竟，他们看中的不是栗子香外貌性格什么的，而是她体质。 栗子香自己也很清楚，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说吧……所以姜秋以是谁？” “我们那一本里的女主角，相似的还有何妨、浅羽梨香，都是跟你一样的专业白给。” “噢，这样啊——不对，人家才没有白给呢！” “嗯嗯嗯，你说的对。” 牧长清不跟她争，望向东北方向，“对了，方才我还问了马恒关于灵符的事，他说那个方向一百三十里外是七流宗门符宗的驻地，他们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只玩符，单论符道水平可以比肩五流宗门。” “差不多，反正肯定比我这个半吊子专业，长清想去学习吗？” “想去看看，顺便，我还想学点儿炼丹什么的，技多不压身嘛。” 牧长清眼神认真。 他很清楚，栗子香制符可能是半吊子，但炼丹绝对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教他？ 杀鸡用斩舰刀。 然而栗子香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炼丹我暂时不会教你，虽说技多不压身，但也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 “可是……” “听话啦，以你的天赋，先专心将剑法和灵符精通，之后再考虑别的，一下子钻研太多我真的担心你上头，甚至走火入魔。” “有那么吓人么？”牧长清挑了挑眉。 栗子香肯定道：“有啊，我见过好几个这样的妖呢，其中两个修为腰斩沦为废妖；一个筋脉寸断比普通妖都不如，后来受不了自杀了；还有一个修为倒是没掉，但失去神智变成大魔头，屠了某个村子上上下下四百多口妖，最终被妖盟抓住，连肉体带魂魄，全部抹杀干净。” “……” “还有还有。” “好好好，我不学了，现在去符宗看看吧。” 牧长清举起双手投降，心念微动，唤起身后的无锋悬浮于两人面前。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飞出叶子，而是又变大了许多，大约翻了个倍，长度达到三米多，剑身宽度近半米，站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栗子香眉眼带笑：“长清不怕高啦？” “还是有一点，所以要尽量全部克服，来，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站上去，接着无锋爆发光彩，冲天而起。 待来到云层之上，牧长清双手抱住前方可人儿的腰肢，将脸面埋进长发中，一言不发。 后者若有所思，飞行片刻后抿抿嘴，迟疑道：“长清真的想学炼丹吗？” “不想。” “口是心非。”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又低眉向下方看去，“不过虽说现在不能学炼丹，但先教你认识药材却是没问题的。” “嗯？” “百万山脉群别的没有，就是山多，林多，各种野兽、妖兽和植物多，其中有不少都是药材。” 栗子香耐心解释，“而认得绝大多数药材，并且知晓它们的药效，是每个合格炼丹师都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这点够你学很久。” 牧长清点点头。 天地万物，药材岂止千百种？ 而且这种东西又不是功法，无法顿悟，只能靠记忆力去记，没得投机取巧。 没有犹豫，他立即操控无锋急转直下，穿梭于山川河流、峡谷峭壁间。 要说寻药还挺好玩儿的。 它们生长的地方千奇百怪，药性也乱七八糟，着实让牧长清大开眼界。 比如一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绿草，只要碰到水分就会滋生出具有麻醉效果的毒素。 又比如一种橙黄色，散发香气的果子，平时可以当作正常水果吃，但它亦可以碾碎了覆在伤口上止血。 至于其他的动物，也有各自不同的作用。 总的来说，如果不懂这些，贸然上山采药是会死人的。 两人东闯西荡，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小半日，中途还救下一名在崖壁上采药却意外被困的小妖。 接着又猎了两只野鸡，蹲在一处小溪边宰杀、清洗，准备做烤鸡，当作午饭。 见血的事栗子香向来不干，蹲在旁边翻书，又牧长清面前晃了晃。 “长清，这两本书是我从小总结的各种药材的心得，我放进你镯子里，有空可以看看。” 话落，书本在一阵光华中消失不见。 牧长清抬起左手，发觉已经到了他的手镯里，然后张了张嘴，想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嘴肿了。 先前仗着有栗子香这个超级大奶妈在，想学神农尝百草，结果第一样就试到了毒草，让嘴巴肿得跟香肠似的，舌头也暂时失去了味觉。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笑骂道，“看你以后还乱来，得亏只是嘴巴肿会儿，要是吃到那种瞬间暴毙的剧毒之物……” “阿巴阿巴……” 牧长清双手合十使劲作揖，求她别念了，又指了指自己嘴巴，“阿阿阿巴，唔唔唔……” 小白狐乐得不行，摇头道：“不行哦，不给你解，非要让你吃点教训不可。” “……” 无奈，牧长清一脸幽怨烤鸡去了。 直到烤好，栗子香见他无处下嘴，这才心软，将手指抵在他嘴唇上，渡入一股治疗灵力，几秒钟内消肿镇痛，并恢复舌头的味觉功能。 那一瞬间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啊——爽！” “嗯？” “呃，我是说恢复的感觉真爽。” 牧长清有些心虚，“来来来，吃鸡吃鸡。” 栗子香“啊”的一声张开嘴：“喂我~” “行，喂你……哎，别咬我手指啊……也别舔……别……别停……” “……” 两只鸡吃完，也不知是辣椒粉放多了还是怎么的，牧长清一个大老爷们儿光天化日老脸通红。 栗子香这等薄脸皮更不堪，整个缩进了他怀里，小脸蹭来蹭去。 又休息了会儿，牧长清拍拍她的背，轻声道：“午时已过，继续赶路吧。” “嗯~但是小狐狸要一个亲亲才能起来~” “两个不行吗？” “当然可以！” 牧长清笑了笑，正要低头，却忽而皱眉，抬起头四处张望，奇怪道：“栗子，你有没有听到哪里传来打斗声？” 栗子香感知何其敏锐，闻言立马认真，抬手指向小溪后面的山坡：“在那儿。” 这座山坡不高，走到顶点大约只需要几分钟。 当两人来到坡顶时，果然发现下方有一男子正在与一只身长接近两丈，通体黄毛的大猫在战斗。 这大猫似虎又不是虎，只有黄毛没有黑毛，额头也没王字。 而若说它是放大版的猫也不对，猫可没那种杀气。 姑且分入虎类妖兽吧。 一人一虎似乎战斗了有些时候，皆有伤，此刻正在对峙。 此处也不像是首战场，像是一路从远处打过来的。 那男子头戴束冠，衣衫破烂，手执一柄染血的飞剑气喘嘘嘘，剑身上覆盖的灵力已是暗淡无比，显然到了油尽灯枯阶段。 虎妖也没好到哪里去，脑门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直流，将它眼睛周围都糊住了。 “嗷——” 忽然，虎妖发出一身低吼，后肢下沉，猛然暴起跃上高空，张开的血盆大口中能量涌动，迅速积攒出一枚圆球，张嘴便喷。 而那男子也杀疯了，置之死地，大吼一声提剑冲上前，在即将被喷到时甩出一张灵符。 “御！” 男子大喊，符纸应声燃烧，化作一面灵力屏障将其上方笼罩。 轰！ 虎妖的能量光束悍然轰击在灵力屏障上，两者相撞爆发巨响，冲击波携带散乱灵力将周围泥草掀飞，树木折断。 光幕遮蔽视野，男子抓住机会，在灵力带动下侧身向前滑铲。 当从虎妖肚皮下经过时，他举起飞剑，一道汇聚了他全身最后力量的剑气冲天而起，将虎妖由腹至背扎了个对穿。 接着虎妖又在惯性作用下被一分为二，血水飘飞，肝肠散落，最终摔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 牧长清看得有几分幻灭，张张嘴，又挠挠头，不知道说点什么。 最终只能是对着栗子香摊开手，耸耸肩：“万万没想到，网络段子居然成真了。” “？？？” 69、不用解释，我懂 烟尘散尽。 男子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血水淋淋，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虎妖的，还是两者都有。 牧长清见他从储物器内艰难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想来是疗伤药，不过以牧长清浅薄认知来看，他此刻这种情况，普通伤药恐怕没有什么作用。 稍作犹豫，见栗子香没意见，牧长清走下山坡，认真道：“这位兄弟，需要帮忙吗？” 男子吓了一跳，挣扎着抓起飞剑，整个人斜躺着向后拖动，抹开眼边血水，警惕道：“你是谁？” “在下牧长清，放牧的牧，长短的长，清水的清，这位是我的师父，你可以称她为凉月仙子。” 牧长清自报家门。 没曾想对方思考片刻后却更警惕，咳嗽道：“咳……你们什么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你们难道不是蔡正派来的吗？” “蔡正？” 牧长清一头雾水，“不认识。我知道有点巧合，但我与师父方才确实在那边歇息，碰巧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才过来看看。” “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要怎么不相信我？”牧长清迈步向前，摇头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连只野猫都打不过，怀疑我动机有意义吗？我若想杀人越货，你现在已经死了。” 话乍一听有点装。 男子能感受到牧长清的实力在灵涡八层，正常是打不过他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想了想，他舒了口气道：“符宗弟子，顾木。” “这就对了，我是好人。顺便，你说的符宗，可是那个符宗？” 牧长清遥指东北方向。 顾木点点头：“嗯，这里只有一个符……等等，咳咳……你说你是人？” “是啊，难不成你也是？” 牧长清一脸怪异。 刚才还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家伙居然也没有任何妖族特征。 当然，他之前问过栗子香了，妖族只要是修仙者都可以自由选择隐藏或展现部分妖族特征，唯一的区别在于妖有妖气，这个很难掩盖。 “是的，他也是人。” 栗子香忽然上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淡淡道。 很显然，她没有感受到妖气。 顾木顿时神色一紧，明显害怕栗子香，本能地向后挪动些距离。 “无须害怕，我对人类并没有恶意，没见我徒儿也是人类吗？” “……” 牧长清蹲下身观察他的伤势。 讲道理，这一片血渍呼啦的根本看不真切，只能替栗子香询问道：“你都伤哪儿了？” 顾木挣扎着坐起身，疼得龇牙咧嘴，将破碎衣服解开。 “……” 牧长清顺势看去吓了一哆嗦，震惊道，“这……这都没死？” “快了……咳咳……” 只见他胸口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爪印，皮肉外翻，从心脏位置一直到腰腹部，要不是他还贴身穿着软甲挡掉大部分力量，多半直接被挠穿了。 牧长清头皮发麻，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栗子香：“让我试试？” “嗯？什么意思？” 小白狐将一条尾巴弯成问号。 “简单的说，就是我之前无聊的时候领悟了一个治疗功法，不算多厉害，想试试。” “……” 栗子香面露古怪之色，“你确定？性命关天呢。” “嗯，反正有师父你在，出不了什么事。” “……那好吧。” 听着这师徒俩的对话，顾木心里直犯嘀咕。 无聊的时候领悟了一个治疗功法？ 这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他深知自己情况有多糟，眼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赶回宗门求医是不可能的，百分百死路上。 无奈，顾木只得艰难拱手道：“那便多谢牧兄了，咳……” “不用谢，一会儿别笑我就好了。”牧长清有些尴尬道，“功法姿势有点奇怪。” “自然不会。” 很快，牧长清按照功法运转轨迹，从灵涡内调取灵力。 接着他身上便出现一层绿莹莹的淡光，间或还有灵力幻化的叶片在身边围绕，若换成女子，想必这幕极美。 而后他按照功法指引进行施法动作，变化出四道淡绿色虚影分散四方，自己则在中间，不断做出各种姿势。 一会儿兰花指，一会儿高抬腿，一会儿又结出各种柔若无骨分明就是在为难他的手势，同时整个人跳来跃去，四道虚影也跟着动。 说不出那些姿势叫什么名字，可以统一称之为—— 娘炮姿势。 顾木确实没笑，因为笑起来会牵动全身而疼，只能将眼神瞥向别处，装作没看见。 栗子香就有点忍不住了，转身走到某棵大树背后，蹲下身，一手捂嘴，一手握拳，不停捶打树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多时，施法结束，牧长清强忍尴尬长舒口气收招，仔细观察顾木。 只见其伤口处如今已被大量绿莹莹的物质所覆盖，隔绝空气和感染，同时还具备止血和一定镇痛功能。 乍一看跟中了绿色病毒变成丧尸似的。 顾木看了看外伤，又闭上眼内视己身，发现体内众多出血点暂时堵住，不禁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牧兄，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不算救命，只是给你续命，后续还需要清洗伤口并且进行缝合才算真保住了命，但这些我可不会。”牧长清意识进入储物手镯，“我再给你找点灵丹。” “不必如此费心，只要能支撑我回到宗门就行。” “不妥，得双保险，你等着我找找……对了，再给你件衣服好了……嗯？嗯！什么鬼？！” 牧长清猛地一声惊呼。 顾木愣住：“怎么？东西丢了？” “不是……是多了，多了好多好多。” 牧长清抬头，满脸呆滞。 他本意只是想用徒弟值去那快要遗忘的“系统商城”里换点治疗用的丹药，结果……整个储物空间内此刻充斥着物品。 有植物药草、灵晶、矿石、瓶瓶罐罐、衣服首饰化妆品、装备、功法秘籍，甚至是各种家具都有。 全部被散发光芒的气泡包裹，分门别类漂浮在空间中，成千上万，密密麻麻，连绵成一条“金山银山”。 唰的一下，牧长清手中出现一件衣服。 他眯着眼仔细看，这件衣服呈淡粉色，胸口上方处和两条袖子袖口处有薄纱，再站起来对比自己身形抖了抖，确认这跟本就是件女装。 “牧，牧兄爱好还挺别致……”顾木吞了口唾沫，面色古怪。 “不是，你听我解释，这东西不是我的。”牧长清连忙将衣服收回，又翻手拿出一件：“这才是我的……不对不对，这也不是。” 这件是浅绿色长裙。 “是这件，不不不，又拿错了！” 这件是素白色女侠服。 “这件一定没错！” 这件是红色及膝裙。 牧长清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绝望。 他不傻，用头发丝都能猜到肯定是栗子香捣的鬼，没见她正躲在树后冲他痴痴地笑嘛？ 一点出来解释的意思都没。 再观顾木，已经从面色古怪变成恐惧，看牧长清的眼神仿佛在看天上地下、世间仅有的变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小声道：“牧……牧牧兄，成年人有点特殊爱好可以理解，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是，这东西真不是我的！”牧长清着急忙慌解释，“你看衣服尺寸也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穿得上？” 这点确实没法解释，但相比之下，他先前说他的储物器内凭白多出了好多东西更没法解释。 众所周知，储物器都是独立空间，只有使用者自己能进入，从未听说过凭白多出东西的。 倒是听闻极个别倒霉蛋出现过储物器空间碎裂，导致里面东西被吸入虚空，进而消失的事情。 反正多出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顾木不信，毕竟他不知道还有双生手镯这种空间互通的高端货。 牧长清只能继续拿东西出来证明，奈何东西实在太多，他自己的物品早不知道压哪儿去了，只能看到什么拿什么。 “你看看这些功法，数量这么多，我一个灵涡八层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有？其实都是我师父的——你出来解释两句啊！” 栗子香不做声，依然在笑。 无奈，牧长清又排出十几本书，他也没细看，是随手从一个“光芒泡泡”里一股脑拿出来的。 顾木好奇之下拾起来看了看，而后认真道：“牧兄，我说真的，没有歧视你的意思，这种爱好我可以理解。” “不是，你理解什么了你就理解？” 顾木将书本正面翻过来，面对牧长清。 只见封面上画着一男一女，女子美艳娇羞，男子气质如帝王，将女子搂在怀中，而在这两个人的上面则是一行大字——《霸道仙王爱上我》。 “……” 猛男沉默。 顾木又拿起另外几本，分别是《我的夫君是修仙大佬》、《和情缘纵横天下的那些日子》、《我家相公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胎五宝：负心汉别跑》。 他还想拿起更多，牧长清制止，面沉如水，沉声道：“求你了，信我，这些都是我师父的。” 场面陷入沉寂。 顾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究还是安慰道：“不用解释，我懂。” “……” 70、乖乖站好 天穹之上，一柄碧玉色巨剑和一辆神行马车正一前一后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顾木身受重伤无法自行御剑，只能暂由无锋驮伏，自己则闭眼打坐调息。 至于进马车，他死活不同意，说是自己一身血太脏了，也不吉利。 于是，只剩下牧长清和栗子香在马车内大眼瞪小眼。 前者一脸幽怨，后者眉眼带笑。 “哎呀，长清开心点嘛，你这样板着脸都不帅了。” 栗子香脱下鞋子抵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抛了个媚眼，“呐，脚脚给你玩，别生气了~” 牧长清不说话，手却摸了上去，片刻后一把将她拽过来搂住，轻咬狐耳：“不许再这样了！得亏不是在妖多的场面，不然我当场社死。” “唔……” 小白狐一声嘤咛，却未阻止，白了他一眼，羞臊道，“什么是社死呀？” “社会性死亡，就是人活着，但是丢脸丢到恨不能钻进地里，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反正就是没脸见妖了呗？” “差不多。” 牧长清松口，腾出左手将那本《一胎五宝：负心汉别跑》重新摸出来，无奈道，“就说这个，这种书出现在我的储物器里，你觉得其他人和妖会怎么想我？” “……” 栗子香使劲憋笑。 但是她显然没受过专业训练，涨红脸，几秒钟不到就破功，抱住牧长清脖子“鹅鹅鹅鹅”笑个不停。 许久才停下，擦了擦眼泪，贴近其耳朵腻声：“对不起哦，下次不这样了。” “要还有怎么办？” “唔，那就……那就任君处置咯~”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眼神飘忽，这姑娘与他说话几乎时刻在撩。 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把这些都收回去吧。” “为什么？”栗子香眨眨眼，不解道，“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顺水推舟留着吗？哪有财宝送上门，却又退回去的呀？” 她能感应到自己男人在探查手镯，本以为他会很开心，却发现他渐渐变成了苦瓜脸，眉毛都快拧巴到一起了。 牧长清稍作沉吟，忍痛道：“我们那有句话，叫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才能得到回报，这些……这些嗟来之食我不能要，它们会腐蚀我的斗志和灵魂！” 太可怕了！ 他早在上马车的时候就开始探查手镯，一直探查到现在，也没数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样物品，更不要说知晓总价值。 单灵晶就堆了几座小山，其中一部分好像还是少见的中品灵晶，甚至更罕见的上品灵晶也有。 加起来怕是有百万颗！ 这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 搞不好能把周围这些个宗门都买下来。 光是看着都心颤，更别说随意拿取了。 栗子香笑意盈盈歪头瞧着他，轻笑道：“真的不要吗？” “不要。”牧长清一脸严肃，训道，“而且你说你也是，这种数量的财宝居然随意往我镯子里放，就不怕我跑了？” “那你跑吗？” “这不是跑不跑的事，而是……这么说吧，人心是禁不起试探的，能理解吗？” “可我没有在试探你啊。” 栗子香一脸真诚，说罢用毛茸茸的狐耳在他脸上来回磨蹭，满是依恋，“栗子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那种，所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分享给你，绝不是试探。” “……” 牧长清无言。 心潮汹涌片刻，将她紧紧抱住，勒得她下意识轻哼却又不愿挣开。 良久，牧长清捋了捋狐尾，温柔道：“乖，先收回去，不然你的最强徒弟系统岂不是白做了？” 栗子香身子软趴趴的，毕竟尾巴也是她的弱点之一。 闻言轻微偏头，在他脸上啄了口，软糯道：“错啦，是最强夫君系统。” “？？？” “干嘛这个表情，还不许人家改个名吗？” “没……没有。”牧长清挠挠头，神情多少有点怪异，“你变回妖体我帮你顺会儿毛吧。” “好呀~” 神行马车内光芒微闪。 一只通体雪白，部分毛发带着点粉红色的大狐狸趴在牧长清身旁，脑袋枕着他的大腿，一张嘴，发出类似“嘤”声音。 与此同时，灵魂提取器再度出世。 一顿操作下去，直接让栗子香舒服地缩成了一团，几条尾巴不断地上下摆动，显示心情极其愉悦。 讲真，这一幕多少有点诡异。 自己好端端个人类，女朋友居然是只白狐，虽然化成人形后和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她终究是只狐狸。 这感觉…… 有点刺激。 “长清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栗子香侧身，眼皮轻抬，语气慵懒道。 牧长清数了数她的尾巴，一共九条，好奇道：“我就是好奇你这么多尾巴，控制地过来么？” “可以呀。” 话落，九条尾巴各自摆出不同姿势晃悠，接着又聚拢，合成一束大的。 “不过我平时不会都放出来，要么三条，要么合拢成一条，全部的话会引起骚动的。” “为什么？” “因为九尾是天妖白狐中纯净血脉的象征，辨识度很高。” 牧长清哦了声，了然：“那……其他的狐狸尾巴数量随机？” 小白狐摇头道：“不是的，从总体上来说比较固定，比如普通白狐就是三条，水淼淼那种赤狐只有一条，凉凉姐所在的黑狐则是两条，但是也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获得提升。” “哦，这样啊。” 牧长清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你们这种九尾多吗？” “不多，整个狐狸大种族，无论先天后天，加起来也就几十个。” 一条狐尾上扬，搔了搔牧长清脖子，又在他鼻子前晃荡不止，直弄得他打了个喷嚏这才罢休。 末了继续道：“而且我身上的粉色是独一份儿，怎么都去除不掉，比如头发若是剪掉尾端的粉色，它会立即在新的尾端重新出现粉色。” “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是九命仙狐体质吧。” “那又是什么？你有九条命？” “别急啦，听我细细说嘛。” 牧长清像个好奇宝宝，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好在栗子香极耐心，一人一狐就这样在宽敞的马车内谈天论地，逐渐向符宗靠近。 符宗同为七流宗门，主修符道，单论战斗力不如常规宗门，但由于灵符赚钱，符宗有钱得很。 所以他们宗门很任性的建立在一片“柱子山”中。 一共有八根粗壮的柱状石头山耸立于群山间，格外扎眼，建造难道极高。 它们一柱擎天。 矮的，刚及云层，高的，云层只在山腰，山脚下则是密密麻麻连条路都看不清的密林，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村子。 鬼知道里头藏了多少毒虫猛兽。 至于上山的方式，每个柱子山都从山底修了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螺旋环绕而上。 但是山与山之间却没有任何东西相连，牧长清甚至想象不出那些无法御剑的弟子要怎么才能轻松过去。 每次都要“下山——走路到另一座山——上山——修行切磋——下山——走路到另一座山——今日我们讲第三课，大家把书翻到第三十页——下山……”。 这也太淦了吧？ 卡BUG都没这么痛苦，怕是腿都能累折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栗子香恢复成人形扒拉在窗户上往下看，牧长清则挤在旁边。 乍一看，像两只将头伸出阳台看世界的哈士奇。 尤其牧长清“这只公的”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甚至多次忘了回话，于是栗子香一生气，把他拽了回去。 “干嘛鸭？” “当然是非礼你，让你不理我，乖乖站好！” “……” 71、比隔壁多生一个 无锋与神行马车缓缓降落在其中一根柱子山的山脚下。 顾木踉跄着下了地，深吸口气，感觉没有之前那种要死的感觉了。 先不说后遗症，小命应该保住了，也不知道牧兄给自己吃的灵丹是何等神物。 他一落地，刚把脸上红印擦干净的牧长清也走出马车。 还很尊敬地站在车门口，伸手扶住栗子香小手，将她“请”了出来。 无锋这才回到他背后。 “感觉如何？” 牧长清上前问。 顾木身上依然血渍呼啦的，渗人无比。 “好些了。” 他尝试着拱手，立马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摔倒，还好被牧长清扶住。 造孽啊…… 牧长清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尽管并不清楚他的性格，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乡见老乡！ 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乡，可两人都是人类啊，在妖族世界，他俩跟老乡没有任何区别，心理认同上自然不一样。 唯独好奇的是，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又是怎么被符宗接纳的？ 又待了多久了？ 思考间，值守山门的两名符宗弟子快步赶来，差点没认出来顾木。 其中一女性黄鸟妖瞪大眼，不可思议道：“顾师弟？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落了这副模样？” “呵，怕不是又去看他那所谓的爷爷，意外遇到了妖兽吧？” 另一名青狼妖瞧了顾木伤口一眼，将视线移向别处，显然与他不是很对付。 顾木也不想与他多言，咳嗽几声，冲黄鸟妖拱手道：“黄师姐，说来话长……咳……确实遇到了妖兽，幸得我身后这二位道友相助，不然已是一命呜呼。” “噢，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回春堂疗伤吧。” 她倒是个善心妖，一点没恶意。 不过那青狼就不是很好说话了，闻言倒是没阻止说不让顾木回宗治疗，但却拦下了牧长清二人。 他眉头紧皱，狼尾巴向后水平伸直，暗青色的眼瞳在牧长清身上来回打量。 警惕道：“你也是个人类？” “是的。” 牧长清拱手，“在下牧长清，身后这位是我的师父，凉月仙子。” “凉月仙子？” 他显然没听过，念叨了一句，神色也不自觉尊敬许多——当然，只限对栗子香。 因为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个“仙子”、“真人/妖”、“居士”、“散人/妖”之类的称号，不是谁都能用的，至少要有元丹境及以上的修为才可以，而且还要看地方。 在符宗附近这个以七流八流宗门为平均水平的地方，自然可如此称呼。 但若是去了大地方，比如白狐城和白狐山，这种修为自称XX仙子就是在徒增笑料。 稍作思考，发觉栗子香的修为确实捉摸不透，青狼平直的尾巴稍稍下垂些，“那凉月仙子可进，你还是不行。” “于师兄，倒也不必如此严格吧？他怎么说也是救了顾师弟呢。” 黄鸟出来打圆场。 “不行就是不行，人类向来狡诈，你怎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没有宗主或长老们的同意之前我绝不放行！” “可顾师弟就不狡诈啊。” “不是，你怎的如此话多？出了什么事你担责吗？” “哦……” 黄鸟不敢吱声了。 她也只是内门弟子中比较底层的存在，性子又软，不敢多争辩。 牧长清倒也不恼，站在符宗的立场上，有这种尽职尽责的弟子属实是件好事。 于是微微笑道：“那就烦请这位师兄代为通报一下，就说凉月仙子携徒前来讨教符道。” “今日不可，还请改日。我宗内今日要迎接重要角色，宗主和长老们都很忙，无暇顾及他事……” “谢谢。” 栗子香突然上前，莫名道了声谢。 接着大家便发觉青狼瞳孔骤缩，浑身紧绷，额头冒出阵阵细汗，沉默片刻后点点头，走到一旁掏出个玉牌自言自语。 顾木趁机领着牧长清二人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面摆了大大小小二十多架造型怪异的飞鸟。 大的可以装下四五个人，小的只能单人，都是“半敞篷”，从外头能看见里面。 见牧长清看得好奇，顾木介绍道：“此物名为‘飞鸢’，和神行马车一样，只要有灵晶驱动就可以飞行。但和神行马车不同的是，它只能短距飞行，行程不过二十里，所以往往用于各个宗门内部峰与峰之间赶路……咳咳……” “哦，我说呢。” 牧长清恍然大悟。 仰头，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而且互相隔了老远的石柱山，心中迷惑算是解开了。 “它也不收费，只要是符宗弟子和拜宗的都可以用。” “懂了。” 牧长清趴在飞鸢边上来来回回观察，想弄明白这玩意儿没发动机是怎么飞起来的。 最终发现，每一架飞鸢的两只翅膀、尾部和头部，还有身子上下边都各自刻有一个小型阵法。 几个阵法互相串联，由“乘坐舱”顶盖上的那颗下品灵晶作为能量供应，继而驱动。 “一颗下品灵晶才够飞二十里地？” 牧长清拍了拍飞鸢翅膀，一脸不信。 顾木摇摇头，解释道：“并非灵晶不够用，一颗下品灵晶实际上够飞鸢断续使用四五年。” “那是为何？” “因为太热。”顾木挪到飞鸢边上，指着某根翅膀上的阵法，“这个会发热，如果二十里地以后还是强行飞，会导致烧坏飞鸢，所以必须要休息会儿。” “这样啊……” 牧长清再次恍然。 他虽是文科生，但基本科学知识还是懂的，能量产生热，确实很正常。 只是……这东西就不能改善改善吗？ 万一飞忘了呢？ 到时候鸢毁妖亡那可损失大了。 思考间，青狼那边已经得到回应，无视了牧长清，对着栗子香拱手道：“凉月仙子，宗主有请。” 说罢将玉牌对准天空，一道柔和光束射出，到达一定距离后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护山大阵显现，又自动裂开一个豁口。 牧长清顿时反应过来，刚来天境派那天，那两个值守弟子手里也有块玉牌，只是他们通报的方式是故意溜回宗门内当乌龟了…… 而不是通“电话”。 “多谢。” 栗子香道了声谢，收回神行马车，提起裙摆走向其中一架飞鸢。 她自然知道牧长清想体验，便随他心意。 飞鸢的速度很慢，升空后花了四五分钟才晃悠悠来到石柱山顶部。 接着将顾木先送去回春堂疗伤，再转道飞向符宗主峰。 路上，牧长清看了眼渐渐变小的回春堂，转头轻笑道：“栗子今日可不像我常见的模样。” “因为我没帮他疗伤吗？” 栗子香亦笑。 说着从手镯里摸出一个橙黄色水果，嘎嘣咬下一块，叼着半截递至牧长清面前，挑挑头：“呜呜~” “在别人家呢……” 后者有些心虚。 顿了顿，还是上前用嘴接过，慢慢咀嚼——嗯，真香！ “对啊，以你的性子应该随手帮忙了吧？” “平时是这样，但刚才也这样做的话就抢了长清的功劳。” 栗子香又咬下一块递过去。 “啊……唔，我不在乎这点功劳，还是命比较重要。” “那我换个说法吧，我若是出手，他原本对你的尊敬就会更多转移到我这里。” 牧长清理所当然道：“那不好吗？” “不好，我并不缺这点尊敬，但是长清你缺，你需要朋友，需要兄弟，而这件事说不定就能为你带来一个忠实的铁杆朋友。” “……” 无法反驳，甚至可以说很有道理。 沉吟片刻，牧长清重重地叹了口气。 栗子香刚准备咬果子的嘴巴随之停下，好奇道：“怎么了？” “我怀疑我上辈子拯救了苍星界，还不止一次，不然遇不到你。” “肯定是这样~所以这辈子打算怎么跟我过呀？” 牧长清想了想，将她手里只剩一点点的果子拿过，啃了个干净，调笑道：“先证得大道，功成身退后回地球，然后……咱们比隔壁生五个的那两位再多生一个，修仙者嘛，不能被比下去。” “啊？六个啊？” 栗子香略显惊讶，歪头思索了会儿，最终认真道，“长清若是不嫌麻烦的话，栗子可以的……” “……” 她好像当真了。 72、同是天涯沦落人 符宗，玉兰峰，回春堂。 这里是符宗专注于治疗的一座峰，虽比不上康乐宫专业，但也过得去。 顾木踉踉跄跄进了屋，很快被带到安静房间进行伤口清洗和消毒等处理。 不过负责治疗的弟子显然没有栗子香那种“触之愈合”的本事，只能老老实实用针缝合伤口。 即便上了麻药，依然疼得顾木龇牙咧嘴。 要不是提前束缚住了四肢，怕是能跳起来。 “忍着点，别乱动！等下缝歪了可别怪我！” 持针的女弟子眉头紧皱，似是不悦，但顾木到底是宗主认可的符宗弟子，即便是人类，她也得救。 后者闻言消停了点，望着天花板大口喘气，复又紧咬牙关。 眼前不自觉出现一道令他愤恨的身影。 要不是他，自己今天岂会遭此大罪？ 可自己身在妖族地盘，无依无靠，且不说报仇，说不定回头见面还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想起那画面，顾木本能地握住双拳，浑身紧绷。 然后又招来一顿骂：“你干什么呢？放松点，肌肉绷这么紧我怎么缝针？” “……对不起。” “真是麻烦……” “嗯？那是什么？” “又怎么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嘛？！” 顾木瞪大眼，下巴往上抬了抬，震惊道：“师姐你看啊！” “看什么看啊？我……” 女弟子下意识抬头，而后愣在原地，眼瞳也随之变大，嘴巴微张。 只见一团绿色漩涡悄然出现在顾木身体上方，漩涡中夹杂着浓郁的治疗灵力，惊得她近乎痴呆。 那种程度，她怕是修一辈子也修不到。 思考间，漩涡骤然收缩，变成一颗绿色光球，缓缓落下。 触碰到顾木伤口的瞬间立即崩散，将其整个包裹起来，如同置身水中。 紧接着那些狰狞伤口开始复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贴合。 坏肉消散，新肉长出，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盏茶工夫。 啪。 顾木跳下“手术台”，裸露的上半身除了一些血污之外再无半点异样，连伤疤都见不到。 “……” “……” 房间里极度安静。 叮—— 针头掉地。 缝针的女弟子跟见了鬼……哦不，跟见了仙似的，呆滞片刻后突然跪了下来，向天朝拜，嘴里念念有词。 顾木亦然。 这种情况除了神迹，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而另一边，牧长清二人乘坐的飞鸢正在缓缓下降。 不多时就听见了喧闹声。 符宗今日确实热闹，主峰上张灯结彩，妖影绰绰，每个妖脸上都洋溢喜色，跟过年似的。 尤其在中央广场上，密密麻麻摆了上百张桌子，似是在办喜宴。 “我们今天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牧长清莫名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就好像主人家做好事没给你请柬，而你却不请自来，蹭吃蹭喝似的。 栗子香闻言收招，周身绿光散去，轻笑道：“没事啦，多我们两个不多，符宗宗主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头子，妖体是只乌龟，叫蔡三万，但是你一会儿叫他龟宗主就行了。” “好。” 牧长清回头看了眼回春堂方向，又道，“话说，你确定刚才那样隔空施个法他就恢复了？” “当然，皮肉外伤其实是最好治愈的，若无意外，他应该一个多时辰内就过来了。” 果不其然，那边的顾木在拜谢完神迹后，换上新衣服，赶紧打坐恢复，想早点过来。 与此同时牧长清二人也终于成功降落。 栗子香一下地，气势陡变。 很快一名拄着拐杖，蓄着山羊胡的瘦弱老头在几名弟子陪同下，来到“飞鸢坪”，老脸上满是喜色，拱手道：“哈哈哈，没想到凉月仙子忽然驾临，今日当真是喜上加喜啊！” “龟宗主客气了，今日倒是凉月失了礼数，不请自来。” 栗子香礼貌回应，说罢掏出一个玉盒递过去，“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蔡三万连连摆手：“不不不，仙子能来已是符宗之幸，又怎能收礼？” “便当是我徒弟送的。” “徒弟？” 话落，牧长清上前拱手道：“牧长清，见过龟宗主。” 蔡三万捋了捋山羊胡，细细感受一番，看向栗子香：“令徒……是人类？” 此话一出，围在周边的符宗弟子立即提高注意力，眼神不善看向牧长清。 “是。” “噢……” 蔡三万思考了会儿，很快又摆摆手，示意众妖放松：“既是仙子徒弟，想必也不是坏人，一同来吧，至于礼物便作罢，今日并非是需要贺礼的喜事。” “好，那便叨扰了。” 栗子香也不矫情，将玉盒收回，领上牧长清随着蔡三万一同走向广场，路上交流不断。 两人这才知道，符宗今日办喜事并非想象中的某某大寿，或者某某重大境界突破之类，而是为了一名大妖，或者说大仙。 其称号为玉琴仙子，乃元神境强者，还是符道高手。 半月前以纳境珠通知符宗今日要来谈符论道，于是全宗上下开始准备，还派出了一队弟子前去接应。 一队？ 牧长清与栗子香对视。 后者皱了皱眉，迟疑道：“龟宗主说，派出了一队弟子前去接应？” “是的，玉琴仙子何等大能，自然是该去迎接，若非宗内有太多事需要老朽与众长老操持，早便亲自去了。” “可我们今天救了贵宗一位名叫顾木的弟子，他说他就是去接那玉琴仙子的，值守弟子方才未与你说？” 蔡三万立即停下脚步，疑惑道：“未曾，而且，老朽并没有安排他在迎接队伍中。” 栗子香摇摇头：“那便不知了，反正他是这般说的，路上还遇到了妖兽，险些死去。” “什么？！” “无须担心，我与徒儿已将其送回符宗，现正在回春堂内接受治疗，没有性命之虞。” “那就好，那就好。” 蔡三万的关心有些异样，一点儿也不像是正常妖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倒更像关心后辈。 顿了顿，唤过一名弟子，轻声道：“你且去回春堂看看具体情况。” “是，宗主。” 一道光亮闪过，那妖御剑飞向回春堂。 蔡三万则叹了口气，继续与栗子香师徒交谈，只是没了之前那种喜色，眉宇间隐隐有点担忧，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然，在将二人带入广场后他便匆匆离去。 栗子香特意找了一处最角落的空闲餐桌坐下，轻笑道：“那些弟子胆子可真够大。” “怎么说？” 牧长清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个橘子剥开，又耐心撕上面的白条。 “很简单啊，那玉琴仙子可是元神境强者，可龟宗主派去迎接的弟子们依然敢玩忽职守，忽悠顾木独自去接，可想而知有多蠢，有多胆大包天。” “若是遇上不好说话的，整个儿符宗怕是都要被连累。” “……” 或许，这就是猪队友吧。 不过也从侧面印证了，人类在妖族世界是真的难混啊…… 顾木在这儿估计没比自己在北冰城过得好多少，多半三天两头被欺负，还没得哭诉。 好在龟宗主对他的态度不错，这应该也是他能留在此地的重要原因。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牧长清兀自感慨。 将干干净净的橙黄橘肉放在栗子香手里，补充道：“出自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 “全文呢？” 栗子香侧身，没有其他妖能看到她的表情，笑眯眯问。 “不可说。” “为什么？” “因为会被人说成水字数的。” “？？？” 73、玉琴仙子 又一个人类的到来令符宗弟子小小骚动了会儿，但很快就归于平静，继续各干各的。 毕竟是宗主亲自领来的人，旁边还有只漂亮得不像话并且被称之为仙子的白狐。 这说明，她是元丹境修仙者，放在七流宗门妥妥的长老级或者大师兄、大师姐实力。 惹不得。 等待开席向来是无聊的，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修仙世界。 牧长清百无聊赖，掏出那本《灵符图录大全》翻阅起来。 这上面记载了大量的灵符绘制教程，很详尽，从一品到四品都有，再高就对牧长清现阶段没有任何意义了。 毕竟五品对应元神境，那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不可一概而论。 栗子香更无聊，果盘上的水果都快要被她吃干净了，此刻正跟石榴籽较劲。 她将石榴粒放进嘴里碾碎后却又不嚼碎籽，而是以袖掩面，悄悄咪咪吐出来，然后在桌上用石榴籽摆了个牧长清出来。 “长清你看，像不像你？” 栗子香带着些许欢欣小声问，面色却很是平静。 牧长清撇了眼，又看向她：“你好无聊啊。” “是啊，就是很无聊，所以像不像你？” “像。”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放到桌下，灵力涌动间凝聚出了一具小小的淡青色人像，正是栗子香。 相比于在北冰城第一次凝聚时，眼下的“栗子香”真实很多，至少五官轮廓都基本对应上了，就是发丝和狐尾这种毛发多的还有些模糊，做不到根根分明。 “不错哦，进步很大呢！” 小白狐眼睛睁大，很是开心。 说罢左右张望，见无妖在附近，也将手伸到桌下凝聚了一道男性身影。 “来，跟我学。” “啊？” 话落，粉白色的“牧长清”飞起一些距离。 后者有样学样，操控“栗子香”飞起，于是两个小人在半空打了个啵儿，同时溃散，灵力交织在一起，良久才消失在天地中。 牧长清：“……” “怎么啦？不好玩儿么？” “好玩。” “哼，你的表情都出卖你了。” 栗子香娇哼，白了他一眼，恢复正经，继续道：“这图录看得怎么样了？觉得难吗？” 一页翻过。 “还行，刚看完一品的，感觉大同小异，学了几个之后其他的似乎自然而然就会了。” 牧长清细细品味，话落疑惑道，“话说回来，这种书应该很少见吧？” “当然了，这可是我大伯亲自归纳总结的，还有中篇和下篇，等你元神境以后我去找他要中篇——呐，下面的署名就是我大伯。” 一根嫩白葱指指向图录右下角。 牧长清顺眼看去，果然看到有三个不起眼的灰黑小字——栗广文。 也不知道干嘛写在这种角落，或许是个人……哦不，个妖习惯吧。 栗子香继续说道：“我大伯是一名精通灵符的大师，此外对阵法也颇有心得，这辈子连妻都未娶，光研究这两样了，所以你若是能参透其精华，成就不可限量。” “阵法……” “是的，灵符和阵法有一定相通之处，像符宗的护山大阵就比天境派高明不少。” “此外，当对灵符的感悟达到足够高的水平时，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符纸来绘制灵符。” 牧长清愣住，疑惑道：“什么意思？” 栗子香抬头望天，又看向地面：“天地便是符纸，手、或者身边一切可用的物品便是灵篆刀。” “……” 这个层面想想都有点遥不可及。 牧长清赶忙甩掉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看图录。 大约半个时辰后，大量飞鸢开始陆续向主峰飞来，其中不乏外门弟子，包括毫无修为那种。 原本还无妖落座的众多席位迅速被填充，每桌都有符宗弟子，唯独牧长清和栗子香这桌就他们俩，像是被嫌弃或者被惧怕之类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桌太角落了，角落到位于广场边缘，没存在感。 二人乐得自在。 又过了半个时辰，夕阳渐渐落下，温暖的阳光照射峰顶，映照在每个妖欣喜的面容上。 气氛达到顶点。 连带着牧长清这个局外人也莫名开心，就是可惜…… “你怎么垮着张脸？” 牧长清眉头轻挑。 只见栗子香正一手扶额，一手捂着腹部，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像是不适。 “水果吃多了肚子疼？” “不是啦……” “那……” “我突然来那个了……” 果然。 牧长清恍然：“大姨妈？” “啊？” “就是月事，我们那口头上称之为大姨妈，对，你没听错，就是亲戚关系中的大姨妈，你们这应该叫大姨母。” “……” 栗子香一脸古怪，想不通怎么会有用大姨母来命名月事的，大姨母知道了真的会开心吗？ 怕不是当场一顿训斥。 见栗子香没了动静，牧长清悄悄将椅子挪近些，小声道：“需要去处理下吗？” 栗子香摇头：“不用啦，我算了是这两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 “那就行，记得别沾生冷和辛辣，以及过咸的食物，也不要喝酒，最重要是记得多喝热水，顺便，回去后我帮你煮些暖身子的汤。” 牧长清一通关怀。 看来即便是修仙的女子也逃不过每个月那几天，或许，这就是生命进化的魅力吧。 念头刚落下，栗子香凑近，不悦道：“长清怎的知晓如此多？” “……这不是常识吗？” “常识？” “对啊，常识，地球上的知识普及程度可远不是苍星界能比的。” 牧长清一脸认真，生怕她误会，“这种事别说我一个二十三四的大男人，便是十岁孩童也知晓。” “真的？” “你看我眼神就知道真不真了。” 二人对视，栗子香仔细瞧了瞧，半晌，哼哼唧唧道：“哼，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 牧长清笑而不语，继续看书。 不多时，远方天际忽然传来阵阵琴音。 闻之，场上众妖群情振奋，纷纷起身望向日落之处。 那琴音由远及近，煞是动听，只是隐隐有种孤高冷漠之感，不似栗子香的筝音，轻灵平和且温润。 牧长清二人也被吸引，抬头望去。 伴随着琴音越来越明显，一对虚幻的巨型彩翼出现在视野中，落日正好位于其上，仿佛被它载着。 而在光辉之中，彩翼之下，是一个宽阔的可飞行的莲花平台。 上边整齐站立数十道身影，分列两侧，护着中间那道正在弹琴的倩影。 “原来是彩鸾一族。” 栗子香立马认了出来，兴致缺缺道，“如此华美的出场，果真符合他们喜爱大场面的性格，唔……长清我好疼……” “多喝热水。” 牧长清望天，眼神专注。 “？” 身旁气氛忽然不太对，他下意识转头，有些心虚道：“疼得很厉害？” “不疼！” “咳……我没看她，我只是没见过这种盛大出场，看的是场面。” 话落，一阵喧闹声响起。 牧长清立马仰头，只见那莲花平台已是来到峰顶边缘，随即琴音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响彻天穹的鸟鸣，震撼妖妈三十年那种。 与此同时，倩影在光华中飘飞而下。 裙袂纷飞，若梦似幻，十足的性感漂亮美女子。 待她落地，众妖齐声高呼：“恭迎玉琴仙子——” “玉琴仙子……” 牧长清小声念叨一句，转头道，“我觉得还是凉月仙子比较好……你干嘛？” 栗子香“罪恶”的小手距离他耳朵只有几厘米。 “你说呢？” “咳，那什么，我看她是为了做比较，事实证明，她跟你没得比。” “噗嗤……” 栗子香瞬间破功，收回手，捂着肚子撅嘴道：“算你会说话，把手借我用一下啦。” 牧长清不解，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下一秒，他便看到小白狐悄悄将上衣掀起一点缝隙，将他的大手塞了进去，覆在肚皮上。 “唔~好暖和呀……” 栗子香舒坦地闭上眼。 “……” 74、真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呗？ 还好所有妖的注意力都在玉琴仙子，无暇注意他俩。 牧长清舔舔嘴角，随她去了。 再看向前方，只见玉琴仙子已经落在广场最前方的高台上，数十名护卫紧随其后，列在两侧。 符宗几位长老连忙堆笑迎上。 至于龟宗主，是跟在她后头的，只是个头太小，瘦瘦巴巴的一点都不起眼。 想来他刚才就是亲自抛下事物去迎接了。 高台上同样摆有宴席。 “我没想通。”牧长清忽然摇头，不解道，“龟宗主说这仙子是来谈符论道的，即便要尽地主之谊，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将所有弟子都弄来庆贺吧？” 栗子香小脑袋磕在桌面上，无精打采道，“正常是不用这样啦。” “那……” “但那玉琴仙子是彩鸾族的，这个种族从上到下的风气就是喜欢大场面，讲究排场，你是没见过我当年成年礼的时候。” “怎么？比她这场面大得多？” 牧长清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掌有点麻，稍稍动了动，立即传来一阵舒爽滑嫩的触感。 栗子香身子轻颤，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那不是重点啦，重点是……是彩鸾族身为王妖，出场的时候却比豆皮家的天妖黑猫还夸张得多，把风头全抢了。” “……” 牧长清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然后？然后有一天，彩鸾族族长突然对外宣称心有所悟，功法要突破，将闭关两年。可实际上是在我成年礼结束不久后，被豆皮她爹找了个由头，拽进山坳里一顿毒打，闭关养伤去了。” “……” 牧长清涨红脸，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动静太大引起其他妖注意。 于是只能将头埋在桌子底下，身体直抽抽。 良久，两人重新抬起头，高台上已经传来龟宗主的开场词。 和地球上领导致辞差不多，反正都那一套，拖拖拉拉大半天，大致是感谢玉琴仙子莅临指导工作，敝宗蓬荜生辉的意思。 嗯…… 玉琴仙子确实很满意，孤傲的表情舒缓不少，也简单说了两句，表示饭后会教众妖一些高阶符道技巧。 那话落地，底下就差没高呼万岁了。 接着便是开席，牧长清二人这一桌可能是最浪费的，满满一桌菜，却只有他俩吃。 顾木不知道干嘛去了到现在也没来。 “所以元神境的修仙者，号召力都如此强大？” 牧长清剥了个类似小龙虾的玩意儿，将肉放进清汤里洗了几下，再放进栗子香碗里。 “哎呀，你把辣椒都洗掉了！” 栗子香皱眉。 明明一副清冷表情，说出的话却满是撒娇味儿。 “月事期间忌辛辣，你是大夫不知道吗？” “知道啦……” 扁扁嘴，栗子香一手撩住头发，一手夹起虾肉送进嘴中，细嚼慢咽片刻，轻声道，“要看在什么地方，若是在各个天妖和王妖地盘，元神境修仙者算不得真正大妖，只能是中流砥柱。但在百万山脉群这等偏僻地方，那就不得了了，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这样啊……” 牧长清若有所思。 难怪马武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马恒，这若是多出个元神境强者，天境派地位坐地起飞。 羡慕啊…… 自己这灵涡八层的修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马恒那种境界，更不要说大山一般的元神境了。 按栗子香的意思理解，他若是没有至少元神境修为，压根就不配去往真正的强者世界闯荡。 唉。 小白狐皱眉看着他，不满道：“长清，你怎么又给自己压力？”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来，这个好吃。” 牧长清立即转移注意力。 饭饱，宴席结束，夕阳也正好落下山，天空泛着淡淡的蓝黑之色。 符宗显然为这次宴席演练已久，很快就有大量弟子有条不紊收拾碗筷桌椅，又挨个发了个蒲团。 接着点起四周光亮，又是一番讲话，终于进入正题。 玉琴仙子走到高台前端，一派深不可测的气息扫过后，将目光停留角落那两道与其他妖格格不入，甚至相隔甚远的身影。 打量几眼牧长清，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接着又和栗子香对视几眼，良久才挪开，准备讲述灵符。 “她好像不喜欢人类。” 牧长清盘坐在蒲团之上，撇撇嘴，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栗子香闻言微微点头：“不奇怪，在场这么多妖，至少九成都不喜欢人类，剩下一成最多也就介于中间，不喜不厌，真要说喜欢……可能只有我，而且也只是喜欢你而已~” “傻瓜，喜欢我代价太大，方才，她怕是已经在暗中鄙视加嘲讽了你。” “没事呀，又不会掉块肉。” “那我也心疼，早晚我要让这帮妖改变看法。” 两人板着张脸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很快，栗子香主动结束话题，让他仔细听讲。 甭管玉琴仙子是否喜欢人类，只要没赶他走，就是赚到了，毕竟她可是元神境级别的大佬，符师等级至少在五品。 听她一席话，胜过寻常人蒙头学十年。 牧长清正襟危坐，见玉琴仙子掏出了一支华美灵篆刀和一张符纸放在桌上。 旁边则有妖举着纳境珠，同时，逐渐黑暗的天空上悄然投射出一副巨幕，正是那桌子的特写镜头。 下一秒，一双手映入镜头中。 左手还不错，右手则明显差了些，几个关节处有轻微茧子，稍稍影响美观。 想来是因为经常摸灵篆刀的缘故。 她声音和女王状态下的栗子香有点儿像，都比较冷。 但不同的是她的冷透露着浓浓的、居高临下的高傲，而后者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多比比。 “好了，准备完成，接下来，本座将为尔等演示绘制一张五品灵符。” 玉琴仙子右手拾起灵篆刀，“能从其中领悟多少便看各自造化了，顺便……” 她眼皮轻抬，再次看向牧长清。 话落，空闲的左手食指轻敲桌面，一道无形劲气立即席卷全场，将所有妖笼罩在内，唯独不包括栗子香和牧长清。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牧长清眨眨眼，又掏了掏耳朵：“我聋了？怎么光看见她张嘴，不见出声儿呢？” “你没聋，是她设置了禁音禁制。” 栗子香眉头紧皱，丝丝冷意攀上身周，却又无奈散去。 本来就是自己不请自来，她不愿让牧长清学习也是情理之中，怪不了什么。 但心里就是堵得慌。 她不介意自己被无视，但是一想到牧长清遭到这种尴尬就莫名生气。 顿了顿，栗子香作势欲起：“走吧长清，我带你去找大伯，他可疼我了，我求求他的话他会愿意教你的。” “……不用。” 牧长清将她手摁住，摇摇头，眼神认真道，“不必如此。” “可是……” “你忘了我的天赋了？” 牧长清轻叩自己太阳穴，“没有解说不要紧，只要进入顿悟状态就没有我学不会的。” “你确定吗？” “嗯，放心吧，这点困难才哪儿到哪儿，你别让妖打扰我就好，因为我也不知道顿悟会持续多久，每次都不一样。” 稍作沉吟，栗子香点点头。 牧长清随之长出口气，放空大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巨幕上显现的动作。 不得不说，元神境确实可怕，五品灵符也真的是复杂到过于夸张。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龟宗主，不可能学得会。 当然玉琴仙子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们学会，是想让他们从过程中体会到平时在低阶灵符上体会不到的东西，若是能领悟一二，绘制低阶灵符时将事半功倍。 大约一个时辰后，五品灵符绘制完成。 这是一张代表着蕴含了攻击术法的红色灵符，表面灵力涌动，像电弧一样不断跳跃，躁动不安。 隐隐透露着捉摸不透的神妙之意，直到玉琴仙子抬手施压才算将其安抚下来。 而后指尖轻抬，灵符飘飞而起，悬在半空缓缓旋转，威能莫测。 “真厉害……早知道跟大伯认真学了，今日就不必让长清受这等歧视和委屈……” 栗子香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侧头看去，只见牧长清不知何时已经进入顿悟状态。 眼中是一张半透明灵符在不断成型——消散——又成型——又消散……无休无止。 “还真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呗？” 栗子香兀自感叹，随即嘴角轻扬，笑眯眯道，“真好，是我男人呢~” . . 感谢侏罗纪最强滑稽龙和Kommunismuis的五百赏；莺语惊残梦qjy的一百赏。 请出门左转找栗子换油饼。 75、魔刀？ 趁着展示灵符的功夫，玉琴仙子散去禁制，起身走到后边，不悦道：“龟宗主，今日场上为何有人类在？” 蔡三万浑身一紧，拱手道：“回仙子，是这样的，那人是凉月仙子的徒弟，下午时前来拜访，说是想讨论符道，并不知道您也会来。” “算是凑巧咯？” 玉琴仙子似笑非笑。 “是的。” “呵，本座看倒未必。” 她转身看向牧长清方向，冷哼一声，又道，“不过今日这场面本座还算满意，就不多追究了，以后可不要随意让人类进入宗门，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小心留祸患。” “是……谨遵仙子仙喻。” 蔡三万一头冷汗。 殊不知，符宗内老早就有个人类在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木哪儿去了？ 之前差弟子去回春堂探望，得到的消息却是顾木遇上神迹，在半盏茶的工夫内就恢复了健康，之后便不知所踪。 而且之前负责去接应玉琴仙子的那群弟子也下落不明，不知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躲起来了，还是单纯无所畏惧，游山玩水去了？ 应是后者吧？毕竟领头的是…… 唉。 蔡三万心中轻叹，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异样，扯开话题与玉琴仙子继续聊着。 另一边，栗子香认认真真守在牧长清身侧，时不时瞄一眼玉琴仙子，生怕她突然发难。 正如牧长清先前所说，顿悟这种事时间根本不固定，短的可能感觉跟愣了会儿神没区别。 长的，却是跟闭关差不多，一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都有。 当然牧长清现在距离那种层次很遥远，但持续个三两天还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他这次的目标是五品符文，对标元神境，其本身实力才灵涡八层。 正常来讲，这种宛若天堑般的差距，足以让灵涡境修士毛都看不懂。 “仙王保佑，长清一定要小有所得呀……” 栗子香双手合十，望天祈祷。 忽然，不远处天空上几道流光闪过，其中一道径直砸落在附近的观赏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所有妖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便是玉琴仙子也是。 “怎么回事？” 她眉头皱起，面露不悦。 蔡三万擦了擦冷汗，连忙道：“仙子莫惊，老朽这便去看看……” “不用，他们自己过来了。” 顺眼看去，只见几道影子冲进林子里鼓捣一阵后，架着另一道身影重新出来，径直飞向高台。 玉琴仙子不开口，蔡三万自然也不好阻拦，但当那几位靠近，且让他看清面容后，顿时变色，无比后悔刚才怎么没有把他们赶走。 来者共七位，五男二女，其中被架着的那位正是顾木，此刻再次一身鲜红，伤得不轻。 至于另外六位，别说他了，整个宗门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的。 为首那脖子上挂了个小乌龟壳，头发披散的年轻男子，名为蔡正，正是蔡三万的亲孙子。 另外五个则是他的跟班。 这群妖平日里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修炼不好好修炼，整天游手好闲，不少弟子颇有微词。 蔡三万也不止一次找蔡正谈过，奈何后者叛逆，他又宠溺，几句话没说完就被糊弄过去，之后该干嘛依然干嘛。 “呵？” 玉琴仙子走动几步，饶有趣味看着，“又一个人类，有意思，是潜入的？” “回仙子的话，此人已潜入我符宗长达十三……” “蔡正！” 蔡三万一声大喝打断他。 闻言，玉琴仙子回头，不满道：“本座问询时不要打扰！” “……是。” “你继续。” 蔡正一把将顾木扔在地上，冷笑道：“此人名叫顾木，十三年前被一匹老马送到我符宗，之后便在此安顿了下来。” 他绕着顾木转了一圈，又道：“据那老马生前说，他来自人类世界泽梦国，家里是炼器的。” “泽梦国……” 玉琴仙子小声念叨，眉头轻挑，“继续。” “是，他……” “慢着……咳……我……我自己说……” 顾木突然挣扎起身，嘴角淌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蔡三万站在后头看得心疼，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祈祷他别出事。 不然按照现在的和平律法规定，蔡正打死他，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人类世界会寻着味儿来找茬，向妖盟要交代。 妖盟怎么办？自然是往下找符宗的麻烦。 退一万步，哪怕上面都不作数，蔡三万也是不愿看顾木出事的，那毕竟是自己老友的托付啊。 心思流转间，蔡正突然飞起一脚：“你说什么你说？让你扯谎吗？” “噗——” 重击之下，顾木再次吐血，气息愈发萎靡。 而蔡正也当真是个愣头青，今天不知怎么，居然还想去补几脚。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绿色漩涡，漩涡急速旋转，凝聚成一颗光球，再落于顾木身上，刹那将其覆盖。 “……” “……” “……” 众妖傻眼。 你瞧我，我瞧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齐齐看向玉琴仙子。 可后者这会儿也是一脸懵，以她元神境的修为居然没感应到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而且…… 治疗速度快得离谱，就这么会儿愣神的工夫，顾木体表伤痕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难道是神迹？ 老天也看不下去他这么被欺负了？ 玉琴仙子眼珠子动了动，沉吟片刻，制止蔡正想要继续动手的念头，下巴轻抬：“说。” “……是。” 顾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轻吞唾沫，缓缓道：“我是泽梦国人，家里也确实是炼器的，在那边有一定地位，也有一定钱财，实力也过得去……” 接下来小半个时辰，一群妖听顾木讲了个很长的故事。 前面都不重要。 故事重点剧情在他十岁那年，大致意思是那年有一天，顾木在他父母带领下去外地做生意，让他见见世面，同行还有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友商。 结果在路上不慎遇到妖兽袭击，顾木父母带人将妖兽击退，自己也受了伤，便找了个地方修整。 大约到半夜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木隐约间听到一阵兵器相击与爆炸和喊打喊杀声。 连忙爬起来看，发现自己父母和护卫队居然与那个同行友商的队伍打了起来。 而且由于白天时那友商队伍刻意划水保存实力，因此顾木父母一直处于下风。 最终在大战了一柱香时间后，顾木父母不得不选择带人撤退，结果尾巴上又遇伏击，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是那所谓友商安排好的陷阱。 为了顾木安全，其父母将他交给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拖车的一匹老迈黄马，连同一把刀一起。 说来也神奇，平日里慢慢吞吞没什么异常的老黄马，此刻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速度，三两下便载着顾木突破敌人包围圈奔向远方。 临了，顾木只看到自己家族的人一个个倒下，而父母也身受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好在那群人似乎有所求，并没有杀他俩，而是绑了起来——这是顾木看到自己父母的最后一眼。 至今为止过去十三年了，他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死是活，他也不敢回去，因为他深切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足以报仇。 至于那匹老迈黄马，一路载着他狂奔数千里来到人族与妖族世界的边界线，而后化身为一名老者，想办法带他过了关。 之后又来到符宗，将顾木托付给蔡三万，因为蔡三万是他的至交好友，年轻时还救过他的命。 因此顾木得以顺利进入符宗，苟活下来。 可惜老黄马因为年迈，又有旧伤，没挺两年就去世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顾木神情落寞，说完便不再做声。 蔡三万不忍，将头偏向一旁。 云琴仙子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反倒是蔡正继续冷笑道：“什么可怜人，分明就是有所图谋，在我符宗待了这么多年，让你帮忙炼几件兵器也不愿。而且仙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有把巨刀，怪异得很，会吸食灵力，像是魔刀。我怀疑他来此潜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我等灵力祭刀！” “哦？” 玉琴仙子神色骤变，杀意上涌。 76、不报仇，毋宁死 底下顿时交头接耳。 有的认为是真的，有的认为不至于，也有的认为无论是不是，顾木一个人类在这里都待了太久，是该遣送回人类世界了。 顾木面色阴晴不定。 他自认从来不与蔡正主动起冲突，可他却总是处处刁难，眼下更是污蔑他与魔族私通。 那是什么罪名？ 真要“坐实”，就算当场给他挫骨扬灰了，人族的修仙者联盟也放不出个屁来，甚至还得拍手称快。 无它，因为那玩意儿是两族共同的死敌。 蔡正继续说道：“方才我与师弟师妹便是想让他交出来，毁掉，省得日后酿成大祸，结果他不愿，于是便打了起来。” 顾木怒斥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想报复我不给你炼器，可每次你连一丁点儿材料都不愿出，我怎么炼？” “我……” “安静！”玉琴仙子轻喝，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再看向顾木，“给我看看。” 后者沉默，摇头道：“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刀，没什么好看……啊——” 一股巨力突然从玉琴仙子手上爆发，形成强大吸力作用于顾木的灵涡。 下一秒，一个斜口刀尖从灵涡内探了出来，很快是两掌宽、约五尺长的笔直刀身，再接着是经过精工雕刻的华丽刀柄。 体型跟巨剑状态下的无锋差不多，尖端也都是斜口，乍一看跟姊妹篇似的。 待它完全出现在众妖视线中时，大家发现顾木好像没撒谎——这玩意儿看着没什么特殊之处，外观就是一把巨型斜口直刀，顶多造型比较帅。 玉琴仙子以灵力覆盖，细细探查，良久，未发现异样。 “这把刀……本座并未察觉异常，你说这是魔刀，可还有别的证据？” 她看向蔡正，有些不悦。 若此物真是魔刀，倒可以给顾木安个私通魔族的罪名，杀了便也杀了。 但若不是，这蔡正就是在耽误自己时间。 “这……” 蔡正愣住，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别的证据。 他是亲眼见过这把刀吸收顾木的灵力，但没见过，也没听过它吸别的妖。 “哼，话都没想好便来耽误本座工夫，你胆子不小！” 伫立在两侧的护卫同时向前一步，气势骇人，吓得蔡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摆手。 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哪儿敢骗您啊！我是亲眼见过，顾木曾将自己手割破后滴血在刀身，然后这把刀就开始吸收他的灵力……对了，我现在就试试！” 说罢抓住长刀，作势便往自己手上割。 顾木冷眼瞧着，无所谓摇摇头。 刀已见红。 霎时间刀身红光大闪，好似血液沸腾，同时蔡正的灵涡不受控制浮现，大量灵力奔涌而出又进入刀身。 而蔡正拼了命，怎么甩也甩不掉这把刀。 “您看，这就是魔刀！魔……” 嘭！ 话未说完，一股无形力量将他击退。 原本出现在刀身上的血色红光迅速退散，再从刀尖逸散而出，融入天地。 这还不算，完事儿这把刀又将刀尖置于地面，来回蹭了蹭，像是在擦嘴。 “……” “……” “……” 蔡正的灵力好像被嫌弃了。 ………… 虚无空间内，牧长清一遍遍观摩那张五品灵符的绘制过程。 虽说没有讲解有点费劲，但架不住他看得多，到目前为止已经看了数百遍，眼睛都有点发酸。 感悟嘛，有，但还不多。 稍事休息，牧长清继续盯着灵符。 大约千余遍后，自觉感悟程度提高不少，而且精神明显疲乏许多，便作罢。 长出口气，打算从镯子内摸出灵篆刀和符纸，将刚才的感悟应用在一品灵符上看看。 然后就傻眼了。 什么灵篆刀，符纸，一样都没，全被栗子香之前一股脑收回了她的镯子里，其中还包括他几条底裤。 “日了……” 牧长清挠挠头，有些懵圈。 这种感觉就像听完一堂数学课，感悟很深，等回家准备做作业加强巩固一下的时候，发现作业本和笔都没带回来。 偏偏“数学”这东西特别依赖平时刷题，光看是没用的。 眼下，牧长清的情况就和这种差不多。 无奈之下，他抬手轻挥，将整片虚无空间散去。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神行马车里，但马车并未传来飞行感。 栗子香躺在身旁看书，小脑袋瓜顶着他的大腿，将两只狐耳压成了一字型。 “诶？长清醒啦？” 她动作一滞，眼皮上抬，脸上满是喜色，以及一抹莫名其妙的羞意。 “《情缘间的亲密二三事》？” 牧长清顺口念道。 由于栗子香是躺着将书本举起来的，因此他一低头就看到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之前说的让你先学学，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才，才不是呢！” 书本瞬间消失不见，栗子香顺手又摸出块油饼塞进他嘴里，“就你眼神好，就你话多，给你堵上看你还叭叭，哼！” 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牧长清吃完，又伸手：“还要。” “你自己拿呀，咱俩手镯空间是互通的，所以不管放哪儿都没有实际区别。” 嘴上说着，栗子香还是又亲手拿出两块递过去，而后起身靠近茶艺台，倒了杯凉茶。 “再喝口茶吧。” “嗯，谢谢……对了。” “怎么啦？” 将茶水饮尽，牧长清长出口气，尴尬道：“你的储物空间怎么进来着？本来还在顿悟的，然后打算临摹的时候发现没有工具，又不知道你的空间怎么进。” “啊……这也太可惜了吧？好好的一次顿悟就这样浪费了。” 栗子香皱眉，叹气道，“早都与你说了咱俩不用分彼此，师徒只是假面，你非要固执，现在好了，舒服了？” 牧长清点点头，认真道：“还行，反正顿悟挺简单的。” “……” 对于这种有天赋任性的人，小白狐无奈，将方法告诉他后，轻轻撩起车窗纱帘一角。 一缕阳光立即洒进，牧长清愣了愣，凑上前好奇道：“什么时候了？我顿悟了多久？三天？两天？” “就一个晚上加大半个上午。” “噢——那我们回去？” “不急，好戏还没结束呢。”栗子香扒拉在窗户上探头探脑。 顿了顿，偏头凝视，传音：“叮——新任务，帮你家小狐狸捂肚子，奖励一个吻~” “咕咚……好。” 牧长清上前。 稍作沉吟，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双手搂住腰肢。 又极不熟练地将上衣掀开一点，再慢吞吞、跟做贼似的将手放了进去。 有一说一，得亏她穿的是上下分离的衣物，不然牧长清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她捂肚子。 那种情况真要捂上了，估计就要出小小狐命了。 温热触感让两人皆颤了颤，良久，栗子香羞赧道：“长清不可以乱来。” “……说的好像你会反抗一样。” “当然会！” “那你要怎么反抗？” “我……我会把你压在下面！” “……” 话题色气程度逐渐增高，牧长清轻咳一声，把屁股往后翘了翘，省得某样东西又不安分。 待适应下来，他也将目光移向窗外，好奇道：“你说的好戏是指什么？” “就是……” 栗子香花了几分钟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所以，顾木体内有一把他爹娘打造的巨型直刀，而且刀内有个尚未完全成型的器灵？”牧长清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嗯，除此之外，他应该还有一整套关于炼器的法门，高端的那种，并且他学会了相当一部分。” “这……” 牧长清再次往外瞧了瞧，场上符宗弟子已经散去。 远处高台上，只剩玉琴仙子与顾木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连护卫都撤到了高台下。 而前者此刻竟像个话唠一般不断逼逼叨叨，后者反而低头，沉默不语，双拳紧握，浑身上下就差写满纠结。 “一晚上了，考虑得怎么样？” 玉琴仙子抿了口茶，淡淡道，“这笔买卖很划算，你将这把刀卖与本座，在不亏待你的前提下，本座从今往后还将为你提供庇护。” “像昨晚那种情况，决计不会再发生，本座保证！” “顺便，你若是愿意分享或售出你家传的炼器法门，本座甚至可以想办法，让你入我彩鸾一族的宗门，前途可比在符宗光明多了。” 顾木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全程死盯地面，面色也很是苍白。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还是要报仇。” 玉琴仙子蹙眉：“除此以外没得商量？” “没有，不报仇，毋宁死！” “……” . . 感谢先让我来的两千赏；织名诗音的二三三赏。 今天请出门左转找栗子领橘子=W= 77、你他娘就是我的新主人吗？ 场上气氛有些凝重。 从玉琴仙子的脸色来判断，她已经十分不悦，脸上写满了“你当真不识好歹”。 偏偏顾木还倔，从头到尾就一个条件：要刀可以，帮他报仇。 不然就拉倒，他自己继续养刀，安心修炼，以后有所成了再亲自去报仇。 “看来顾木的仇家实力不低啊，连玉琴仙子也不敢出手。” 牧长清兀自感叹。 “不能这样算的。”栗子香回头白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你傻呀，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实力问题了，而是不能去。她堂堂妖族成员，跑到人类世界去杀人，真以为修仙者联盟是吃干饭的呐？” “……” 牧长清恍然。 也是，敢那样做，玉琴仙子肯定百分百长眠在人类世界。 顿了顿，他低头道：“还是栗子比较聪明。” 栗子香仰头轻笑：“那当然~叮——任务奖励提前发放。” “嗯？” “木——嘛~” 嘴唇上多了一点点红色。 而始作俑者正在那意犹未尽舔着唇角，眼中满是魅惑之色。 “我还没刷牙洗脸呢，你也不嫌脏啊？” “不嫌，甚至……栗子可以帮你洗哟……” 话落。 栗子香一把将牧长清扑倒在坐垫上，伸出小舌头温柔舔舐其脸面。 这边卿卿我我，高台上的气氛却愈发凝重了起来。 玉琴仙子或许是因为生气，不自觉散发威压，瞬间将面前的桌椅全部碾碎，顾木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后背一身白毛汗，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部位都像是被铁链锁住了般，无法控制。 “本座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卖？！” “不……不卖！啊——” 顾木只觉身体仿佛要散架了，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响动。 “洗完脸”的牧长清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这是要强买强卖么？” “差不多吧，反正杀是不会杀的，不然修仙者联盟很乐意让一名妖族的元神境强者大出血赔偿。” 栗子香耐心解释，顿了顿，突然再次歪头。 “怎么了？还要洗啊？” “不是啦。”小白狐面色微红，“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再得一把武器？” 牧长清愣住，大手轻轻摸了摸肚皮：“什么意思？你是说顾木那把刀？” “呀……是……是的……别乱动，很痒的。”栗子香轻拍他咸猪手，“那把刀也不简单，里面的器灵更不简单，是罕见的伴生器灵，也就是当一件器具锻造出来后便同步诞生的器灵。” “然后呢？” “然后这种器灵是需要经常用灵力蕴养的，而且不是谁都能蕴养，只有它认可的存在才行。” 栗子香转头，再次看向高台：“昨晚我找龟宗主了解过，顾木其实早在十年前，也就是十三岁的时候就晋入了天缘境。” “这么厉害？”牧长清一脸惊讶，“现在呢？” “还是天缘境。” “……” “不过他并不是庸才，正相反，也是天资卓绝之辈，天缘大会时获得了上品灵级天缘灵液。” “那……” 牧长清欲言又止，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他该不会把这十年里修炼得来的灵力全喂那刀了吧？” 栗子香点头：“是的，一丝不剩，所以他在修行一途基本算半废了，要很久才能赶上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只能专心炼器。” “……” 高台上，紧张气氛达到顶点。 顾木一脸决绝，即便痛得表情都扭曲了也不松口。 而玉琴仙子身为元神境大能，又是彩鸾族的，极度好面，没有台阶也不想轻易下来。 于是顾木的动静渐渐变小，声音也逐渐变弱，眼看就要归西。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碧玉色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直奔玉琴仙子面门。 轰！ 仙子闪退。 无锋重重地砸进地面，差点将整个高台直接崩碎，到处都是裂痕。 没有技巧，也不是什么技能，单纯一记力大砖飞，但蕴含在上面的那股子气势却让玉琴仙子瞳孔骤缩。 元神境！ 也是元神境的气息！ 她猛地看向那辆停留一宿的神行马车，嘴巴微张，愣了许久。 她一直以为那白狐只是元丹境修为，没成想是隐藏起来了，实际上也是一位元神境！ 趁着她愣神的工夫，顾木挣扎起身，大口喘息。 待到平复些，忽而发觉灵涡处有躁动，那平时跟死了没区别的巨刀不知为何突然使劲往外钻。 顾木此刻虚弱的像只小鸡崽，哪儿拦得住？ 没几下工夫就被它蹿了出来，刀柄朝上，刀尖朝下，直奔无锋而去。 无锋亦察觉，从地里飞出，悬浮在半空静静“打量”巨刀。 气氛有些怪异。 巨刀在靠近无锋后便不停地绕圈，无锋则在原地转圈——就像地球环绕太阳。 原本想问询的玉琴仙子也被吸引了目光，脸上满是震惊。 又一把有器灵的武器…… 这年头神兵烂大街了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得不到呢？ 思索间，马车内传来一道轻灵之声：“顾木，这刀我可以收下，你的仇，我也接了。” 顾木愣了一瞬，随即大喜过望。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灵力停滞太久，想恢复正常至少也要好几年，。 自己报仇……说实话遥遥无期，毕竟敌人又不是一直原地踏步，而且敌众我寡。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雇佣”别人报仇。 “您……此话当真？” 顾木呼吸粗重。 “当真。” “好……” “慢着！” 玉琴仙子抬手制止，皱眉，冷漠道，“这位仙子这般横插一脚不太好吧？” 马车内，栗子香轻笑，回以冷淡：“是吗？我也只是正常交易罢了，他的条件你达不成，未必还要怪我？” “当然不，可你凭什么有自信帮他报仇？” 玉琴仙子向前踱了几步，“你该不会认为，在泽梦国杀了人还可以全身而退吧？那里可不是边境。” “我知道，我也没说我亲自去。” “那？” “我徒儿乃是人类。” 话落，玉琴仙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掩面大笑几声，半晌才平复，冷声道：“你可莫要逗本座笑了，就凭他？区区灵涡八层境？顾木，你不会傻到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弱者身上吧？” “会。” “……” 仙子懵比，声音戛然而止。 而后见鬼似的指向顾木，瞪大眼：“你疯了？！” “我没疯，我相信牧兄的潜力。” 顾木看了眼无锋，再看向巨刀，径直吩咐道，“沸血，去见你的新主人吧。” “沸血？” “沸血！” “……” 被唤为“沸血”的巨刀压根不搭理他，依然在围着无锋环绕，而且这一刀一剑似乎互动上了。 一把通体绽放碧玉之光，温润如水，另一把则红光大作，沸腾似血。 两色光芒交织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不多时，光芒消散，沸血整体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来到顾木身边转悠一圈，接着再次离开，跟随无锋一并飞向神行马车。 玉琴仙子全程傻愣着。 甚至忘了阻拦。 不对啊！ 这种神兵解除绑定什么时候这么草率了？ 就一句话？ 那认主呢？ 她盯着两把神兵，心里那股子羡慕嫉妒恨几乎要溢出来，偏偏没法发作。 因为里头那个白狐的实力从气息上感受不比自己差，真打起来，符宗怕是要被活活打没，届时她俩绝对逃不过妖盟的审判。 一名男性彩鸾飞上高台，低头尊敬道：“需要动手吗？” “……不必。” 玉琴仙子双拳紧握，看看顾木，又看看马车方向，银牙都快咬碎了。 半晌，愤恨道：“凉月仙子是吧？本座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劳您挂念，希望下次见面时您还能这么有勇气跟我说话。” “你！” 玉琴仙子气急，却也无可奈何。 转身召唤出莲座，长袖一挥，数十名护卫来到上面，而后在一声愤怒的鸟鸣中展开虚幻彩翼，化作流光消失于天际。 感受到恐怖气息消散，牧长清打开车门，作势欲跳。 与此同时，一道听起来很甜美、很少女，却又很“狂野”的声音突兀响起：“哟，你他娘就是我的新主人吗？” “……” “看起来好菜啊。” 扑通—— 牧长清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78、自古红蓝出CP，红绿赛狗屁 感受到外面动静，栗子香也探出了小脑袋。 左右瞧瞧，发现除了一刀一剑一男人，并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在身边，龟宗主和一些符宗弟子离了老远看着，不敢靠近。 那么…… 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的？ 无锋还不会说话，而这红色的名叫沸血的巨刀按理应该也不会，毕竟它是伴生器灵，理论上，在没有蕴养完成以前甚至可能没有意识。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的“不讲理论”。 见栗子香打量自己，沸血刀身红光闪烁，再次发出十三四岁的少女音：“你他mua……哇，姐姐你好漂亮哦！” 比起之前的狂野，这回她乖巧许多。 “诶？” 栗子香眨眨眼，走下马车将摔得鼻青脸肿的牧长清扶起来，再走上前细细打量。 顿了顿，抿嘴微笑道：“谢谢夸奖~” “不客气！我感觉主人那个弱鸡配不上我，要不姐姐你做我主人吧？” “……” “……” 话落，杵在旁边的无锋冷不丁一剑背拍向她。 嘭！ 巨大力量拍得她连翻了十几个跟头才停下，剑身红光大闪。 刚要发作，见是无锋干的，好像立即没了脾气，反而舔狗似的凑上前，认怂道：“无锋姐姐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 无锋撇过身，不理她，甚至往前飞去，满是嫌弃意味，沸血则紧随其后继续道歉。 不多时一刀一剑就跑到了龟宗主附近，那蔡正吓得本能地往回缩，却又忍不住凑出来瞧。 这可是上品灵器啊！ 还是有器灵的那种，堪比没有器灵的下品禁器，这要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念头刚落，沸血突然停下追逐无锋的步伐，刀身侧转，好像在“看着”蔡正。 气氛稍稍有点凝重。 几秒钟后，蔡正正想开口，沸血抢先喷道：“你看你妈呢崽种？” “……我！” “你什么你？小比崽子，我忍你很久了嗷！过去这些年三天两头欺负我前主人，要不是老娘那会儿还没觉醒，早给你一刀剮了！” “我……我那是鞭策他，你一把刀能懂什么？！” 蔡正涨红脸争辩。 闻言，周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沸血毫无预兆冲上天，再猛地向下斩去一道血色刀气。 那刀气足有百丈长，气息压抑无比，仿佛要撕裂苍穹，斩下来的瞬间更是直接锁定蔡正，令其无法动弹。 “……” 尿了。 一股腥臊味传来。 蔡正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张了张嘴想求饶、求救，却发现自己居然害怕到舌头打卷，话都不会说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然后“啊”的一声，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至于龟宗主则在旁边想尽了办法，但怎么都破除不了施加在蔡正身上的封锁效果，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同样巨大的碧玉色剑气从地面呼啸而上，径直撞向刀气。 轰—— 两两相撞，一道巨型冲击波在停顿了刹那后猛地扩散开来，狂暴灵力肆意奔涌，将树木拦腰折断，地面上的砖石亦全数皲裂甚至掀飞。 至于旁边围观的符宗弟子？ 连施法抵抗都来不及，齐齐倒飞数十丈远，口吐鲜血。 一时间哀鸿遍野，惨叫连连，地上只剩龟宗主还站着，甩出大把防御灵符替蔡正奋力抵挡余波。 良久，威能消散，红绿两色灵力光芒也缓缓融入天地。 沸血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径直飞回牧长清身边，嗫嚅道：“对不起啊弱鸡，不是，主人，我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 话落，无锋迅捷而至，将地面砸出蜘蛛网，剑身快速闪烁绿光。 牧长清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生气，因为她知道一旦沸血将蔡正杀了，这口大锅将直接扣在她俩的主人，也就是牧长清身上。 到时候妖盟大能亲自来抓，他就是再厉害也只有死路一条。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嘛！无锋姐姐你别骂了……” 沸血缩到牧长清身后，可怜巴巴。 后者轻叹一声，看向栗子香，无奈道：“看起来沸血是个愣头青暴脾气。” “嗯，应该是天性。” “骂人也算天性吗？” “……” 栗子香甩了甩狐尾，迟疑道，“应该也算？器灵确实都是有各自性格的，像无锋就比较稳重，我家怜华也很乖巧。” “怜华？你也有？” 牧长清好奇，他还从没见过。 “是呀，就是那张筝，但是最近两个月她都在休眠，还要几日才能醒。” “哦，这样啊……” 看了看已经钻进马车底下的沸血，和站在外面“训斥”的无锋，牧长清肯定道：“怜华肯定要被她欺负。” “谁说不是呢？” 栗子香无奈，张开双手结印，远处的战场上空随即降下大量治疗光雨。 原本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符宗弟子众，几个呼吸内便停止嚎叫，痛感全无，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内视己身。 唯独龟宗主往马车这边瞧了眼，卑微点头致谢。 他能怎么办？ 他没办法，自己孙子从小欺负顾木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多次阻止，但用处不大。 今日有此一劫算是意料之中。 还好另一个器灵阻止了，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不多时，顾木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看了眼沸血，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果断拱手道：“沸血看来确实与牧兄有缘，算上我父母，我们一家三口已是蕴养了她二十年，始终没有质变，没成想刚到牧兄手中就觉醒了。” 牧长清回以礼仪：“那应当是无锋的功劳。” “无妨，这都不重要，总之……还请牧兄以后好好待她。我曾听爹娘说过，沸血本性暴烈，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所以最好不要让她动怒，不然会难以控制，酿成大祸，甚至还会连带着影响使用者的情绪。” “嗯，我记住了，对了，你的仇……” 顾木摆摆手：“不强求，你之前救了我的命，用沸血偿还救命之恩也是合情合理。至于报仇的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而且，我终究还是希望能亲手报仇的。” 牧长清沉默，顿了顿，认真道：“放心吧，只要我日后有那实力，一定帮你，在那之前你也好生修炼，把掉下的进度赶回来。” “嗯，我会的。” 话落，栗子香突然挥手，地面光华闪耀，待光芒消失，一座小山般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是……” 顾木不解。 这堆东西很杂乱，什么都有，大到两个人高的炉鼎，小到芝麻粒大小的矿石，应有尽有。 “都是送你的，里面大多都是些炼器用的材料和器具，还有灵晶、灵丹和一些别的常用宝物。”栗子香轻笑，“希望能助你尽快恢复，这也是我家长清的意思。” “你家……” 顾木面色怪异，突然发现眼前这一人一狐的手居然是牵着的！ 不对啊，他俩不是师徒吗？！ 难道说那只是…… 他瞥了眼龟宗主方向，又回过头，悄悄竖起大拇指。 牛批，一个人类泡了妖不说，还是个元神境的大妖，这软饭吃起来当真天下第一香。 “那便多谢了。” 顾木鞠躬作谢，顺手将这堆物品收入储物器，现在不是矫情客气的时候，他很需要这些。 而且跟元神境强者客气也真的没啥意思，因为这点东西保不齐只是她金山的一角。 又闲扯了一会儿，栗子香释放出一道强大灵识扫过符宗全境，以作警告之意，而后驭使神行马车飞上天。 沸血和无锋则像俩保镖似的在外面飞行，时不时的还会打两下。 当然，都是无锋打沸血，因为后者实在太烦人了，跟牛皮糖似的粘着就不肯走。 “还真是一对冤家呢。” 栗子香趴在窗户口轻笑，“我猜她俩以后肯定能成为好搭档，你说呢？” 牧长清正绘制灵符，闻言头也不抬道：“未必。” “为什么？沸血虽然暴脾气，但是无锋可以压住她呀。”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自古红蓝才出CP，而红绿……” 灵符绘完，旁边的香烛才燃烧了一半。 牧长清放下灵篆刀，抬头笑道：“赛狗屁。” “……” 79、我男朋友呢？这么大一个，刚刚都还在 “什么意思呀？” 栗子香不懂这个梗，转身坐定，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皮。 “这句话最早出自地球上一种叫动漫的东西，通常是指发色。简单来讲，其实就是色彩搭配，你是画师你应该懂啊。” 牧长清从手镯内摸出洗漱三件套，而后将手放在水盆上方，灵力涌动间将周围空气里的水分全部压榨出来，汇成一盆两指节深的水。 还别说，挺好使，就刚才起飞前栗子香教他的。 后者一边看他洗漱一边思索，很快便醒悟过来：“对哦，红配绿比较有冲击力，容易疲劳，而且老土。” “唔……” 牧长清点点头，嘴里一堆白泡沫。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有类似牙膏的东西实在太妙了。 洗漱完，牧长清长出口气，继续道：“这个梗的原文不止这两句，我还记得一句叫做‘黑白天生是夫妻，天然金紫成双对。’” 话落，淡金色眸子亮了许多，栗子香眉眼带笑：“长清是在说我们吗？” “嗯？” “黑白天生是夫妻呀~” “那你和豆皮……” “……” 白狐黑猫，可惜性别不同。 栗子香锤了他一拳，娇嗔道：“讨厌，你怎么老破坏气氛？” “没有，我只是擅于陈述事实。” 牧长清摇头辩解，顺便将脏水从窗户口倒了下去——高空倒水应该不用坐牢吧？ 回身时苹果已经削好。 栗子香捧着它，趴在坐垫上爬爬爬来到牧长清身边，再挤进他怀里，咬了口苹果，顺手递上前。 咔—— 嘎嘣脆。 苹果果然还是脆的比较好吃。 牧长清抱住她，咽下苹果，柔声道：“小腹还疼吗？” “嗯，有点儿，大概还要个两三天。” “没事，一会儿回去了我给你煮些暖身子的汤。” “好~” 栗子香仰头在他下巴上吧唧一口，美滋滋道，“有你真好，不过人家想先去北冰城买些东西。” “买什么？” “唔……主要是衣裙之类的，还有……薄袜？你们那儿有吗？” “有，叫丝袜。” “那就好~” 说罢，她撩起裙子露出光洁玉腿，粉嫩的脚趾头动了动，眼睛则看着身后的男人。 他喉头滑动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还抿了抿嘴，搂着自己的手也不自在地扣紧了。 长清他…… 果然是个变态！ 可是我好爱~ 栗子香将苹果放回桌子，侧身抱住牧长清，小脸则贴在胸口上使劲蹭了蹭，羞涩道：“长清喜欢吗？” “不喜欢。” “啊？” 牧长清话音一转：“不过既然你自己喜欢的话，我当然也没意见。” “哼，口是心非。” 神行马车转道，向着北冰城方向飞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城外的大道河边，牧长清将无锋与沸血收回灵涡内，省得被盘查。 这是种很神奇的体验，两件超过五尺长的武器就这样缩进了小小的灵涡里，仿佛里面自成一方世界。 而他可以随意切断她们与外界的联系，这点很重要。 不然的话，万一沸血那小暴脾气感受到什么不爽的事，大发雷霆，那可就出大事了。 “她俩好像不喜欢长时间在里面待着，早点逛完放她们出来吧。” 栗子香摸了摸他肚子，跟摸孕妇似的。 牧长清点点头，抬眼看向远处城墙。 时隔将近一个月重回北冰城，感受已是天差地别。 原先像这样站着，他总觉得自己与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像是白色纸张上的一个墨点，扎眼无比。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属于这个世界的牵挂，也慢慢的像一个苍星界人了。 而这一切，都是身旁这只狐妖带来的。 顿了顿，牧长清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情绪有些低落，转身将其抱住，闭上眼，下巴磕在她脑袋上，迫使狐耳变成飞机耳。 栗子香感受到他情绪的异常，不禁轻声问道：“长清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这里自杀过，就在此刻的脚下。” “……啊？我怎么不知道？” 栗子香大惊。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只要我现在还好好活着不就行了？”牧长清轻笑，顺了顺白毛，“走吧，逛街去。” “可是我想先听故事！” “回头再说，我又不会跑了。” “好吧……” 一人一狐进了北冰城。 本来说好了给自己买，结果栗子香转身就带着牧长清进入男子成衣铺，精挑细选了十件，每一件都让他穿上去看看实际效果。 讲真，苍星界的衣服虽然好看，但穿起来也是真繁琐，光试衣服都花了个把小时。 同样的，这些衣服里也以深V款为主，辅以两件练功服和一件黑色带披风的长袍，穿上身特别有气势，如果再背上沸血和无锋，往那一戳，妥妥的戏剧男一号。 直到两小时后，栗子香才算意犹未尽，转道去了女子成衣铺。 当然牧长清这回只有在门外等着的份儿，毕竟对外他俩是师徒，哪有女师父试衣服，男徒弟杵边上围观的？ 更不要说他还是个人类。 往轻了说是不知礼数，往重了说叫做大逆不道。 牧长清可不想被这样批判，独自蹲在墙角，摸出块油饼边啃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妖群。 话说，也不知道马宏元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头看看成衣铺，琢磨着如果时间空余，是不是可以去包子铺看看他，反正这里离得不远。 “嗯，走，去看看。” 牧长清起身，下一秒，他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马宏元又是谁？ 他正一手持书，一手提着菜篮子，眼睛压根没看路，注意力全在书本上。 砰！ 不出意料，他突然撞到旁边屋檐下的柱子，当场来了出“人仰马翻”，各种蔬菜和肉食散落一地。 认识他的妖不少，见状纷纷调笑他一会儿回去又要被婆娘扯着耳朵骂了。 他便梗着脖子，面红耳赤争辩，大抵是替他娘子辩解，说她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凶，读书妖的娘子……怎么可能真的凶呢？ 然后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帮忙捡拾物品。 “牧兄？！” 马宏元惊呼，从语气里分析，他好像有点不敢相信，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气质比起一个月前改变了太多。 自信、平和、大气…… 此前哪儿配得上这些词啊？ 都是厚脸皮、臭不要脸、死乞白赖这类贬义词。 “怎么？很惊讶？”牧长清笑了笑，“我不是修仙去了嘛，修仙之人气质有改变很正常。” “可是……” 马宏元深吸口气，迟疑道，“你真的进入天境派了？” 牧长清摇头。 “我就说嘛，妖族宗门怎么可能收一个人类为弟子呢？可是这样的话，你修仙又是怎么个修法？” “拜师啊，我拜了一只白狐为师。” 牧长清偏头想了想，“所以现在应该算……散修，如今灵涡八层，进度勉强凑合。” “……” “你呢？最近如何？” “我……” 提到自己，马宏元停顿片刻，复又叹气道，“就那样，得过且过。” “你要不要修仙？” “啊？” “我说你要不要修仙？”牧长清指向天上忽然御剑飞过的一名修仙者，“就像他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天境派，这样你娘子应该就不会说你不上进了。” 马宏元沉默。 握书的手不知为何十分用力，导致指甲盖有些泛白。 牧长清看得奇怪，不知何意，只当他是在担心自己不够资格而紧张。 正想开口，马宏元提起菜篮，正声道：“走吧，去醉香居喝两杯，再细说。” “成。” 一人一马，结伴离开。 大半个小时后，等到栗子香高高兴兴出来时，环视一圈，笑容僵住，而后左右转转，却怎么都找不到人影。 “奇怪，我男朋友呢？这么大一个，刚刚都还在啊……” 80、我房里有些好康的~ 倒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栗子香犹豫片刻，将灵识扩散开来，很快找到了那道熟悉的灵力波动，看位置倒也不远。 然后在过去的路上每走一段路，就会对某个妖道声歉。 因为灵识这东西是不能随便用的，会给其他修仙者带来厌恶感，形象点解释，就像是隐私被窥探了一般。 好在人也好，妖也罢，都是看脸的生物。 见这么漂亮的小白狐认真道歉，倒也没谁为难，皆摆手示意无碍。 于是顺利来到了醉香居楼下。 “长清是饿了吗？” 栗子香小声嘀咕，随即穿过热闹的大堂，噔噔噔上了二楼，在靠窗角落里找到了牧长清。 他正和一名马妖在喝酒。 那马妖她自然认识，毕竟是自己男朋友过去两年内唯一的朋友。 此刻正喝得满面通红，说话直磕巴，反倒是牧长清还算清醒，但脸上也有几分微醺。 “嗯？栗子？你买完了？” 牧长清突然看向身旁坐下的身影。 “嗯，都很好看哦，长清肯定会喜欢的。” 栗子香眨了下眼，传音进他脑海中，顿时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低声道：“别瞎说，周围这么多妖呢，别让我社死啊。” “没事呀，我是传音，只有你能听到。” “好吧，那……你没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 栗子香不解。 牧长清理所当然道：“逛街逛到一半，自己男朋友偷偷摸摸溜去跟兄弟喝酒，是个女的都会生气吧？” “可长清毕竟是见自己过去两年里唯一的朋友呀，我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不讲道理。” “栗子……” “长清~我也想喝。” 小白狐指了指他杯中喝剩了一半的酒。 说实话，这种普通酒再藏一千年也配不上她的地位。 不过她很显然在意的不是酒本身。 抬眼看向马宏元，那家伙已经喝得神志不清，连栗子香来了也不知道，趴在桌子上眯着眼胡言乱语，哪儿还有读书妖样子。 “喝吧。”牧长清将酒杯推过去，“这点不会醉吧？” “不会啦，凡酒怎么可能让我喝醉？” 说罢双手捏住杯子，瞧了几眼，再以袖掩面，躲在袖子后头用小舌头轻轻舔舐几下，感受了会儿是什么味，这才一饮而尽。 “有点辣。” 栗子香嘬了嘬舌头，抿上嘴，“也不知道你们男子为何都热衷喝酒，果汁它不香吗？” 牧长清轻笑：“你不懂，喝酒其实就是一种社会交流的方式，酒桌文化也是一种文化，当然纯粹的酒鬼不算。” “是吗？”小白狐露出真·狐疑之色。 “是啊，无论地球还是苍星界，大多数的生意和协议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无论你喜不喜欢酒，这就是事实。” “好像是呢……我爹就经常和其他族的妖饮酒谈事。” 栗子香歪头回忆。 顿了顿，将酒杯递过去：“话说你们在聊什么呀？他怎么喝成这副模样？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事了吗？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他。” 牧长清沉默，挠挠头，拾起筷子夹了粒花生米嚼着：“应该跟钱没关系，他夫妇俩这些年卖包子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反正……他一过来就闷头给自己灌了两大壶，等想说的时候，舌头已经打结了，基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 栗子香侧头看去，果然只见马宏元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偶尔蹦出几个能听懂的字，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想了想，她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他娘子啊？” “嗯？” “他娘子那么凶，老是骂他，可能也压抑已久了吧。” 牧长清不置可否。 这个猜测确实是有可能的，以他的了解来看，马宏元这个标准的耙耳朵几乎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能确实憋屈太久了。 但他又莫名觉得……事情可能未必这么简单。 想了又想，终究只能长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是的呢，不过长清不用担心啦，我肯定不会这样凶你的~” 一只小手悄悄塞过来。 牧长清左右瞧瞧，见没有食客注意这边，用力握住，抠了抠掌心，偏头小声道：“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拉倒，哼……” “好好好，我信，不过搭伙过日子这种事，时间长了总归会吵吵闹闹。” 栗子香眨眨眼，挪动屁股坐近些，认真道：“那咱俩做个约定。” “什么？” “就是……不管以后有什么吵闹，都不可以上升到分开的地步。” 牧长清忍不住嘴角轻扬，从鼻腔里挤出个“嗯”，轻轻点头，手指在她掌心来回滑动，像是在写字。 片刻，栗子香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笑意盈盈。 这个大男人表达感情总是这么委婉，连“我喜欢你”这几个字都要靠写，小声点又不会被听到。 顿了顿，栗子香将手移到他的大腿上，舔舔唇角：“小哥哥，你身材不错哦，蛮结实的嘛~” “你要干嘛？大庭广众呢……” “没事啦，我下了障眼禁制——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牧长清感觉气氛有点怪，眼睛东张西望，又重新看向栗子香，好奇道：“懂什么啊？” “你想懂，我在北冰城的房里有些好看的~” “好看的？是新戏剧喔？” “什么新戏剧，比戏剧还刺激，还可以教你……流鼻血哦……” 牧长清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看看手，面色诡异道：“流鼻血？” 栗子香忙不迭点头，起身拽他：“哎呀，来啦，把马宏元送回去，我们今天在北冰城庭院里休息一晚~” “哎，酒，酒还没喝完，别浪费了。” “打包带走就是啦。” 扛上喝得烂醉如泥的马宏元来到包子铺，他那“恶”婆娘已经站在门口，双手插腰，一脸怒气左顾右盼。 说起来，她样貌并不差，更不是那种膀大腰圆的形象，相反挺瘦的，个头和年龄也跟栗子香差不多。 也不知道这样的身子里怎么藏着那么大脾气。 牧长清还算了解她，想都不用想，她这会儿肯定在蓄力，等见到马宏元的瞬间应该就是爆气的时候。 然而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本来确实要爆气的，可看到马宏元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却忽然憋了回去。 稍稍沉默，上前接过自己丈夫，点点头：“谢谢。” “没事，宏元他……好像有什么别的心事。”牧长清迟疑道。 “我知道。” “啊？” “你开始修仙了？” 她撇过话题。 闻言，牧长清侧身一步，露出身后提着菜篮子的栗子香，将篮子接过，递给她，再介绍道：“是的，这位就是我的师父，凉月仙子。” “凉月仙子……挺好，之前赶你走……” “我忘了。” 牧长清轻笑，顿了顿，转身便走，“我和师父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你们。” “好，慢走。” 对话快而简单。 等师徒俩消失在街角，她看了看怀里的马宏元，轻叹一声，小心扶住并回到屋内。 而另一边，栗子香正好奇地看着牧长清：“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 “那天她如此决绝要赶你走。” “那不是很正常？” 牧长清笑了笑，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天边夕阳渐下，一天又要结束了。 他眯眼仔细看着，面色莫名柔和，安静片刻后低头认真道：“人要知足，她其实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家里住着一个人类，你想想她要承受隔壁邻居多大的压力？所以我不能因为她赶我走，就忽视了之前一整年在她家白吃白喝。” “唔……”栗子香若有所思。 夕阳之下，牧长清一席白衣气质傲然，形象高大无比，看得小白狐两眼直冒星星。 “我一直认为，我辈修士当怀一颗感恩之心，切不可忘恩负……草——谁丢的鸡蛋？！” 不远处小巷子里，几个小孩儿一哄而散。 81、哟，弱鸡们晚上好啊！ 回到北冰城庭院，一月未住的院子已是落了不少灰尘。 牧长清径直去到后院水井旁，在栗子香帮忙下洗头。 哗—— 凉水冲刷，停顿了会，一双小手覆在脑袋上轻轻搓揉，时不时还抓几下，不一会儿便涨出许多泡沫。 “这些小孩儿真是的，好没礼貌。” 栗子香有些不满，微微蹙起眉头，“你更好，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喊了一声之后就在那笑，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傻子呢，你说说，哪个正常人或者正常妖被丢鸡蛋在脑袋上还那么开心的？” “我啊。” 牧长清笑了笑，“右边有点痒，多挠几下……对对对，就是这儿……爽……” “那你就真是傻子。” “你不懂，你体会不了我当时的心态。” 栗子香停止抓挠，撸起大把泡沫甩在盆里，再舀了勺清水慢慢冲洗，顺便说道：“那你当时什么心态呀？” “怎么说呢……”牧长清闭眼思索，“应该可以叫做云淡风轻吧？” “嗯？” “如果是以前被这样扔鸡蛋，我大概会特别难受和生气，因为我无能为力，无法反抗，什么屈辱都得扛着。但现在不同，我有能力反抗了，甚至可以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这些普通妖，所以我觉得我没必要去计较这些，看开点，毕竟，大象会在乎蚂蚁踩了自己一下吗？” 栗子香“噗嗤”笑出声，轻拍他肩膀：“可以呀你，我都不知道长清已经这么狂妄了~” 牧长清拍了个马屁：“主要是有师父这座大山在。” “讨厌，私底下叫什么师父？”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 “……孽徒！” 用毛巾抱住狗头怒搓几下，栗子香回身去整理卧室。 里面不少东西还是原样，但灰尘无可避免，必须打理下。 牧长清则将水井旁冲洗干净后去了厨房做饭，不得不说有储物器就是方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带着跑，里面还是无菌的，食材能保存很久。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法保存活物，像上次栗子香在小溪边捡的螃蟹，拿出来后全闷死了。 “对了，差点忘了把你俩放出来了。” 牧长清忽然想起灵涡里的两个小家伙，心念微动，两只手分别绽放红绿光芒，光芒迅速凝聚，变成一刀一剑。 乍一看，这俩长得有点像。 都是巨型武器，尖端也都是斜口，刨去颜色和细节造型方面的差异，两者最直观的不同只有一点：无锋是双刃，沸血为单刃，有刀背。 而且无锋的斜口没有沸血平直，稍微带了点弧度。 “你看个锤子呢你看，把老娘撒开！” 沸血张嘴便是一顿喷。 明明一口少女音，愣是整成了街头小太妹内味儿。 牧长清盯着沸血，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个年龄十四岁，身高一米五，一头红发，长着张清纯脸蛋儿却满脸痞气的反差形象。 “喂喂喂，老娘警告你不要乱给我想形象啊！” “为什么？” “会影响老娘以后化形的！” “哦？因缺思厅……” 牧长清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那你是不是该听话一点，礼貌一点？不然，我可能会天天想着你是个丑八怪。” “卧槽，老娘这暴脾气！” 刚要发作，身旁碧玉之光大闪，沸血吓得立即缩回了灵涡内，好半晌才敢出来，杵在边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 然后无锋挣脱手飘飞而起，“盯”着牧长清闪了闪光芒，好似在询问自己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 “唔，你呢……应该是那种比较清雅平和，但却不失威严庄重的大师姐形象。” “喂，你这人厚此薄彼，凭什么老娘就不能是大师姐了？给我也整一个！” “你自己跟无锋商量去，别打扰我做饭。” 声音戛然而止，沸血原地沉浮了几下，只当刚才什么也没说。 而后和无锋一起杵在灶台附近围观。 要说沸血那嘴是真碎，逮着什么都能叽歪两句，到后头甚至质问牧长清为什么要给无锋起这么个名字。 难听。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将菜装盘：“你不会觉得沸血很好听吧？” “当然，多霸气啊。” “问题你是个女孩子。” “怎么的，女孩子就不能霸气了是吗？你现在是在歧视女性？” “……” 牧长清差点平地摔跤，将菜上桌，赶忙摆手道：“可不能乱说啊！我没那意思，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独尊重女性。” “呵呵，无锋姐姐之前才跟我说了，你天天睡自己师父。” “……” 这天没法聊了。 牧长清将逃也似的离开厨房，去屋内叫栗子香出来吃饭。 “啊——” 一声尖叫，“长清！我在换衣服呢！” “……” 牧长清踉踉跄跄跑了出来。 无锋侧身看了眼沸血，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后者亦是赞同道：“嗯，果然是个渣滓呢，无锋姐姐，要不咱俩一块弑主了吧……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一红一绿，一跑一追，一路打到后院。 没多久，栗子香红着脸从屋内出来，一言不发钻进牧长清怀里。 她似乎洗了个澡，长发随意披散，身上香味格外浓郁，还换了身新衣服。 借着仅剩的一点天光，牧长清细细打量。 她换上了仙气飘飘的粉白色连衣短裙，位置大概到大腿中段，往下则全是白丝。 白丝透明度也还可以，看着很舒服，没有厚得像白袜子，也没有薄得很轻浮，隐约能看见点点肉色。 少女气息十足。 “好看吗？”栗子香闷声问，头也不敢抬。 牧长清认真点头：“好看。” “真的？” “是啊，比大街上那些类似穿搭的女子好看多了。” 话落，他感觉自己脑袋被摁了下去，栗子香仰头吧唧一口，复又贴近耳朵，羞臊道：“长清喜欢的话，我房里还有些更好看的哦。” “……” 咕咚—— 怪起来了。 挠挠头，牧长清松开她：“先去吃饭吧，我给你煮了生姜红糖水暖身子，再不喝，一会儿凉了就没用了。” “好~你抱人家去~” “多大个妖了还这么爱撒娇。” 嘴上说着，牧长清还是弯腰将其公主抱起来。 白丝入手极滑，和单纯触摸皮肤是不一样的体验，两者各有千秋。 栗子香搂住他脖子，笑盈盈道：“不行么？别说现在撒娇，就算以后生宝宝了我也一样撒娇。” “行，你开心就好。” 牧长清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了画面。 两人在一旁你侬我侬，孩子则杵在边上像个孤儿。 嗯…… 意外，都是意外。 等会儿，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 好像某只小黑猫就经常这样被他俩无视来着？ 牧长清停下脚步，看了眼躲在不远处房子拐角暗中观察，却又立马缩回去的刀剑姐妹，眉头微皱。 “栗子。” “嗯？怎么啦？”栗子香正摸着他稀疏的胡茬，闻言停下动作。 “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呀？” 两人对视，同时眨眨眼，片刻后异口同声道：“豆皮！” ………… 天境派，天境峰。 睡醒后等了俩小时也没见着长清哥哥和栗子姐姐的豆皮正满地撒泼打滚，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谁劝都不好使，就要他们俩。 一众天境派弟子不知所措，就连马武也没辙。 蹲在一旁愁得头都要秃了，甚至因为不会劝，脸上还被豆皮挠了两道爪印。 “掌门，这咋办啊？凉月仙子和她徒弟又联系不上。” “唉……要不，去弄点鱼看看能不能安抚下这小姑娘。” “好吧，弟子这就去。” 话落，远处天际两道光芒乍现，以迅雷之势激射而来，重重地插进地面。 轰！ 烟尘四起。 马武警惕性瞬间拉满，和一众弟子摆开架势，警惕地瞧着烟尘里的动静。 很快，一道红色影子飘飞而出，左右转了转，开口道：“哟，弱鸡们晚上好啊！” “……” “……” “不过比起我那个渣男主人还是强不少的。” 82、你舌头真甜 鸦雀无声。 马武手中的灵棍甚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张大嘴，眼睛睁大，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又一把拥有器灵的上品灵器？！ 还是会开口说话那种？ 这岂不是说明她比那把碧玉之色的巨剑还要厉害？ 当然理论是这样说的。 器灵的成长跟婴幼儿很相似，都是从一开始的没有意识到诞生意识，再到意识逐渐成熟，然后学会说话，最后化形。 在这个过程中，实力也会一步步提升。 很显然，单论这方面进度她是超过巨剑的。 无锋跟在后头慢悠悠前进，径直来到豆皮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这才让豆皮止住哭。 “栗子姐姐和长清哥哥在哪儿喵？” 她擦了擦眼泪，撅嘴委屈道。 无锋没法说话，光芒闪了闪，无奈转身去叫沸血。 后者正在一众天境派弟子之间乱窜，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嘴里时不时飙出几句评价，惹得大家敢怒不敢言。 “也就你还不错。” 沸血杵在马武面前，红光微闪。 后者眼珠子转了转，拱手道：“敢问这位……仙子，你家主人是哪位？可是那……” “哎？对哦，老娘那废渣主人叫什么来着？” “……” 话落，无锋将她叫到豆皮身边，原本狂野的她立刻化身温柔姐姐，绕着豆皮转圈圈，嘴里不停地叭叭着“好可爱”、“来贴贴”、“等老娘化形了一定要亲你几口”之类的话，活像个女流氓。 对于豆皮的询问更是有问必答。 “噢，你说他俩啊，在那边的北……北冰城呢，好像是叫这名儿吧？” “那他们干什么去了喵？” 小黑猫一脸委屈巴巴。 “这还不容易猜？孤男寡女的，又特意避开你，还能干点啥？” “……” 群妖皆惊。 无锋感觉不妙，上前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只听沸血大大咧咧道：“老娘来的时候他俩抱得正开心呢，这会儿估计一个在被徒弟睡，一个在睡师……哎呀，无锋姐姐你怎么又打我啊！” “……” 群妖集体倒吸一口凉屁。 ……………… 被沸血当筛子一样抖落出去的师徒俩—— 这会儿当然没有在睡。 时间还早，换成地球时间估摸着在晚上七点多，正是黄金时间，谁这么早睡觉？ 一人一狐吃完晚饭后就去了城里散步。 今日的北冰城格外热闹，从过往百姓的口中大致听闻今晚有戏剧上映，一共四个地点播放，其中一个离院子不远，走路大约十来分钟。 二人不紧不慢穿行在奔走的妖群里。 牧长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捆糖葫芦，上面插了几十上百根。 “你傻不傻呀，拿一张一品灵符就换了这些糖葫芦，亏死了！”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整齐雪白的牙齿轻啃几下，完事儿似有不满，将糖葫芦递到牧长清嘴边，“叮——新任务，把外面的糖衣舔干净，我要吃里面的酸果儿，没有奖励~” “……你确定那不是吃我口水？” “那又怎样？” “好吧。” 后者咬下一颗，含在嘴里啃咬外面的糖衣，含糊不清道：“不亏，这算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所得请你吃东西，意义不一样，你也不想我真的只会吃软饭吧？虽然我自己老这么说，但真要做到那种地步……说实话，自尊心不允许。” 小白狐笑意盈盈望着他。 这个男人真好，远比自己这两年观察得来的结果还要好。 可惜不是妖，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行走江湖了。 “呐，那你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就什么都不管，只等你养了哦~” “可以啊，反正我现在会制作灵符，虽然比较低级，没法让你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终究还是饿不死你的。” 牧长清嘴巴停下，感受了一下那颗糖葫芦已经没有糖衣了，忽然怪异道：“我要怎么给你？周围都是妖。” 话落，一股大力袭来，瞬间将他拽进了旁边的昏暗小巷子里。 栗子香将他壁咚在墙上，舔了舔嘴唇，踮起脚尖张开嘴：“现在好了，这样给~” “……” “快点啦。” “哦。” 牧长清缓缓低头，待两唇相交，慢慢地将酸果儿推进小白狐嘴里。 后者俏脸绯红，酸果儿进入嘴中后下意识啃咬几下，咬出几块碎片，又双手勾住牧长清脖子不让抬起，将碎片推回他嘴里。 良久，唇分，栗子香轻咬嘴唇，眼眸含水望着他，喃喃道：“长清……” “嗯？” “酸不酸呀？” “有点儿” “那……你想不想尝点甜的中和一下？” 心跳瞬间加快许多，牧长清盯着她来回拨弄的粉嫩舌头有些出神，而后吞了口唾沫，左右张望。 这处小巷子狭窄、昏暗且僻静，确实是个搞鬼事的好地方，就是有点儿太刺激了。 顿了顿，他迟疑道：“不太好吧？在外头怪别扭的。” “嗯？在外头吃糖为什么会别扭？” 栗子香忽然摸出两粒糖果，剥开其中一粒放进自己嘴里和酸果儿混着吃，又剥开另一粒塞进牧长清嘴里，而后眉眼带笑看着他。 “……” 好家伙，被调戏了。 牧长清哭笑不得，末了，又板着张脸故作严肃道，“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是吗？那你要怎么惩罚人家呀？”栗子香凑到耳旁，吹了口气，嗲声道，“老公~” “……” “是想咬我耳朵呢？还是摸我腿腿和脚脚？亦或是，玩玩大尾巴？” “……” “都不对的话，那长清是想……这样？” 粉色雾霭悄悄出现在四周，令得气氛愈发微妙。 同时，栗子香抓起他的大手，将食指放入嘴中轻柔吮吸，灵巧的小舌头亦在里面动来动去，来回舔舐。 眼睛也没歇着，不停地抛媚眼，端得是个媚眼如丝的狐狸精。 “……” 啊！！！ 受不了，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柳下惠也不行吧？ 牧长清在心中呐喊，狂吞几口唾沫，浑身燥热，随即心一横，抓住手将她怼到对面墙壁上，呼吸粗重道：“栗子，你是在玩火！” “呀，你捏疼我了……” “啊？对，对不起！” 牧长清瞬间冷静，双手松开，将头偏向一旁深呼吸。 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 念头落下，他只觉一具娇躯钻进自己怀里，栗子香蹭了蹭脸蛋儿，温柔似水道：“长清是想干坏事了吗？” “没有。” “撒谎，我都感受到了呢，你那个东西都已经……哼，真是坏人……” “……” 牧长清闻言略显尴尬，将屁股往后翘了翘，免得擦枪走火。 这定力，俩字，强的一批！ 自己都佩服自己。 夜风灌入小巷，将暧昧气息吹散许多，两人沉默长久没有说话，但都心知肚明在等什么。 片刻后，牧长清平息下来，捏了捏栗子香耳朵，无奈笑道：“你就仗着你月事来了是吧？” “……才没有！” 她睁大眼反驳，“再说，如果没来你就敢了吗？” “不敢。” “那不就结了？哼，走啦，去买些别的零食，然后一边看戏一边吃~” “好，你想吃什么？” 栗子香当先向巷子外走去，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等临近出口时她忽然又倒退了回来，冷不丁撞进牧长清怀里：“我想吃……” “嗯？” “我想吃你~” 不等牧长清反应，栗子香回身，踮起脚尖吻了过来，紧接着，某人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丫头居然在伸舌头！ 滑嫩嫩的舌头拼了命往他嘴唇里钻。 像叩关的敌军，誓死要破开城门，进入城内。 “……” 牧长清守城能力很强。 “长清，我喜欢你……” 完了，敌军太强，还带了专业攻城车——破防了。 城门大开，两军交战，打得口水乱飞，口腔上皮细胞死伤无数。 等战斗结束时已经过去至少十几分钟，牧长清再次被怼在墙壁。小白狐仰视他，面色绯红，烫得吓人，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吞了好几口唾沫，微微颤音：“长清……” “嗯？” “你一定会娶我吧？” 栗子香轻轻摩挲着他稀疏的胡茬，眼眸似水，吐气如兰。 闻言，牧长清坚定地点点头：“一定会，哪怕是死，我也要先娶了你再死。” “讨厌，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小白狐皱眉，用手捂住他的嘴，想了想，又眼神坚定道，“不过若是真有那天……栗子必随你而去，绝不苟活。” “栗子。” “干嘛呀？” 牧长清舔了舔嘴角，沉吟几秒，害臊道：“那什么，你的舌头……真甜。” “咯咯……” 栗子香痴痴地笑，媚眼轻挑，“那你还在等什么？” “可以吗？” “不可以~” 女生说不可以就是可以。 牧长清学废了，转身将她壁咚在墙上，低头攻去。 “……唔~不要乱摸啦……” 又是一场唇枪舌剑的大戏。 83、美丽的神话 谈情说爱是有点耽误时间的。 等两人整理好衣物从巷子里出来，路上行妖已经少了许多，仅剩的几个也在一路小跑，手上还拿着小板凳。 嘴里对同伴嚷嚷着：“快点，马上就开始了！” “来了来了！你慢点儿，我跑不过你啊！” 眨眼间，街道空无一妖。 栗子香面色红润，抿抿嘴，低头不语。 牧长清则挠了挠头，掏出纸巾轻轻擦拭嘴唇上的红印，完事儿轻咳一声：“走吧，还来得及。” “嗯……” “怎么了？” 眼见无妖，牧长清悄悄牵起她的小手，“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没有啦，就是肚子又有点儿疼了。” “那我们找个安静点的角落看，我帮你捂着。” 栗子香立马喜笑颜开：“好！栗子爱你哟~” 牧长清顺了顺她的白毛，轻柔笑道：“傻瓜，想让我捂就直说啊。” “哼，才不要，我要锻炼你学会读懂我的心思。” 二人漫步前行。 “那可能学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女人心，海底针，根本琢磨不透的。” “可我不是女人，是女妖。” “……” 最近的“观影点”在一处演武台。 面积颇大，台上台下密密麻麻围满了妖，都搬着小板凳，在妖群外围则有不少流动摊贩在趁机卖货。 大多都是卖吃的，辅以一些小玩具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牧长清像……哦不，他就是个十足的穷鬼，用兜里所剩不多的铜板给栗子香买了个红丝带，帮她将长发末端束起来，扎了个蝴蝶结。 还别说，红粉白三色挺好看的。 然后又买了点干果和两杯果汁，以及一瓶号称可以加速头发生长的洗发水。 之后便找了处正对“大屏幕”的高楼，坐在房顶宽阔的横梁上，打下障眼禁制，夜风吹过，虽然有点冷，但悠闲的很。 影片刚开始，还在放广告——没错，有广告，连主题曲都没到。 栗子香窝在牧长清怀里，身旁摆满了零食，正小口嘬着一种黑色的果汁。 后者则时不时往向天境派方向，眼里隐隐有点担忧，忍不住问道：“让她俩过去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豆皮只要有得玩就不会闹。”栗子香小嘴鼓鼓地，煞是可爱。 “我是指沸血，那家伙脾气太臭，嘴太碎，我怕她捅出什么幺蛾子。” 牧长清叹了口气，“这性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希望无锋能把她拧回来吧。” “嗯，一定可以的，她以后所处的社交环境整体是和谐的，肯定会逐渐走向正常，反之若是跟一群无恶不作的坏蛋在一块，那才是真完了。” 牧长清沉吟片刻，觉得言之有理。 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环境和周围人的整体情况确实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三观和性格等等，尽管她并不算人，但都适用。 正想着，栗子香抬了抬下巴看向他手里的果汁：“长清，我要喝你的~” “不一样么？” 牧长清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也是黑的，“我的比较香？” 小白狐点点头：“当然了，来嘛来嘛，我们换着喝。” “行，你开心就好。” 互换完果汁，影片正好开始播放主题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 细听了一会儿后低头看去，只见栗子香正蒙头在那剥花生，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于是他又抬头继续看，看着看着更不对劲了。 主题曲画面里有个身着红袍的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呢？！ 即便化了妆，但到底不是整容，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栗子？”他小声问，顺便隔着衣服摸了摸她肚子，没办法，她今晚穿的是连衣裙，手伸不进去。 “唱歌的和那个红衣女子是不是你？” “……” “嗯？” “是我啦……” 栗子香有些不好意思，吹去花生红皮，转身塞进牧长清嘴里，嘟囔道，“早知道在家里看别的了。” 牧长清嚼了几口，轻笑道：“为什么？” “因为自己看自己很羞耻呀！这是我唯一演过的戏剧，一年多前有个朋友找我去拍的，正好又会乐曲，便将片头和片尾曲也揽下了。” “那不挺好？来，我陪你一起看。” “嗯~不要嘛，我们回去好不好？” 牧长清摇头，坚定道：“不回。” 栗子香皱眉撅嘴：“那我要生气了！” “那也不回。” “……呜，你好讨厌……” 说是这么说，小白狐还是一脸幽怨往他怀里钻得更进去了些，边看边讲故事。 她在这部名为《决战无极宫》的剧里演的并不是女主角，当然不是不够资格，而是不愿意，因为男女主有亲嘴的剧情。 所以改为饰演一名反叛至人类阵营的叛徒，名叫万里秋，戏份也很重，跟女主角差不太多。 本身设定是个冷酷无情的红衣白发的孤傲女子，倒也附和她女王气场下的形象。 在剧中，她和女主以及男主本是从小长大的同伴，很喜欢男主，但因为性格原因，冷淡，话不多，所以最终男主被女主泡走了。 之后或许是为了逃避，便独自去了远方修仙问道。 接着在一次与人族大战时，三名发小在战场上重逢，一起作战。 然后狗血剧情来了，女主自己作死去单挑人族大佬，打不过，栗子香饰演的万里秋便去帮，结果搞得自己也受了伤。 没成想撤退后，男主只安慰女主，甚至还责怪万里秋为什么在帮忙的时候走神。 也不知道剧本怎么写的，反正最后吵了一架。 万里秋气不过，大哭一顿后独自又杀了回去，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呐，从这一段开始，我隐藏自己入了人类宗门无极宫，并且一步步坐上了宫主的位置，尽管那时候全妖族都以为我死了。” 栗子香小声解说，渐渐地没了之前的害羞。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去手刃那对狗男女！”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我猜肯定反被手刃了。” 栗子香扁扁嘴，无奈道：“没办法，若是设定妖族立场，或许还能活，人族立场的反派肯定是要死的，不过死得还挺好看。” “？？？” “就是……比较凄美嘛，万里秋终究是深爱北允的，不想伤害他，最后自行了断，化作漫天星光消失在世间，就像这样。” 说着，栗子香突然开始散发金光，无数晶莹光点从她体表逸散，整个狐都变得虚幻起来。 牧长清心头猛跳：“你干什么啊！快停下，这种事也能乱演示的吗？！” “噗嗤……又没有实际效果，只是单纯的光效而已啦。” “那也不行，容易让我代入。” “好吧，人家错了嘛……” 光芒退散，怀里重新出现那穿着白丝的可爱小狐狸。 牧长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点慌。 顿了顿，长出口气，抬头继续看戏，一直到片尾曲出来也没吭声。 “长清真的生气了呀？” 栗子香有些心虚问道，干果都不香了。 牧长清摇摇头：“没有。” “那你干嘛这样？” “很正常，刚看完一个比较悲剧的结局，心情肯定比较低落——话说片尾曲挺好听的，调子跟我们世界一首歌有点像。” 栗子香顿时来了精神，将吃了一半的果脯塞进他嘴里，好奇道：“什么歌？我想听~” “《美丽的神话》。” “会吗？” “会。” “那你唱给我听，我记一下曲调，回头谱成曲子再弹给你听。” 说着，栗子香掏出了纸笔，一脸期待望着牧长清。 “可以，我想想哈。” 后者稍作回忆，清了清嗓子，慢慢唱道，“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万事沧桑唯有爱是，不变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你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这首歌有点难度，牧长清唱到后头差点破音了。 然而栗子香依然听得如痴如醉，手上动作极快，不但写下了歌词，还将一些音符标了上去。 而后举起本子细细回味，眼中若有光。 “词真好，特别是最后这一句。” “嗯？” 栗子香放下本子，凑上前揽住牧长清脖子，动情道：“长清，你也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我现在该说点什么？” “不用说。” “那是该做点什么？” “你觉得呢？” ………… 在所有妖都看不清的楼顶，两道身影缠绵在一起，吻得火热。 84、心向光明，无问东西 影片结束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还伴随雷光，将所有妖赶进家中。 城中变得寂静，大多数光亮都已熄灭，只剩三三两两的路灯伫立在各个街道路口处，散发点点光芒。 二人顶着雨腻歪了许久，从楼房上下来后并没有大轻功回去，而是继续顶着雨，一路嬉闹返回。 要不是禁制，肯定会有妖冲出门骂他俩神经病。 大晚上，还是雷雨天，不老老实实搁家睡觉，居然跑街上当该溜子？ 晦气。 嘎吱—— 院子大门打开又合上。 浑身湿透的二人借着院子里的烛火，相顾一笑。 栗子香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长清，我……” “缓缓，我指腚是不行了。” 牧长清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破皮的唇角，一脸哭笑不得。 “没关系，栗子可以帮你治好的~”小白狐靠近了些。 “……” “来嘛来嘛~” “呃，好……吧。” 身前的可人儿踮起了脚尖，微微张开了嘴，贴了上来——不过她怎么没有闭眼睛？ 两唇相碰。 双目对视。 一阵淡淡绿光闪过，破皮处恢复正常，但就在牧长清以为她要再次进攻的时候，她却分开了，转而抓着他的手晃了晃，羞中带笑：“长清以后怕不怕？” “怕？你是指哪方面？” “不告诉你，自己琢磨去吧~” “？？？” 莫名其妙。 栗子香说完这句话后便松手去了后院澡房，打算重新洗个澡，顺便让牧长清再去煮碗生姜红糖水。 这一点，她不说，后者也会去做。 甚至在简单处理下湿衣服后，特意等了会儿，等到她应该快泡完了才开始煮，免得凉掉。 果然，当牧长清端上生姜红糖水顺着走廊去到屋内时，正好看见栗子香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 或许是为了睡觉方便，她直接穿上了白色睡衣，两条大白腿嫩生生晃荡着，煞是好看。 “栗子，来喝红糖水了，头发一会儿再弄吧。” “好~” 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起身奔来，像只欢快的鸟儿，直接跳起来扑进牧长清怀里，小腿下意识向上弯曲，表明她此刻的开心。 啵儿。 对着脸上一个响吻，小白狐站直身，笑盈盈道：“好啦，长清快去洗洗吧，别生病了，热水已经用灵力给你准备好了。” 牧长清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来。” 栗子香准备的东西可不只是热水，连毛巾、沐浴露、要换的衣服等等都一并放在浴桶旁。 浴桶被一个屏风遮挡着，四周窗户紧闭，密不透风，倒是不冷。 牧长清愣了会儿，忽然转身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打开，仰头看向漆黑夜空，偶尔一条电龙闪过，照亮苍穹，再传来闷雷滚地般的轰鸣声。 雨水哗哗啦啦，眼瞅着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停歇。 希望吧，毕竟……自己终究是有点讨厌这种雷雨天的。 “嗨……” 牧长清轻叹一声，转身…… “我去，你过来干嘛？！” 一道闪电划过，透过窗户映照出一张绝美面庞。 栗子香面色微红，闻言低头不语，片刻后竟是屈身行了个礼，细声细气道：“奴家前来侍奉相公。” “……” 牧长清老脸一红，挠挠头，尴尬道，“别闹，快去睡觉，我一会儿就来。” “不嘛~人家睡不着，打雷超可怕的！” “那你刚才独自泡澡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害怕？” “……” 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女妖也是，栗子香更是。 她随手轻挥，澡房内光亮熄灭，仅有窗外偶尔照入一瞬间的电光。 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牧长清只觉一双小手放在了自己腰间束带上，慢慢解开。 接着让他抬起双手，将湿答答的外衣扒拉下来，又走到身前，解里头衬衣的布扣。 很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除了衣服响动，便只剩雨声和雷鸣了。 “裤子我自己来……” 牧长清及时制止。 栗子香忸怩了会儿，没再坚持，甚至主动转过身不看他。 待听见入水声才重新靠近，搬了张小板凳坐到他身后，羞涩道：“我给你搓背……” “……好。” 反正只要她不钻进浴桶里就好，不然今晚肯定要见血。 哦，不对，她这几天本来就见血来着。 思索间，一双小手抓着毛巾开始在他后背上轻柔擦拭。 牧长清满脸享受，顿了顿，从手镯里摸出那瓶号称能加速头发生长的洗发水，将头发完全打湿后，挤了一点倒上去。 “我来吧。”栗子香轻声道。 “好，谢谢。” “跟自家女朋友客气什么呀？” “说的是。”牧长清笑了笑，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自己擦手臂，“也不知道这东西效果有没有他吹的那么好。” 闻言，栗子香低头在他头上嗅了嗅。 大约三秒钟后掰着手指头念道：“乌旗参、逢春枝、巴里郁郁、云发叶……确实都是能促进毛发生长的药草，比例也还行，效果应该可以的。” “那就行。” 栗子香很开心。 这个男人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改变形象呢，虽然他短发也很好看，自己也喜欢，但…… 反正心理上的感受不一样啦。 那是一种被在乎，被惦记的感觉，很温暖。 咔——轰—— 一道怒雷炸过，映起惨白光芒，本该阴森森的恐怖气氛硬是暧昧无比。 栗子香抓弄一会儿后抿抿嘴，轻声道：“长清，你方才干嘛在窗前叹气呀？” 牧长清沉默，半晌后才回道：“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 “嗯？说说呗？” “好。” 话落，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牧长清双手搭在浴桶边沿，仰头望着天花板，似是在组织语言。 栗子香见状也不催，用小手挡住他额头，而后舀起一勺水顺着手掌遮挡的方向冲洗头发，免得淋入眼睛里。 等她冲完，牧长清也终于长出口气，缓缓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两百零三天，风雨很大，电闪雷鸣，就像今晚一样。” “那天，我身上的最后一枚铜板用光了，为了不饿死，大早上起来后就冒雨去了大道河边的那个码头找工作。求爹爹告奶奶，厚着脸皮，磨破了嘴皮子，终于在被拒绝七次后找到份零工，帮忙卸货。” “大雨天嘛……加上又累又饿，我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但还是足足干了五个多时辰，一直到天黑，大风大雨也肆虐了整天。” “当然我并不怕苦，相比之下我更怕饿死。可是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管事结账时，他却以我干活不利索为由，拒绝支付薪资。” “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求情，哪怕只是给一部分——他都不愿意，甚至还叫手下打我，我没办法只能跑了，但是又能去哪儿呢？” 牧长清忽然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当时在城外住的是自己搭的茅草屋，这种大风雨天，早吹散了，肚子又饿得很……” 他低头，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强颜欢笑，声调渐高：“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理解我那种无助感，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河滩尽头，然后站在原地顶着大雨思考了许久，最终，心一横跳进了汹涌的河水里。” “水很凉，也很急，几个浪头打过来我就没了多少意识，感觉身体里全是水，涨得难受。” 栗子香眼眶红了，捏拿动作停下，两手紧紧抓住他肩膀。 她想起来了，那阵子她正好有事去了外地，就是拍那破戏剧去了！ 等回来时才发现牧长清“房子”塌了，人也不知所踪，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亏得自己走之前花重金拜托了一个妖，让他暗中照顾下牧长清，结果那小子表面上满口答应，实际直接卷款跑路，离开了北冰城。 “然后呢？” 栗子香轻柔地按摩肩膀，附耳小声问，声音有些颤抖。 “然后在另一处河滩上被宏元救了，至于中途漂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 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牧长清偏头，帮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这不是没事嘛，别哭，我想休息会儿。” “好，我不哭了……呜呜……” “嗯。” 或许是真累了，话落没多久，牧长清的呼吸便平缓下来，发出轻微鼾声。 栗子香一眨不眨看着，目光变得极度柔和。 以她的理解来看，无论人还是妖，在经历了长时间的近乎屈辱的生活后，性格多少会有点异样，甚至是扭曲。 但他没有，这个男人似乎永远保持初心。 哪怕要饿死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凭借自己双手去劳动赚取钱财，而不是去偷去抢。 即便被戏弄，也没有失去理智乱来，而是选择独自去一旁舔伤口。 说实话，这种老好人有点蠢有点傻，但各人有各人的天性，或许…… 这就是对心向光明，无问东西的一种诠释吧。 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梦？ 栗子香稍稍平复心情，犹豫片刻后，身体散发出淡淡金光将二人包裹起来。 85、你会是个好父亲吗？ 还是那片星空，还是那道剑气。 牧长清第三次领悟，这回隐隐间多了一丝感悟，却依然不甚明了，或许还要再来个两三次才能大致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顿了顿，画面消散，不出他猜测，他又“回”到了地球。 此刻正站在一家商场门口，同样是晚上，大街上人影绰绰，想来正是黄金时间。 这家商场他很熟悉，叫天琼商厦，楼下有个小广场，离他家只有五分钟脚程，里面不止是超市，还有很多餐饮以及娱乐相关的店。 他家其中一家主题餐厅就开在这，主打山水国风，位于五楼。 牧长清仰头看…… “栗子？！” 只见晃荡着九条雪白尾巴的栗子香正漂浮在空中，扒拉在一扇窗户上往里看，一脸专注。 看广告牌，正好是自己家的餐厅。 闻声，栗子香低头看去，嫣然一笑，惊讶道：“长清，这里就是你们世界呀？” “是啊。” 她漂浮而下，张开双手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开心道：“好神奇！好多好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牧长清哑然失笑：“那肯定啊，地球和苍星界的发展路线完全不一样，社会相貌自然大相径庭。” “我知道，可是……可是这里房子都好高好高啊……” “地面上那些跑得飞快的铁皮壳子也很厉害的样子。” “还有这些发光的牌匾，超好看，晚上跟白天似的，即便白狐城的晚上也很少这么热闹呢。” “还有还有，这些小姐姐都穿得好漂亮……” 栗子香盯着一对从商场里出来的年轻女子，眼睛直冒光。 那鞋子，那短裙，那妆容，好清凉啊。 而且这样的打扮在这里似乎司空见惯，没人觉得奇怪，甚至愣神的工夫已经走过去五六个了。 期间还有两个洛丽塔女孩儿路过，更是差点将栗子香的魂勾走，轻咬嘴唇，看着那衣服满是艳羡，嘴里一直碎碎念。 很难想象，天妖白狐家的大小姐，现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山炮。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摸摸狐头，笑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此时此刻真的出现在这个广场上，会引起轰动？” “啊？不会吧？” 栗子香眨眨眼。 “怎么不会？你是衣服不够华美了，还是颜值不够惊艳了？无论哪样，你都是顶级的，不会引起轰动那才有鬼了。” “是吗？” “当然，不信等我以后带你回来就知道了。” 小白狐喜笑颜开，凑上前吧唧一口，笑盈盈道：“那长清你会不会很有面子，很开心？毕竟有我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当然会。”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更开心的应该会是我家人，毕竟自己儿子没死不说，还拐回来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友，双喜临门不过如此吧？” 栗子香忙不迭点头：“嗯嗯嗯，我想也是呢~所以你家人一般都在哪儿呀？” “在哪儿……” 牧长清眉头微皱，左右瞧了瞧，视线忽然定格在天琼商厦顶端，哪里有个时钟，时钟下面还用标准日期格式显示了准确日子。 此刻是“2023年7月15日星期六 20:10分”。 “……” 果然！ 这里是“现场直播”，不是真的梦境！ 他清楚记得自己“去世”那天是2021年7月9号，两年过去，正好对上了…… 可是为什么呢？ 量子力学什么的他自然不会真的相信是那鬼东西，可是这种情况又到底要怎么解释？ 想不通。 不过这样还挺好的，虽然他们看不到自己，但自己可以看到他们，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深吸口气，牧长清抓住栗子香小手，仰头指向五楼：“那是我家开的餐厅之一，今天周六，按照我们家平时的习惯会在这里聚个餐，顺便汇报一下各个餐厅的每周情况。” “这样啊……” “嗯，如果这个习惯他们还在坚持的话，这个点应该正好在。” 牧长清心情莫名有些激动，确认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后，心态相比于前几次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变化。 栗子香亦如是。 空闲的左手下意识捂住胸口，面色红润且局促，抿抿嘴，紧张道：“长清，我……我这是要见公婆了吗？” “不算吧？毕竟他们又看不到你。”牧长清摇摇头。 “是哦，那倒是还好些，不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傻瓜，走，先带你进去逛逛。” 大手牵着小手一路进入商场。 本来搭乘电梯一两分钟就能到，硬是拖了近半个小时。 因为栗子香对什么都好奇，不管看到什么都能叽叽喳喳问几句，或者停下来细细观摩。 尤其路过化妆品、首饰和服装区时，眼睛都冒光了，真正意义上的冒了金光，就差没流口水，单听别人在那讨论都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拖着牧长清胳膊，撅嘴哼哼唧唧，一个劲念叨“我要去地球”、“我要斩男色口红”、“我要玩手机”、“我也要穿这么清凉”。 某人感觉耳朵都要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真的好可爱，舍不得嫌弃。 “长清会不会觉得我烦啊？” 栗子香已经趴到了牧长清背上，嘴上说着，眼睛依然在东张西望。 “会，你好烦。” “？？？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 “行，牧长清撤回了消息并对你坏笑了一下。” 小白狐将一条狐尾弯曲成问号：“什么意思呀？” “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欺负她不懂梗可真好玩。 打情骂俏来到五楼，找到一家名为“大河天上”的山水国风主题餐饮店，牧长清迈步而入。 里面生意很好，大部分餐桌都坐了人，他轻车熟路向着某个地方走去。 沿途会神经病似的向很多工作人员打招呼，尽管得不到回应，他却乐此不疲。 栗子香自然可以理解，有时候甚至也会害羞地自我介绍。 “你……你好，我是长清的女朋友，我叫栗子香……” “那个，你们好，我是长清的男，不不不，我是说他是我女朋……也不对！” “哇，这个菜看起来好好吃，等我以后来地球可以教我吗？” 可爱。 总之就是很可爱。 终于，牧长清停留在了一个包间门口。 深吸口气，正想牵着栗子香穿门而入，门却忽然打开了，直接从他俩身上扫过去，跟撞到了空气似的。 从里头出来五个人。 正是牧长清的父母和姐姐、姐夫以及小外甥。 都用不着他介绍，栗子香光看面相就认出了这是一家人，然后蹭的一下躲到他背后，身子发颤，不敢冒头。 “出来见面啊。”牧长清轻笑。 “不……不敢，我好紧张！”栗子香一个劲摇头，说话都在颤抖。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那你去见我爹试试？” “……” 无话反驳。 牧长清一头黑线。 顿了顿，还是挨个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牧广深，这位是我母亲，王芸。然后这位抱着孩子的是我姐姐，牧倾城，看字帖的是我姐夫，呃……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那是姐姐牧倾城在他“去世”以后才找的对象，看起来没谈多久就结婚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姓甚名谁。 至于小外甥嘛，倒是前几次听到姐姐叫过，好像是“三清”，也可能是同音的其他字，姓就不知道了。 正想着，牧倾城忽然掐了一下他老公的胳膊，没好气道：“陆逸平！你就知道看你的字帖，有空多了解下家里的事啊，长清走了，以后这些餐厅都得你来管的！” “原来小外甥叫陆三清啊……” 牧长清小声念叨，正想继续说，却发现栗子香已经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外甥，甚至还伸出手“虚空逗弄”他。 “长清，他好可爱啊~在冲我笑呢！”栗子香一脸母爱泛滥的模样。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哭笑不得：“那是冲你笑嘛？又看不到你。” “我不管，他就是在对我笑，毕竟我是他舅娘！” “是是是，你说的对。” 顿了顿，她忽然折返回来，勾住牧长清脖子，认真道：“长清，你会是个好父亲吗？” 牧长清愣住：“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回答我就行了。” “唔，我觉得会是。” 话落，栗子香深情地吻了他一下，而后额头顶着额头，柔柔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像我爹那样。” 86、美人恩的偿还方式 清早，城东，马氏包子铺。 马宏元已经恢复许多，正在厨房内搓揉面团，认真地包着小笼包，旁边已经堆了十几个笼屉。 他娘子马玉玉则在不远处的一个窗口边售卖，外面妖头攒动，生意好得很。 “宏元，再拿点过来蒸上，不然接不上了。”马玉玉忽然回头催促。 “噢，来了。” 擦了擦手，马宏元抱上那十几笼小笼包走到蒸笼旁，稳稳地放下去，再稍稍加大点炉子火力。 完事儿正想继续和面，却冷不丁从售卖窗口里看到个熟悉身影，顿时眼前一亮：“牧兄？” 他骨子有点文妖墨客的迂腐，老喜欢X兄X兄的叫，经常把牧长清给带跑偏，明明心里想着宏元，到嘴边就变成马兄了。 闻言，牧长清冲他笑了笑：“早啊，来两份小笼包，一份不要辣，一份多辣，再来两杯小米粥和两个鸡蛋灌饼。” “行，马上。” 话落，马玉玉已经麻利地用油纸袋包好，递了过去。 牧长清自然是知道价格的，翻手摸出几枚铜板。 “不用，请你的。”马玉玉抬手制止，面色平静，“昨日劳烦你送他回来，这便当作谢礼。” “这……” 牧长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为何如此客气起来。 但见马宏元也冲他点头，便不再矫情，将铜板收回。 后头客妖还多，简单聊了两句牧长清便拎着早点离去，打算得空再来看他。 “玉玉，牧兄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啊。” 望着牧长清背影，马宏元小声感慨。 马玉玉头也不抬，迅速装给客妖装早点：“很羡慕他有个漂亮的狐妖师父？” “别瞎说，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是么？呵，你现在指不定在想着怎么休了我，然后也去找个更好看的吧？” “不不不！可不敢！” 外头顿时一阵哄笑声，惹得马宏元涨红脸直挠头，辩解自己不是怕媳妇儿。 另一边，牧长清已经踏着清晨的雨水返回院子，朝阳映照，心情格外好。 即便路上遇到了一伙曾经老找他麻烦的小混混，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头一回反击，把他们挨个送进了小巷子里，强赠鼻青脸肿套餐。 之后心情就更好了，哼着歌推门而入。 “栗子，起床没？” 牧长清在院子里呼喊。 没有回应，只得迈步进入屋内。 一道白色身影果然还躺在床上，两腿夹着被子，露出大好春光。长发则肆意披散，九条雪白的大尾巴占了足足半边床，偶尔还会与狐耳一起本能地动弹几下。 她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甚至还在呓语。 牧长清靠近，蹲下身细细琢磨，发觉基本跟他有关。 不过拼不出完整内容，都是些只言片语。 “栗子？起床洗漱吃早餐了。” “唔……” 栗子香翻了个身，不理他。 “你不吃我可全吃了。” “……” “话说刚才回来路上我看到一个穿得特别性感的女子。” 唰—— 一双淡金色眸子瞬间凑到了面前。 栗子香上下左右环视一圈，又闻了闻，发觉没有别的女子香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缩回被子里，嗫嚅道：“讨厌……” 牧长清轻笑，轻戳她嫩豆腐般的俏脸：“都醒了就起来吧，太阳要晒屁股了。” “晒就晒。” “嘿？那我打屁股了啊！” 话落，栗子香原本有些软趴的狐耳瞬间支棱起来。 牧长清见状冷笑道：“怕……” 话没说完，她将翘臀撅起一点，转头欣喜道：“真的？快打快打~” “……” 小白狐终究是被拽了起来，送去后院洗漱。 等回来时忍不住对着没有辣椒的小笼包发牢骚，因为她喜欢吃辣，没有辣可太没意思了。 最终强行从牧长清手里抢了三个，赌气似的将它们一同塞进嘴里，甚至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 然后果然噎着了，灌了大半杯豆浆才算舒坦。 “你啊你，不让你吃辣这不是为你好么？”牧长清哭笑不得。 栗子香扁扁嘴，委屈道：“可人家是修仙者嘛，体质不可与凡妖一概而论……诶？为什么会有鸡蛋灌饼啊？” “我教他们的啊，不然怕是早半年就被赶出来了。” “这样啊……” 牧长清点点头，看了眼窗外愈发亮眼的天光，道：“所以天缘大会前这几天怎么安排？是回去还是继续在这待着？” 栗子香歪头想了想，掐着手指头：“唔，距离天缘大会还有四天，清香园的改造也差不多还要这么几天，然后今天我又得去妖盟分驻地创建宗门——要不，干脆等清香园完工了再回去吧？” 她眨了眨大眼睛，满是期待。 不过不是期待清香园完工，而是在期待牧长清的回答。 后者哪儿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想和他过二人世界，此前在天境峰虽然事事有妖打点，轻松，但总归不自在，睡个觉还要翻房梁。 眼下来了北冰城，干脆待几天再回去。 至于豆皮…… 什么豆皮？ 眼见牧长清一脸“沉思”模样，栗子香略显紧张，赶紧凑过去抱住他胳膊，撒娇道：“好长清~就再待几天嘛，正好你也可以和马宏元多聚聚，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哦，你不要多想！” 牧长清心中笑个不停，嘴上却故作严肃：“可是天缘大会将临，我还没到灵涡九层呢，这里灵气较少，在此修炼，远没有在咱们家和天境峰来得迅速。” “没关系，我有灵晶！” 将牧长清胳膊从胸口解放出来，栗子香反手摸出一大堆灵晶。 想了想，又收回，哒哒哒跑到院子里东摆一颗，西放一粒，不多时就摆了个大致为圆形的怪异造型出来。 牧长清一脸古怪道：“这是什么？” “阵法呀。”栗子香展颜轻笑，“是大伯教我的一种聚灵阵法，主要作用为聚集周围天地中的天地灵气，辅助修行，如果材料全用灵晶的话，效果更是能提升十几倍。” “这样啊……” “嗯嗯，长清去中间那个蒲团坐着吧。” “好。” 待他坐定，栗子香双手结印。 丝丝缕缕灵力从其体内发散而出，激活阵法，点亮所有灵晶。 很快，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淡青色漩涡出现在牧长清头顶上方，周围天地灵气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漩涡汇聚而来，最终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正中下方的牧长清。 “我去，好精纯的灵力……” 牧长清愣住，归元心法开始不由自主全速运转，贪婪吸收。 难怪那些个大势力精心培养的后辈都是既年轻又强大。 只要有钱，坐在最好的洞天福地里用最好的聚灵阵法，然后再加上差不多的天赋，修行进度可不就是一日千里？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栗子香轻笑道：“这种全灵晶搭建的聚灵阵法很贵很贵的，寻常大势力也耗不起，可不会天天用，更不要说单独给某一个人或者妖用了。” 牧长清不置可否。 他方才粗略扫了眼，这里头有大约两百多颗下品灵晶以及十颗作为阵眼的中品灵晶，实际算下来便是两千两百多颗下品灵晶，买件下品灵器都绰绰有余！ 这等财力…… 牧长清心中万般感慨，叹了口气：“唉，栗子，最难消受美人恩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偿还你这些恩情了。” 栗子香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钻进阵法里席地斜坐，眸子中满是笑意。 “呐~我现在就在你面前，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想想怎么偿还我。” “……” 令人头秃。 半盏茶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一晃神就过去。 大眼瞪小眼。 牧长清面色有些尴尬和僵硬，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因为他确实想不出来啊！ 什么对她好，爱她一辈子之类的肉麻话，不说也都心知肚明。 她现在想听的也肯定不是这些。 “还有一丢丢时间哦~” 栗子香掐着粉嫩的尾指尖儿。 “别急，马上。” “快点快点，我等不及想知道答案了。” “我……有了！” 牧长清忽然眼前一亮。 稍稍组织语言，眼神认真道：“栗子，或许这辈子我都没法在物质上偿还你什么，但……”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点都不懂我，哼！” 话落，栗子香一把推倒自己男人，九条尾巴同时笼罩过来，将其整个包裹在里面，很快便传出一阵渍渍声和喘息声。 过了许久，尾巴缓缓挪开。 小白狐直起上半身坐在牧长清腰上，顶着滚烫红润的面庞，擦了擦嘴角，羞赧道：“现在知道了吗？” “……” 87、你做决定我撅腚 牧长清悟了。 整个人都升华了。 又腻歪了会儿，目送栗子香回到屋内化妆——其实说是化妆，都只是些很淡的淡妆。 她本身条件就很好，什么眉毛，睫毛，都不需要二次处理，最多就是涂点口红，粉底都经常懒得打。 除此以外便是各种小首饰了，但也不算多，讲究一个贵精不贵多。 果然，当她出来的时候只是换了身气场比较强的红衣长裙而已，脸上还遮了块白色面纱。 “长清，我去妖盟分驻地办理下宗门相关的事，你在家好好修炼哦。”栗子香走到门边抛了个媚眼。 牧长清点点头，忍不住好奇道：“可是你戴面纱干嘛？我也没那么小肚鸡肠，甚至不愿意让其他妖看到你的脸吧？” “不是啦。” 栗子香确认了一下面纱是否扣紧，继续道，“昨晚才放映了我的戏剧，我若是现在直接出去，肯定会被围观的，到时候怕是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言之有理。” 众所周知，粉丝是个很可怕的群体，正面反面都是。 栗子香脾气又好，不会对谁都用上女王气场，所以大概率是签名签到手发麻。 果然还是女孩子考虑比较周到。 牧长清摆摆手：“去吧，想吃什么顺路买点食材回来，我给你做。” “好~那我走咯，不要太想我。” 嘎吱—— 院门打开又合上。 院落里顿时安静许多，牧长清放空精神专心修炼。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能理解那些妖为什么能在灵涡境卡那么久，不是很简单吗？ 灵力攒够了——突破——继续攒——继续突破。 很难吗？ 无非是“攒”这个过程的快慢而已，以他自己为例，即便没有洞天福地等外力的帮助，即便心法也是垫底的那种，依然可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将灵涡境拉满。 所以，真的有点费解…… 当然，这种事心里想想就算，肯定不能说出去，不然多招妖厌。 浓郁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再顺着经脉汇入灵涡，滋养灵涡。 大约到午时，那些灵晶的光亮程度减弱了些许，距离九层也近了许多，差不多相当于平时修炼两三天，再有小半个下午应当能稳稳突破。 栗子香还没回，也不知道办理宗门创立的相关手续有多复杂。 牧长清望着城中某个方向，嘀咕几句，又闭上眼继续打坐修炼。 而在那个方向大约半小时脚程的一栋高楼里，栗子香依然戴着面纱，正端坐在椅子上静心等待。 对面是名头顶独角，身着紫色制服的牛妖，胸口上有个白色的“妖”字。 他正是妖盟的工作者。 而这里，正是妖盟驻北冰城分驻地，像这样的机构在每个国家的每个城市都有，规模不一，但相同的是，该有的基本功能一个不少。 比如处置修仙者犯罪、发布妖盟公告、发布修仙者任务、调解修仙者之间的矛盾、审查辖区内修仙宗门和引导新宗门建立等等。 它和官府职能是分开的，只负责修仙者相关事宜，而官府主要负责普通妖。 当然，偶尔遇到些特别的事也可能会合作，但总体互不干扰，毕竟妖盟是个多国联合性组织，乱插手相当于干涉他国内政了。 “凉月仙子，这是最后整理完成的表单，您过过目，核对一下各项资料是否准确哈。” 独角牛妖恭恭敬敬递上一沓纸张，复又坐下，等栗子香回复。 后者挨个翻动，简单瞄了几眼，点点头：“嗯，没有问题，手续费是五十颗下品灵晶对吧？” “对的。” 话落，一小堆灵晶出现在桌面上。 独角牛妖使唤手下进来点了点，确认无误便让其带走，而后拱手笑道：“那么便提前恭喜凉月仙子了，只要再去官府盖个印章并备份，宗门便算正式成立。” 栗子香眼皮轻抬，笑了笑，随手排出几枚下品灵晶：“辛苦了。” “哎哟，您这……太客气了！”独角牛妖眼睛都亮了，顿了顿，露出心领神会之色，“仙子可是还没有称心的宗门驻地选择？” “嗯，有推荐吗？” “自然是有的，稍等，我去拿份地图。” 待他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个卷筒，展开后得有两三米长，只能用磁石定在侧边的墙壁上才方便看。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北冰城附近的地理信息，包括各个修仙宗门甚至村落的地点，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黑色虚线，大约有十几个。 “这些黑线标注的圈圈，是我们北冰城分驻地这些年四处探查，认为最适合作为宗门驻地的地方，当然是需要购买地皮的哈，因为每一个都有洞天福地。” 独角牛妖指着偏左上角的圈圈：“比如这里，据此二百三十里地，风景很不错，山顶有一块面积很大的平地，视野特别开阔。” “这个也可以，地势较低，周围湖泊众多，星罗棋布，晚上从高空往下看，仿佛置身星河之中。” “还有这个峡谷，缺点是面积小了点，但里面花草繁茂，异常美丽，各种奇珍野兽时有出没，适合规模较小的宗门隐居。” 栗子香认真听着，稍作思索，问道：“没有蕴含灵脉的吗？” 独角牛妖声音戛然而止，被整不会了。 顿了顿，尴尬道：“呃……那什么，不是我怀疑仙子的财力哈，北冰城附近宗门里，只有一剑凌天殿主峰拥有一条灵脉。” “就那一条？没了？”栗子香眉头微蹙。 “那倒也不是。”他摇摇头，“琼宇山如此广袤，自然不会只有那一条灵脉，只不过灵脉这东西您应该也知道，都藏于山脉深处，即便探查出来也没有太大的实际用处，因为灵气无法透过厚实山体散发到外面。” “所以呢？” “所以若是想在这种地方建立宗门，必须想办法在山上通眼，或者干脆将山体给剥离一部分，让灵气散发出来，但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独角牛妖眼中露出仰慕之色，“比如一剑凌天殿，创立之初，便是其老祖连同两名好友，费了吃奶的劲儿，用剑硬生生将一座山砍去许多，这才得以开脉，建立宗门。” 栗子香了然，重新看向地图，淡淡道：“若是这般，问题倒也不大。” “啥？？？” “继续说吧。” 又是一番攀谈，栗子香对这些地点都有了初步了解，一共有两个点拥有灵脉。 但是风景都不行，被她否决了，而且在上面的几个洞天福地品阶最高才八品，说明这两条灵脉很小。 “就只有这两个吗？”栗子香有些失望。 “准确来说，是只探查了这两个，别的肯定还有，只是因为有资格使用的势力太少，也就没去费那心了。” 独角牛妖有些无奈，顿了顿，又道，“不过若是仙子您真的有那意向，我们可以帮您去邀请探脉师，只要花点财宝，定可找到令仙子满意的灵脉。当然了，除非在界外，不然找到的灵脉依然默认属于仙云国和妖盟，需要购买。” “我知道。” 栗子香点点头，基本的规矩她还是懂的。 地里的东西默认是所属国家的嘛，至于妖盟能分一杯羹……反正妖盟缔约总章里就是这么写的，在哪儿都这规矩。 再次聊了几句，栗子香暂时拒绝他找探脉师的建议，离开高楼，去往官府盖了个章，备份资料，便算正式结束。 接着马不停蹄赶回家，将地图展开，漂浮在牧长清身前。 后者刚刚结束修炼，地上那些灵晶依然光亮，大约还能用个四五次。 至于境界，自然水到渠成来到了灵涡九层。 栗子香对此毫不意外，拽着他的手，挨个向他解释地图上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 牧长清瞪大眼，惊讶道：“所以，宗门选址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打算让我来决定？！” “是呀，你是一家之主嘛，这种大事自然要你来做决定。” 栗子香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哥哥他们才不会在意这些，若是让他们选，说不定图方便直接选城外那小山包了。” “……” 挠挠头，牧长清跟嘴角死皮较了会儿劲，终究是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斗胆了。” 小白狐喜笑颜开：“这就对了~以后有其他的事也要自己做决定哦，不用事事都在意我的想法，一家之主就要有一家之主的样子，要大气果断。” “那你呢？” 牧长清眉头轻挑，轻笑道，“你干什么？” “我嘛……” 栗子香欲言又止。 眼珠子转悠一圈，忽而换上一副魅惑姿态，将身子弯成S型曲线，轻抚自己翘臀，娇羞道：“决定都交给长清来做了，那栗子自然只剩撅腚啦……” “……” 一点腥红突然从牧长清鼻子里流了出来。 88、唰——飒！ 处理完鼻血，牧长清再次打坐巩固灵涡九层——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至于到底是巩固修为，还是稳定道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栗子香则唤出怜华，坐在凉亭里给那首《美丽的神话》谱曲，时不时弹奏几下，找感觉。 宗门选址不急，这个点已经有些偏晚了，二人一致决定等明天一早再去琼宇山脉中粗略逛逛。 “梦中人……熟悉的……唔，稍微高了点……熟悉的脸孔……这个调可以~诶？打扰到长清了吗？” 栗子香正边弹边唱边提笔记录，忽而撩起耳边发丝，看向在不远处打坐的牧长清，因为后者也在看她。 抿抿嘴，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看会儿书好了。” “没关系，你继续，我只是在想些事罢了。”牧长清摇摇头。 “什么呀？” “想着怎么才能变得更强，换成我保护你。”牧长清自嘲一笑，“反正就是有点儿患得患失，毕竟我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说不担心是假的，生怕你哪天突然就消失了。”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起果盘里的一捧葡萄走上前，摘下一颗塞进他嘴里：“我又不是烟尘，还能风一吹就没了呀？” “你懂我意思。” “不懂~” 话落，栗子香狐耳支棱起来，黛眉微蹙，张开手掌变出一枚正在微微闪烁的玉牌。 顿了顿，她一手捧住玉牌，一手并拢双指对准它，淡淡的光线便在两者之间建立起来。 牧长清看得云里雾里，想问，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打扰。 便在那闷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不多时，栗子香从入定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正经道：“长清，我要出会儿门。” “好，去吧。” “你不问我去哪儿吗？或者说见谁？”小白狐轻轻晃动狐尾。 牧长清摇头，正好将一颗葡萄的外衣撕去，顺势将果肉送进她嘴里，笑道：“这有什么问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隐私，如果我看见任何事都问个不停，你会很累的。” 狐尾晃动停止。 栗子香小嘴动了一下，也停住，几个呼吸后才重新咀嚼葡萄果肉，笑盈盈道：“长清真好~” “行啦，快去吧——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唔……应该晚饭的时候差不多吧。” 抬头看天，牧长清琢磨着这会儿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光景，点点头：“好，我做好饭菜等你回来。” “我要吃辣，没有的话我要发脾气！” “……行行行，依你依你，反正疼的不是我。” “哼，才不疼呢，栗子爱你哟~” 栗子香上前亲了他一口，身周灵力涌动，泛起粉白色光芒，而后袖袍轻挥扶摇直上，在身后留下大量粉色花瓣和粉色莲花，引起城中众妖惊呼。 没有使用神行马车，说明她要去的地方不远，估计是在城外某个地方，看方向是南门。 牧长清看着那个方向发了会儿呆，便又继续打坐，等到日头偏西时钻进厨房里鼓捣。 这段时间他对栗子香的饮食习惯了解了许多，她除了喜欢吃水果和油饼外，就是吃辣了。 至于具体菜式并没有特别要求，只要是辣的就行。 于是牧长清干脆弄了一份只有辣椒的虎皮青椒，其他的也都是辣菜——青椒肉丝、血鸭和酸辣汤。 三菜一汤，全有辣，份量也够。 美滋滋摆好盘，牧长清走出厨房望天，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渐暗，漫天繁星悄然密布天空。 “应该快了吧？” 他小声嘀咕。 顿了顿，抓紧时间继续打坐修炼。 等到天色完全黯淡时，牧长清不由得挠挠头，担心栗子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笃笃笃—— 正想着，敲门声忽然响起。 “哪位？” 牧长清眉头轻挑，他用头发丝都能猜到不可能是栗子香，因为她没有必要敲门。 果然，外头响起一道缓慢而稳重的男音，听起来还很耳熟：“是我。” “……勺子大叔？！” “嗯。” 牧长清立马弹射而起，三两步蹿过去将门打开。 没错，外面站着的就是勺子大叔。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依然背着那个比他光头大上好几圈的勺子，两只耳朵上还各别了一根筷子。 他拱手道：“路过，此处，闻见，饭……” “没吃是吧？来来来，饭菜刚做好没多久，还热着呢。” 听他说话着实费劲，牧长清赶忙替他说，顺便将其迎了进来，热情得很。 虽然不知道勺子大叔到底什么实力，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反正舔就完事儿了。 勺子大叔也不客气，笑眯眯进了院，直奔厨房，看着几道香气四溢的辣菜不由得食指大动。 然后…… 取下了他的勺子。 牧长清嘴角扯了扯。 倒不是不舍得，而是今晚的米饭份量不比上次，哪儿够他一勺的？ 好在勺子大叔这回没有再说“我，就吃，一勺”，而是单纯将勺子当成了饭碗，顺便将架在耳朵上的那双筷子取了下来，略作清洗。 “那，我不，客气，了。” 他坐定，微笑道。 “千万别客气，您随意。” “好。” 二人面对面而坐。 出于礼貌，牧长清也盛上了饭陪吃，只是始终不得劲，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 “莫急。”勺子大叔忽然笑了笑。 “啊？” “来得，及。” “呃……”牧长清眨眨眼，迟疑道，“您是指什么？” 勺子大叔笑得愈发开心：“你，觉得，呢？” “……” 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略作沉吟，牧长清起身走到门外，朝天张开右手。 下一秒，远在天境峰和豆皮抓鱼的剑刀姐妹俩同时抬“头”，身子光芒大亮。 “怎么了喵？” 豆皮左右看看，满是不解，手上还捧着一条三四斤重的灵鱼，不远处负责照看的天境派弟子不禁一阵肉痛。 这才多久啊！ 这一池子鱼被那只黑猫吃掉二十多条了，再住下去，怕是没多久就要变成死池了。 当然，表面上他们一点异样都没有。 因为且不说别的，单就那把红色巨刀…… 谁敢惹谁吃屎。 “菜鸡主人在召唤呗。” “啊？是长清哥哥喵？” 沸血原地晃了晃：“是的呢喵~从他的心态来看，好像有些不安和紧张，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你说对吧，无锋姐姐？” 无锋光芒轻闪。 “那还等什么？冲啊——杀杀杀！老娘已经饥渴难耐了！” 轰—— 沸血猛地窜上天，极致速度瞬间造成音爆奇观，吸引无数天境派弟子目光。 无锋释放出一枚树叶将豆皮包裹住，而后带上她，同样炸出音爆，眨眼消失在天际。 大殿门口，马恒仰头望天，叹了口气：“唉，也就是上品灵器才能如此毫无保留施展极致速度了，牧兄当真是天选之人，居然能得两件此等神兵。” “谁说不是呢？” 马武亦感慨，说罢轻拍他肩膀，“恒儿莫急，总有一日师父要为你炼制一柄上品灵器。” “那徒儿先谢过师父了。” “哈哈哈……” 另一边。 如此迅猛的速度，使得无锋和沸血在一首歌的时间内就抵达了一百六十里外的北冰城，准确落入牧长清手中。 沸血满是兴奋之色，狂躁道：“哟~我帅气的主人，说吧，砍谁？！” “还不知道。” 牧长清面色平静，说罢看向勺子大叔。 闻言，后者擦擦嘴，起身过来，摸了摸无锋的剑柄，微笑道：“稍等。” “昂？” 话音落下，勺子大叔向前迈步，身前空间毫无预兆发出水波般的轻微颤动，下一秒，他就不见了，只留下那“水波”迅速向内回缩。 牧长清整个傻眼。 瞬间移动？！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人啊？ 啊呸，是什么神妖啊？ 与此同时，他看着那水波有些出神，在其消失的瞬间，眼瞳中悄然呈现出半透明的同款水波。 89、道友，请，留步 北冰城以南一百里处，云层之上。 一艘神行船漂浮在云朵中，船上灯火通明。 这艘船比起那日运货的神行船要小个一半还多，但若论颜值就是反着来了，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龙图腾，尤其船身两侧，各雕有一条贯穿全船的栩栩如生的巨龙，霸气生风。 栗子香此刻正位于此船最顶部的类似凉亭的房间里，四面通光，只有一个房顶和几根承重柱。 身旁则有两名上额头鼓起小角的侍女安静站立。 除此以外，在对面还站着两名男子，一名也是白狐，另一名则与两名侍女相同，头顶“峥嵘”，披甲执锐，看起来是个军士。 栗子香脸色不是太好，明显有怒意，但还在忍着。 良久，她轻抿口茶，淡淡道：“栗三云，看在你小时候跟我和我哥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这房间的禁制解除，不然，可莫怪我不客气。” “……” 被唤为栗三云的白狐男子止不住打了个颤，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小姐，实非属下不愿，实在是族长有令，说若是在外遇到小姐，便将您带回，这禁制便是族长分发……啊——” 一声惨叫。 栗三云毫无预兆扑通跪了下来，豆大汗水从额头冒出，顷刻间将发丝都打湿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正背着一座山，别说起来了，呼吸都费劲，面色涨得通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向旁边的龙族男子使了个求救的眼色。 于是…… 他身上的山就变成了两座，连半跪着支撑都做不到，整个趴在地上，一副要死的样子。 那龙族男子轻吞口唾沫，太阳穴青筋微颤。 思索片刻，拱手道：“栗……” “你也配叫我名字？” 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瞬间将他脊背压弯。 不过他到底比栗三云强不少，硬撑着没有倒下，僵硬道：“凉月仙子。” “说啊，怎么不说了？”栗子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 “龙幽，我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胆子，居然敢伙同栗三云骗我出来，然后软禁我？” 栗子香轻敲扶手，眼神漠然。 龙幽咬牙，摇头道：“误会，在下先前说了，只是受三云兄委托护送您回去，而且这禁制说是软禁，实际上只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也与我无关。” “你倒是撇得干净。” 栗子香起身，望向北冰城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总觉得这两个家伙另有目的，因为他们嘴上说着要“护送”自己回去，实际上却在这片空域停了许久，一直藏在云层中缓慢移动，像是在等谁。 难不成他们知道长清的存在了，想等他过来自投罗网？ 毕竟直接在城中杀人，早晚会传到修仙者联盟的耳朵里，影响不好。 想到这，栗子香头一回生出了杀生的念头，眼睛斜睨龙幽：“龙幽，你好赖也是龙族三阶战船统领之一，既然好心护送我回去，为何船上此刻没有任何其他的龙族战士？” 她看向下方甲板上五花八门，数量众多，一看就是雇佣来的妖，讥讽道，“莫不是我栗子香不配让你们正规军护送？” “不敢！” 龙幽连忙否决，只觉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稍作思考，回道：“只是这阵子训练任务重，战士们都在营中，腾不出空，在下便只能临时雇佣些歪瓜裂枣凑数，聊胜于无。” “是么？难道不是你想私下讨好龙君，所以不方便公然带兵出来，这才出此下策？” “……” “你们知道他的存在了吧？” 栗子香瞥了眼依然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栗三云，后者不敢与之对视。 于是又看向龙幽：“怎么？你们龙族管天管地，还管我认识谁？” “不敢，只是……他是人类。” “重要么？重要的是他是男的吧？” 龙幽沉默。 这大小姐老把他心里话抖落出来，害得他说都不会话了。 良久，他才承认道：“是，毕竟您是龙君未来的……” 啪！ 一声脆响。 栗子香隔空一巴掌让他脸上多了个掌印，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甚至都不敢去捂脸，想要继续辩解。 “说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件事得问他。” 龙幽看向栗三云。 话落，后者只觉身上的束缚陡轻，但由于被镇压了这么久，浑身乏力，还是站不起来，干脆趴着，深呼吸几口气组织语言。 “呼——回小姐，您在这里我也是上个月才知晓，那天……” 栗子香一边看着北冰城方向，一边听。 原来栗三云之所以知道她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上个月的某天他在距此三千多里外的某个地方执行妖盟任务。 中途路过黄玉城歇脚，见一只妖在那吹嘘，说是他现在之所以能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是因为去年遇到了大傻子，那大傻子还很漂亮，是个狐狸。 在北冰城，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帮忙照顾一个人类。 人类？ 他堂堂妖族成员，怎能为了点钱财就折下腰杆？ 于是连夜卷款跑路了，足足跑到几千里外，过上了纸醉金迷的富足生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栗三云问了嘴那“大傻子”是不是耳朵、尾巴和头发有部分是粉色的。 在得到肯定结果后就有了盘算。 先是花了大半个月完成修仙者联盟任务，然后跑去找到龙幽，接着再花上几天摸到这儿，用玉牌将栗子香骗了出来。 那玉牌每个白狐族成员都有，灵力催动后，可以发出只有他们能感应到的特殊能量波动。 范围达百里，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的同族都会收到信息。 通常而言这玩意儿是作为求救用的，遇险时点亮它，说不定正好有同族在附近可以过来搭把手。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上门，很显然，他知道那样是没用的，他没资格、也没能力让小姐离开，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还有，禁制的来源也是真的，不然困不住栗子香。 听完这些，栗子香一言不发。 半晌后忽然抬手一道圣光降下，让栗三云恢复，淡淡道：“栗三云，龙幽，我知道你们二妖将我送回白狐山，我爹肯定会奖赏你们，特别是你，龙幽，龙君还会给你额外好处。” “……” “……” “那么我出双倍如何？只要让我离去，并且……你们忘了见过我就行。” 场面再次陷入寂静。 两名龙族侍女见状很是紧张，这种大佬谈事的场合，若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多半倒血霉。 好在暂时没妖在乎她俩。 栗三云与龙幽相顾，面色纠结。 栗子香也不急，知道他们是在互相传音，便耐心等着。 不多时，他们似乎是商量好了，同时闪身离开禁制。 “……” 栗子香微微眯眼，声音变得十分清冷，“这意思是不答应了？” “是的。” 龙幽拱手，“在下虽是为了赚点外快，但依然还是要以龙族大局为重，凉月仙子您早晚要入我龙族，所以，不便与其他男子过多接触，尤其还是人类男子。” 栗三云亦拱手，他没前者那么硬气，但到底是手持族长发放的禁制符文，还有口谕，所以也不是很担心。 “小姐，得罪了，回去后族长自会向您解释。” “……” 有那么一瞬间，栗子香极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点儿战斗功法，不然就可以尝试着突破禁制了。 心想着，栗三云已转身看向龙幽：“幽统领，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不等他自投罗网了。你不如先送小姐回白狐山，我去城外蹲守那小子，只要他出来，我便找个隐蔽角落将其格杀。” “好，不过……你能应付吧？” “可以，据那日询问得知，那人只是个普通人，处处遭受排挤，要不是小姐接济连生活都过不下去。我虽然天赋不行，境界低，但多少有个元始境后期，对付他肯定不成问题。” 是这个道理。 龙幽想了想觉得可行，落下甲板，看见那群站没站样坐没坐相的歪瓜裂枣就来气：“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三云兄一块，听他指挥行动。” “是。” 八名妖御风而起，跟在栗三云身后向北冰城飞去。 龙幽则开始操控神行船，船身各处阵法大亮，嗡鸣声渐起，调转船头朝向某个方向。 栗子香慌了。 虽说只要牧长清老老实实待在城中便无事，可自己老不回去，他肯定会出来找的啊！ 这若是…… “栗三云！你要敢动他我一定杀了你！你给我回……” 话未说完，栗子香猛地抬头，忽然感应到一道气息出现在房顶。 同时，那气息所属的妖张嘴出声，语气缓慢而厚重：“道友，请，留步。” 咔—— 一声脆响，以神行船为中心，数千丈外突然产生了一个环形“缺口”。 这片夜空就像是被谁用手硬生生抓出来了般，和其他天地完全脱节，变成了一方小天地。 若是有妖在外头望天，定可发现天上有朵云凭空消失不见了。 “……” 90、吃水果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妖菊花一紧，如临大敌。 倒是栗子香满脸开心。 她听出来了，这是勺子大叔的声音！ 他果然不是寻常妖，会空间类术法，会这种的人或妖，哪怕本身实力一般，也照样立于不败之地。 别问，问就是抬脚便到了百里甚至千里外，谁追得上？ 更不要说刚刚这一手了，直接剥离空间，可以说，没有比这更强的禁锢类术法了。 想离开？ 除非同样掌握空间术法，或者单纯就是强，一力破万法，一剑斩苍穹那种无脑强。 很显然，在场的谁也没这个能耐。 龙幽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喝道：“何妖胆敢阻我龙族办事？速速退……嗯？妖呢？” 他浑身肌肉紧绷，左看右瞧。 身旁那些低阶妖更是慌得缩成了一团。 本以为捡了个便宜差事，又能坐船又能拿钱，还没危险——毕竟谁敢动龙族的战船？ 没想到，真他妈有啊！ 这若是龙族的死敌，实力肯定不差，他们怕是都得交代在这儿。 可是那妖呢？ 谁也找不到，包括已经飞上天的栗三云，他的视线开阔多了，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北冰城，院内。 勺子大叔再次坐回了餐桌，跟豆皮讨论哪个菜最好吃。 后者舔了舔嘴角的油渍，看着牧长清好奇道：“大叔，长清哥哥还要发呆多久呀？菜都要被我吃完了喵。” “就是就是，他干嘛呢？等得老娘手痒死了，好烦啊，妈的！” 沸血在地上戳来戳去，将石板戳出了几十个小洞。 闻言，勺子大叔转身，用筷子对着她隔空轻挥了一下——就一下，接着豆皮便看到她如同一颗流星撞破房顶，倒飞上天。 “啊————————” 声音由近及远，再到消失不见。 但没多久她就又回来了，伴随着暴怒之音：“卧槽，老娘活劈了你！” 陨石天降。 叮！ 一声脆响。 沸血锋利的刀尖与细长木筷相撞。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杀伤效果，甚至没能把筷子劈开。 沸血：“……” 勺子大叔一脸云淡风轻，手指轻动，将筷子转了个花儿，顺手打落沸血，淡淡道：“改好，你的，脾气。” “嘿，老娘……对不起对不起！” 唰—— 沸血缩到了无锋身后，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眼前这光头什么水平，怎么可以用一根筷子就把她打退？ 无锋全程吃瓜看戏，似乎预料之中。 等到勺子大叔和豆皮吃饱，又在灶台前讨论了会儿从天境峰带来的那条灵鱼怎么弄才好吃，牧长清终于恢复。 第一个动作便是抱紧脑袋，而后闭眼沉浸了好几分钟，这才睁开眼，喃喃道：“好难啊……” “当然。”勺子大叔轻笑，“几分？” 牧长清摇摇头：“不敢说掌握了几分，还在了解基础空间规则。” “试试。” “好。” 左右张望了下，他忽而将目光定在无锋身后的沸血身上，然后抬起右手：“霏霏，你别动，让我试试。” “什么啊？”沸血云里雾里，“还有，什么玩意儿就霏霏了？娘们儿唧唧的，老娘不喜欢！” 话音刚落，牧长清手中那一小块空间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紧接着，沸血感觉自己身体有点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把她往某个地方拽。 她顺“眼”往下看去，只见自己的刀尖下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水面涟漪。 “哇！这什么啊！？” 沸血吓了一跳，想要飞走，然而那涟漪波动却传来巨大吸力，甚至将她身形都扯扭曲了，看上去跟断了似的。 “啊——救命啊！我再也不骂脏话了，放过我吧！” “求求了，主人你最好看最厉害，不要杀我啊！” “呜呜……无锋姐姐我们下辈子再见……” 铛。 牧长清屈指在她刀身上弹了一下，哭笑不得道：“让你过一下空间隧道而已，怎么就变成杀你了？” “诶？没死啊？”沸血红光闪了闪。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跨过近一丈的距离，中间甚至还隔着无锋姐姐，然后到了自己主人手里。 “空间隧道什么东西？” “呃……以后再解释，现在没空。” 沸血瞬间来劲：“对对对，砍妖去！” “我也要去喵！” 豆皮在一旁凑热闹。 牧长清摸了摸她的猫猫头，轻笑道：“你在家乖乖的，哥哥去去就来，帮你栗子姐姐解决一点小麻烦。” “那我更要去了呀喵。” “这……” 似是看出他难办，勺子大叔拎起那条快翘辫子的灵鱼：“豆皮，来弄，鱼汤。” 猫耳瞬间支棱起来。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哄。 看着豆皮跟勺子大叔在那做黑暗料理，牧长清驭使沸血，再背负无锋，冲天而起，划破苍穹。 或许是入了空间术法的门槛，他如今对于空间波动很敏感。 才离开北冰城南门，就感受到在百里外有个巨大的空间断层，那股子异常空间波动特别巨大和明显，简直就是黑夜中的皓月。 很快，一人一刀一剑就抵达了断层处。 乍一看没任何怪异，但当沸血往里头探了一下并且差点被吸进去后，她就呆住了。 “我的妈，吓死老娘了，前面为什么是一片虚无啊？” 牧长清左右瞧瞧，解释道：“因为这片空间被剥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天地法则临时覆盖的假面，真正的情况可不是这样。” “噢——你媳妇儿在里面？” “……没有。”牧长清面色怪异，这丫头虽然嘴巴臭，但偶尔还是能吐出象牙的嘛。 顿了顿，又道：“准确来说在被剥离的那片空间里。” “那要咋进去？” “容我试试。” 牧长清重新站立在沸血刀身上，闭眼，仔细和那片被剥离的空间建立联系。 换个科学点的说法，他正在尝试着和那边建立虫洞，或者说空间隧道、折叠空间，反正就是那意思。 只要成功，跨过通道就可直接进入里面。 当然，他如今还在刚入门的阶段，能够传送一把刀已经很不容易，现在是一人一刀一剑三样“东西”，难度更高，要多费些工夫。 与此同时，里头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顶点。 众妖那叫一个“拔剑四顾心茫然”，心里慌得不行。 栗三云尝试过了，照着一个方向猛冲——然后他就会从数千丈外的对角重新出现，仿佛陷入了死循环。 无论从哪儿跑，只要到了一定距离就会出现在笔直的另一头。 “三云兄，别试了。”龙幽手执一杆金色大戟，面色肃穆，“这里已经是个牢笼，我们遇上了会空间术法的大能。”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说不定此刻根本不在里面，在外面看我们好戏。” 说罢，二妖同时看向船顶忽然变得开心的栗子香，复又对视，栗三云小声道：“难不成是小姐的好友来救她了？可是……未曾听闻小姐身边有这等角色啊？” “你问我我问谁？” 龙幽深吸口气。 若是他的部下都在，倒也不那么慌，可眼下那群雇佣来的乌合之众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废物。 修为大多在天缘境。 其中倒也有几个到了元始境的，有一个甚至进入了元丹境，但此刻他和其他妖没区别，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那会空间术法的大佬突然蹿出来给他一剑。 这种妖的实际战斗力，默认往下拉一个大境界没有任何问题。 “眼下，只能等他主动现身了，都做好准备吧。” “嗯，只能如此了。” 听着他俩的对话，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 美滋滋坐回椅子上，拿起两个大青枣，一边一颗，对着两名龙族侍女开心道：“你们吃水果吗？” “婢子不敢！” “婢子也是……” 二女连连摇头。 她们虽是龙族成员，但只是血脉极其稀少的旁系，哪儿敢在栗子香面前客气？ 话落，距离屋子大约丈许远的空间忽然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一红一绿两个熟悉的东西探出了头。 再接着便是一头黑发的牧长清，他只钻出了半截身子，剩下一条腿还在使劲往外拽。 “那什么，你俩不吃就留着，等我把下面那帮妖砍翻了，我吃。” 91、死妖不会说话 栗子香有那么瞬间的惊愕。 等回过神来，猛地扑过去，趴在禁制上惊喜道：“长清！你怎么进来的？勺子大叔帮忙了？” “不是，我自己进来的。”牧长清还在踩着沸血，同时抱住右腿往外拽，“临时偷学了一点空间术法，才刚入门，你看我脚都卡里面了。” “……” 连空间术法居然也是想学就学，这等天赋…… 不知道以后孩子会有多厉害？ 栗子香心中暗想，顿了顿，见他终于将右腿拔了出来，又担忧道：“长清还是出去吧，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妖多势众。” “没事，我这不是也有俩帮手么？战力默认往上抬一两个大境界不过分吧？” “唔，差不多……”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 拥有器灵的神兵本身战斗力就不俗，更不要说还是两把，所以的确是可能拥有一战之力的。 但架不住他本身弱，一旦无锋和沸血被牵制住，其他妖趁虚而入打他，那就麻烦了。 正想着，底下的众妖也终于发现了上方异变。 龙幽执戟对天，怒喝道：“来者何妖？！” 锵—— 栗三云亦拔剑：“离小姐远点！” 牧长清没搭理他俩，自顾自说道：“你半天没回，饭菜都让勺子大叔和豆皮吃完了，一会儿回去我重新给你弄点。” “嗯嗯，我要吃青椒炒红椒再炒黄椒~” “……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不管嘛，我就要我就要，不然我咬你哦！” “好好好，依你。” 牧长清一脸宠溺之色，完事儿终于看了眼下方，无视里面目瞪口呆的两名龙族侍女，继续道，“栗子，借我点力量，再给上几个增益效果，好尽快完事。” 栗子香点点头：“好，不过最多还是只能到元丹境初期哦，我不能让你身体冒太大风险。” “可以。” 栗子香双手结印，点点灵力光芒从她体内逸散而出，再化作一道洪流笼罩牧长清。 得亏这道禁制只拦截实体和攻击性术法，不然还真麻烦。 而后在下方众妖震惊的目光中，牧长清修为从灵涡九层一路狂飙。 天缘初期、中期、后期。 元始初期，中期…… 元丹初期。 短短几秒钟内牧长清的修为直接从灵涡境九层狂飙至元丹境初期，足足跨越三个大境界！ 接着又是好几层乱七八糟的BUFF套上去，什么回血回蓝、提升生命值上限、增加防御力……一个不差。 庞大力量瞬间充满全身上下每个细胞。 说实话，总是借用力量不好，容易造成依赖性，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仅凭灵涡九层多少有点送死的意思。 在他提升完成的刹那，几道金色锋芒自下而上斩来，威势惊人。 正是龙幽用戟释放的杀招。 锋芒转瞬及至，牧长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 但就在龙幽和栗三云以为事情会轻松解决时，从那绿色巨剑上飘出一片树叶，树叶见光暴涨，扩大到数丈高，将牧长清挡在后头。 轰—— 锋芒与树叶相撞，一股狂暴冲击波席卷四周，炸出灿烂的金色光华，让整艘神行船都抖了三抖。 而树叶毫发无损，只是光芒闪烁几下便又回到了无锋剑身。 “长清，此妖名叫龙幽，元丹境后期修为，你要小心啊。” 栗子香有些担忧。 牧长清点点头，他自然知晓这家伙和那日交手的马恒不能一概而论，后者那会儿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元丹境后期。 可眼下，龙幽却是实打实的。 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两次以灵涡境与他们交手。 “你便是凉月仙子身边那人类？”龙幽眯了眯眼。 “正是在下。” “灵涡九层……空间术法……” 他轻声念叨，语气中有些震惊，很快掩去，冷声道，“天赋不错，竟能习得空间术法，所以，无论为了龙族还是整个妖族，你今天都必须死，不然将来必成祸患！都给我上！” 话落，那群雇佣来的乌合之众仗着妖多势众，一拥而上。 牧长清也不再啰嗦，灵力涌动间，手持沸血踏着大轻功向前窜去。 至于无锋，先让她在后背待会儿。 进入战斗状态的沸血似乎不爱说话，浑身血色暴涨，红得发黑，如血液沸腾。 引领着牧长清向前斩去。 血色长空！ 牧长清莫名其妙发现自己会了个技能，并下意识用了出来，双手持刀从左右两个方向分别向上斜斩，斩出两道血色刀气，一前一后直奔前方。 第一道刀气被众妖合力阻拦了下来，但当第二道刀气抵达，瞬间引爆前一道，炸得他们妖仰马翻。 一些修为只有天缘境，又比较靠前的，当场吐血，如断线风筝般掉落下来，摔在甲板上不省妖事。 “……废物一群，呸。”龙幽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栗三云亦点头：“不若我们出手尽快解决吧？” “先等等，我花了钱雇佣他们，不让他们先出点力我心里不爽。” “……” “再者，先观察一下也很有必要，毕竟凉月仙子强行提升了他，他自己又会空间术法，保不齐有什么令妖意想不到的招式。” “也是。” 说着，他瞧见牧长清趁乱冲进了妖群中。 高举巨刀，再猛地向下砸去。 轰！ 好似劈裂了岩浆地面，无数“血色岩浆”从刀刃下方迸发出来，溅起十几层楼高的浪潮。 以牧长清为中心，周围十丈范围内全是“火山爆发”一般的场景。 实力还可以的妖抓住间隙释放出了防御术法进行格挡，或者用身法走位躲避，背时点的，或者修为不高的，直接被击飞，像火山爆发中被甩飞的石头。 其中两个倒霉蛋直接掉到了船外面，由于失去意识，自由落体，当到达底部后又突然从上方出现。 再掉下，再出现，再掉下——往复不休。 牧长清则再次抓住机会，在他们忙着防御的时候盯着其中一名元始境修为的蛇妖进行快速斩击。 当然，非要说快，还是轻武器快，巨刀巨剑毕竟体积摆在这。 但架不住沸血势大力沉啊，每一击下去，都震得蛇妖手腕发麻，根本没法反抗，相比之下便显得快速了。 甚至于在第五刀落下时，他手里的飞剑直接崩碎！化作漫天碎片洒落。 没有任何停留，蛇妖使出浑身解数战术性后撤。 牧长清也不追，转身对其他妖继续输出。 大约半盏茶工夫后，还漂在天上的妖已经只剩三位，一位元丹境初期，两位元始境中期，还都伤得不轻。 要说那元丹境初期是真菜得抠脚，也不知修为怎么来的，极其虚浮，加之心态不稳，最多只相当于元始境后期修为。 也就是说，场面上是境界碾压，没有与牧长清此刻境界相匹配的对手。 “让？还是死？” 牧长清冷冷问道。 或许是因为沸血影响，他这会儿有点莫名其妙的冷漠，体表弥漫着淡淡红色灵力，连眼瞳也微泛红芒。 三妖不敢对视，但也不敢后退，因为下面还站着一名元丹境后期的龙幽。 以龙族的高傲性格，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这边的妖随便认怂后撤的，哪怕哥仨儿只是被雇佣来的。 因此，陷入了两难境地。 打，打不过，退，退不得。 “我数三声，不退，便死。” 死亡倒计时响起，“一……” 牧长清挽了个刀花。 “……” “二……” 牧长清摆出了释放招式的动作，双手持刀置于腰后，两腿前后开弓，同时身子微微下沉。刹那间，刀身血光大涨，刀刃上的红芒更像泼了油的火，冲天而起。 “慢慢慢……慢着慢着！” 那领头的元丹境初期连连摆手，差点尿了，转头看向下方，求饶道：“幽统领，我们打不过啊，让我们撤吧！” 龙幽面无表情，将手中大戟砸向地面，冷哼道：“那你是要拂了我龙族的面子？” “不……不敢！” “那便战！” “可是我们打不过啊！” 哥仨儿都快哭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本来以为龙族差事是件美差，没曾想要把命都丢了。 无奈，他只能重新看向牧长清，见他脸色更加冷漠，顿时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 要说这妖和人本质没差别，心态一崩，什么念头都没了。 他面色灰暗，手中飞剑脱手，笔直掉落，悬在空中一副等死模样。 与此同时，牧长清忽然轻轻歪了下头，握剑的右手也动了动，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像在挣扎。 “长清……” 栗子香轻声念叨，眉宇间皆是担忧。 她看得出来，自己男人这会儿已经被沸血影响了心智，变得冷漠，或许真的会杀了那三个妖。 回头若是被妖盟发现，必将面临审判。 而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妖盟审判中将其保下来，因为他是人，妖盟会想尽办法给他安罪名，甚至是莫须有的那种。 想躲避这些问题，或许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在场的妖全死。 因为死妖不会说话。 92、星爆气流斩！ “三。” 平静而冷漠的声音落下。 牧长清整个人忽然变得虚幻起来，像高速移动下产生的残影，但实际上他依然悬在空中。 下一瞬，刀锋狂舞，无数刀气纵横交错斩出，霎时间铺天盖地，众妖眼中除了密集如血海般的刀气，什么都看不见。 “啊——” 那三妖闭眼发出绝望之音。 然而几秒种后…… 剧烈的动静从下方甲板上传来，他们下意识睁眼，只见那些刀气根本不是奔着他们来的，而是转道轰向了下方。 龙幽正举起一面金盾抵抗，栗三云则缩在后头瑟瑟发抖。 神仙打架！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海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覆，而倾覆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是以，只能祈祷牧长清的攻击尽快停下。 奈何刀气连绵不绝，如狂潮浪涌一波接一波，覆盖范围极大，别说停下，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并且由于龙幽的金盾阻挡范围有限，剩下那些血色刀气全部轰击在了战船甲板上，顿时将甲板斩出大量缺口，爆炸产生的高温高热还顺势点燃了木板。 原本金碧辉煌的战船，眨眼间破败不堪，四处着火。 “三云兄，灭火！我去杀他！” 龙幽回头，一脸肃穆。 说罢大喝一声，顶着金盾向天爆冲，在距离足够近时再施力将其掷向牧长清。 嘭！ 刀盾相击，炸起大片灿烂光华。 那盾很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仅吃正面一击，便满布蜘蛛网，接着崩碎，化作漫天飞羽。 龙幽趁乱而上，持戟挥砍，一招一式也透露着势大力沉，并隐隐有龙吟声咆哮。 这吼声似有奇效，不但增强了他自己的招式威力，还让牧长清精神出现短暂恍惚，只能被动地用沸血格挡。 节奏被打乱，牧长清一时间节节后退。 “长清……” 栗子香双手握紧放在胸口处，满眼担忧之色。 从她瞳孔中可以看到，龙幽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直接将牧长清砸出一口血，顺带轰进了甲板之下。 现场浓烟四起，爆炸声不断。 不过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状况，虽然受伤了，但到底是没有性命之虞。 想了想，她双手结印。 前方天穹之上顿时同步出现一道绿色漩涡，迅速化作光球钻入船内，下一秒，牧长清冲天而起，手中沸血从巨刀化作了正常的单手直刀。 “……” 完好无损！ 这他妈跟二打一有什么区别？ 打打打，好不容易给他打吐血了，旁边的超级奶妈一口就给他回满，这还打什么打？ 龙幽心态有点崩。 但还是马上恢复过来，运转灵力准备再次进攻。 只是…… 他心头莫名狂跳。 只见牧长清忽然将左手伸到脑后，抓住那把从头到尾没用过的碧玉色巨剑的剑柄。 巨剑缓缓上扬，并在这个过程中收缩，化作与那红刀差不多大小的长剑。 最终变成左手绿色长剑，右手红色直刀的形象，看起去清爽许多。 没有任何多余废话，牧长清左腿后撤，右腿与上半身前倾，同时交叉双臂，将刀剑交换位置变成×形。 再看了龙幽一眼，轻启嘴唇：“封尘。” “？” “绝念。” “……” 嗡—— 四周响起一声轻吟，一道红绿交织的“光路”以牧长清脚下为起点，向前延伸数十丈远。 龙幽正好置于其中。 他反应倒也迅速，立即上跳，同时双手持戟猛地向下砸去。 “神龙冠天！” “斩！” 两声爆喝。 三色光芒。 牧长清化作残影向前爆冲，带起毁灭气息撞向那条神圣浩荡的金色长龙。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一人一刀一剑摧枯拉朽般将金色长龙斩碎，且去势不绝，瞬间来到“光路”尽头。 身后的狂暴气息则紧随而来，将龙幽撞飞。 “噗——” 他的血液居然泛着金色，尽管很淡，主体还是红的。 这一击不可谓不重，硬生生将龙幽撞到了牧长清前方，气息紊乱，空闲的双手亦微微颤抖——武器在中途脱手掉落了。 “你……你的武器……” 他呼吸粗重，瞪大眼，难以置信道，“居然是两把上品灵器！难怪能伤我……” “呵——” 牧长清眼中红芒闪烁，嘴角微动，“星爆。” “……” 又来！ 你他妈灵力是无限的吗？ 好歹歇口气啊！ 哦，对了，有个超级大奶妈在。 “气流。” 声音平静如水。 “斩！” 话落，龙幽瞳孔骤缩，身上的黄金铠甲绽放光芒，转变形态，将其整个包覆起来，连脸面也是，一点死角都没。 与此同时牧长清欺身上前，扬起右手的沸血便是一击横斩。 刺啦—— 刀刃与铠甲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迸发大量火星。 在声音结束的刹那，左手无锋向前刺击，再腰部用力，带动她向右上方挑去，整个人顺势转了个圈，在重新面对龙幽的时候一刀一剑同时斜斩而下。 又转圈，刀剑横斩。 “呜哇！” 铠甲内发出一声闷哼。 不等他反击，牧长清张开双手，高高举起刀剑，身体急速下坠的瞬间从上往下斩出一道×型斩击，又如法炮制，反手上斩一记×。 铠甲表面被砍得面目全非，但金光却更盛。 “你……啊——” 话没说完，红刀当头劈下，一道长长的划痕从他头盔开始，笔直延伸到大腿根。 紧接着他感觉那一刀一剑似乎捅在了自己身上，尽管没有捅穿，还是让他体内翻江倒海，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然而血没吐完，他又感受到那绿剑重重下斩，红刀则上斩，平行交替而过，接着第二次一齐捅在了他身上。 攻势连绵不绝，让他喘气或者去捡回大戟的空档都没有。 杵在那像个木桩——可能连木桩都不如，木桩起码不会疼。 牧长清在捅完那一刀一剑后，松手，顺势反手持握刀剑向内斩去，接着又换回正手，向左右两边平行横斩。 完事，无锋后撤，沸血单独打了套连击。 连击结束，又换成沸血暂时后撤，让无锋向前刺去，顶住龙幽，她则再度出招右斩…… 后半套连招比起前半套更快，刀光剑影交织，终于把龙幽的铠甲砍得黯淡了许多，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铠甲了。 而后者也总算找到机会，拼尽全力挡开沸血的一记斩杀，闪身后撤四五十丈远，大口喘息。 太可怕了！ 这个人类虽然本身修为只有灵涡九层，但在两把上品灵器和凉月仙子的增益提升下，居然能以元丹境初期的修为压制他元丹境后期！ 不过还好，让自己找到机会脱了身，接下来只要保持安全距离一直拖下去，早晚会赢。 因为…… 牧长清身上的力量终究不是他自己的，会持续流逝，而且短时间内，凉月仙子无法为他重新提升，身体承受不住。 “逃？” 牧长清冷冷一笑。 “咳……战术性规避罢了。” 龙幽撤下头盔面罩，擦了擦血，然后他的动作就定格在了这一刻。 只见远在五十丈外的牧长清突然举起绿剑，摆出向前突刺的造型，并且那绿剑平白无故少了前半截。 牧长清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逃不掉！” 龙幽低头，只见绿剑消失的前半截剑身居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已经将他整个贯穿！ “呃——” 噗—— 剑拔出，鲜血喷涌。 牧长清挽了个剑花将无锋收回，身前空间隧道悄然消失。 93、矜持香的自白 看着龙幽无力坠落的身体，牧长清亦感觉大脑有些混沌，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间，他听见栗子香在呼唤自己，说是什么解除禁制的东西在那个名叫栗三云的白狐身上。 于是他去抢了过来，解开禁制后终于支撑不住。 ………… 十月一日，早晨，天空阴沉，寒风呼啸。 由于海拔较之北冰城高许多，天境派今日隐隐有些要下雪的征兆——哦不，天境峰这座最高的峰已经在下雪了。 而且今日的天境峰可谓是热闹无比，不少外门弟子也被准许进入，妖山妖海，随处可以看到走动的妖。 在天境峰最大的广场上，四名长老正领着些内门弟子检查阵法是否有误。 这个阵法名为天缘阵法，正是举办天缘大会最重要的工具，没有它，就无法沟通天道，所以造价也比较贵，至少要五百颗下品灵晶，并且会随着参与妖数的增加而进一步增加消耗。 此刻，广场边缘，一辆神行马车静静伫立。 窗户上趴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 豆皮张望了会儿，回身撇撇嘴道：“栗子姐姐，这个天缘大阵比起我家那个差好多好多哦喵。” “栗子姐姐？” “栗子姐姐！” “啊？” 栗子香突然回神，抿抿嘴，将视线从还没醒来的牧长清身上移开，撩起耳边发丝，面色微红，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家什么地位，天境派什么地位？” “也是哦喵。” 豆皮坐回座椅，小短腿搭在边缘轻轻晃荡，又看了眼枕在栗子香大腿上沉眠的牧长清，好奇道，“话说长清哥哥怎么还不醒呀？上次也才昏迷了两天，可这次都四天了喵。” 栗子香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状态很好，没有什么大碍。” “好叭……连刀姐姐和剑姐姐也被关在他肚子里了，好无聊喵……” “那你睡会儿。” “不要，等下你们又抛下我出去玩了喵！” “……” 多少有点尴尬和内疚。 栗子香讪笑片刻，话头一转：“我们是为了你呀。” 豆皮愣住：“喵呜？” “哎呀~你不是一直想要姐姐生个宝宝陪你玩吗？”小白狐眨了眨左眼，哄骗道，“这样的话，姐姐若是不和你长清哥哥多单独相处些时日，又怎么生宝宝呢？” “喵……” 细长的黑尾巴摆动片刻，豆皮觉得言之有理，顿时开心起来，“那你们加油，豆皮不打扰你们了喵！” 说罢化身黑猫，从窗口蹦了出去，钻进妖群里看热闹去了。 她就是这样，白天如果没有睡觉，说明肯定遇到了什么很感兴趣或者很热闹的事。 见她离去，栗子香眼珠子转悠一圈，暂时将牧长清从腿上挪开，又抱到旁边坐垫，接着将两人刚才坐的坐垫往前头轻轻一拉，再将里面的暗格抬起，便组成了一张小床。 长度倒是有个六七尺，但宽度就不行了，只有三尺，也就是正常一把剑那么长。 若只是一人睡，倒也勉勉强强，两人睡就…… 当栗子香把牧长清重新抬过来后，整张床果然只剩四分之一左右了。 是以，她只能用斜躺的姿势，将半边身子靠在后者身上，一条大腿更是直接跨到那头，勾住牧长清的腿。 接着又从手镯内拿出一床绣花被子盖上，将角落裹得严严实实。 下雪天嘛，不用灵力的话还是会感觉有点冷的。 所以……这叫报团取暖！ 嗯，没错！ 栗子香一脸开心，盯着牧长清侧脸看了会儿，凑上去吧唧一口，又翻出张画纸认真看着。 画上是那日在船上战斗的场景，牧长清手持刀剑，像一尊天神挡在她身前斩尽一切来犯之敌——好吧，其实根本没谁犯她，这个场景是自己瞎想的。 但女孩子的事么……能叫瞎想吗？那叫美好的幻想。 痴痴地笑了会儿，栗子香将小脑袋顶在牧长清下巴上，继续看着画，甜腻腻道：“长清~栗子真的好喜欢你呀，喜欢到骨子里那种喜欢。” “若是有得选，我要做一只普通狐妖，无拘无束，可以陪你浪迹天涯，行侠仗义，顺便尝遍世间所有美食。” “当然，那些美食你都得学会做~这样即便离开一个地方，我也能想吃就吃啦。” “你不会拒绝你家可爱的小狐狸吧？哼，你要拒绝我我就咬你，咬完还不给你治疗。” 栗子香鼓起小嘴做出气噗噗模样。 话落，忽然收回画纸，并顺势将右手塞进了被子里。 犹豫片刻后，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成功解开牧长清睡衣，小手放在他肚皮上轻轻抚摸。 时不时还抓一抓，捏一捏，或者抠挠几下，乐在其中。 稍作停顿，她又轻声道：“苍星界很大，应该够我们浪迹许多年，等什么时候累了，或者……或者我不小心有宝宝了，我们就找个安静地方隐居。” “最好是那种偏远到谁也不会在意的小镇子，实在不行，深山老林也可以，只是那样会比较冷清，不利于孩子成长，毕竟小孩子还是要和小孩子一起玩才算有个完整童年嘛。” “所以，我这些天有特意查找地图哦，符合要求的地方还是蛮多的，人和妖的世界都有，甚至在遥远的海岛上也有。” “等你醒来，我们商量一下，若是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先去看看，把房子修起来，作为我们的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第五个家。” “当然若是有的选，我还是想跟你去地球的。” “长清……你会不会笑我想得太多了？其实我也只是未雨绸缪，我知道我们未来挺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会在琼宇山这边度过，毕竟宗门要着手建立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做点别的打算，因为……因为我害怕……” 栗子香声音忽然变得低落，往里挤了挤，似乎想挤进牧长清身体里。 温存片刻后才恢复，脸上再次绽放温柔，眉眼间也皆是柔情与爱意。 顿了顿，她放在牧长清肚皮上的小手慢慢往上移动，接着…… “……” 牧长清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下。 “真好玩~” 栗子香痴痴地笑，臊红脸，羞赧道：“长清，若是真的要生六个，你有给孩子们想过名字吗？” “这种事不用指望我哦，我是起名废，若是让我来，肯定都是些牧苹果、牧橘子、牧葡萄、牧青枣之类的，做小名还行，做大名肯定会被其他人和妖耻笑。” “说起来，我真羡慕小外甥。” 栗子香脑海中浮现出小外甥可爱无比的样子，嘴角轻扬，“陆三清这名字真好听，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大名，也不知……他命格压不压得住？” “对了，长清想什么时候要小小狐狸呀？” “反正……反正栗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哪怕是……是现在都行……” “呜~羞死了羞死了，要是被你听见我都没脸做狐了！而且在其他妖眼里我肯定傻得冒泡，但我就是傻，还傻了十三年，所以不一样的。对我来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早些也就没什么关系啦。” “不过我猜你肯定会暂时以修炼为主，毕竟你自尊心挺强的，肯定不想看到那种保护不了自己妻儿女的场景。” “真好……啵~” 亲完，栗子香便不再开口，眼眸微闭，小手也安分下来，放在牧长清胸口上一动不动。 半晌，小小的马车空间里突兀出声。 “所以，女的也要摸着那个才能睡得更香吗？” “……” 小白狐傻住了。 94、想见识下大炮吗？ 栗子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整理好衣裙走到旁边坐下，满面通红。 “我……我刚才睡着了，是无意识的行为！” 她梗着脖子辩解。 牧长清想笑，却又故作镇静道：“嗯，应该是，毕竟你刚才还说了那么多梦话，我头一次听见你的梦话这么清晰和连贯。” “……” “过来。” “干嘛呀？” 嘴上说着，栗子香还是挪挪屁股靠近，待距离差不多，“哎呀”一声被牧长清拽了过去，重新回到被窝。 这回要舒服多了，后者也变成侧躺，空了不少位置出来。 顺势将小白狐揽进怀里，将她的头摁在胸口上不松开。 “哎呀！你好粗鲁，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不喜欢吗？” “……喜欢。” 说罢，栗子香主动往里挤了挤，羞涩道，“长清什么时候醒的呀？” 牧长清歪头想了想：“豆皮出去之前。” “啊？那你还装睡这么久！” “是啊，不然怎么听到你自说自话？傻乎乎的。” 话落，他只觉自己腰间软肉被掐住了，罪魁祸首一边捏，一边撅嘴看着他，不满道：“再说一遍谁傻乎乎的？” 牧长清宁死不屈：“你。” “嗯哼？” “哦嚯嚯……疼……我错了我错了……” 小白狐松手，娇哼道：“哼，看你还调笑我。” “不敢了不敢了，呼——” 牧长清长出口气，冷静下来。 忽而发觉远处传来的吵杂声越来越大，再联系她和豆皮之前的谈话，迅速转移话题道：“今天是天缘大会？” 栗子香点点头：“是呀，我们现在就在广场上，算算时间，应该还有小半个时辰就正式开始了。本来想着你若是还不醒，就直接把你放进阵法里，试试看可否感悟天道。不过还好，你总算醒了。” “嗯，运气挺好的。” 哗啦—— 牧长清掀开被子，直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爬到窗户边撩起纱帘角落往外看去。 只见天境峰广场上到处是妖，少说两三千号。 其中有不少没穿天境派弟子制服，想来是别家弟子，来参观，或者干脆就是来参加大会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之感涌上心头。 两年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等大会结束，他将成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什么传音、灵识之类的小技巧也都可以用了。 人生从此翻开新篇章。 “奈斯啊。” “长清！！什么死不死的？”栗子香皱起眉头，啐道，“刚醒来就死死死的，晦不晦气？真讨厌！” “……” 猛男沉默。 良久，他才放下帘子回身，摇头道：“这就是文化代沟，奈斯，是地球上另一种语言的冲文发音，表示‘很好’之类的意思，多用于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或者夸奖别人某件事干得好。” “是吗？” “骗你干嘛，比如我看到你的画，就可以说‘这张画很奈斯’。” 栗子香眨眨眼，似懂非懂，举一反三问道：“那，我说你长得很奈斯，也是在夸你吗？” “不是很准确，这个词一般不用来形容人的相貌，不过身体部位可以，比如，你的腿脚很奈斯。” “……变态！” “……” 猛男再次沉默。 顿了顿，牧长清抬手打断她，“那什么，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就想知道那天后来怎么样了？” “那天啊？” 栗子香躺在坐垫上歪头想了想，而后抬起玉足，抵在他胸口上轻轻摩挲，回忆道，“那天你撤去禁制昏迷后，大叔就来了，将那片天地重新归位。” “然后呢？龙族那家伙死了没？” “死了。” 牧长清皱眉，刚准备抓住小脚把玩，却忽的停下，说不清到底什么心情。 他真的杀人了。 不对，杀妖了。 但本质上没有区别，他杀了一个不属于家禽牲畜的类人智慧生物。 对于从小在和平国度长大的他来说，这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沉默良久，牧长清声音低沉道：“栗子，你走吧。” 栗子香顿时浑身一紧，停下足上动作，慌慌张张爬到他面前且不知所措道：“为……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怕连累你。” 牧长清叹了口气，摸出块油饼，像死刑犯临刑前的最后一顿饭，吃得极慢，“我杀了妖，还是天妖龙族的妖，他们和妖盟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而你虽是帮凶，但只要赶紧回到白狐山，有你爹罩着定能平安无事。” “……” “只要你平安，我就没了牵挂，可以直接去百万山脉深处找个深山老林一蹲，加上有无锋和沸血在，无惧寻常妖兽，说不定能苟活到老……对了，要不你把她俩也带走吧？” 说罢，牧长清起身再次看向窗外。 回头认真道：“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大会结束了我就走，豆皮若问起，你就说我是个渣男，把你甩了，还拿了你的钱财溜之大吉了。” “不是，你突然笑什么？快起来，我得赶紧收拾一……” 话没说完，栗子香起身将他推倒在坐垫上，笑意盈盈看着，俯身低头，叼走了他嘴边的半块油饼。 边嚼边笑道：“原来长清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呀？” “什么意思？” “你想呀，若是你真的可能被抓，我还会带你到这里来吗？” “……” “早就先一步带着你藏进去啦。” 好像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皱眉沉思。 但他的的确确杀了妖，这件事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但早晚会发酵，毕竟天妖龙族又不傻，自家一名战船统领长时间连船带妖杳无音信，不彻查才有鬼了。 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查到这儿。 见他还担忧，栗子香扶正他的面庞，低头认真道：“你先听我讲，那龙幽此刻已经和他的战船一起，漂在极星海上了。” “极星海？”牧长清瞪大眼，“那儿离这里少说不得有个十几万里地？” “是啊，是大叔动用大法力将他直接传送过去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其他妖呢？” “也好办，我将他们弄昏迷后，清除了最近一个月的所有记忆，并且又请大叔将他们随机送到世界各地，互相之间至少相隔一两万里。” “……” 若是这样，那顾虑确实少了很多。 以他浅薄的了解，极星海在青藤大陆东侧，也就是妖族世界的东侧，而天妖龙族则在妖族世界中心点附近，距离极星海比北冰城近些，但也有将近十万里。 这样的距离，在这个交通和信息传递并不发达的时代，简直就是天堑。 除非有认识天妖龙族的修仙者，正好在那，又正好在茫茫大海上发现了战船。 不然可能几年，几十年过后，天妖龙族都不知道自家那位名叫龙幽的统领到底去了哪里。 但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栗子，你知道我们冲国人最喜欢做什么吗？”牧长清忽然问，语气松了不少。 “不知道诶，什么呀？” “种地、囤积和防御。” 栗子香一头雾水：“不太懂，具体什么意思啊？” “就是当个铁皮乌龟，当然，不是贬义的那种，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罢，牧长清盯着她的大熊熊沉思了会儿，等她俏脸逐渐红润时，认真道：“栗子，想见识下特殊的大炮吗？” “……” “嗯？没兴趣？” “呃……那个……唔……” 栗子香吱唔半天说不出话。 两手攥拳，粉颈泛起粉红，耳朵尖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两只狐耳则早已从挺立变得软趴趴的，看上去像折耳狐，可爱到不行。 她咬着唇角一脸纠结，稍作沉吟，点点头，极尽羞涩道：“好~但是长清一定要对人家负责哦。” “？？？” 说完她就向后退了退，颤抖着手—— “你干嘛？”牧长清眼神一凛，小声喝止。 栗子香有些慌张，嗫嚅道：“不是你说的吗？让我看那个呀……” “……” 牧长清一头黑线，掏出一张尚未刻画任何符印的符纸，哭笑不得：“我说的是灵符大炮，刻在这上面的！你的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 空气瞬间凝固。 二人对视，大约三秒钟后栗子香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响彻广场。 “啊啊啊啊啊————————————————” 批话多的上架感言 二十四万多字了，终于到了上架的时候。 按照国际惯例，也到了哭惨的时候。 先从数据上说吧，这本书到现在为止9000收藏出头，应该过几天到一万，但是我的追读远低于同收藏量的其他书，以至于今天我都不好意思再去问编辑追读多少了。 所以接下来我除了恰全勤，订阅收入也不指望啥了，看看每个月够不够给我家哈士奇买袋狗粮吧。 再加上上架以后除非成绩突然变好，不然很难有推荐，所以我大概到完结也只有你们这些读者（呜呜呜，不要离开我） 下面有两个比较有意思的数据，是读者分布。 地区（降序）： 广东 山东 河北 山西 江苏 湖南 大概半个月前一直是山西读者最多，香港同胞第二，后来可能人数上来，稀释了，变成了广东第一，香港同胞也没了。 ………… 性别： 男女比例大约7:3，并且大部分集中在二十岁左右（我怀疑是假的！！！我一个妹子也没见着！除非你们配音给我听！） 投票： 平均每天大约六十人投票，QQ偶尔也有点，其中有不少是经常投票但是从来不说话的，我都记着你们，当然要是能说说话就好了，我这人就爱互动（喷我不算啊！） 打赏： ……算了，这个说出来有点丢人，因为榜一是我朋友。 不过还是要特别一下姬汐月，他在我这书还没几个字的时候，每天收藏增长只有个位数的时候，给我打赏了几个1500和5000点币，说实话这个真的给了我很多信心。 当然其他的读者们也要感谢，让我上个月得到了180块的纯打赏收入（已经变成鸡腿了） 评论： 很真实哈，不是色批章节就没有人说话！ ……………… 然后再说点自己的想法吧。 这本书，我一开始投稿的时候拢共只码了五章，什么大纲，设定，乱七八糟的一样都没有，打开WORD就是干，所以导致后面我边码字边想设定，想剧情，还要尽量圆回来，把头发都想没了。 这里劝戒一下其他想写书的读者，你可以随便码个几章就去投稿，但是过了以后，请务必完善大纲以及存点稿子，不然就会像我这样卡得难受。 更极端点的劝戒是：别写，写死路一条。 你看我收藏接近万收好像——哎哟，不错哦。 实际上啥也不是，依然是恰全勤的命，本质上跟那种三五百收上架的没有区别，因为全勤数额是一样的啊！ 甚至于在三个月后，如果还想继续恰全勤，需要均订达到500。 我觉得我大概是达不到了…… 除非，那些养书的读者老爷们能想起我，能来看看，但是我觉得这一万收里起码有三分之二已经养书养到把我遗忘了。 （望天） 算了，多的不说了，还得回去码字。 明天大概是四章吧，上班狗又没什么存稿已经是极限了，第一章要中午十二点以后发，零点那一波不用等了。 反正求个订阅，求个票，富哥们儿愿意给个三五块的打赏那是更好不过了，拜谢！ 想要读者群的这里扣个1。 如果有那么十来个人我就去建个群，发在明天第一章的结尾。 （我不知道那是拿来干什么的哦~） 95、狐耳上的奇妙开关（求首订~~） 这一声尖叫不可谓不强，广场上那些修为低下的妖当场站立不稳，眼冒金星，心神受到极大震撼。 而扎堆在广场高台上商议最后开幕仪式的马武等天境派高层，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顿了顿，马武唤过马恒，吩咐道：“恒儿，你且去问问凉月仙子遇到……算了，你还是让淼淼去吧。” “是，师父。” 马恒心领神会，转身去寻找水淼淼。 “怕是她徒弟醒来了，过于高兴吧？”有长老猜测。 “什么徒弟啊？那叫情缘。”那中年女鹿妖掩嘴轻笑。 闻言，众妖会心一笑，一副看破不戳破的表情。 师徒嘛，幌子，懂得都懂。 可惜人与妖相恋终归不是那么顺利的，容易遭受世人、世妖指指点点，很难得到祝福，甚至还可能被一些极端分子强行棒打鸳鸯。 而放在官方层面，这种情缘，大概率会失去很多本来能获得社会福利、地位晋升，以及被各个势力拉入黑名单等等。 当然若是真不在乎也无所谓，大不了遗世独立，小心点极端分子就好。 天境派一众若不是因为马恒的原因，或许也会颇为反感。 神行马车内，栗子香早已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截小腿和两个粉嫩光滑的足底在外面。 “羞死了羞死了！呜呜……我没脸见妖了啦！”说着踢了踢腿，羞恼道，“长清真坏，故意让人家想歪，坏死了！” 牧长清连连摆手辩解：“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分明就是你自己满脑子不正经思想，可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 “哼哼，我不管。” “……” “没有满意的安慰我今天不会原谅你的。” 令人头秃。 牧长清挠挠头，略作思索，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下一秒，藏在里面的娇躯就主动凑了过来，双手握拳轻轻捶打，嘟囔道：“坏人，打你打你打你打你……”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大手同时抓住她两只小手，“别动。” “干嘛？唔……你又咬我耳朵……” 栗子香声音颤抖，被子下的身子忍不住扭来扭去，像泥鳅似的。 嘴里虽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但依然在闷哼，脸颊亦滚烫。 “你好香啊。” 牧长清中途发表看法，然后又咬了上去，甚至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她狐耳内面。 “唔——” 笃笃笃—— 敲门声和呻吟声同时响起。 “……” “……” 又同时消失，所有动作也都戛然而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水淼淼停在半空中的小手无处安放，手指动了动，最终选择收回，将视线瞥向他处，尴尬道：“咳……凉月仙子，掌门托我来询问一下您的徒弟醒来了没有？天缘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车内，栗子香轻拍牧长清胸口，娇嗔道：“都怪你，被她听到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以为你早下了禁制之类的。” 牧长清一脸尴尬，这下怕是解释不清了，不过还好是水淼淼，她本来就……那什么是吧？ 又是栗子香的同族，肯定能理解。 顿了顿，栗子香将小脑袋钻出被子，平静道：“他醒了，马上就来。” “好的，我在外面等您？” “嗯。” 话落，两人做贼似的爬起来。 栗子香还好，本来就是穿好了衣物的，只要整理下褶皱就行。 但牧长清身上只有睡衣，要不然她之前也没那么容易单手解开。 一顿操作下来花了半盏茶工夫，打开车门，牧长清摆上阶梯当先下来，而后伸手抓着栗子香小手，将她也迎出。 她今日一席红衣，白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冷艳大方，和自己男人的一席白色侠客风衣服很是般配。 【送红包】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见水淼淼看来，二人皆点点头。 “凉月仙子。” “嗯？” 水淼淼抿抿嘴，眼睛瞄向栗子香的狐耳，小声道：“您狐耳没擦干净，还是湿的。” “……” 噔噔噔。 小白狐又回到了车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牧公子会玩哦。”水淼淼冲牧长清眨眨眼，“不过，单纯咬耳朵其实不是最极致的刺激，要不要我教你些技巧，让你更好地伺候师父呀？” 咕咚——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眼睛东张西望，见无妖在附近，小声道：“展开讲讲？” “嗯，这个要先从我们狐耳的结构说起，狐耳不同于人耳，它……” “我听得见！” 清冷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 “……” 水淼淼瞬间怂了，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片刻后，只见车门打开，栗子香款款而出——而后直接快步走到了广场外的小树林，站在那仰头望天。 “呃，凉月仙子干嘛自己去那儿了？”水淼淼不解。 牧长清眼珠子转悠一圈，轻笑道：“你说呢？” “……是让我继续教你？” “应该吧。” 不愧是同族。 水淼淼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天空飘着小雪，栗子香望了会儿天，感觉差不多了便迈步回去，淡淡道：“走吧。” “等等。”牧长清喊住她。 “怎么了？” “师父头上有雪花，你过来，我帮你拍掉。” 栗子香一脸狐疑之色，但也不好阻止自家这表面孽徒尽孝，稍作犹豫，点点头跟他去了马车后头。 然后她就后悔了。 只见牧长清将大手盖上去后并没有拍打雪花，而是在她狐耳后面摸索了片刻，似乎在找穴位之类的东西。 片刻后，有所发现，惊讶到：“诶？还真有奇妙开关？” 牧长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随即轻轻的在那个穴位上摁了几下。 “……” 瞬间。 一阵过电的感觉席卷全身，栗子香捂嘴闷哼，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羞红脸嗔怒道，“牧长清！干嘛呢？你是要死呀？？” “活学活用嘛。” “讨厌，那也别现在用啊，不理你了！” 娇哼一声，栗子香迈步离去，羞红的面容不由得让水淼淼多看了几眼。 她真好看啊…… 耳朵、尾巴和头发的尖尖居然是粉色的，从来没见过呢。 水淼淼感觉自己取向有点歪了。 午时，天缘大会正式开始。 两三千名造型各异的妖整齐站在广场上，顶着风雪，听着马武在高台上讲话。 “值此年度盛事，我马武，身为天境派掌门，接下来简单讲两句。” “这个，大家都知道，天缘大会起源于……” 一个小时后，栗子香眼皮有点打架。 两个小时后，她站在原地睡着了。 不仅是她，附近不少妖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连高台的另外几名长老也好不到哪里去，强站着。 终于，马恒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站在他背后小声提示：“师父，过了……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嗯？有这么久吗？”马武浑然不觉。 “您看台下。” “……” 一群妖东倒西歪。 96、唉，羡慕 坏了，老毛病又犯了。 深吸口气，马武轻咳一声，尴尬道：“那什么，鉴于风雪有变大的迹象，我就不啰嗦了，下面，点阵仪式正式开始！” “哦——” “说得好！” “绝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发言！” 鼓掌声此起彼伏，众妖顿时来劲儿了。 点阵仪式也花了点时间，由十位修仙者分别站在阵法边缘的点位上，进行一番祈祷，还是载歌载舞那种。 接着同时释放一道灵力进入点位。 嗡—— 天地一声轻吟。 原本黯淡无光的天缘大阵陡然绽放金色光芒，持续不断将里面的小点位点亮，最终到达中心点，汇成一道大光束直冲天际，将云层都冲散了。 “阵成，参与者入阵！” “长清长清，轮到你啦，快去！”栗子香拽着牧长清胳膊，有些激动。 后者亦如是，深吸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认真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相信你！” “走了。” 三十四位妖加上一位人类同时入阵，按照先前的安排，各自找了个小点位盘腿坐下。 这些妖里，除了天境派弟子外，其他的无一例外都对他抱有敌意，忍不住小声讨论。 大抵都是在好奇天境派到底收了多少下品灵晶，才能允许人类参加。 并表示一会儿要用事实证明，妖的天赋就是比人好。 牧长清耸耸肩，随他们说，反正也不会掉块肉，转而闭上眼放空大脑。 “入阵完成，请天道赐与考验！” 马武向天跪拜。 话落，大阵中心那道粗大的金色光柱再次涨大，眨眼间笼罩了整个阵法，将牧长清和所有妖都淹没。 无论里面的，外面的，都看不清内部具体情况。 众妖只能在外小声讨论，甚至还有妖悄咪咪开了盘口，赌这次出现的最高品级天缘灵液是什么。 牧长清现在有点懵。 说好的参与者会进入一个虚无空间，然后感悟天道意志呢？ 为什么自己周围还是金闪闪的，还有……身前这十二团金色光芒又是什么鬼？ 牧长清眨眨眼，总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片场了。 “到底什么意思？” “考验呢？” “难不成……等等，天缘灵液分四等共十二品，难不成这十二团金色光芒对应十二种不同品级的天缘灵液？” “可是长得一样怎么分啊？” 牧长清自言自语，右手在各个光芒上来回滑动，犹豫不决。 他感觉自己应该没猜错，天道给他的考验可能就是“抽卡”——气运考验。 说实话，挺良心的，每一样都是十二分之一的概率。 认真思考了会儿，牧长清终于下定决心，将手放在了左边第一团光芒上，一边向右移动，一边开口念道：“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是谁，跟着我走，要是不走，就是小狗……” 手停留在了第六团光芒。 牧长清舔舔嘴唇，心一横，抓了过去，一股耀眼光芒顿时刺得他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外界其他妖已经结束了考验，全都在看着那唯一的人类身影。 光柱也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个人大小，并且还在持续降低高度，不再是之前直插云霄的模样。 谁都知道，等光柱再降低些，藏在里面的天缘灵液就会显现，也就可以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何等品阶的天缘灵液了。 然而，直到光柱消失，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牧长清盘坐在地，上半身往下低垂了许多，背对妖群双手掩面，好似在哭泣一般。 顿时，漫天嘲笑声响起。 活久见，居然还有人参加天缘大会得不到天缘灵液的！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栗子香心头一紧，赶忙奔了过去，路上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安慰他。 饶是以她的见识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真是怪事…… “长清，你别难过，改天我再请他们帮你重新搭建天缘大阵，你一定可以的。” “啊？” 牧长清抬头，舔了舔嘴角水渍，而后将并拢窝住的双手递到她面前，“来点儿么？挺甜的。” 栗子香低头看去，只见他手心里正捧着一团蕴含浓郁仙灵气息的天缘灵液。 “……” 那天缘灵液主体为金色，表面附有一些七彩光芒——也可能不是单纯的光芒，反正看上去很神奇。 乍一靠近，一股比灵气更强盛、更神秘的强大气息铺面而来，令人神台清明。 栗子香想了想，那应该是传说中的仙气！ 也不知道牧长清喝了多少，手心里还剩大约两口的量。 “不喝吗？” 牧长清小声问，“味道真的不错，不行你拿个玉瓶装上回去再喝，大庭广众确实不太好。” “……” 靓女沉默。 栗子香淡金色眼眸左右转转，见不少妖都在那窃窃私语嘲笑，顿了顿，忽然抱住牧长清脑袋，又往下摁了摁。 接着眼眶一红，低声抽泣，暗中却传音道：“长清快喝。” “不是……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牧长清小声嘀咕，他脑袋被栗子香整个压进了大熊熊里，但脸是朝下的，眼睛望着下方手心。 “讨厌，满脑子龌龊思想，快点啦。” “不是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慌慌张张的，还开始演戏了？” “哎呀，一会儿再给你解释，你快喝了，我不需要这个的！” “好吧。” 栗子香再三坚持，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凑上去将手心里的天缘灵液吸溜个一干二净，还忍不住舔了舔。 真甜呐！ 就是有点少，拢共没喝满五口。 完事儿，栗子香扶着他站起身，泪眼婆娑道：“长清，没事的，你下次一定可以，呜……” “……” 不愧是演过戏的，情绪到位，眼泪说来就来，不去深究的话，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好似他真没有获得天缘灵液似的。 此话一出，再加上凉月仙子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众妖奚落声更多。 高台上的马武等妖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情况真没见过！ 自古以来，从妖族世界到人类世界，从天才到废柴，从男到女，从老龄到幼龄—— 但凡参加了天缘大会，就没有不获得天缘灵液的，无非有个品级之差。 所以眼下这场面…… 多少有点离谱。 本想安慰一二，奈何在场的妖太多，马武不好表现太过明显，只能目送栗子香师徒俩，或者说情缘俩回到神行马车上，顺带算上那只小黑猫，然后驾车离去。 “难不成，是因为牧兄是人？”马恒皱眉，小声念叨。 “不是。”马武摇摇头，认真道，“天缘大阵虽说在不同势力手里偶尔有些小改动，但大的核心是不变的，无论人和妖，用的都是同一种天缘大阵，所以不存在说人在妖的地盘就无法进行天道考验这种事。” “那就有点奇怪了。”鹿妖长老微微摇头，掐指算了算，又道，“这次不行，他得等上三个月，再去参加符宗、康乐宫和雪玉派的天缘大会。” “不必。” “为何？” “凉月仙子元神境强者，能差那点大阵建造费？对她而言，给自己的如意郎君重办一次天缘大会伤不了筋动不了骨，我们就别操那心了。” “……” 确实，这很合理。 也不知道牧长清是怎么以一个人类身份，得到元神境大妖喜欢的。 或许这就是命吧。 众妖对视，齐声轻叹：“唉，羡慕……” 97、咦惹——好酸 天道考验结束后，天境峰还有一系列后续庆祝活动，大概要持续到晚上。 当然，牧长清几位是不会参加了，毕竟按照设定，他们正伤心呢。 神行马车离开天境峰，迅速来到归阳峰。 相比于上头，这里要显得温暖些，也没有下雪，只是刮着些许冷风。 牧长清抱着豆皮站在原竹林入口处。 这里变化不大，还是竹林和灵田的分界处，只多出了一个石制小山门。 牧长清仰头看向山门上漂亮的题字，小声念叨着：“清……香……园。” 字迹隽秀飘逸，所猜不错的话应当出自栗子香之手。 果然，见他打量，栗子香收回神行马车走上前，挽住他胳膊，轻笑道：“我的字好看吗？” “好看，但没你长得好看。” “……”小白狐小嘴微张，有些惊讶，随即眼眸弯成了月牙，笑盈盈道，“真难得呀，长清居然会说情话了。” “谁让你喜欢听呢？再说，人总要学着进步嘛。” “也是~那长清要继续进步哦！” “我会的。” 说罢向里走去。 这一段路还是和之前的差不多，只是将石子路翻新了一下，顺便在两侧以及竹林里零零散散种了些花，使得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栗子香心情很好，拉着他将看到的每种花都认真介绍了一遍。 中途，豆皮从牧长清怀里跳下来，变成小黑猫扑蝴蝶去了。 而他也终于想起来无锋和沸血还在灵涡里，心念微动，将她俩召唤出来。 “哇，你终于舍得放我们出来啦？” 沸血在原地蹦哒了几下，好似在活动身子，“再在里头待几天，老娘非憋死不可。” 旁边的无锋稳重不少，但也传达出一种“憋得慌”的感受。 无奈笑笑，牧长清解释道：“也不能怪我，主要是借力后遗症导致我昏迷了几天，所以没能放你们出来。” “行了行了，老娘又没怪你——诶，豆皮~” 红芒闪烁，沸血唰的一下朝豆皮飞去，无锋稍作停顿也紧跟上，三个很快玩做一团。 而栗子香似是想起什么，翻手将自己那张名叫怜华的筝唤出，柔声道：“怜华，醒醒，我给你介绍两个新朋友哦。” “唔……” 筝体一道黑金色光芒流转而过，发出绵软之音：“小姐？” 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很嗲，很幼，光从音色来判断也就跟十三四岁的少女差不多，和沸血、无锋算“同龄人”。 打了个呵欠，她声调高了些：“什么新朋友呀？” “一把刀和一柄剑，分别叫沸血和无锋，当然你也可以叫她们的昵称，霏霏和风风。” “霏霏？风风……” “嗯，去吧，豆皮也在呢。” “噢——” 怜华飘然而起，向她们飞去。 一开始不可避免的被沸血围观了会儿，乍一看，像街头恶少调戏邻家软妹，但很快那软妹就屈服了，甚至融入了恶少的恶势力团体。 栗子香笑盈盈看着，重新挽上牧长清胳膊。 “长清，我感觉越来越像个正儿八经的家了呢。” “嗯，挺热闹的。”牧长清亦笑，“就是有点儿阴盛阳衰——来，我背你。” 身前是新挖的那条小溪，没有架桥，只在水中放了些大石头。 小溪蜿蜒向前，虽然没能看到全貌，但按照之前的设计应当是去了下一站，桃林。 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柔软，牧长清稳住心神，迈步通过，背着她继续往里去。 当走出竹林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栋占地至少一亩，高达三十米的房子矗立在清香湖边，几乎和竹林同高。 房子造型极美，一共有八层，最下面那层高度最高，面积也最大，然后依次往上缩小。 每一层都有屋檐，屋檐四个角落向外延伸而出较长段，终点处向下垂落一种类似风铃的东西，风吹过，叮铃作响，煞是好听。 而在房子旁边，顺着阶梯下去一段距离，并路过小练武场后，可以直接走上清香湖的白玉小桥。 这小桥是观赏性的桥，一共四条，分别对应清香湖四个方向，从哪儿都可以上下。 四座桥汇聚的终点则是凉亭和假山，凉亭上早已挂着纱帘，显得很清新。 “漂亮啊。”牧长清站在凉亭边上兀自感叹。 低头看去，只见几条鱼儿正在桥下游来游去，时不时钻进荷叶下玩闹，一派安静祥和景象。 “那里怎么又挖了个小池子？” 他忽然看向歪脖子桃树方向，好奇问道。 栗子香还趴在他背上，顺势看去，轻笑道：“清香湖主体改造过后毕竟不是那么适合泡澡了嘛，我就让工匠们新挖了一个小池，专门泡澡用，而且还特地在池周围种了一圈花哦，在里面泡澡肯定超级香~” 牧长清不置可否，将她往上抬了点：“走，去看看。” 到点才发现，这池子边上还有个秋千，栓在歪脖子桃树延伸出来的一根粗壮树枝上。 池面落了不少桃花，颇为好看。 “长清~我要坐秋千，你推我~” “行。” 栗子香下去，迈着小碎步来到秋千上坐好。 随着牧长清逐渐用力推动，她也逐渐荡得更高，发出开心的笑声。 良久，她才意犹未尽下来，领上牧长清去了后边的桃林。 桃林就在歪脖子桃树后头，原本去往悬崖的路也变成了从这里经过，小溪同样从这里转道。 “这些桃树为什么这么能落花？” 牧长清不解，一路走来除了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外，见到的便只有小溪和满地桃花了。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他没见过掉花掉得这么狠的，关键桃树本身居然没秃！ 闻言，栗子香摸出个桃子放进溪水里洗了洗，轻咬一口，又递过去，笑盈盈道：“这是品种问题啦，这种桃树的特点就是常年落花，但是产果量比较少。” “这样啊……” “嗯，不过我也有买专门产果子的桃树，在那边角落。” 牧长清顺势看去，点点头，而后继续边吃桃子边打量四周环境。 蓦的，他感觉这幕有点眼熟。 想了想，翻手从手镯内掏出那张栗子香当初死活不让他看的画，越看越怪异。 桃林、桃花、石桌、石凳、小溪，溪面上还有不少桃花随波逐流——这跟画上一模一样啊！ 唯一的不同在于两人的穿着以及姿势。 “像吗？” 栗子香忽然凑到面前，柔声询问。 牧长清点点头：“嗯，很像，如在画中。怎么，想来一波画面还原？” “当然啦~” “那换衣服去。” “不用不用。”小白狐拉住他，九条大尾巴轻轻晃动，羞涩道，“也不一定要跟画上完全一致……” “什么意思？” 牧长清又看了眼画，画上的他穿着那件深V夜寄星河搂着她，说实话，蛮唯美的。 非要改动的话，倒显得没内味儿了。 闻言，栗子香小脸不知不觉间飞起了红霞，向前一步紧贴着他，再搂住其脖子，踮脚仰头。 明亮的眸子里除了心上人，什么别的都没有。 停顿片刻，她吐气如兰，软糯呼唤道：“老公~” “嗯？” “吻我……” “……” 原来是这么个改动法。 风吹过，无数桃花飘洒而下，落在两人肩头，如梦似幻。 牧长清脸上满是温柔笑意，一手揽住她腰肢，另一手则放在她后脑勺上，舔舔嘴唇，慢慢低头吻去。 “唔……” 唇齿相交，栗子香发出低吟，很快便更加用力抱紧，开始主动索取。 也不知过去多久，二人停下，唇分时甚至拉出了丝丝晶莹。 栗子香呼吸有点粗重，眼眶发红，脸上还有泪水残留的痕迹。 “你怎么一直在哭？”牧长清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 “因为……我等这个场景等了太久。” “栗子……” “我还要。”栗子香抿抿嘴，意犹未尽。 “你确定？那几个可都在围观……” 话未说完，嘴巴便被堵上。 见此情景，躲在某棵桃树后头偷看的三器灵，不约而同发出“咦惹——好酸”的声音。 唯独豆皮不能理解。 亲嘴儿是酸的吗？ 98、仙品天缘灵液 对于牧长清，其实怜华也不陌生。 虽然这两个月一直在沉睡，但之前的两年那可是天天跟自家小姐一块儿去偷窥他，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排斥不排斥的。 再说，她本来就是嗲嗲的软绵性子，对谁都没恶意。 “唉，老娘要是现在能化形就好了。”沸血兀自发出一声感叹。 怜华轻咦一声，紧张道：“不可以，姑爷是小姐的，你不可以亲他！” “……” 沸血翻了翻白眼，假如她有的话，没好气道：“谁要亲他了？且不说他是你姑爷，那也是老娘的主人，老娘能亲自己主人？” “那……” “诶嘿嘿，小娘子，我要亲你哦~还有无锋姐姐和豆皮妹妹，我都……哎呀，别打别打！” “……” 过大的动静总算让那边两人停了下来。 看着一猫三器灵在那玩得团团转，栗子香温柔一笑，转身软软道：“长清，我饿了~” “走，我去给你做吃的。” 二人大手牵小手离去，不过说是去厨房，实际上离开桃林后又绕着清香湖走了一圈。 那一圈全都是各种灵花，里外两层，夹着中间那足够让三四人并排而过的花径。 等到了晚上它们会散发出各色微光，好看得很。 唯独菜地，那里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只种了一小部分可食用药材。 栗子香简单检查了一下药材生长状况，感觉没问题，便重新将小手塞进牧长清大手里，十指紧扣，柔柔一笑道：“本来还可以多种些的，不过这几天一直放心不下你，效率大打折扣。” “没关系，辛苦你了，这些活回头我来做。”牧长清左右张望了会儿，“跟正常种菜要注意的差不多吧？” “嗯，少数有特别的要求，到时候我告诉你啦。” “好。” 顺着花径回到房子边时天色已经有些黯淡。 清香园其实蛮大的，光清香湖就有好几千平米，再加上周围的三块林地和悬崖，得有个一万多平。 牧长清大致估计了下，差不多相当于两个足球场。 这要放在地球，这块地皮价值不可估量，修一家高档小区怕不是能卖到脱销，哪怕价格再高，毕竟里头有个能延年益寿的灵湖啊！ “啧，世人诚不欺我，富婆是真的香。” 绕过屋子来到后面单独修建的厨房，牧长清兀自感叹。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也就嘴上说说而已，真要换成我养你一辈子的话，你自尊心能接受吗？” “不能，所以我这不是来给你做饭、陪睡，以偿还部分嘛——嚯，厨房这么大？” 推开厨房门，牧长清立马瞪大眼，停下脚步。 相比于之前的小破厨房，新厨房大了三四倍，地面也都贴上了全新的防滑石砖。 里边井井有条，不仅中间有个专门用于摆放食材和切菜的宽大平台，还有一扇“厨具墙”，墙上挂满了各式菜刀、盆筛、勺子、铁锅，下边还有个碗筷柜。 除此以外，还有专门的“餐厅”，虽然都在这间单独的平房里，但隔了较远距离，不用担心油烟什么的。 简单熟悉了会儿，牧大厨从手镯里掏出一堆食材开始处理，栗子香帮忙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按照她那天说的，第一道菜就是奇葩的青椒炒红椒再炒黄椒。 接着又弄了条鱼和三个偏辣的家常菜，叫上豆皮一块儿吃。 可怜三个器灵在旁边眼巴巴望着，恨不能当场化形。 饭饱，栗子香被辣得满面通红，一直“嘶哈嘶哈”，大冷天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 “让你少吃点不信，现在舒服了？” 牧长清笑着摇头，起身收拾碗筷，“等着，我去给你弄份金桔柠檬茶。” “诶？那四神么鸭？”栗子香不停地用牙齿剐蹭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一种水果茶，弄成冰的给你解解辣。不过苍星界好像没有柠檬这种东西，我得看看你的水果储存库里有没有类似的。” “哦~辣你去弄吧，碗筷窝来洗揍好惹。” “行，可别把手弄伤了。” 栗子香抛了个媚眼，举手翘起兰花指，笑盈盈道：“我资道，毕竟还要给长清玩的~” “……” 遭不住，这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撩他。 牧长清赶紧溜出了厨房，来到水井旁打起一桶水，用术法冻成冰块。 接着盘坐在地翻手镯，把不认识的水果全都翻出来闻了闻，感觉像是酸的便咬上一口。 最终在试了十三种有酸味的水果后，终于找到一种能够跟柠檬一较高下的果子——不知道什么名字，反正主体青绿色，看着就很酸，个头跟柠檬差不多。 而后又摸出些小青橘，回到厨房捣碎、切片、加糖、冲泡。 反复试验几次后成功做好，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由于加了冰块，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解辣。 “哇，好好喝！” 第一口下去，栗子香眼睛就亮了。 旁边的豆皮亦如是，抱着碗咕嘟咕嘟喝个不停，中途不小心吃到那酸果片不禁浑身一激灵，差点把碗给扔了。 见状，沸血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哀嚎：“啊啊啊啊……老娘不依啊，老娘也想吃好吃的，也想喝茶，老娘不想做刀灵啊呜呜呜……” “怜……怜华也是……” 无锋光芒微闪，虽说不出话，但意思肯定差不太多，只是会委婉些。 栗子香将碗放下，轻笑道：“那你们要努力化形咯，不然就只能看着。” “唉，谈何容易哦。”沸血一副生无可恋模样。 顿了顿，起身呼唤道，“算了，不想那么多，姐妹们，走，我带你们去符宗玩儿！” 牧长清顿时有点慌，嘱咐道：“霏霏，玩归玩，你可千万别在那给我惹事啊！” “哎呀，放心啦，老娘做事贼有分寸，还有，都说了别叫我霏霏，难听死了，娘们儿唧唧的。” “可是你不就是娘……娘们儿吗？” 怜华补了一刀。 “……” 三个器灵载着豆皮飞走了。 出于对沸血的一百二十个不放心，牧长清再三强调之余，还特别叮嘱无锋和怜华一定要拦着她一点，别动不动就跟妖骂娘，更不要打架。 因为一旦打起来，她会逐渐失去理智，到时候或许要用屠杀来形容才正确。 牧长清望天，叹息道：“唉，霏霏这个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已经在改啦。”栗子香靠近，从他身后抱住他，轻轻一笑，“你没注意到她今天除了自称还是老娘外，并没有说过别的什么脏话吗？” “唔……还真是？” “所以呀，她已经在改了，只要她身边的事物都是友好和谐的，早晚她也会变成这样。” 稍作思考，牧长清点点头：“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顿了顿，又道：“对了，白天天缘大会的时候你为何那样？” 说到这个，栗子香神色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仰头认真道：“长清，你可知，若是让其他妖知道你手里那捧天缘灵液是什么品级后，你会有多危险吗？” 牧长清摇头。 “这么说吧，我也保不住你。” “……” “会有大量顶尖强者冒着犯罪的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从你手中抢夺，因为，那捧天缘灵液是仙品！” “……可我已经喝了，他们就算知道也没用了吧？” “不。”栗子香亦摇头，严肃道，“长清没发现自己还没到天缘境吗？” “嗯？还真是，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有炼化仙品天缘灵液，而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七到十天，在这期间内你若是出了意外，剩余的仙品天缘灵液就会自动变成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抢夺并占为己有。” 一股白毛汗瞬间蹿上心头。 99、大殿被霏霏劈成两半儿了（施舍点订阅吧） 说实话，牧长清不是很理解仙品天缘灵液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知道，但凡沾了“仙”字的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比如仙器。 那东西的拥有者屈指可数。 对于绝大部分修仙者而言，上品灵器可能是他们一生中能见到的最强的宝物。 仙器？ 做梦。 禁器极大概率都只存在于耳闻中。 下意识的，牧长清开始东张西望，总觉得随时会有妖蹿出来取他狗命。 可惜空间术法掌握程度不够，也不娴熟，做不到随时随地秒开传送，不然倒是无所畏惧。 “所以你就演了出戏？” 牧长清轻抚栗子香放在自己胸口上的嫩手。 后者点点头，柔声道：“是的，我当时若表现出太过激动的反应，肯定会有妖上来询问你获得了何等天缘灵液，但若是反其而行之，他们便只会嘲笑你。虽然……没有天缘灵液听起来也很离谱，但他们毕竟修为低，见识少，不会太深究这种小漏洞。” “呼——” 牧长清长出口气，吧唧下嘴，将栗子香拉到身前轻拥，在她脑袋上亲了一口，感慨道：“若是没有你，我这辈子真不知道会有多坎坷。” “那是~”她反手也抱住，脸颊习惯性蹭蹭，娇声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不许跟别的女子走太近，更不许卿卿我我，要好生修炼，早日证道，然后……” “然后让全天下所有人和妖都闭嘴，再光明正大将你娶进门。” “长清……” 怀里的娇躯冷不丁颤抖了下，语气绵软细腻，“我等你~” “嗯，不会太久的。” 夜色下，两人紧紧依偎，直到银河出现才分开，携手去往主楼前面的小练武场。 栗子香认真讲述和演示了几遍如何炼化天缘灵液，待牧长清进入状态，便去到楼上整理房间。 根据先前规划，二人房间在顶楼。 当然，为了避嫌，牧长清还有个专门的“徒弟房”在一楼议事大厅边上，里面也摆好了各种陈设，只为应付其他妖。 至于其他楼层作何用…… 栗子香没想好，反正顶楼上什么都有，还有露天天台，下面几层对她而言根本用不着，暂时先空着，说不定……以后可以给孩子们住呢？ 八减二等于六，刚好对应六只小小狐狸。 “呀！羞死了~” 栗子香捂住脸，一溜烟蹿上了楼。 新卧房相比之前也大了许多，足有三百多平，除了间卧室外，还分了客厅、书房、茶艺室、筝房、画室等好几个小房间——这都是牧长清提议的。 每间小房都有花草、风铃、各色光亮、窗帘薄纱等装饰品。 其中，客厅的一侧是敞开式的，没有围墙，直接面向清香湖，站在边上可以眺望大半个清香园的景色。 “真好看……”栗子香望着下面喃喃自语。 竹林、桃林、湖水、湖边的花草，全都在散发各色荧光，耀眼而不刺目，繁华却不疲劳。 稍作欣赏，她回房整理了会儿卫生，再去往书房，掏出一沓红色请柬认真书写起来。 大致意思是新居落成，摆了宴席，希望收到请柬的朋友能赏脸来吃个饭。 本来是不想的，她并不喜欢摆场面，但不知为何……总想着能有其他妖来看看她和牧长清生活的地方，反正就是很奇怪的心理。 啊，对了，这个心理叫“炫耀”。 只不过炫耀的不是清香园。 请柬一共七份，邀请对象分别是天境派掌门马武及四名长老、马恒、水淼淼、马宏元夫妇、顾木、改名小茄子的小瘸子，最后是勺子大叔。 其他的都好说，唯独勺子大叔有点犯难。 因为根本找不到他啊！ 所以这请柬要怎么送？ 想了想，栗子香捏着请柬从客厅敞开处飞下去，四处走走，最终将勺子大叔那份请柬放在了清香园外边的小山门上。 又仰头望望天，这才回到园内泡了个澡，换上一身白色齐胸襦裙坐在牧长清身旁静静看书。 一看便是一夜。 待大清早豆皮她们回来，便将请柬交给无锋，让她去送。 怜华找不全路，沸血容易吓着他们，所以只能是无锋去了。 眼望无锋消失在天边，沸血绕着牧长清打了个转儿，好奇道：“哇，夫人，主人这是在干嘛呢？为什么身上的灵力是彩色的？有点漂亮嗷！” 栗子香微微一笑，对这个称呼很满意：“他在炼化天缘灵液，仙品的天缘灵液就是这种特征。” “这样啊，看起来有点意思。” “嗯，切记不要出去乱说哦，不然可能会带来大麻烦。” “老娘……” 沸血张嘴便想来一句“老娘怕个锤子的大麻烦”，想了想，还是作罢，刀身轻动，不自在道，“知道了。” 她确实有变化。 栗子香更满意了，轻笑道：“还有，在其他妖面前记得不要叫我夫人哦，叫我栗子姐姐就行了。” “哦……”沸血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我去守大门！” 不等栗子香追问，一阵红芒闪烁，沸血瞬间消失在原地奔往竹林外。 狐尾缓缓弯曲成问号，小白狐看了眼在凉亭顶部睡觉的豆皮，再偏头看向怜华，不解道：“怜华知道她怎么了吗？” “不知道诶，反正……反正昨晚去符宗玩，她还挺……开心的。” “你们玩什么了？” “就……霏霏摆了个擂台嘛，非要符宗弟子跟她切磋……” 栗子香心中咯噔一下：“然后呢？” “然后打伤了四十多名符宗弟子。” 哗—— 栗子香瞬间起身，慌张道：“没死妖吧？或者缺手断脚呢？！” “那倒是没有。” “呼——” “但是符宗大殿被霏霏的刀气不小心劈成两半儿了，我和风风都没来得及拦住。” “……” 脑袋忽然有点晕。 果然，放任她们出去玩就是个蠢驴决定。 赔钱和治疗倒是小事，就怕她以后惹到惹不起的角色，那就麻烦了！ 栗子香扶额沉默了会儿，本想去训斥两句，想想算了，估计她也正后悔。 沉默半晌，无奈道：“你在这里和霏霏守好姑爷，千万不要让任何妖靠近，我去趟符宗。” “好的小姐。” 怜华乖巧地让了点路，随即筝体偏转，“看”向牧长清，惊讶道：“诶？小姐，姑爷好像要突破了。” 怜华嗲嗲的声音突然打断她动作。 栗子香偏头看去，只见牧长清身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彩色圆环”。 不断地从灵涡出现，再扩散至全身，出现速度也在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加快。 当达到眼花缭乱的程度时，一阵不大不小的气浪从他身上涌出，掀起淡淡尘埃，而他的气势也在这一刻陡然发生转变。 天缘境了！ 100、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牧长清缓缓睁眼，深呼吸口气，举起双手稍稍活动了下，感慨道：“一个月，终于从灵涡一层到天缘境了，不容易啊。” “一个月？” 怜华语气惊讶。 “是啊，都这么久了，你也感觉很少见吧？” “……” “不过没事，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了想，怜华还是决定不讲了，嗲嗲道：“姑爷以后一定能成绝世强者。” 牧长清乐了，摸摸她的“头”，开心道：“借你谣言，我去洗漱一下，做个早饭再继续炼化，还有差不多五分之四呢。栗子今天想吃点什么？还是随意？” “我……” 栗子香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讲。 “算了，我看着弄吧，省得让你选择困难。” “嗯，好……” 跟着牧长清来到水井旁看他洗漱，栗子香全程欲言又止。 不停玩自己手指和衣角，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憋住了。 不过牧长清在晋入天缘境后感知能力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即便背对着，也觉察到她的异样。 于是刚弯腰去井中提水，便停在原地，用眼角余光看向后方，奇怪道：“栗子怎么了？” “唔，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毕竟跟霏霏有关。” “……没事，说吧。” “好吧，就是她……她打伤了符宗四十多名弟子，还顺带劈坏了他们的主峰大殿。” 噗通！ 牧长清一个不稳连人带桶掉进了井里。 等爬起来时，浑身湿透，头发乱成一团，随意抹了把脸，扒拉在井边上大吼道：“沸——血——给我滚过来！！！” 群鸟惊飞。 在小山门前无聊戳地玩的沸血顿时吓了一哆嗦，本能的要过去，却又刹住车不敢过去。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主人，还是有天生压制效果的，会害怕。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 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好烦啊！ 本来只是想去符宗教育一下那些曾经欺负过顾木的弟子，结果发现没一个能打的，打着打着就有点烦躁、上头，最后控制不住自己一刀把他们大殿给劈了。 说实话，是有点上头，但就是控制不住啊！ “唉……” 叹了口气，沸血怂怂的缩在小山门石柱边上，任凭里面如何呼唤，死活不动弹。 最终，牧长清耐心消耗完了。 “我数三声，三！” “二！” “一！” 话落，一道空间裂隙出现在身旁，接着一条湿漉漉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顺手将其抓住。 沸血瞬间懵了，挣扎道：“喂喂喂，你玩不起是不是？不带这样玩儿赖的！”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丢进灵涡里关上三年五载？” “……” 唰—— 连手带刀同时消失，裂隙口迅速逸散。 园内。 “你出门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非不听！伤了他们四十多弟子和一栋大殿！怎么的？你是觉得我兜里钱太多用不完，还是觉得我命太长该早点去往生？”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有下次，你自己找新主人去吧，我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还有……” 牧长清对着沸血劈头盖脸一顿喷，吓得栗子香都躲远了些，生怕被波及。 “小姐，姑爷原来这么凶吗？”怜华有些害怕。 栗子香摇摇头，小声道：“没有啊，长清很温柔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毕竟……霏霏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唉，都怪我晚了一步没拦住霏霏。” “不怪你，你也拦不住的，霏霏毕竟是专注于战斗的血刀，特点就是愈战愈勇愈上头，而你跟我一样偏向治疗，不被她伤到都不错了。” “原来如此……难怪霏霏性子这么急躁。” “嗯，所以你和风风要多注意纠正一下她的脾气。” 怜华光华微闪，表示知晓。 而后一狐一筝就这样蹲在墙角下看着牧长清训斥沸血。 许是喷累了，他中途还去井里舀了瓢水喝，一直喷到无锋回来才算罢休。 而后沸血哇一声哭了出来，奔着无锋求安慰去了。 奈何无锋也是对她之前的行为颇为生气的，接过牧长清的接力棒，继续喷。 语句全靠怜华转述，就是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都变得嗲嗲的跟撒娇一样……牧长清一度怀疑无锋是不是在演戏。 良久，栗子香感觉差不多了，上前打圆场安抚沸血。 俗称唱红脸的。 教育就是这样，不能一味的往死里数落，这样到了极致以后反而可能触发她更强的反弹心理，到时候可比现在难搞多了。 所以适当的出来当个红脸角色很有必要。 果然，原本默不作声的沸血在被安慰一阵后，又开始哭哭啼啼，但明显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压抑。 嘀咕几句飘飞去外边继续守山门了。 望着她身影，牧长清叹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几分。” “放心啦，她至少真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打赌下次肯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来，把衣裳换了。” 栗子香轻笑，一边说一边帮他将湿漉漉的外衣脱下。 “我自己来吧。” “没事，不用客气，帮你换身衣裳而已，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呀~” 牧长清低头瞧着她：“是吗？裤子也湿了哦，包括最里面的那个。” “没……没关系，我都可以……” “……” 无锋和怜华唰一下溜走了，缩在不远处两盆花后面探头探脑。 牧长清哭笑不得，摸摸狐头，笑道：“行了傻瓜，我自己去换，不过早饭就不做了，我得赶紧去符宗看看。” “不可以！我去就好了，你待在家里。” “为什么？我的武器惹了事，自然该我去处理啊。” 栗子香一脸认真道：“听我说啦，你的仙品天缘灵液尚未炼化完全，为确保万无一失，切记不可离开清香园！不然有可能会被其他妖感知到的，但是在这里不一样，禁制可以阻拦窥探。”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个必须听我的！” “……” 她态度很坚决，说罢驭使神行马车直接飞向符宗，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给留。 “唉。” 牧长清仰天叹了口气，心里那股子愧疚感越发浓厚。 这么多的美人恩，短时间内肯定还不完，搞不好……真的只能肉偿了？ 啊—— 不行不行，太色了！ 甩去脑子里奇怪的画面，牧长清回到一楼专属于他的徒弟房换了身衣裳回到练武场。 正准备继续打坐炼化灵液，却又脑子灵光一闪，在手镯内翻找片刻，找到些硬纸板。 思索片刻，用小刀裁成巴掌大小的方块，再拿出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忙碌了个把小时这才完成。 一共五十四片方块，分红黑两色，上面标着跟扑克牌一模一样的数字及英文字母。 当然，由于画工是硬伤，什么大小鬼和JQK之类的牌都没画形象，直接写字。 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错误，将三个器灵唤来。 怜华好奇地瞧着，嗲声道：“姑爷~这是什么东东啊？” “扑克牌，我家乡的一种棋牌，可以进行很多种棋牌游戏。”牧长清晃了晃扑克。 由于是硬纸板做的，所以很厚，没法像正常情况那样洗牌，摞起来还高。 沸血慢吞吞凑了上来，左右瞧瞧，嘀咕道：“扑……克牌？” “嗯，我教你们怎么玩，学会了，无聊的时候就聚一块打打斗地主什么的，少出去惹祸！” “万一不好玩呢？” 牧长清斜睨着她：“你是在质疑斗地主的吸引力？” 半个小时后。 三个器灵围成一圈，用灵力将纸牌维持在半空，并用此抓牌和出牌，嘴里话语不断。 “飞机~” “我他妈直接压死！” 无锋光芒轻闪，大概是说过。 “要不起吧？诶嘿，三带一对儿！” “过……” “对二！” “哎呀，这么大的牌要不起……” “哼哼，大王！老娘就剩一张牌咯~” 话落，无锋甩出四张五。 炸弹！ 接着一发七七八八九九连对外加顺子以及一张单牌直接出完了。 沸血：“……” 就很难受。 牧长清在旁边看得想笑，顿了顿，见沸血骂骂咧咧开始“洗牌”，转头对怜华说道：“怜华，我教你首曲子，你能自己弹吗？” “回姑爷，自然是可以的，是什么曲子呢？” “我也不知道名字，但是我会哼旋律，是专门用于斗地主的背景音乐，比较增加气氛。” “好，那烦请姑爷先哼一遍。” 牧长清仰天回忆片刻，清了清嗓子，脑袋上下摇晃，右脚亦打着节拍，张嘴哼道：“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怜华：“？” 101、允许你做些过分的事~ 七日过去。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 山下还能看到阳光普照，归阳峰上却整日刮着大风，被云层遮蔽。 当然，相比于天天下雪的天境峰还是好不少。 牧长清这次没有中途醒来，而是连续七天，从早到晚都在练武场上打坐炼化仙品天缘灵液。 随着炼化数量的增加，他明显感觉自己体质变好了许多，五感也得到极大增强，甚至冥冥中可以感应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有点像预判，提前预知一类的效果，或者说单纯就是运气好，反正不是像树神那样逆天的预测未来。 此外，修为也一日千里，直接从天缘境初期一路蹿到了后期。 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尝着味儿，没了！ 仙品天缘灵液，恐怖如斯。 “呼——” 长出口气，最后一点灵液炼化完毕，牧长清总算把心放肚里了。 突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妙之感，他向前弯了下腰，紧接着便听见一声轻微的“啪嗒”。 回头看去，只见一坨鸟粪正好落在他刚才挺直腰杆的地方。 “……” 还挺好用的能力。 牧长清兀自感慨，回过神来，一阵悦耳的“得得得得得得”正从不远处的凉亭传来。 透过纱帘，隐约可见其中正有几道身影在忙碌，间或传来沸血大大咧咧的呼喊、豆皮的喵喵叫、怜华弱弱的嗲妹声和最熟悉的温柔声。 七天没见怪想她们的。 顿了顿，牧长清起身，同一时刻凉亭内蹿出道白色倩影，瞬间扑进了他怀里，大长腿紧紧环住他的腰肢。 接着便是一顿猛亲，亲得他脸上到处是红印，香气四溢。 “老公~人家好想你呀！” 栗子香伸出小脸蹭了蹭，甜腻腻道。 “傻瓜，我又没去别的地方，你不是天天能看见吗？”牧长清抱紧她屁屁，免得她掉下去。 “不一样啦，你又不能说话更不能陪我睡觉，光看看怎么能满足？”栗子香扁扁嘴，话落在他鼻子上亲了口，哼哼唧唧道，“只能靠每天帮你擦擦脸过日子，难受死了，哼哼……” “现在没事了，仙品天缘灵液已经炼化完毕，可以好好陪你了。” “真的？” 牧长清将她放下，张开双手转了个圈：“是啊，你看，我是不是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 闻言，栗子香细细打量，还时不时伸出手探查。 片刻后惊喜道：“真的诶，天缘境后期境界稳固下来了不说，体质比起之前也强了很多很多，就是不知道在修行方面有没有获得什么特别的好处？” “修行方面……” 牧长清歪头想了想。 那个危险感知——或者说纯粹让运气变好的效果应该算是被动，不能算修行方面的东西。 而按照常见情况，天缘灵液最大的作用就是改善服用者“悟性”，体质什么的都是附带的。 所谓悟性，更直白一点的解释就是学习和领悟功法的速度，悟性越高越快，相比悟性差的也能早点学会高阶功法。 可这个对自己而言……好像是个鸡肋？ 或者说锦上添花？ 毕竟截止目前就没有自己学不会的功法，连空间术法也入了门。 稍作沉吟，牧长清迟疑道：“暂时没太大感觉，等待后续修炼发现吧。” 栗子香点点头：“也行，先休息两天放松放松，正好后天还有客妖要来做客，你先去洗漱下，然后我们商量商量宴席弄点儿什么，以及之后去哪里寻找宗门驻地……长清？” “……” “长清你在听吗？” “……” 小白狐轻咬嘴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是自己胸口。 好家伙，眼睛都直了。 说不上害臊还是生气，或者两者都有，称之为羞恼更合适吧。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捂住，反而下意识向前挺了挺，羞涩道：“好看吗？大不大？” “啊？” “哼，装傻？” “没，没有，挺——好看也挺……大，大的。”牧长清挠挠头，有些尴尬，说话磕磕巴巴。 轻咳一声略显僵硬道：“栗子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性感？” 他再次看了眼，鼻子里仿佛有股热流在涌动。 一字露肩的连衣裙，大长腿也露着半截，而且有沟壑！ 要知道这丫头穿衣向来比较保守，从来不会露沟，即便是那次问他“我与她谁美”的时候，也没露出来这么明显。 栗子香抿抿嘴，轻捶他一下，细若蚊蝇道：“这不是在家里嘛，除了你都是女子，就想试试比较清凉点的衣物……” “哦，不是为了我啊。”牧长清露出“失望”之色。 小白狐心头一紧，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主要就是为了给你看啦！女为悦己者容嘛。” “那意思我不用做贼一样？” “嗯嗯！” 于是牧长清打算再看会儿。 奈何这回总觉得心理上有点怪怪的，静不下心来，可能是那边斗地主的声音吵着他了。 于是被栗子香主动牵上手，往楼内而去，顺着楼梯一路小跑来到八楼，再脱鞋推门而入，认真关好房门。 “这里就是你的居所？” 牧长清四处打量。 由于是他给的房间划分建议，因此一眼就认出来。 入眼便是客厅，客厅面向清香湖那面是敞开的，没有护栏，此时正摆放有一个华美的卧榻朝向外面。 乍一看在客厅里摆这玩意儿有点怪，仔细想想又还好，可以躺在上面看风景。 栗子香浅浅一笑，柔声道：“错啦，是咱俩的居所~呐，你看里面那张床好大的呢！” 被拽进卧室看了眼，里面那张床确实很大，估计得有个两米多宽，应该可以无拘无束全身心激烈打滚。 见他又发呆，栗子香面色微红，啐道：“色胚，在想什么呢？”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牧长清反问。 “……” “哼，再去其他房间看看啦。” 又领着牧长清去茶艺室、筝房、书房，以及屋顶上的露天天台等地方转转，二人重新回到客厅。 前者用术法从空气中汲水刷牙洗脸，顺便换上一身深V款的干净衣裳——男为悦己者穿。 栗子香则斜躺在卧榻上看书，轻纱半盖，露出大好长腿。 见他过来，盈盈一笑，抬起粉嫩小脚晃了晃，撒娇道：“长清帮人家捏捏脚可以吗？” 牧长清愣住：“还有这种好事？” “有啊~” “那你一会儿可不许骂我变态。” “捏个脚为什么要骂你变态？难道……” 栗子香故作惊恐，伸出指着牧长清，“难道长清想舔？！” “……” 牧长清一头黑线，刚要辩解，却见她忽的用书遮住脸，羞怯道：“我……在书上见过这种癖好，有点怪怪的，但若是长清也有，我可以试着……接受啦” “……” “就是我怕痒，你一定要温柔些……呀！” 无话可说。 牧长清抓住她玉足，使劲挠脚底板，逗得她咯咯直笑、扭来扭去，差点滚下卧榻。 许久后停下，已是笑得满面通红，书本都不小心丢到楼下去了。 栗子香躺在靠背上大口喘气，白了他一眼，气喘吁吁却又软绵绵道：“坏人，又欺负人家！” “谁让你污蔑我。”牧长清从前方矮桌上的果盆里拿出个橘子，边剥边道，“我只是自卫反击，没有色心。” “哼，你就藏吧，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的。” “狐狸尾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 吧唧下嘴，将橘子表面那些白条认真撕掉，再掰成一瓣一瓣，牧长清捧在手心里凑过去，笑道，“来，张嘴。” 栗子香摇头，拒绝道：“不要，刚刚才摸了我的脚，不洗手就剥橘子，我才不吃呢！” “……自己还嫌弃上自己了。” “就嫌弃，要换一样！” “好好好，换一样就换一样，我先去洗个手。” 刚要起身，一双小脚就将他勾住了，不让动。 栗子香捂着半边脸羞臊道：“你用嘴巴呀，咬个青枣喂人家吃嘛~” 青枣大概鸡蛋大小，咬着倒是没啥问题。 加之两人关系也这么亲密了，是以，牧长清没怎么犹豫，上前叼住颗青枣，俯身，等栗子香自己来啃。 后者脸上飞起红霞，轻轻啃咬，眉眼间满是爱意。 等青枣吃到只剩一小半时，栗子香害羞道：“长清将青枣放一边吧……” “不是还有点儿吗？” 牧长清叼着青枣，说话有点不利索。 “我等不及了啦……” “嗯？” 话落，小白狐干脆主动帮他将果子拿掉，而后双手扣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唇齿相触，两人滚做一团。 客厅里顿时充满了粉色雾气和暧昧气息，渍渍声喘息声不绝于耳，间或还有几声“你牙齿磕着我舌头了”之类的话。 …… 卧榻并不算大，挤下他俩稍微有点勉强，但还可以接受，至少比那天在马车上要舒服不少。 于是在十几分钟后结束亲吻时，两人均侧卧着。 牧长清在里边，栗子香则在外边背对他，顺便枕着他的手臂，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蓦地。 小白狐感受到一只大手在自己腰上轻轻揉捏。 不由得轻咬唇角，用眼角余光看向身后，水润润道：“长清，你若是觉得右手无处安放的话……” “怎么？” “栗子允许你做些过分的事哦~” “……” 102、所谓“系统流”小说的来源 空气很是安静。 栗子香说完，四周便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牧长清稍稍动了动手。 “唔……” “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牧长清一头黑线。 “那也很刺激了……” 栗子香声音细若蚊蝇，眸子虽看着外边，但注意力完全不在那。 原本压在胸前的手臂也往上挪了些，似乎在方便某人。 再次吞了口唾沫，牧长清迟疑道：“你确定吗？” “嗯……快点啦，要羞死了……” 话落，她只觉身后的心上人将脸面埋进了她发丝中，贪婪呼吸，大手则隔着衣服缓缓向上挪动。 盼望着。 盼望着。 冬风来了，冬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事物都被覆上了寒意，唯独她依然温暖，甚至称得上烫手。 登山队在山脚下停住，原地纠结了会儿，又撤回后方平原。 感受到这动作，栗子香微微一愣，不解道：“长清不想吗？” 牧长清依然埋在她发丝中，闻言从鼻子里挤出个“嗯”字，轻声道：“感觉对你不公平。” “为什么？” “我的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带来的，却还要得寸进尺占你便宜，总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可是是我自愿的呀。” “我知道，但我心里那关有点不好过，可能是我太矫情了，要点时间缓缓。” “好吧……那下次好了。” 栗子香莫名有些失落，抿抿嘴，忽而发觉腿上有点异样。 想了想，面色更红了，啐道：“坏人，又在口是心非！” 牧长清一头雾水：“没有，我是说真的。” “可是你那个都顶着我了……” “……” 顺眼往下看去—— 瞬间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 牧长清略显尴尬，将屁股往后挪了挪，稍稍拉开些距离，辩解道：“本能，本能反应。” “哼，你就装吧。” 空气顿时又变得安静下来。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栗子香重新摸出本继续看。 牧长清无所事事，便也凑过去跟着看，鼻息喷在她光洁如玉的肩膀上，搔得她痒痒的。 书名叫《开局签到九命仙狐》，作者署名“栗子小跟班”，大概是女的。 因为栗子香不可能让男的做她小跟班，除了当初给她当保镖的亲哥哥姜晨。 “栗子，你们世界的画风总显得有点怪。”牧长清眼珠子左右转动，轻声道。 “为什么呀？” 哗啦—— 一页翻过。 “因为按理来说，你们这儿应该没有签到和系统之类的概念才是。” “唔……这个是有点奇怪啦。” 栗子香停下翻页动作，微微偏头：“其实在之前，我们这儿根本就没有这种风格的书，也没人知道系统是什么，这一切都是在五年前突然流行起来的。” “细说。” “最开始出现的那本‘系统流’叫《我从天道系统薅羊毛》，作者未知。一经问世就被批判成禁书，说是在侮辱天道，被严格封禁。奈何那本书实在神秘，不仅同时出现在妖和人的世界，而且……遍地都是，好似凭空诞生。” “……” “所以根本封不完，烧的还没它出现得快，好像在逼大家看似的。” “于是在封堵了一阵子后，各方势力都放弃了，听之任之，爱看就看吧。而这一看不得了，书里的内容虽是有些离经叛道，但却深得群众喜欢。” 牧长清稍作沉吟，猜测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书满足了大家的幻想？特别是不劳而获那种？” “嗯，基本上帮很多妖和人把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写在了纸上，有种极大的满足感。” “之后这种类型的书便一发不可收拾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和妖开始仿写？” “是的，后续还出现了更多类型，基本都很合普罗大众的胃口。”栗子香终于又翻了一页。 闻言，牧长清陷入沉思。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玩意儿是从隔壁地球流传过来的。 难道还有别的穿越者？ 可是以栗子香的描述来看，那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传播强度以及广度，根本就不是寻常人或妖办得到的啊。 毕竟是同时出现在两方世界的呢！ 数量又多得离谱。 谁有这本事？ 可若不是穿越者，那散播这种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想着，栗子香偏头在他脸上啄了口，轻笑道：“长清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因为这就是我们世界一种名叫网文的风格之一啊。” “啊？这……”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反正也不影响你我什么。” “说的是~” 栗子香笑盈盈的，翻手将书收回，转了个身面向牧长清，小脸紧贴着他深V下裸露的胸口，眼睛则瞄着下边，略显羞臊道，“它冷静了吗？” “……” “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不，不用，已经没事了。” 牧长清本能地又往后缩了缩，“只要你别再撩我就行。” 说完，他只觉身前的小白狐跟着凑上前，一条大长腿顺势搭在他腿上，隔着裤子蹭来蹭去。 虽说蹭的是大腿，但有些刺激可不分在哪个位置，哪怕只是视觉刺激，更何况现在是视觉触觉双重刺激。 牧长清看着她，眼角余光自然而然也瞄到了沟壑。 “咕咚——别闹，我一会儿得去做晚饭了。” “不急啦，我不饿~” “……” 一番挑逗，牧长清干脆翻了个身面向卧榻内侧，直接怼向护栏。 然而依然没用。 栗子香完全贯彻了什么叫“又害羞又爱玩”，甚至也学他咬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又啃又舔，脖子也没放过，还动不动发出些奇怪声音。 呼—— 要炸了。 牧长清憋得浑身紧绷，脑子里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打架，不分上下。 良久，正当黑色小人取得上风的时候，栗子香忽然起身，掩面跑进了卧室，还把门反扣上了。 “我……” 往下看了眼，牧长清长出口气无奈一笑。 论磨练意志，可能什么都没这好使。 片刻，感觉冷静下来了，牧长清起身走到卧室旁敲了敲门，柔声道：“栗子，我先下楼做饭去了？” “等等啦！” “嗯？你在干嘛？” “换底裤……” “……” 听着里头悉悉索索了会儿，栗子香推门而出，脸蛋依然红润，看了他一眼，牵上手羞涩道：“干嘛这么看我呀？”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牧长清面色古怪，张张嘴，不知道说点什么，敷衍道：“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更好看了。” “面色红润当然好看啦，抱我下去~” “行。” 以公主抱的姿势慢悠悠下到一楼，三个器灵一只猫还在凉亭里吵吵闹闹。 果然。 谁也无法抗拒斗地主的吸引力。 牧长清忍不住感慨。 而栗子香则在一路跟他讲述这几天的事，其实主要就是符宗那事，赔了一点灵晶，又挨个帮所有符宗弟子治好，这才算完。 当然，牧长清相信她嘴里所谓的“一点灵晶”，绝对是亿点。 只是她死活不肯说具体数字。 之后又说到顾木，他在没了沸血那吸血鬼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上升了许多。 加之终于可以毫无顾忌重拾炼器之法，在符宗竟是渐渐有了些地位。 就这阵子，他帮几位同门炼了三件中品法器，同阶内品质上佳，连龟宗主也忍不住赞叹。 “真好啊，他也苦尽甘来了。” 103、“你无理取闹！”“对啊~” 牧长清忍不住感慨，顺势在厨房门口将栗子香放下。 后者眉眼轻笑：“是的呢，所以说机缘这种事谁也说不定，最重要的是保持初心~长清千万不要忘了哦！” “嗯，我会的。” 推开门，牧长清本以为厨房里这几天都没做过饭肯定有些灰尘了，没成想一尘不染，甚至还有做饭的痕迹。 栗子香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些天有学着做饭啦……” “哦？看来还不错。” “真的？” “是啊，厨房房顶都还在，灶台也没塌，显然没出什么大事嘛。” “噗嗤……”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粉拳轻捶，啐道，“讨厌，要死啊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哼哼……” 牧长清亦笑：“那你拿个让我耳目一新的菜式出来？” 栗子香淡金色瞳孔转悠一圈，说不出话。 但就在前者即将放嘲讽的时候，她跺了跺脚，不开心道：“虽然没有菜，但是有别的成果！” “哦？” “我也自己琢磨着弄了水果茶！” “……” 说罢撸起袖子露出玉臂，不由分说，忙上忙下。 一会儿挑果子，一会儿去舀水，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满了一灶台。 先不说别的，那股子认真劲儿倒是让牧长清感觉——她可能真做出了什么不错的饮料。 这个念头止步于五分钟后。 牧长清端碗尝了口那红蓝交织的水果茶，咂巴下嘴，眉头微皱。 栗子香则在一旁双手合拢放在胸前，紧张兮兮道：“怎么样？” “怎么说呢……”牧长清看了看她，视线又回到碗中，“优缺都有吧。” 小白狐顿时长出口气，拍了拍胸口，放松道：“呼——那就好，至少不全是缺点，所以优点是什么呀？” “挺好喝的。” “真的？！那缺点呢？是不是果肉不够碎呀？” 牧长清摇摇头，严肃道：“不是，缺点是有点难喝。” “……” 小小的挫折没能击败勇敢的栗子。 甚至因此愈战愈勇，晚饭主动掌勺，弄了四菜一汤——豆皮隔了差不多五十米闻着味儿就跑了。 于是，最终差点把牧长清给吃躺在餐桌前。 栗子香不停地给他夹菜，笑意盈盈，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模样。 而且她似乎有逼数，自己不吃，也不问他好不好吃，就一个劲让他吃，感动得牧长清眼泪都快下来了。 吃到一半时找了个借口遁走，说是灵光一闪，感应到灵涡内出现些许异样，要去修炼。 栗子香不疑有他，放他去了，只是收拾碗筷时禁不住尝了口自己做的饭菜，接着立马跑到门外边吐掉，“呸”了老半天。 “呜……难道我真的没有做饭天赋吗？” 小白狐仰天叹了口气。 良久，又坚定决心，给自己加油打气道：“不行，不能轻言放弃，栗子你一定可以的，不然以后让其他妖知道长清的娘子什么菜都不会弄，他得多丢人呀？” “……” 墙角边，牧长清听着这话不知道该感动还是难过。 想了想，重新回到厨房，接过她手里的家务活，笑道：“你歇着吧，我来。” “诶？长清不是要修炼吗？” “修炼哪儿有你重要？” “长清……” 栗子香心头一暖，凑上前踮起脚亲了口他的侧脸，柔柔道，“还是去修炼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不用。”牧长清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灵涡，“本来我是想着将归元心法换掉，弄本更好的，结果到了练武场才发现，灵涡有些变样了，即便没有运转归元心法也在自动吸纳天地灵气。” “啊？” “你没听错，甚至效率还很高，若是我刻意催动的话……” 话落，心念微动，一道肉眼可见的虚幻灵力漩涡出现在他身前。 栗子香明显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疯狂涌入牧长清体内，只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厨房内的所有天地灵气吸得一干二净。 漩涡消失。 逐渐有其他天地灵气将厨房重新填上。 栗子香一脸惊讶：“好厉害，这种效率至少也是中上游心法才办得到。” “嗯，而且还不是全力催动。”牧长清四处张望，似乎在比较，“极限的话，估计一个时辰内可以把整个清香园的灵力全部吸干。” “哇！仙品天缘灵液好强呀！还好我也有~” “……” 嘴里凡尔赛着，栗子香挤进他身前。 又蹲下，伸手轻轻抚摸他腹部灵涡位置，似乎想探个究竟。 就是那姿势多少有点怪异，某个东西有点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迹象。 顿了顿，正想开口，沸血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没有钱财做注没意思，我白天就是因为这个才落了下风，你们两个等着嗷，晚上必杀得你们哭爹喊娘，主人，借我点……” 话音戛然而止。 三个器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只见栗子香正蹲在牧长清身前，两手搭在他腰肢上，脑袋还左摇右晃。 关键她们的视角只能看见小半边栗子香。 一切…… 变得怪异起来。 没等牧长清解释，三个器灵尖叫一声，撒丫子跑了。 “嗯？她们怎么了？” 栗子香偏头不解道。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呀？”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像在干嘛？” “我……” 话落不到三秒钟，一抹绯红从从她粉颈开始，迅速向上弥漫，眨眼间涨红脸，两只原本挺立的狐耳也向两侧倒去，软趴趴的。 她瞪了牧长清一眼，羞臊道：“坏人，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我才没有。” “还狡辩，它都又有动静了！” “……” 这种话属实不知道怎么回。 牧长清往旁边平移一步避开，继续洗碗，不多时便感觉身后被一道娇躯裹上。 栗子香细若蚊蝇道：“长清，你……总是那么精神吗？” “……” 什么虎狼问题？ 没怎么想，牧长清摇头道：“你学医的你不知道？” “不一样啦，若是能从长清口中得到答案，就显得很……” “很色是吧？” “讨厌~” 嬉闹中处理完家务，两人手牵手去往桃林石桌那就着路灯光芒坐了会儿，商量着后天请客弄什么吃。 栗子香全程不提自己想做菜，但眼神藏不住，牧长清一眼看了出来。 思索片刻，将原本写好的菜式清单揉成团，屈指掸出一点灵火焚烧成灰。 小白狐不出意料将狐尾弯成问号，歪头看着他。 “这些对你来说太难了，后天就要弄，你肯定学不会。”牧长清笑道。 “哼，看不起谁呢？”栗子香小嘴一撅，“再说了，我可没打算做饭，甚至都不想帮忙洗菜！” “是吗？” “是……是的！” 牧长清又笑，将上半身后仰些，再拍拍自己大腿示意她坐过来。 后者假意矜持了一小会儿，这才施施然过来，搂住他脖子的同时轻轻坐下，娇羞道：“不要让它乱动哦……” “前提你别乱动。” “哼，我乱动关它什么事？” 牧长清一头黑线：“你这是无理取闹。” “对啊~”栗子香抛了个媚眼。 “……” 对付这种故意不讲理的女子，他着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只能是rua了会儿她的狐耳狐尾，将她弄得满面通红，这才将下巴磕在她老肩巨滑的香肩上，并重新摸出张白纸，提笔。 栗子香转身看去，好奇道：“坏人，若是不做那些，你打算弄什么能让我快速学会的呀？” “烧烤。” 104、看到天妖龙族的就想揍 牧长清在白纸中间写下两个大大的字。 “烧烤？”栗子香似懂非懂，“就像烤鸡那样吗？” “是，也不是，比那个范围要宽泛不少，具体的话……算了，我现在烤给你看吧，边弄边说。” 竹林里，桃叶飘飞。 一人一狐架起炉子，牧长清大晚上的还跑去天境峰，找到马武，进他的炼器室里弄了些铁料，打了几个架子，再回来。 留下马武在炼器室门口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那玩意儿干嘛。 神神秘秘的，问也不说，说是等后天就知道了。 等到风儿更喧嚣些，桃林里开始弥漫起滋滋声——不是亲嘴。 同时还飘散起浓浓香气，说是香飘十里也不为过，愣是把在外面野的豆皮给勾了回来，顺带还有另外三只普通小花猫，在那围着炉子“喵喵”个不停。 几次试图扒拉，都被豆皮轻轻打落，而后双手插腰一派大姐姐模样：“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呜——” 牧长清：“……” 虽然听不懂，但豆皮应该是在警告它们不要乱碰炉子，毕竟高温，到时候直接就是几对碳烤猫爪。 栗子香则笑得很开心，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自己男人切肉和串肉串，一边将烤肉翻来翻去，时不时听他指挥刷点油，或者刷点辣椒粉和其他配料什么的。 果然简单！ 等头几串烤好，简单试了试味道，不由得眼前一亮。 开心到站起来蹦哒好几下，又原地转了几个圈，再跑去牧长清身边用油腻腻的小嘴亲了他一口，活脱脱一二傻子。 “长清，仄个好好次！” 有点烫嘴。 话落，见脚下几只小猫围着自己打转，栗子香拿出装鱼用的平碗，将五串烤肉都放了上去，递给豆皮：“呐，你拿去和它们分吧，不够一会儿再来拿。” “好~谢谢栗子姐姐喵！” 豆皮一脸兴奋，说罢一手抄起碗，一手抄起三只猫，几个弹跳就消失在桃林里。 而这边，牧长清除了肉之外，还串了不少蔬菜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水产品，丰富得很。 一直忙碌到大风吹散阴云，露出位置接近半夜的月光，两人这才吃饱喝足。 栗子香径直躺在桃花堆成的花堆里，小手摸肚子，眼睛微眯，狐耳时不时掸几下，看起来惬意无比，满脸都是幸福模样。 “长清~” 她张开双手，向着在小溪里洗手的牧长清发出王的盛邀。 后者回头看了眼，笑道：“怎么了？” “要抱抱~” “行，来了。” 桃花堆还挺宽，牧长清躺下后依然留有余地，周围香气四溢，分不清是桃花香还是栗子香。 顿了顿，小白狐稍稍侧身，轻轻搂住他，再随手拨弄他的头发：“长清，你头发长长了不少呢。” “嗯，发现了。”牧长清眼睛上翻。 原本没什么刘海，这十天左右已经明显长出来一小截了。 至于耳朵，也被罩住了三分之一左右，跟正常人个把月没剪头发的样子差不多，看起来那洗发水确实是有效的。 栗子香拨弄完毕，将脸蛋儿贴在牧长清稀疏胡茬上，亲昵蹭蹭，柔声道：“胡须也长出来了呢，好扎哦……赶明儿我给你都修剪下。” “行啊，随你发挥，怎么都好。” “脑袋剪成光头也可以？” “无所谓，反正是你看，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噗嗤……那还是算了，不然我老以为看到了勺子大叔~” “哈哈……” 笑完，两人逐渐安静下来，相拥着透过树影缝隙看月光，一派安静祥和景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栗子香突然将心上人抱紧许多，欲言又止。 牧长清不解，摸摸狐头，温柔道：“怎么了？” “唔……” 栗子香看着他的头发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嘛，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其实就是想让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啦。”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千个都行，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满足你。” “不用那么多，就一个，我不贪心的，而且你肯定能做到。” “行，那你说吧。” 栗子香点点头，稍稍抬起身凑到他面前，几乎脸贴着脸。 微笑片刻后轻抚他面庞，柔情似水道：“长清，我的愿望就是……待你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 苍君国，某个偏远县城，这里也紧邻着百万山脉群。 不过和北冰城不同，尽管那边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却还只是下午光景。 高高的日头挂在天上照耀，倒也不热。 城外茶摊，一下子涌进六名造型各异的修仙者，吓得店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好在他们都脾气都还不错，没有常见修仙者那种臭架子和优越感，甚至先付了钱，让他安心。 只是…… 他们看上去很是狼狈，好像刚跟谁打了一架似的，灰头土脸。 “各位爷，茶水和点心上好了，您几位请慢用。”店家恭恭敬敬鞠躬，后退。 姜晨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在嘴里转悠几圈，下肚，微微摇头道，“唉，要是臭妹妹在就好了，还是她泡的茶好喝。” “废话么？” 老四，也就是那名女儒鬼白了他一眼，“这只是凡妖弄的茶水，怎么可能和七妹比？再说，这茶水放在凡妖层面，也还可以了。” “就是就是。”黑狗已经干完一碗，提起茶壶又满上，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大口喝酒。 说罢抓了把瓜子直接丢进嘴里嘎嘣嘎嘣，愣是一点壳都没吐。 和那斯斯文文的老六，也就是小男孩儿形成鲜明对比。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书还可领现金！ 百无聊赖，姜晨又戳了戳身旁壮汉。 “老三，臭妹妹给你这封印还没研究明白呢？” “快了。”他声如闷雷，身前正显现着一个封印，在那不断推演，“别烦我，在紧要关头了。” “嘿我这暴脾气，对老大居然就这态度？老五，你说说我该不该收拾他一顿？” 老五是老四的情缘，是个翩翩公子哥，正搁那玩自己情缘的头发。 闻言斜睨他，张嘴：“爬。” “老六……” “呼——” 小男孩趴在桌子上直接装睡。 “……” 姜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梗过去，抚了好几下胸口才平息，而后抬手打下禁制，再掏出一大团被灵力束缚的淡金色液体，大声道：“分——红——啦！” 唰—— 所有妖都凑了上来。 等到将天缘灵液瓜分完毕，姜晨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哥模样，总结道：“这一次的寻找野生天缘灵液之旅圆满结束，成功寻获禁级上品天缘灵液，过程略有坎坷，但到底是都没受太大的伤。” “下一步呢，大家各回各家，找个禁地将灵液安全炼化后再出来，进行之后的活动，老六你就跟着我吧，你这孤儿怪可怜的。” 小男孩点点头，嘬了口茶：“你现在也是孤儿。” “……” 姜晨便涨红脸争辩。 什么“我自己主动脱离的，不算孤儿”，“再说我还有妹妹”，“实在不行老子明天就去找个女的成亲信不信”之类。 引得禁制内充满快活气息。 又是一番吵闹，老四看着他露出八卦之色，眉头轻挑：“哎~姜晨，这灵液分完了，怎么就你没喝呢？是不是准备留给姜凉啊？” “……” 姜晨眼珠子左右转转，忽然指向天际：“看，有天妖龙族的路过！” 说罢以手拂面，原本阴柔帅气的面容立刻被光芒掩盖，狐狸特征也尽数消失，看起来像个蒙面普通人。 接着背后突然出现一大堆不规则的晶莹蓝宝石，共有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二十二块悬空漂浮着。 每一个内部都隐隐有着雷电气息，组成一对特殊翅膀。 中心位置还有一个脸面大小的圆盘，似乎正是此物在束缚蓝宝石。 话落，他展开光翼冲天而起，惊起外头众妖群呼。 紧接着便只见高高的天上灵力激荡，最多三个呼吸，一道身影垂直掉落下来，猛地砸在野外树林里。 禁制内，大家大眼瞪小眼。 “整？” “整！” 话落，皆不约而同掩盖面容和妖族特征，一同冲进树林里，对着那天妖龙族成员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打边骂，没有动用灵力，单纯的拳拳到肉。 “就他妈你是天妖龙族啊？” “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帮虫子。” “没错，看到就想揍！he—tui！” 可怜他，直到昏迷过去也没想明白自己好端端出来办个事，怎么突然就挨了一顿揍？ 等到官府和妖盟分驻地的修仙者赶来时，姜晨几位早就一哄而散，化作流光消失在不同方向的天际，速度快到离谱。 愣是让他们生不出一丝追逐的念头。 105、眼睛一闭一睁，第二天了 清香园。 翌日，天光大亮。 今天久违的出了太阳，温度也上升了些，屋外满是沙沙的竹叶搔动声和虫鸣鸟叫，一幅欣欣然模样。 “唔……几点了……” 牧长清醒来，下意识将手伸进枕头下摸索。 而后惊醒，猛然想起自己早已经不在地球了，哪儿还有什么手机？ 不由得长出口气，有些无奈，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答应了栗子香要实现她的小愿望。 长发及腰，按照正常情况的话，一般从短发开始要蓄个三四年左右。 不过他有那加速生长的洗发液助攻，进度应该起码减少一半，也就是说…… 自己可能只剩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要娶她了？ 甚至于她要是搞点小动作，可能一年就差不多了？ 舔舔嘴角，牧长清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也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得浑身酥酥麻麻，忍不住偏头看去。 不出意料，身旁的小白狐正抱着他胳膊睡得香甜，嘴角带笑，浑身散发淡淡香气。 被褥下的身子则缩成一团，腿脚皆搭在他肚子上，一整晚过去愣是没有换过姿势。 她真的好吉儿乖。 对外端庄大气，对内性感可爱，当得了女王做得了贤妻——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存在？ 看着看着，牧长清忍不住凑上前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 接着便听见一声嘤咛，栗子香缓缓睁眼，扬起了嘴角，嗲声道：“唔~别闹，人家还想再睡会儿嘛……” 牧长清轻笑，撩去她脸上的碎发，柔声道：“起床吧，今天天气好，出去晒晒太阳去去霉，然后还要种菜。” “还早啦~我要再赖会儿……” 说着将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不是说要给我剪头发吗？” 哗—— 被子掀开，栗子香顿时来了精神，剧烈动作让她身前一颤一颤，开心道：“对哦！长清快起来，剪完了再去洗个三五次头发~” “多少？三五次？！”牧长清瞪大眼，比方才看大熊熊时瞪得还大。 “对啊，头发多长快一分是一分嘛。” “不行不行，这么多次不得把我头皮泡发了？我突然觉得也还挺困的，再睡会儿吧。” 说着，牧长清往下一滑钻进被子里，留下栗子香在外头满床打滚，发出“我不依我不依”的声音。 顿了顿，见他死活没反应，小白狐也钻了进去，将小手伸进他睡衣里，哼哼道：“你不起我就非礼你，摸你胸！” “随你，我一男的还在乎这个？你开心就好。” “你说的哦。” “对，我说……” 话半中止，一股过电的感觉席卷全身。 牧长清感觉自己差点升天了。 不是说好的摸吗？ 怎么变成prpr了？ 感受到他的异样，栗子香小脑袋顶起被子，居高临下，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女王气场发动，冷声道：“哼，怕了吧？牧长清，你若是再不听从本王命令，本王可就要罚你舔我脚了。” “……” “怎么，不信？” “呃，它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它主要是那种……对，我不信。” 牧长清试图解释的双手停在半空，复又放下，一脸认真道。 “……变态！” 栗子香涨红脸，动了动脚，始终没敢真的挪上来。 只能是对他一顿轻捶后自己下了床，撅嘴不满道：“臭男人，你使劲睡吧，我就知道你昨晚是哄骗我的，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没有，你别瞎想。”牧长清笑着辩解。 “哼，如何让我不瞎想？连为人家多洗几次头都不愿意，还说想娶我？渣男！不理你了！” 说着走进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个屏风并不是常见的那种画了画，或者题了字的不透光款式。 而是装的薄纱，并且由于正好面向一侧窗户，透过光可以明显看到她的虚影。 咕咚—— 牧长清眼睛都直了。 看着一件件黑影掉落，又换上别的，不由得口干舌燥，两手无处安放。 尤其穿丝袜的时候，栗子香更是将动作放得极慢，完事儿总要抬腿摆出几个性感姿势，对着薄纱勾勾手指，撩人心弦。 接着，她还换上了高跟鞋，在屏风后来来回回“哒哒哒”走着，似乎在适应。 等到牧长清感觉自己快渴死了，她这才绕出来，羞答答的斜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捂住裙子，看了眼刚刚换好衣服的牧长清，娇羞道：“长清~你家小狐狸好看吗？” 后者细细打量，舔了舔嘴唇，点头道：“好看。” 白丝，高跟，过膝纱裙——能不好看吗？ 肩膀虽说没有露出来了，但更添几分清纯。 顿了顿，走上前撩起她的长发，用梳子仔细梳理。 栗子香很少正儿八经做发型，基本都是随意披散，想来是因为嫌麻烦，反正牧长清光是想想都觉得费劲。 天知道女生是怎么做到把头发盘成电视电影里那种效果的，于他而言，简直比修仙都难。 梳完长发，又让栗子香帮自己剪去多余的头发，再刮干净胡茬，二人这才牵手下楼。 一路上全是哒哒哒的声音，不但不吵，还很悦耳。 而且…… 她不用踮脚就能亲到他了。 这让栗子香突然爱上了穿高跟鞋，原本总觉得累，现在发现还有这种好处，顿时感觉香得不行。 至于牧长清头发当然是没有洗那么多次。 栗子香先前那样说，更多只是撒娇，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洗发水也属于药物的一种，一次性用太多了不好呢？ 接着便是种了一上午的地。 小白狐跟在身旁跑来跑去，一刻也不愿离开，哪怕鞋子上沾了黄泥不好看了。 好在下午没有继续，栗子香换上新鞋子，又陪着牧长清在桃林中研究灵符。 一研究就是一天多，通宵达旦，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算取得了突破性成果。 牧长清举着手中那张灵符，虽是一天一夜没睡，但依然精神抖擞，兴奋道：“成了！这就是我的构想，在阵法帮助下，于灵符中刻画一些诸如大炮之类的武器，再将其摆在固定位置，用于防御。并且既可以人为填充灵力炮弹，也可以用灵晶填充，还可以与使用者相连，进行远程控制。” 话落向前扔去，击碎，一门虚幻的淡青色大炮便出现在地上。 “而且它不像常见的灵符，用完招式很快就消散了，能持续存在小半天，在这期间里只要灵力充足，就可以持续发射炮弹。” “以我为例，按照估计，我的灵力储量大概可以支持八十到九十次射击。” “实际威力也和灵力注入者相关，此外，我还在炮口设置了增幅阵法，发射出去的灵力炮弹会得到一定程度威力增强。” 牧长清侃侃而谈，偏头看去，只见栗子香正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 “……” 似是感应到什么，她忽然动了动，直起身打了个哈欠再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睡眼，茫然道：“诶？什么时候啦？” “第二天下午。” “……” 106、突然变成俩纸片人的爹？ 栗子香顿时清醒，连连摆手，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说好和你一起研究灵符的，结果自己睡着了……” 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起身走到她身边摸摸狐头，安慰道：“没事，你在这儿的主要作用是给我动力，不用你参与研究。” “动力？我……我趴着睡觉也能给你动力吗？” “当然啊，一想到研究这玩意儿是为了养活和保护你这只漂亮可爱的小狐狸，我可不就动力十足了？” “噗嗤……” 栗子香立即绽放笑颜，起身一个大大的拥抱，再亲昵蹭蹭，开心道，“长清，有你真好~” “这话该我说。”牧长清亦笑，“稍等我一会儿，我再画张，然后咱们去试试火力。” “好呀好呀！” 过了一盏茶功夫，牧长清一手捏着新鲜出炉的灵符大炮，一手牵着女朋友，去往悬崖。 接着将灵符摆在地上，抬手用灵力击碎，一门淡青色灵力大炮便凭空出现。 栗子香心领神会，飞去炮口对准的那座小山头探查了会儿，很快又回来，笑盈盈道：“那里没有妖，其他的野生动物也被我赶跑了，不会伤及无辜。” “OK。”牧长清摆出手势。 “诶？什么意思？”小白狐一脑袋问号。 闻言，牧长清蹲下身认真瞄弹道，再用灵识隔空控制大炮进行细微调整。 完事儿才回复道：“OK是跟奈斯一样的其他国家语言，简单理解就是‘好’、‘可以’、‘没问题’之类的意思，包括我刚才那个手势也同理，因为简单易懂所以流传甚广。” “这样啊，真是奇奇怪怪的……” 牧长清不置可否，随手向前挥去，一道灵力径直灌入大炮内，并在其内迅速凝聚成球状“弹药”。 下一秒，只见他突然举起手向下挥去，大喝道：“开——炮！” 砰！ 一声巨响，灵力炮弹激射而出，在经过炮口的威力增强法阵时还覆上了些许火光，看上去跟真炮弹似的，“啾”的一声划破长空。 栗子香目不转睛看着，眼见那灵力炮弹在飞行一段时间后，准确命中山头。 顿时炸出灿烂灵力烟花，无数碎石飞溅，山头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而响声过了约十秒钟才传到两人耳内，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连带着脚下的土地也有轻微震颤。 “哇！奈斯~好厉害！”栗子香眼冒星星，“长清长清，若是用我的灵力，岂不是能直接把那座小山夷为平地？” 牧长清歪头想了想，点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那需要更高级的灵符大炮，不然承受不住，还没等发射出去就炸膛了。” “这样啊……好可惜，今天不能试了。” “嗯，而且我得先把这种水平的画个三四百张先。”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 领现金红包！ 栗子香愣住，眨眨眼，不解道：“为什么要这么多？” 牧长清理所当然道：“保卫清香园啊。” 保卫清香园…… 居然需要三四百门灵符大炮吗？！那得什么密集度？ 似是看出她的不解，牧长清挠挠头，腼腆笑道：“你不懂，这也是我们冲国的特点。” “你们不是发育型国策吗？” “对啊，所以只要用超强的火力无脑犁地，打死所有来犯者，就没人影响我们发育了。” “？？？” 好有道理，栗子香竟无言以对。 顿了顿，还是劝道：“现在倒也不必如此，你若非要画那么多，不如拿去卖，价格肯定不错。” “卖……”牧长清抠了抠下巴，若有所思，“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既然是出口型那就还要做出相应改动，限制部分能力，以方便后续推出更多更强的型号。而且还需要宣传，最好的办法是找附近宗门有名望的妖帮忙，远比我自己上门推销来得强，毕竟大炮不是儿戏，没有妖会轻易信我一个人类。” “倒也是，可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们？我不可以吗？”栗子香眨眨眼。 “可以啊，但是或许会起到一些反作用。” “啊？不至于吧？” 牧长清耐心解释道：“至于。你的实力和身份过于敏感，他们可能会认为是你是在借着元神境的压力，故意逼他们买你徒弟的产品。这样会导致他们忽略产品本身，甚至还可能与其他妖私底下嚼舌根，败坏你的名声。” “这……” 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栗子香皱起好看的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又舒展开来，笑盈盈道：“那我就不出面了，今晚的烧烤宴我再多邀请些掌门和长老来。” “会不会太吵闹？我知道你不太喜欢那样的场景。” “没关系啦，又不是天天如此，再说，你是为了赚钱养我嘛。” 牧长清捧住她的脸轻笑：“或许以后还不止你。” “是的呢~” 一抹羞红攀上面庞。 栗子香稍作忸怩，从手镯内摸出一张画纸按在胸前，低头羞赧道：“对了长清，我这里有幅画你要不要看？” “什么画？” “唔~就是……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啦。” 她这般脸色和语气，不由得让牧长清有种不好的联想。 皱眉思索片刻，突然瞪大眼睛，臊红老脸，吞了口唾沫做贼似的左瞧右看，而后凑上前附耳小声道：“该不会是春宫图吧？” “！！！” “真的？主角是咱俩？” “……” “咳咳……那什么，可以看看，当然我是抱着欣赏美的态度去的！你不要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牧长清挠挠头，又忍不住搓搓手，感觉呼吸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涩图啊！ 两年零一个月没看到过了！ 虽然主角是自己和女朋友有点怪怪的，但……那好像更刺激？反正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心想着，栗子香已经快害羞死了，扑进他怀里发出奇怪的哼唧声，脸颊烫得能当暖宝宝用。 “长清真坏……天天想些色色的事情！”她用小脑袋撞了撞牧长清胸口，细若蚊蝇道，“偏偏有色心没色胆，屑~” “那不是一码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给我看看呗？” “看什么呀，这个又不是那种图！” “……” 这就很尴尬了。 牧长清一时间僵住，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一个劲暗骂自己脑补能力太强。 想想也是，栗子虽然是个小狐狸精，但更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画那种不健康的东西？ 顿了顿，正想开口缓解尴尬，小白狐羞涩道：“不过虽然手里这张不是，但手镯里确实有以前画的那什么……” “……” “都是你的个人裸身图……呀，羞死了羞死了！” 话落，一溜烟离开悬崖，连跑带飞钻进了桃林里，留下牧长清在原地尴尬无比。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当成裸模的那天。 就是不知道她脑补的东西跟现实差距大不大？ 比如尺寸？ 琢磨片刻，牧长清哭笑不得摇摇头，迈步回到桃林。 栗子香果然正坐在石桌前等他，低头直勾勾盯着桌面，浑身散发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光辉。 感应到身后来人，她掸了掸狐耳，转头招招手：“长清快过来看~” “不是我的图吧？我可没兴趣看自己光着身子。” “不是啦。”栗子香白了他一眼，“看看就知道了。” “好吧。” 牧长清上前，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再将脑袋从她右肩伸出去，看向桌面，接着便愣住了。 画上是两个跟豆皮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皆为白狐，长得很是乖巧可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看着怪眼熟的，但又确定不认识。 正想问，栗子香抢先问道：“长清，你是不是觉得他俩看着很熟悉？” “你怎么知道？”牧长清愣住。 “因为这是我融入咱俩的面貌特征后画的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栗子香抿抿嘴，转身埋进他怀里，羞赧道，“这便是咱俩以后孩子的相貌，虽然不会完全相似，但至少也有一半像哦~你可以简单认为他俩就是我们的孩子。” “……” 牧长清顿时感觉脑子死机了，半天没转过弯来。 怎么着？ 一眨眼工夫，自己突然就成了俩纸片人的爹？！ 107、怕了怕了！ 一口槽卡在喉咙里不知当吐不当吐。 牧长清拾起画纸又看了会儿，莫名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 但马上又板着张脸，故作严肃道：“都是封建迷信！光靠想象怎么可能知道未来孩子的长相呢？” 栗子香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我在很正经跟你说话。” “开心啊，开心才笑嘛，你是不知道，你刚才看他俩的眼神超级温柔哒~” “……你看错了。”牧长清偷偷将画纸收回手镯，轻咳一声，“咳，这种东西我就先没收了，少看，容易做梦。” 说罢同手同脚走向厨房。 当栗子香看不见时，猛地加快脚步，一溜烟冲进去，掏出那张画再次看了起来，看得一脸老父亲般的笑容。 然后就感觉一双小手从自己腋下穿过，后背也被柔软覆盖。 栗子香咬着他耳朵，软绵绵道：“长清，你若喜欢孩子的话哄我求我呀~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是吧？” “……” 说话的同时她两只小手在牧长清身上摸来摸去。 后者无奈一笑，抓住其中一只亲了口，温柔道：“别闹，现在看看就行，再说了咱俩还没成亲呢，若是未婚先孕，传出去你还做不做狐了？” “不做就不做。”栗子香眼神灼灼，“大不了一辈子躲在这不出去。” “这话你自己听着靠谱吗？” “我……” 小白狐顿时泄了气，心烦意乱，一口咬在牧长清胳膊上“啊呜啊呜”。 好在心里有数，并没用多大力气，只是咬出了两排小红印，而后认真舔舐几下便恢复原状。 嗯……这小舌头真不错。 距离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 牧长清安慰好栗子香后开始认真准备烧烤用的食材，无论数量还是样式都比前晚丰富很多，顺带还多弄了几款水果茶。 栗子香则去了其他宗门，请些管事的、有名望的来做客，准备让他们变成免费的宣传工具。 至于来不来——不担心。 元神境强者亲自上门邀请，哪个敢不来？甚至是激动万分上赶着来，出门前保不齐得拾掇俩小时，逢妖便问：“我今天美吗？” 但凡有个妖说不美，估计就要回去重新来过。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栗子香回来帮忙，三个器灵也停止斗地主，去了小山门前排成排当迎宾——这场面，不比她亲自去迎接差。 甚至于很可能是他们的妖生巅峰，此生再难见到三大器灵并排出现的场面。 提上两大桶果汁放在桃林，又去一楼大厅里搬了六七张方桌过来。 牧长清长出口气，不安道：“让霏霏去迎宾……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没事啦，她知道错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和其他妖多接触接触嘛，老闷着性格会更极端。”栗子香替她求情。 “好吧，再给我捅娄子我就真把她扔了。” 说着又准备回厨房，然后经过栗子香时突然停住脚步，上下打量她，挠挠头：“咳，那什么，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裳？” “为什么？” “唔……我觉得这个不太符合你女王状态下的形象，太过少女和清纯了。” “是有些清凉了吧？” 栗子香掩嘴轻笑。 牧长清老脸一红，板着脸严肃道：“没有，绝对不是！我可是从地球来的，那儿的女生穿衣风格比你大胆多了，我单纯就是替你形象考虑而已。” “是吗？” 栗子香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个圈，衣袂飘飞。 说实话，很正常的穿搭，除了白丝腿之外，连手臂都没露出来，更不要说别的。 略作沉吟，牧长清还是点点头道：“算了，就这样吧。” “嗯嗯！谢谢长清~”栗子香凑上前吧唧一口，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换的啦，但是我请了康乐宫的小姐姐们来，她们……她们都可漂亮可性感了……” “哦——是这样啊！” 一丝明悟出现在心头。 原来是怕被比下去。 牧长清顿时理解，拍拍她小脑袋，哼着歌回到厨房继续忙碌，留下小白狐在原地白了他一眼。 大约到太阳彻底落山，天色略显黑暗时，客妖们终于陆陆续续到来。 最先来的居然是马宏元夫妇。 顺着怜华指引一路进入园中，左瞧右看，嘴里啧啧声不断。 接着便是天境派众妖，算上小茄子共八位，立即让园里热闹许多，得到栗子香允许后四处晃悠参观。 唯独马恒有点奇怪，和马宏元夫妇站在竹林旁交流，像是早就认识。 之后就是符宗的龟宗主和顾木了。 牧长清本以为前者就算不板着张脸，至少也面无表情，没曾想笑得比谁都开心，脸上褶皱快团成麻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来的路上发现了灵晶矿脉呢。 顾木比起先前则精神不少，与沸血叙完旧，主动去桃林里和小茄子一起帮忙摆设。 再然后是一剑凌天殿、斗浪门、气合宗的来客。 至于康乐宫，她们最后才来，想来是化妆耽误了些工夫。 毕竟她们的妆扮真是应了栗子香那句形容——“她们都可漂亮可性感了”。 一共来了四位，分别是宫主、两名长老和那次在天境派见过的那只想做牧长清情缘的兔子。 宫主和天境派女长老一样，也是鹿妖，但是看上去要更年轻，更会打扮，观面相三十岁左右，熟女气息十足。 而她们的打扮虽然性感，但并不落俗，很有仙气，若是凡妖穿着可能大部分只有风尘气了。 厨房门口，牧长清远远地望了几眼，再回身时吓了一跳。 只见栗子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几乎脸贴脸，平静问道：“好看吗？” “……也就那样。”牧长清眨眨眼，镇定道。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 “本来就是呀。”栗子香理所当然道，“那背，那腿，那沟，我看了都心动，何况你是个男子？” “……” 牧长清咂巴下嘴，总觉得她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仔细想想，可能是在说反话，于是组织语言准备当波舔狗。 然而没等准备好，她就继续道：“所以我准备好好惩罚你一下，你刚才看了十一个呼吸的时间——我没记错吧？” “……” 果然，她没坏掉！ 牧长清哪儿会记这种无聊的事情，闻言只能僵硬点点头，随她说了算。 顿了顿，栗子香将厨房门关上，像个漂亮的魔鬼慢慢接近他。 “你要做甚？” 牧长清赶紧护住腰间软肉，“外面现在有三四十号妖四处游荡呢，别瞎搞事啊……” “怕了？” “怕了怕了！” “那就先闭上眼，一会儿再睁开好好享受~” “嗯？享受？” 牧长清脑袋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108、这师徒俩怪怪的 栗子香点点头，面色不复刚才的清冷，反而带着些羞涩，忸怩道：“视觉享受~快点啦，把眼睛闭上嘛。” “哦……然后呢？” “别急，稍等我一下下。” 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要不是自己衣服裤子没有动静，他都要怀疑女朋友是不是准备把他扒拉干净，惩罚他当裸模。 毕竟对她而言……这确实是视觉享受。 动静没持续太久，当栗子香略微颤抖着发出“可以了，睁眼吧”的声音时，牧长清睁开眼，愣住。 只见她正背对着自己，双手搂住长发护在身前，而光洁如玉的美背却毫无遮掩露出大约一半。 没有汗毛，没有痣点，也没有伤痕，只有一片三指宽的布条从肩胛骨下方环绕出去，用处懂得都懂。 她皮肤极好，很白净，白净中又透露着淡淡的健康粉，不知道是不是太害羞了导致的。 见牧长清傻在原地，栗子香感觉自己脑袋像烧开了水的水壶，无形热气直冲天灵盖，害羞到有种要当场去世的错觉。 身子颤了颤，细若蚊蝇道：“长清……你家小狐狸的背好看吗？” “好看……” “比她们的都好看？” “嗯，肯定的。” 栗子香顿时有些雀跃，眉眼间皆是笑意，柔柔道：“那长清想两句诗词夸奖下可以吗？” “这个……” 牧长清不禁有点犯难。 这种诗句他还真没有印象，毕竟在古代，思想比较严格，正经的诗人可不会拿女子的身体部位作诗，那是要被其他文人们骂死的。 而不正经的——他没学过啊！ 思来想去，牧长清只能换个思路夸奖，商量道：“实不相瞒，这种诗句我着实没有印象，因为太过轻挑，正经文人不会写的。” “好吧，那就算了。”栗子香咬咬嘴角，心中默数呼吸次数。 “不过我还有别的话可以形容。” “嗯？”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计数停住。 小白狐黯淡的眸子又重新亮起，差点下意识转身，连忙刹住，催促道：“快说说看~” “这么好看的背，不拔火罐可惜了。” “？？？” 牧长清禁不住笑出声，上前两步帮她把衣服提起来，轻笑道：“好了好了，无论出于主观还是客观，你都比她们漂亮，没必要这样向我证明，快穿好。” 栗子香扁扁嘴，轻哼：“哼，不用你说我也不给你看了，已经十一次呼吸的时间了。” “……” 待她整理好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梳理整齐，两人在厨房里相拥着温存了会儿，这才一前一后离开。 桃林里已经很热闹，灯火通明，共有六个宗门共计三四十号妖，大多都互相认识，因此有说有笑。 勺子大叔也来了，和豆皮围在某个装满了鱼的水桶前，琢磨这玩意儿一会儿怎么烤。 小茄子则和顾木在旁边交谈。 前者半人半妖，后者人，也算是半个老乡了，还是能找着话题的。 只不过他们俩都比较拘谨，特别是小茄子，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会有今天，能与附近宗门这么多大佬一同吃饭，估摸着算是人生巅峰。 至于康乐宫几位，自然是妖群焦点——直到栗子香到来。 众妖起身，拱手行礼道：“见过凉月仙子。” “嗯，都坐下吧，不用拘束。”栗子香微微一笑。 这副如沐春风的模样令得他们颇有些不适应，互相瞧瞧，先等她先坐下，这才一齐入座。 接着牧长清“珊珊来迟”，正要去旁边，却见栗子香拍拍身旁空位，微笑道：“长清过来，坐师父身边。” “……” 什么鬼？ 牧长清一脸懵比。 这么多妖看着，居然让他一个徒弟贴身坐着？！ 虽说徒弟侍奉师父是天经地义，但这种场合基本还是坐下位，反正也不影响听命令，哪儿有一同坐上位的？ 更何况是异性。 说来，栗子香的上位与其他的不一样。 他们的都是正常方桌，配了椅子，但她的是长条形矮桌，桌下镂空，三面遮挡，除了正面，其他三个方向都看不到里面情况。 而她也是席地而坐，地上铺了张大毛毯，方便她随意伸展腿脚。 见牧长清呆愣，栗子香藏在桌下的小手冲他挑逗似的勾了勾。 咕咚—— “师父莫急，我还得先教诸位如何烧烤。”牧长清拱手致意。 “嗯，那便开始吧。” “好的师父。” 牧长清转身，拎起一个炉子到中间，耐心讲解。 说实话，苍星界本身并不是没有烧烤，毕竟每个种族知道用火后，第一个学会的烹饪方式都是烤。 所以并不陌生。 但问题是，他们的烤大多是单纯烤。 至少以牧长清这两年所见，他们基本上只是弄个火堆把食物放上面烤熟就算成功，顶多简单加点调料。 哪儿像地球上近些年出现的专业烧烤，不说手法，单调料就丰富许多。 在演示了几遍后，众妖纷纷开始自己动手，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牧长清折回，稍作犹豫脱下鞋子坐上毛毯，下一秒，一双大长腿就搁在了他腿上。 栗子香微微翘起被白丝包裹的脚趾，又眨眨眼，传音道：“长清别看啦，等回去睡觉再给你玩，现在我要吃肉肉~” “……嗯，你别乱动。” “就动，我要锻炼你的定力~” “……” 抬眼望向前方，见众妖注意力都在各自的烧烤架上，牧长清便不再说什么，侧身往烤炉上放肉串和蔬菜，顺便熟练地加各种调料。 很快，桃林里弥漫起浓浓香味。 三个器灵有点受刺激，躲去了湖心凉亭斗地主，眼不见为净。 栗子香全程不安分，一会儿和牧长清比脚掌大小；一会儿把手放进他裤腿里搔痒；一会儿又抓过他的手在手心写字…… 反正完全没有跟大家论道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请他们来吃饭的。 等到众妖吃饱喝足，对着那几样水果茶啧啧赞叹时，她终于恢复正经模样，拍拍手示意安静。 开门见山道：“凉月今日请大家过来一聚，一个是为了互相熟悉，二个是有几件小事想请诸位帮忙。” “凉月仙子有令，我等自是赴汤蹈火。”马武第一个站起来表态。 话落，另外几个宗门的头头也纷纷起身附和。 栗子香露出满意之色，点点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事成，我自会给你们一定好处。” “仙子请讲。” “嗯，这第一件事……” 话语戛然而止，栗子香眨眨眼，突然看向牧长清，再轻抬下巴，“长清，我渴了。” “师父喝这个。” 牧长清端过早就准备在旁边的水果茶。 小白狐轻嘬一口，放下，又道：“这第一件事……长清，我想吃烤沁菇。” “……” “……” 安静的气氛顿时有些异样。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将烤沁菇拿过来。 本以为她会接过去自己吃，没曾想直接低头叼走一块，细细咀嚼。 “长清，我还要吃烤鱼，把鱼刺弄干净。” “好……” 等到十几分钟后折腾完，又拿起巾帕擦擦嘴，栗子香这才心满意足。 见大家愣愣的看着，她嘴角莫名扬起，再次道：“不好意思，第一件事我忘了，下面还是说第二件事吧。” “……” “……” 一群妖面面相觑，除了天境派、顾木和勺子大叔，其他妖皆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师徒俩怎么有点怪呢？ 虽然行为举止看起来还算正常，没有太僭越，但就是有种异样的微妙感。 而且堂堂修仙者怎么会突然忘记一件事？ 搞不懂。 或许，这就是元神境强者吧，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令人不解的大道之意。 109、浮空山秘闻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吱声，等待栗子香后续讲话。 倒是牧长清忍不住传音道：“栗子，你这暗示有点明显了吧？” “什么暗示？”小白狐装傻道，“你不是说自己喜欢男的吗？那我对你亲近点有什么奇怪的？哼~” “……” “好啦好啦，快介绍你的灵符大炮，赶紧完事儿我要睡你了。” “不是，你稍微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栗子香在桌子下伸出小手揩了把油，忽的摸出一瓶酒和小酒盏，倒上一杯，细品慢饮。 牧长清无奈，调整好心态从手镯内摸出准备好的灵符大炮，清了清嗓子，开始进行产品宣传。 一开始，大家确实只是带着略显敷衍的态度，毕竟他才刚入修行没多久，会灵符都不错了，还自研？能研究出什么突破性的灵符？ 但当符宗龟宗主拿过灵符品鉴一番，并大肆夸奖后，他们这才发觉没那么简单，摆正心态认真听。 接着，牧长清又领他们去后边悬崖试炮，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传遍四周，讨论声终于多了起来。 将阵法和灵符相结合——这种路子并不是没人没妖走过，但难度很大，绝大部分都没能研究出什么成果来。 包括龟宗主自己也是，因此当他看到这道灵符时显得格外激动。 呐，业内专业妖士定音了，其他妖还有什么好说的？ 纷纷表示可以帮忙宣传。 牧长清也不让他们吃亏，约定好过些时日会向在场的每个宗门都送上一批灵符大炮，并且后续若是有需要，想购买更多，价格从优。 此外若是有新款，或者其他全新的灵符武器诞生，也会优先低价供应。 一番朋友交易下来，可谓皆大欢喜。 等重新回到竹林，栗子香已经喝了个三分醉，面色潮红，眉眼间不由自主有了些许媚意，抱着豆皮使劲跟她贴贴。 小黑猫能怎么办？ 跑不掉也反抗不了，被蹭了一身香香的酒气，见牧长清回来像见到救世主似的，就差没哭出声了。 “怎么喝这么多？” 牧长清重新坐下，传音问道。 栗子香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小手轻轻抚摸他大腿，打了个嗝，眯着眼道：“开心嘛，从今天起长清终于有了自己的妖脉，认识了地位较高的妖，也有了自己的正经事业，作为你未来妻子，喝点酒庆祝下不行么？” “行行行，我这不是怕你喝醉了么？”牧长清哭笑不得。 “哼~喝醉了还不是便宜你？” 说罢，小白狐优雅地舒展身子，正了正色，淡淡道，“看来你们谈得不错，接下来便说说第三件事吧。” “不瞒诸位，我已向妖盟申请了宗门建立资格，现在就差一块合适的地作为驻地了。” “然而凉月来此不过两年多，先前更是一直在北冰城中，对琼宇山内的具体情况不甚清楚，妖盟推荐的也不太满意，所以想听听诸位可有什么好推荐？” 说完她又倒上一杯，两口便饮尽。 牧长清有意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她晚上别耍酒疯，或者在醉倒前让她自己把酒气逼出来。 众妖闻言窃窃私语一阵，马武拱手道：“不知凉月仙子有些什么要求？” “要求嘛……” 栗子香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打，“风景好，有灵脉——长清你呢？你有什么要求？” “我没要求，一切全凭师父做主。”牧长清坐得板板正正，回答一丝不苟。 “不行，你忘了先前在北冰城时与你所说吗？” “……” 牧长清蓦地想起一家之主这个关键词，稍作沉吟，拱手道，“那先谢过各位前辈，晚辈要求也不多，只要那里能种地，适合防御，最好有助于构建护山大阵就行。” “风景好、有灵脉、能种地、适合防御……”马武念叨一遍，眉头皱起，脑子高速运转思考有没有这种地方。 其他妖亦如是，纷纷回忆。 栗子香不急，一边倒酒喝一边暗地里调戏牧长清，俨然从三分醉来到了五分醉。 不多时，只见马宏元忽然慢吞吞举起手，无视他娘子怪异的眼神，深吸口气，正经道：“牧兄，凉月仙子，我倒是有一推荐，就是有点儿……” “哦？”栗子香眼皮轻抬，又是一杯酒下肚，“无妨，说来听听。” “嗯，但我并不保证那是否真的存在，我也是曾经翻阅典籍才得知。” “难道是那个？”马恒接过话茬。 马宏元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正是浮空山，那座如同幽魂一般的倒锥形山。” “幽魂……”栗子香小声念叨，眉头微蹙，“听着怪阴森的。” 马宏元连连摆手：“不不不，并不阴森，甚至可以称之为仙山。之所以用幽魂来形容，是因为那座山并非长于大地之上，而是漂浮在空中，行踪不定，鲜有妖见过。” 马恒亦补充道：“没错，其每每出现，总有妖试图登临，但浮空山自带天然防御，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远远地看。” “都看到什么了？” “灵气浩浩、山川渺渺，无数灵湖星罗棋布，仙禽灵兽满目皆是，恍若仙家之地——仙境。” “仙境……” 栗子香顿时清醒了几分，追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找到？” 马宏元摇摇头：“几乎找不到，它的出现时间没有规律，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嗯？” “它……” “它，只在，界外，出现。” 从头到尾蒙头干饭的勺子大叔终于开口了，接过马宏元话茬，继续道，“并且，很，漂亮。” 怪异且缓慢的说话方式让其他妖听得一愣一愣。 不过“界外”二字也提醒了大家，纷纷回忆起曾听闻过的浮空山的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玩意儿确实存在，也真的很漂亮，但几乎不可控，单单找不着它就是个大问题。 即便找到，那也是在界外，界外是百万山脉群深处，不属于任何国家及势力，非常危险。 再加上浮空山本身就有天然的防御屏障，以及哪怕上去了，又要怎么控制它呢？ 一系列问题下来…… 马玉玉忍不住用力掐了几下自己夫君的大腿，让他赶紧坐下来，别丢妖现眼。 这不闹呢？ 一通大饼往那一画，结果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不是耽误凉月仙子时间，给她徒增不满吗？ “咳，我就那么一说……单纯觉得只有那浮空山才配得上凉月仙子。” 马宏元两手插在袖子里，颇为尴尬。 牧长清笑了笑，示意无碍，瞥眼看向身旁，却只见栗子香正一脸痛苦之色，不停地给自己灌酒。 脑子里则疯狂给他发消息： “我要浮空山！ 我要浮空山！ 我要浮空山！ 呜呜呜……浮空山那么漂亮，我要浮空山……” 牧长清：“……” 110、食我jiojio啦！ 谈话还没结束时，栗子香醉了。 醉得一塌糊涂，甚至都不知道给自己逼去体内的酒气，无奈之下牧长清只能拜托水淼淼将她送回房间。 而自己则接过主位，继续了解别的。 大约一小时后画了份以清香园为中心的简易地图，大致标注出大家所讲的其他符合要求的宗门驻地方位。 最后亲自送客，目送众妖飞走。 本来想着让无锋和沸血送马宏元夫妇一程，倒没想到他俩决定今晚直接住在天境派，择日再走。 很快，小山门前就只剩一剑凌天殿、康乐宫和勺子大叔。 后者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望天，不知想些什么。 前者则在交谈，其中那只名叫温梦妮的小兔妖一直盯着牧长清，眼中满是好奇。 不多时，她走上前施施然行了个礼，小声问道：“公子，小女子斗胆再问，公子……当真有龙阳之好？” “……” 牧长清下意识离她远了些。 果然。 难怪凉月仙子刚才对他一点都不避讳，原来他真的不喜欢女的啊！ 温梦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顿了顿，还是咬牙坚持道：“其实那没什么好的，一点儿都不如女孩子来得香。” “……” 牧长清还是不说话。 “要不，公子试着和我相处？我虽是妖，但并不讨厌人类，你不用担心我会歧视你。” “……” “试试嘛？只要你愿意，我保证让你从此忘了别的男子。” “……” 再让她说下去可能要出事了。 牧长清轻咳一声，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与你解释，但是……反正你很好，我不配。” “你配，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快回去吧，你师尊那边都跟他们谈完了。” 说罢撒丫子回到园内，吩咐无锋和沸血挡在门口。 这小兔子也真是，为了康乐宫的未来居然连自己都舍得当筹码。 牧长清甚至相信，假若栗子香的取向是歪的，她多半也能接受，来一出百合无限好只是生不了。 不多时，一剑凌天殿先行告辞，康乐宫宫主叫上满眼幽怨的温梦妮离去。 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只剩勺子大叔还在那望天，不知意识畅游到了哪里。 牧长清也不问，静静等待。 良久，大叔终于拍了拍无锋剑柄，笑道：“烧烤，好吃，下次，再来。” 说罢身前出现一道空间裂隙，迈步而入，但在完全进入前被牧长清喊停，拱手尊敬道：“不知大叔住在何地？若有机会，我想亲自登门拜访。” “哈哈……住在，该住，的，地方。” “……” 老谜语妖了。 也不知是不方便还是觉得时候没到不想说，说完这句话，他便连同空间裂隙一道消失。 牧长清盯着裂隙余波静静看了会儿，似有所得，也花了点时间朝向清香园方向如法炮制。 果然，比起之前速度要快些，若能多看几次该多好？ “我去休息了，你们自己活动吧。” 牧长清对着三个器灵吩咐道，顺势迈步进入，通道另一端隐隐可见是厨房边上的澡房。 家里现在多了好几个女生，他不得不考虑下隐私问题，无论是为她们还是为自己，所以，能不去泡澡还是尽量不去。 沸血跟着上前，欲言又止：“主人……” “嗯？”牧长清停住，回头看向她，随即了然，拍拍她的刀把儿笑道，“哦对了，你们今天表现不错，特别是霏霏，以后要继续保持，不要动不动就跟人呛声甚至骂起来打起来。” “好——所以可以给我们借点钱么？” “……” “打打牌娱乐娱乐就算了，不可以涉及钱财！” 牧长清义正言辞拒绝了，决不能助长赌的风气，尤其她们还小。 于是等他洗完澡来到八楼客厅往外望，正好看见她们三个用灵力捧着一大堆瓜果，做贼似的从厨房溜出来，再进入湖心凉亭。 不用想，那就是她们的牌资了。 “这三个家伙……” 牧长清摇头失笑，转身回卧室看看栗子香怎么样了。 还好，既没有耍酒疯也没有到处乱吐，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像个睡美人，脸蛋儿红彤彤的，有种从未有过的令人迷醉的韵味。 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会儿，牧长清坐在床沿拿出那份简易地图继续琢磨。 最近的点在清香园西北方，直线距离大约一百一十里，走路超过两百里。 按照马武描述，那里有一处盆地，四面环山，一条小河从中穿流而过，因此土地肥沃非常适合种粮食。 此外，四面环山的盆地地貌也使得那儿很容易搭建护山大阵，不像天境派的阶梯式构造，建设时还要考虑“串联”之类的。 至于风景嘛，只能说因为高度不够，所以少了“高处不深寒”的高深感。 但按马武说法，里面花草林木与飞禽走兽众多，也不算差。 “嗯……明天先去这里看吧，风景什么的还是眼见为实。” 牧长清小声嘀咕，确定好目标，便收回地图钻进被子里。 里头格外热，甚至称得上烫。 刚一进去，栗子香便本能地抱了过来，嘴里哼哼唧唧，意义不明，热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脖子间，令其略显躁动。 “长清你来啦？”她发出呓语。 “嗯，刚送了客洗完澡。” “哦……长清，我想要浮空山……” “……” 牧长清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只能应道：“我尽量，但是没法保证一定。” “嗯……你真好……” “睡觉吧，明天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不管浮空山是否弄得到，总之先做好别的打算。” “好，都听长清的……我想舔你……” “啊？” 不等他做出回应，一股湿热感从脖子间传来。 栗子香小脑袋轻轻耸动，带动舌头在他脖子上慢慢地舔来舔去，像小狗似的。 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嘬一会儿，然后又继续，逐渐一路上到耳朵。 酒香四溢。 牧长清只觉心跳极快，唾沫都快吞干了，眼睁睁看着她舔完自己脖子和耳朵后又开始舔额头、脸颊甚至是鼻子。 姿势也从侧躺变成卧躺，半边身子趴在身上，两抹柔软压得他心猿意马。 “咳，栗子，话说你一个狐狸为什么总喜欢舔舐？” “唔？” 小白狐动作一滞，复又继续，含糊不清道，“因为我喜欢你呀，可是你不喜欢我……” “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你总是拒绝我。” 她终于睁开眼，起身，抱着双腿坐定，将下巴磕在膝盖上，语气落寞道，“我知道，你终究介意我是妖吧？” 牧长清猛地摇头：“别瞎想，没这回事。” “那你敢证明一下吗？” “……怎么证明？” 栗子香顿了顿，极具女人味地撩起耳边长发，又抱腿面向他，醉醺醺道：“你要是敢吃我脚脚，我就信你。” “啥？！” “别——栗姐不要啊！” “我去，你丝袜都没脱……”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世间万事万物索然无味。 111、风摇筝 宵夜吃脚脚……听起来多少有几分变态。 天光大亮，牧长清嘴巴微张，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看着天花板，一副被糟蹋的样子。 不远处梳妆台传来栗子香愉悦的轻哼，好像是《美丽的神话》，双手则在灵活地折腾她的头发，寻思弄个什么发型好。 “长清，你想看我梳个端庄大气的，还是清新少女点的发型？”她忽然偏头问道。 牧长清摇摇头，轻声道：“都行，你开心就好。” “唔……那就少女点？毕竟这趟我们是走路去，轻松点比较好，弄个单马尾好了。”栗子香重新看向镜子，拿起一根红色扎带便准备捆扎。 然而马上又停住了，眉头轻挑，忽然变得羞涩道：“要不还是双马尾？”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单马尾只能一只手抓，但是双马尾可以两只手抓啊。” “？？？”牧长清面色怪异，“你不对劲！” 栗子香甜甜一笑，对他眨了下左眼：“我很对劲，这就是我~” 说着便开始梳理。 不过虽然是双马尾，她最后还是换成低双马尾，而不是最常见的高双马尾，因为牧长清总觉得后者看起来过于萝莉，跟他站一块，身高差距下显得自己格外像个变态。 低双马尾的话，更给人一种清纯乖巧的感觉，当然缺点就是不好“抓”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可是正人君子！ 忙活完，栗子香又迈着小碎步扑腾到床上把牧长清拽下来，贴心的帮他安排穿搭。 最后选定那套名叫“玄夜灼霜”的黑色带披风长袍。 大披风、高领、双手护腕、印花腰带，腰带上还有个银色环状装饰品，此外还有双长靴，只不过正常情况看不见，除非将长袍下摆拿掉不穿。 栗子香则是一身白色长裙，还换上了平底鞋，方便走远路。 小山门前，两人并排而立，牧长清怀里抱着睡着了的豆皮，无锋沸血交叉悬在她身后，散发红绿微光， “真好看……” 小白狐背上怜华痴愣愣看着，复又叹了口气，“要是笑一笑就更好了，长清，你干嘛一早上都闷闷不乐啊？” 牧长清眉头轻挑：“有吗？” “当然！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噢——我只是昨晚又进入了树神的机缘感悟，虽然比起之前进步很多，但还是没能参透，所以有些失落罢了。” “只因为这个？” 狐尾悄悄弯成问号。 “不然呢？” “说实话！” “……好吧。” 挠挠头，牧长清有些尴尬，嘀咕道，“我觉得自己太变态了，可能有点心理毛病。” 栗子香顿时“噗嗤”一声，俏脸飞上红霞，娇哼道：“哼~我也觉得呢，明明嘴上喊着不要不要，舌头倒是很诚……” “嘘！” 牧长清涨红脸，冲上前捂住她嘴巴。 但为时已晚，沸血红光闪烁，长咦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嫌弃：“哦哟……恶心心！姐妹们我们还是去天上吧，这里不适合咱。” “怜华附议。” 无锋亦闪闪光芒表示赞同，一并窜上天，顺便用树叶将豆皮卷走。 见状，牧长清摊了摊手，哭笑不得，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终究只能是揉一揉栗子香狐头，又将她小手牵上，穿过天境派灵田向外走去。 路上遇到不少外门弟子在耕作，无一例外，皆恭恭敬敬行礼。 不过并没有妖注意到两人牵着手，因为牧长清打了个障眼小禁制，在他们眼里，两人手是分开的。 不得不说，自打进入天缘境后，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术法真的很方便，也不用刻意去学，几乎自然而然就会了。 当然，若是遇到更高修为的修仙者还是很容易被看破的。 一路走马观花连下三座峰来到天境派山脚，再顺着官道北上，不久后便又见到了奔流不息的大道河。 按照行程安排，这一趟大概要出去个几天，毕竟路程有两百里，大部分时候又只靠双腿正常走。 “这个呢，是三萤草，虽然不是灵草，但本身也会散发微光，所以很好找，熬成药汤后具有明目的效果。” 路边小山坡上，栗子香指着一样散发青色光芒的植物介绍道。 这就是全程走路的目的，继续教牧长清认识各种可以药用的花草植物。 后者手上正编着花环，闻言盯着三萤草看了会儿，点点头表示记住，又继续摆弄。 不多时，花环编好，牧长清拍拍栗子香小脑袋，轻笑道：“把狐耳往里收点。” “好~” 两只狐耳向内靠拢，随即那花环便落下，刚好套住小脑袋，箍在人耳上方。 小白狐眼睛上瞧，两手小心翼翼摸了摸，生怕碰掉上面的花朵，眉眼间尽是满足的笑意。 顿了顿，她凑上前踮起脚尖献吻，笑盈盈道：“这个花环真好看，谢谢长清~”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也太容易满足了。”牧长清亦笑，牵上她准备回官道上，却怎么也拽不动，回头好奇道，“怎么了？” “我走得脚疼了……” “……” 鬼信。 想是这么想，牧长清还是宠溺地摇摇头，蹲下身——然后又马上起来，歪头思索。 栗子香一脸不解：“怎么啦？” “我突然想起一个更好玩儿的事。” “什么？” “唔，你把赤星绫拿出来。” 栗子香照做，红色中闪烁淡淡金星的赤星绫立即环绕在她身侧，煞是好看。 见状，牧长清伸手抓住它其中一头，又让栗子香抓住另一头，而后往前走了走，等到快要将赤星绫绷直了才停下。 “长清这是做什么呀？” “别急，马上就知道了，容我想想如何运用这门功法。” “好吧。” 虽是不解，栗子香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候，顺手摸出根青蕉吃了起来。 大约半盏茶工夫后，她忽然发现一道淡青色灵力从牧长清那头顺着赤星绫来到这头，并包裹她全身，而后她便在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缓缓漂浮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在池子里泡澡，摇摇晃晃，舒服得很。 关键是不用自己出力。 牧长清回头，轻笑道：“有意思吧？” “有意思~这是什么功法呀？”栗子香一脸惊喜。 “风摇筝。” “风摇筝……还蛮好听的呢，就是有点拗口，为什么不叫风筝摇？明明像放风筝一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牧长清摇头，“名字也不是我起的，反正……好玩就行了，对吧？” “嗯嗯！” “那你抓紧，走咯！” 话落，牧长清也抓紧赤星绫，而后双腿微屈，向前奔跑，踏着两边的树木便飞上天。 闪转腾挪间，身后飘飞出大量由灵力幻化的青莲，将栗子香笼罩。 她则真的如同风筝一般，随风飘扬，全程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开心就行了。 两人横跨官道，牧长清又降下高度横渡大道河，踩起无数水花，接着在河对岸光滑的悬崖峭壁上摁住牛顿棺材板，呈九十度往上飞奔，双脚仿佛吸在了峭壁上。 在高空飞行的三个器灵见状急速下降，在旁边伴飞。 “栗子，好玩吗？”牧长清大声问。 “我喜欢你！” “啊？”四周的风儿颇为喧嚣，“我是问你好不好玩？” “我知道，但是我喜欢你~” “……” 这丫头。 牧长清轻笑，右手稍稍用力便将其扯了过来，一把搂住，笑道：“我也喜欢你。” “那你该做点什么？”栗子香眼神灼灼。 “嗯……我饿了，感觉你口红挺好吃的。” “那快来呀~” 千丈峭壁上，两道身影忘情地交换口水，并头朝下笔直坠落，直奔河面而去。 沸血直呼辣眼睛，气呼呼道：“老娘就不该下来，又饱了！” “嘻嘻，我倒是毫不意外呢。”怜华笑嘻嘻道，“以我对小姐的了解，姑爷早晚要被她调教成痴汉，当然，只会对她那样。” “咦……好变态！话说回来，小娘子你看起来也很懂哦？” “还行啦~” “妥了，等化形，老娘第一个睡你，嘿嘿~” 无锋：“……” 112、你有听到小孩子哭喊吗？ 谁也没觉得他俩会淹死在河里，只看了几“眼”，三位器灵便重新回到高空。 而栗子香则全程睁眼和牧长清对视，丝毫不担心湿身。 果然，当两人距离河面只有不到半尺距离时，下方空间抖动，凭空出现一道空间裂痕。 唰—— 两人径直掉了进去，而后重新出现在峭壁上，并分开唇瓣。 “长清~” 栗子香舔舔嘴角，柔声呼唤，“答应我，这辈子只溜你家小狐狸好吗？” “溜？”牧长清一脸古怪。 这词听着属实有点那什么，但从她嘴里出来，倒也正常。 没有多想，他点点头认真道：“放心吧，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妖的。”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即便只溜我，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带个小的回来大被同眠。”栗子香偏头撅嘴，故做生气状。 牧长清也不恼，故意调笑道：“反正不溜她，而且你是大的不就行了？” “不行，我才不想跟其他女子分享长清。” “那就让她看着。” “那也不行……” “为什么？” “我会害羞的……” 牧长清眨眨眼，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你总是这么傻乎乎的。” “你才傻，我明明机智的一匹。” 说罢，栗子香往下看了眼，伸出两根葱指做剪刀状，半似认真半玩笑道：“我跟你说哦，虽然在苍星界，有权有势的男子三妻四妾很常见，但我不允许，哪怕你以后真成了仙王我也不许。若是非要找，要么先将我休了，要么我就把你这里咔嚓了，谁也别想捞着好！” “……” 牧长清顿时两腿一紧，哭笑不得道，“老实讲，你是不是看看到什么不好的情节了？” 小白狐将头撇向别处，支支吾吾，嗫嚅道：“嗯……就是我之前看的一本很喜欢的书嘛，前面很甜的，结果没多久，男主忽然背着女主去跟其他女子玩暧昧，还不止一个两个——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关键那本书明明标着单女主的，好恶心！” “那确实。”牧长清表示赞同，“要是我，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书直接烧了。” “已经烧了，正准备请妖去把作者打一顿。” “……” 牧长清再次在峭壁上飞奔，没多久后便落地，重新走在官道上。 只不过栗子香怎么都不愿意下来，跟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儿似的，舍不得撒手。 路上时而有路过的普通百姓，或走路、或骑马、或乘马车，无不侧目。 看着又一对书生打扮的猴妖南去，牧长清回头瞥了眼栗子香裙摆，略有不安道：“栗子，你飘这么高，不会走光吧？” “不会呀，不信你看。” 她飘飞上前，悬在牧长清头顶。 果然，只能看到一团并不刺眼的圣光，别的啥也没有。 正想开口，那团圣光忽然消失，嫩白长腿连带着最里面的粉色底裤尽数暴露出来。 “……” 妈耶！这也太刺激了吧？ 鼻腔里突然热热的。 牧长清赶紧低头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再回头时，栗子香已经飘远，掩嘴咯咯直笑。 “你这妖精！” “哎？怎么啦？不爽来打我呀~栗子可以主动撅起屁屁哦~” “我……算了算，今天先放过你。” 对付这种又纯又欲的小狐狸，牧长清显然还没掌握最合适的办法，索性闭嘴不言。 但栗子香可没打算轻易收手。 左右望望略作感受，确认没有其他妖之后，她忽然落地，小跑到路边的草地上趴了下来，三条尾巴也合成了一条大的，高高竖起。 牧长清一头雾水：“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我尾巴像什么？” 小白狐晃了晃尾巴，使得它更蓬松些，呈现出上面尖，中下粗的造型。 “这个……不还是尾巴么？” “给你点提示，蔬菜。” “蔬菜？” 牧长清歪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蔬菜长这样。 半晌，气得栗子香自己说出了答案：“哎呀，长清真笨，这很明显是狐萝卜嘛！” “狐萝卜……” 嘶——好冷。 紧了紧衣服，又帮她拂去身上沾染的杂草，牧长清再次“溜”着她前行。 这条官道还算热闹，一路连接了不少县城和乡镇。 按照地图指引，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认识各种药材，于太阳落山时来到一处名叫小高镇的镇子，准备今晚在这歇息。 镇子妖不多，主要聚居在官道附近，大约两千数。 也不像北冰城有高高的城墙保护，但还是有隶属于官府的普通士卒，以及一个由十妖组成的修行者小队在巡逻，保卫安全。 趁他们跑步路过，牧长清看了眼。 他们都是各色犬妖，领头的有天缘境初期修为，剩下九名则从灵涡境五层到八层不等。 这等阵容，足以应付寻常妖兽侵扰。 并且这个小镇还在路上设了一个关卡，专门用于检查往来运输。 “栗子饿了吗？”牧长清回头问。 “有点儿。” “嗯，那找家客栈吃点东西再休息。” 说着，牧长清四处瞧瞧，寻了处靠近官道的客栈，招呼道：“店家，来间客房，再弄个四菜一汤，具体菜式你们看着弄吧，可以辣点儿。” “哎，马上……”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了看眼前这名打扮不错的人类，眼中有些警惕，尤其他还带着个狐族女子，关系看起来很好。 接着一块杂灵晶便飞到了手里，打消警惕。 牧长清笑道：“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二位请随我上楼，饭菜一会儿就送到。” 待到进屋，牧长清设下噤声禁制，再顺手将栗子香拽回地面，宠溺地摸摸头：“都进屋了还不肯下来？” “太好玩儿了嘛，飘在上面跟泡在池子里似的，哪怕是躺着都行，摇摇晃晃可舒服了。” “就没有缺点？”牧长清倒上一杯茶水。 栗子香接过，小饮一口，鼓着嘴咕噜咕噜，待咽下后点点头道：“有啊，显而易见没法抱着你，更不能随时亲亲。” “哈哈哈，那我就没办……哎，别掐我腰！” 不多时，饭菜由小二送来。 先不说味道，份量倒是挺足的，比很多妖自己家弄的都还要多。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吃，一顿饭愣是吃了个把小时。 完事儿轮流洗完澡，又互相抱着温存了会儿，天色彻底黑暗，万籁俱寂。 栗子香乖乖去到床上睡觉，牧长清则让三个器灵照顾好喜欢大晚上漫山遍野乱跑的豆皮，而后坐在桌前刻画灵符大炮。 一画就是三四个小时。 大约半夜时，外边突然传来阵阵马车奔跑声将他惊动。 思绪一断，灵符报废，不由得皱起眉头扒拉在窗户上往官道看，暗道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还在那赶路。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有四辆拉货用的马车正自北向南狂奔而来。 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个妖，身穿统一制服，皆有武器，眼睛东张西望颇为警惕。 货物上印有“镖”字，车屁股还插了一杆大旗，上书“青田镖局”。 值夜的普通士卒显然很熟悉这镖局，招手拦停便交流开来。 牧长清顺势多看了几眼，本以为士卒会打开货物例行检查，没成想却在被塞了两颗下品灵晶后装作看不见，放行了。 两颗下品灵晶啊！ 对普通妖来说绝对是巨款，而那个青田镖局也不是什么大镖局，用两颗下品灵晶打通关系？ 未免太夸张了。 里面估计运着什么贵重的违禁品。 皱了皱眉，牧长清还是选择当作没看见。 走私嘛…… 他一个人类着实不太好在这种事情上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又不是杀妖放火。 正想着，车队再次出发，从客栈旁轰隆隆奔过，速度很快，扬起大片灰尘，眨眼消失在了道路拐角处。 “诶？长清你刚才有听到小孩子哭喊吗？”栗子香突然起床。 113、天降正义！ “没有啊，大晚上的都睡着了，哪儿来的哭喊？你幻听了？”牧长清一头雾水。 “唔……可能是吧，我也只是感觉一晃而过，现在没了。” 她抬头往窗外瞧瞧，到底也没注意到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或许真的幻听了一下。 “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呢。” 栗子香张开双手撒娇道：“那长清也来睡了，不抱着你人家睡不好~” “嗯，收拾一下就来。” 正准备关窗，牧长清眼角余光忽而瞥见那支负责巡逻的汪汪队正好巡视到官道这儿。 领头的黄狗妖不知怎么突然皱起眉头，挥手让小队停下，再独自跑至官道中央，趴在地上嗅来嗅去，像个警犬。 不多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怒容满面来到那群负责值夜的普通士卒身旁，不由分说，轮流赏了个大嘴巴子。 清脆声音在寂静夜晚尤其响亮。 而后迅速召集汪汪队向前狂奔，很快也越过道路拐角消失不见。 “有意思……” 栗子香在床上看得好奇，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从背后拥住牧长清，软糯道：“什么有意思呀？长清在看什么呢？” “一出好戏，大半夜有镖车走私，贿赂通关，巡逻队刚发现了正在追。” “诶？那就是有热闹看咯？要不要去看看？”小白狐睁大眼，一脸兴奋。 “可以啊，你开心就好。” 不多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越过窗户，踏着青莲飘飞而起。 而另一边，黄狗妖率队追了大半柱香时间终于追到了大道河旁。 月色下。 河边突兀的停着一艘货船，四辆镖车正好停在附近，正在等待船上的妖将渡船甲板铺过来。 蓦地，一声爆喝传来：“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停手！” 黄狗妖冲到近处，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拔剑四顾，十分警惕，“所有妖，都不许动，接受官府检查！”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对面货船上的妖面面相觑，有些紧张，官道上的反而镇静许多。 领头的是只熊妖，很壮实，见状拱手道：“回大妖，我等先前不是已经通过了检查吗？” “你当我傻？”黄狗妖冷笑，“别废话，我认为你们这几辆镖车有问题，需要重新检查。” “这……大妖，没必要吧？我们青田镖局也是正规镖局，往来这里多次，怎么今儿个盯上我们了？” 黄狗妖又笑，持剑绕着镖车慢慢挪动，鼻子则不动声色翕动着，说道：“我都不问你为何贿赂值守士卒，也不问你为何有艘货船大半夜停在此处而不是北冰城码头，我就问，半个月前你们这支队伍北上时可有二十多个妖，十辆车，怎么现在只剩四个妖四辆车了？” “哦，回大妖，是这样的，他们还在后头呢，要过个两日才能来，我们这批货物因为比较急，便先行了。” 黄狗妖眯了眯眼：“是吗？那我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 “嗐，这不是很正常嘛，官道上每天往来这么多妖，您哪儿能都记得清呢？” “是，若说相貌，我确实记不全，但气味可就未必了。” “……” 黄狗妖挥剑指向他：“我从没闻过你的气味，包括他们三个也是。让开！先让我等检查下货物！” 熊妖干笑两声，停了片刻，还是让开，任凭黄狗妖的手下上前解绳子。 同时双手背向身后，冲货船上的妖打了个手势，嘴上继续道：“大妖，我们都是正经合法的镖师，您看这青田镖局的服饰，一点儿也不假啊。” “闭嘴，我现在没有问询你。”黄狗妖气势十足，说罢指向后方镖车，“后面的也都打开看看，谁敢阻挠，就地斩了！” “是！” 场上顿时热闹起来。 牧长清和栗子香蹲在官道旁的山崖上往下望，满脸皆是好奇。 第一辆车，里面装了些金银首饰还有几块个头颇大，尚未开凿的璞玉。 第二辆车，里面堆了十几种药材，一打开便药香冲天，一点假都没有。 第三辆车则装的是整车银两，白花花一片，满是金钱气息。 唯独第四辆，捆得格外结实，解了半天还没解开，而且它的货箱也不一样，是铁皮做的，四面封死。 黄狗妖绕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从哪儿可以打开它，一点缝隙都没。 但他就是觉得这个怪，天生灵敏的嗅觉让他认定之前闻到的气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可是它又没洞没眼，味道到底怎么出来的？ 见他一脸沉思模样，熊妖眼睛微眯，上前解释道：“大妖，这个恐怕真的没办法看，这东西是客主特意定做的保密箱，没送到之前万万不能打开！不然我们就得赔一大笔钱，损失很大的。” “是啊，大妖行个方便吧，都是混口饭吃的。” “时间也很紧，我们真的耽误不起。” “求求了大妖。” 黄狗妖冷眼看着他们演戏，冷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确定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哪怕是劈开，我也要看个究竟。” “……” “这是没得商量了？” “没有，怎么，听你这口气是要动手？那你可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能活着离开北冰城范围。” 熊妖稍作沉默，突然咧嘴笑道：“巧了，我觉得可以。” 话落，一柄巨锤凭空出现在他手上，照着黄狗妖就砸了过来。 咚！ 这一记势大力沉，硬生生将地面砸成蜘蛛网。 黄狗妖几乎是擦着头皮躲过去，差点变肉饼，不由得怒从心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杀官府之妖，兄弟们，上，格杀勿论！” “是！” 与此同时，货船上也飞出十几道身影，喊着“杀”声冲了过来。 一时间官道上战作一团，剑气纵横，巨锤撼地，打得边上山崖碎石崩飞，地面尘土飞扬，混乱得不行。 要说正规军还是厉害，黄狗妖这边虽然妖数较少，但默契度高，面对几乎翻倍的对手硬是打了个有来有回。 唯一无解的是，那熊妖有着天缘境中期修为，比他还高上一筹，根本没法解决。 于是当战斗进行到半盏茶时间后，他们开始逐渐落入下风，黄狗妖为救手下硬接熊妖一记重锤，体内血气翻涌，当场喷出一大口血，气息变得萎靡起来，甚至连剑都断了。 而少了他这个最强战力，汪汪队颓势无限拉大，仅仅三个回合就被熊妖一众逼得围成团，一副等死模样。 “承让。”熊妖挥了挥手中巨锤，憨笑道。 “咳……咳，你们到底是什么妖？那铁皮盒子里又……又到底装的是什么？”黄狗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质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 “是孩童吧？” “……” 熊妖两眼骤缩。 黄狗妖见状冷笑道：“别小瞧了我们犬族的嗅觉，这一路过来，我至少闻到空气里有十几种妖的气味，而且气味集中在地面。” “如果我没猜错，那铁皮盒子并非没有开口，而是开口在下方，用于透气吧？” “至于为什么没有呼喊声传出来——应当是贴了噤声灵符？你们这帮贩卖妖口的畜牲，定是与最近的邪教有勾连！” 熊妖沉默不言，半晌冷哼一声，突然举起大锤猛地向他砸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血色红光自天穹照耀而下，瞬间锁定了包括熊妖在内共计十九名妖的动作。 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分毫。 “谁？！” 熊妖大惊。 他的巨锤距离黄狗妖脑门只剩一拳距离，却怎么都靠不近了。 话音刚落，沸血不屑的声音从天上传来：“我是你爹。” “放肆！无知小儿，出来一战！” “嚯？这可是你说的啊？主人你听到了，这可不是老娘故意开杀戒，老娘从没见过这样的要求。” “你……” 熊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定格于此。 一道高达百丈的血色巨刃虚影，伴随着沸血刚从牧长清那儿学来的口号从天而降：“大玛西亚！” “错了，是德！” 轰—— 血色虚影淹没牧长清的声音，轰然斩下，如神罚天降，威势滔天，直接将官道拦腰斩成了两截。 狂暴刀气顺势向两边扩散。 左侧大道河被截断河水，激起大浪，将货船拍得四分五裂。 右侧山崖则被生生斩出个山涧，无数碎石崩飞。 整片大地皆在震颤，远在十几里外的小高庄惊醒大片百姓，纷纷逃出屋子，以为地震了。 下一秒，他们便看到了远方那道直冲天际的血色刀影，个个目瞪口呆。 114、小狐狸真的好可爱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巨大的震动和气浪将汪汪队集体掀飞几十丈远，摔得七荤八素。 黄狗妖半天才挣扎起身，而后便看见眼前是一片血色光幕，顺着光幕向上，勉强能看到上面有个刀把儿。 这玩意儿居然是把刀？！ 念头刚落，血色光幕缓缓消散，露出藏在里面的本体。 他这才恍然，原来刚才那些是刀气。 只是这刀气的凝实度居然如此之高，恍若真实，看来是运气好遇上大仙了。 心想着，黄狗妖连忙朝天拱手道：“在下黄高，不知何方大仙出手相救，可否一见？” “大仙？” “大……” 他忽然停住，眼睛看向镖车，只见三道身影正围着那铁皮货箱转悠。 听见他的呼唤，那身负碧玉色巨剑的男子回头，招了招手：“过来吧。” “人类？” 黄高眼睛微眯，有些警惕，但见他旁边还有一只白狐一只黑猫，警惕性稍稍放松了些。 轻吞口唾沫，迈步越过官道上足有四五丈宽的沟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沟壑底部传来，差点给他熏吐了。 不用想，那群妖贩子十成十被斩成了肉泥。 虽说死有余辜，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对后续的追查不是很友好。 深吸口气，黄高走上前再度拱手道：“见过几位大仙，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谢。” 栗子香随手降下甘霖帮他恢复伤势，转而看向铁皮货箱，面色变得严肃，“你说这里面关的都是孩童？” 黄高惊奇地看着自己伤势迅速恢复，闻言回复道：“回大仙，是的，在下本事不怎么样，但是鼻子挺灵的，一路上至少嗅到了十几种妖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顿了顿，又道：“若没猜错，这货箱要从底部打开，并且底部肯定有通风口以方便呼吸。” “那还等什么呀喵？” 豆皮在旁边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急。 想挠，又不敢，生怕一不小心把里面的妖也给挠了。 牧长清见状并拢双指变幻出一截灵力刀刃，将绳子挨个切断，接着抱住铁皮货箱尾端慢慢往后拖动，再小心翼翼转动方向。 很快，货箱底部变成侧面。 不出黄高预料，底部是两页铁皮门，门上扎了许多透气用的小孔，同时还贴了一张符。 牧长清信手撕去，一瞬间，大量哭喊声从货箱里传来。 男女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声音都很幼，绝对不比豆皮大到哪里去。 听见动静，不止是栗子香和黄高，沸血以及后面逐渐清醒过来的汪汪队也都涌了过来，将货箱围成一圈。 “妈的，这帮妖真是畜牲。” “这箱子起码能装三四十个小孩儿吧？” “我看不止，五六十应该没问题，得赶紧通知北冰城那边来接应。” “放心，我之前已经捏碎了求救玉牌，增援在路上了。” 听着众妖讨论，牧长清亦皱起眉头。 抛开人与妖的立场不谈，这种人/妖贩子都是死有余辜的。 啪嗒。 门上一排铁锁被他全数拧断，拥挤在里面的孩童顿时不受控制滚出，跟下饺子似的。 牧长清眼疾手快捞了五六个，得亏汪汪队反应也不慢，这才没让他们摔伤。 不多时，数量清点完毕。 被抓的孩童一共有五十二个，分属于十八个不同妖种，状况大多都不好，甚至有七个已经没了呼吸。 看着那七个排成一排的小尸体，栗子香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哽咽道：“长清……他们都是挤压致死的……” “没办法，货箱里太过拥挤，又很闷，出现这种情况算是意料之中。”牧长清试图安慰她，“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其他孩子的身体情况，可别又出现死亡。” “嗯，我知道。” 说罢，她施法降下大片治疗光雨落在大家身上，又蹲下身轮流给孩童们把脉。 豆皮则在旁边窜来窜去，显得很焦急。 至于汪汪队，分了两个妖去前边接应增援，两个妖去河里搜查货船，剩下的在场上来回走动，忙着做记录。 内容大多是这些孩童的姓名、年龄、种族和居所之类的基本信息，毕竟回头还要把他们都送回去。 大约十分钟后，北冰城增援终于到来。 一共来了五名修仙者，最强的有着元始境初期修为，放在天境派那也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马恒？ 那是超越了一个大境界的特例，不可混为一谈。 大家都很忙碌，唯有牧长清这个人类在旁边不太合群，哪怕是他让沸血出手解决的危机。 顿了顿，正想去旁边坐坐，一双小手忽而抓住了他的披风，轻轻摇晃。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们吗？” 是个小男孩儿的声音。 牧长清偏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狐狸，长着两只狐耳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毛色赤红，应当与水淼淼是同族。 或许是受栗子香的影响，他如今最喜欢的就是狐狸，猫猫都得屈居第二。 于是下意识蹲下身，摸摸他的头，笑道：“是啊，你不怕我吗？我可是个人类。” “不怕，你救了我们，你就是好人。” “那你说对了。” 牧长清越看越喜欢，顺手摸出两张油饼和几颗青枣递给他，“很饿吧？吃点儿。” 他有些局促，不敢伸手接，直到那两样吃的被强行塞到自己手上，这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末了，似是觉得这样不太礼貌，鞠了个躬，小声道：“谢谢大哥哥，我叫水川江。” “水川江……” 牧长清小声念叨，冷不丁问道，“那你知道水淼淼吗？” “诶？大哥哥认识我姨母？” “姨母？！” 水川江点点头，用力咽下油饼：“是的，她是娘亲的妹妹，好像是在天……天什么派修仙来着？” “天境派。” “对对对，就是天境派！”他一脸兴奋。 没想到被姨母的朋友救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顿了顿，水川江又问道：“姨母在那边过得好吗？” 牧长清不假思索道：“挺好的，她可是天境派内门弟子，地位不低。” “那就好……可惜姨母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怪想她的。” “好办，等哥哥把事情办完，带你去天境派看她如何？” “真的？！” 牧长清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头，笑道：“当然，前提是现在得先将你送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 “嗯！对了大哥哥。”水川江指着不远处另外三只跟他一样毛色的小狐狸，不好意思道，“可以把她们三个也带上吗？” “行啊——话说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水川江挠挠狐耳，欲言又止：“这个……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我娘亲哦，不然她会打我的。” “放心吧，哥哥保护你。” 一人一狐窃窃私语。 还别说，这小子虽是个公狐，但论可爱程度不输豆皮，一边解释一边手舞足蹈。 偶尔还会将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重复好几次，生怕牧长清不懂。 他也不像别的小孩都在哭哭啼啼，很坚强，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乐观。 不知怎么，牧长清想到了自己的“纸片儿女”，脸上不自觉露出柔和笑意。 “栗子，小狐狸真的好可爱啊……”他忍不住传音。 “诶？”栗子香回头，愣住，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 待看清景象，不由得温婉一笑，复又羞臊道：“栗子之前说了呀，你若是喜欢孩子，只要多哄哄我，说不定我就……” “下次一定。” “哼！” 115、要是一窝就有五六个呢？ 孩童们的安抚工作没有持续太久。 当大家把储物器里的干粮拿出来给他们吃之后，世界都安静了。 一群妖围在前面那巨大的沟壑前，个个不敢置信，面面相觑。 有个胆大的跳下去探查情况，等回来时直接吐了一地，话都不会说了，好半晌才恢复些，后怕道：“我的妈，我建议你们不要下去，那群妖贩子……全都被碾得没妖形了！还是找专业仵作来吧，我是受不了了，呕……” “……” “……” “黄高，这动静是谁造成的？” 那元始境修仙者问道。 他眼皮子颤了颤，感觉嘴巴有点干，补充道：“依我看，没个元丹境修为怕是不可能办得到。” 说完他又看了眼右侧“山涧”，愈发相信自己的猜测。 黄高深以为然，转身指向身负红绿两色武器的牧长清，介绍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是这位人类做的，若没有他，我等今日必死无疑。” “人类？” 他顺势看了眼，沉吟片刻，还是上前拱手道：“呃……多谢人类道友出手相助，不知道友名讳？在下余见，北冰城巡察司副管事。” 闻言，牧长清停止和水川江交流，转身打量了他几眼。 这是个鬼妖，脚下一团黑雾，五官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也没有阴森气息，就是皮肤稍稍泛紫。 看面相是个中年妖。 牧长清回以礼仪，不卑不亢道：“在下牧长清，这位是我的师父凉月仙子。” “仙子……” 这个名号意味着她至少是元丹境修为，除非她强行给自己加戏。 但就目测看来，并没有，因为他根本看不透她的修为，反倒是造成这番动静的人类只有天缘境后期。 理论上，他不可能拥有如此夸张的力量。 “土包子，老娘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过呢！”沸血突然开口，吓了他们一跳。 “谁？谁在说话？” “我啊~” 沸血从牧长清背后分离，在众妖附近飘飞。 她若化形，牧长清百分百相信她此刻是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小人得志模样。 “怎么？没见过会说话的兵器啊？” 众妖猛地摇头。 尤其黄高，他之前还在疑惑那少女声音从哪儿来的，原来是这把刀发出的！ 可是一把刀怎么会说话呢？ 他的见识显然不够，连器灵的特点都不知道。 其他的妖也如他一般反应，最后还是余见猜了出来，瞪眼不可置信道：“器灵？！” “是的哟。”沸血愈发得意。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有些怪异。 沸血立在妖群中央，跟他们“科普”什么是器灵，时不时还编个“某某年，老娘在某某地怒斩某某强者”的故事，把他们听得一愣一愣。 最后还是栗子香出面将余见叫过来，询问了一些关于妖贩子，以及之前黄高所说的“邪教”的事。 二人这才知道，仙云国内最近出现了一个跟魔族有关的邪教，到处蛊惑妖心，诱捕孩童。 具体作用暂不清楚，但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不会是拿来干好事。 于是，仙云国上上下下搜寻踪迹，可惜一无所获，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而这段时间内，琼宇山地界虽然也发生过几次孩童丢失事件，但由于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例，导致不具备特殊性，加之之前的那些案件离此较远，因此谁也没多想。 然而万万没想到。 就是这个大家以为问题不大的地方，居然一次性被抓了五十多个孩童！ 也得亏数量太大使得他们必须用马车运，不然还真就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可怜了青田镖局的镖师们，此刻不知死在哪个山坳里，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被发现。 说完这些，余见又去听沸血吹牛了。 牧长清站在原地琢磨了会儿，仰头望月，叹气道：“栗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怎么了？”栗子香走到他身旁并肩，好奇道。 “还记得马恒身上的魔物吗？” “当然。” “他可是一年前就被那东西缠上了，而且是在百万山脉群深处。” “……” 微微眯眼，牧长清又道：“而且他那时遇到的魔物是受了伤的，那么在那之前，那魔物在这片大山里存在了多久呢？以及……他是否有同伴？有的话有多少？他们藏在这儿干什么？外地的邪教是否就是他们流窜出去创办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听得栗子香也意识到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更奇怪的就是，琼宇山从地理位置上看属于内陆，而魔族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赶去了海上的几块小陆地。 他们若是想搞事，必定会从沿海开始，而不是直接跨越千山万水跑到内陆来。 那得多缺心眼啊？ 想了想，栗子香再次将余见唤来，把这些问题作陈述，后者也变得不淡定了。 连忙就近将孩童们安顿在小高镇，而后全速御剑回到北冰城向官府和妖盟报告。 等回来时，手上拿了一堆号称可以产生防御结界以及检测魔气的法器，准备给每个村子都放一个。 届时，若是有魔族出现在附近，结界会自动开启。 并且修仙宗门、妖盟和官府都可以第一时间知晓，然后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支援。 忙完这些事已经差不多是后半夜。 经过允许，牧长清和栗子香带着四只小赤狐回到客栈。 小家伙们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洗完澡后倒头就睡，将两人原本的床位给霸占。 得亏他们个头小，不然这一张床还不够他们睡的。 “好可怜哦……”栗子香蹲在床前细细打量。 四只小赤狐为一男三女，年纪都不大，与豆皮相仿，有两个甚至不如。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挺幸运的，若非遇到我们，此生命运还不知道会有多坎坷——长清，想看就过来看呀。” “……啊？我画灵符呢，没空……哎哎，别拽我啊。” 栗子香不由分说将他拽到床边，又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则搂住其脖子坐在他大腿上，笑盈盈道：“长清，这个场面有没有很温馨的感觉？” 牧长清眨眨眼，装傻道：“有吗？” “当然了，我感觉这就是我们以后的日子~” “唔……四个很累的。” “你之前还说要六个呢。” “开玩笑的，真那般岂不是把你当作纯粹的生育工具了？” 牧长清用力抱紧栗子香，把她小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感受她呼吸的温热，顺便深吸几口沁人心脾的发香。 片刻，低声宠溺道：“一个打底，两个封顶，不冷清也不吵闹，管起来还不会太累。” “嗯……不过若是不小心……”栗子香欲言又止，脸上飞起红霞。 “怎么？” “不小心一窝就有五六个呢？” “……” 116、天天睡着一国公主 夜已深，两人是打地铺睡的。 感受着怀里的温暖，牧长清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入睡。 草率了！ 这里是苍星界的妖族地盘，自己女朋友不是人类，是只白狐！ 所以这方面的事确实不能以人类思维来看待。 一窝五六个…… 这要是不小心多来两窝那还得了？清香园摇身一变，干脆更名清香宝宝幼儿园得了。 到时候先不说教育，光是每天做饭估计都能忙得前脚打后脑勺。 太可怕了！ 正想着，栗子香发出一声嘤咛，身子蠕动几下，软糯无比道：“唔~长清还不睡呀？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睡不着。”牧长清吐出口浊气。 “怎么了？有心事吗？”栗子香睁眼。 牧长清戳戳下巴：“嗯，算是吧。我在想以后要怎么跟我爸妈解释，那一群小狐狸真的都是他们亲孙子亲孙女。” “噗嗤……哈哈哈哈鹅鹅鹅……” 见他这副模样，栗子香忍不住笑出鹅叫，蒙住被子浑身直抽抽，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好傻啊！我那是逗你的啦，那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动物身上，正儿八经的妖和人差不多的，除了个别特殊种族，一胎也就一到两个，再往上很少见。” 牧长清眉头轻挑：“真的？” “是啊，我不也就一个哥哥？马宏元你没有听他说过有兄弟姐妹吧？还有豆皮，她爹娘就她一根独苗，想要个弟弟到现在都没实现愿望呢。” “还真是……” 栗子香点点头，腻声道：“所以我除了有狐耳和狐尾之外，别的生理功能跟正常人类都没有区别哒~长清不可以嫌弃我哦。” 牧长清眼珠子转悠一圈，故意皱眉道：“不行，我嫌弃你笨。” “？？？” “假的。” “哼~这还差不多。” 小白狐收回“掐字诀”，重新将脑袋埋进牧长清脖子旁，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 小手也不安分，穿过衣服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时不时的还用指甲尖搔痒，弄得他浑身紧绷卧立不安，紧张道：“别闹，一会儿把小狐狸们吵醒了。” “不会的，他们睡得比白天的豆皮都沉。对了，你之前和他在聊什么呢？” 栗子香停下动作，黑暗中看了眼水川江。 牧长清摸摸湿润的脖子，轻声道：“没什么，就互相了解了一下，他叫水川江，是水狐冲的村民，而且水淼淼是他姨母。” “诶？还有这层关系？”栗子香微惊。 “嗯，不但如此，他娘亲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水??，四个水那字，比水淼淼还多俩水。” “这名字……真不愧是姐妹俩。”小白狐哭笑不得。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歪头疑惑道：“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牧长清慢吞吞地把手往她小脚那伸，不解道，“我看了地图，确实有个叫水狐冲的村子，就在我们要看的宗门驻地附近。”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应该在这里才是。” “没太懂。” “这么说吧，他们应该是搬迁过来的，并非土著。” 说着，栗子香换了个姿势主动将双脚放在牧长清肚皮上，方便他把玩，嘴上继续说道，“因为赤狐的几个主要聚居地里并没有琼宇山，他们作为狐狸一族数量最多，且最常见的一脉一共有八个主要聚居地，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最近的离此也有五千多里。” “所以有故事？”牧长清心满意足抓住小脚丫。 “嗯，不然他们不会跑这么远，若非无奈，谁愿意背井离乡呀？” 蓦地，牧长清停下动作，苦笑一声，喃喃道：“是啊，若非无奈，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说罢便不再出声，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栗子香见状抿抿嘴，认真道：“我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背井离乡。” “栗子。” “嗯？怎么啦？” 牧长清举起一根手指：“虽然很感动，但出于一个文科生对词语的严谨态度，我还是要纠正一下，你那叫离家出走，是开开心心主动送上门，而背井离乡有迫不得已的意思，所以压根不是一码事。” “我……就你知道的多，哼，讨厌！” 小白狐娇哼一声，把双脚撤下，又翻了个身背对过去，没好气道，“我生气了，自己想办法哄我！” 话落，她只觉被子整个儿往上撩起许多，然后又突然盖下，将两人全数掩盖。 接着一副宽大胸膛贴紧她后背，温暖——不，简直称得上灼热，瞬间让她面色燥红，身子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放松。” 牧长清轻声道，顺势将一只手放在她小腹上，用力搂住，脸面则埋进发丝里深呼吸。 良久，再次开口道：“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那就睡觉吧。” “好。” 房间里安静下来。 狭窄的被窝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静谧又美好。 不多时，栗子香忽然又出声：“长清，这样睡……好吗？” “嗯？你不喜欢？”牧长清微微一愣。 说罢下意识想松开手，却又被她按了回去，细声道：“不是啦，我很喜欢，我只是怕……” “怕什么？” “怕你早上那什么……” “……” 房间里又变得安静。 牧长清左思右想，没有动弹，栗子香便也不再说什么，甚至刻意往后挤了挤，仿佛想挤进某人身体里。 而后鬼使神差撩起睡衣下摆，主动将牧长清的大手放了进去，盖在小腹上。 “长清。” “我在。” “我上面……没……没有穿胸衣……” “……这么巧？我也没有。” “噗——” 栗子香瞬间破功，忍不住踢了几下脚，笑骂道：“你要死啊！人家营造这么好的气氛，你给一句话就破了！” 牧长清亦笑，顺便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温柔道：“不这样要出狐命。” “那你就不怕我一生气，导致出人命？”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哼！” 牧长清又亲了她一口，手掌在小腹上缓慢摩挲：“既然睡不着，不如继续聊点什么？” “不要！” “你们白狐聚居地离这儿多远？”牧长清自顾自问道。 半晌，没听见回答。 正当他以为栗子香真的睡着了时，后者还是回应道：“对修仙者而言不算太远啦，最近的有个一万里左右，最远的有两万多里。” “那天妖白狐呢？” “一万四千里。” “你们属于哪个国度？” “九尾国呀——诶，长清不知道吗？”栗子香忽然微微偏头，好奇道。 牧长清更好奇：“这种事我上哪里知道？我那两年活着都不错了，哪儿有工夫了解地理方面的知识。” “那你总该听过九尾国吧？” “唔……这个倒确有耳闻，好像说是与仙云国接壤来着？”牧长清若有所思。 栗子香点点头，小肚子调皮地鼓动了下，继续道：“是的，九尾国是以各种狐狸为主的狐族大国，和仙云国南边接壤，国都离这儿一万四千里左右。” “这样啊……” “嗯，长清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有啊。” 稍稍整理语言，牧长清又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这些国家，国王是怎么选的？即便九尾国，也不可能全都是狐狸吧？就没有其他的种族有夺位野心？” 闻言，栗子香亦沉吟了会儿。 而后翻身面向他，换成她将手塞进衣服里，耐心解释道：“要看是什么情况啦，如果那个国家拥有天妖那种战力碾压的种族，那么国王毫无疑问出自天妖。而若是仙云国这种，有几个实力差不多的种族存在的国家，那一般会隔些年选举一次。” “怎么选？” “打呗。” “……” 暴力，却又是意料之中。 毕竟这里是修仙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说法比起地球体现更明显。 顿了顿，牧长清正想继续问，却蓦地发觉栗子香之前的话哪里有点不对劲。 思索片刻后，眼瞳逐渐扩大，满是震惊之色，说出来的话磕磕巴巴：“栗栗栗栗子……你……你别告诉我你爹是九尾国国王……” “不然呢？九尾国就我们一个天妖种族。” “那你是公主？！” “对呀。”栗子香笑意盈盈，小手在他衣服里画着圈圈，魅惑道，“虽然我们白狐族内不怎么称呼国王、王后、皇子和公主之类的名号，但我确实是，所以……长清你其实天天在睡一国公主哦~刺激吗？” “……” 有那么一瞬间，牧长清感觉自己心脏要蹦哒出来了。 117、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出息了 又聊了会儿，天色渐渐转亮。 牧长清干脆起床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四百个仰卧起坐外加七百多个深蹲，结果还是没能完全平复下来。 于是穿好衣服溜出门，绕着小高镇跑了五圈，等回到小镇入口的官道上，太阳已经跃出山头。 栗子香带着豆皮和四只小赤狐站在神行马车旁边，跟一娘拖五娃的老妈子似的。 见他过来，先是招呼小家伙们上了马车，接着帮他擦擦汗，整理仪容，这才祭出赤星绫让他牵上。 牧长清心领神会，运转风摇筝让其飘飞而起，再去往镇子的小广场向余见和黄高等妖告别。 他们这会儿正在那商量怎么送孩童们回去，四周围满了吃瓜百姓，热闹得很。 “诸位道友。”牧长清拱手行礼，“在下已经准备妥当，若无他事，便和师父先送小赤狐们回去了。” 众妖下意识看向飘在天上的栗子香，惊奇之余，余见亦回礼道：“有劳了，待二位回来，还请上北冰城一叙，牧兄虽是人类，但此事你有莫大的功劳，仙云国会记得这份恩情的。” “言重了，人贩子、妖贩子，都是不可饶恕的存在，所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牧兄高义，总之记得有空来北冰城。” “一定。” 目送牧长清二人走远，余见站在原地愣了得有半盏茶的工夫，直到黄高喊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张了张嘴，皱眉道：“黄高，你有没有觉得牧兄有点眼熟？” 黄高摇头：“未曾见过，他身上的气味我也是第一次闻见。” “哦，也对，你常年在小高镇，确实很难见到他。”余见双手负于身后，长出口气，“但我是想起来了，他好像就是北冰城这两年里被各种嫌弃的那个人类。” “没成想拜了大仙做师父——真是时也，命也。” “应当是牧兄的赤诚之心感动了大仙，这才不介意他是人类，收之为徒。” “没错，若是人类都能如此，两边又何须打来打去？” “唉……” 二妖齐叹。 另一边，牧长清一众已经沿路北上。 按照地图示意，这里距离水狐冲还有一百三十里地，别说神行马车，就是普通马车最迟下午也能到。 毕竟走的是路况比较好的官道。 一路遇到不少南下的百姓，不出意外，他们都得沿路返回，或者在小高镇堵上几天，等前方道路修复再重新通行。 牧长清二人则跟昨天一样时不时窜进路边的山里，认识药草。 只是效率比昨天低许多，毕竟有了别的任务，不能忽视，得时刻跟上神行马车的步伐。 临近午时，栗子香飘飞上前从后面搂住牧长清脖子，再摸出几块油饼，你一口我一口，当作午饭。 马车内的小家伙们也不用担心，里头的零食快堆成山了，够他们吃几天。 “长清，还有多远呀？” 栗子香掏出巾帕帮他擦擦嘴。 “快了，一会儿转个路口再行十里到达大耳乡。”牧长清拿出地图仔细看着，“然后就离水狐冲不远了，咱们要看的宗门驻地同样在那附近。 说完收回地图，顺势将挂在脖子上漂浮的栗子香抱下，再背起来。 不得不说这样子后背很舒服，软绵绵的。 “大胆，竟敢占本公主便宜！”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张嘴咬在肩膀上啊呜啊呜。 牧长清轻笑，感受着酥酥麻麻的啃咬感，愉悦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弥补公主殿下昨天的遗憾而已。” “诶？我昨天有什么遗憾？” “‘显而易见没法抱着你，更不能随时亲亲’，这是你的原话吧？” “……” “所以我不算占便宜。”牧长清微微偏头，笑道，“来，把头伸过来，第二个遗憾给你也弥补了。” 闻言，栗子香一声娇哼，却还是乖乖的将小脑袋前移，侧脸正对他。 随着“啵”的轻响，脸上多了圈微微湿润的印记，小白狐不自觉露出满意笑容。 正想说话，她突然看向旁边的神行马车，只见五个小脑袋正扒拉在窗口上看着他俩，见她发现，蹭的一下集体消失，还不忘顺带将纱帘拉上。 “都怪你，被孩子们看见了都！”栗子香臊红脸，轻锤牧长清肩膀，娇嗔道。 后者一步跃出四五米远，笑道：“看到就看到呗，豆皮小公主反正早就习惯了。” “可是小赤狐们没有啊，会把他们教坏的……” “可拉倒吧，我还没怕他们，特别是水川江教坏我呢。” “……什么意思？”栗子香狐耳掸了掸，感觉话中有话。 牧长清摇头轻笑，再次跃出大段距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抓吗。” “不知道诶，按理来说他们这个年纪应该还不被允许随意出村才是，若是在村子里，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抓。” “是啊，可他们就是溜出来了。” “为什么？” “私奔。” “？？？” 莫名的，栗子香感觉脑子有点卡壳，半天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且不说年龄问题，私奔通常情况下难道不是指一对男女私自跑路吗？比如她和牧长清就可以这么算。 可神行马车里那是什么鬼？ 一拖三？！ 见她一副信息量太大消化不过来的样子，牧长清忍不住笑出声，又道：“你没猜错，那三个小丫头片子都喜欢他。” “……” “但他还算好，小小年纪还没转变成渣男，没想着三个全收，就跟她们说‘你们谁要是愿意跟我私奔，我就接受谁’，然后……就这样了。” “……” 听牧长清夹着嗓子学水川江说话，栗子香终于绷不住了，“鹅鹅鹅”笑个不停。 好半晌才止住，揉了揉有点笑僵的面容，感慨道：“看来他长大后，这个世界又要多一个风流浪子了呢。” “不会的！” 马车内重新钻出个狐头。 水川江一脸认真，挥了挥小拳头，坚定道：“我是好男妖，不会那样。” “是吗？那她们三个你选谁呀？” 栗子香笑眯眯问。 “这……” “我，当然是选我啦，我这么可爱！” “可是明明是我先！” “你们两个好吵哦……川江哥哥喜欢的是我这种文静的女孩子。” 神行马车里吵吵闹闹，唯独豆皮格格不入，将小脑袋搁在窗户上一副生无可恋之相。 而大约百米的天上，三个器灵正在打赌。 沸血排出五个番茄，肯定道：“老娘赌五个番茄，水川江肯定选那个耳朵后面有一小撮白毛的妹妹，她最漂亮！” “怜华倒是不觉得呢，我觉得那个娃娃脸的比较可爱，水川江应该喜欢她——我赌十个土豆。” 无锋光芒闪了闪，还是没能吱声，也没下“赌注”。 沸血用灵气幻化成手戳了戳她：“无锋姐姐你支持哪个啊……啊？你想赌主人和夫人以后生几个？” 沉吟片刻，她又加了一个番茄：“我赌六个，分析一下哈，咱们三个一人一个，豆皮一个，他俩各一个，哎，分得均匀就很舒服！” 怜华啐了一嘴：“什么呀，你这是把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当玩具吗？” “不然呢？孩子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玩？” “……” 话落，无锋排出个大冬瓜。 沸血愣住，夸张道：“不是，你就猜独苗啊？数量少方便我们集中精力教？呃，话是这么说，但是总感觉不那么好玩儿了……也对……咱们一群教一个，指定能教成绝世高手。” 怜华亦赞同：“怜华也觉得贵精不贵多。” “那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嗐，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出息了。” 118、这波是自爆马车 返程的路根本就是在游山玩水。 大约下午两点钟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耳乡。 乡的规模比起镇要小一些，仅高于村，一般作为附近几个或者十几个村子的集中点，每隔几日便会有赶集之类的活动。 大家抵达时，这里正热闹。 牧长清溜着栗子香随意逛了逛集市，便偏离官道改向西边小道前行。 半小时后。 当神行马车摇摇晃晃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坳时，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或者说下方，很大一片范围内已经不是崇山峻岭了，而是罕见的平地和丘陵，大量水流纵横交错，花草林木很是繁盛，中间还有个大湖泊。 山坳上视野极好，一眼过去至少能看到七八个村子分散着。 就像是被裹在了盆里。 牧长清打开地图一看，这些村子里并不包括水狐冲，水狐冲在边上。 果不其然，水川江再次将小脑袋钻出窗户，热心道：“大哥哥，我们村子不在下面，在坑边上，要往左边再走会儿。” “噢，知道了，走吧。” 说完边走边继续打量盆地，猜测道：“栗子，我总觉得这里是个陨石坑。” “陨石……坑？那是什么？” 栗子香飘飞上前，歪了下小脑袋。 “陨石就是指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天外来物，陨石坑则是指被陨石砸出来的大坑。” “什么意思？长清是说这个大坑是被天外来物砸出来的吗？” “嗯。”牧长清指了指四周，“你看这坑，周围是个大致标准的环形，一般的盆地哪儿会是这样？” “可是坑底高高低低有起伏，若真是被什么陨石砸的，不应该很平整吗？” “这个……应该是……陨石撞击后，这一块地又发生过地震之类的地壳运动，导致又产生部分变化。” “不太懂诶，我好笨。”栗子香一脸茫然。 牧长清摸摸狐头，笑道：“没事，不需要懂，我也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罢了，真想弄懂，非得从地球请一个专业的地质学团队不可。”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里确实还不错，这种地貌挺适合搭建护山大阵的，就是不知道村民们会不会介意突然多出来个修仙宗门？” “当然不会啦，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栗子香一脸看傻瓜似的看着他，“换成你，脑袋上突然多了把保护伞，不用担心妖兽侵扰，你开心吗？” “开心啊。” “那不就得了？”小白狐翻了翻白眼，复又轻叹，“唉……可是人家还是想要浮空山……” 牧长清无奈：“我也想，可惜就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等它自己某天主动冒出来，再想办法。” “嗯……” “放心，我有预感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长清长清，这么开心的日子给你家小狐狸唱首歌呗？” “谨遵公主殿下吩咐，就……《阿楚姑娘》吧。” “阿楚姑娘？长清——你给我说清楚，阿楚姑娘是谁？？？” “……” 坑底边缘附近的一处田地，几个农民正在种地。 蓦地，一道道悠扬歌声从百丈高的山坳上传来，再奔向四野，朝着水狐冲方向而去。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在北方沃野炊烟的山上，有一个叫水狐冲的村庄，我曾和一个叫阿香的姑娘……阿香听起来好土啊栗子。” “我不管，阿香挺好听的，继续啦~” “好吧……彼此相依一起看月亮，嗅着那桃花儿淡淡的香……” “阿香姑娘，乡村的风里弥漫你的香，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诶？水淼淼？” 歌声随风飘摇，最终停止于距离水狐冲村口一百米的位置。 因为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马车前，正是水淼淼。 她显得很仓促，发丝凌乱，呼吸粗重，体内灵力激荡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跟谁打了一架。 “牧公子，我刚听那歌声感觉特别像你，便下来一看，没想到真是——你和凉月仙子怎么会到我们村子来？”她说话很快，仿佛在赶时间。 话落，牧长清正想开口，马车门突然打开。 水川江从里面窜了出来，开心道：“姨母！” “川江？！” 水淼淼一脸呆滞，接着便是大喜，喜极而泣，抱着他一顿哭，还揍了他屁股好几下，骂他跑去哪儿玩了，让那么多族妖担心了一整天。 听见这动静，路过村口的其他赤狐立马撒丫子回去报信。 不多时，并不宽阔的村口挤满了狐狸，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唯独没有长得丑的，再差也在及格线。 总量大约在五百。 另外三只小赤狐也回到了各自父母身边。 不出意外，都先训了一顿，然后才开始了解这一整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知道这四个小孩儿是被妖贩子捉了时，有个心理承受差的母亲当场就吓昏了过去，哪怕孩子已经回来。 后怕啊！ “事情就是这样，最后是这位人类大哥哥救了我们，还好心送我们回来了。”水川江低头解释。 说罢，他被水淼淼交给一名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子，想来便是水??了。 后者看起来比起水淼淼年长个几岁，也比她成熟不少，同样很漂亮。 顿了顿，众狐齐齐看向牧长清。 而后一位看着年老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狐狸从狐群中挤出，拱手行礼：“老朽水狐冲族长水纪，在此多谢人类道友和白狐同族相助，水狐冲全体铭记在心。”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在下牧长清。” 牧长清亦拱手，而后摸摸豆皮的小脑袋，介绍道，“这位是黑猫族的，你们叫她豆皮就好。” 又将栗子香从天上拽下来，继续介绍，“而这位呢，是白狐族的凉月仙子，也是我的……” “也是他的情缘。” “……” “……” 原本骚动的村口顿时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除了豆皮、四个小狐狸和水淼淼，其他的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包括牧长清自己。 怎么突然就自爆了？ 虽然之前在烧烤宴时就隐约感觉她有这个迹象，但真听她说出来后还是感觉有点怪。 想了想——其实也没怎么想。 牧长清温柔一笑，伸手抓过栗子香柔若无骨的小手，再十指紧扣，礼貌笑道：“是的。” 说完便感觉她身子颤了颤，低头看去，只见她眼神水润润的，那股子柔情蜜意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 “长清……”她暗中传音。 “嗯？怎么了？” “对不起，栗子实在不想对谁都藏着掖着了……你要不开心就骂我好了……” “傻瓜。” 牧长清扬起嘴角，轻笑，而后摸摸她的狐头，认真道：“骂你干嘛？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吗？” “多开心？” “比那朵盛开的花儿更胜三分。” 119、提前给你养好身子~（加更） 在错愕过后，二人被赤狐们热情迎了进去。 正好已是下午三点多光景，距离晚饭不久了，水狐冲上上下下开始准备接待晚宴，还在村中心大坪上堆了不少篝火材料，看起来晚上有额外活动。 期间，水川江肩负起向导的责任，领着他俩满村子乱逛，等结束时身后跟了一大群满眼好奇的小狐狸。 粗略一数差不多有二三十个，都长得都不错，毛色以赤黄色为主，辅色多为黑，少数为白，不像白狐是纯粹一种颜色。 按栗子香的说法，他们是整个狐族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狐类，所以毛色大多不纯粹。 白狐倒是纯粹了，数量却只有他们的百分之一，天妖白狐更是少之又少，总数仅两千出头。 当然，赤狐一脉也并非没有出过强者。 正相反，恰恰因为他们基数庞大，历史上出过的元神境中流砥柱占了整个狐族的五分之一。 所以不容小觑。 二人和孩子们玩了会儿，发了不少零食。 等到太阳逐渐西斜，各种菜香也逐渐弥漫水狐冲时，他们都被各自父母拎走了，或许是怕这帮小崽子打扰到两人温存吧。 接着又被水淼淼推荐了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吟风崖。 位于村子东侧，是一片向盆地内部凸出去的悬崖，整体上扬，上边风很大，但还是有不少花草顽强生长在上面。 站在顶端极目远眺，视野可以囊括整个盆地，只要视力够好，甚至还能看到里头的村民在大湖泊旁垂钓、嬉戏之类的。 “我赌他这波钓上的是偏黄色的鱼。” 二人坐在崖边，栗子香挽着牧长清胳膊，小脑袋靠在肩膀上，甜腻腻道，“我赌两个吻~” 闻言，牧长清伸出两根手指：“我加两个，我赌他这波不但会钓一条偏黄色的鱼，还会回去吃饭。” “才不信，看他那一动不动的样子，肯定是老钓鱼爱好者了，不到天黑才不会回去。” “那你看着吧。” “看着就看着，我还要追加四个吻呢！” 牧长清顿时调笑出声：“嚯——某个狐狸一会儿要输惨咯！” 栗子香梗着脖子不服输。 一盏茶时间后，那妖果然吊上了一条肚皮泛白，但其他部分都偏黄的鱼儿，估计得有个四五斤。 顿了顿，将鱼放回篓子里，他重新挥杆。 “看到没看到没，他还要钓！你输了，快亲我~”栗子香撅起小嘴。 正玩她头发丝的牧长清停下动作，眼中微光更甚，仔细瞧瞧，忽然念道：“三、二……” “干嘛呀？快亲我啊，你输了。” “一。” 念完，牧长清双手抱住她的脸蛋儿，拧向大湖泊方向。 而后她便呆住了，只见那钓鱼佬不知为何突然提桶狂奔，连杆都不要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身后正有个女妖舞着扫把追他。 原本愉悦晃动的大尾巴不由自主停下，栗子香张了张嘴，惊讶道：“长清怎么知道会有人要打他啊？” “废话么，饭点到了还不回家吃饭，可不得被婆娘连削带打。”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埋进牧长清怀里痴痴地笑。 良久，抬起头笑盈盈道：“栗子不会这样对你哦，我会盛好饭，夹好菜，端着碗送到你面前一口一口喂你吃~” “然后饭菜是我弄的。” “哼，不乐意啊？多少妖想给本公主做饭还没机会呢。” “是是是——八个吻我没记错吧？” 栗子香面色一红，左右瞧瞧，见四下无妖，缓缓上前将他扑倒在地，温柔地盖了八个口水章。 完事儿似乎意犹未尽，舔舔嘴唇，又触发新一轮额外的舌战。 许久后，唇分，二人都没有起身，栗子香趴在牧长清胸口上静静地望着天边，喃喃道：“长清，这里也挺好的，没有浮空山，不如就在这儿好了，还能经常看见同族。” “好啊，我也喜欢这里，见多了大山，到这里后感觉心胸都开阔了许多。” 牧长清轻笑，大手给她来回顺毛，“明天我们去谷底探查下具体的情况，看看护山大阵要怎么弄，至于其他的建筑么……恐怕得你来规划一下了，我不太懂这方面。” “好呀，这几天我画些草图给你看。” “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为了咱们自己~” 夕阳已经开始落下山头。 冷风肆意刮过，将草木吹得东倒西歪。 牧长清紧了紧衣服，又将怀里的小白狐抱紧些，眼角余光忽而瞥见脑袋边上的一棵矮木上长了几个淡黄色的小果子，散发淡淡果香。 他顺手摘下一个吃了小半边，嘴上继续道：“栗子，你真的愿意放弃荣华富贵跟我在这过苦日子吗？” 狐耳轻掸，栗子香从鼻子里挤出个“嗯”，柔柔道：“若是没有你，再奢华的日子也索然无味，再说，有你的日子怎么能叫苦日子呢？” “栗子……” “嗯？太感动了想要表白吗？我听着哟~” “不是……” “那……诶？你身子怎么变烫了些啊？” 栗子香突然爬起身，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至身后，低头看着他。 只见这说会儿话的工夫，牧长清面色已经变红了不少，但这种红并不是羞红，单纯是体温升高。 顿了顿，栗子香伸手按在他胸口上，一抹绿色光芒立即覆盖其全身。 “……你这傻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小白狐收手，俏脸也跟着红润起来。 “呃……我看这果子挺香的，就吃了点儿，还剩半边，喏。” 牧长清举起手中那只剩一半儿的淡黄色小果子。 果然。 栗子香以手扶额，哭笑不得道：“长清！我都说了不要乱吃野外的果子，你怎么就不听呢？” “咳，那什么，这不是感觉闻着香嘛，味道也还可以。” “你还说！这果子是催那什么的，你等着难受吧！” “啊？那怎么办？” 牧长清翻了个身，屈腿，不敢面对她。 栗子香也转身不看他，娇哼道：“怎么办？当然是先让你自己吃会儿苦头长点记性，然后再帮你。” “好吧……你这个‘帮’它正经吗？” “……” 吟风崖上顿时一阵喧闹。 一只白狐追着个人类到处跑，而那人类也属实能跑，每次快被抓住了就开个空间裂隙钻进去，眨眼来到数十丈外，气得白狐咬牙切齿。 于是她不追了。 因为人类不知道传送去哪儿了，吟风崖上不见踪影。 用灵识探查后才发现去了崖底的一片树丛里，估计正躲在里面做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直到一盏茶时间后才回来，手上湿漉漉的，看起来有洗过手。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啐道：“看你还乱吃。” “不敢了不敢了，走吧，回村子，应该要开饭了。”牧长清尴尬一笑，自顾自往前走。 “等等啦，我给你炼些丹药。” “丹药？你别告诉我这果子有毒。” 栗子香涨红脸，支支吾吾道：“那倒没有，不过……反正你等着就是了。” “好吧。” 牧长清重新坐下，看她从手镯内拿出一尊小鼎和几种药材。 接着让小鼎悬浮在半空，灵力化火，顶着大风开始炼丹。 或许是要炼的丹药太简单，栗子香前后拢共只用了五六分钟便撤火收鼎，捧着十几粒花生米大小，棕色的，且弥漫着淡淡药香的灵丹走到牧长清面前。 “一天一粒，没有了我回头再给你炼。”栗子香小声道，言语中有些不太好意思。 牧长清满是好奇之色，接过后吞下一粒，感觉稍稍有点苦，别的倒也没什么。 “这药什么作用？” “固气补精，强……强肾健体。” “……”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我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提前给你养养身子怎么了？哼！” 栗子香臊得面红耳赤。 说罢抓上牧长清大手，迈着同手同脚的步伐向前而去。 等走到下坡路段时意外踢到草丛里的一颗小石头，于是两人“啊”的一声，抱团滚了下去。 120、你们恨公主吗？ 回村路上，二人正好撞上前来喊他们吃饭的水淼淼。 水淼淼晃了晃狐尾，看着两人身上脏乱的衣服，古怪道：“你们……在野外也玩这么大？”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栗子香俏脸绯红，连连摆手，“只是不小心踢到石头滚下吟风崖了而已。” “……” 信你个鬼。 堂堂元神境强者居然还能踢到石头滚下来？ 这概率，大概跟天上的星星突然掉下来差不多。 当然，想是这么想，水淼淼还是要给足面子，微微笑道：“那没事的话就回去吃饭吧，房间我也给你们安排好了，周围很安静，绝对不会有谁打扰你们的，顺便……无果药也备着。” “如此甚好，多谢了。” 牧长清拱手致谢，刚说完就看到栗子香嗖的一下躲去他身后，小拳头不停轻捶，弄得他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羞死了啦！” “？？？” 我表达下感谢你这么害羞做什么？ 牧长清一头雾水，想了想还是看向水淼淼，疑惑道：“我刚才有说错什么吗？” 水淼淼摇摇头，又点点头，猜测道：“可能是凉月仙子她……不想要无果药吧？” “那是什么？” “咳……就是那个……防止有小宝宝的东西。” “……” 避孕药啊！ 难怪这丫头这么大反应，以她的脸皮，肯定是不愿意提起任何计生用品的。 闻言，栗子香嗫嚅了会儿，小声道：“不需要那个……” 水淼淼一脸震惊：“你俩打算未婚先孕？” “不是！我……我跟长清还很清白！清清白白！用不着无果药啦！” “……” 许是为了消除栗子香的尴尬，水淼淼故意带着他俩在外头树林里多转悠了会儿。 直到平复下来，这才去往村子的议事堂吃饭，那里地方宽阔，用来摆席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出预料。 族长水纪先是进行了一番感谢，又把水川江等四个小狐狸拉出来做反面教材，警示其他小狐狸不要乱跑出村，这才宣布正式开席。 趁着大家落座的工夫，牧长清大致扫了下妖数，发现总数比起之前在村口时看到的还要多。 大约有七百之数，导致席位都摆到屋子外面去了——真·全村吃饭。 正常来讲，其实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全村感谢，只要那四个小狐狸的父母出面就差不多了。 但他们还是选择前者，思来想去，只能猜测他们很好客，很团结，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一起。 “牧兄弟，来吃这个，这鱼特别鲜，肉质顺滑。” 牧长清身旁，一位中年男狐对他热情的不行，眉眼间和水川江很像，想来是他父亲。 果不其然，只听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川江的父亲，水河，这次实在是多谢了。” 水河…… 这一家子大概是跟水杠上了。 牧长清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夹起两块鱼肉，一块拔干净鱼刺后放进栗子香碗里，一块直接给豆皮吃。 后者坐在栗子香大腿上，乖巧可爱，要不是品种不同，活像一对母女。 “不知牧兄弟来自哪个人类国家？”水河尝试寻找话题。 牧长清笑了笑：“冲国，水河大哥听过吗？” “冲国……” 他歪头想了想，又看向席上其他同族，结果一个个全都是茫然之色。 无奈尴尬道：“孤陋寡闻了，确实未曾听闻。” “很正常，一个偏远国家，就连我们人类也有很多不知道。” “那牧兄弟是怎么到妖族世界来的？就不怕遇上危险？” 牧长清停下动作，眼角余光看向栗子香，和她对视片刻，而后轻了轻嗓子，开始编故事。 大致就是他其实也是被拐卖的，人类世界的人贩子将他从那边拐到了妖族世界，准备卖给一些极端仇视人类的妖当奴隶。 好在运气不错，途经仙云国时被栗子香救下，从此便跟着她修行。 孤男寡女嘛，年龄又合适，渐渐的，两人关系变得很亲密，自然而然成了情缘。 说完，一众赤狐豁然明了。 怒喷人贩子妖贩子之余，亦感慨二人真是天注定的缘分。 “水河大哥，我对你们其实也很好奇。” 牧长清攻势一转，吃了口栗子香夹过来的菜，笑道，“我看水狐冲可有不少修行者甚至修仙者，你们应当也是来自别处吧？” 闻言，水河面色变得有些晦暗，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来此才刚好十年而已，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 水河：“？？？” “啊不好意思，串台了！”牧长清连连摆手，“你继续。” “噢，十年之前我们曾是赤狐八大族中，水氏赤狐一脉的分支之一，住在水狐城，位于九尾国西北方，距离此处大约有个五千多里，算是在九尾国和仙云国的边境线附近吧。” 牧长清认真听，时不时和栗子香互动一下，撒撒狗粮，亲昵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栗子香比起之前藏着掖着的时候要开心许多，眉眼间满是发自内心的放松和喜悦。 此刻，正和身旁其他狐狸交流，全程笑意盈盈。 哪像以往，面对陌生妖时会不由自主散发出女王气场。 或许……她确实压抑太久了吧。 心想着，牧长清耳朵也没停下搜集信息。 按照水河的说法，他们是十年前被赶出来的，原因很恶心。 那时候，水河的父亲在某个偏远山野里发现了一处已故强者的洞府，根据推断，他生前至少也是化身境大能，所以洞府内遗留宝物无数。 相应的，危机也不会小。 而彼时的水狐城实力一般，是赤狐八大族中最弱的，压根没有化身境的大佬镇场子。 是以水河父亲便提议将此事上报给大族长，也就是九尾国国王。 让国王派妖前去搜集宝物，到时候水狐城作为洞府的首个发现者，肯定也能分一杯羹。 没曾想其他赤狐都不愿意，嫌不够。 私底下偷偷摸摸，组织了一队好手，再逼迫水河父亲带路去那探宝。 结果可想而知，死伤惨重不说，还遇上了另一个同样来探宝的队伍。 财宝当前，两边又一顿厮杀，最终以赤狐这边损失过半而结束，水河的父亲也死在这场战斗中。 事后，事情流传出去，国王震怒，把水狐城管事儿的喷了个狐血淋头，让水狐城必须给全国上下一个交代。 “交代？能怎么交代？” 水河喝得醉醺醺的，无力道，“呵呵，当然是把我们踢出来顶包，谁让洞府是我爹发现的呢？” “于是最终将你们逐出了九尾国？” “是啊……真是有苦说不出，恨呐……” 见他这副模样，牧长清心里有点忐忑，想了想，迟疑道：“那你们恨国王吗？” “？” 水河脑袋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酒都醒了两分，不解道，“恨大族长做什么？他本身并没有做错，手底下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修仙者国民，换成我，我也要追责到底。” “那公主呢？” “公主？她那会儿应该才……七八岁？最多十岁吧，我们更不可能恨她啊，我们恨的是水狐城的那群管事者。” “咳，那就好，那就好……” 121、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酒足饭饱。 屋外已是一片漆黑。 得益于这里的视野开阔度，牧长清看到了此生为止最浩瀚无垠的星空。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星辰大海，而且心中莫名有了丝丝明悟，要不是大家热情邀请他和栗子香去参加篝火晚会，非得立马找个地方打坐不可。 不过也不耽误就是了。 篝火晚会基本就是唱唱跳跳玩些小游戏，牧长清不太懂，栗子香还是基本清楚的。 唤来怜华，一曲仙乐听得大家如痴如醉。 再一段舞蹈恍如天仙临尘，顺便降下甘霖帮大家治好了不少身体上的小毛病。 牧长清属实没什么才艺，只能硬着头皮和栗子香合唱了一首歌，然后臊红脸坐回座位，看着赤狐们继续载歌载舞。 中途还参与了小游戏，有点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那种。 栗子香大冒险“被迫”当众吻了牧长清一会儿，表面扭捏不好意思，实际上明眼狐都能看得出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欣喜。 晚会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 结尾时，族长水纪让四个被救的小狐狸排成一排站在牧长清和栗子香面前，表示感谢之余还得自己再想两句乖面话。 三个小姑娘皆有点紧张，磕磕巴巴半天才说完。 轮到水川江，这小子倒好，直接拱手九十度鞠躬外加一句“祝哥哥姐姐早生贵子”，引起大笑，臊得栗子香像鸵鸟似的埋进了牧长清怀里。 然后他就发财了。 一整套剑道方面的法诀和灵诀就这样出现在他身上。 另外三个小姑娘也得到不错的赐予，除非以后是天才，不然基本可以让她们接下来小二十年都不用担心没功法学。 还有其他的小狐狸们，一个没差，同样被奖励了各种物品，总价值不可估量。 众狐这才发觉这只白狐可能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等闲元丹境修仙者，几个有这财力啊？ 要么她来自白狐中的大分支，要么她压根就不是元丹境，而是更高的…… 元神境！ 一时间场上骚动不已，族长水纪正想说两句话，栗子香却让水淼淼领着他俩回屋了，挥挥手示意不用在意。 两人的临时居所在村子北侧，靠近一条小溪。 溪流流向的终点是盆地，因此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最终汇入那大湖泊中。 “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喜欢安静，所以特意修得远了点儿。不过自打进入天境派后，这里就闲了下来，即便回来探望时我也会和姐姐睡。” 水淼淼推开门，耐心介绍。 正如她所说，这屋子里几乎没有她的味道了，只有淡淡的木头清香。 陈设也挺简单的，除了基本用具，其他一样多余的都没有，就连床上的帘帐也只是普通白纱，毫无点缀。 乍一看，跟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相去甚远。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吧。 栗子香一眼就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的几粒无果药，小脸微红，没有去动，而是翻手摸出一个玉瓶递给水淼淼。 “这是？”她有些疑惑。 “每次打坐修炼之前吃一粒，以后切忌不要再吸收男子阳气了，对修行根基有影响，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 水淼淼面有愧疚，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总觉得良心难安。之前那样对牧公子，也是听闻人类的阳气要格外有效些，所以才……” 栗子香轻咳，不自在道：“过去的就不要再说了，这瓶灵丹用完，肯定可以助你上至元丹境。” “真的？！” “嗯。”栗子香挥挥手，“去吧，帮我照顾好豆皮，那丫头喜欢大晚上满世界跑，别让她闯祸了。” “好的！我这就去，祝你们玩得愉快。” 水淼淼将“玩”字咬得格外重，关上门时还抛了个暧昧的眼神，“对我床友好点哦！” “……” “……” 栗子香转身，不动声色将那几粒无果药收起来。 牧长清假装没看见，好奇道：“栗子，你们狐狸一族的吸阳气到底是怎么个操作？” “嗯哼？干嘛问得这么拐弯抹角？我还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坏人。” 狐尾轻轻晃动，栗子香白了他一眼，“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啦，吸阳气的过程本质上跟吸收天地灵气差不多，所以水淼淼其实是个清白姑娘。” “这样啊……” “是的呢~长清想体验下被吸阳气吗？” “不……” 话没说完，他便被小白狐扑倒在床上，原本的三条狐尾也变成了九条，展开后茫茫大一片，把床都盖满了。 栗子香低头看着他，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一副看见煮熟鸭子的表情，嘴角眼瞅着就要滴下几滴晶莹口水。 顿了顿，牧长清只觉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神莫名变得虚幻和迷醉，身体亦开始不对劲。 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往外拉扯，他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关键还挺舒服的就很离谱！ 渐渐的，那种迷醉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到达顶峰时牧长清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 翌日。 温暖的阳光洒满房间大部分角落。 牧长清缓缓睁眼，感觉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睁个眼皮子都费劲。 “呼——” 长出口气，再慢吞吞挪动脑袋看向身旁。 栗子香正缩在他怀里睡得极其香甜，而且面色那叫一个红润，红润到仿佛透露着淡淡光泽，能掐出水来。 与他相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似是感觉到身旁人的异动，栗子香睫毛轻颤，也从梦中醒来，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软糯道：“早上好，老公~” “早……” “叫声老婆来听听嘛~” 牧长清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道：“下次一定……” “噗嗤……” 栗子香蒙头笑出声，复又歉疚道，“对不起哦，昨天我是头一次吸阳气，一时上头了，没控制住吸收量，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乎要把你榨干了。” “你没事吧？不是说吸收阳气会影响修行根基吗？” “偶尔一两次问题不大啦，而且你不应该先担心下自己吗？” 牧长清摇摇头：“我养几天就好了，当然是你的安全和健康比较重要。” “长清……栗子喜欢你哟~”栗子香眼眸轻颤，亲昵地蹭了蹭。 “傻瓜，起床了。” “好的~” 当二人洗漱完毕，栗子香搀扶着牧长清离开屋子时，正好撞上前来送早餐的水淼淼。 后者一脸古怪。 惊讶，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却又觉得好像稍稍有点离谱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牧长清两股战战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浑身小幅度颤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吞了口唾沫，水淼淼不动声色来到栗子香身后，小声道：“凉月仙子，万不可竭泽而渔呀……” “……” 122、破碎的灵脉 栗子香本想解释。 想了想还是作罢，自己昨天晚上才跟她强调了以后不要乱吸阳气，自己转身就这么干了，说出去不是打脸嘛？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这个村除了还不太懂的小孩子，其他有一个算一个，都认为他俩只差没成亲生孩子了。 于是她羞涩一笑，接过早餐放在另一张凳子上，端起其中的瘦肉粥搅动片刻，给牧长清温柔喂食。 中途娇哼道：“哼~是他自己索取过度，可不怪我。” “？？？” “……” 牧长清眼皮耷拉，懒得反驳。 水淼淼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合适的话来，毕竟这个话题比较隐私，她一个外妖不好多问。 只能感慨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平时规规矩矩、温温润润的牧公子，在私底下这么…… 嗯，不能多想了。 稍作沉吟，水淼淼转移话题道：“不知凉月仙子和牧公子特地来此是为何事？” “看宗门驻地呀，还是马掌门第一个推荐的呢，你忘了？”栗子香看向她，复又吹了吹瘦肉粥上的热气，自己吃下一口。 水淼淼恍然：“对哦……” “你对这里应该还算熟悉吧？” “嗯，虽然常年在天境派内，但由于这里也属于天境派的义务保护范围，所以时常来这边巡察，对周边情况都挺熟的。” “那就好，回头可能还得拜托你与附近村民沟通一下。” 水淼淼眨眨眼，惊讶道：“这意思，你们决定直接在这儿建立宗门了？其他地方不看了？” 栗子香摇头：“嗯，这里挺好的，既有同族在，其他要求也都满足——有灵脉，风景好，能种地，适合搭建护山大阵，就是不知道这灵脉藏在地底下多深，我竟然丝毫感受不到。” “据说在湖底下。” “湖底下？” 栗子香抬眼望向…… “对了，这个大坑叫什么名字来着？” “天盆。” “天盆……”她小声念叨，复又道，“那按你说，这湖泊岂不是个大灵湖？” 水淼淼点点头，朝着天盆走了几步：“是的，但是品级很低，比起最低的九品都略有不如。” “为何？灵脉很小？” “唔……怎么说呢，如果是单个的话确实很小，但若组合在一起应该是非常巨大的。” “……” 栗子香突然有点听不懂。 什么叫单个的很小，组合在一起很大？ 灵脉不都是整个的吗？ 牧长清也不懂，不过他单纯是没见过灵脉，所以不懂。 抬抬手，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帕金森般接过碗，舀上一勺反喂给栗子香。 水淼淼假装没看见这杀狗一幕，继续道：“简单的说，就是那条灵脉曾经是完整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破坏了，碎成无数小块，导致灵气无法集中，加之湖底有不少暗河存在，本就散乱的灵气又被它们分走一部分，这灵湖就变得很稀松平常了。” 栗子香眉头蹙起，小嘴轻轻鼓动。 待粥咽下，轻声道：“难怪一直没有妖来此开宗立派。” “是的，除非有阵法大师能够搭建一个具有引灵效果的大阵，将散落灵气重新聚拢起来，但那等大师……” 水淼淼看向栗子香，摊了摊手。 意思很明了，那种大师特别少见，而且搭建这种大阵本身也要大量材料，未必划算。 “所以虽然很希望凉月仙子能在此建立宗门，福荫水狐冲，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水淼淼晃了晃尾巴，一脸真诚。 “长清你说呢？”栗子香看向牧长清。 任何一个真正称得上强大的宗门，不可能没有灵脉。 除非他俩就是闹着玩玩儿，不然的话……恐怕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牧长清闻言轻抬眼皮，拭去她嘴角的一点粥痕，正想擦擦，手指却被其含进了嘴里。 水淼淼：“……” “咳……”牧长清轻咳一声，“没事，阵法我可以试试。” “你？！”水淼淼大惊，然后连连摆手，“呃，我没有看不起牧公子的意思，但是这种规模和难度的引灵阵法，绝不是一般的阵法师可以办到的！” “我知道，所以说试试。” “嗯，长清天赋很好，包括灵符和阵法方面，而且我也不差钱，随便试吧。” 栗子香将手指拿出，眼神水润润的。 水淼淼看得酸水直冒：“好吧，那我现在带你俩去那边看看？” “唔……明天吧。” 牧长清挠挠头，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今天指定是不行了，走路都打飘，得养养。 说来也怪，他可以感受到灵涡内的灵力很充沛，却偏偏提不起劲。 也不知阳气到底是个什么鬼存在。 阳刚之气？还是什么精气神之类的？ 深吸口气，他朝天呼喊道：“无锋，来片叶子。” 话落，一抹碧玉色自天穹划过，眨眼落在身前，并随之放大许多。 牧长清牵着栗子香走上去坐好，又招呼水淼淼：“你先回去吧，午饭不用管我们，我们在天上休息会儿。” 闻言，水淼淼腾的一下臊红脸，尾巴都直了，支支吾吾道：“天，天上也能玩？” “……” “那你们注意安全，还有……虽然不该多嘴，但是牧公子还是要保重身体，因为你肯定耗不过凉月仙子的……嗯，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她便自顾自跑了，留下哒哒哒的高跟鞋触地声愈来愈远。 牧长清一头黑线。 叹了口气，露出哭笑不得之色，看向栗子香。 后者笑盈盈的：“还不吃？” “什么？” “你说呢？” 稍稍愣了会儿，牧长清想起来了，从手镯内摸出昨天她炼制的灵丹，吃下一颗。 尴尬道：“这个能有多大作用？” 说话间，树叶飘飞而起，载着二人慢慢飞上天，一道碧玉色禁制自动沿着树叶边沿产生，像蛋壳般覆盖，复又消失不见。 见状，栗子香脱下鞋子翘了翘小脚丫，再伸了个懒腰，侧身躺下。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将裙摆撩起许多，露出雪白长腿。 嘴上诱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反正肯定有用就是了，具体的……等日后试试呗？” “……” 这话没法接。 牧长清挠挠头，感受着身上越来越温暖的阳光，好似阳气恢复了几分，精神头也稍稍涨了点。 于是，他站起身在栗子香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嘴巴还在那不停地念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完事儿长出口气，张开双手舒展身体，浑身劈啪作响。 “爽……总算恢复个一两成了。” 牧长清双手叉腰看着远方，又走到树叶边缘看向下面。 只见那巨大的天盆此刻已经真的跟个脸盆似的了，水狐冲位于天盆左边边沿。 建筑呈南北纵向分布，南边是村口，北边是他俩住的那间属于水淼淼的屋子。 再往四周看去，又成了茫茫群山——果然还是没这个坑好看。 牧长清再次低头看坑，观察地貌，看着看着，莫名有点入神，眼前渐渐变得黑暗且虚幻起来。 这感觉不陌生，是要进入虚无空间的前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意识整个进入其中，呈现在虚无空间中的是一个由无数半透明线条交织构成的天盆，和刚来天境派时，破解其护山大阵时遇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在这个天盆下面，还有着数之不尽的半透明“碎块”。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 “诶？难道这就是破碎的灵脉？” 牧长清喃喃自语，而后脑子灵光一闪，猜测道，“该不会是被陨石砸碎的吧？” 123 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这场面太像了。 一个盆形地貌加无数碎片，可不就跟水淼淼先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唯一奇怪的是这个由许多半透明线条构成的“3D”模型图。 要知道上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里确实有个护山大阵存在，可这里没有，那又为什么会出现同样的场景？ 甚至……一看就懂，仿佛是自己设计出来的。 哪里是普通阵脚，哪里是关键阵脚，以及阵眼有几个，都在哪里，只扫了眼就全部清清楚楚。 就连所需材料也了然于胸。 “七百零八个下品阵脚石，三百五十四个中品阵脚石，一百七十七个上品阵脚石，十一个阵眼石。” “若是用最好的晶粉要……两万八千零四十斤，晶柱四千五百根，各类灵晶换算成下品灵晶，共计二万七千余颗……” “还好，成功引灵后就不需要再额外添加灵晶了，靠着灵脉提供的灵力就可以维持大阵运转。” 牧长清看着“模型”不停地自言自语。 完事儿，又像上次那样开始摆弄阵法里的半透明线条，想试试有没有更优解，再节省点材料。 不知道多久后，牧长清长出口气，心满意足。 引灵阵经过多次优化，终于在不损失效果的情况前提下减少了大约百分之五的材料消耗。 看起来没多少，但若是换成灵晶可不得了，是许多修仙者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 此外，这个阵法兼具护山大阵防御功能，而且由于是灵脉供能，论抗揍？ 怕是十个天境派的也不够看。 忙完这些，将阵法图牢记于心，牧长清主动退出虚无空间。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 他愣住。 什么鬼？ 明明退出来了怎么还是漆黑的？难道顿悟到天黑被栗子香挪去床上了？ 心想着，一股熟悉的体香钻入鼻孔内，令他神清气爽。 尝试着动了动脑袋，却发觉脑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压住了，同时栗子香好听的声音响起：“别动，刚要给你掏耳朵，乱动等下掏聋了可别怪我哦。” “……所以我现在是怎么个姿势？” “当然是枕在我大腿上啦，怎么，不乐意呀？” “没有，就是感觉脑袋上有点沉。” “……” 栗子香俏脸微红，白了他一眼，羞涩却又强行不怂，娇哼道：“哼，沉点怎么了？真若是一点感觉都没，你怕是要嫌我以后会饿着孩子。” 牧长清忍不住笑了笑，不说话，主动环住她的腰肢，深吸了几口气，满脸沉醉之色。 很快，耳朵里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那种感觉简直无法抗拒，爽到起飞。 要不是栗子香偶尔蹦哒两句“噫……恶心心”，“长清你耳朵是粪坑吗”之类的话破坏气氛，他非要哼唧出声不可。 几分钟后，这边耳朵清理完毕，栗子香拍拍他，柔声道：“换另一只耳朵啦。” “好，可惜不方便继续抱着了。”牧长清有点可惜，转了下头，脸面不可避免刮蹭了下。 妙。 栗子香见状，红着脸笑道：“傻瓜，还想抱着的话你换到右边不就好了？” “对哦。” 牧长清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走到小白狐右侧，坐下后稍稍犹豫便傻笑着躺下，将脑袋重新埋了进去，只露出包括耳朵在内的后脑勺。 “呼——舒坦……” “长清真色~” “那也只是对你色。” 说完，他便感觉脑袋上变得更重了些，压得呼吸都有点难。 栗子香一边掏一边害羞道：“那长清想不想做点更色的事呀？” “举个例子？” “讨厌，流氓！举个栗子听起来就好色……” “？？？” 牧长清直接黑人问号脸，哭笑不得道，“你还是少看点奇怪的书，别哪天别人听到了，骂你不检点。” “不会啦，我也只对你说这些污污的话呀~” “栗子……” “嗯？” “我大概彻底离不开你了。” 话落，耳朵里酥麻的感觉立即消失。 栗子香停顿了好几秒，这才重新掏，动作变得愈发轻柔，软绵绵道：“我不一样哦，我好久以前就离不开你了。” 牧长清下意识将她腰肢抱紧了些：“谁也别想抢走你，我说的，仙王来了也不好使。” “傻瓜，怎么突然这么孩子气？” “不喜欢吗？” “喜欢啊。” 雪白的狐尾在身后愉悦晃动，栗子香动情道，“喜欢到恨不能现在就跟你成亲，然后给你生一堆孩子，之后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度过此生。” “还有下生，下下生。” “岂止呀，还要下下下下下下生~无穷无尽。” 牧长清轻笑道：“行，这话我记住了，等来生找你时你可别赖账。” 栗子香亦笑：“才不会~好啦，帮我也掏下耳朵吧。” 说着将他脑袋推出来，对视，发觉皆是面红耳赤的模样。 场面有些安静。 牧长清直起上半身，吞了口唾沫，盯着她的耳朵：“四个都掏吗？” “是呀。” 栗子香乖巧地靠近他，像他之前一样将脸蛋朝向肚子，双手环抱住腰杆。 两条长腿则屈起，脚踝上的红绳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让人忍不住想握住小脚把玩一番。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牧长清接过掏耳勺，再轻轻捏住她的人耳往里瞧，提醒道：“我开始咯？” “嗯~温柔点儿，我怕疼。” “我会的。” “呀……” “呃，弄疼你了？” “没……没有，继续吧，很舒服。” 栗子香的耳朵其实挺干净的，基本没有脏污，甚至还散发着淡淡香气。 尤其狐耳，香味格外浓。 由于不了解狐耳内部的轮廓构造什么的，牧长清掏得格外小心，最后脏东西加起来还没他一坨大。 反而掏得栗子香都快扭成一团了。 她明面上的三个敏感部位，足，尾，耳，就数耳朵最敏感。 都不需要刻意调戏，碰一碰就会害羞地软趴下去，倒成飞机耳。 “坏人，你故意按我耳朵后面那个穴位！”栗子香直起身靠在牧长清怀里，眼眸似水。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我只是得扶着你脑袋所以不经意间碰到的。” “你就狡辩吧，哼……” 说着，又往里挤了挤，恨不能融为一体似的。 而后眼睛往上瞧，好奇道：“话说长清就没有什么特别敏感的地方吗？那……那个不算的话。” 牧长清歪头想了想，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没去琢磨过，感觉好像没有。” “啊？好可惜……我还想调戏你来着。”栗子香踢了踢腿，闷闷不乐，“不过我之前舔你脖子什么的，你确实没有表现出非常过激的反应，只是正常不自在而已。” “嗯，不过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我以前还听过有些人全身上下，可能就单独某一小块皮肤格外敏感，其他的毫无反应。” “还有这种？！” 牧长清点点头，确信道：“是的，人……喂喂喂，你干嘛？” 只见栗子香突然转向面对他，熟练地将他上衣领口扒开，含羞带臊道：“别紧张啦，栗子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哪块皮肤会格外敏感。” “？？？” “让我看看~” 兴不起一丝丝反抗。 牧长清被推倒在树叶上。 下午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果穿着上衣就更好了。 124、让头发长快点儿 傍晚时，树叶穿过云层向水狐冲缓缓飞去。 牧长清整理好上衣，将腰带、衣领、袖子什么的都弄好，尽量看起来正常点。 栗子香则枕在他大腿上微微眯眼，嘴角扬起，狐耳偶尔动弹下，惬意得很。 这丫头硬是花了个把小时来摸索他身上哪里比较敏感，又是摸又是挠又是舔，除了腰以下，上边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她摸索了个遍。 最终发现…… “长清，没想到你是胸口比较敏感呢，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会这样。”栗子香闭眼笑盈盈道。 “别……别说了，怪难为情的。” 牧长清挠挠头，老脸一僵。 刚才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差点直接把他带走了，现在想想着实不敢信。 就很怪！ 明明用手去碰一点事都没，女朋友那什么一下，顿时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呼——” 出了口气，牧长清抛去杂念，再次舒展身体。 比起早上，现在身体舒服了不少，看来晒太阳确实对补充阳气有一定的作用。 就好像梅雨季节时在潮湿室内呆久了，要是哪天出太阳，出门晒晒会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 知道他难为情，栗子香也识趣的没有再调戏他，转而问道：“长清，你今天又顿悟什么了呀？” “引灵阵，具有防御功能的那种。”牧长清抬眼望向前方。 栗子香顿时一惊，从手镯内摸出本阵法类的书，惊讶道：“你已经会了？我还没把这个给你看呢。” “没事，感觉不难，跟玩玩具拼积木似的。” “……” “就是材料要的有点多，比起你之前给我搭建的那个聚灵阵还要多很多很多。” 闻言，栗子香收回书，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任何一个过得去的宗门，护山大阵造价都不便宜，白狐山和白狐城的大阵更是夸张。” 牧长清轻挠她下巴，轻笑道：“就不问问具体要多少？” “多少都无所谓~”栗子香眯着眼一脸享受，“反正你家公主殿下不差钱，你回头写张单子，我让上次那商贩去帮忙搜集再送来。” “行，又欠你一笔。” “这个不算欠，宗门是咱们共同的宗门，我出钱，长清出力，怎么能说是你欠我呢？” 牧长清眨了眨眼，不说话。 栗子香亦不说，互相对视。 半晌，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小白狐脸上飞起红霞，埋进前者怀里，羞臊道：“坏人，你就是想借口偿还美人恩是吧？” “咳，是……” “那你还在等什么？” 牧长清摸了摸后脑勺已经长长了些的头发，深呼吸几口，将头低下。 接着，一双手环在他脖子上，紧紧箍住，让他吻累了想抬也抬不起来。 于是干脆将小白狐压倒在树叶上，一只手帮她垫着脑袋，一只手摸耳朵，嘴巴吻个不停。 树叶停止下降，停留在大约一半的高度不动。 许久，当牧长清微微抬起头时，四周已满布粉色雾霭。 栗子香的两只狐耳和两只人耳都湿润润的，还有些轻微咬痕，脖子上也多了几个浅浅的红印。 她呼吸极快，胸口起起伏伏，淡金色眸子里尽是媚意，柔情道：“长清，想做点更过分的事吗？” 牧长清不回应，一眨不眨望着她。 “想不想呀~” “不说话我就当你想哦……” 栗子香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举起，将大手往自己身上移动。 “栗子，你这粉色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诶？” 动作骤停。 牧长清晃了晃滚烫发红的面庞，又看向自己手，尽力克制道：“为什么每次这个东西出来，我就感觉身上格外燥热，就好像……之前吃了那个果子一样？” 小白狐下意识将视线移向别处不敢直视他。 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其实作用跟你想的差不多啦……” “……” “不过并不是每个狐族女子都有，但是有这个的，无一不是……不是那什么……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说着，栗子香本能地双手捂脸。 而她一捂脸，牧长清原本被抓住的手顿时落下，按在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 “……” 禁制内安静至极。 牧长清瞪大眼一脸呆滞，大手隔着衣服不知所措。 栗子香也好不到哪里去，紧张到浑身颤抖，只敢从指缝中偷偷看他懵比的神情，心中又羞又喜。 良久，她才细若蚊蝇道：“坏人，快松开啦……” “咳，稍微有点不舍得。” 说是这么说，牧长清还是老老实实松手起身，驭使树叶返回。 等两人回到居所，天色已经变得暗淡。 栗子香径直窜进了屋里，将门反扣起来，还紧张道：“长清不可以传送进来哦，等栗子换身衣裤。” 牧长清何等圣人？ 刚才那样的情况都还能勉强坚持，何况乎现在？ 应了声“好”，便蹲在溪边玩水，等栗子香出来时刚想说话，却被她轻捶了一下，嘟囔道：“笨蛋，我不让你进你就真不进啊？” “我那不是……” “嗯？”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牧长清哭笑不得。 闻言，栗子香娇哼一声，又拽着他进了屋，帮他换衣服。 这一点牧长清已经习惯了，反正目前除了底裤，其他的衣物基本每天都是被她强行换的。 不让她动她就闹，再强硬点就直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因为按她的说法，这是每个合格妻子都应该做的事。 哪怕她现在还不是，提前练习总没错。 等到出门时，二人焕然一新，面色也恢复正常。 栗子香穿着白色过膝纱裙和高跟鞋，手上，头发上，甚至耳朵上都戴了些华美首饰，落落大方，亭亭如画矣。 牧长清不懂首饰，但是用指甲盖都能猜到这里面肯定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好看吗？” 栗子香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笑盈盈道。 牧长清点点头：“好看……” “诶？那你干嘛还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自己女朋友这么漂亮，你不应该很开心很自豪吗？” “我……” 牧长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顿了顿，栗子香好看的大眼睛轻轻眨动，似乎明了，从手镯内掏出那个已经有点枯萎的花环。 仔细瞧瞧，再小心翼翼戴在头上，欢喜道：“还是长清送的比较好看呢~” “……你就别安慰我了。”牧长清叹了口气。 “我没安慰你。”栗子香走上前抓住他双手，仰头，眼神认真道，“长清换位思考下嘛，若是将我亲手给你做的衣裳和买的衣裳放在一起，你喜欢哪个？” 牧长清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你做的。” “那不就结了？” “可是……” “没有可是。” 栗子香不由分说，踮起脚尖堵住他嘴，复又分开，柔柔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你送我的礼物，哪怕这礼物只是一个花环。” “栗子……” 愈发浓厚的歉疚感涌上心头。 见他这模样，栗子香也心疼，轻声道：“长清，你若实在觉得亏欠，便尽量让头发长快点。” “好，我这就去洗个头。” 话落，牧长清撒丫子冲向溪边。 “哎，长清你慢点儿，溪边草地很湿很滑的！” “没事，我都是修仙者了难道还能摔倒不成……卧槽……咕噜噜……救命啊！” “……” 125、跟这对狗男女没什么好聊的 溪水并不深。 栗子香以手扶额看着牧长清在里面扑扑腾腾，愣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 就河边这点水深，还没没过他膝盖呢！ 也不知道叫个什么救命。 顿了顿，她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脑壳，柔柔笑道：“好啦好啦，快起来吧，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儿的。” “……” 演技果然太烂了。 牧长清讪笑着站起身，抖了抖水渍，将灵力转化成热量快速烘干衣裤，不一会儿就好了。 当然，相比于正常晒干，经常这样做的后果是衣服会变得不经用，而且即便干了也会皱皱巴巴，所以修仙者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这么做，包括头发也是。 烘干头发需要较为高明的灵力掌控技巧，将温度控制在一个适中的程度，不然……可能不小心把自己变光头。 栗子香耐心帮他拍打衣物，尽量抚平，嘴上说道：“长清，今晚我可能不陪你睡了。” “怎么了？有事要离开？”牧长清神情一紧。 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脑补是不是又有谁要骗她过去，然后抓起来送回九尾国。 甚至抑制不住露出淡淡杀气，抬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便要将沸血和无锋召唤过来。 然后一阵“得得得得得得得”的音乐声加上各种“炸你”、“要不起”、“过”之类的声音从裂隙那头传来。 牧长清愣住，抬眼望去，只见那边正一字排开五六桌，全部在斗地主…… 周围围了不少饭后散步的赤狐，豆皮和三个器灵则在那指点江山，顺便，怜华还把背景音乐包了。 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吸引了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看过来。 “……” “……” 场面有瞬间的寂静。 栗子香眨眨眼，示意他无碍，牵着手越过裂隙到另一端。 “栗子，你有什么事直说啊，我急得慌。” 牧长清顺手将裂隙抚平，着急小声道。 “傻瓜，我只是今晚想陪豆皮玩而已，这阵子有些冷落她，心里过意不去，我不是要去别的地方，放心啦。” “呼——那就好。” “真是笨蛋一个~” 栗子香亲昵地搓了搓牧长清狗头，顿时让在座诸位饱上加饱。 怎么的，你俩开个空间裂隙过来是特意秀恩爱的？ 牧长清见状大手一挥，笑呵呵道：“没事没事，接着奏乐接着玩，我和栗子就过来逛逛。” 话落，他瞥见一道身影小跑到刚才的空间裂隙旁，嘴里发出“哇”、“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啊”之类的惊叹。 听声音便知是水川江。 牧长清蹲下身笑道：“这叫空间裂隙，短距离时像一扇门，一脚就能跨过，如果距离比较远的话就会形成空间隧道。打开后，可以让任何大小合适的东西迅速通过，哪怕隔了很远很远。” “真的？！”水川江大惊，“那不是比御剑飞行都要厉害？” “当然啊，这可是能短时间甚至瞬间跨越千山万水的，飞剑哪儿追得上？” “那大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啊？好帅……” 牧长清顿时有点犯难。 倒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他不知道怎么教啊。 这玩意儿就像以前栗子香跟他说的一样，除了自己感悟，一点办法都没，纯靠空间感知类天赋。 天赋好的可以极低修为就学会，但是大部分会空间术法的修仙者年龄都很大了，往往花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才感悟成功。 所以他有点懵，不晓得怎么回复才好。 好在水川江父亲水河心中有数，连忙过来将他拽了回去，歉意道：“不好意思牧兄弟，小孩子就这样，一会儿我回去教育他。” “没关系，不用怪他。” 牧长清挥挥手示意无碍，“这空间术法并非我故意藏拙，是确实不知道怎么教，只能靠天赋，你应该也从来没见过这方面的典籍吧？” 水河偏头思索了会儿，点点头：“还真没有，就连会空间术法者也只是道听途说过，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末了，又感慨道：“倒真是和凉月仙子郎才女貌，哪哪儿都配得上。” 栗子香不禁掩嘴轻笑，若花盛开。 只要有谁夸牧长清她就很开心。 又寒暄了几句，牧长清抱上豆皮领着栗子香，像一家三口似的到处走走看看，见他们玩得有模有样，便去了水河家里吃饭。 等出来时天已经彻底变黑，群星闪耀，打牌的赤狐又多了几桌，牌都是用纸片之类的玩意儿临时裁剪的。 上面的数字和字母也是照猫画虎，歪七扭八。 期间，栗子香也被水淼淼和她姐姐水??邀请落座，她自是没有拒绝，接过豆皮放在自己腿上，有说有笑。 “长清，你要一起吗？”栗子香笑眯眯看着牧长清。 “我就不了，我昨天的时候就有了些感悟，一直没空消化，今晚正好有空好好修炼。” “好，那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牧长清不明所以，照做，接着便只见栗子香大庭广众之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满目皆是柔情。 顿了顿，豆皮伸出双手调皮道：“还有我呢，我也要亲哦喵！” “行，你亲这边。” 牧长清笑着偏头，马上就感受到略显油腻的小嘴印了过来。 豆皮这会儿正在吃小鱼干，嘴巴油乎乎的，不过他并不嫌弃，甚至感觉格外的喜欢，有一种自己出门前被老婆孩子关爱的幸福感。 一个字，妙啊~ 美滋滋转身离去，牧长清顺手将无锋和沸血唤至身后。 前者安安静静，沸血却差点要骂娘了，气道：“你干嘛呀，老娘眼瞅着这把要赢了，还有一炸没出呢，炸出去我这把直接起飞，扭转前面的颓势！” “扭你个头啊霏霏！你看看你现在有没有器灵的样子，哪个器灵像你一样一天到晚沉迷打牌的。” 牧长清一边走一边劈头盖脸训，“我教你这个牌是让你消磨空闲时间没错，但是现在我要修炼了，你还不跟我一块儿？” “哦……那就修炼嘛，凶什么凶……” 无锋光芒闪烁表示无语。 蓦地，牧长清有些好奇，明明沸血在见到无锋之前还是个“半成品”，怎么现在都会说话了，反而无锋还不会？ 正想问，沸血径直回答道：“快了快了，无锋姐姐不是不会说话，是不能说，因为她在修行一门特殊的功法，等练成就没问题了，据她自己说应该就这几天的事。” “？？？” 牧长清一脑袋问号，震惊道，“还有这种功法？闭口禅？” “哎呀我也不知道，你等她能说话了再问她嘛，我又没修那个，不懂的。” “那是，就你这张破嘴，练这种功法怕是最多坚持五个呼吸。” “那又怎样？略略略~” “再略，等你化作人形，我把你舌头拽下来。” “那老娘就去向夫人哭惨，你虐待自己武器！” “去去去，现在就去，你看她站哪边。” “……” 算了，跟这对狗男女没什么好聊的。 沸血感觉委屈巴巴的。 126、你只管生，敌妖我来挡喵~ 吟风崖。 夜晚的风儿格外喧嚣，还冷，这里虽说整体海拔不如归阳峰，但距离下雪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 牧长清盘坐在崖边，身周淡青色灵力涌动。 无锋和沸血则竖立在旁，环绕他旋转，一人一刀一剑于黑暗中格外扎眼。 “我的好主人哎，你都傻愣愣望天半个时辰了，到底还练不练了？” 沸血忍不住出声提醒。 “别急，我在找状态，我总感觉树神赐我的机缘和星空也有关系……”牧长清嘴上说着，眼睛依然一动不动望天，眼皮都不眨一下。 末了又补充道：“我要试试看能不能将你俩也带入那片感悟空间，或许有助于领悟。” “啊？什么什么感悟空间……” “嘘——别说话，来感觉了！” 牧长清突然打断她，眼神愈发专注。 大约三分钟后，以他为中心扩散出一道无形力量，将沸血与无锋笼罩，接着所有动作全部停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与此同时，他们重新出现在浩瀚宇宙中。 身边大量篮球般大小的星球环绕，瑰丽星云弥漫，绝美如画。 两个器灵一时间愣住，四处转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哪儿啊？！” 沸血震惊道。 “树神的感悟空间。”牧长清席地坐下，再拍拍身旁空位，“都过来，别闹腾，马上就要出来第一道剑气了——也可能是刀气，我也不是很明白。” 两个器灵重新在他身旁环绕，沸血好奇道：“然后呢？你所谓的机缘就是感悟那道气？” “是啊，已经进度过半了，今日有你俩相助应该能提升许多。” “哦……看起来怪怪的。” 话落，她忽然“转身”朝向远处深空，如临大敌、紧张无比，无锋亦如是，仿佛里面有什么上古凶兽要跑出来了一般。 下一秒，一道纵贯寰宇的无匹气息从黑暗中乍现，转瞬及至。 那股子力量吓得沸血汗毛倒竖，假如她有的话。 蹭的一下就躲去了牧长清身后，刀身瑟瑟发抖。 无锋稍微好点，但也明显感觉不自在。 牧长清若有所思：“看来让你俩过来果然是对的，你们对这东西的敏感程度远超于我啊。” “这这这……主人……啊不，无锋姐姐，这是那个吧？”沸血说话磕磕巴巴。 无锋光芒又闪。 顿了顿，沸血似乎缓解了些许，看着缓缓消散的气息后怕道：“我还以为不会这么早接触呢……” “什么啊？”牧长清一头雾水。 虽说这气息过于庞大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的反应吧？ “哎呀你不懂，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气刀气的，是意！” “意？” “嗯，这么解释吧，像我和无锋姐姐这样的武器，一般有芒、气、势、意等几种不同的表现方式。” 沸血耐心介绍着，“以我为例，刀芒就是指我本身附着的灵力光芒，常表现在近战方面；刀气是指远程招式，刀芒离体即是刀气；刀势的话本身不是什么攻击，而是气势，你可以当作那是我的性格，并且刀势会与使用者互相影响，比如……主人你要是用我打架用多了，会逐渐失去理智。” “至于最后一样刀意，这是集前三者大成后进而拥有的独特感悟，还可以附着于武器、灵力和各种招式上，极大增强威力——但它也有缺点。” 牧长清眉头蹙起，轻轻摩挲下巴，猜测道：“是不是咱俩必须都得会这什么‘意’，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没错！如果只是我会，或者你会，做不到人刀合一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 “懂了。”牧长清轻笑，摸了摸她刀把儿，感慨道，“难得看你这么正经，继续保持哈。” “不许摸，会长不高的！”沸血往后一跳。 “那又怎么了？你化作人形后就算只有本体一半儿高也没事啊，我又不嫌弃你。” 沸血使劲晃了晃刀身。 不知怎的，牧长清竟从其中看到了一丝羞涩。 果不其然，只见她忸怩了会儿，破天荒带着羞臊道：“不行的，老娘以后也要找男朋友，太矮了不招喜欢……” “……” 完，这孩子指定哪里坏掉了。 这还是她吗？ ………… 水狐冲，夜已深，牌局已经尽数散去，村子里除了几盏灯笼照亮的地方，其他皆沉入黑暗中。 村边的树林里，一黑一白，一小一大两道毛茸茸的身影正在追逐嬉戏。 时而在树上跳来跳去，时而在草地上不停打滚，间或发出嘻嘻哈哈的悦耳声音。 很快就蹿到了吟风崖下边。 化作白狐的栗子香将小黑猫摁在身下，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将豆皮毛发舔得毛乎乎的。 而豆皮也在干同样的事。 只不过她个头太小了，只能抱着栗子香的一根jio杆舔毛。 舔了半天，还没后者一口下去范围大。 “喵呜~” 豆皮发出满足的声音，变回妖形，愉悦道：“栗子姐姐今天怎么出来和豆皮玩了喵？” “因为这些天冷落你了呀~想着来补偿你。”栗子香亦幻化，伸出手捏了捏她脸蛋儿，笑意盈盈。 “哼，算你有点儿良心喵。” “那当然……诶？你摸姐姐肚子做什么？” 低头看去，只见豆皮忽然趴下身摸了摸她的肚子，又将耳朵靠上去细细聆听。 半晌，抬起头好奇道：“还没有宝宝吗喵？” “……” 栗子香哭笑不得：“没那么快的！” “啊？没劲……喵呜！” 闻言，栗子香禁不住轻叹一声，柔柔道：“实话跟你说吧，姐姐想要宝宝的话，可能都要等到你长大以后了。” 猫耳猫尾瞬间支棱起来：“为什么这么久啊喵？” “因为长清变强需要时间。”她转头看向吟风崖上方的光芒，幽幽道，“若是现在有宝宝，他护不住的，所以……他一直尽量克制不碰我。” 豆皮歪头想了想，好半晌才略微想通了点，迟疑道：“是怕你爹爹喵？” “嗯，他代表着整个九尾国，我和长清现阶段是肯定扛不住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宗门，就是为了壮大实力，哪怕只是强一分也好。” “这样啊喵……” “是的，所以说水果可能没那么早出来陪你玩了。” 细长的黑尾巴轻微晃动。 片刻后，豆皮眨了眨黄金猫瞳，小脸变得严肃，一字一句道：“不用怕，豆皮来保护你们喵！” “别闹，你现在连元神境都还没到呢，距离下一阶段的觉醒还要几年吧？” “谁说的？我有感觉就这一年半载的事喵。” “真的？”栗子香眼前一亮。 豆皮点点头，认真道：“到时候我就有……唔……反正会变得很强很强啦！还会很多秘法，寻常妖绝对打不过我的哦喵~” “可是你家那边怎么办？你是黑猫国的公主，代表了黑猫国的态度和形象，若是故意伤害九尾国的妖，影响很坏，甚至……可能会影响两国关系，你爹肯定不会允许你这样乱来的。” 闻言，豆皮小手一挥：“不怕不怕，爹爹可宠我了，再说他可管不了我，我要是一生气远走高飞，看他上哪儿哭去！” “……” “总之栗子姐姐放心，你只管和长清哥哥生宝宝，敌妖我来挡，就是这样，喵~” “……” 这就是身为千年来唯一觉醒者的底气吗？ 栗子香面色柔和，抱住豆皮亲昵地蹭她脸蛋，轻笑道：“你这样对姐姐好，姐姐以后怕不是要生个宝宝给你做童养夫才能弥补~” “童养夫？喵！！！” 127、在保护栗子的路上迈出坚实一步 和七岁时候的栗子香不同，现年六岁的豆皮对男女感情上的事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单纯如纸。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当场大吃一斤——小鱼干。 边嚼边在那掰手指头，小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到底在琢磨什么。 半晌，栗子香才听清楚她在算辈分。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栗子姐姐以后就是我娘？长清哥哥是我爹？喵？” “……” 听起来很怪，但假如真那样的话确实如此，栗子香笑着点点头：“是呀，反正跟现在也没差，姐姐这两年不就是你半个娘？” “唔……话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喜欢男孩子喵？” 豆皮甩了甩尾巴，歪头不解。 栗子香顿时愣住，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毕竟，确实有些妖和人对伴侣可有可无。 “唔，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喜欢男孩子啦……” “还可以喜欢女孩子喵？” “……” 栗子香哭笑不得，轻弹了下她小脑袋瓜，轻笑道：“也可以，但那只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喜欢异性的。” “喵……”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光靠说是说不明白的，姐姐是比较早熟，所以差不多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开始对这种事有期待了。” 豆皮掸了掸耳朵，还是不太明白。 不过她也不抗拒所谓的“童养夫”，尤其还是栗子姐姐生的，那种感觉——好像是有点奇妙哦喵？ 心想着，她又看了眼栗子香肚子，突然露出可爱笑容，尾巴愉悦地晃动起来：“可以喵~” “那你以后不可以欺负他哦！” “不会不会，豆皮可好说话啦喵。” “嗯~走，我们去长清哥哥那儿陪他修炼。” “喵呜~~~”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攀上吟风崖。 栗子香抱着豆皮，再跟牧长清背靠背斜坐着，手上则多了本书。 不过并不是什么情情爱爱方面的，只是正常的少儿故事，若是看前者，等于是在强行改变她的三观，不可以，也没必要。 因为刚才的约定说白了，更多只是个小玩笑。 豆皮成长过程中，肯定会提前接触很多优秀男子，所以，十有八九等不到“童养夫”的。 山崖上风大，栗子香挥手设下禁制阻拦，再温柔地念着书本上的故事。 也不知念了多久，等到她发现豆皮已经睡着了时，天边也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天上星辰暗淡，可见数量少了许多，亮度亦明显降低。 蓦地，她感觉那些星辰好像又突然变亮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诶？错觉吗？不对……” 真的变亮了！ 甚至…… 栗子香抱好豆皮站起身，仰头环视，只见天上的万千星辰除了在变亮以外，每一个还往下分化出了一道晶莹剔透的蓝白色光束。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些光束本身没什么奇特的，但是里面都藏有一颗“星辰”。 它们如洪流般滚滚而下，直奔吟风崖。 栗子香本能的紧张，下意识拽着牧长清就想跑路，但临了又停下，因为她完全没有从这些光束中感受到威胁，反而挺温和的。 咻—— 第一束光芒携带星辰落下，径直钻入牧长清体内。 接着第二束。 第三束……一百束……两千……三千……数之不尽。 到后头，牧长清整个被蓝白色光芒所淹没，在这蒙蒙亮的清晨里耀眼如日。 天盆里一些起得早的农民当时就傻眼了，完全闹不懂眼前的景象是什么情况，赶紧又躲回了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是什么不祥之兆。 直到大约一柱香时间后，一切才归于平静。 天上不再落下光束，牧长清身上的光芒也逐渐内敛，覆于体表，再过了会儿全部消失不见。 “呼——” 一声长吁。 栗子香赶忙来到牧长清身前，蹲下身，将豆皮放在腿上，紧张道：“长清，你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牧长清轻笑，顺手接过豆皮顺了顺头发，“怎么不带她去屋里睡？” “她才睡着没多久呢——话说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呀？” “唔……怎么说呢？” 牧长清抿嘴想了想，干脆抬手，凝聚出一个微缩版的栗子香。 相比于之前，如今的“小栗子香”已经精细许多，细节处基本到位，跟她的水准差不太远了。 唯一奇怪的是颜色。 原先是纯粹的淡青色，那是所有灵涡境修士的特有颜色，也是灵力和天地灵气实质化后本身的色彩，无论人和妖都一样。 但是在进入天缘境以后，灵力便会根据拥有者的特性而自动转变色彩。 比如栗子香有绿色和粉白两色，前者表示治疗，后者为常规色。 当然，也不是没有进入天缘境后灵力依然为淡青色的修仙者，甚至还不少，所以栗子香并未多想。 只是眼下有点怪，牧长清的灵力居然“迟来的”变成了和光束一样的蓝白色，晶莹剔透，恍若宝石。 隐隐约约，甚至能看到里面有很多非常微小的“光点”，布灵布灵的，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白狐眨眨眼，一脸好奇。 牧长清控制“她”转动了几下，轻笑道：“我的本源灵力和星韵极意同化了，具备了后者的特性，所以颜色变了。” “星韵极意？” “嗯，好听吧？” “好听是好听，可那是什么呀？”栗子香不解。 牧长清又笑：“换个说法，刀意，剑意，这你知道了吧？” 话落，她顿时睁大眼，小嘴缓缓张大，惊讶道：“长清，你领悟意了？！” “是啊。” 说着，牧长清起身将豆皮递给她，转手抓住身旁的无锋。 刹那间，无锋内部染上“星韵极意”，顿时锋锐无匹。 牧长清将其切换成长剑姿态，顺手耍了一套姜凉的大梦剑法。 果不其然，附着了“星韵极意”的招式立即变得不一样，每一剑下去，残留的剑痕都拥有星辰般闪烁的蓝白色晶莹斑点，煞是好看。 而且这玩意儿并不影响剑本身的美观，只要不细看，无锋依然是碧玉色，星韵极意隐藏在内部，不显眼。 见状，在旁等候已久的沸血蹦哒过来，兴奋道：“还有我还有我，老娘也要试试这个东西！” 说罢她自己主动调用星韵极意，血色红光下，隐隐可见些许不同。 于是牧长清用她斩出一道朴实无华的血色刀气，直奔远方一座荒芜小山。 没有任何意外，山顶被削成“平头”。 刀气去势不绝，又飞出了很远才逐渐消散于天地间。 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天缘境修仙者的范畴。 栗子香看得满脸呆滞，大约四分之三秒后，突然丢下豆皮，一把将牧长清扑倒在地又亲又啃，兴奋道：“长清长清！你知道吗？你在保护栗子的路上又迈出了坚实一步哦！” “真的？”牧长清满脸笑意。 “当然真的！‘意’是很难领悟的，我曾经花了三四个月呢——别动别动，这么好的日子我一定要多亲你几下作为庆祝~” “哎哎哎，轻点轻点，你咬着我舌头了！而且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栗子也没有哦~” “唔……” 旁边草地上，被摔醒的豆皮揉了揉惺忪睡眼，待看清眼前景象，细长尾巴不由得缓缓弯曲成问号。 怎么的？ 这才一晚上过去，自己又变成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了？ 128、好一个起名废 朝阳初升。 大风呼啸。 一人一狐一猫在吟风崖下的泉水边上洗漱片刻，越过空间裂隙回到水狐冲。 相比于其他村子，水狐冲的画风明显不同，最显眼的一点便是这里几乎全民习武。 甭管有没有修仙天赋，反正都得练。 所以一大早的，在村子中心的大坪上就有几十名孩子在舞剑，水淼淼在四周游走，见谁姿势不对便去纠正。 其他一些路过的赤狐则大多在讨论天蒙蒙亮时的那场异象，猜得乱七八糟。 有说是天道显灵，有说是天降祥瑞，也有说不像祥瑞，搞不好是什么灾变的征兆。 反正就是没猜到是牧长清干的。 他也乐得自在，吃过早饭，顺手将豆皮扔在树上睡觉，便领着栗子香乘坐树叶再次来到天上。 “喏，这个是阵法所需的材料，我稍微多算了一点点，以免中途出现差池没有替换。” 牧长清将毛笔搁在桌案架子上，向旁边递去一张纸。 栗子香正在冲泡茶水，闻言停下，接过纸张看了看，微笑道：“好~我这就通知商贩去搜集。” 说着摸出一颗跟纳境珠长得很像的水晶球，将纸张放了进去，又塞进去大量灵晶，数量多得看着眼花。 最后注入些许灵力，将其往天上一扔，它便自己朝着南边某个方向疾驰而去，眨眼消失在天际。 牧长清眉头轻挑，好奇道：“栗子，这东西是怎么确定目的地的？” “气息追踪呀，这里面有那虎妖留着的一丝灵力气息，只要催动它就会产生共鸣，接着自动去寻找。”栗子香耐心解释。 “原来如此……” “嗯，长清要喝茶吗？” 栗子香笑盈盈端起茶杯，眼神中莫名带着些玩味。 牧长清没有多想，正要接过，却见她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而后又放下茶杯，鼓着小嘴起身坐在他大腿上。 二人面对面。 一双小手搂着脖子，另一双大手则扶着背。 “老公~要不要喝茶呀？不喝的话栗子就咽下去了哦~”栗子香眯着眼笑，传音道。 牧长清亦笑：“不喝。” “真不喝？” “当然，我意志很坚定的。” “哼，这可由不得你！” 话落，小白狐低头，有点烫嘴的茶水立即从她嘴里转移到牧长清嘴里。 中途漏了些，茶水顺着后者唇缝流淌出来，经过下巴、脖子，最后钻进衣服，湿答答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似是发觉这一点，栗子香在亲吻了几分钟后便捧住他脸，顺着下巴一路向下，轻轻舔舐外面的茶水。 不知多久后，牧长清突然抬起她逐渐沉下去的小脑袋，摇了摇头，涨红脸吱唔道：“好……好了，不要再往下了。” “……你确定吗？”栗子香跪坐在树叶上，媚眼如丝，眼神润得能滴出水来。 “嗯。” “可是人家还没玩儿够呢……” “那……你再喂我喝一口？” “也好~” 等到小白狐心满意足，天色已接近晌午。 牧长清整理好上衣瘫坐在椅子上望天，突然开始担忧婚后生活。 原来她以前那些色色的暗示，真不是在开玩笑啊！ 她是真的会…… 唉，纣王，错怪你了。 摊上这种存在，谁顶得住？ 谁？ 还有谁？！ 心想着，他偏头看向旁边，栗子香正在熟练地收拾茶具，气质温柔大方，与刚才那模样相比判若两狐。 真真儿是上得厅堂下得厨…… 嗯，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稍作沉吟，一粒灵丹出现在手上，想了想，又加上一粒，而后丢进嘴里嚼嚼嚼，吞咽下去。 “长清，你干嘛吃两粒呀？”栗子香好奇地看着他，“小心气血过盛流鼻血。”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笑道：“得了吧，有你在，我气血哪儿盛得起来？” “噗嗤……讨厌，人家现在还没做什么呢~” “这恰恰是最恐怖的地方！” “诶？牧长清，你什么意思啊？怕了？那你有本事甩了我呀？” 栗子香重新跨坐在牧长清腿上，额头贴额头，俏脸上满布“怒意”。 顿了顿，见他一脸无可奈何，瞬间破功，抱着他脑袋亲了几口，甜腻腻道：“好啦好啦~之后还是一天一粒就行了，是药三分毒，不是吃多了就好。” “是，谨遵公主殿下命令。” “这就对了，我的坏蛋侍卫~” 静静的相拥着温存了会儿，栗子香起身，牧长清则整理好思绪，站在树叶边沿沉思。 阵法图确定下来，下一步自然是观察它在天盆内的建设难度。 看看有什么阻碍物需要移除，比如山石、田地和房屋之类的。 确定好后，山石可以挖掉或挪开，但田地和房屋则需要去和所属的各个村村民沟通，给他们补偿，让他们换地方。 改路是不可能改路的，阵法这东西牵一发动全身，设计好后，该从哪里过，就必须从哪里过。 好在都是些普通妖，再怎么狮子大开口也有限。 顿了顿，牧·拆迁办主任·清双手合十，再缓缓分开，紧接着，大量蓝白色晶莹线条于两掌之间乍现，很快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引灵阵。 栗子香凑上前好奇看着：“这就是引灵阵吗？叫什么名字呀？” “没想过。”牧长清摇摇头，“我算半个起名废，所以就懒得想这件事了。” “……才没有！明明星韵极意都那么好听。” “那算灵光一闪的超水平发挥——不行你起个名字吧。” 栗子香眼前一亮，欣喜道：“诶？可以吗？” “当然，你可是我的公主殿……” “不是不是，我现在不是公主殿下，我是你老婆~” “……” 牧长清瞧着她青春可人的面庞，吞了口唾沫，低头在脑门上一吻，复又摸着她的头柔情道，“傻瓜，你都是。” 栗子香一阵羞涩，扭了扭身子，道了声“那我去一旁想名字，不打扰你了”，便乖乖坐在椅子上歪头沉思。 一想就是个把时辰。 中间多次转移“阵地”，一会儿趴树叶上，一会儿打滚，甚至苦恼到抠脚丫子，还是没想出来。 而这段时间里，牧长清已经去到天盆中，找到了几十处会阻拦布阵的地方，每到一处都做个记号，顺便在微缩版引灵阵上做个对应的标记。 中途遇到不少村民，一听是要来这里建设修仙宗门的，个个都很兴奋。 人类？ 什么人类不人类的，他们山野屁民祖祖辈辈在这坑坑里，对于世界局势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以后有保护伞了。 有两个激动的，甚至当场把自己菜地给铲了半块腾位置，拦都拦不住。 一个劲询问，等宗门建好了，自家子女是不是也能去尝试修仙。 答案当然是肯定，修仙这事儿嘛，不接触一下子怎么能知道呢？ 再者而言，即便没什么修行天赋，以后也可以招他们做外门弟子干些农活，同样是种地，可比在家闷头种赚得多多了。 跟着几位村民回到村子，再在村长的召集下，全村人聚在一起攀谈交心了一下午。 牧长清算是初步搞定这个多妖混居，名叫白牙村的村子，不由得心情大好，抬脚回到树叶上，给他们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长清你回来啦？”栗子香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感受到动静连忙转头起身，上前帮忙整理衣服。 牧长清笑了笑，揽过她腰肢，轻抚长发，笑道：“嗯，挺顺利，还意外搞定了一个村子。” “那就好。” “你呢？名字想出来了没有？”牧长清往桌子上瞧。 “当然！还想了两个呢！” “哦？说来听听。” 栗子香转身去到桌案前，拿起最上头的那张白纸举在牧长清面前。 后者定睛看去，愣住。 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名字，一个叫“清香阵”，一个叫“水果油饼阵”。 “……” 猛男沉默。 好一个起名废，估计此生是摆不脱这仨玩意儿了。 129、大舅哥要来了？！ 十月二十日，天气阴。 在水狐冲和天盆逗留了好几日，架不住栗子香想念家里的大床和温泉，牧长清终于决定，每天晚上还是回家睡，白天再去天盆研究阵法。 于是在今日傍晚时分领着她和豆皮返回清香园。 路上没有游山玩水，直接驭使神行马车直线飞回，速度虽不如御剑飞行，但全程也就花了半个小时。 换算下来，差不多是百公里时速，等于火车，菜于高铁。 当然若是真正拼速度，像无锋和沸血是可以可以和战斗机一较高下的，并且随着以后实力的提升，速度还会增加。 清香园小山门前，牧长清先一步走下马车，再抱下豆皮，最后牵着栗子香的小手下来。 蓦地，望向水狐冲方向莫名叹了口气：“嗐……” “长清怎么了？”栗子香看得好奇，“若是还想去处理那边的事，一会儿再回去便是，反正要不了多久。” “我感慨的就是这个，难怪谁都想修仙，不说别的，单就赶路这一块得多舒服啊？” 牧长清双手比划了一下，“一百一十里地，一柱香工夫就到了，换成霏霏和风风更是连唱首歌的时间都不要就能抵达，啧……普通妖靠一双腿绕着山川而行，起码得花上五六天吧？” “是呀，但是能修仙者终究是少数。” “真庆幸我能。” 话落，马上改口道，“说错了，是真庆幸遇到你。” 小白狐立即喜笑颜开，踮起脚尖亲了口，软糯道：“好啦好啦，快去给我弄饭吃，都好些天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行，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一阵寒风刮过，牧长清缩了缩脖子，顺势将怀里还在睡觉的豆皮抱紧些。 待栗子香收回神行马车，二人手挽手回到园子里。 天色颇为阴沉。 厨房门口，牧长清抬头看了会儿，轻笑道：“栗子，要不要打个赌？” “嗯？赌什么呀？” “就赌明天能不能下雪怎么样？” 栗子香下意识望天，点点头，笑盈盈道：“可以啊，那长清选择哪个呢？” “我赌明天会下雪。” “那我就赌不会~我要是输了就穿一件超级超级性感的衣裳给你看哦……” 说这话时，栗子香踮起脚尖凑到了牧长清耳畔，语气热热的，话里的内容更是令他浑身燥热不已。 超级超级性感的衣裳？ 那得是啥样？ 只是露腿露肩肯定够不上这么夸张的形容吧？ 难不成是情…… 不行不行，再想就要出事了。 “呼——” 牧长清长出口气稳定心神，扬起嘴角，微笑道：“可以，那若是我输了，我就……” “你以后睡觉就不许穿睡衣~” “……” 听起来有点离谱，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倒也正常。 没有多想，牧长清点点头表示答应。 没别的，就是自信，再说……反正输了也不亏。 拉勾上吊一百年的标准流程过后，牧长清进入厨房做饭，栗子香则将豆皮送回房间后去了池子里泡澡。 远远的，还能听到湖心方向传来“得得得得得得得”的音乐声，这仨器灵现在一天到晚就沉迷玩这个，不像话。 当然，这也跟她们能做的事情太少有关。 毕竟她们又不需要像普通修仙者一样辛苦修炼，也没有什么社交条件，除了聚一块儿聊聊天也就剩下干这个了。 反正只要不打钱就行。 大约半小时后，栗子香泡完澡回来厨房帮忙，为了避免油污，提前将耳朵和尾巴收了回去，整个看上去就像是正常女子一般。 牧长清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嘴巴动了动，轻笑道：“每次看你完全化作人形都有种异样感。” “嗯？长清是更喜欢我这样吗？”栗子香帮忙切辣椒，动作很慢。 “都喜欢，只是这样子总给我一种看到了同胞的错觉。” “那多好呀~你想想，两个人类异世相遇……” “尽享美味！” “？？？” 见她这副模样，牧长清忍不住大笑出声。 欺负她不懂地球上的梗可真爽。 唯一的缺点就是要面对她幽怨的眼神，甚至于在跟她解释过后也没用，直到饭菜上桌才算停下，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被菜给吸引了。 辣子鸡、板栗炒鸭、酸菜水煮鱼和炒青菜。 菜不多，但前三样都是大菜，份量足不说，还辣，完美适应栗子香的口味。 就是板栗有点出戏，毕竟那玩意儿也是“栗子”。 饭饱，牧长清将栗子香哄去休息，自己揽过洗碗搞卫生的活计，忙完后望天发了会儿呆，感觉这个天气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 不多时终于想起来，去竹林里伐下几根竹子，搭了个一人多高的四方支架，又盖上挡水油布。 接着从柴房里搬出些干柴火，再从手镯内拿出十来块一掌多宽，一臂多长的猪肉，这些猪肉都是他之前抽空用盐腌好并风干过的，为的就是今天。 每块猪肉上都穿了绳子，挨个挂在那支架里头。 最后点火，埋上些木渣开始熏制。 腊肉。 作为一个南方人，过冬怎么能够没有这东西呢？ 忙完这些，牧长清心满意足，将三个器灵赶去小山门前守门，而后做贼似的也去泡了个澡。 “爽~舒坦！” 话落，一双小手覆在肩膀上。 栗子香微红着脸用毛巾轻轻擦拭，嘴上不满道：“还爽呢？长清，你在厨房边上弄的东西起火了你知道吗？” “起火？” 牧长清转头看向身后，眉头轻挑。 “是啊，还冒着烟呢，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并浇灭，你就闯祸了！” “……” “还笑？虽说那架子离厨房有些距离，但还是要小心呀！” “哈哈哈……” 牧长清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哭笑不得道：“傻瓜，我那是在熏肉，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搭个架子点火玩啊？” “……” 栗子香愣住，支支吾吾道：“啊？熏……熏熏……熏肉？里面还有肉吗？” “当然了，那可都是做给你吃的，不信你自己去看。” 话落，栗子香起身就准备过去，但没走出几步就停下，眼珠子转了转，娇哼一声：“我不管，我没看见就等于没有。” “你这是无理取闹。” “嗯哼~你是在对本公主有意见吗？” “……” 算了，就当无事发生过吧，一会儿换点干柴火再重新点上便是。 牧长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静静享受着栗子香的搓澡服务。 就是难度有点高，她在岸上，自己在水里，这个落差和在澡盆里时完全不一样，她得跪着才能搓。 但是这样挺累的，因此只是搓了一会儿，牧长清便接过毛巾让她休息，自己动手。 半晌，当他在水下搓完了全身准备起来时，感受到栗子香还没走，不由得挠挠头，尴尬道：“栗子，要不你先回避下？” “不急啦，人家有件事要问你。”小白狐双手抱膝蹲下身，晃了晃尾巴，将下巴磕在膝盖上，面带笑意。 “什么事？”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从小就喜欢一个人……” “等等。”牧长清突然抬手打断她，“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 “傻瓜，有事直说，就我这两年磨练出来的心态，不是我吹，哪怕是生死我也能直视。” “哦，我哥哥过些天要来了。”栗子香眨了眨眼，径直说道。 话落，牧长清嗤笑一声，不屑道：“就这啊？我以为多大事呢，我……等会儿，你说谁？！” “我哥哥呀，姜晨，你的大舅哥，过些天要来这里了。” “……” “卧槽！” 哗啦—— 池水一阵翻涌，牧长清卧槽过后下意识慌慌张张站起身。 下一秒，空气突然安静。 栗子香脸上笑容凝固，神情呆滞看着眼前赤身裸体的男人，小脸光速涨红，红得能滴出血来。 良久，一声刺耳尖叫响彻清香园。 “啊————————长清你个臭流氓！” “……” 130、这个大舅哥不简单呐 尖叫过后，栗子香直接腾空而起飞上顶楼，回到屋子里。 留下牧长清在风中凌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激得他打了个冷颤，赶忙三两下擦干水分穿好衣物，抬手便要撕开空间裂隙去解释。 想了想，又作罢，这丫头这会儿肯定羞得不行，还是等她稍微冷静一下吧。 再说，那腊肉下的火堆也还要重新生起，正好过些天可以拿来招待大舅哥。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还有……他脾气怎么样？ 好说话吗？ 会不会很冲？ 若是喜欢打架非要拉自己练手怎么办？ 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打残废也不行啊！ 硬抗？扛得住个鬼！ 他身为九尾国曾经的王子，修为怎么也不会比栗子香低吧？ 对了，上次她说什么来着？ 自己哥哥在雷电天几乎同阶无敌？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 火生到一半，牧长清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嘴里不断念叨。 好半晌才恢复了点，勉强站起身重新点燃火堆，而后慢慢吞吞回到一楼的“徒弟房”打算也冷静下再上楼。 只是冷着冷着，一股睡意禁不住上涌，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牧长清感觉有东西在往床上爬，香气四溢，熟悉的不行。 顿时清醒过来，偏头看向躺在一旁的栗子香。 后者亦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两只淡金色的眸子是那样好看且有神。 “长清……”她轻声呼唤。 “怎么了？” “你干嘛不去楼上睡呀？栗子一个妖好害怕……” “……” 挠挠头，牧长清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担心你在生气嘛。” 栗子香小嘴一鼓，不满道：“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吗？” “不像，可是先前……咳，那什么……是吧？” 闻言，小白狐俏脸腾的一下红润起来，将头埋进被子里面像个鸵鸟。 好半晌才重新钻出来，羞赧道：“我那不是生气啦，是害羞！害羞懂不懂？人家毕竟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就算……就算再怎么喜欢你……终究是头一回见到你赤条条的……还是会很害羞啦！！！” 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那个……晃……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哗—— 栗子香又钻进了被子里，两腿不停地蹬着，也不知道蹬个什么劲。 整架床嘎吱嘎吱响，不知道的以为两人在干什么呢。 蓦地，牧长清突然对着窗户外喝道：“哎，你们三个干什么呢？守门去，小小年纪不学好，在这听墙根！” “我去，快走快走，被发现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会被发现，再说就算不被发现，听小姐和姑爷的墙根也不好啊……” “拉倒吧，你要是人形，我怀疑你裤子都湿了，还跟老娘面前装清纯。” “要死啊霏霏！！！” 三个器灵唰唰唰离去，得亏豆皮去找她那几只野猫朋友玩了，不然真就教坏小朋友了。 被子里安静下来。 不多时，一双小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被子边沿，而后慢慢地探出两只狐耳，最后是好看的眼睛。 栗子香左右瞧瞧，耳朵亦像雷达似的转了转，确认外面已经没动静了这才松了口气，嘟囔道：“讨厌，都怪你要在楼下睡。” “……那现在回楼上？”牧长清打着商量。 “好~这张床太小了，不舒服。” 话落，她翻身趴在其身上，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裹住。 牧长清起身，一手搂住她屁屁，一手随意整理了几下床铺，接着撕开空间裂隙回到顶楼。 扑通—— 两人顺势倒在大床上。 小白狐被压在下面，甚至陷了进去，原本白嫩嫩的脸蛋儿早已满布红霞，满是暧昧气息。 双目对视。 “我……” 牧长清忽然开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似是猜到他想说什么，栗子香轻咬唇瓣，眼神迷离道：“长清有话直说……不管是什么事栗子都答应你哦……”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认真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哥这个人……哦不，这个妖怎么样？” “啊？” “就是性格、爱好、喜恶之类的，我想提前了解一下有个准备。” “……” 栗子香面色瞬间垮了下来，扁扁嘴，失落道，“你酝酿半天就这呀？” 牧长清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道：“对啊，未雨绸缪嘛，等他来了再了解可就晚了。” 话落，小白狐起身将他推开，叹了口气，满脸皆是幽怨。 这叫什么事？ 自己都做好准备接受他色色的且过分的要求了，结果他却满脑子是另一个男子。 关键那个男的还是自己哥哥！ 这鬼畜剧情。 “唉……” 栗子香禁不住叹了口气，无力躺下，望着天花板无精打采道，“哥哥性格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优缺点都有，优点嘛，大多数时候脾气都挺好的，整天嘻嘻哈哈，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哪怕是街边乞丐。” “然后呢？”牧长清摸出纸笔，点亮光芒，坐在床沿上记录。 “然后没了啊。” “……” 牧长清嘴角扯了扯，尴尬道，“那说说缺点吧。” “缺点可就多了。” 栗子香将视线移向他。 想了想，滚了几圈滚到他身旁，优雅坐起身，又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他，小脸贴紧后背。 “我举几个例子吧。” “有一次，他和五哥出去执行妖盟任务。路上遇到另一伙妖，他嘴巴碎，非要多嘴说他们武器都不行，啥也不是，结果被七八个元神境修仙者抱团撵了一千八百里地。” “还有一次我跟他执行任务，半途在一家客栈歇脚，他居然用一块花花绿绿的破石头从掌柜的四岁小孩手里把零食骗了过来，而且还被抓了现场，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堂堂修仙者诶，居然去骗四岁小孩儿手里的零食，说出去都没妖信！” “再有一次，我们路过一个小镇休息时，正好遇上婚嫁。新娘子说实话长得有点丑，在家门口哭，新郎则半天没来迎亲，哥哥便认为那新郎定是个负心汉，见她丑，后悔不娶了。” 牧长清眨眨眼，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到处问路，找到那新郎家，把新郎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再然后呢？” “再然后才知道，当时根本就还没到迎亲吉时，那新娘子之所以哭，是因为感叹自己终于嫁出去了，喜极而泣……” “……” 牧长清只觉脑门上一串乌鸦飞过。 想笑，又觉得不礼貌。 最终还是没憋住，笑得浑身直抽抽。 栗子香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写满尴尬之余也是绷不住的笑：“之后给他们赔了不少钱，这事儿才算揭过，不然若是闹去妖盟，修仙者的脸都要被他丢完了。” 笑完，牧长清提笔在本子上记录，顺嘴道：“所以总结就是，你哥说话做事经常不过脑子，而且有点妖来疯？呃，我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 “有什么不礼貌的，他就是这样啊，跟霏霏有几分像的。” “嗯……我大概知道了，那他都有些什么爱好？” 将本子翻页，牧长清又问。 栗子香歪头想了想，小手已经解开他所有睡衣布扣，在胸口上摸来摸去。 顿了顿，迟疑道：“哥哥私底下喜欢女装算不算爱好？” “……” 女装？！ 好家伙，这个大舅哥不简单呐。 131、食蕉啦 见牧长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栗子香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两手继续摸着，轻笑道：“长清是不是想歪了？” “没有！” “你就有~我的意思是指他喜欢女装，不是喜欢穿女装啦。” “……” 突然就没劲了。 牧长清顿时兴致缺缺。 “但是他也被我逼着穿过好几次女装~可好看了，就是个子太高，合身的女装很难买。” 又来劲了。 牧长清侧头，眨眨眼，平静道：“有图吗？给我看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以艺术的角度鉴赏一二。” 栗子香微微摇头：“没有呢，哥哥不让我画。” “可惜了……” 又问了会儿别的东西，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四五页大舅哥相关信息。 包括他平时有什么娱乐爱好、饮食爱好，以及对什么事容忍度非常低之类的。 事无巨细。 写完后还反复看了两遍，合上本子，嘴里念念有词，以前上学的时候背课文都未必有这么认真。 栗子香先前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变得理解起来。 是呀，若是换成自己去地球见他的家人，难道不提前做任何了解吗？ 肯定不会。 所以，他这是在乎自己的体现。 丝丝柔情从眼中迷散出来，栗子香笑了笑，起身，复又钻回被子里，拍拍床：“长清别看啦，哥哥还要个七八天才来呢，当务之急是抱着你家香香软软的小狐狸睡觉觉~” “好，来了。” 被子里进入一阵凉气，很快又暖和下来。 牧长清正想调整姿势方便栗子香抱着，却忽的瞥见她在被子里头悉悉索索，不知道干什么。 正好奇，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被她丢了出去，一闪即逝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睡觉睡觉~”栗子香眯着眼笑。 说罢侧过身，后背面向牧长清，又道：“过来抱着我，就像那天在小高镇睡觉时一样。” “好。” 宽阔的胸膛一贴上，即便隔着两件衣服，栗子香也感觉滚烫，连带着脸蛋儿也热了起来。 稍作沉吟，她伸手将牧长清的大手拽过，塞进自己衣服里，细若蚊蝇道：“摸摸我……” “在摸呢。” “我不是说肚子啦……是……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 牧长清顿时知道她丢了什么东西出去。 喉头下意识滑动了一下，张张嘴，正想开口，栗子香抢先一步道：“不许拒绝。”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之前拒绝过一次了，再拒绝的话，栗子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自信主动了……而且我今天看了你……要给你补偿，不然会长针眼的……” “傻姑娘……” 夜已深。 天空一片漆黑，毫无星月，点点白雪自天穹飘洒而下，宣告着属于归阳峰的冬天正式到来。 三个器灵早已停止斗地主，尽全力屏蔽自身的灵力波动，再小心翼翼摸上楼。 只是没多久，她们又“臊红脸”退了出来。 没办法，里头的靡靡之音实在是听得她们浑身不自在。 这两口子，真是不害臊！ 翌日，天亮。 栗子香从睡梦中悠悠醒转，刚想伸个懒腰，却感受到一只大手还停留在自己衣服里面。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体部位也有种异样的触感。 “坏人……” 一声轻啐，栗子香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甚是欢喜，甚至完全没有挪动一下的意思，就这样望着不远处的窗帘傻笑。 冬天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真好~ 心想着，身后发出些动静，牧长清也醒来，打了个哈欠，下意识便要将手抽出来。 “别动……” 栗子香按住他，娇羞道：“再躺会儿啦。” “……” “长清，你家小狐狸昨晚的声音好听吗？” “……” 刚起床就是一发开幕雷击，牧长清愣是被雷得没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不好意思地点点脑袋，轻声道：“好听。” 栗子香又是一阵娇羞：“其实还可以更好听哦~” “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但前提是长清得出力~” “……” 顶不住，完全顶不住。 二人一直温存到接近午时，直到豆皮饿得睡不着，在外面一边喵喵叫一边挠门，这才带着十万分不舍起来。 外头果然下雪了，虽然这会儿停了，地面上积雪也只有薄薄一层，但下了就是下了。 一楼大厅门口，牧长清抱着豆皮看向栗子香，眨眨眼。 后者一副“后悔”模样，嘴上嘟囔着“早知道不打赌了”，实际上，嘴角却扬起暧昧弧度，传音道：“长清别急哦~那种衣服栗子没有，得现买，不如等你忙完了这阵子的事陪我去买吧？” “不用，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让你穿那种衣服？” “用的用的！愿赌服输，我才不想做一个耍赖的小狐狸呢，那跟哥哥有什么区别？” “……” “就是可惜，没法抱着光滑的长清睡觉了，唉……” 说罢，她一脸幽怨地打量着牧长清，眼神中蕴含的意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牧长清能怎么办？ 除了宠她别无他法，摸摸头传音道：“突然想起来，我之前没说好规则，那就是我无论输赢——都算输。” “真的？！” “真，比昨晚的事还要真。” “长清真好~来，亲一个，木——嘛~” 豆皮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人走着走着怎么突然又亲上了。 难道这玩意儿有瘾不成？ 愣神间，牧长清已经带着她俩去到厨房，洗漱完毕后忙活了一阵子，将昨晚剩菜热好，简单对付了下，便打算去给腊肉棚子添柴火。 不过栗子香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活。 在旁边搬出一张小摇椅，摆上一盘水果和和两杯水果茶，再捧着本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活像个退休人士。 她挥了挥手，柔柔笑道：“长清去忙自己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啦。” 牧长清点点头，拿起一根香蕉剥开，顺便说道：“行，我今天打算先给天境派送一批灵符大炮，然后再去天盆，那个顽固村子已经有点儿动摇了，我得再加把劲，争取给他们说服了。” 说完咬下一口，边嚼边道：“反正不管顺不顺利，晚饭之前我肯定会回来。” “不用，晚饭不重要，若是那边事情拖延，就优先那边，毕竟当前阶段跟水果油饼阵相关的事才是最紧要的。” 栗子香忽然放下书本起身，来到近前，仰头笑盈盈道，“而且长清是怕我胡思乱想吗？将行程抖得这般干净？”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既然一起过日子，那不管什么事都应该知会一下对方，好有个底。” “很棒的觉悟呢。长清……” “嗯？” 小白狐看了眼他手里还剩大半截的香蕉，软绵绵道：“我想吃这个~” “喏，给你。” 话落，牧长清傻眼。 只见栗子香小嘴一张，剩下的大半截香蕉就没了，一点不剩。 “……” 132、多少沾点脑血栓（加更） 天境派如今对于清香园而言是没有任何阻拦的。 里面的一家子，想去哪儿去哪儿，尤其沸血这个姑奶奶，俨然天境派一霸，往那儿一戳跟瘟神似的谁也不敢拦。 豆皮就不一样了，很受喜欢，去哪儿都能混点好吃的零食。 牧长清离开园子后先是去看了看小茄子，又徒步走向天境峰，看看沿途的景象。 出乎他的意料，大中午的休息时间，天境派弟子几乎都在那斗地主，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去的。 想来，大概率是水淼淼，毕竟她早两天就回来了。 好在修仙者自控力大多比较强，牧长清过去时，正好到了要干活、要修炼的时候，大家也不多贪恋，转身去干正事。 唯独有几个在那争。 “我记得很清楚，三只能带一个，不能带两个！” “不不不，可以带两个，但必须是一对儿，不能带单牌。”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是你记错了！” “哎哟你们这争的，不行去找水师姐问问呗，真是……” 牧长清忍不住看了下热闹，而后提醒道：“都没错，都可以，而且规则可以临时制定，只要你们自己都认同就行。” “谁呀？” 众妖回头。 待看清，皆慌忙拱手道：“见过牧师兄！” “……” 牧师兄？ 牧长清脑子突然有点卡壳。 虽说天境派弟子因为栗子香的缘故，对自己还算尊重，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牧师兄了？ 单纯是因为辈分吗？ 还是什么别的？ 正想着，一名身后长着灰色翅膀的男子上前两步，尊敬道：“牧师兄勇挫妖贩子，拯救五十多名孩童和小高镇巡察队的事迹已经流传开来，掌门有令，今后见到你，都要以师兄相称。” “这样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牧长清琢磨了会儿，欣然接受这个称呼。 接着又被他们拉过去询问当天的情况，那些原本散开的妖，见状又围了回来。 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一会儿集体开骂，一会儿高呼“爽”！ 直到外头传来一声厉喝：“你们都在干什么？看看什么时候了！一个个不去修炼和干活，围在这里做甚？” 这声音仿佛能控制他们似的，话音落下，齐刷刷站起来一大片，而后道着歉赶紧溜了。 牧长清循着声音看去，正是有几日没见的马恒。 身为元丹境后期修仙者兼天境派大师兄，他的话有时候比马武这个掌门都还好使，威慑力高得很。 “原来是牧兄！”马恒眼前一亮，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拱手道。 “马兄，身体可好些了？”牧长清亦拱手。 “托牧兄和凉月仙子的福，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重回巅峰指日可待。” “那我可就提前恭喜了！” 马恒大笑，招呼坐下，欣慰道：“听闻牧兄前些日子干了件大好事，可否细细说来？” “自然。” 于是牧长清又说了一遍，听得马恒忍不住鼓起掌。 感慨道：“世妖皆言人类恶，但自打认识牧兄，我觉得这话实在是偏颇得很，甚至都不说你，且说那符宗的顾木，也从未干过坏事，所以在我看来人和妖应当没什么区别，好坏皆有。” “本来便是如此。”牧长清仰头望天，复又低下，“即便是天境派内，也有好有坏，何况乎放大到全世界层面？” “这几日，我去水淼淼家乡附近的天盆考察宗门驻地，认识了不少普通妖。平心而论，除了外观样貌，别的都跟普通人没差，一样质朴善良。” “是啊……” 说完，马恒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转移话题道：“对了，牧兄那日不是未曾获得天缘灵液吗？可为何我观你此刻气息……都接近元始境了？” “哈哈哈，自然是因为我有获得天缘灵液，只不过没让你们看见而已。”牧长清笑道，“过程有些离奇，就不太方便那什么，理解一下。” “噢——我知道我知道，这种重要事自然不用说与我听，只要知道牧兄获得了便好，不然真是可惜了。” 一人一马又交谈片刻，牧长清赶时间，便直接将十来张灵符大炮交给马恒，让他自行处理。 自己则唤来无锋，御剑奔向天盆。 那里头一共有八个村子，分散在坑中各处，在水淼淼帮助下其中七个都已经搞定了，该搬村的搬村，该拆房的拆房，补偿也都到位。 唯独一个在中心湖泊边缘的，名叫神石村的村子死活不妥协，给灵晶也不要。 说是他们世世代代在那里守护神石，不能搬迁，不然会触怒仙神，引起天罚。 牧长清看过了，他们那儿确实有一块“神石”。 大约七八米高，树立着插在地里，整体造型上下尖，中间粗，通体漆黑，表面坑坑洼洼，反正挺难看的。 按神石村村民的说法，这东西在记载中是从天上来的，效果很神奇，最显眼的一点就是——周围这么多村子，就数他们村的妖相对比较健康。 而且神石可以吸附铁器！ 牧长清起初也被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以为是什么奇特的宝物，便多次用灵力探查，结果什么也没探查出来，神石里面是实心的，没有任何跟灵力有关的东西。 于是他就思考。 后来终于想通了，这所谓的神石根本就是一块带磁性的陨石！ 应该是当年砸出这个天盆的陨石的残留物。 磁铁嘛，自然有磁场。 而磁场这玩意儿多多少少对身体健康有些益处，他们常年累月生活在这里，这个现象便更明显。 所以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好在经过前几天坚持不懈的解释，他们已经稍稍有点动摇了，今天再加大点力度，说不定可以成功说服。 “诶？话说回来，这么大的陨石砸下来，不可能只有那一个碎块吧？” 天上，牧长清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稍作思索，便驭使无锋向下飞去，沿着天坑边缘四处寻找。 直到天快黑时还真被他在山野间找到了几块。 同样的漆黑，同样的坑坑洼洼，掩埋了不知道多少岁月。 大的有个几十斤重，小的也就拳头大小，不过由于无锋材质并非金属，无法吸附，所以牧长清特地从手镯里摸了个栗子香的耳环出来试试…… “妈蛋，忘了磁铁不吸金银……” 于是又掏出了铁制烧烤架，这回果然吸上去了。 牧长清心满意足带着这堆陨石去了神石村。 接下来的剧情就跟他想的一样，神石村村民很是惊奇他为什么也有神石，隐隐间，有点把他当作神明的意思。 这让他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他们愚昧好，还是信仰值太高了好。 他也无意去当什么所谓的“磁铁神明”，便耐心解释什么叫“磁铁”。 一番沟通下来，天都黑了，牧长清只觉口干舌燥，总结道：“所以啊，你们那所谓的神石就是一块来自天外的磁铁，如果不是因为来自天外，根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不信你们看，这玩意儿我要多少有多少。” 抄起无锋，牧长清嚓嚓嚓一顿乱切，那块被他带来的几十斤重的陨石磁铁，瞬间被切成了几十块。 由于磁铁本身性质，切开后的小磁铁们互相“弹射”开来，一时间场上热闹的很。 “看到了吧？这就是磁铁的特性，每一个都有独立的磁极，切开后，它就是一个新的个体，会具备相同的特性。” 一众村民你看我我看你，惊呼一阵后谁也没说话。 牧长清见状再次补充道：“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可能还是有点难以理解，因为这是科学，科学其实可以解释世界上几乎所有的……” 话落，身前突然呼啦啦跪倒一片。 那村长带头高呼道：“神仙！您就是创造神石的神仙吧？” “……” 完，科普失败了。 牧长清叹了口气，无语望天，喃喃道：“在仙侠世界跟底层平民谈科学，我果然多少沾点脑血栓。” 133、小白狐的煎熬七日 回到清香园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 好在事情圆满解决，神石村的村民们答应了带着大磁铁一起搬离湖泊，去往天盆内别的安置点。 牧长清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因为这个阵法超过一半的阵眼都在那湖泊附近，他们要是不搬，这阵还真就废了。 轻车熟路来到后院，栗子香正窝在躺椅上睡得香甜。 书本盖在脸上，手臂怼着扶手，嫩白长腿则搭在躺椅前的高凳上，顺便将两只粉嫩嫩的小脚丫交叠在一起，可爱得很。 至于她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没事的火堆，此刻早已熄灭，连青烟都没了，鬼知道灭了多久。 “这丫头……” 牧长清摇头失笑。 正想唤醒她，忽而瞥见盖在她脸上的书，拿起来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情缘间的亲密二三事》。 这书他还记得，那天在符宗时栗子香就在看，看名字，应该是两性类的书。 至于这个“两性”正不正经…… 当然是要亲自鉴定一下啦！ 心想着，牧长清蹲下身慢慢翻阅，不多时竟是入了神，时不时点点头，或者做出思考状，耳朵也微微有点发红。 这书很正经！ 是一本图文并茂的标准的两性科普类书，而且是人类版，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是不是还有狐妖版呢？ 牧长清眼前一亮。 眼下这个人类版的对他而言虽不能说没用，但狐妖毕竟是狐妖，和人类再怎么像也还是会有区别的，很多特有的小细节照顾不到。 像之前，若不是水淼淼告诉他，他压根不知道狐族女子耳朵后面大多有个神奇小“开关”。 顿了顿，牧长清意识沉入手镯内开始翻找。 很快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怼在了自己脸上。 意识退出，凝神看去，只见盖在自己脸上的是一对小脚丫，散发淡淡香气。 鬼使神差的，牧长清舔了一口。 “呀！好痒~” 栗子香立马缩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长清真变态，又舔臭脚丫子。” “胡说，明明是香的。” “那……长清还要舔吗？” 小白狐眨了下眼，翘起长腿，十个精致的脚趾头动了动，再用手缓缓撩起裙摆，端得是撩人无比。 轻吞口唾沫，牧长清清了清嗓子，矜持道：“咳咳……那什么，大晚上的影响不太好……呃，我得去做晚饭了，豆皮肯定饿了。” “咯咯~长清真可爱~去吧去吧，我要吃你之前说的麻辣豆腐！” “错了，是麻婆豆腐——记得把火生起来哈，你白天说好的不让它熄灭，真是……” 闻言栗子香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起身，忽而瞧见牧长清手中的书，原本只是微红的面庞顿时如同晚霞般显眼起来。 顾不上地面脏，她光着脚丫便追了上去将书夺过，抱在怀里转过身，支支吾吾道：“不可以看，这书……不是正经书……” 牧长清轻笑道：“那你怎么看？” “我是要学……要你管！” “有狐妖版的吗？” “啊？” 栗子香愣住，回过身，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但很快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停顿几秒钟后，她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脸撒丫子跑向主楼。 “……” 唔，看来是没有。 牧长清确信。 毕竟她从小到大就认定了自己是她未来夫君，自然不会去了解别的。 可惜了，以后什么都只能瞎摸索——诶？好像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吃过晚饭，牧长清洗完澡画了会儿灵符大炮，便端坐在练武场上修炼。 先前在仙级天缘灵液的帮助下，他一路坐火箭似的窜到了天缘境后期，经过这些天稳定，只要耐心修炼几日，想必突破到元始境问题不大。 本来倒也不用那么急，这几日原本的计划是优先绘制灵符大炮，但一想到大舅哥要来…… 再一想到他看着自己那天缘境修为后不屑的神情…… 牧长清就忍不住打颤。 尽管元始境和天缘境在他眼里应该没差别，但听上去不一样，元始境多少好听一点。 栗子香自是清楚他的想法，有心劝他不必如此，想了想，又随他去，大不了独守几天空房，还能憋死不成？ 然后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她就感觉或许真的有可能。 太难了啊！ 只要独自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牧长清的画面，怎么都甩不掉。 试着自己摸了摸…… 就像在吃干馒头，完全没有肉包子来得香。 第一天坚持下来了。 第二天也勉强度过。 第三天睁眼看着天花板，从天黑看到天亮。 第四天终于绷不住了，思来想去，干脆在牧长清身边打了个地铺，顶着瑟瑟寒风睡觉，头发被吹得漫天飞舞，像白发魔女似的。 不过睡眠质量反而显著提升，甚至还做了个不可描绘的梦。 到第五天时感受到牧长清身边的气势到了关键时刻，她乖乖巧巧让开，不敢再靠近，生怕打扰。 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进度中止、重新来过都是幸运的，搞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甚至一命呜呼。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修仙者闭重要关时，要么选个隐秘的地方，要么请至亲至近之人护法，因为不能被打扰啊！ 而这几天的白天，栗子香也没有闲着。 主动去天盆处理牧长清这个拆迁办主任留下的破事，从附近村子请了大量村民，来天盆帮大家搬迁。 其实要搬的也不多，八个村子一共只有两个要搬，剩下的大多都是拆几栋房子就够了。 然后便只剩下挖掘挡路的石头和填补坑洞之类。 反正这几天下来弄了个八九不离十，剩下的就是等阵法材料。 按照虎妖回信，他大概还要个五六天才能凑齐所有东西，等正式送过来估计要到十一月上中旬了。 对此，栗子香再急也只能表示尽快。 时间又过去两天。 为了减轻等待的煎熬，这两天她开始绘制宗门建设假想图。 和其他宗门高低错落的风格不同，由于天盆内的地势总体比较平整，导致她的两个设计方案都跟城市似的，一马平川。 一眼看过去，估计没有妖会认为这是个宗门驻地。 这个问题让小白狐有点发愁。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脑子里终于有了灵感，绘制出一款“伪浮空山”。 原理和神行船类似，在底部刻上大量的浮空阵法，强行把山驮伏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烧钱。 好在栗子香也没打算弄个多么惊世骇俗的浮空山，差不多就行了，毕竟主要是目的是为了增加“特色”。 宗门特色。 那种让人一提起“浮空山”，就想到“哦，是那个宗门啊，我知道我知道”。 能达成这种效果就OK了。 “哦……开？” 栗子香一边比划OK手势一边轻声念叨，总觉得发音有点不对。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股能量波动。 打坐足足七日之久的牧长清终于成功踏入元始境了！ 134、你方才不是一直担心他来打你吗？ 能量波动带起的气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把旁边一排花盆都给吹飞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不能在房间里尝试突破，除非房间不想要了。 牧长清静静内视己身，复又睁眼，露出满足之色。 跨越大境界时带来的提升感果然是最明显的，灵涡容量一下子就翻了好几倍，浑身充满力量，恨不能去打几只妖兽去去火。 “长清，恭喜你哦！” 栗子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手上还捧着衣物和毛巾等一大堆洗浴用品。 牧长清见状轻笑道：“这么老实？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扑过来。” “才不要~你七天没洗澡身上脏死了。” “是吗？上次你可没这么嫌弃。”牧长清边说边站起身，动了动手脚活动身子，浑身噼啪作响。 闻言，栗子香娇哼一声，反驳道：“那我上次还没帮你洗澡呢。” “……” “傻瓜~走啦走啦，栗子帮你搓澡澡——这边，去澡房，她们几个在湖心凉亭斗地主呢，你不方便去池子里。” 牧长清眉头抬起，调笑道：“我怎么感觉是不方便你干坏事？” “才不是干坏事……” 小白狐脸皮薄的特征又不自觉产生，赶紧低着头将他连拖带拽拉向澡房。 澡房面积不大，就一个衣架子，一块屏风和一个大澡盆。 窗户开在屏风外侧，其他地方则都是墙，所以光线不是特别好。 澡盆里早已添上热水，雾气氤氲，水面上还撒了花瓣，溢出淡淡清香，怎么看都很棒，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儿娘。 牧长清一眨不眨看了会儿，缓缓张开双手。 下一秒，栗子香主动上前帮他宽衣，动作温柔认真，每一件脱下来的衣服都会叠好放进脏衣篓子里。 很快上半身便脱完了。 牧长清正犹豫要不要让她回避一下，方便自己脱裤子，就忽的看见她走上前来，弯腰解带。 脸上虽是带着红润，动作却不受影响，稳稳的将其裤子扒拉了下来。 “抬脚啦……” 栗子香忽然小声道。 牧长清回过神来，看着已经蹲下去的女朋友，轻吞口唾沫，连忙抬脚离开裤腿。 于是他身上就只剩亵裤了。 “这个……我自己来吧。”他僵硬道，“你稍稍回避下？” “不要，又不是没见过……” 栗子香放好裤子，红着脸回来。 “那次毕竟是意外嘛。” “意外也是看到了。” “可……” “我是你女朋友！” 栗子香忽然抬头，那副又认真又害臊的样子着实别有一番味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以后还会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娘亲，会和你相伴到老。” “……所以呢？”牧长清感觉心跳很快。 “所以提前看几次怎……怎么了？” “……” 瞧她那副强行理直气壮的模样，牧长清紧张之余忍不住笑出声。 很快又停下，摇摇头无奈笑道：“随你吧，我真怕你哥知道了打死我。” “不会的。” 等栗子香将亵裤放进篓子里折回时，牧长清已经沉入澡盆中，只将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眼眸微闭，一脸享受。 “长清，你胡子该刮了。” 栗子香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后，将他后脑勺按在自己胸口上，柔声道。 触感很舒服。 牧长清本能地动了动脑袋，眯眼放松道：“不喜欢我留胡子吗？” “那倒不是啦，只是觉得你现在的年龄不适合而已。” “嗯，那就劳烦你帮我刮一下。” “我是谁？” 栗子香突然笑眯眯问道。 牧长清愣住，睁眼，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瞄着她：“栗子啊。” “栗子又是谁~” “不是你么？” “是我呀，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什么呢？” “女……” 话还没说出口便停下。 牧长清眼珠子转了转，暗道好险，这是一道送命题。 这小狐狸精想听的答案肯定不是女朋友这么简单，更不可能是优乐美。 稍作沉吟，他呼出口热气，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口，嘴角扬起：“你是我老婆。” 说完，他便感觉栗子香的气息变得极度温柔，附耳软糯道：“答对了~所以把之前的话重新说一遍吧，不要敬语。” “老婆帮我刮一下胡子。” “好的老公~” 栗子香刮胡子的手法还是比较熟练的，估计以前没少祸祸她哥。 淋水，抹泡沫，刮。 一套流程下来也就用了几分钟，没有伤到皮肤。 接着又帮牧长清洗头。 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耳朵再次被罩住，脖子后头更不用说，寻常衣领子已经挡不住了，直往外冒。 所以乍一看，他就跟动物成长期中的“尴尬期”一样，怎么看怎么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艺术家。 “一会儿洗完了回房间，我给你修剪下。” 栗子香也不是很满意，左右瞧瞧，琢磨着怎么修剪。 说罢，她拿起脚下的一个玉瓶，从里头倒了些粉色液体出来，在掌心搓了搓，羞赧道：“长清站起来吧，方便抹香露。” “……”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二人一前一后从澡房内出来。 牧长清换上一身金丝镶边的白色长衣，整个人神清气爽。 栗子香则像煮熟的螃蟹，低头抱着脏衣篓子跟在他身后不看路，狐尾低垂，两只狐耳亦软趴趴的，一副害羞至极的模样。 见状，牧长清停下脚步将篓子接过，又放在一旁，轻柔地揽过她腰肢，低头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 “讨厌，不许笑话我……” 栗子香反手拥抱，小脸贴在其胸口上，嗫嚅道，“人家是纯纯的黄花大闺女，本来也就没想干什么。” “所以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 “傻瓜，还逞能？你是忘了你刚才的样子？满脸通红，一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就差没害羞到当场昏过去了，最后还是我自己动手抹的香露。” 小白狐涨红脸争辩道：“所以……所以才需要习惯呀！” 牧长清又笑。 顺势亲了口白发，安慰道：“好了好了，顺其自然，当务之急是先去给我修剪下头发，我可不想明天顶着杀马特发型见你哥。” 栗子香稍稍恢复了些，好奇道：“杀马特是什么？” “一种……头发花花绿绿而且造型非常怪诞的生物。” 牧长清抬手撕开空间裂隙。 正要继续解释，却忽的皱起眉头，拽着栗子香原地转圈，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空间裂隙上。 后者看得一头雾水：“长清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 牧长清摇摇头，“只是撕开空间裂隙的瞬间，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异样感。” “啊？” “还有种不安的预感。” 栗子香蹙了蹙眉，猜测道：“可能跟我哥有关吧。” “为什么？” “你方才不是一直担心他来打你吗？” “……” 135、长清要看点小戏剧吗？ 牧长清傻了——至少栗子香是这么认为的。 自打回到房间修剪完头发后，他就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客厅边沿，双手交叉负于身后，什么也不做，一个劲望天发呆。 叫他也没什么反应，只会无意义回复“嗯”、“哦”、“知道了”之类毫无营养的话。 于是大半个下午就在他的“痴呆”中度过。 中途几次气得小白狐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看看能不能摔清醒点。 最后都忍住了，毕竟是自己男朋友，摔坏了怪心疼的。 “长清~~”她又呼喊，躺在后边的卧榻上踢了踢小脚丫，撅嘴委屈巴巴道，“都快到晚饭时间了，人家饿了啦！” “哦。” “哦是什么意思？你家栗子都要饿成狐狸干了，大熊熊也要饿成小熊熊了……” “没关系。” “嗯？你再说一遍？” “知道了。” “……” 前言不搭后语。 是可忍孰不可忍！ 栗子香气呼呼冲上前，抬脚对着牧长清的屁股踹了过去——然后脚丫子就被大手抓住了。 牧长清顺势将其拽进怀里，搂住腰肢，轻吻额头，大手在长发上温柔地顺着，喃喃道：“栗子，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了……” “哎呀，你不要想那么多嘛，哥哥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你忘了吗？小时候还是他带我去的树神节呢。” 栗子香无力解释道，“他若真的不待见你，就不会允许我在北冰城守你两年了。” 闻言，牧长清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诶？那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就是心里莫名不安，怎么都不踏实，而且……” 身前空间突然微微荡漾，一道空间裂隙悄然出现。 牧长清望着它眉头皱紧，轻声道：“而且我能感应到在一定范围内有片空间不太稳定，尤其撕开裂隙时感受格外明显，但又无法确定具体是哪里。” “什么意思呀？” 栗子香眨眨眼，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意思就是那片空间可能要出变故，比如……破裂。” “破裂？有什么后果？” “不好说，要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牧长清摇头，耐心解释道，“如果是破裂成我这种空间裂隙，那就只是一扇门而已，过门后对面可能是任何地方。但若是像上次勺子大叔那样将整片空间都剥离，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次元虚空，那就麻烦了，虚空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会被它吞噬，永堕黑暗。” “……” 抿抿嘴，栗子香猜测道：“所以万一那空间裂在清香园，咱俩就死定了？” “那倒不至于，我再给它撕开带你出来不就行了？” “喵？所以你愁什么？” “……” 牧长清缓缓转头，脑子好似生锈僵住了般，心中直呼自己是个纯哈批。 对啊，我会空间术法啊，愁这个干什么？ 大不了开个门又出来咯。 想通这点，他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禁不住长出口气，一边笑一边抱着栗子香又亲又啃，再哼着歌下楼去做饭。 路过腊肉棚子时钻进去观察了会儿，腊肉经过这七八天的熏制已经初步成型，乍一看黑漆漆的，实际上肉质透红。 而七天的腊肉，正常来说已经可以用于烹饪，但是想追求完美的话最好还是再熏它半个月以上。 于是牧长清又添了几根干柴，再倒上些木屑，烟雾顿时冲天而起，差点把他熏翻在棚子里。 赶忙跑到水井边用清水冲洗被熏出眼泪的眼睛，等恢复过来，擦干净手，摸出个小本子仔细观摩—— 大舅哥喜欢吃酸的。 当然，辣的也吃，只是相对更喜欢偏酸的菜式而已。 “酸的……手镯里好像有几坛子酸菜和酸萝卜来着？唔……今晚弄两个先熟悉一下吧。” 心想着，牧长清进入厨房开始鼓捣。 等到吃饱喝足时天色已经黑暗。 今夜晴朗，云朵不少，遮蔽了许多星光。 两人手牵手在清香园内绕圈散步，栗子香一路说个不停，跟牧长清讲述这几天天盆内发生的事，复又坐在桃林石桌前讨论宗门建设草图。 牧长清拿着一支笔，在他认为要改的地方做标记。 等标记完，他明显感觉栗子香看他的眼神都要冒火了，就跟乙方看甲方似的，那叫一个苦大仇深，恨不能活吃了对方。 于是他果断亲了她几口。 刹那间，天地一片祥和，世界变得美妙。 “呜~长清真讨厌，按照你的改动，我这草图少说有一半儿白画了。” 栗子香啊呜一口咬在自己男人肩膀上，轻轻啃舔。 牧长清轻笑，任由她发泄，解释道：“没办法，这不是因为你想要小浮空山嘛？我就琢磨着把大阵再改改咯，将浮空阵法融入进去。” “诶？不是在小浮空山底部刻阵就行了吗？” “不行，仅仅如此不够保险，你要知道，刻画的阵法远没有用各种材料搭建的实体阵法强。而且这两样我打算都弄，双保险，免得万一出现意外掉下来伤及无辜。” 牧长清抬手，一个闪烁晶莹蓝白色的微缩版“水果油饼阵”就出现在上方，心念微动，大阵解体，十来分钟后又重新组合。 乍一看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实际上中心位置已经改变，将浮空阵法融合了进去。 栗子香门外娘一个，看不懂，只觉得颇为神妙，欣慰道：“长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觉得大伯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是吗？” 左手握拳，阵法溃散，化作灵力回到体内。 小白狐点点头，认真道：“是的，他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钻研灵符和阵法，偏偏你在这两个方面的天赋又极好……” “等等，我难道不是所有天赋都极好？”牧长清笑着打断她。 “……” 有心想反驳，栗子香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点。 于是露出个甜甜笑容，骄傲道：“那是~要不怎么配做我未来夫君？对了长清，你如今将大阵进行改动，是不是还要添点材料？” “当然了，且容我算算……” 牧长清歪头望着小白狐的大熊熊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肯定道：“大概要多买一成，而且由于浮空阵的特性，还要添几样特别的材料。” “好~你列个清单，我这就通知他们。” “不急。” “为什么？还有什么更要紧的事吗？” 雪白尾巴弯成问号，栗子香眨眨眼表示不解。 刚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卧房里，顺便被一股轻柔力量推倒在床铺上。 牧长清自上往下一眨不眨看着她，直看得她面色绯红，眼神不自在地东张西望。 支支吾吾道：“原……原来长清想先干坏事呀…… “可以吗？” “可以……其实不用问的，直接上手就好啦……” “……” 好家伙。 牧长清至今没搞懂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用那样羞臊的语气，说出这般撩人的话的。 或许，这就是栗子香吧。 是颜色不一样的狐狸。 几分钟后，两人褪去外衣滚进了被窝里。 十几分钟后，栗子香忽然将那不安分的大手从衣服里拽了出来，坐起身捋了捋头发，顺手掏出几颗纳境珠放在两人中间，羞涩道：“长清~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你我不若一起看点小戏剧？如何？” “……” 136、出他妈大事了！ 事实证明，无论女人还是女妖，本质上都是比男性更加好色的，尤其这女妖还是狐狸精。 栗子香收藏了这种东西，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牧长清轻咳一声，略显僵硬道：“我是正经人……” “人家也是正经妖……” 小白狐一脸羞答答模样，细声细语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几样自打买来后我还从未看过。” “是吗？书你可看了不少。” “不一样啦！书……书和真实画面那能一概而论吗？而且也不是纯粹的那种书！” “也是。” 眼珠子转了转，牧长清指着那些纳境珠“随口”问道，“都是什么类型的啊？” 栗子香忙不迭摇头，长发跟着飞舞，害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买的你不知道？” “哎呀，人家一个女孩子去买这种东西就已经很不要脸了好不好！怎么可能还……精挑细选呢？” 栗子香手舞足蹈辩解。 末了低下头，两个食指对起来点了点，又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小戏剧啦，要不，长清随便挑一个？” “唔……” 有点开盲盒内味儿了。 牧长清挠挠头，将视线偏向别处，另一只手随意摸了一下。 “你摸到我脚脚了！” “……错了，再来。” 这回终于摸到圆圆滑滑的东西了。 牧长清看也不看上面的小字，直接注入灵力，而后便见其自动漂浮起来，绽放莹莹光彩，缓缓将光芒集中在天花板上。 见状，白色身影蹭的一下钻进被子里，将头蒙得死死的，身子抖如筛糠。 就连声音也变得颇为颤抖：“羞死了羞死了！长清居然逼迫黄花大闺女看这种东西！” “？？？” 牧长清一脑袋问号，哭笑不得道，“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自学的！” “好好好，你厉害。” “坏人，还不快进来……” 话落，一股大力便将其拽进被窝。 栗子香径直将脸面埋进他胳肢窝里，羞臊万分道：“开始了吗？” 牧长清故意调笑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要！我这么矜持的女孩子看了这个，会……会死的！” “没关系，反正你是九命仙狐体质，一会儿就满血满蓝原地复活了。” “那也不行……你先看看嘛……”栗子香又扭了扭身子。 小手则顺势塞进了牧长清衣服里。 这个坏人刚刚坏了那么久，现在总该轮到自己了吧？ 嗯，这很合理。 感受她的小动作，牧长清深吸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天花板上，搂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用力许多。 光芒已经凝聚完成，在天花板上形成了一块跟床差不多大的“投影”。 画面渐渐由暗转亮——第一眼便是一片森林。 我去，野…… 牧长清心头一荡，下意识将头抬起了些许，仿佛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似的。 接着，镜头动了起来，出现了一个姿色不错的脑袋上长着朵花的女子，她甜声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花小花，这一期，我们来讲述关于灵兽‘飞云豹’的各种知识。首先，让我们来了解一下飞云豹的基本信息，飞云豹，八品灵兽，喜森林环境，速度快，主要分布于……” 牧长清：“……” 是打开方式不对吗？ 这特么怎么变成动物世界了？！ 听着主持人……哦不，听着主持妖在那哔哔个不停，牧长清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躲在被子里不敢探查外界环境的栗子香见他身子突然从紧绷变得放松，不由得心生好奇，小心翼翼问道：“长清……画面在动了吗？” “在动了。” 岂止是动，那飞云豹都快蹿到天上跟太阳肩并肩了。 闻言，栗子香又是一阵羞涩，细声道：“那好看吗？” “好看，就冲那白色大花纹，谁说不好看我给他一大耳帖子。” “？？？” 小白狐忍不住抬起头，好奇道：“白色大花纹？” 牧长清低头看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她，忍俊不禁：“是啊，飞云豹身上可不就是白色大花纹？” “飞……飞云豹？” 哗啦—— 栗子香钻出被子看向天花板，接着就愣住了，脸上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几个呼吸后，她扯了扯嘴角，尴尬道：“唔……那什么，应该是意外啦……” “那换一个？” “嗯……” 将手伸进被窝里掏了掏，牧长清又摸出颗纳境珠，同时将空中那颗收回。 栗子香本能地要重新缩回被子里，却在半道被拦住屁屁，下不去。 顿时慌了神，紧张道：“长清别这样啦，都说了我会害羞死的！” “不会，说不定这又是一部灵兽纪录片。” “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不是说你没看过么？” 说话间，那颗新的纳境珠已经绽放光芒开始放映。 听见片头音效，栗子香本能地闭上眼，两只狐耳也趴了下来，试图堵住声音。 但是没用，她还有两只人耳，四声道并非浪得虚名。 至于用手堵还是算了，双手当然是用来抱紧自己男人比较重要。 就这样，栗子香被迫听声。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花小花……” “……” “……” 二人对视，尴尬之余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牧长清哭笑不得道：“老实说，你是不是被骗了？” 栗子香摇摇头，娇羞道：“应该没有啦，我特意找的隐蔽小店买的，不过我买的时候很紧张，只问卖家卖不卖色色的小戏剧，他说卖，我就丢给他几颗灵晶，随意抓了一些赶紧溜了……” “所以你压根没细看？” “是啊。”小白狐低头垂眉，“我都说了，去买这个已经很不要脸了，怎么可能还精挑细选嘛！” “……” 没辙，只能挨个拿起纳境珠看上面刻的小字了。 这一堆一共八颗纳境珠，果不其然，其中三颗是灵兽纪录片系列，两颗是常见武打戏剧，一颗类似宫斗剧。 还有一颗是……育儿的。 至于最后一颗。 牧长清瞧着上头简直脏眼睛的小标题，顿时面色一变，赶紧将其他七颗纳境珠都收了回去。 深吸口气，紧张道：“看来是这颗没错了！” “嗯……名字看起来就好那个……”栗子香原本平静下去的面庞再度飞起红霞。 顿了顿，她忽然翻身，后脑勺枕着牧长清胳膊，仰面望向天花板，强装镇定道：“长清放吧，栗子……栗子陪你一起看。” 牧长清眨眨眼：“确定？” “嗯！” “那我真放了？” “放吧……” 闻言，牧长清抬手举起纳境珠，一丝蓝白色迅速接近…… 在即将触碰时戛然而止。 牧长清猛地起身看向西北方向，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长清怎么了？”栗子香好奇询问。 “好像要出事……” “出事？呀，你在暗示我！” 牧长清愣住，低头不解道：“我暗示你什么了？” “当然是暗示人家吃……吃无果药呀……” “……” 不得不说她联想能力确实强。 也不得不说，她的这个联想并非没有可能成真。 毕竟孤男寡女同睡一床，看的又是那什么，不摩擦点火星子出来有鬼了。 思考间，栗子香将被子拉起来许多，只露出两只有神的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欣喜，语气却带着点点犹豫道：“长清，栗子虽然什么都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得先将你逐出师门才行，不然……便是有违伦理纲常。” “……” “长清你有在听我说吗？” 栗子香眨眨眼，羞赧道，“你若是答应，我现在便将你逐出师门？” “先等等……” 牧长清还是一眨不眨望着西北方。 顿了顿，栗子香正要继续说话，他却突然瞪大眼跳起来，一边找衣服裤子，一边慌慌张张道：“卧槽，出他妈大事了！” “诶？你干嘛呀，大晚上的穿衣服干什么？要出门吗？” “空间破裂了！就在天盆附近！” “……” 137、这场面真没见过 一瞬间，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散无踪了。 栗子香也赶忙爬起来，抱上衣服去到屏风后头，边穿边问道：“长清你怎么知道呀？” “因为那边的空间波动突然变得特别明显。”牧长清搂上裤子。 “我怎么没感觉？” “笨，你又不会空间术法，当然没感觉了。” “是哦……” 说话间，她迅速穿好长裙走了出来，偏头用手拨弄头发。 牧长清也正好扣上腰带，见状，眉头轻挑：“栗子还是在家睡觉吧？”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栗子香拨浪鼓似的摇头，顺便掏出了赤星绫。 “这不是可能有危险嘛。” “那我就更要去了呀，我可是大夫，修为也比你高得多。” “可是……” 话未说完，赤星绫的一端已经被塞进自己手里。 牧长清无奈叹了口气，再宠溺地摸摸狐头，嘱咐道：“那你千万跟紧我，那边现在搞不好到处都是空间裂痕，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嗯嗯，我会的！” 抬手撕开空间裂隙，二人去往小山门口带上三个器灵，正要出发时豆皮巡山回来了。 小丫头又吵又闹，非要跟着去，无奈也只能带上。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下来的天境派突然响起阵阵钟声。 铛—— 铛—— 铛—— 钟声如令。 一时间各峰上空流光不断。 各个角落的天境派内门弟子全部在向主峰汇聚，好似遇到了什么大事，甚至隐隐间能看到一艘神行船悬浮在主峰上空。 “天境派这是出什么事了？”牧长清眯了眯眼。 “不知道诶……要不去看看？说不定他们也是去天盆那边的呢？正好顺路。”栗子香猜测道。 这个猜测并不是太靠谱，毕竟天境派没有妖掌握了空间术法，所以不可能隔着上百里远还知道那边的空间波动情况。 但他们这个点突然集结队伍，甚至连神行船都拉了出来，也确实怪异。 想了想，牧长清驭使无锋化作流光飞上天境峰。 这里还在下雪。 从各处飞来的天境派弟子列队站在大广场上，广场上方便是神行船。 现场很忙碌，很快集结了大约两百之数的内门弟子，个个身着制服，手执飞剑，一派肃穆之色。 见牧长清和栗子香到来，正准备训话的马武将活计交给其他长老，自己则快步过来，拱手道：“凉月仙子、牧小友，二位这个时候来此所谓何事？” 牧长清看了眼神行船，回道：“去天盆。” “你们也知道了？” “是的，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因为这个。” 话落，马武翻手摸出好几枚硬币大小的圆盘。 牧长清认得，这是那种号称可以检测魔气并产生防御屏障的法器。 妖贩子事件过去后，很多村子应该都被官府弄上了这玩意儿。 而它本来的颜色是青铜色，此刻却染上了红黑色，说明……检测到魔气了。 原来他们是去那边除魔的——等等! 这意思是，天盆附近不但出现了空间破裂的情况，甚至还出现了魔物？ 难道是隐藏在百万山脉群里的魔物趁火打劫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因为那碎裂的空间正好形成了“传送门”，又正好直通魔族地盘？ 嘶—— 若是后者，问题可有点棘手了。 还好自己没带着战斗力为五的小狐狸直接莽进去，不然后果难说。 天境派集结速度不错，前后花了几分钟便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留下大约三分之一的弟子和两名长老守家，剩下的则全部搭乘神行船向天盆方向进发。 嗡—— 一抹巨大流光划过黑夜，冲上云层，拖起长长尾迹，天地间皆是神行船动力全开的嗡鸣声。 船上肃穆无比，谁也没有说话，个个面色严峻看向天盆方向。 渐渐的，原本漆黑的夜空开始发生变化，最显眼的便是神行船下方的云层。 它们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发红发黑，其中不少甚至在霹雳作响，炸出骇人的红黑色闪电。 牧长清好几次透过云层间的缝隙看到下方山火蔓延，整个一片炼狱景象。 “长清，你害怕吗？” 栗子香落在甲板上，轻轻挽住牧长清的胳膊，温柔询问。 见此情景，周围天境派弟子有的见怪不怪，有的露出惊讶之色，也有的忍不住想和同伴讨论。 场面一时间有些骚动。 马恒见状和马武交换了一下眼神，举起手中长枪往甲板上跺了跺，正声道：“都安静，凉月仙子和牧兄本就是情缘，师徒不过是假象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 “啊这……” “其实挺般配的？” “我也觉得。” 说是安静，结果讨论声却更多了。 等到马恒散发出淡淡威压后才算真正消停，个个望向愈发瘆人的红色夜空，再次变得肃穆。 牧长清没有回头，只是偏头用脸颊蹭了蹭栗子香的头发，轻声道：“不怕。” 后者轻哼一声：“话可别说这么早，魔族虽然比起以往弱了许多，但依然可怕，而且大部分都是嗜血残暴的性格，打起来不死不休，一会儿你就知道他们有多难缠了。” “那也不怕，反正……我有一刀一剑，保护栗子不受伤。” 闻言，栗子香顿时心头一暖，踮起脚尖亲了口牧长清侧脸，眼中满是柔情。 马武一众早就被酸气熏跑了。 想了想，还是上前说道：“二位倒也不必太担心，其他宗门以及妖盟的支援都在路上了，只不过我们最近，所以要顶住这第一波。” “嗯，有我和长清在，没事的。”栗子香微笑回应。 这话算是定海神针一般，毕竟他们眼里的栗子香那可是元神境大仙，有她在，确实不用太过慌张——除了水淼淼。 她从上船到现在为止，一直扒拉在船边往水狐冲方向望，眼眶都红了。 无它，就是担心。 无论魔族是否已经入侵到水狐冲，赤狐们都会受到影响，因为水狐冲是附近那么多村子里，唯一一个有修仙者的村，而且还不少。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家肯定会去帮忙，而只要帮忙，就必定会有死伤。 “唉……” 水淼淼禁不住又叹了口气，轻轻拭去眼角泪痕。 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手被牵上了，偏头望去正是栗子香。 “别担心，我会尽力救治他们的。” “嗯……谢谢凉月仙子。” 栗子香轻笑道：“都是同族，不必客气，本就应当守望相助才是。” “仙子高义。”水淼淼面露感激之色。 “顺便，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以后便叫我栗……” 话未说完，只见牧长清忽然严肃道：“马掌门，已经到了，戒备吧。” “全体戒备！” 锵—— 锵—— 锵—— 飞剑集体出鞘，发出清脆剑吟，瞬间将气氛拉到顶点。 与此同时，神行船扎进了最后一片云海，等到出来时…… 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仿佛被砸碎的镜子，呈现出无数裂痕，每个裂痕中间都渗透着诡异的红黑色光芒，瘆人无比。 而这些裂痕的起源，是一个面积巨大且漆黑的不规则空洞。 它极其突兀，画风跟这片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说那些裂痕是镜子破碎后的痕迹，那这个空洞就是中间被砸掉的镜子碎片。 它此刻已将一座高山吞噬大半，并且还在不断吸扯附近的物质，那座山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来愈矮。 138、猫猫也是很厉害的 神行船上死一般寂静。 谁也没有见过这场面，包括牧长清——因为上次去救栗子香时，那片次元虚空从表面上看很正常，所以严格来说不能算见过。 当时猜测是天地法则掩盖了，现在想想，倒不如说是被勺子大叔掩盖了。 短暂寂静过后，船上爆发出大量震惊之声。 这场面，不说记得三生三世，此生牢记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我的亲娘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晓得……我感觉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谁说不是呢？我他妈后背直冒冷汗，两腿都哆嗦！” 相比于他们，马武身为掌门也没好太多，同样跟马恒和另外两名长老低声交谈，言语中满是震惊。 硬要说谁最淡定，在场可能只有牧长清和栗子香了。 前者懂空间术法所以不怕，后者因为前者是自己男人所以也不怕。 趁着他们讨论，牧长清飞上天观察前方。 这里距离天盆已经非常近，只有大约二十里路，立于高空可以很轻松看到那边的景象。 不出意外，那儿此刻正火光滔天，各种剑气、灵力肆意飞舞，打得火热。 而在天坑底部，八个泛着光亮的“罩子”将八个村子保护住，苦苦支撑，看架势已经有点难以为继，被攻破大概就是这两三分钟的事。 “长清，我们过去帮忙吧。”栗子香抱着豆皮跟上，认真道，身后还拖着一脸焦急的水淼淼。 要不是栗子香拦着，她已经忍不住先冲过去了。 牧长清点点头：“好……” 话音刚落，下方神行船突然爆发剧烈震颤，船体周围的保护屏障闪烁起耀眼白光，显然挨了狠狠一击。 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马武立刻应对，抄起灵棍，振臂一呼，大量天境派弟子跟他一块儿飞出神行船。 紧接着，许多魔物也从下方窜起，刹那间两边战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牧长清随意观察了下，那些魔物说起来叫魔物，实际上外观也在人形范畴，只不过气息极度阴沉，跟阴间来的似的。 从服装上看，他们好像和天境派差不多，也是某个宗门的。 实力亦相差不远，基本算是五五开——不，不算，天境派这边还多了一艘神行船，这玩意儿可不只是“运兵船”，还是一艘战斗船。 在他们打起来时，留守在上头的天境派弟子便纷纷进入炮火射击位，进行远程支援。 其中有几门还是自己的灵符大炮，这玩意儿不用上实体炮弹，所以发射效率能高出一倍不止。 紧接着，栗子香双手结印，数道光圈以她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每经过一个天境派弟子，就会在其体表添加一层保护性质的增益效果，来来回回叠了得有四五层。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 原本还能强行五五开的魔物们瞬间落入下风，说七三开可能都抬举了，几个回合就被天境派众妖逼退许多。 “好啦，这里暂时应该没问题了，除非魔族也有大能前来支援。”栗子香拍了拍手，重新从水淼淼怀里接过豆皮。 小家伙这会儿精神得很，闻言举起双手开心道：“好耶！豆皮也能除魔卫道了喵！葱呀——喵呜~” “冲冲冲！老娘也饥渴难耐了！” “怜华也冲……冲呀……” 无锋不能说话，闪闪光芒算作附和。 话落，牧长清撕开空间裂隙。 在那瞬间，豆皮挣脱栗子香怀抱，第一个冲了进去，速度快到拦都拦不住。 “豆皮！” 牧长清大喝。 这空间裂隙正好开在了一伙魔物身边，她这小身板上去不是送吗？ 然而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只见豆皮冲过去后，举起小手随意挥下——接着一道高达百丈的黑色猫爪印便从天而降，瞬间将那几个魔物撕成了碎片。 力量去势不减，又把地面挠出了五道深深的沟壑。 甚至于路径上还有几个倒霉的魔物也被一并干掉，残躯都都埋进了坑里，找不着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死。 魔物的特性便是如此，肉体死去后还有一团被称之为“魔核”的气息，只要这个在，早晚还能复原。 果不其然，好几团红黑色光芒从那些尸体里飘飞而起，迅速变幻成各种造型怪异的东西。 有的双臂如镰刀；有的躯干如宝塔；也有的干脆就是一张深渊巨口，奇奇怪怪，认都认不出。 要不是他们此刻的躯体都是由“能量”构成，辩识性很高，估计没谁会把他们认做同族。 众魔大吼着，发出来自地狱九幽般的嘶哑怒吼。 下一秒，各色攻击迅猛而至，直奔豆皮而来。 后者却是不慌不忙，细长的黑尾巴轻轻晃动，张嘴：“喵——”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火焰从她嘴中喷出，黑火迎风暴涨，刹那间铺天盖地，直冲云霄。 那剧烈高温烫得周围空间都呈现出扭曲之感，地面黄土迅速干化、裂开，牧长清即便站在后头都感觉扛不住，被迫用灵力隔热。 “豆皮还会喷火？！”他惊讶道。 栗子香点点头，轻笑道：“是的，这是她的看家本事之一，威力很大的，可千万不要小瞧了。” “我哪儿敢啊……” 谈话间，被黑火笼罩的魔物们发出凄厉惨叫。 就跟那次在清香园里被牧长清灭掉的魔物一样，声音难听得要死。 不过不同的是，那一只好赖放了几句狠话，而这几只就只叫唤了几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等豆皮将黑火收回，天空中青烟袅袅，一阵风吹过，魔物们尘归尘土归土化作虚无。 这边的动静自是引起了附近其他魔物的注意。 但或许是忌惮那滔天黑火，他们并未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迅速聚集在一起，遥遥对峙，场面一时间微妙起来。 “牧兄弟，凉月仙子，他们是在拖延……咳咳……在等同伴攻破其他村子，万不要给他们机会！”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牧长清这才想起来刚死掉的那几个魔物原本在跟赤狐们厮杀来着。 为首的赤狐正是这道声音的主子，水河。 水淼淼立马蹦了过去，扶起他紧张道：“姐夫！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姐在村子里守着，快去帮她，不然孩子们都完了……” “好，我这就去！” 锵—— 水淼淼拔剑，回头看向牧长清和栗子香。 后者点点头示意无碍，又从手镯内摸出一沓灵符送给她，认真道：“随便用，一切以保全性命为主。” “这……”水淼淼看着手里明显不凡的灵符，顿了顿，拱手致谢，“谢谢！” 话落灵力全开，直奔坑边上的水狐冲而去。 与此同时，豆皮已经向前走了好远，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那群魔物，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受到伤害。 终于，在双方距离只剩不到十丈时，豆皮停下脚步。 “你们妖族是没妖了么？竟然让你这小丫头片子上战场？”魔物中响起一道声音。 这回倒是不嘶哑了，不过还是挺阴间的。 闻言，豆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撅嘴不满道：“你们什么意思呀？看不起猫猫吗喵？” “我……” “可是猫猫也很厉害的，不信的话你们看我眼睛喵。” “？？？” 其实都不用她这么说，这群魔物本就在看着她。 下一秒，豆皮漂亮的黄金猫眼突然发生变化，瞳孔急速旋转，绽放绚烂金光，金光中有着无数大道符文生灭，诡异异常。 而魔物们在目睹这一幕后，瞬间变得痴呆起来。 个个两眼无神，四肢放松，手里的武器甚至都不由自主掉在地上，站在那嘴巴一张一张，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不知道的他们集体出来梦游了呢。 “什么情况？”牧长清震惊道。 栗子香掩嘴轻笑：“幻术咯~这也是豆皮的看家本事之一。” “不是……她到底有多少看家本事？” “唔……不多，具体要看觉醒次数来定，现在的话……大概也就十几样吧。” “……” 大概？ 也就？ 139、再看给你撅折了！ 牧长清并非没有想过豆皮有多少底牌，毕竟她是黑猫国唯一的小公主。 但是再怎么想，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就这还不算她爹妈给的各种宝物，单纯只是她自己的能力，她才多大啊？六岁！ “对了，你说的觉醒是什么意思？黑猫一族的特性吗？”牧长清忽然抓住又一个重点。 栗子香摇摇头：“不是的，只有豆皮有。这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血脉传承，豆皮每到一定阶段就会觉醒一次，解锁血脉传承进度，提升大量修为的同时还会获得各种无上功法。” “……” 懂了，天选之女呗。 果然人与人——或者人与妖，妖与妖之间是不能随意攀比的，因为可能会把自己气死。 谈话间，豆皮眼中的大道符文还在生灭，甚至愈发耀眼。 大约十个呼吸后，那些陷入幻境中的魔物开始发生巨变，原本好端端的身体突然间如沙砾般缓缓飘散。 先是手脚。 然后是四肢。 接着是脑袋，最后扩散到整个躯体，包括衣服一起全部被分解成了无数细微颗粒，风一吹，消散无踪…… 魔核？ 哪儿还有什么魔核，直接一并抹杀，连火化的步骤都省去了。 全员寂静。 一众赤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水河本来还好奇牧长清两口子把豆皮一个小孩子带到战场上来干什么，现在一看这哪儿是带了个小孩，分明带了尊杀神啊！ 他们打生打死，半天没能解决的对手，被她轻描淡写灭了一群。 关键她还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 “哇哇哇哇哇……豆皮好厉害啊！” 眼见魔物们化作飞灰，沸血蹭的一下从牧长清身后飞起，来到小黑猫身边，一边绕着她转圈圈一边夸个不停。 豆皮一小孩子哪儿禁得起这种夸，顿时双手插腰，鼻孔朝天，一副“我还没出力他们就倒下了”的模样。 轻描淡写道：“一般般，还行吧，是他们太弱了喵~” “啧啧……那咱俩来比比，看谁杀的多怎么样？” “好的呢喵！” 话落，豆皮张开双手飞上天，一个巨大的黑色圈圈于她身后乍现，直径怕是有个四五百米。 紧接着圈圈里出现了两个黄金般的光点。 光点迅速扩大，产生变化，变成一对和豆皮一模一样的黄金猫眼。 只不过两者眼神区别很大，豆皮平时的眼神很单纯，而这对猫眼却透露出满满的冷酷及杀伐气息，就好像…… 牧长清想了想，很快确定这是猫科动物看见猎物后的眼神，她要捕猎了。 果不其然，在猫眼出现后，圈圈中凝聚出了一尊捕猎姿态的巨型黑猫虚影，体表黑火弥漫，看上去威猛异常。 下一刹，豆皮抬手指向远方，巨型黑猫便一跃而出，踏着虚空向前狂奔，目标直指那边还在攻击各个村子的魔物们。 沸血紧随其后，嘴里同时在嚷嚷“小姑娘不讲规矩，我还没说开始呢”之类的话。 许是不想被豆皮一个六岁小孩儿比下去，她也用出了新招，分散出大量分身。 二者速度何其之快，转瞬间来到天盆另一头。 刹那间战火四起，血海漫天，黑火蔽月，惨叫声此起彼伏，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赤狐们早就看傻眼了，还是水河最先反应过来，持剑振臂一呼，大喝道：“兄弟姐妹们，跟我上去帮忙！” “是！” 转眼间这里就只剩牧长清和栗子香了。 二人环顾四周。 左侧坑边上的水狐冲在水淼淼携带大量高端灵符加入战局后，局势翻转，正在反攻。 右侧的天境派一众，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双方都打上火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天境派占据了大优势。 至于前边…… 那只能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沸血和豆皮所过之处，无魔存活。 “栗子，你有没有觉得这群魔物的实力未免太过低下了些？” 牧长清双手抱胸，看着夜空中的天之痕和次元虚空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这些魔物里居然大多数也就天缘境和元始境水平，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长清真这么认为吗？”栗子香轻笑。 牧长清摇摇头：“当然不会，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他们的同族都陷入逆境了，为何强者还不出来帮忙？” “因为魔族在练兵呢。” “练兵？” “是的。” 栗子香转身看向各个战场，解释道，“魔族是个十分冷酷且自傲的种族，像今天这种情况，他们应该是打算让这伙实力比较差的魔物出来练手，之后视情况是否派遣更高的战力支援。” 牧长清眉头轻挑：“这个‘情况’是看妖族的支援力度如何吧？” “没错，以场上现在的局势看，魔族强者肯定要出现了。” “元神境？” 栗子香摇头，肯定道，“那倒不会，除非我暴露气息，不然他们最多只会派遣元丹境魔物，而且肯定很年轻。” “懂了，又是让年轻魔练手……” “没错。” 稍作沉吟，牧长清闭上眼沉浸心神，细心感受这附近的空间波动。 很快，他睁开眼，将目光锁定在西北方一处山野间。 栗子香看得好奇，问道：“长清发现什么了吗？” “嗯，找到用于传送的空间裂隙了。”牧长清牵上她小手，用力握了握，“就在那片山野间，我记得地图上标注那儿有两个村子来着，估计已经遭了毒手。” “……” “先别难过，我们去报仇。” “好……” 抬手挥过，一道空间裂隙打开。 牧长清牵着栗子香迈步而入，出现一座山头上。 这山头原本也算得上郁郁葱葱，此刻却四处着火，空气中满是呛鼻的气味，说不清是动物尸体味还是草木焚毁味。 在两人不远处，几道红黑色裂痕从天上绵延下来，顺着山坡一路向下，最终汇集在山下的村子里。 交汇处有着一个十几米高，三四米宽的狭长裂口，这便是魔族入侵用的空间裂隙。 不过和牧长清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它除了个头更大之外，并不能直接看到对面景象，反而能看到裂隙内部有个长长的空间隧道。 见此情景，牧长清几乎确定魔物们是从魔族大本营入侵过来的，因为产生空间隧道的前提是两个地点距离够远。 不然的话，只会出现一扇“门”，就像他刚才那样，抬脚便过来了。 “诶，长清你看，有魔物从那隧道口出来了，看面相和气质是个年轻的女性天骄呢。” 栗子香忽然指向隧道口。 正在观望其他地方的牧长清立马回过头来，眯眼瞧了瞧—— “我去，这么性感？” “？？？” 一道禁制落下，栗子香猛地将他扑倒在地，大尾巴摇摇晃晃，气呼呼道，“牧长清！你往哪儿看呢？再看不该看的地方，我就……” “就怎样？” “就……就把那个给你撅折了！” “……” 140、吃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剑 下意识的，牧长清成了武当派弟子，脑袋晃得快出现幻影了。 “不看了不看了。” “哼，这还差不多……”栗子香娇哼一声。 正要起身，想了想，还是悄悄将自己衣领拉下来些，红着脸道：“就算要看，也只能看你家小狐狸的，又不比其他女子差……” “……” 心跳快得吓人。 牧长清咳嗽一声，强装镇定道：“别闹了，气氛正紧张呢，你快起来，待我去杀了她表个立场。” 栗子香乖乖起身，却是白了他一眼，摇头道：“杀不掉的，她这种年轻天骄基本都是元丹境后期的精英，不会比马恒和那个龙幽弱。” “可龙幽被我杀了。” “不一样啦，你也不看看现在在什么地方，除非你能将她一招毙命并且立即遁走，不然只要被拖延那么一会会儿，你就会被隧道另一端的元神境强者追过来抓住。” “唔……没关系，一剑就够了。” 小白狐缓缓偏头，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她本能的觉得这话在吹牛，但……长清他也不是那种性子呀，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充什么大头英雄。 狐疑！ 牧长清不管那多，起身后理了理衣服，再次看向隧道口。 隧道口此刻有不少魔物在把守，那年轻女性天骄落地后，众魔顿时齐齐下跪，张嘴高呼。 很可惜，由于距离比较远，二人听不真切，也不敢随意动用灵力打草惊蛇。 不过想来都是些“恭迎XXX”之类的屁话。 接着便站起一名魔物和那天骄交谈，估计在交代战场局势。 牧长清见状眨眨眼，揉了揉栗子香的狐耳，轻笑道：“栗子，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去杀她。” “诶？你来真的啊？”栗子香愣住。 “是啊，放心吧，对于这种无恶不作的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 “好啦好啦，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为了逞英雄而去做送死之事。” 说话间，牧长清和无锋突然如水波般抖动起来，很快就和这片空间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栗子香立马凑上前摸来摸去，却怎么也摸不到，甚至于连任何气息都感受不到了，不由得吧唧下嘴，俏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好厉害的匿踪身法……长清什么时候学会的？他该不会……经常用这个偷看我洗澡换衣服吧？哼~坏人……” 她胡思乱想这会儿，牧长清已经跨越空间来到隧道口——准确来说是那女性天骄的身后。 然后他就差点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面色震惊。 浓郁的血腥气息！ 牧长清这辈子也没感受过，他敢保证，正常人或者正常妖到了这里绝对会被刺激到吐。 因为隧道前面的那个村子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用尸横遍野来形容都有所不足。 虽然他落地的地方并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但只要将视线往前移动些距离就能发现大量尸体正四处散落，将天地染得一片猩红。 它们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挂在树梢、有的悬在房顶、还有的被利器钉死在树干，林林总总数以百计。 而且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散落的残肢遍地都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无论老幼，皆死相难看。 就这，那女天骄——或者说魔女，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踩着高跟，扭着露出了小半边的屁股去前边看了看。 “呵，居然还有活的，你们这能力实在堪忧呢……”她冷漠出声。 而后甩出一击灵力光刃将一个还没完全死透的妖斩成两截，刺鼻气息顿时更重了些。 完事儿，她擦了擦根本就没碰到的手，悠悠道：“所以，山那边出现了一个实力很强的小女孩儿和一把拥有器灵的刀？” 她声音和她身材一样充满诱惑。 牧长清跟在后头静静听着，想着能不能听点别的有用信息。 同时将视线放在远处的栗子香身上，静心凝神，生怕被满地尸体影响了心态。 “是的，情况已经不太妙，我们在前方战场没有能够和她匹敌的战力。” 向他汇报情况的魔物不敢直视她。 闻言，她冷哼一声：“一帮废物，屠几个村子也弄得那么费劲，甚至连妖族的援军都拖来了，真是枉费我师尊利用破裂空间架设空间隧道！” “尊上息怒！实在是我们没想到这附近正好有这样一个角色。” “罢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既能屠妖族天骄，又能夺妖族神兵……死些废物而已，属实是不亏的买卖。” “尊上所言极是，有您出手，必将瞬间扭转局势，将……” 魔女皱了皱眉，抬手制止道，“闭嘴！讲点有用的，若是没有，我便杀过去了。” 那魔物低头想了想，又道：“倒确实还有一事比较诡异，血海宗此前拦截一妖族宗门的神行船时，遇上了一名白狐族女子，那女子气息平平，但实力不俗，仅仅只是抬手施了几道增益术法，便使得血海宗压力陡增。” “哦？白狐女子……增益术法……” 魔女扭动性感腰肢向前走了几步，复又停下，胸前很科学地颤了几颤，微微眯眼道，“有意思，看来不止那小女孩儿一个对手呢。你过去通知一下那边，做好进攻准备，不要拖太久，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主场。” “是，尊上！” 说罢，那魔物飘飞而起钻向空间隧道。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牧长清恨不能先把他一剑劈了。 顿了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这魔女身上。 只见她转身面向天盆方向，唤出一根红色鞭子，冷冷道：“我去那边会上一会，你们就在此好好守着，切莫让妖族的过来掏了窝。” “我等知晓！” 话落，魔女周身灵力涌动，修长的双腿微微屈起…… “朋友，吃了吗？”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它是如此的突兀和诡异，而且根本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仿佛天地间每个角落都有，瞬间就让在场所有魔物汗毛倒竖，打起十二万分警惕心。 那魔女亦停止起飞动作，原地转了个圈，持鞭朝天尖声道：“谁？！” “看来是没吃，声音一点都不浑厚。” “来者何……” “既然没吃的话……” 牧长清打断她，声调骤然变冷，“那就吃我一剑吧！” 扑哧—— 利刃穿过肉体。 魔女立即瞪大眼，缓缓低头，只见一柄碧玉色巨剑从自己后腰捅进，前胸捅出，将身体由下至上捅了个对穿。 “你……” 歘—— 又是一声。 巨剑拔出，血水飙飞，一个血渍呼啦的大洞几乎让她变成了两半儿。 她张了张嘴，瞳孔放大，性感身子失去支撑前倾倒下。 砰—— 扬起一片尘土。 141、毛毛被电糊了 从牧长清出声，到魔女倒下，整个过程也就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而在场所有魔物除了那把碧玉色巨剑外，什么都没看到，甚至都没看清那巨剑从哪儿来的，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 全场寂静。 等到魔女倒下后众魔这才惊醒，顿时乱作一团，手持各色武器冲上前将无锋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从魔女尸体内飘飞而起一团红黑色雾气。 雾气迅速凝实，化身成一具三米多高的人形能量体魔物。 她双眼血红，周身黑雾缭绕，一头漆黑长发肆意飞舞，四肢上则长着些莫名其妙的黑刺——反正跟之前那性感模样相去甚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并且，她的气息也远不如之前了，大概落到了元丹境初期的样子。 “我的肉身……啊——我杀了你！” 魔女极度愤怒，声音变得扭曲尖锐，不复魅惑。 然而狠话才刚放出来，无锋便在一阵波动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八片翠绿的树叶。 谁也不知道这是玩的哪出，但直觉告诉他们这树叶肯定不是普通树叶，立马四散开来。 果不其然，在他们散开的同时，八片树叶开始急速旋转，化作锋刃割裂空气，向四面八方突袭而去。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树叶速度极快，划过空气带起刺耳的摩擦声，刹那间洞穿了大量魔物的身体。 一时间场上哀鸿遍野。 除了魔女，谁也挡不住这些叶片。 即便能挡住一两片，但马上就有第三片、第四片……甚至所有叶片排着队从身上捅过去。 捅完之后那叫一个前透后亮。 不多时，当隧道那边的魔物觉察不对涌过来时，场上已经多了好几十具能量体，地上则躺倒一片。 论死相也就比那些被他们虐杀的妖族平民强些。 至于“肇事者”，早已化作八道流光消失在山边。 遁了！ 再不遁怕是要死，牧长清明显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隧道里急速涌出，任何元丹境修仙者的气息都无法与之相比。 很显然，是元神境大能来找场子了。 嗡—— 一道空间裂隙撕开，牧长清赶忙穿过，后头还飘着风筝似的栗子香。 等他俩过去后没多久，一道新的空间裂隙也在附近出现，而后钻出一魔族老头。 这老头手持拐杖，骨瘦如柴，个子也不高，大概就比豆皮高出几个汉堡。此外，俩眼仁特别小，泛着灰白色，一看就不像是好魔。 他此刻的怒气几乎实质化，直冲云霄，远在天盆附近的妖和魔都能感受到。 前者面色大变，后者则提了不少士气，隐隐有点反击的意思。 然而很快又被压下去了，天境派众妖只是慌了一瞬就重新稳定下来，毕竟他们可没忘记凉月仙子的存在。 那气息一直在远处奔走，想来是被凉月仙子刻意引走了，免得波及这里。 另一边…… “我他妈……呼……呼……这老头怎么他妈这么能追，居然也会空间术法！” 又一道空间裂隙撕开，牧长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要不是自己如今的灵力吸收速度堪称变态，大致跟得上消耗，早就被撵上了。 反观栗子香倒是不慌不忙，甚至拿着一颗纳境珠在后头“录像”，提醒道：“又要追上了哦。” “……” 嗡—— 又一道空间裂隙撕开。 牧长清穿过后突然停下脚步，拔出无锋，照着裂隙便是全力一剑劈了过去。 剑气离体，内部隐隐闪烁着晶莹的蓝白之色，穿过裂隙后，正好轰在“开门”出来的魔族老头身上。 轰！ 刹那间爆发巨响，狂暴灵力四溢，冲击波在黑夜中快速扩散，形成一个大圈圈。 牧长清想也不想，收剑，转身便跑，边跑边道：“栗子，刚才我这一击……呼……起码能让他伤点皮毛吧？” “不行呢。”栗子香摇摇头。 顺便通过赤星绫给他将蓝回满，再飘飞上前喂下一粒灵丹，认真道：“元神境和元丹境的差距是天与地，更何况你还没元丹境呢。” “……” “不过也不用灰心啦，有你家栗子在~”栗子香笑盈盈的。 牧长清叹了口气：“你又不会打架。” “可是我也不会让你死呀。” “你说的？” “嗯哼。” “那我不跑了。” “……” 说着，牧长清竟是真的停下步伐，落在一处峡谷边上。 与此同时，峡谷对面空间裂隙打开，一个干巴瘦老头钻出，浑身阴沉气息弥漫，看着就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见牧长清停住，他眯了眯眼，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 而后抬眼看向栗子香，又眯了眯眼…… “你有眼疾吗？” “……” 牧长清负在身后的双手里多出一沓灵符。 嘴上继续道：“若是有，不如咱俩停下来歇一歇，你把具体症状跟我情缘说说，再交点钱，说不定她会帮你治。” “情缘？”老头再次眯了眯眼，冷笑道，“有意思，一个人类在妖族地盘活动不说，还有个妖族情缘。” “嗯呐，是不是特别好看？对了，你不用担心她的医术，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几个比她厉害的。” 嘴上说着，牧长清从灵符中分拣出红色的攻击类灵符，每个指缝间均夹着一张。 顿了顿，正要继续嘴炮，老头已经举起拐杖，冷声道：“无需废话，今日你毁我徒儿肉身，便难逃一死！” 咔—— 一抹暗红色闪电在拐杖顶部绽放。 乍一看就手指粗细，但当它窜上天以后可不得了了，瞬间引起滚滚天雷，方圆数十里范围内风云汇聚，闷雷大作，整片天地间充满了细微电弧，连带着牧长清和栗子香的头发也飘飞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爽，好像体表时时刻刻有蚂蚁在爬似的。 尤其对于栗子香而言，感受格外明显，毕竟她毛多。 于是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单手施法，将两人一定范围内的电弧全部去除。 又降下圣光落在牧长清身上。 后者立即感觉自身修为在疯狂上涨，几个呼吸间就蹿到了元丹境后期，那股子力量，比起之前借过的元丹境初期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跟对面那个老不死比还是差了远。 “长清，这个老头好烦啊，我毛毛都被电糊了几缕——你瞧，都不好看了！” 栗子香突然扯着那三条常年在外的狐尾飘飞上前，在自己男人面前晃了晃，一脸不悦。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三条狐尾上确实有点点焦黑，在雪白色背景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好似雪地上泼了墨。 不等他安慰，小白狐又低头，委屈巴巴道：“呜……还有长清最爱咬的耳朵也是……” “……” 142、禁奥义！钞能力！（加更） 这忍不了。 牧长清转头看向老头，正巧后者也在看他，一脸冷漠，挥舞着拐杖重重落下：“神雷天罚！” 话音落下，两片巨大的云朵相撞，碰撞出火花，继而激发出耀眼夺目的暗红色闪电。 闪电速度何其之快？ 瞬间就劈在了牧长清……头顶的大树叶上。 刹那间，树叶爆发出前所未见的绿光，叶片剧烈抖动。 牧长清身为无锋的主人，自然能感受到她的状况，很清楚这一击就差不多达到她防御上限了，再来一发怕是要出事。 于是趁着老头二次施法的空挡，闪身飞至峡谷上方，甩出两手指缝间的八张灵符。 碎！ 心中一声轻喝。 牧长清接连使用八道灵力击碎灵符，周围天地灵气顿时暴躁起来，各色术法迅速成型。 有的是滔天剑气；有的是漫天箭雨；还有的干脆就是灵力凝聚而成的圆形“炸弹”…… 其中最特殊的当属一只类似凤凰的火鸟，一出来便仰天唳喝，声震九霄，炽热烈焰竟然不比豆皮的黑火来得差。 它化作赤色长虹，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老头，其他各色攻击也紧随其后。 “八张五品灵符？！你是什么人？！” 他面色大变。 五品灵符等于元神境强者的标准一击。 这八张里面有一半相当于元神境初期，三张相当于元神境中期，一张相当于元神境后期，也就是那只巨大的火鸟。 这样的架势，以他元神境后期的修为并非不能抗下，但代价过于巨大，没那必要。 是以，他并不打算硬抗，拐杖敲地，身后立刻出现一道空间裂隙，闪身钻了进去。 “老头儿，你躲不掉的！”牧长清笑了笑。 “哼，当真是无知小儿，枉你也是空间术法修行者，难道不知，我们这种存在只要想跑……嗯？啊——” 轰—— 震天巨响在峡谷对面如期上演。 来自元神境的八种攻击同时爆发，瞬间炸起一道由各色灵力交织形成的冲天蘑菇云，并产生了几道狂暴冲击波，冲击波摧枯拉朽般向四周扩散，将沿途的所有阻挡物全部摧毁殆尽。 牧长清早有准备，立即通过空间裂隙传送到高空，躲开了这一下，不然不死也重伤。 而后看着那几道“圈圈”疯狂扩散，短短十几秒钟就绵延到了五六十里外的天盆战场，将那边局势打乱。 好在到了那边后威力不是太夸张了，不然天境派的神行船都要被打落。 冲击波过后，滚滚声浪花了超过一分钟才再次抵达天盆，即便削弱许多，在场的也都能想象到这一击到底有多可怕。 马恒一箭射穿一名魔物，来到马武身旁，担忧道：“也不知刚才这一击下，凉月仙子是否有受伤。” “不好说……元神境强者的战斗不是我等能够想象的，他们能沟通天地，引起天地异象，一招一式皆威能难测。” “是啊，太强了……”马恒叹了一声。 马武点点头，复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赋，晋入元神境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希望吧。” 正说着，师徒二妖皆同时抬头看向西北方，只见那边的山头上忽然出现了一支魔物大军。 数量约有五百，气息比起眼下这帮对手要强一个档次。 众妖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边算上天境派和水狐冲，拢共也就两百多名修仙者，这一下子来了两倍数的魔物要怎么打？ 更不要说领头的那几个年轻魔物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一时间，莫说普通妖，便是马武也一脸死相，连忙摸出玉牌想询问后方支援什么时候到，不行便只能暂避锋芒。 只是代价的话……便是那些普通妖一个也别想活。 “哎！师尊，我们的支援也来了！” 马武正要往玉牌内注入灵力，闻言猛地转身向后看去，只见远方天际，几道流光正向此狂飙。 打头的是一艘紫色神行船，旗帜上一个大大的妖字。 二者皆是妖盟标志。 第二艘则是白色，船身和旗帜上画着一朵白云，一柄利剑从中贯穿而下，自然是一剑凌天殿。 第三艘，也是最后一艘，乃粉色，船身上画满了各种药草，为康乐宫的神行船。 三个大家伙带起三色流光穿越云层，越过次元虚空，直奔战场。 与此同时，那边的蘑菇云已经消散开来，但烟尘仍未散尽。 牧长清手持无锋死盯着下方早已崩塌成废墟的峡谷山脉，警惕性几乎拉满。 那老头还没死！ 气息依在，只不过比之前萎靡了不少。 “长清，他刚才不是传送走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回到原地了呀？”栗子香抓着赤星绫飘在牧长清身后，好奇问道。 丝丝缕缕的灵力不断从她体内溢出，再顺着赤星绫进入后者体内，以时刻保证他的状态全盛。 虽然…… 完事儿后他又要昏迷几天。 牧长清左右瞧瞧，似是在观察周围空间波动。 稍作停顿，解释道：“他说我枉为空间术法修行者，我看这话用在他身上比较合适，因为我刚才只不过在他使用空间裂隙的同时，同步撕开了一个新的，当他进入自己的裂隙传送到新地点时，一出来就会走进我的裂隙……” “而你的空间裂隙又是重新通向原地的？” “没错，所以简单解释就是……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在原地。” 栗子香眼前一亮，惊喜道：“原来如此，长清好聪明！” 牧长清挠挠头腼腆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只是他太蠢了而已。” “是的呢，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元神境，简直就是又蠢又菜~” “嘘——小点声儿，别把他气死了。” “咯咯咯~长清……” 话未说完，栗子香只见牧长清突然皱起眉头，而后没由来的窜到她身旁，举剑格挡—— 同一时刻，一根拐杖凭空出现，照着无锋便捅了过去。 铛！ 一声脆响。 这一击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蕴含了元神境才有的巨力。 这股力量透过无锋传递到牧长清身上，瞬间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牧长清面色难看，顾不上擦血，反手一剑砸向拐杖。 “老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你？” 老头冷笑，显现真身，看样子可比牧长清刚才这一下惨多了。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到处是伤，泛黑的血水满身都是，小孩子看一眼十有八九能吓哭。 他闻言冷笑道：“你配吗？你是个什么水平自己不清楚？你现在临时提升的实力，还有之前那些灵符，都是她的吧？” 话落，又是一棍砸来。 “若是没猜错，她应该是个非战斗类的元神境修仙者？你说我要是杀了她，我们魔族这次会有多赚？”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哈哈哈……是么？老夫就不信你还能掏出那么多五品灵符，没有五品灵符，我倒要看看你这假的元丹境后期要如何对付……” 话语戛然而止。 牧长清费力挡开他一击后，顺手又掏出了五品灵符——足足一沓。 老头：“……” “够不够？” 牧长清晃了晃灵符。 “我……” 草，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五品灵符什么时候成烂街的大白菜了？这一沓起码有个四五十张吧？ 就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这么多啊！ 143、侦测到在途的姜晨打击 气氛有一丝丝僵硬。 趁着这个空挡，栗子香连忙输送治疗灵力进入牧长清体内，又飞上前，一边检查身体一边关切道：“长清，你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受了点内伤而已，问题不大。”牧长清拍拍她脑袋示意无碍。 “那就好……这魔物真讨厌，长清把这些灵符都用了吧。” “……” “……” 老头立马浑身一激灵，本能地后退几步。 想了想，又恢复些底气，咬牙道：“老夫就不信你们真有这么多五品灵符！纳命来！” 说罢欺身上前想要先下手为强，牧长清立即挥剑格挡——挡了个寂寞。 他在挥剑出去的瞬间，那老头便消失在了原地。 本以为他要故技重施偷袭栗子香，却不曾想半天没动静，细细感受一番，这才发现他居然逃了！ 此刻正位于二十里外，又舞起了他的拐杖，搅动天地风云，降下好几道粗壮的暗红色惊雷。 轰—— 惊雷转瞬即至，与一道粉色屏障相撞，瞬间炸出亿万电弧，将四周空气都烧出了一股子糊味儿。 然而纵使它如此恐怖，却始终没能击穿那粉色屏障，甚至于都没有让它产生过多的颤动。 待惊雷消散，栗子香收手，轻哼道：“比起哥哥的雷电术法差远了，长清，我们追，不能让他去那边捣乱。” “知道了。” 牧长清抬手撕开空间裂隙追了上去。 老头见状也赶紧转移。 其实正常情况下他若想跑，牧长清是追不上的，毕竟他在空间术法上浸淫多年，哪怕天赋再捞，也不是修行才这么会儿的牧长清赶得上的。 但架不住他受了伤，实力下降许多，因此空间裂隙的传送距离居然跟前者差不多。 基本上自己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跟先前的剧情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反过来了。 若是有妖在附近观战，定能发现他们两个在夜色下消失——出现——又消失——又出现——再消失…… 间或夹杂几声兵器交击声，附带各种灵力气浪。 打着打着，一人一魔打到了天盆附近，也就是次元虚空边上。 仗着老头受伤，而且自己有绑定奶和钞能力，牧长清硬是追着他一路强打，不给他一点机会施法对付其他妖。 当然后果也不是没有，合计吃了他三招，体内气血翻涌，要不是栗子香在后头迅速治疗，怕是早躺了。 砰！ 又一次剑拐相碰，炸起一圈灵力涟漪。 老头后退几步，抬手在不远处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牧长清正想追上，却见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拭去嘴角血迹咧嘴笑了笑。 紧接着牧长清便感觉场上气氛有点不对，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接近。 下一秒，一把斧子从那裂隙中飞出，紧随其后的是个壮如铁塔般的魔族男子。 那斧子在空中旋转着，以极快的速度砸向牧长清。 后者躲避不及，只能下意识将无锋横在身前硬挡—— 铛！ 无锋剑身剧烈震颤，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传递牧长清身上，将他击飞数百米远，血迹洒了一路。 那一瞬，牧长清感觉自己仿佛要死了，眼前直接变成黑白屏。 又是一名元神境！ 相比于从头到尾没能发挥出真正实力的老头，他这一下切实让牧长清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堑般的差距，而且就这，还只是单纯的力大砖飞，那斧子上并没有附带什么攻击术法。 完了完了，要死要死。 两个元神境合力围攻自己，就算兜里有灵符也未必有用，对面不会给机会啊！ 果不其然，他还在倒飞呢，那铁塔般的男子已经追上，又是一斧子劈下，巨大力量直接将他连带着栗子香砸进了下边一座小山里。 砰！ 碎石崩飞，小山直接被撞塌了半边。 “牧兄！” 马恒在远处惊呼。 马武亦是一脸着急，闪身来到妖盟神行船上，催问道：“我们这边还没有元神境支援吗？” “快了，妖盟和仙云国在这边都没有元神境，都得从飞天郡调集，此刻应该在路上了！”说话的是一名紫袍男子。 话落，又一名白袍男子展翅飞来，若是牧长清见到定能认出，是那日在天境派买剑的一剑凌天殿弟子，齐飞。 他持剑拱手道：“诸位，我等刚收到消息，我们老祖已经提前出关，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大家务必再坚持一会儿。” 闻言，马武眼前一亮，连道几声好。 一剑凌天殿的老祖是这附近十几个宗门里唯一的元神境强者，闭关十几年了。 有他赶来，场上局势肯定能好转，前提是——魔族的不再派遣更多元神境，甚至更高战力。 但那真的很难说。 与此同时，被砸进山里的牧长清和栗子香还没出来，而那铁塔般的魔族男子以及老头却已经在进行下一招的施法。 前者手上的巨斧闪烁起莹莹光彩，后者搅动天地风云准备再次降下惊雷夷平小山。 下一秒，两招齐出，强大气息几乎让附近的妖有种窒息感，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然而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天地间异变陡生，一曲筝音化作实质化音浪卷向四野，所过之处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但却让一切躁动气息都平息了下来。 那两个魔眼睁睁看着自己用出去的招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等到达小山时就跟放了个小山炮似的，只弄碎了那么十几块石头。 “……” “……” “我生气了。” 栗子香搀扶着浑身是血的牧长清从山中飘飞而起，语气清冷。 一股强大气场瞬间笼罩二魔，让他们生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冷汗直冒，甚至莫名有种想要跑路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俩以为栗子香要用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功法时，她却只是转身朝向远处呼喊道：“哥，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呀？” “……” “……” 场上有一刹的寂静。 二魔对视一眼，顿时感觉不妙。 原来附近一直还藏着妖？关键他俩还毫无感觉？ 那这妖该是什么实力？ 念头刚落下，在场所有妖魔只听一阵响彻天地的大笑，紧接着便是滚滚天雷从远处地平线袭来，雷云茫茫一片，根本望不到头，比起魔族老头那场面还要夸张得多。 天雷所过之处，原本的魔族异象全部被摧毁殆尽，并且转瞬就从天际来到眼前。 而后大家便见到一狐族男子屹立高空，沐浴在雷电之中，身后还有着一对由各种不规则的、蓝宝石般的东西组成的大翅膀。 雷电银光闪烁，过于耀眼，谁也看不清男子样貌。 他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只是又笑了笑，礼貌道：“大家晚上好啊，那个……” “麻烦问一下，还有没有出来送死的？” 144、无锋开口了，还…… “……” “就你们俩吗？” “……” “算了，凑合吧。” 话落，他消失在原地，在场的只看见一道雷光从眼前闪过，而后下方的两名元神境魔物就被他擒住了。 一手一个，掐着脖子跟掐鸡崽子似的，向前急速飞去。 轰！ 一座厚厚的石山被径直撞穿。 他举起二魔，戏谑道：“刚才，你们就是这样把我的宝贝妹妹，和她那个没有我百分之一帅的情缘砸进山里的是吗？” “怎么不说话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掐着你们脖子了。” 话落，他再次提速，掐着俩“鸡崽子”漫山遍野乱窜，路上不管有什么阻碍物都是直接撞过去。 于是天上的众妖便欣赏到了一场纯粹的暴力盛宴。 那沐浴雷电的男子抓着两名魔族元神境大能，接连撞穿了十几座山，撞得他俩浑身是血，气息萎靡。 最后又被他带上万米高空，拽住脚脖子抡了几百圈大风车，再奋力朝下扔去。 砰！ 一声巨响，大地震颤，万千雷光四处奔走，尘土则火山喷发般溅起上千米高，盖亚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知道的是砸了两个魔物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往地面丢了什么大威力术法。 不等烟尘消散，他又冲下去，从烟尘中拎出两个半死不活的魔物，朝天一丢，天上同时落下几道雷芒，将他俩四肢束缚起来。 接着，他身后的蓝宝石翅膀解体，迅速来到左手上，重组成一张弩，抬手左右晃了晃，笑道：“怎么说，谁先死？” “啧……还是不说话？这回我可没掐你俩脖子了啊？行吧，看来是看不起我。” “那就……你先吧，你年轻些，省得他们说我欺负那老年魔。” 话落，一束蕴含滔天雷电之力的“弩箭”在弩中凝聚。 单论气势还不如牧长清之前用的灵符，但真懂行的才知道，功法这东西，并不一定气势越大越强，有时候反而浓缩的才是精华。 毫无疑问，被雷芒吊起来的那两位是懂行的，眼睛当时就瞪圆了。 尤其那铁塔般的魔族男子，他努力睁开血水模糊的双眼，仔细瞧了瞧，震惊道：“这个武器和招式……是你？你是姜晨？！” “哦？你认得我？”姜晨沐浴在雷光下的眉头轻轻挑起，弩箭依然蓄着。 “咳……一年前在熔火岛，你……” “噢——我想起来了，你们是熔火岛的魔是吧？”姜晨恍然忆起，而后看向魔族老头，冷笑道，“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说起来，你这老头干过一件让我挺难忘的事，那次为了活命，居然想用自己女徒弟的身体和我做交易。” 老头顿时急眼了，怒道：“放屁！你这是污蔑！”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姜晨调转武器准心，“上次让你用空间术法侥幸逃脱了，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走不掉了吧？” “你……九目尊上马上就到，你杀不掉我们的！” “是吗？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弩箭激发而出，自下而上划破长空，直奔老头，所过之处银白雷芒四溢。 后者仰天大吼，和同伴一起用意念操控各自的武器向前斩击而去，挥出两道巨大锋芒。 轰—— 三者相撞，爆发灿烂光幕。 一边是银白色，一边是黑红色，强大的力量冲击形成了两个蛋壳型气浪，一圈圈波纹不断从撞击的地方扩散开来，气势骇人。 然而即便是以一敌二，前者的优势还是很明显，不断蚕食后者，距离也在迅速靠近。 当来到五丈远时，老头的锋芒先一步崩碎，而他一垮，那男子自然压力剧增，锋芒瞬间也崩碎了几个大缺口。 终于，在距离只剩大约三丈远时，场上只剩姜晨的银白弩箭。 咻—— “九目尊上救我！！！” 话落，箭芒已至，却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一名穿着性感暴露服装的女子出现在俩魔物身前，抬手将弩箭挡在不远处，又扔给他俩各一粒灵丹进行恢复。 “九目……” 姜晨挑了挑眉，小声念叨，顺手将那已经弱了许多的弩箭消散。 女子扬起嘴角妖媚一笑：“又见面了。” “是啊，你们又损失惨重了。” “无所谓……聊聊？” “奉陪咯。” 说罢，他俩同时以极快速度消失在原地，等大家重新感受到气息时已经在远处高空。 而他们所谓的聊聊，根本就是大打出手。 整片天地全是他俩交手后产生的余波，寻常妖魔，触之即死。 至于那劫后余生的两个魔，也懒得管牧长清了，挣脱束缚后直接奔向不远处的战场，打算加入战局。 “坏了，要出事……咳咳……” 牧长清于空中盘坐，接受栗子香的治疗，见状挣扎着想站起身去阻拦，却先一步被后者拦下。 栗子香微微蹙眉，拒绝道：“不可以，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行，还要治疗一会儿。” “可是……” 话未说完，一道强大气息自天边滚滚而来——是个威严满满的鹤妖老头。 他长着一双黑白色翅膀，满头银发，但是头顶中心那圈却是红色的，抵达战场后直接加入进去，和那两名魔物打作一团。 栗子香见状欣喜道：“长清你看！一剑凌天殿的老祖来了，他有元神境中期修为呢。” “可对面毕竟有两个，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成三个了。” “没事啦，我们还有六六。” 牧长清愣住：“六六？谁啊？” “正是在下。” 蓦地，一名长得粉粉嫩嫩，却气质老成的人类模样小男孩儿出现在他面前。 他双手插袖，拱手作揖道：“长清你好，我是七妹的六兄，大家都叫我老六或者六六，今年四百九十九岁了。” “……” 牧长清瞪大眼，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正要问，栗子香掩嘴轻笑，解释道：“但是六六开启灵智，并且能化作人形也就是六年前的事，所以你也可以认为他和豆皮同岁。” “啊这……” 牧长清抬眼望向天盆内与魔族援军打得愈发激烈的豆皮和沸血，总觉得这事儿听起来过于魔幻。 顿了顿，六六再次开口道：“我本是七妹家的一棵景观树，二十年前七妹降生时，天降甘霖，福泽于我，并使我诞生了初步的意识。十四年后，这份意识逐渐完善，形成了我，最终成功开启灵智化作人形。” “这样啊……” 牧长清眨眨眼，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一棵景观树居然变成人站在自己面前了！ “是的，若无他事，我先去那边处理魔族，完事再叙。”六六再次拱手作揖，言辞间完全看不出是小孩儿。 说罢，他化作流光奔赴战场。 小小的身子好似蕴含无穷力量，丝毫不比一剑凌天殿老祖差。 牧长清看得眼皮直跳，正想跟栗子香再问问关于六六的事，心头却蓦地出现一丝微妙感，而后下意识偏头看向立在身旁的无锋。 “怎么了？” 栗子香眨眨眼，双手结印，进行治疗术法的收招动作。 牧长清轻声道：“我感觉无锋有点不对劲。” “嗯？难道她也受伤了？” “不是。” “那……” 栗子香的话被堵回去了。 只见无锋突然闪耀起夺目的碧玉之光，光芒大到让他俩有点睁不开眼，在这黑夜中更是显眼无比。 好在光芒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它就开始消散，渐渐回缩，并重新变成…… 人形？！ 牧长清和栗子香互相对视一眼，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复又死死盯着无锋。 大约三个呼吸后，人形光芒消散。 一名梳着黑色长马尾，身着碧玉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观面相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眸偏绿，容貌上佳，明明是个少女，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稳重大姐姐错觉。 牧长清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栗子香亦如是，不过她眼里的喜爱明显比震惊更多。 到了还是无锋拱手行礼，主动开口道：“无锋见过主人和夫人。” 声音那叫一个清甜素雅。 145、千亿星辰大阵！ 两人一时间愣住。 半晌，牧长清看看栗子香，又看看她，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就能化形了？” “我一直都可以。” “……” 无锋老老实实回答：“我与常见的器灵不一样，自诞生起便有人体，只是之前由于修行剑道功法，便没有化作人形。” 牧长清恍然大悟，又疑惑道：“那你是怎么诞生的？” “这个……”无锋抿抿嘴，有些迟疑。 “不方便说就算了，有自己的隐私很正常。” “嗯，谢谢主人，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一副少女模样喊自己主人，牧长清就总觉得怪怪的。 显得自己像个变态。 想了想，认真道：“那什么，风风啊，要不你以后别叫我主人了，跟豆皮一样叫我长清哥哥，或者牧大哥之类的都行。” “也不用叫我夫人，叫我栗子姐姐就好。” 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 这世上的绝大部分女孩子在喜欢好看的男生的同时，也喜欢好看的女生——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一定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大概率……单纯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好色。 栗子香也逃不过这一点，一见无锋模样便喜欢得紧。 后者闻言眉头微蹙，摇摇头，平静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这样称呼了。” “好吧。” 说罢，无锋便看向栗子香身后的怜华。 小姑娘不知为何畏畏缩缩的，有点不敢与其对视，等到自家小姐将她摆上前，这才羞涩道：“风风姐好漂亮……” “你肯定也不差的。” “唉……可我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化形呢。”怜华一副苦恼语气。 以前没有比对还好，器灵三姐妹都一个样。 现在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化作人形了，肚子里那股酸水儿就止不住往外冒，恨不能也当场化形。 得亏沸血这会儿杀得正嗨，没注意到这边，不然怕是能当场气得跳脚。 闻言，无锋微微一笑，轻声道：“无须担心，等回去后，我会慢慢帮你和霏霏化形。” “诶？这个还能别人帮的吗？”怜华一头雾水。 牧长清和栗子香同样不解。 “嗯，我可以的，霏霏之前就是在我的帮助下才能开口说话。” “真的？！” 无锋点点头：“是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下的事。” 说着，她再次化形成巨剑。 正好牧长清身上的伤势也被治疗得差不多了，起身拔剑，立即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涌入脑海，仔细琢磨一番才发现，那是一门功法。 并没有名字，想来是无锋先前所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钻研的剑道功法。 再感受了会儿，牧长清大致清楚了这门功法的作用。 很简单，甚至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有一个效果——沉默。 当招式命中敌人时，这门功法所含的力量会顺着他的经脉迅速进入灵涡，然后将其灵涡封锁，使得无法调用灵力，进而阻止或打断施法。 当然，沉默时间长短和效果强弱跟多个因素有关。 比如牧长清这个使用者的本身实力、对手实力等等。 想了想，牧长清大致估计自己能沉默元神境以下修行者，元丹境可能只有一秒钟左右，往下则会扩大到好几秒。 当然，对他而言，对付元丹境以下的修仙者压根用不到这招，哪怕不借用栗子香的力量。 至于元神境…… 牧长清转头看向在后头晃尾巴的小白狐，突然笑道：“栗子，你再对我用下治疗功法。” “诶？不是已经治好了吗？难道漏掉了哪里？”栗子香面色一紧，连忙将小手放在他身上想要再次探查。 牧长清抓住小手揉了揉，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试试一门新的功法。” “什么功法呀？” “刚从风风那儿白嫖来的，还没命名，想先试试效果，具体的……一会儿你感受过就知道了，不会伤害到你的。” 栗子香似懂非懂，点点头，并未多问。 乖乖的将小手覆在他身上，一股绿莹莹的灵力立即顺着其手臂进入他体内。 下一秒，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治疗灵力的输送效率突然大幅度下降，无论是速度还是数量都在狂掉，尽管没有中止，但实际效果可能只有先前的一半都不到了。 她下意识抬手离体，结果那种怪异感还在，直到牧长清松开她的手之后才算恢复正常。 后者微微点头，嘀咕道：“看来对元神境的作用确实不大，估计要等我本身实力提升到元丹境才可能对元神境造成短暂沉默了。” “沉默？”栗子香一头雾水。 “嗯，在我们世界的游戏术语中是阻止或打断施法的意思，不过由于你修为过高，我没法完全沉默你，只能减弱效果。” “这样啊……” 小白若有所思，掸了掸耳朵，忽然凑上前附耳小声道，“那等你以后可以沉默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干坏事了呀？” 牧长清愣住。 “就比如……你想欺负我的时候，只要沉默我，我就不能反抗了，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 无锋和怜华假装没听见，飘到一旁窃窃私语。 牧长清则白了她一眼，哭笑不得道：“说的好像你平时有反抗过一样。” “谁……谁说没有啦？” “好好好，有——先不说这个了，你帮我护下法，我要准备个超炫的技能，第一次用，读条时间有点长。” 说罢，低头亲了一口，又盘腿坐在虚空上。 无锋见状立即飞回，立于身前漂浮着。 而栗子香见他一幅认真之色，只娇哼一声，便也唤回怜华坐在身旁，轻声道：“什么技能呀？” “唔……暂时命名为千亿星辰大阵。”牧长清歪头想了想，“顺便打算将这个‘沉默’也进行一番融合，看看能不能变成AOE技能。” “诶诶诶？什么哎哦亿……还有刚才那个什么读条……你老是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话，讨厌，明知我听不懂地球上的很多术语。” “哈哈哈，等打完这场仗回家多教你些，省得以后跟我去地球被当成乡巴佬。” “好呀好呀~” 栗子香又开心起来。 或许是怕牧长清受到任何打扰，说完这句话，她整个狐气势陡变，一股强大气场向四周席卷而去。 同时将怜华放在身前，两只手灵活地弹奏起曲目。 不同以往的温柔，这首曲子杀伐气十足，刚开始弹奏便涌出了大量实质化的音符浪潮。 浪潮所过之处群魔退散，神魂颠倒。 于是那边又多出来了两个元神境大魔，其中一个直奔他俩而来，栗子香也不怵，一手抱筝，一手谈筝，上前和他周旋。 当然由于不会攻击性术法，她大部分时候都在防御和躲闪，只能抽冷子丢张灵符作为进攻手段。 至于牧长清，此刻已是完全沉浸下来，和无锋产生了某种共鸣。 渐渐的，他体表开始弥漫起晶莹的蓝白色灵力，复又迅速上升，直冲天际，到达一定高度后再向四周平展延伸。 被仙品天缘灵液改善过的灵涡也开始全速运转，疯狂吸纳天地灵气进行补充。 许久后。 魔物那边又来了几名元神境大魔和上千其他援军，而妖族这边也再次赶来七八个宗门及数名元神境大妖。 两边打得天昏地暗，死伤惨重，山都不知道打崩了多少座。 与此同时，整片天穹已被蓝白色灵力笼罩。 这种异象自是被妖魔所注意，但不管哪边的元神境强者，都没有对此太在意。 毕竟……那只是一个借力才来到元丹境的人类干的，他再强又能如何？ 眼下这样都算他厉害了，毕竟这场面需要的灵力还是相当巨大的。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当牧长清睁开眼时，天地巨变。 一片浩瀚星空突兀出现，与之一同的，是无数颗星辰，数也数不清，皆闪烁微光。 146、长清の超绝一击 绝大部分星辰看起来都和天上的星星一般大小，但也有八颗不一样。 它们大约三四米直径的个头，看似毫无规律立在星空下各个角落，但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它们都在远远地环绕着位于中心的牧长清旋转，好似太阳系的八大行星绕太阳公转。 而它们的造型也跟八大行星一模一样——除了体积，体积全部缩到了同一个水准。 至于无锋，此刻已是融入了大阵中，不可见，却又无处不在。 说实话，这种大阵消耗太大，不是他现如今能真正使用的。 好在栗子香将那元神境魔物赶走后，立马回来帮他输送灵力，这才让他感觉好受些。 擦了擦额头细汗，牧长清长出口气，看着这一幕还算满意。 “长清……这些球球是什么呀？” 栗子香瞪大眼睛，看着从身旁掠过的水星，嫌弃道，“这颗好丑呀……坑坑洼洼的，跟脸上长了痘痘似的。” 牧长清轻笑：“这颗叫水星，也叫辰星，是我所生活的地球所在的太阳系的第一颗行星——听不懂没关系，你大概知道就行，反正行星、卫星什么的都是这种球。” “都这么丑？” “当然不是，我是说形状都是球体，水星之所以这么丑，是因为它表面没什么大气层，无法阻拦陨石，所以被砸出了很多很多跟天盆一样的坑洞。你抬头看月亮，月亮跟它一样，包括地球边上的月亮也长这样。” “……” 栗子香只觉脑子有点接收不过来。 这一刻，自己仿佛是个弱智，字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什么行星卫星大气层……都是什么啊！ 好在长清认真解说的样子真的超级超级好看呢~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栗子香仰头瞧着他，眼中倒映无数星辰，光彩熠熠。 下方一众妖魔在愣了会儿之后，发觉这盛大场景似乎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又打了起来。 边打边说个不停。 妖这边的询问天境派这些先来的宗门，这人到底是谁，和那白狐什么关系。 魔那边的纯粹就是在骂，然后便没下文了，谁也没去招惹他俩。 尤其那老头，和后面那个一上来就找栗子香麻烦的魔，死活不去了。 甚至只要抬头看，就会回忆起被漫天五品灵符所支配的恐惧。 钞能力是真惹不起啊！ “海王星”附近，也就是大阵边缘，姜晨和九目暂时收招，隔空对望，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看着海王星慢慢飞走，眼中都是好奇。 末了，九目妖媚一笑：“我曾听无上大能说过，苍星界外浩瀚无穷，而苍星界就是像这几个一般的球体。” 姜晨眉头轻挑：“亦有耳闻。” “可是这大地明明是方方正正的。” “方个屁，你看看远方天际，分明是弧形。” “哟？还真是，以前倒是没注意过。” 姜晨嗤笑一声，看了眼她暴露半边的大熊熊，不屑道：“嘁……胸大无脑。” 九目也不恼，反而娇笑道：“那你们男子不喜欢么？” “喜欢归喜欢，你还是算了，我家姜凉那玩意儿又不比你小。” “啧……你都有情缘了啊？那我可伤心了……” 姜晨听得牙疼，搓了搓牙花子：“嘶——你特么，你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撂你的骚蹄子？” 九目两手一摊：“那不然呢？不如此，万一你哪天将我熔火岛给屠了怎么办？我现在卖弄几分风骚，说不定真到那天，你会手下留点情。” “he——tui，不可能！”姜晨伸手指向远处，呸了声，“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两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平民村庄，被你们屠了一干二净，还是虐杀，真有那天你与其指望我会手下留情，不然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唉，真是不解风情，既如此，我便只能将目光放到那家伙身上了。” 九目看向牧长清，禁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期待道，“他的天赋之高我从未见过，若是能拐入我魔族，想必日后必添一员魔神。” 闻言，姜晨大笑几声，摇头啧啧道：“那你这小浪蹄子怕是要失策了，我家臭妹妹给他灌的迷魂汤可比你想的多得多。” “是吗？那要不试试？” “……” “你知道我的，我可不是真正的魔，而是人类，这点我占了天然优势，其次我也不介意委身他这未来的魔神，我甚至觉得这是荣耀……你觉得呢？” “……” “姜晨，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扪心自问，我若铁了心诱惑你，你那个东西真的不会变化吗？” 姜晨吞了口唾沫，盯着她一动不动。 片刻后突然张嘴喷道：“去你娘了个巴子！” 话落振翅爆冲，化作电光冲上前，二者再次打成一团，那股摧山倒海的气浪再次弥漫苍穹。 而这边，牧长清已经带领栗子香介绍完了所有的八大行星。 接着后者就在那绕着地球转啊转，转啊转，心中的喜欢就差没写脸上了。 反正别的行星她都没太看懂，就记住了地球，尤其是牧长清之前指的自己家所在的大概位置。 那里…… 以后或许会是自己的第二故乡呢。 真好。 牧长清看着陷入幻想中的栗子香笑了笑，上前将她抱走，轻笑道：“好了好了，反正你会画画，回头自己按照记忆画下来便是，我现在要用阵了，再不用我可扛不住了。” “嗯嗯~老公加油，给这些魔物一个大惊喜~” 小白狐甜甜一笑，凑上前亲了好几口，小声解释道，“此次结束后你怕是又要昏迷几日，我先把这几天的吻亲了。” “哈哈哈，傻瓜。” “哼……” 栗子香乖乖撤去一旁。 见状，牧长清深吸口气回到大阵中央闭上眼，两手则开始结印。 而随着他结印速度越来越快，环绕四周的八大行星也跟着加快速度，就连天上的其他星辰也变得愈发耀眼起来。 大约十个呼吸后，他猛然睁眼。 此时的八大行星已经快到出现残影，无数星辰也将这片夜空彻底点亮， 终于，底下的妖魔意识到危险了。 那九目更是美眸一凝，击退姜晨，大喝道：“全部撤退！” 话音落下，众魔立即施展功法腾飞而起，直奔空间裂隙——但为时已晚。 牧长清缓缓张嘴，一字一顿，大声道：“肃——静——” 一股无形力量瞬间席卷天地。 这股力量是那样的弱小，弱小到甚至没有任何杀伤力。 然而当它接触到魔物们时，他们就傻了，一个个突然跟中了邪似的从天上掉下去，无论如何都无法调取灵力以重新飞起来。 牧长清又抬手指天，一束蓝白色灵力冲上天穹，激活了藏在其中的无锋。 顿时整个大阵又泛起碧玉之色，连星辰都被染上了。 “杀！” 一字出，星辰落。 亿万星辰若暴雨倾城般坠下，身后拖着长长的剑形虚影，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刹那间，下方响起无数惨叫。 那些被沉默的魔物只能眼睁睁看着星辰剑气落下，刺入自己体内，而后是第二把第三把，甚至更多，直到肉身死得透透的。 修为稍高点的魔物倒是能抵抗一二，但也架不住数量多。 运气好的跑到元神境大魔身旁躲避，运气差的也成了筛子，屈辱的变成能量体。 等到这阵攻击过去，八星归位，合而为一，栗子香也释放出体内的绝大部分灵力进入，最终融合成一枚极度凝聚的灵力炸弹。 牧长清左右瞧了瞧，眼见九目挣脱姜晨的束缚朝自己冲了过来，立即瞬移，来到魔物的空间裂隙前边。 “住手！”九目大怒。 一道灵力巨手径直抓来。 “晚了。” 话落，那枚灵力炸弹被牧长清扔进空间隧道，在飞行一段距离后来到另一片天空。 天空下是一座面积颇大的火山海岛，四周汪洋无垠。 岛上的魔物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仰头望着，然后…… 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147、人比妖，气死妖 后半夜。 天色依然黑暗，只有月光偶尔越过云层撒下银光，很快又消失。 整个世界死气沉沉，无尽硝烟飘荡在山野间或天穹上，散发着浓烈的刺鼻气息，好似人间地狱。 地面。 大量尸体肆意横躺，不少妖族修仙者和仙云国后面赶来的军士正举着火把漫山遍野地跑，进行战后处理。 遇到魔物尸体便用灵火烧毁，遇到自己这边的便带走，摆放在集中点。 没多久过去，那集中点已是堆了两百多具妖族尸体。 当然魔物的更多，截止目前汇报统计已是接近六百，预计总数能到八百以上。 就战损比而言，妖族大优。 但实际上，魔族的个个都有两条命，没了肉身，还有魔核，尽管那种状态比起拥有肉身要差不少，但终究还活着，花些年月可以重新凝聚出肉身。 而妖族的，死了就是死了。 所以严格算下来，魔族真正意义上死亡的数量只有总数的一半儿，大约四百。 天坑边缘，数十名妖族修仙者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站着。 他们都是那些从各地赶来支援的元神境大妖和各个宗门的管事，此刻正聚在一起商议什么。 不多时，一辆神行马车从天盆内飞出，停在众妖身旁。 而后车窗纱帘掀开，栗子香伸出小脑袋冲妖群招了招手，呼唤道：“哥哥，六六，你们聊完了就上车回家吧。” “噢——就来。” 姜晨随意回了下头，便又重新加入讨论中。 等到过了一盏茶时间才依依不舍领着六六登上马车，在众妖恭敬的目光中升空离去。 待消失不见，他们才重新开始讨论。 大多是惊叹姜晨的实力，顺便向马武询问关于牧长清的事。 此子天赋之高世所罕见，虽说今日帮了妖族大忙，但还是要弄清楚来历比较放心些，毕竟是人类。 “好了，今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重点便是派妖在此驻扎些时日，等天道法则自动修复虚空和天之痕，顺便搜索附近是否有魔族余孽。”有仙云国所属的大妖开口。 话落，又有妖盟的大妖点头道：“是极，这些时日万不可掉以轻心，我等会飞珠传信，向上级如实报明今夜情况，所有的损失和奖励，都将由妖盟与仙云国共同负责。” “万谢！” 马武一众门派管事齐齐拱手鞠躬。 ……………… 马车内。 姜晨大喇喇斜躺在左侧座椅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拎着串葡萄吃个不停，嘴里还含糊不清道：“我跟你们讲，当时的情况特别危急，九目那小婊砸——就是那个胸特大屁股特翘腿特长……反正特骚就是了，她打不过我，便妄图色诱我！” “但我姜晨是那种妖吗？我的定力不用说的啊，当场就回绝了，冲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然我不是鼓励打女子哈，六六你可别学。” 六六在一旁闭眼打坐，闻言一声不吭。 顿了顿，姜晨又嗦下几粒葡萄，将目光移向栗子香。 后者正低头看着昏睡过去的牧长清，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眉眼间皆是爱意。 姜晨没由来的感觉葡萄有点酸，打了个颤，轻抬下巴：“哎哎哎，你哥跟你这说事情呢，能不能看着我，尊重我一下？还有啊，我还没同意你俩在一起呢，就这么当我面秀恩爱？” “要你管，你又不是爹。”栗子香白了他一眼。 “嘿，我这暴脾气！”姜晨瞬间爬起来，晃了晃自己的及肩短发，没好气道，“长兄如父没听过吗？” “没有。” “我……豆皮！豆皮快过来，让大哥抱抱，还是你比较乖。” “不要，我要跟风风姐姐玩，喵~” “……” 座位对面，豆皮化身小黑猫在无锋身上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舒服的低吟。 后者安安静静的，见姜晨看过来，礼貌点头，便又继续撸猫。 而她身旁的窗外，沸血和怜华正搁那挤来挤去。 怜华还好，毕竟先前已经见过了，此刻没有那么急躁，可沸血就完全不一样了，全程激动不已。 要不是怕弄坏里面的摆设被主人责骂，她非要冲进去不可。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风风你过来些嘛！”沸血靠在窗口破天荒撒娇道。 无锋摇摇头：“不要，忙着撸猫呢，再说一会儿下马车了不就看见了？” “哦……早知道先前不打那么上头了，没第一时间见到你化形不说，还没能参与主人的那个大阵。” “下次别错过就好了。” “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呢……难过，一下子就感觉没意思了。” 大家好像都有事做，都有话聊。 姜晨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孤儿，顿了顿，只能重新躺下，狠狠地咬了口桃子，无力道：“怜华，弹首欢快点的曲子。” “好的少爷。”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嗯，不错，好听。”姜晨伸手打着节拍。 眯眼听了会儿，又睁开眼，再次看向栗子香，好奇道：“哎，臭妹妹，这小子天赋真有那么好？” “你不是看见了嘛。” 栗子香抬头，撩起垂落的发丝，笑盈盈道，“长清的天赋甚至比你还要好。” “嘁，我可不信。” “真的！” 闻言，姜晨翻了下身。 仰面朝上翘起二郎腿，一手垫着后脑勺，一手放在肚子上继续打节拍，嘴里嘬着桃核，雪白狐耳掸了掸，淡淡道：“那你倒是举几个自己说服我啊。” 栗子香娇哼一声：“举就举——长清修行才不到两个月，如今已是元始境，算吧？” “……算。” “这段时间里，合计顿悟了差不多十次，算吧？” “？” “还学会了灵符和阵法，算吧？” “？？” “天缘大会上，获得了仙级天缘灵液，也算吧？” “？？？” 姜晨咕噜一下翻身坐起，嘴里的桃核也不嘬了，鼓着腮帮子，瞪眼道：“真的假的？！” 栗子香一脸得意：“当然是真的，这东西又做不了假。” “这……” 话未说出口，她又道：“还领悟了意呢，叫星韵极意，先前那个大阵便是此意衍化出来的，可以沟通天道，所以威力这般强大。” 嘎嘣。 一声脆响。 桃核在姜晨嘴里碎成了渣，而他却恍若未闻，呆呆地看着牧长清。 半晌才反应过来，吧唧下嘴，将碎渣吐进垃圾篓子里，愣愣道：“还有吗？” “唔……”栗子香歪头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兴奋道，“有的有的，我们以后的护山大阵也是长清亲自设计的哦！兼具引灵、防御和浮空效果，大伯听了也要直呼内行。” “……有多大？” “天盆那么大，我们以后的驻地就是那个天盆。” 姜晨眨眨眼，低下头，伸出双手比划了几下，复又看向天盆方向。 大约三个呼吸后，他突然“嗝”一嗓子，两眼翻白，倒头昏了过去。 148、不许笑！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你的那……” 晚七点左右，丰迎公园广场。 牧长清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坐在地上发呆，耳畔是熟悉的广场舞旋律，跳舞的则自然是饭后没事干的大妈们，以及……一棵树。 树神。 它变得跟人差不多大小，杵在大妈们边上跟着扭来扭去，看着都别扭。 天知道它那笔直的树干是怎么做到这么灵活的，根本就不科学嘛！ 更不科学的是，它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到地球来啊！ 难道它也和栗子一样可以进入别人的睡梦？ 还是说……其实根本就是它让自己的意识同步到地球上的？毕竟自己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先见过它。 细思极恐。 想了想，想不通，牧长清便也懒得再想了，转而起身，重新蹲在身旁的一个婴儿车边上，逗弄里面的小外甥。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真的通灵，牧长清发现只要自己逗他，他就会笑，没有一次例外。 甚至连视线也会看过来。 上次还嘲笑栗子香想多了，这会儿他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少了，想得不够大胆——说不定这小子真能？ 好在最多才半岁的他压根还不会说话，只是咿咿呀呀，手舞足蹈，将边上窝在座椅上温存的爹妈吸引过来。 牧倾城撩了下酒红色长发，微微蹙眉道：“老公，宝宝为什么动不动就傻笑啊？” “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了吧。” 牧长清看着姐夫陆逸平将手中的书本放下，也凑上前瞧了瞧。 说罢，又补充道：“人来人往的，小孩子当然感兴趣。” “可他平时不这样啊……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呃，反正不哭就是好事，哄他比哄你都难。” “……” 牧倾城白了他一眼，俯身捏了捏宝宝的脸蛋儿，笑意盈盈。 但马上又有些失落，望天叹气道：“若是长清能看到他外甥多好啊。” “说不定正在看着呢。”陆逸平突然笑了笑，“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太多，我是坚信有灵魂这一说的。” “你又开始神棍，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要相信科学，你那都是封建迷信。” “是么……” 他看着手中那本《十万个为什么之科学篇》，点点头不置可否。 顿了顿，又道：“不妨碍我二者都信。” “你真是没救了。” “或许以前是没救，但遇到你后就不一样了，被你救活了。” “……” 牧倾城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老公额头上摸了摸。 嗯，不烫，没发烧。 那怎么突然跟转了性似的？ 平时毫无情趣的一个人，居然突然说起情话了？ 正想开口，陆逸平摸出手机晃了晃一个微信公众号，不好意思道：“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肉麻的话，我就学了点。” “我……我已经不算女孩子了。”牧倾城看着小宝宝，有些窘迫。 于是陆逸平又翻了几下手机，严肃道：“不，你永远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 “噗嗤……要死啊你！” “你比以前温柔多了。” “还不是因为你和宝宝……” 牧长清在一旁看着。 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轻咳一声，将头偏向别处不看他俩。 聊天就聊天，怎么聊着聊着还啃上了呢？ 小孩子还在边上呢，不害臊！ 说起来，自己以前并不认识这姐夫。 所以实际情况要么是他和自己姐姐早就暗地里勾搭上了，要么就是自己姐姐在失去他后，受不了家里少了个人的那种氛围，于是火速找对象再火速结婚火速生娃，给家里增添气氛。 单从这一点看，倒也确实符合她以前风风火火的性格。 可惜，牧长清知道她对于处对象这事挺慎重的，所以真相应该是前者。 “藏得够深呐……” 牧长清轻笑一声，起身在附近逛了逛。 等到八点多，即便夏天也彻底黑下来时，姐姐和姐夫已经在推着婴儿车回家，一派温馨气息。 牧长清并没有跟上，而是在后面目送他们远去，待看不见，轻笑道：“姐，终有一日，我会带着妻儿回来见你和爸妈的，只要你们别被我老婆孩子的狐狸尾巴吓到就好……哈哈哈……” 那一幕，光是想想便好笑。 笑完，树神似乎也跳够了，飘飞上前用枝条戳了戳他。 “嗯，回去吧，都在这待三天了，我肉身应该恢复差不多了，谢啦！” 话落，眼前忽然如水波般抖动起来，一股恍若散架般的感觉顿时潮水般涌来。 牧长清差点忍不住叫出声，动了动四肢，而后缓缓睁眼，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木制天花板。 不过身旁并没有温玉软香在，想来栗子起床了，毕竟窗外天色正亮——诶，不对，这不是在么？ 牧长清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看到床边地面上正坐着个狐影，一头白发…… 原来没走啊。 只是她坐在地上干什么？还只露出一截脑袋。 想了想，他蒙头埋进被子里，先是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而后像条蛆似的悄咪咪摸上前。 当来到床铺边缘时悄悄掀开被子一角…… 摸了上去。 “……” 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平？ 气味也不对啊，身上根本就没什么香味！ 还有耳朵…… 白的！ 纯白！ 头发也只是及肩短发，不是及臀长发。 一瞬间，牧长清脑子里电光流转，疯狂搜索哪里还有这号狐。 最终将答案锁定在了那个尚未真正谋面的大舅哥上。 果不其然，这脑袋缓缓转了过来，露出一张和栗子香有几分相似，并且略显阴柔的帅脸，表情那叫一个王大锤。 他手里正捧着本书，估计之前看得入神才没反应过来。 瞬间，牧长清脑子宕机。 接着，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直到房门突然被推开。 栗子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水，随口问道：“哥，长清有没有醒来的迹……象……呀……” “……” “……” 二人同时回魂，一蹦三尺高。 牧长清闪电般缩回了被子里，姜晨则拼了命往床底下钻，如果可以，估计要当场给地板打个洞钻下楼。 “你们两个……” “你看错了！” “你看错了！” 栗子香眨眨眼，漂亮的大尾巴轻轻晃动，似乎在思考。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将药水放在一旁桌子上，再笑盈盈摸上床，揉了揉牧长清的脸颊，娇笑道：“长清，你是不是把哥哥当成我了呀？” “……” “真笨，明明我的毛色有些不一样。” 牧长清一脸尴尬，生怕床底下的大舅哥更尴尬，只能低呼道：“我这不是睡迷糊了嘛！想也没想就……” “噗嗤……哈哈哈哈鹅鹅鹅……” “不许笑！” “不许笑！” 149、栗子小声点就是了…… 不笑是不可能的。 栗子香笑得满脸通红，到后头甚至忍不住咳嗽起来，过了得五六分钟才停下。 擦擦眼泪，大口喘息道：“呼——呼——长清，哥哥的胸是什么感觉呀？” “男的能有什么感觉。”牧长清一脸无语之色。 “那你摸摸栗子的，补偿你哟~” “……” “喂喂喂，老子还在床底下呢，能不能收敛点？”姜晨在下边踢了几下床板，复又摸着自己耳朵，没好气道，“娘希匹的，差点连耳朵也被玷污了。” “哈哈哈……” “还笑，还笑！” 床板又耸动了几下。 栗子香不甘示弱，直接站起来蹦哒，开心道：“就笑，就笑！” “我靠，别跳了，下面全是灰，都飞起来了！” “没关系啊，反正脏不到我。” “你……” 半晌，姜晨才从床底下重新爬出来，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原本雪白的毛发被灰尘弄脏了许多，怎么理也理不干净，甚至越弄越往深处掉，烦得他差点跳起来骂娘。 栗子香已经重新躺回去，一脸无辜：“不怪我和长清，是你自己要往床底下钻的。” “我……”姜晨伸出去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点什么。 只能是悲愤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切，你现在是姜家的，跟我栗家说哪门子家门不幸？” “……” 说不过。 姜晨脚下生风，夺门而去，远远的传来他骂骂咧咧的声音：“狗男女！你们要遭报应的！” “门！你把我的门留下！讨厌，我诅咒你比我晚生宝宝！” “……” 话音落下。 牧长清隐约听见楼下传来了叮铃哐当的滚落及痛呼声。 想了想，迟疑道：“你哥没事吧？” “没事啦，修仙者摔一跤能有什么事？”栗子香起身去拿汤药。 回来后一边轻轻搅动一边吹气，再舀起一勺缓缓喂给他，轻笑道：“还有，什么叫我哥？现在不也是你哥？” 牧长清愣住，挠挠头，尴尬道：“咱俩这不是还没成亲么，我怕他介意。” “没事啦，他经常只是嘴巴毒，其实很好说话的。” “好吧。” “你觉得他怎么样？” 又一口药汤下肚。 牧长清往身后垫了个枕头方便喝药，歪头想了想，认真道：“很帅。” “谁问你这个了！”栗子香笑着拍了他一下，“就是……你觉得他跟你想象中的有什么差别？” “这个……” 牧长清又想了会儿，片刻后慢吞吞道，“倒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他多少会给我来点下马威，毕竟无论实力、地位还是辈分他都碾压我，可实际上，刚才这会儿他只字未提我俩关系的事，如果那句狗男女不算的话。” 栗子香笑盈盈道：“因为他认可你了啊。” “刚认识就认可我？” “也不算刚认识，哥哥其实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我被迫等待两年才与你相认就是他非让我这么做的，说是考验你的心性。” “考验……” 原来如此。 牧长清差不多明白了。 毕竟自己是异世界来客，他替自家的傻白甜妹妹多操心些也是妖之常情。 但是实话实话，那两年的生活，尤其头一年，估计会让绝大部分正常人类崩溃甚至黑化，所以，他还是觉得这个“考验”多少有几分脑瘫在里面。 正想着，栗子香又补充道：“然后前几天的大战，你的表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漏洞，自身天赋又高，完全配得上我，他自然认可你了。” “呼——那就好。” 仿佛一块大石头落地，牧长清重重地出了口气，而后又捂住嘴，尴尬道，“没刷牙，有点味儿。” 小白狐眼珠子轻轻转悠，忽然给自己灌下一口汤药，鼓着小嘴，传音道：“没关系，栗子不嫌弃，甚至还想跟长清多亲密接触下哦~” “……” 熟悉的嘴对嘴功法再现。 这一回，栗子香比之前小心了许多，没有让汤药洒出来，一滴不剩全部渡入牧长清嘴中。 又轻抬其下巴，看到喉头咕咚了几下这才笑得眉眼弯弯，愉悦道：“还有半碗~” “……嗯。” “唔……” 不多时，汤药喂完。 栗子香摸出巾帕，像照顾残疾人一样擦擦牧长清的嘴，轻笑道：“长清，你这几天做梦有没有梦到我呀？” “没有。” “啊？” 见她有些不乐，牧长清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嗅着发丝上熟悉的香味，心满意足道：“我一直在老家呢，自然没有你。” 小白狐瞬间来了精神，追问道：“这次看到什么啦？” “看到了……” “你别说你别说，我进你脑子里看一下残留记忆。” “……”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牧长清还是老老实实放松心神，方便栗子香毫无阻碍进去。 这一进就是小半天。 等到她回神，脸上表情已经从兴奋变成了撅起小嘴，眉头也微微蹙起，不开心道：“长清，小外甥好可爱啊。” “是啊，那你干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牧长清捏了捏她嘴唇，“被姐姐和姐夫酸到了吗？” “嗯……他俩感情真好。” “咱俩也不差。” “可是小外甥好可爱。” 牧长清愣住，突然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句话明明才说了，不禁盯住她眼睛想从眼神里看出点什么。 栗子香也回盯。 半晌，她娇哼一声，将脸面埋进被子里，闷闷道：“哼，不喜欢你了，这么久了还猜不到我在想什么。” 牧长清哭笑不得。 他一开始确实有点懵，但很快就明白了，这丫头不就是在叹气他俩没这么可爱的小孩儿么？ 但是这种事……他着实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现在拉着她在被子里进行原始运动，然后等明年的某天孩子生下来吧？ 且不说大舅哥来了——时机也没到啊。 正想说话，栗子香忽然抬手打下禁制，而后缩回被子，在里面悉悉索索。 不多时，一件件衣服被丢在地上。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看着小白狐慢慢拱起身，跨坐在他肚子上，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睡衣。 “长清……” “嗯？” “都三天了，摸摸我……” “咳……”牧长清轻咳一声，左右瞧瞧。 房门被大舅哥“夺”走后，那边的光线便格外明显，斜对着客厅。 尽管有禁制在，别人并不知道这里头在发生什么，但正是这样才更显得欲盖弥彰啊！ 明明只是摸摸大熊熊，说不定就被脑补成那什么了。 深吸口气，牧长清迟疑道：“白天不太好吧？” 栗子香臊红脸，撩起耳边发丝，嗫嚅道：“没关系，有禁制呢，而且……栗子叫小声点就是了……” “……” 被子缓缓落下。 150、过度自卑不可取 一楼大厅外。 正在下边练武场上打坐修炼的六六见后边有异响，回头看去，只见自家大哥正扛着扇房门站在那气喘吁吁，一副悲愤模样。 身上还脏兮兮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刚挖煤回来。 “大哥你……”六六一脸懵比。 姜晨连连摆手：“没什么，我看这门快要坏了，就拆下来打算修一修。” “哦，你何时会这门手艺了？” “刚学的不行吗！” “……” 六六缩了缩脖子，悻悻转身，继续修炼。 姜晨越看房门越气。 良久，还是长叹一声，将房门靠在墙上，看着湖边那几个在大冬天放风筝的小傻子怔怔出神。 而后张嘴，随口呼唤道：“阿凉——” 话落，原本站在小山门前的一道靓丽身影闪身回到园内，眨眼就来到姜晨身前——正是姜凉。 她手执飞剑，穿着一身侠客风满满的黑白色衣服，头发也扎着和无锋一样清爽利落的单马尾，但气质更清冷。 “少爷，有吩咐吗？”姜凉拱手道。 “有。” 姜晨靠近些，伸手将她马尾上的线绳取下，让整头黑发披散下来。 又帮她捋了捋，认真道：“以后不要叫我少爷，换个称呼。” “哦……王，王子殿下……”姜凉低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现在是个屁的王子。” “那……晨星妖君？” “不行不行，晨星妖君是称号，不适合。” “这……”姜凉有些犯难。 平时冷冷清清的一个女子，此刻竟与栗子香害臊时差不太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后者即便害臊的时候也还是很主动。 沉吟片刻，姜凉抬头，眼神中透露着些许迟疑，小声道：“姜晨？” “……” 姜晨只觉得牙疼。 就不能再稍微亲密那么一丢丢吗？ 比如把姓去掉，只剩晨，然后再加个什么别的字……是吧？ 见姜晨满是牙疼之色，姜凉便知道他对这个称呼还是不满意，便又低头，等再次抬头时破天荒的脸红了。 张了张嘴。 “啊？”姜晨低头附耳。 “……” “听不清。” “……” “没有精神！” 大概是豁出去了，姜凉两手握得梆梆紧，身子微微颤抖，就连狐尾也不自觉落了下去。 抬头鼓起勇气道：“阿晨……” 顿时，一股神清气爽之色传遍全身。 姜晨长出口气，仿佛整个妖都升华了，舒坦道：“爽！走走走，跟我去楼上，刚才被那对狗男女秀了一脸，我得秀回去。” “啊？” “跟我走就是了。” 姜凉差点被拽了个趔趄，被迫跟着前者往楼上小跑而去。 手上的温度很暖和。 她看了看前面那道脏兮兮的白色身影，嘴角微动，想笑，却又不好意思，转而迟疑道：“少……阿晨，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姜晨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她。 姜凉摇头。 “你自己心里有答案，自信点说出来。” “情……情缘吗？” “恭喜你，答对了。” 闻言，姜凉心跳莫名快速，小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半晌没有说出话，就在那傻笑，笑着笑着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拭去泪水，轻轻哽咽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你的侍女。” 姜晨摇头失笑：“侍女？你若是不那么自卑，或许早就是王妃了，我也就不会有那段和人类女子的感情经历。” “对不起……” “打住，要也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我当初若是强硬些，又何须让你从小等到大？” 说罢，姜晨轻咳一声，商量道，“抱一个？” 姜凉点点头，主动拥了上去。 片刻后二狐来到八楼，姜晨全程刻意放慢步伐在那逼逼叨叨，大抵是在讲自己早上有多惨。 先是被一男的拥抱和袭胸，然后又差点被咬了耳朵，之后更是被塞了满嘴狗粮，嘴里到现在还泛酸。 所以必须秀回去，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姜晨站在房门口，瞧着那凭空“消失”的大床一脸呆滞，床边木地板上还有好几件女性外衣和一双鞋，很显然，它们没有被禁制罩住。 姜凉则好奇的打量着空荡荡的门框，猛然想起楼底下有个房门，应该就是这儿的。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呢？ 想不通，她便将视线移向屋内，下一秒和姜晨一起石化在原地。 “对了阿晨，我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姜凉回过神来，面色突然有些复杂。 姜晨低头道：“什么事？” “那天晚上你不是不让我跟你去打架嘛，我闲得无聊，就帮小姐打扫屋子。”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了两样圆圆的东西，一样是纳境珠，一样是药丸。” 蓦地，姜晨脑子里闪过两样“不好”的东西。 果不其然，只听姜凉小声道：“纳境珠是那种……不健康的小戏剧，药则是无果药……” “……” 沉默。 气氛有点严肃。 正当姜凉以为姜晨要生气的时候，他却拽上她，撒丫子溜了：“快撤！此地不宜久留，暂时秀不过！” “哎——慢点儿……” 待二狐走远，禁制内正在搞鬼事的一人一狐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 栗子香感受着胸口上传来的炽热触感，俏脸上早已满布不正常红晕，软糯道：“真好，哥哥和凉凉姐也终于修成正果了。” “他俩有什么故事吗？”牧长清大手稍稍用力。 “唔……”小白狐轻哼，侧头用眼角余光白了他一眼，点点头：“嗯，凉凉姐是哥哥的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被黑狐一族送上了白狐山，成为哥哥的侍女之一，而众多侍女里，哥哥不知为何独独喜欢她，去哪儿都带着，哪怕不带我都要带她。” “然后呢？” “然后就有点狗血了呀，凉凉姐实在是太自卑了，一直不敢表白也不敢接受表白，拖拖拉拉十余年，最终导致他俩的这段缘分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甚至于哥哥成年后去世间历练时，还有了段别的感情经历。” 牧长清沉默。 顿了顿，猜测道：“所以你这么主动，是不是也有几分她的影响？” “嗯……哎不对，人家才没有主动呢！”栗子香撅嘴道。 “那你手在往哪儿摸呢？” 被窝里的小动作瞬间停止。 栗子香抽回差点摸到那个东西的小手，涨红脸，不满道：“讨厌，我只是想挠下痒而已，那个……那个我才不摸呢……” “是吗？我不信我昏迷的这几天你没摸。” “……” “呀——————羞死了羞死了！” 栗子香腾的一下坐起身，双手捂脸。 牧长清的大手也被迫从她衣服里滑落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像个变态似的，笑道：“摸就摸了呗，我又不会怪你。” “你还说！” “你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哎哎哎，怎么又咬我肩膀！” “啊呜啊呜……咬洗你……” 151、以后千万别让他俩做饭了 等两人从被窝里爬起来时已是下午光景。 外面下了雪。 虽是不多，却也将这园子各处都覆上了银装，增添些不一样的气氛。 二人手牵手逛了会儿，牧长清便被栗子香拖去洗了个澡，出来后顿感神清气爽。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那场大战的影响，他感觉自己修为又有提升，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元始境中期了。 这个消息着实好，乐得他就着厨房里的剩菜干了三大碗白米饭，而后便陷入沉思。 家里现在多了好几张嘴，伙食方面得好好考虑下每天怎么弄，毕竟要兼顾大家的口味，还不能菜式一成不变，这可不是个简单事。 于是他掏出了纸笔。 栗子香在旁边洗碗，见状好奇道：“长清干嘛呢？” “我打算去搜集下大家的饮食习惯，方便安排每天的伙食。”牧长清认真道。 闻言，小白狐停下动作，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哭笑不得道：“长清你知道家里现在有多少张嘴吗？” “我、你、豆皮、风风、晨哥、凉嫂、六六……没了吧？霏霏和怜华还没化形不算。” “但是也快了，风风现在每天在帮她俩，说是要不了太久了。” 牧长清笑了笑，无所谓道：“没关系，最多九个嘛，若我只是个普通厨子那还真要头疼，但成为修仙者后，很多事情的效率都提升了许多，可以一心好几用，足以应付的。” “不行不行，我会心疼你的！” 栗子香搂住其脖子，撅嘴不满道，“而且多耽误咱俩谈情说爱的时间呀？再不行，这些时间拿去修炼也是极好的。反正大家都是修仙者，饿不死，建议干脆不做饭了。” 牧长清摇摇头，认真道：“傻瓜，吃饭不止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是为了增加互相之间的感情。” “是吗？” “是啊，君不见，好友重逢都要去酒楼里喝上那么一杯，吃上那么一桌么？” “这……还真是哎。”栗子香晃了晃尾巴，似有所悟，“逢年过节的，一大家子不管多远总要回来聚聚，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是的，所以说，吃饭有时候不止是为了填饱肚子。” 小白狐顿时垮起个俏脸，扁扁嘴，嘟囔道：“好吧，只能辛苦长清了。” “不辛苦。” 牧长清轻抚狐头。 顿了顿，收手，道了声“我先去问他们”，便离开厨房。 但下一秒就回来了，紧接着姜晨和姜凉迈步进入。 也不知是出于对栗子香娘家妖的天然怂，还是因为先前差点“GAY”了大舅哥，亦或是才摸了他妹妹的大熊熊—— 反正牧长清很紧张，差点走成了同手同脚的步伐。 来到栗子香身边后赶紧转身，向前鞠了一躬，拘谨道：“哥，嫂子，你们好……” “行啦，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姜晨上前拍拍他肩膀，抓起菜盆里的黄瓜自顾自啃了起来，边啃边东张西望，问道，“之前你们住的时候，都是你做的饭菜吧？” “是的。”牧长清老老实实回答。 “那行，一会儿多拿点食材出来，今晚我跟你嫂子亲自下厨，做顿大餐，大家晚宴上正式认识一下。” 听他说完，姜凉清冷的面庞红润许多。 一下子从侍女飞升到嫂子，这种地位落差她显然不怎么适应。 牧长清也好不到哪里去，闻言连忙摆手。 正要说话，栗子香打断道：“哥，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 啃黄瓜的动作戛然而止。 很快，姜晨又重新鼓动腮帮子，“嘁”了一声，故作轻松道：“不就是做饭么？你以为你哥出来这四年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表示怀疑。” “我特么……行行行，瞧你这看不起哥的口气——你很会哦？” 小白狐立马翘起尾巴，得意道：“开玩笑，我超厉害的好不好？人家天天跟长清学呢，自然会。” “不信。”姜晨冷笑，“我还不知道你？以前白狐山上那帮仙厨哪个不是对你敬而远之，生怕被你缠上，要他们教你做饭烧菜。”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有区别吗？没有修仙天赋的妖难道换个师父就突然有天赋了？” “我……” 栗子香噎住，气得浑身炸毛。 顿了顿，抬手指向自己哥哥，气呼呼道：“姜晨，我要挑战你！今天的晚宴咱俩弄，然后大家评判，看谁的好吃！” “……” 姜晨莫名有点心虚，但身为哥哥，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认怂。 便涨红脸梗着脖子道：“怕你啊？战就战，开整！” 牧长清和姜凉仿佛一下子成了背景板。 对视一眼，皆无奈一笑。 显然，他俩都知道自己对象在这方面是个什么水平。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宠着，别无他法。 于是一整个下午，厨房变成了战场，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原本在外头打坐的六六，放风筝的三个器灵——甚至连白天睡觉雷打不动的豆皮，全都被吸引了过来，扒拉在窗户边往里看。 三个器灵又在下注，只是她们那瓜果赌注刚摆上来，就被里头“杀”红眼的兄妹俩冲出来全部搬走了。 “……” “……” 大约下午四点时，兄妹俩终于处理好基本食材，开始烧制第一道菜。 然后就在放调味品的时候齐齐卡住了。 栗子香眼角余光往后瞄，传音道：“长清，这个菜放多少盐合适呀？” “适量。”牧长清脱口而出。 “……适量是多少？” “就是差不多就行了。” “哦……” 栗子香犹犹豫豫放了点，而后又拿起酱油：“这个呢？” “少许。” “那这个呢？” “略多。” “加水后闷多久？” “一会儿。” 一人一狐跟做贼似的偷摸交流。 当然旁边那对也好不到哪里去，姜凉虽是没开口，但也很显然在跟姜晨暗中交流——从他慢吞吞的动作里就能看出来，这方面，兄妹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又忙活至少个把时辰，天色已黑。 外头等吃的一众吃瓜群众都快睡着了，一听里面那声“进来端菜去大厅”，立马跟过年似的。 排着队，轮流将菜肴往主楼一楼的大厅里搬运。 很快，大家便围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边，桌上林林总总摆了二十盘菜。 还别说，虽然大部分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闻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牧长清暗自轻叹一声，感叹一下午总算没有白指点，起码栗子做的菜不像之前一样黑的黑，糊的糊，让人压根不想下嘴。 “那个，长清，你说两句。”姜晨冲他抬了抬下巴。 牧长清顿时浑身一激灵，紧张道：“我……我说？” “废话么，这是你和栗子的家，我们只是暂住，你不致辞谁致辞？” “好吧。” 说实话，没这方面经验，尤其边上还坐着栗子香的娘家妖。 牧长清起身后犹豫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才慢吞吞说了些客套话。 大抵是欢迎大家的到来，感谢大舅哥的辛苦，以及今日一醉方休之类的场面话。 说完，落座，牧长清便看到碗里突然多了块鱼肉。 紧接着姜凉碗里也是。 同时姜晨还冲栗子香露出个挑衅的眼神。 小白狐哪儿受得了这刺激，又开始夹菜。 “长清吃这个，辣辣的可好吃了！” “阿凉喝点汤，酸酸甜甜比单纯辣有意思。” “长清尝下青椒肉丝。” “阿凉来点干椒酸菜。” “麻婆豆腐！” “蒜香鱼头！” “竹笋腊肉！” “凉拌千叶！” 边上一众妖，脑袋跟着兄妹俩的动作左摇右摆。 身前的饭菜都忘了吃。 不多时，斗争升级。 栗子香夹着菜开始直接往牧长清嘴里送：“看到没，长清觉得我的菜好吃！” “拉倒吧，他都要哭出来了，你嫂子才是真喜欢我的菜。” “胡说，不行咱俩换着来！” “换就换！” “……” “……” 外头雪花纷飞，屋内吵吵闹闹。 当牧长清和姜凉来到屋外吐了第八次后，晚宴终于结束了。 牧长清被灌了不少酒，满脸通红，两腿直打飘，含糊不清道：“嫂……嫂子……咱打个商量……以后……嗝……以后千万别让他俩……做饭了！” “同意……” 话落，两人同时倒了下去。 152、长清终于站起来了呢 苍星历九九三五年十一月三日，天气：雪。 栗子香端坐在书桌前，信手撕去日历本最上面的那页纸，揉成团，放进垃圾篓。 而后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手托脸颊陷入沉思。 不多时，她一手拿起墨锭，一手施法压缩空气中的水分滴在砚台里，开始磨墨，待差不多了，便提笔蘸墨，在本子上认真书写。 有阵子没记录日常见闻了，再不记的话，很多事会慢慢淡忘。 等到老了，再拿起来回味，便少了许多乐趣。 大约一柱香时间后栗子香停手，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看着《见闻录》上新增的几页新鲜笔记，嘴角扬起甜蜜微笑。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她连忙将本子放下，推开椅子起身来到床边，俯身关切道：“长清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还行……这仙酿着实有点上头。” 房门还没装回来，光线略显刺眼，牧长清眯着眼有气无力道，“栗子，什么时……” 话未说完便停下。 牧长清愣住，整个人瞬间醒酒，瞪大眼看着栗子香松松垮垮的衣领口子，懵然出神。 衣服好大——不是，衣服好软…… 也不对，衣服好白！ 没错，确实白，栗子穿的是白色薄纱睡衣，材质有点朦胧感。 或许是因为在屋里，所以比较大胆，她即便起床了也没有穿胸衣，再加上是俯身姿势…… 一览无余。 栗子香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俏脸飞起红霞，抬手捂住领口，啐道：“坏人，眼睛往哪儿看呢？” “咳，往美好的事物上看。” “那……好看吗？” “嗯……” 话音落下，小手也跟着落下。 栗子香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牧长清口水都快吞干了这才将他从床上拽起来，掩嘴轻笑道：“好啦~嫂子做了早点，快点起床去吃了，晚上再看。” “晚上光线不好。” “唔……倒也是。” “干嘛？” 见她突然东张西望，甚至再次脸红了起来，牧长清不由得好奇。 顿了顿，栗子香牵着他下床，快步走向屏风，全程低头垂眉抿红唇，一副害羞小娘子模样。 屏风将房间隔出了一块三四个平方的小空间，里面有衣橱、衣架和椅子等物品，衣架上还挂了些栗子香常用的衣物，方便拿取。 此外，为便于通光，里头是开了个窗户的。 偷窥？ 不存在的。 “长清~你先看会儿窗户外面好吗？”栗子香摇晃着牧长清双手，撒娇道。 “好。” 牧长清转身，推开窗，老老实实趴在窗沿上雪景。 这雪估计下了一整晚，此刻到处白茫茫一片，原本葱郁的竹林整个成了雪林，风吹过，冷嗖嗖的。 蓦地，牧长清想起什么，轻笑道：“栗子，你是准备履行之前打赌失败的惩罚吗？” 身后是沙沙的换衣声。 闻言，声音中断，但很快又重新响起。 栗子香抿抿嘴，羞臊道：“不是啦，那种衣服我还没去买呢……” “那你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半小时后，两人穿戴整齐牵手下楼。 临近三楼便听到下方传来一阵讨论声，待走下去这才发现，一群妖正围在圆桌边上一边喝早茶吃早点，一边谈笑风生。 这些妖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前者有诸如马武马恒之流，后者有身着紫袍的妖盟妖士和身着祥云服饰的仙云国妖士。 看气势，修为都不差，林林总总有十几个。 姜晨此刻正在轻松写意应付他们，姜凉和无锋则在旁边负责端茶倒水添点心。 至于沸血和怜华——想来在外边守山门呢，可谓牌面十足。 见两人下来，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直看得他俩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牵着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这是……”牧长清看向大舅哥，不解。 “哎哟你可算下来了，你的事害老子替你应付半天。” 姜晨起身，丢下手中的瓜子拍拍手，“好了，正主终于来了，我让下位——快过来，大早上的也不知道收敛点，看看什么时候了，窝在屋里给我造外甥吗？” “……” “……” 二人皆面色红润，栗子香听闻此话更是羞得躲去了牧长清身后，狐耳软趴趴的。 回想起刚才的场面…… 不行，不能想！ 因为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可不能在这么多妖面前出糗，给长清丢面儿。 于是她很快恢复正常之色，顿时，一股威严气息发散开来，瞬间让那群妖打了个激灵。 有几个连手里的果子都没抓稳，掉在桌上咕噜噜滚动。 或许是他们内部有谁传了音，在安静数秒后，众妖齐齐起身，拱手道：“见过凉月仙子，见过牧道友。” “诸位客气了。” 牧长清回礼，牵着栗子香走上前坐下，又将一旁胡吃海塞的豆皮抱在怀里，继续道，“诸位道友今日来我清香园，不知所谓何事？” “噢，是关于前些天大战的事，牧道友且听我细细道来。” 一仙云国领头模样的妖起身拱手。 接下来半个小时，牧长清总算是知道了那日大战的后续。 那天他扔完灵力炸弹昏迷后，整个空间隧道便摇摇欲坠起来，一副要坍塌的样子。 对此，唯一会空间术法的老头表示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九目只能宣布鸣金收兵。 战斗就这样突然结束。 至于那发灵力炸弹给对面造成了多少损失，除了魔族自己，谁也不知道，但想来是不会太过头。 毕竟隧道出口是在空中，顶多炸死在边上警戒的魔物，岛上的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这一击的作用并不单纯在于杀伤了多少，而在于打脸。 明明是熔火岛魔族发起的进攻，结果战损比大劣不说，还被人反杀到家门口，说出去估计能让其他岛上的魔族笑话一整年。 对此，仙云国和妖盟更是嘴巴都笑歪了。 要不是离熔火岛太远，他们恨不能去那儿拉张横幅嘲讽一下。 “所以……上头决定邀请我去飞天郡郡城参加表彰仪式？” 看着手中的烫金请帖，牧长清愣住了。 “是的。”那仙云国领头手插袖子，笑道，“虽然牧道友是人类，但此役居功至伟，加之先前曾拯救过五十多名被拐孩童，又顺带救了北冰城十名巡察司成员，这份种族芥蒂，便也不算什么了。” 马武也起身补充道：“是极，牧道友的人品我们天境派上上下下都完全信任！” 听完，牧长清再次低头看看请帖，又看看栗子香，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两年多了。 他总算在这辽阔的妖族世界得到认可，不用被歧视了。 “长清，你终于站起来了呢。” 153、最温柔的逐出师门 又寒暄了一阵子，来客离去，集体御剑前往下一个宗门进行通告。 留下的除了那份请帖外，还有不少礼物。 大多是些丹药、灵晶、灵符和实用小法宝之类的。 说实话，都很不错，别说牧长清这个境界，就是马恒那种已经在向着元神境迈步的也会非常满足。 但架不住他身后有个富婆啊，这些东西没有一样缺的，品质甚至更好。 好在终归还是有一样“礼物”让牧长清挺喜欢的。 “十、欣闻阁下将建立宗门，为表支持，仙云国和妖盟将各自出资一成，合计两成，助阁下早日完成建设，具体资金待完工后一并报销。” 牧长清逐字逐句念着礼单上的字。 话落，嘴角扬起抹笑容。 栗子香亦如是，拿起一个精致木盒，从里头取出块玉牌，边看边笑盈盈道：“他们要后悔的。” “是啊，光是水果油饼阵的价值都快顶得上半个天境派了。”牧长清放下礼单，“会不会显得我们太黑心了？” “黑个屁，又不是你逼他们许下这个承诺的。” 大舅哥也在那翻礼物，脸上写满不屑。 身为九尾国曾经的王子，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是以翻了会儿便停下，牵上姜凉小手离去，远远道：“我带你们嫂子出去溜达下，午饭不用管我俩。” “好~野外注意卫生哦，弄脏了怪难清洗的。”栗子香挥了挥小手。 话落，前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差点摔倒，而后赶紧加快步伐，消失在清香园里。 牧长清听着这话莫名有点害臊。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起床后的那段旖旎，微微偏头，看向栗子香，正好和她看来的眼神对上。 她就不仅仅是害臊了，舔舔嘴唇，眼中光芒熠熠，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样子。 “长清……”栗子香悄咪咪传音，靠了上来。 “咳……冷静点，小孩子在呢。” 牧长清轻抬下巴指向前方。 不远处，豆皮正在几个清空的木箱子之间跳来跳去，六六则在箱外用逗猫棒逗她，看熟练程度，想来以前没少干这活。 至于无锋，她正在收拾餐桌，俨然接替姜凉成了新任侍女，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想了想，牧长清冲她招招手：“风风，过来一下。” 无锋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小跑上前，马尾跟着晃晃悠悠，尊敬道：“在，主人有何吩咐？” 牧长清指向地上的礼物：“这些东西回头你们几个分了吧。” “好的主人，还有别的事吗？” “唔……霏霏和怜华大概还要多久化形？” “这个的话……”无锋稍稍思考了会儿，不是很确定道，“应该不会超过十天。” “十天啊。” 牧长清小声念叨，顺手打开请柬，将目光移动到下面的日期上，“表彰大会是十一月十日，还有七天，看看能不能尽量在那之前完成吧，到时候好带你们一起去玩，毕竟人形态比较方便。” “好的，我会努力的。” “嗯，辛苦了。” 眼见她返回餐桌，捧着一堆餐具走向厨房。 牧长清也领着栗子香重新回到屋内，不过并不是为了继续干坏事，而是将之前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 好！好！清！洗！ 还得偷偷摸摸的，避开小孩子们，省得她们看到了问出什么奇怪问题。 栗子香全程陪同，全程红脸。 尤其看到自己那条跟泡了水没多大区别的底裤时，更是羞得躲去了牧长清身后，粉拳轻锤，娇嗔道：“讨厌~都怪长清……” “……”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嘀咕道，“我还没怪你呢，你也不看看我裤子变成什么样了。” “那算意外，不能怪我！”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坐我腿上，偶尔还乱动，能那样么？所以不算意外。” “算的……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 “……” 空气突然安静。 牧长清搓裤子的手停住，手上满是泡沫。 栗子香淡金色眸子转了转，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咯噔一下，连连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是挺那什么的……” 喉头上下滑动，牧长清俯身继续搓裤子，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此情景，栗子香自然知道他不开心，便弯腰扑在他后背上，来回蹭了蹭，撒娇道：“老公~栗子真的没有嫌弃你啦……” “我知道啊。” “那你开心点嘛！” “我很开心。” “胡说，你就差没在脸上写‘不开心’了。” 小白狐伸手在他脸上画笔划，搔得他痒痒的。 拧干裤子水分，再放进旁边篓子里，牧长清偏头扬起嘴角：“呐，我笑了，现在相信了吧？” “信你个鬼……好敷衍。”栗子香撇撇嘴。 她要信她就是个呆瓜，书上可是重点强调了男子大多很在意这点。 结果自己倒好，上来就把禁忌触碰了。 唉，要怎么弥补呢？ 栗子香小脸贴着宽阔的肩膀，脑中思绪万千。 这个姿势多少有点不舒服——无论对谁而言，但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提。 牧长清继续洗衣服。 大冬天的，水着实有点冰，身为修仙者怕倒是不怕，但为了舒适，还是用灵力将水温加热了些。 待洗完，栗子香已经趴在他背上眯起眼，呼吸平稳。 “栗子？”牧长清小声呼唤。 “嗯？”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栗子香轻笑，伸出小舌头慢慢舔舐他的脖子，柔柔道：“没有啦，人家在想事情。” “什么事值得这么入神？” 牧长清拍拍她大腿，起身提篓准备去晾衣服，“我腾不出手，你自己用腿夹住我，掉下去了我可不知道啊。” “好哒~” “所以你在想什么？” 晾衣架在屋檐下，就几步路。 牧长清一边抖落衣服一边将衣服往衣架上挂。 顿了顿，只听栗子香软糯道：“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将你逐出师门？” 晾衣动作停了一瞬。 吧唧下嘴，牧长清继续，顺便道：“我都行，反正咱俩的真正关系已经差不多公开了。” “是呀，所以我想着干脆解除师徒关系好了。” “解除后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 “当然有。” “说来听听。” 许是有点冷，栗子香将小手塞进了牧长清衣领里，冰得他浑身一激灵。 待温度渐渐同化，她一边在里头逗弄，一边柔声道：“最显而易见的一点便是没有了道德束缚。” “怎么说？” “就比如……长清若是哪天真的想要我了，我便不用顾及这层关系带来的道德束缚，从而……从而将自己真正交给你……” “……” 有道理。 牧长清认真想了想，点头认同。 尤其前些天出事的那个晚上，她也说过类似的话，说明她还是没有完全放得开。 既如此，便随她吧，反正这个关系从头到尾跟那系统一样，都没什么存在感。 最后一件衣服晾完，牧长清将栗子香从后背拽下来，拥在身前，低头温柔道：“听你的，解除吧。” “好……”栗子香颇有些激动，吞了口唾沫，又深呼吸好几遍，这才紧张道，“我……我宣布，即刻起将你逐出师门，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我也不再是你师父……” “可以，我接受。”牧长清轻笑，轻抚着柔顺长发，“所以我现在该换个称呼了？” “嗯，长清想换什么呢？”栗子香笑意盈盈。 “唔……娘子？” “哎~” 154、女王？就这？ 或许对于栗子香来说，今天才是二人真正意义上确定情缘关系的日子，所以显得格外开心。 走路连蹦带跳，乍一看跟仨器灵同龄似的。 牧长清本以为她会迫不及待拉着自己回去搞黄色。 结果却径直离开清香园，上天境派炫耀去了，哪怕天境派弟子已基本知晓二人关系。 接着又跑去符宗，借口看望顾木，实际上却在各个石柱山乱窜，有意无意“散播”消息。 年轻点的弟子还好，蔡三万那个老乌龟被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怎么都不敢相信，堂堂元神境大妖居然屈身和她的人类徒弟结为了情缘？ 直到栗子香当他的面儿挽上牧长清胳膊，他这才不得不信。 捋着胡子摇头，感叹自己终究是老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一辈。 二人之后又去了康乐宫，这次顺路将顾木也带上了。 这小子如今没了沸血拖累，凭借那一手家传的高超炼器本事，隐隐间成了符宗当红炸子鸡，据说，手上订单排到俩月后了都，其中不少还是其他宗门的。 但他此去康乐宫并非为了炼器，而是…… “你说你喜欢这儿的一位师姐？” 康乐宫某处花园，两个大男人蹲在花丛里窃窃私语，手上还各抓了把浅红色的管状花。 问完，牧长清抽出一根“管子”放进嘴里嘬了嘬，丝丝甜蜜滋味顿时充斥口腔，味道好得很。 顾木没见过这玩意儿，只能有样学样，嘬完一根后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是的，大约三年前我跟她在野外一起救过几个被妖兽围困的普通妖，战斗中，我受了不轻的伤，还是她给我治好的。”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 “……” 顾木尴尬地张望了下，承认道：“非要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那她还记得你么？”牧长清又叼上一根花管，笑道，“可别她都不记得你这号人了，那可就尴尬了。” “咳，这倒不至于，其实我们暗地里有联系来着……” “嚯？地底恋情？” “算……算是吧。”顾木耳朵微微发红，望着泥巴地一个劲傻笑，似是在回忆。 顿了顿，他又无奈道：“不过牧兄也知道人与妖相恋有多难……” “不难啊，我家小狐狸自己倒贴的。” “……” 草，这天没法聊了。 顾木哭笑不得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尽管康乐宫已经算是这附近对人类最友好的宗门，但想和她光明正大，依然困难重重。” 牧长清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才非要跟我俩一块过来？” “嗯，牧兄前些天的事迹可以说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些宗门对人类的看法，且不说你本人，便是我，这些天在符宗也明显感觉更加不一样了，甚至连那个蔡正，也不敢再对我冷言冷语。” “挺好……” 顾木点点头，将手上的花管分过去一半儿，继续道：“是的，所以我想着，若是和你俩一块来，说不定有机会……是吧？” “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一次塞了五六根嘬，待嘬完，换上新的，起身拍拍衣服：“走吧，我去帮你说下。” “好好好！” 顺着花径小道，两人来到花园另一头。 栗子香正和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妖相谈甚欢，那女妖并非上次来过清香园的其中之一，单看外貌和人类一般无二，不知道是什么妖。 直到顾木解释后才知道，她是康乐宫三长老，是比较少见的一种植物妖，名为大川妖，身上哪怕滴落一滴血都能治病。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牧长清感慨道。 “是啊，我们人类哪儿有这么多道道。”顾木亦感慨。 话落，栗子香觉察到二人过来，转头一笑，起身上前迎接，温柔地挽住牧长清胳膊。 这动作一出，原本就缩在中年女妖身后的一只兔妖立即蹲下身，将自己藏得更深了，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完了完了，原来凉月仙子刚才说的是真的，牧公子根本就没有龙阳之好，他…… 他居然…… 啊啊啊啊啊—— 好尴尬啊！ 温梦妮感觉自己要尴尬死了，想起那几次硬撩的场景，她就恨不能当场打个地洞遁走。 好在牧长清没有提起那些事，让她舒了口气，继续倒茶送水。 不多时，栗子香交谈完毕，正准备起身去康乐宫其他峰逛逛，却听见脑子里有声音传来。 “你说，顾木的小情妖是康乐宫的？” 栗子香反传音过去。 牧长清微不可察点点下巴：“嗯，而且认识挺久了，一直不敢放到明面上，所以……” “好，我知道了~我来说吧。” 小白狐又坐下，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将顾木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中年女妖听完微微一愣，而后看着顾木，笑道：“原来是你。” “啊？”顾木一头雾水，“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我的三弟子这两年只要一有空闲，便在那边山头上看着符宗方向发呆，问她怎么了却又不说，现在想来……” “……” 顾木暂时留下了。 中年女妖说是等她三弟子回来，要考验考验他俩——其实言外之意跟同意了差不多。 对此，牧长清和栗子香自然是替他高兴，而后去康乐宫其他峰逛逛，便又去了一剑凌天殿。 等离开时天色已经黑暗。 神行马车内，栗子香疲惫却又幸福地靠在牧长清怀里，眼眸微闭，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 “长清~”她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想叫叫你~” “……傻瓜。” 马车内又安静下来。 不多时，栗子香睁开眼，慢吞吞从牧长清怀里爬起来，挪到旁边靠着软枕躺下。 顺势抬起双腿放在牧长清大腿上，伸了个懒腰，撒娇道：“呜——走了一天有点酸，长清帮我捏捏脚~” “行——这个力度如何？” “可以~” 牧长清便认真揉捏。 即便溜达了一天，她的小脚丫还是香香的，一点异味都没。 也不知道女孩子的脚是不是都这样，反正他真没听过哪个女生脚臭的，怪得很。 而且他总觉得，栗子香的脚趾甲若是不上色会更好看，那种健康粉其实挺不错的，更显清纯。 见牧长清两眼死盯着自己脚丫子，栗子香将脚趾头蜷缩起来，害羞道：“长清是不是想干坏事了？” “……” “不说话也没用，你眼睛里都写着呢~” 回复她的，是一个吞唾沫的动作。 栗子香心领神会，意识沉入手镯内，很快拿出了许多薄袜，也就是丝袜。 厚薄不一，颜色不一，林林总总有十几样，加起来五六十条。 牧长清满脸怪异之色，不解道：“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你说呢？”栗子香白了他一眼。 “……” 说罢开始挑选，最终选了双黑色，比较薄，手感顺滑的丝袜，抬起长腿慢慢穿，每一个动作都极尽诱惑。 牧长清全程一眨不眨看着。 待穿好，栗子香端坐在坐垫上，摆出一副女王姿态，两条大长腿互相搭着，嘴角扬起，勾了勾手指，冷笑道：“牧长清，你这人类还在发愣做甚？还不快快过来侍奉本王？” “……” “我数三声，若是还不来，可莫怪本王不客气。” “三。” “二。” “一……呀——老公我错了~” 半晌。 牧长清捻去嘴里的丝织品纤维残留，不屑道：“女王？就这？” “呜……” “哼，还是乖乖做我的小娘子吧。” 155、橘势一片大好 回到清香园时晚饭似乎刚刚弄好，两人皆闻到了菜香。 不用想，肯定是嫂子弄的。 她先前做了那么些年侍女，虽说不是专门负责做饭，但该学还是要学的，因此单论手艺未必比牧长清差多少。 栗子香吸了吸小鼻子，开心道：“好香~哥哥以后有口福了呢~” “是啊，就是可惜我没有……”牧长清故作失落。 “谁说你没有？”小白狐停下脚步，撅嘴不满道。 “嗯哼？” “你方才在马车内……吃得那么开心，还说没口福？再说……再说你低头嘛。” 牧长清照做。 接着便感觉一条湿润润的东西钻进了自己嘴里，搅动片刻后又离开。 栗子香意犹未尽，羞涩道：“你看，这不也是口福吗？” “唔……倒也是，不过我觉得还不够。” 话落，二人对视，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看着看着，两人皆红了脸，栗子香将头撇向一边，轻咬唇角，两只小手不安的互相抠弄着。 牧长清则仰头望天，时不时清清嗓子，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你早上咬疼我了……” “我下次会注意点。” 竹林里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一人一狐重新对视。 片刻，皆忍不住笑出声，栗子香撒娇似的锤了下牧长清胸口，娇嗔道：“你这坏人，整天就想着怎么欺负人家~” “是啊——难道你想看我欺负别的女子？”牧长清反问。 “当然不！绝对不可以！你若敢，我就死给你看！” “所以……” “……哼，先吃饭啦，其他的事看你日后表现。” 小白狐低头垂眉快步离去，没走两步又折回，扑腾一下跳到牧长清背上。 后者已是十分习惯，熟练地托住她屁屁，迈步走进园内。 刚出竹林来到湖边草地，湖心位置便传来一阵斗地主音乐声，与之伴随的还有大舅哥和沸血的大嗓门，间或夹杂几句嗲嗲的软妹音。 “单走一个六？傻子吧？” 姜晨看着沸血丢下来的“六”，张嘴便喷。 他嘴上叼着枚青色果子，含糊不清道：“霏霏你是不是傻的？咱俩是农民，怜华是地主，她又是你下家，她手上就一张牌了你居然单走一个六？哎哟……” “那咋办嘛，总归是要出的呀！” 沸血用灵力幻化小手挠挠“头”，一脸没辙。 “这不有对子么？你出对子她能有办法？” “那出完了还是要出单啊。” “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我接上不就完了？你看我这牌，只要接上就能打完——不行不行，刚才这步不算，悔个牌！” 全场皆惊。 听说过悔棋…… 这悔牌是个什么操作？ 而且怜华都已经把最后一张牌出完了，这把等于结束了，你就是悔牌，也不带悔这一步的吧？ 栗子香见状以手掩面，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牧长清好奇道：“怎么？他经常干这种事？” “是啊，你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呀？” 小白狐颇有点没脸见人的感觉，将脸面埋进他脖子里，无奈道，“哥哥很喜欢玩棋牌，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和他修仙天赋简直是完全相反，修仙有多厉害，棋牌玩得就有多烂。” “关键技术菜，瘾还大，又喜欢耍赖悔棋之类的。”牧长清补充道。 他想起了小本子里的记录，看起来……自己女朋友还真没黑她亲哥。 “是的，所以他若是喊你玩棋牌，千万不要答应，不然就是痛苦的开始。”栗子香认真叮嘱。 牧长清点点头，迈步，顺着湖上廊桥走向湖心亭。 恰巧姜凉正从另一条廊桥上过来，看她表情，应该也是在无语自己情缘。 而此时，一帮打牌的已经争起来了。 怜华看着是个嗲嗲的萌妹，但此刻面对姜晨竟是一点也不退让，死活不同意悔牌。 围观的六六和豆皮也站她那边。 无锋则不说话，两不相帮。 至于沸血，她居然难得没有起哄，估计是觉得那样实在太过分了，对不起自己小姐妹吧。 总之最后还是姜晨败下阵来，没能悔成。 他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死相，伸手指了指豆皮和六六，痛心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亏我们还是一个结拜，亏我还是你俩大哥，你俩就这么对我的？站我这边会死是怎么的？” “不会。”六六摇头。 “那……” “会生不如死。” “……” 姜晨差点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梗过去。 抚了好几下胸口才平息，恶狠狠道：“好小子，也就是这斗地主只能三个人玩，不然我一准把你们全斩于马下！” 话落，眼角余光看到牧长清过来，连忙招手道：“来来来，好妹夫，你们世界有没有那种可以很多人一起玩的棋牌？” “有啊。”牧长清脱口而出。 那句“好妹夫”当真是听得浑身舒坦，仿佛灵魂得到了升华。 当然后果也不是没有——肩膀被栗子香啃住了，她气呼呼的传音道：“长清！你干嘛答应那么快啊？” “我这不是……” “哎呀，都说了跟哥哥玩棋牌是折磨，平时还好，也就折磨一两个，若是玩多人棋牌，我们这一大家子全得完！” “……”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古人云：覆水难收。 话都说出去了，再想收回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姜晨一听他说“有啊”，立马两眼放光，上前将栗子香扒拉下来，然后和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道：“走，正好晚饭，咱们边吃边聊。” “好吧……” 一顿饭下来，两人又喝了个三分醉。 说实话，牧长清并不怎么爱喝酒，但架不住大舅哥喜欢，只能硬陪。 好在他也不是那种喜欢逼酒的哈批，见有个三分醉意，便作罢，拽着他去了湖心亭讨论那多人棋牌游戏。 “好妹夫，那游戏叫什么名字？” “三国杀。” “三国杀？” “是的，顾名思义，是三个国家之间的乱斗，背景设定在我们冲国将近一千八百年前的三个国家，分别是曹魏、蜀汉和东吴……” “哦……听起来有意思，细说细说。” “话说这三国啊，算是我们冲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时期之一了，当时……” 主楼大厅门口，栗子香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离去，不禁哭笑不得。 身旁，姜凉也是差不多表情。 二女对视，栗子香摊开双手无奈道：“嫂嫂，看来今晚只能咱俩一块儿睡觉了呢。” “嗯，也挺好的，正好许久没有和小姐睡过了。”姜凉微微一笑。 “哎呀，怎么还叫我小姐？” “……栗子？” “哎~”栗子香甜甜地应了声，挽上她胳膊，开心道，“走，咱俩洗澡睡觉去，不管这两个臭男子。” “嗯，走吧。” 半个时辰后，屋内。 姜凉看着前方那令妖面红耳赤的画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涨红脸吱唔道：“小……栗子！！你怎么给我看……看这个？” 画面上是两道身影在打架，打得很激烈，衣服都打没了。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惨叫声，从声音里不难听出，女的似乎在下风。 栗子香整个将头蒙在被子里，闻言身子颤了颤，极度羞涩道：“因为人家不好意思独自看啦……长清今晚又没空，所以才叫上你……正好咱俩学习一下，说不定……说不定以后或许用得着里面的一招半式……” “可是你放的这个……” “好嘛好嘛，我也出来看就是啦……” 被子掀开一丢丢，栗子香钻出了小脑袋，鼓起勇气向前看去。 下一刹，她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石化。 这画面…… “啊——————” 栗子香大声尖叫，双手掩面，尴尬到耳朵尖都红了，一边打滚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也不知道这部小戏剧居然是两个女的在演！” “……” 156、你这么打算我就放心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橘里橘气。 姜凉感觉自己脑壳这会儿大概像个烧开了水的开水壶，热气冲天起，浑身上下滚烫无比。 要不是自家小姐……哦不，自家小姑子以前并没有这种倾向，她都要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取向变歪了。 抿抿嘴，她压下狐耳试图将那靡靡之音隔绝在外。 而后看向栗子香…… “栗子？”她轻声呼唤。 “栗子？” “妹妹！” “诶？！” 栗子香瞬间回神，将目光从画面上挪回来，臊红脸嗫嚅道，“嫂嫂别误会，我就是好奇。” “……” “为什么两个女的……也会那样表情呢？” “我不知道……” 姜凉一脸难为情。 天可怜见，她是正儿八经的连小黄书都没看过的纯得不能再纯的姑娘，甚至于从小到大，连别的男子都没怎么接触过，眼睛里全是姜晨。 所以这种问题问她等于白问。 但是小姑子好奇，她如今作为嫂嫂也不好一句“不知道”就搪塞过去。 稍作沉吟，姜凉强逼自己看向那画面，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天呐！ 真是太那什么了！ 明天多半要长针眼！ 她深吸几口气尽力平复心情，忐忑道：“妹妹想试试？” “嗯……就是单纯好奇啦……”栗子香扭了扭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淡金色的漂亮眸子。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其实人家就是想知道嫂嫂的大熊熊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若是手感更好，我也想办法再弄大些……” “为何？你现在这般……也很好了。” 姜凉不解，顺手切断橘片的灵力供应，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两女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栗子香低头看向自己沟壑，羞涩道：“因为长清喜欢摸呀，怕他哪天嫌弃。” “……” “嫂嫂有被哥哥摸过吗？” “没……没有！” 姜凉像是被踩到尾巴，蹭的一下坐直身体，尖叫出声。 那声音，大到传到了湖心凉亭。 正搁那认真讨论三国杀的姜晨不由得皱起眉头，嘀咕道：“这姐妹俩儿怎么一惊一乍的？” “许是在闹着玩儿呢。”牧长清笑道，“继续吧，这游戏规则和道具挺多的，我要一点点回忆。” “对对对，不管她们，你继续！” 这里继续，那边也在继续，不过转移到了被子里。 栗子香感受着手中软绵绵的触感，耳朵则在听着姜凉讲故事。 故事其实一点也不色气，甚至纯真满满。 “哥哥十五岁时偷看过你洗澡？”栗子香瞪大眼睛，一脸八卦之色。 姜凉点点头，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他故意偷看，那阵子他带我去外地游山玩水，途径一处温泉时说是去猎些野味，我等得无聊，正好又觉得身上痒，便去温泉里泡了个澡。” “等洗完刚刚起身，他……他就回来了……” “一览无余？” “嗯……” 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小手忍不住抓了抓。 姜凉轻哼，细声道：“别闹。” “好~不闹，嫂嫂继续说。” “阿晨他当场就流了鼻血……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受了刺激才这样，以为他是身体突然不舒服，慌乱之中，我下意识跑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他就激动地昏过去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拿出双手捂脸滚来滚去。 好半晌才停下，搓了搓笑僵的面庞，追问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 姜凉眼中回忆之色更甚，莫名叹了声，幽幽道：“等他醒来，他便径直问我愿不愿意做王妃……” “你吓坏了？” “是的，我只是黑狐族的一个普通女子，哪儿敢高攀九尾国王子？所以我当时就吓得跪了下来，一个劲摇头，把他气了够呛。” “……”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擦肩而过。 栗子香叹息一声。 顿了顿，又羞涩地笑笑，凑上前色气满满道：“嫂嫂，我跟你说哦，你如今若是跪下……哥哥或许会很开心很开心~” “为什么？”姜凉一脸不解。 以她的了解，姜晨并没有这种变态嗜好，甚至都特许她不必行礼，怎么可能……那样呢？ 对于这个问题，栗子香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掏出了一本书——《情缘间的亲密二三事》。 四眼相顾。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齐齐缩进被子深处，凭借着修仙者超强的视力观看。 当然，主要是姜凉看，栗子香已经差不多把这玩意儿通读过了，所以大多时候都在帮忙解释。 许久后，姜凉舔舔干燥的嘴唇，不可置信道：“太奇怪了……居然有这么多难以启齿的……” “是的呢，我试过几样，长清反正很喜欢~”栗子香一脸娇羞。 “这样啊……” 沉默。 姜凉陷入了沉思中，考虑要不要厚起脸皮跟自己这小姑子多取取经，毕竟她是过来妖，都那什么过了。 栗子香见状也不打扰她，重新将双手塞进她衣服里。 好舒服—— 长清应该会喜欢这种更大一点的吧？ 唔……看来是该计划一下了。 二女各有所思，房间里迅速安静下来。 屋外，小雪飘零。 湖心凉亭里，牧长清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关于三国杀的游戏规则，头都快想秃了。 恰此时，无锋冒雪送来两杯热茶。 姜晨见状拍拍他：“休息会儿，喝点茶吧。” “噢，行。” 牧长清放下笔，接过热茶，抿了口含在嘴里感受茶香。 还别说，无锋这小丫头居然会泡茶，虽不如栗子香，但也有点门道，绝对不是新手。 正想问问，姜晨忽然开口道：“你跟栗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噗——” 一口茶水喷了他满头满脸。 “……” “……” 牧长清瞪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扯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回。 姜晨也不急，随手用灵力拭去身上的水渍，再喝了口茶，这才继续问道：“打算要几个？” “……” “我可提醒你，你若不决定，栗子怕是要给你生一窝，到时候一群小狐狸跟在你屁股后头叫爹，烦都能烦死你。” “咳……知妹莫若兄。” 牧长清挠挠头尴尬道。 闻言，姜晨笑了笑：“这么说，你俩是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嗯，她确实一直想多生几个，但是我觉得一两个就差不多了。” “一两个……挺好，所以什么时候要？” “还早吧，至少也要等我拥有像你这般的实力时才会考虑，当然，若是中途出了意外，那便也顺其自然了。” “可以。” 姜晨小口饮茶，眯眼望着凉亭顶部沉思。 气氛宁静。 牧长清莫名觉得大舅哥突然间很正经，没有嬉皮笑脸，隐隐散发着上位者气息，带起无形的压力。 好在这股压力并不强。 待喝完，姜晨将茶杯放下，长出口气，美滋滋道：“舒坦——你这么打算我就放心了，不错不错！” “哈哈……还行吧，我觉得这是任何一个有点责任心的男性都应该做的……” 话未说完，大舅哥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负于身后，看向主楼，冷笑道：“呵，臭妹妹之前居然敢诅咒我，说我一定比你俩晚生孩子，赶明儿我就用你这段话去打她脸！” “……” 157、你把被子弄脏了 一夜未眠。 将三国杀规则大致写清并交给姜晨后，牧长清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去后院洗漱。 完事见姜凉已经下楼，便撕开空间裂隙回到屋内，连楼梯都懒得爬。 不出意料，栗子香还在睡觉。 她睡着的样子是那样可爱，嘴角永远是扬起的，似乎梦到的永远是美梦。 再加上偶尔的梦话，显得格外蠢萌。 牧长清一时看得有点入神。 片刻后，快速脱去外衣并掀起被窝一角，像条蛆似的往里头拱啊拱，拱啊拱，待碰到一具娇躯，他便调整姿势，将其翻转过来拥入怀中，抱得紧紧的。 “唔……长清回来啦？”小白狐眯眼发出呓语。 说罢本能地亲了牧长清一口。 后者见状微微一笑，反亲回去，边顺毛边宠溺道：“是啊，栗子想我了吗？” “不想~” “我不信，不想我还能想谁？” “你猜？” “……” 栗子香睁开眼，眉眼间皆是笑意。 说这话的同时，她将一只手往被子深处伸去，很快，牧长清便颤了颤，像是被控制了。 小白狐凑到他耳旁，嗲声嗲气道：“人家想的是这个哦~” “……想它干嘛？昨天表现成那样。”牧长清叹了口气，幽幽道，“老实说，我是不是有点那什么？毕竟之前一直有吃你给的药都还这样……” “才不是呢，你昨天只是太紧张了啦，很正常。”栗子香认真安慰。 “真的？” “嗯，我是大夫，我不会骗你的，不信的话……” 栗子香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诱惑道，“长清再试试？” 咕咚—— 喉头滑动。 牧长清盯着栗子香的眼睛不说话。 “你答应了？”小白狐羞涩道。 “我还没说话呢。” “不用说，因为身体的表现，有时候可比说出来的话要真实……” 话落，牧长清突然轻哼一声。 这丫头辣手摧草。 正想心一横干点羞羞的事，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道光影。 快被他遗忘的“系统”商城面板再次出现。 与之一同的，是栗子香软糯的声音：“叮——商城新上架了部分商品，还请宿主仔细查看~” “……” 牧长清哭笑不得。 虽然搞不懂她为什么忽然弄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翻看。 前面那些都没什么区别，到了后面就有点怪了，几个小方格子里分别出现了几个字。 “手……脚……腿……胸……口……问号？” 牧长清小声念叨，挑挑眉，一头雾水。 而后又看向所谓的价格——没有价格，好像是随意让他白嫖的东西。 愣神间，栗子香再次出声道：“长清别光看表面呀，凝神看着某一个字，还会得到更多信息哦” “哦哦。” 牧长清照做，将目光凝聚在“腿”字上。 下一秒，他傻眼了，意识退出脑海，看着身前的小白狐一动不动，而后嘴角扬起：“玩得挺花啊你？” “才没有~栗子很清纯很乖巧的！” “是吗？单从这些商品里我可没看出来。” “那你喜不喜欢嘛？” 喜不喜欢？ 不喜欢的那能是男人？ 牧长清再次进入商城，重新看向那几个字，而后轮流看了一遍详细，越看越燥热。 详细都是些附加内容，比如“腿”，可以选择光腿、白丝、黑丝、灰丝等等——这都算比较正常的，其他的看了就面红耳赤。 至于那个“？？？”代表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但他还是装傻充愣道：“问号是什么？” “不告诉你~” “呵，我猜也能猜到。”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小手轻动几下，复又停止，娇嗔道：“那你还问我？” “嘶——”牧长清感觉自己在起飞的边缘了。 努力平复，笑了笑：“这不是想听你说嘛。” “才不要！羞死了~” 栗子香将脸面埋进他怀里，害羞地蹭了蹭，催促道：“哎呀，老公你快选啦，反正……反正你知道我的图谋不轨，我也知道你的故作矜持，就不要犹豫了……” 是这个道理。 但牧长清总觉得这句话是不是应该他来说？ 顿了顿，他轻声道：“一次只能购买一样？” “当然不是，可以多样多次——不过栗子建议你不要太贪心哦。” “嗯？” “小心起不来床……” “……” 不得不说，这是个忠告。 牧长清意识又一次进入脑海里，认真进行套餐选择。 栗子香在外头瞧着他，嘴角带笑，眼眸似水，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有颜色的事，嫩白肌肤随之渐渐染上些许红晕，显得格外诱人。 长清会不会选问号呢？ 若是选了，这无果药吃还是不吃？ 吃了的话就没有宝宝了，不吃的话就可能会有，但是……又还没成亲，长清他也还没有足够强的实力…… 将手从下面撤回，小白狐看着手中的无果药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牧长清已经将套餐选择好。 心情一半儿紧张，一半儿期待，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偷摸看十八禁碟片时一样。 他重重地出了口气，顺势看到栗子香张开嘴，准备将那无果药送进嘴里。 “你在干嘛？” 动作戛然而止。 栗子香像受惊的小兔子，瞬间将药丸收回，同时埋头，羞臊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你选好了吗？” “昂，你看看？” “好。” 话落，栗子香闭眼停顿了会儿。 马上就又睁开，眼神中莫名有点失望，但更多的还是羞涩，点点头道：“确定就这些吗？下一次不一定什么时候开放哦。” 牧长清老脸微红，从鼻腔里挤出个“嗯”。 挠挠头，像个害羞的大男孩：“循序渐进嘛，免得过于……过于沉迷，伤身体不说还耽误修炼。” “咯咯~真是个傻瓜……快吻我……” 被子悄悄拉上。 两人亲吻了会儿，被子里便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丢出了两人的睡衣。 再然后，便只剩栗子香发出的靡靡之音，间或伴随几声嗔怪，大概是某人牙齿磕着了。 屋外，小雪渐停。 久违的太阳渐渐从云端冒出头，将温暖光芒撒下，遍布整个清香园。 几只鸟儿重新飞上枝头，站在八楼卧室旁的竹条上发出“咕叽”声，时不时还用鸟喙给自己顺顺毛，惬意无比。 忽然，旁边窗户里传出一道男子的闷哼，吓得它们振翅起飞，将竹条上的积雪都抖落了下来。 而在那屋内，牧长清正闭着眼，将脸面埋进栗子香发丝里小口喘息，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心跳很快…… 几分钟后，待情绪平复下来，他吻了下她的白发，柔声道：“栗子，我爱你……” “长清……” 闻言，栗子香脸上红晕更甚，满是幸福模样。 但她没有追问“有多爱”之类的话，也没有傲娇的说“我才不信”，而是极尽温柔地笑了笑，软软回道：“你把被子弄脏了呢~” “……” “还有我的薄袜。” “……” “还有床单。” “……” “就连我头发尖尖上都有点儿。” “……” “呜~坏人~” 158、你教我用剑，我教你弹筝 牧长清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再次亲了她一口，柔声道：“没关系，一会儿我来清洗。” “好~”栗子香甜甜一笑，“那人家去洗澡咯？” “不急，我先帮你简单清理下” 翻身坐起，牧长清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几抹白色便映入眼帘，在这粉粉的床单被褥上倒也不是特别扎眼。 但在黑丝上就不一样了，那个反差…… 咕咚—— 牧长清掏出纸巾，轻轻的在她大腿位置上擦拭。 栗子香全程躺着不敢动，面色绯红一片。 顿了顿，将旁边的枕头拿过来盖住大熊熊和俏脸，贪婪呼吸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复又瓮声瓮气道：“老公~要不要一起洗澡澡呀？” 话落，她便感觉腿上传来的触感停住。 牧长清抿抿嘴，犹豫道：“这个……改天吧，过些天去飞天郡之前我要去拜访宏元，到时候去那边院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听长清的~” 栗子香乖巧点头。 她哪儿能不知道自己男人其实就是不好意思？ 毕竟这里如今住了一大家子，鸳鸯浴这种事被看到了……肯定会有几分不自在，除非牧长清是个厚脸皮。 但很显然，他不是。 几分钟后，包括发尾尖尖在内的各处白渍都被擦拭干净，栗子香用枕头捂住胸口起身，又唤出全部狐尾遮挡屁屁，这才迈着小碎步走进屏风后头。 不多时便扔出一双带有印痕的黑丝，正中牧长清脑袋，挂在头上一晃一晃，同时散发着她的体香和石楠花气味。 “长清大变态！” “啊？我觉得还好吧，哈哈哈……” 牧长清将黑丝取下来叠好，挠头傻笑，“不过你若实在不喜欢的话，下次便不弄你大腿了，看起来确实有点那什么。” “噗嗤——没事啦笨蛋，我说着玩玩儿的，又不是真骂你变态~”栗子香掩嘴轻笑，安慰道。 “是吗？” “当然是~栗子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骂你、嫌弃你呢？而且……栗子不介意长清更变态些哦……” 啪！ 她拍了下自己的屁屁。 一句话，一个动作，瞬间将牧长清勾得蠢蠢欲动，口干舌燥。 按了好几下才把邪火按下去，而后重新看向薄纱屏风，不敢接话。 透过薄纱，隐约可见栗子香在选衣服，不多时便换上一件白色浴袍，顺便捧着些别的衣物款款而出。 “长清，我去洗澡澡了，这里就拜托你咯。” 她低头蹭了蹭脸颊，甜腻腻道。 牧长清回以蹭蹭，笑道：“好，去吧，一会儿我们去天盆那边看看。” “嗯嗯~” 待其离去，牧长清开始收拾战场。 先是换了床新的带花朵的床单被褥，脏的则拿去水井旁搓洗，前前后后花了个把小时才弄好。 接着又去给腊肉加些柴火，顺便将那块之前被栗子香切了小半截的腊肉取下来放进厨房，准备晚上自己动手，以正名，告诉大家腊肉并不难吃。 上次是厨子翻车了。 栗子香不但没有煮两水去盐，甚至还放了盐——他明明提醒过不要放的！ 忙完这些，二人去湖心凉亭和一众正在玩三国杀的亲友们打了个招呼，便驭使神行马车飞向天盆。 那可怕的次元虚空已经被天道法则修复，所有裂痕也消失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地面上崩坏的名山大川，却无不在提醒路过的生灵，这里不久前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 为了纪念，妖盟在天盆边缘竖起了一块十丈高的纪念碑，上面刻满名字。 一侧是所有参战者的名号，另一侧则是所有逝去者的名号，包括那些无辜村民。 牧长清站在下面张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位于参战者一侧最上方，仅次于晨星妖君，和凉月仙子并列。 不用想，那晨星妖君肯定是大舅哥姜晨了。 “妖君是什么级别的称号？”牧长清好奇道。 栗子香与他十指相扣，微笑道：“化身境和洞天境，哥哥现在是化身境中期修为，距离后期也不算太远了。” “嘶——” 牧长清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 化身境中期？！ 这是什么概念？ 随便一个元神境就能在这里横着走，化身境岂不是能倒立着走？ 哪怕是放在飞天郡，那也是一等一的顶尖强者吧？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栗子香笑盈盈道：“通常而言，如果不是重要郡城，也不会有化身境强者驻守，只有州城才会长期有。” “都城呢？” “那自然是有不少啦，强大点的国家即便洞天境大能也有，但再往上的三劫境就很难了，那种境界的强者，寻常国家根本培养不出来，即便我们九尾国也不多。” “噢……” 牧长清若有所思。 最后一个羽化境就没必要问了，因为即便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那种角色几乎是传说。 轻易不出世，出世便说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牧长清不问，栗子香却还是自顾自说道：“据我爹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曾有一位羽化境妖仙前来祝贺，但他浑身沐浴在光芒中，并未露相，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还有这事？”牧长清愣住。 “嗯，而且自那以后他就没有来过了，所以我至今也不知他是哪尊妖仙。” 小白狐幽幽一叹。 见她一脸可惜之色，牧长清笑了笑，大手微微用力，牵着她向水狐冲方向走去，大笑道：“没什么可惜的，见不到妖仙，等以后我让你见见人仙！”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做一对羽化境神仙眷侣，游历凡尘去~” “孩子不管了？” “唔……不管了，孩子都是意外！” “哈哈哈……傻瓜。” 顺着天盆边缘，两人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四处巡逻的修仙者，想来这种状况还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以确保这附近不再有任何魔族隐患。 除此以外，他们还见到了许多挂白的坟墓。 便是水狐冲也不少，那一战他们死了二十八个赤狐，伤了近百。 好在这些伤患后续都被栗子香治好了，不然说不定会因为伤情恶化多死十几个。 妖盟和仙云国同样给了水狐冲不少补贴，但死去的终究是死去了，整个村子上上下下弥漫着悲伤气息。 栗子香看得难受，在旁边直抹眼泪。 牧长清则望向天边沉默，恨不能那些建立大阵的材料能够立刻到来，然后着手搭建。 但很可惜，由于另加了材料，至少要等到十一月中了，更不要说其他的建筑材料。 吟风崖。 一人一狐顶着寒风相拥。 栗子香已经哭了一柱香时间，把牧长清衣服都哭湿了，直到这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低声道：“长清，我想修习剑法……” “嗯？为什么？”牧长清低头，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残留，柔声道。 “因为那样可以救更多的人或妖。” “……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是，我记得嫂子以前说过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闻言，栗子香低头沉默。 正当牧长清以为她要改变想法的时候，她却坚定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会努力的！” “好吧，那以后我教你——诶？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又成师徒了？” “……” 还真是个问题。 好不容易摆脱师徒这个道德束缚，别回头又被缠上了。 栗子香蹙眉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轻笑道：“有了，不如以后你教我用剑，我教你弹筝，这样不是就抵消了吗？” “这也行？” 牧长清一脸古怪。 159、栗子：“哈撒给~~~” 不管行不行，反正牧长清被缠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是一个好觉都没睡。 上午，首先要花上两个小时和大舅哥他们玩三国杀，顺便完善规则。 然后带上无锋和栗子香去悬崖边练剑，这个过程会持续到午时，等吃完午餐，便换成栗子香教他弹筝，也是教两个小时左右。 接着便是自我打坐修炼，吸纳天地灵气，为不久后突破到元始境中期做准备。 吃完晚饭，或牵手、或背、或用风摇筝溜，反正要和栗子香在清香园里溜达一个小时，要么就去天境派其他地方逛逛。 等回来后想睡觉？ 不存在的——几乎通宵制符。 绘制和优化灵符大炮，此外又设计了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定点防御类灵符，暂时取名为“灵能塔符”。 听名字有点出戏，算是牧长清的一个恶趣味吧。 这东西施展开后很高，从几米到几十米甚至数百米不等，具体取决于灵符等级，所以暂时的话，那种数百米高的灵能塔符他还绘制不出来。 这玩意儿的效果就跟塔防游戏里的防御塔似的，会自动攻击它认为是威胁的目标。 能源自然是灵力。 按照牧长清的推算，那种几米和几十米的灵能塔还好，摆上那么几个，像天境派这种七流宗门也能承受的起消耗。 但数百米的那种可就不行了！ 这附近宗门，目前大概只有一剑凌天殿这个六流宗门可以用，因为他们有灵脉，可以稳定输出庞大的灵力进行供应。 而日后，等水果油饼阵完成，天盆里也可以树立起这种灵能塔了，甚至数量更多。 因为按照推算，天盆底下那破碎的灵脉，原本真实体积应该比一剑凌天殿那个还要大上十几倍，精纯程度也更高。 所以，算是天盆附近的普通妖倒霉吧。 魔物但凡再晚两个月入侵，情况都不至于这么糟糕。 十一月八日，小雪。 距离飞天郡除魔表彰大会还剩两天。 按照计划，大家将提前一天，于十一月九日早晨出发。 而按照牧长清的个人计划，在这之前他还得去拜访下马宏元，也就是今日——可惜暂时还去不得，得等下午。 清香园桃林中，栗子香一手持木剑，一手牵着牧长清往悬崖边走，开心道：“长清，你觉得霏霏和怜华化形后会是什么样子呀？” 话落，牧长清下意识转头往后瞧了眼。 远远的可以看见，在湖边位置正有三团颜色各异的光芒互相交汇，其中以那碧玉色为主。 想了想，他摇摇头道：“说不好，我也不知道化形到底是怎么个机制，但是按照霏霏以前所说，我脑海里幻想的她的形象，会对她化形有一定影响。” “是的呢，所以你都怎么想象她的呀？” “红发、矮个子、平胸。” 牧长清边说边抬手，用灵力幻化出沸血的模样，只是因为灵力颜色特性，导致“她”通体都是晶莹的蓝白色。 见状，栗子香也抬手幻化出怜华，同样受限灵力色彩无法真正还原。 “我想象中的怜华是一头金色长卷发，长着张娃娃脸，感觉这样比较符合她说话嗲的特点呢~” “嗯，我觉得可以，怜华应该会喜欢这个形象。” “是的，但是霏霏她……” 栗子香眨眨眼，欲言又止。 矮个儿加平胸，这两个特点搞不好能把她气死，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霏霏形象也差不多这样。 只能说她性格给旁人带来的影响太深了。 似是觉得这样确实不太好，牧长清迟疑道：“我现在想她的新形象还有用吗？” “不好说，不然试试？”栗子香摇摇头。 “嗯，那我再想想。” 说罢，牧长清停下脚步闭上眼，开始幻想身高腿长胸又大的御姐版霏霏。 然而不到一分钟他就赶紧睁开眼，哭笑不得道：“不行不行，我一想这个就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噗嗤——”栗子香笑得眉眼弯弯，“那你就等着霏霏找你拼命吧~” “你可得拦着点儿。” “不拦~” “行，那你等着守寡……哎哎哎，别掐我！” 二人一路打情骂俏来到悬崖边。 不多时，栗子香开始舞剑，练的正是那本狐族通用的基础剑法《大狐剑法》。 没有花里胡哨，全是些基础剑招，纯粹给新手练习用的。 牧长清当初花了几天时间便全部熟练掌握，而栗子香几天下来，只能说勉强记住了该怎么比划。 就这，还是因为他在教，顺便有无锋的“智能纠错”在帮她。 所以这世上当真没有全能的妖或者人，有优点，必然也有缺点。 顺便…… 她舞剑真的好像在跳舞一般，力道不够，看不出杀伤力，更像是一支剑舞。 一套剑招结束，栗子香收剑，呼出口香气，笑盈盈道：“长清，你家小狐狸今天有没有进步呀？” “有。”牧长清肯定道。 顺便走上前，掏出块巾帕帮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大冬天能练出汗，说明她确实很认真。 栗子香闻言笑得愈发开心，看了看手中木剑，不好意思道：“那长清可不可以教人家一点别的？” “行啊，想学哪样？” “就……就那次你跟马恒打架时用的招式，好像是……这样来着？” 她提剑随意比划了几下，却学了个四不像，把自己都逗笑了。 牧长清跟着笑：“是不是可以将风儿聚集在身体周围那个剑法？” “对对对！叫什么名字来着？” “御风剑术。” “真好听~我要学！” “可以，来，我先给你演示几遍。” 接过木剑，牧长清将那几个技能轮流释放了几次，而后将木剑还给栗子香，教她摆出招姿势。 打算等姿势会了，再教她这套剑法的灵力运转方式。 反正大概流程就是这样。 “Q……不是，第一个技能叫斩钢闪，是一种快速拔剑突刺的招式——屁股不用翘这么高，诱惑我并不能提高你的学习速度。” 牧长清轻轻拍了下栗子香的屁屁。 后者立即娇吟出声，白了他一眼，嗔道：“讨厌，才没有诱惑你，人家屁股本来就挺翘的，不信你再摸摸。” 说着，她又翘了翘。 牧长清顿时起了反应，赶忙转身调整蛋道，复又回身，略显窘迫道：“……咳，那什么，这个问题晚上再讨论。” “好呀！奴家洗白白等你哟~” “……严肃点儿！挺直腰杆，提剑放在腰部靠上点的位置——对，这是已经拔剑出来后的姿势。” “然后笔直出剑，记得要快、准、狠，这一招其实很简单，讲究的就是个迅猛。” “还行，然后收剑，再反复。” 栗子香依次照做。 数十遍后她停下，望着手中木剑黛眉微蹙，似乎有哪里不满意。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牧长清好奇道。 “有点儿……” “嗯？说说看。” 栗子香抬头，认真道：“我总觉得这样子过于单调了，我看其他修仙者在使用招式的时候，经常会喊一下名字，增加气势。” 牧长清闻言禁不住笑出声，摸摸她狐头，笑道：“那你也喊就是了，这招叫斩钢闪，也可以叫哈撒给。” “哈……哈撒……给？” 小白狐一头雾水。 斩钢闪听起来倒还好，哈撒给是个什么东西？ 怪别扭的。 “是的，那是地球上的另一种语言发音，反正都是指这一招，个人认为，哈撒给更适合一点。”牧长清耐心解释。 “那好吧，我喊这句试试~” “嗯。” 栗子香重新提剑置于腰上，深吸口气，嘴角扬起甜甜笑容。 顿了顿，她挥手出剑，娇声道：“哈撒给~~~” 咻—— 木剑脱手而出飞下悬崖。 “……” “……” 牧长清一脑袋黑线，哭笑不得道：“我说栗子，你是在把飞剑当暗器用吗？” “……才，才没有！” 160、坏事如烟，独留美好 吃过午饭，练完筝，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左右。 天空阴沉沉的，雪花暂时停了下来，但看这架势想来晚上会下得更大。 牧长清牵着栗子香一路向园外而去，路过清香湖时先是看了看湖边还在化形关键阶段的器灵三姐妹，接着迈步进入亭子。 一瞬间，各种“杀”、“闪”、“无懈可击”和“别杀我啊，我跟你一边的”之类的话浪潮般灌入耳中，那叫一个热闹。 凑近一看，原本还算宽敞的亭子里居然围了近十个妖。 除了姜晨、姜凉、六六和豆皮，还有马恒、水淼淼、小瘸子，以及顾木。 天知道后者怎么会专门跑到这里来玩三国杀——哦，搞不好是大舅哥去抓来的，毕竟看他那脸色都快要哭了。 理论推测，他在被抓来之前，应该正和康乐宫的那位师姐你侬我侬呢。 果不其然，一见牧长清两口子过来，他立马起身惊喜道：“牧兄，你俩要来玩吗？玩的话我马上让位置！” “呃……不了不了。”牧长清连忙摇头，笑道，“我和栗子还要去趟北冰县，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你安心玩就是了。” 栗子香亦微笑道：“是呀，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主楼空了很多房间，累了随便找一间休息便是。” “我……” 顾木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梗过去。 谁跟你两口子客气了啊！ 念头刚落，他就被对面的姜晨用一股威压摁回座位，没好气道：“正玩着呢还想跑？怎么，跟我晨星妖君一块儿玩三国杀很委屈你是吗？” “没有没有！” 顾木赶忙摇头，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 “没有就继续，六六，轮到你了。”姜晨轻抬下巴。 坐在他另一侧的六六从手中掏出一张“杀”：“杀！” “哎，我就日了，怎么又杀我？我还是不是你大哥了？” 姜晨气急败坏，他手上拢共还剩俩牌，“闪！” “发动赵云龙胆技能，变闪为杀，再杀！” “我草。” 姜晨剩血两点。 “顺手牵羊，不好意思，大哥最后这张杀归我了。”六六礼貌一笑，转头看向姜晨：“再杀！” “……” 姜晨剩血一点，手中无牌 “决斗！” “……” 姜晨，无。 牧长清嘴角看得直抽抽。 这小子好狠呐，一点活路都不给留，这一套下来合计相当于连杀四刀，谁顶得住？ 另一旁的姜凉眨眨眼，眼见自己情缘有悔牌的意思，连忙丢了个“桃子”出来把他救活，这才避免了一出堂堂妖君耍无赖的丢人场面。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姜晨气得牙痒痒。 话落，姜凉平平淡淡走完牌，轮到豆皮。 小黑猫玩得懵懵懂懂，看着手中那四张牌有点不知所措，直挠头。 顿了顿，有样学样，摸出张“杀”指向姜晨：“喵~” “呵呵，你范围不够！” “啊？还有这种规矩喵？”豆皮一头雾水。 话落，她便发现身后多了两道身影。 牧长清看着她手里的牌，提醒道：“是有这个规矩，但是你可以先装备倚天剑，这个攻击范围加二，还有弃牌回血的能力。” “对哦喵！” 豆皮恍然大悟，顺手丢出倚天剑，然后再摸出杀对准姜晨，脆生生道：“杀~” “……” 周围的空气好似突然间凝固了。 下一秒，清香园内鸡飞狗跳。 牧长清和栗子香被姜晨丢垃圾似的从园内丢了出来，末了还不忘骂骂咧咧：“赶紧滚，今晚敢回来，看老子不把你俩腿打断！” 愤怒的声音传遍四野，惊起大片飞鸟，还吓了归阳峰的天境派弟子一跳。 “哥哥真是的，输不起！”栗子香一脸不悦。 “没事没事，倒也不怪他，正常来讲我确实不该多嘴的，实在是看豆皮不会这才指点了几句。” 牧长清倒是不恼，拍拍屁股站起身，笑道，“走吧，坐车还是牵手？或者我背你去？” “都不要，人家要风摇筝~” 说着，栗子香祭出赤星绫缠在自家男人右手腕上。 一股温和灵力立即涌来，带着她飘飞而起，像个下凡仙女，身后还拖着数米长的灵力尾迹。 仔细看，能看到许多小小的蓝白色晶莹莲花正在其中明暗生灭，煞是好看。 “走咯！” 牧长清长笑一声，冲天而起，瞬间钻进了空间裂隙中。 然而出来时并没有直接抵达北冰县城，而是到了官道上，远远的还能望见归阳峰，二者大约相隔三十里地的样子。 这距离，比起先前和魔族大战时有了一定进步。 相应的也提高了一点“蓝耗”。 所以如非必要，最好还是不要随意用空间术法，省得到了真要用的时候发现没蓝了——当然，短距离问题不大。 二人并不赶时间，一路走走玩玩，大约下午四点多光景时终于抵达了北冰城。 相比之前，这里严格了许多，每个城门口都驻扎着往日两倍数量的军士，可谓是严防死守。 甚至于，每个进出城的妖都要被一块特别的镜子照过，没有异常才会被允许进出。 “这是魔气镜，可以感应到魔物身上特有的魔气，这样即便他们伪装成妖族也躲不了，除非实力比这魔气镜的品级更高。” 后方，栗子香飘飞上前，扒拉着心上人的肩膀，认真解释。 牧长清闻言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发现城门口有不少妖族百姓都放慢了脚步，其中一部分干脆停了下来。 个个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咕咚—— 牧长清有些不自在，小声道：“我脸上有东西？” “有啊，我的唇印~” “啊这……” 牧长清立即掏出巾帕将整张脸擦了一圈——结果他们还是看着自己，甚至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让他很不舒服，有种在当猴的错觉。 顿了顿，赶紧让守城军士扫描自己，确认无碍后钻入城中。 然而这种情况到了城内不但没有改善，甚至愈发严重，只要是看到他俩的，都会露出惊奇之色。 无奈之下，牧长清只能一边朝马宏元的包子铺走，一边偷听他们私语。 “想不到啊……真的是没想到……” “是啊，我也没想到，要不是妖盟和咱们仙云国同时亮了功勋榜，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前些天天盆那一战的大功臣。” “谁说不是呢？亏得咱们以前那样对他，他还能以德报怨。” “混狗，你小子以前没少欺负他吧？这不得道个歉？” “我……这……好好好，容我想想怎么说。” 闻言，牧长清赶紧加快步伐，他可不想跟过去的不愉快有什么交流。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就破天荒的收到了一捧花。 是个小孩子送的。 看着他，牧长清隐约记起，他曾经扔过自己鸡蛋来着。 他涨红脸，鞠躬道了几声歉，然后赶紧溜了。 “长清，看起来大家对你的印象都改观了呢~你现在什么心情呀？” 栗子香落地，小手牵上大手，仰头笑盈盈道。 “说不好。” 牧长清看着手中那捧花点点头，面色平静又复杂，轻声道，“说开心吧……算不上，说生气吧……又没有，反正……” “无喜无悲？”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毕竟在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但也有最美好的闪光。” 牧长清举起花。 在灵力作用下，花束飘飞而起，离地十米后又悄然解体，无数花瓣顿时纷纷扬扬洒向四周，既唯美又伤感。 二人和在场的妖都仰头望着。 顿了顿，牧长清重新牵上栗子香小手，用力握住，温柔道：“所以，还是让这段记忆随着这捧花一同消散吧，只留下唯一美好的你就行了。” “长清……” 小白狐轻声喃喃，眼中若有光。 “感动了？” “嗯……” “那你闭上眼。” “好了……” 大庭广众之下，牧长清缓缓低头，在栗子香唇瓣上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惊起层层祝福。 161、浮空山跑到界内了？ 说实话，这一吻过于引起轰动了。 不仅仅因为他俩人妖恋，更因为栗子香也被认出来了，上次那部戏剧留给北冰城百姓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加之她又没刻意掩盖，所以就…… 整条街道很快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为离开，两人不得不乘风而起故意绕了好几圈才回到城中小院，再出来时皆用上障眼禁制。 这回终于清净了，街道上的妖看到他俩就跟看到了两个普通妖没区别，没一个多看一眼的。 “长清，我突然想起还从来没问过你生日呢？” 二人手牵手走向包子铺，栗子香忽然仰头好奇道，顺便将一颗小果子塞进牧长清嘴里。 牧长清愣住，轻轻咀嚼片刻，反问道：“你的呢？” “你先说~” “七月十五。” “啊？已经过了啊？”栗子香一脸失望之色，“我还想给你过生日呢。” 牧长清忍俊不禁：“傻瓜，明年不是一样有生日？” “可是还有那么久嘛！” “没事，一眨眼就到了，再说你的呢？” “八月初六。” “啊？已经过了啊？我还想给你过生……” 话未说完，栗子香便噗嗤一笑，轻拍他胸口，娇嗔道：“讨厌，不要学人家说话啦。” “就学，说话这么好听，不让学还有理了？” “哼……那我也学你，咳咳咳……” 轻咳几声，小白狐微微颔首，粗着嗓子学道：“傻瓜，明年不是一样有生日……啊哈哈，好难听啊，我不学了！” “……” 并不难听，甚至还怪可爱的。 牧长清看着她温柔地笑笑，柔声道：“说起来，我至今还没送过你礼物。” “诶？不是有很多吗？”栗子香眨眨眼。 “有吗？” “有的，比如那个灵魂什么器、糖葫芦、束发带、花环……” 牧长清赶紧挥手打断她，尴尬道：“快别说了，那些哪儿能算礼物？” 栗子香一脸认真：“礼物不分贵贱，只要是你送我的那就是礼物！” “可是……” “哎呀，你不用担心我像寻常女子那般在意这种事，因为我根本不缺物质礼物呀。” “那……” 牧长清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小白狐忽然低头傻笑了一阵。 等抬起头时，用双手捂住绯红的脸颊，羞涩无比道：“人家只缺精神上的礼物~” “比如？” “比如……一场盛大的婚礼……呀，羞死了羞死了！” 她猛地扑进牧长清怀里，害羞地扭身子，像个泥鳅。 后者正想说话，她又继续细若蚊蝇道，“也不一定要多盛大啦，哪怕只有身边这些亲朋参与，哪怕就在清香园，甚至于哪怕只在这城中小院都行，因为栗子真正需要的……只是你娶我……” 牧长清心弦激荡。 深呼吸几口气，仰头望天，这才发现城中不知何时已下起小雪。 他笑了笑，轻抚白发，柔声道：“走，去宏元家蹭晚饭，咱俩以后的婚礼可不能没有他们两口子参与。” “好哒~” 说是蹭晚饭，等两人来到包子铺时手上还是提了不少礼物。 吃穿住行用都有，多到就连栗子香手上也提溜了两只活灵鸡，一路“咯咯哒”叫个不停。 敲开包子铺旁边的院门，大门很快应声而开。 马宏元探头，不出意料，他手里拿着本书。 “你们是……”他眨了几下眼，有些迷惑。 “是我。” 牧长清笑着抹去二人身上的障眼禁制，露出本来面目。 马宏元立马睁大眼，惊喜道：“原来是牧兄啊！快快请进，凉月仙子也请进——玉玉，晚上多加几个好菜，牧兄和他师父来了！” 他打开门，冲厨房方向大喊。 很快便传来一道女子声音，表示知道了。 牧长清领着栗子香迈步而入，待院门关上，笑道：“宏元啊，我得纠正你一下，栗子如今已不是我师父，而是我情缘。” “栗子？” “噢，就是她，本名栗子香。” 话落，栗子香上前盈盈行礼，脸上带笑，一派大家闺秀模样，手上若是没提那两只鸡就更好了。 本以为马宏元会很惊讶，没想到他只是愣了会儿，便也笑道：“预料之中。” “哦？你早就猜过了？” “是啊，年龄相仿、郎才女貌、上次去你们那儿吃晚宴时，你俩表现又格外亲密，再加上清香园的名字……所以不难猜。” “哈哈哈，聪明！” 一人一马有说有笑去往中堂，将礼物放下后，栗子香便借口去厨房帮忙离去了，不打扰他俩叙旧。 马宏元看着这幕那叫一个感慨。 谁能想到堂堂凉月仙子居然也有这么温顺的模样呢？ 那日在清香园时，她的气场几乎让在场每个妖都不敢大口喘气，哪儿像现在？ 牧兄当真是熬出头了啊！ 简单叙了会儿旧，又讨论了会儿前些天的天盆大战，牧长清再次问到关于浮空山的事。 虽然有点痴心妄想，但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他也想争取，谁让自己女朋友对浮空山喜欢得紧呢？ 于是，马宏元将其带到书房，一边翻找资料一边问道：“牧兄你说，天盆大战的起因是因为那边出现了蜘蛛网般的空间裂痕，然后魔族中懂得空间术法的大能便借此为契机，打开了一条通往天盆的空间隧道？” 牧长清也在左瞧右看，闻言点点头道：“是的，其实我也懂空间术法，但我至今想不通好端端的一片天空，为何会突然变成那样？甚至还产生了次元虚空。” “这个……” “怎么，你知道？” 马宏元连连摇头：“不知道，我对空间术法一窍不通，不过这个场面倒是让我感觉在哪本典籍上见过……” “什么典籍？” “唔……不急，先等我找到关于浮空山的典籍。” “好。” 说起来，在先前的交谈中，牧长清已经知道了关于马宏元的一些往事。 这家伙果然跟他猜的一样没那么普通，是仙云国一个比较大的马氏族群的族长之子，跟马恒是堂兄弟。 论族中地位，比起马恒更高。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不如。 因为他无法修炼，至今二十有六，仍是个普通妖。 试问这样一个少族长，以后要如何继承大统，带领族群走向更强？ 所以他很早便识趣地离了家，来到千里外的北冰城，和马玉玉一起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或许也正是他小时候的这份经历，让他格外能理解牧长清，哪怕他是个人。 “哎，找到了。” 正想着，马宏元跳下椅子，从书柜顶部那一堆不常用的书本中摸出本书，很薄一本，估摸着也就十几页。 牧长清凑上前看了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五个苍劲大字——《浮空山图录》。 拭去上面的灰尘，马宏元笑道：“要不是牧兄问起，我都要把这典籍忘记了，隐约记得上一次看它还是十年前。” “这么久？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牧长清接过，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 “自然是族内。” “噢——厉害啊，没想到你们族内居然有这等秘闻记录。” “嗯，其实也算凑巧，之所以有这个记录，是因为族中前辈曾经在界外历练时，有幸亲眼见过浮空山出世，他正好又会画画，便将全程描绘了下来……哎，等等！” 马宏元刚坐上椅子，突然又站起来，皱起眉头。 “怎么了？” 牧长清愣住，刚准备翻阅的手不由得停住。 而后左右瞧瞧，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碰乱了什么东西。 不——好像不是，这家伙正死盯着浮空山图录封面，嘴巴微张，一副震惊之色：“牧兄，我想起来了，天盆那个场景我就是在这本典籍里见过！” 话落，他轻吞口唾沫，将典籍移过来些，慢慢翻开。 下一秒，牧长清也呆住了，只见那画面上，一个倒锥形的浮空山正映在本子中央。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浮空山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空间裂痕！ 和天盆大战那日见到的空间裂痕几乎一模一样！ 非要说区别，只有一点，那就是裂痕透射出的光彩并非黑红色，而是彩色微光。 “卧槽，浮空山跑到界内了？！” 162、立足之地 牧长清弹射起身，将椅子都撞倒了。 连忙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与第一页显示的内容大同小异，但是浮空山位置变了，往前飘了些距离，露出身后巨大的次元虚空。 从周围环境对比来看，这个次元虚空的大小比起天盆附近那个真的差不多！ 都可以同时塞下好几座大山。 而且浮空山出来后，地面上的阴影堪称无边无际，若是身处其中，估计跟突然天黑了没什么区别。 “此山神妙，造型诡异，整体呈下窄上宽状，好似倒立的圆锥，周身环绕大量碎石，不知何用。” 牧长清看着第二页角落里的字，小声念叨。 完事儿翻开到第三页。 这一页是俯视视角，绘画的前辈已经飞到浮空山上方观看，那场面，大到惊人，几乎将他整个视野都占据了，可想面积有多大。 “此山之大，好似一方小国。” “其内灵气浩浩、山川渺渺，无数灵湖星罗棋布，仙禽珍兽满目皆是，恍若仙境。” 牧长清继续翻页。 第四页靠近了许多，绘画前辈来到浮空山边缘观察。 从画面视角来看，只要不往下看，估计没人会认为这玩意儿是漂浮在天上的，因为山上有山。 浮空山顶部是个非常广阔的近似圆形的存在，在这上面还有很多山，有些长在“地面”，有些也是漂浮着的，甚至还有几条“天河”在空中奔腾，一条巨大瀑布更是倒着往天上流，诡异无比。 牛顿看了多半能气活过来。 “好漂亮啊……”牧长清喃喃自语，顺手翻到第五页。 第五页又是张近景图画。 在浮空山边缘的一座小山上，十几只青色巨鸟正栖息在上面，互相顺毛。 天空上还有几只在飞，翼展目测近百米。 “这是什么鸟？”牧长清好奇道。 “不认识。”马宏元亦看着，“包括后面图画中出现的奇珍异兽，我基本都不认识。” “好吧。” 又是一页翻过。 这回描绘的是一头浑身冒火的走兽，乍一看像狮子，但个头跟大象似的，趴在草地上仰头望天，和绘画的前辈隔着数百丈远对视。 它眼神很温和，与霸气外观格格不入。 也不知是前辈画错了，还是它真的就这样。 牧长清越看越上瘾。 可惜拢共只有十五张，根本不够看，真真儿的短小无力。 “凡间仙境呐……”牧长清再次感叹，末了，话锋一转，“话说，这位前辈为何不用纳境珠记录？那样岂不是更直观更方便？” 马宏元摇摇头：“没用。” “何意？” “他试过，无论何等品质的纳境珠都无法将此景象记录，他能看到的，只有原先场景，好似这浮空山并未在眼前。” “这……倒真是怪事……罢了，有图画看也是极好的。” 牧长清舒展眉头再次翻看，仿佛想将上面的每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已黑，北冰城万家灯火。 牧长清牵着栗子香告别马宏元夫妇，回到位于城北的小家。 嘎吱—— 院门打开。 栗子香顺手将门关上，又落下插销，栓紧，转身替牧长清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服，故作愠怒道：“你呀你，又喝这么多酒，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是不好喝，可我这不是要练习酒量嘛。” 他笑了笑，一张嘴，满口酒气顿时熏得她眉头紧皱。 “讨厌……这种事有什么好练的？” “呃，怎么说呢？以前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牧长清稍稍弯腰，用公主抱将栗子香抱了起来，低头轻吻一口，一边往卧房走，一边温柔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若是不先练好酒量，等将来咱俩成亲那天……我岂不是三两下就要被灌倒？” “没关系呀，栗子也可以帮你挡几杯酒的~” “你？呵呵，你那点酒量还不如我，回头全醉倒了还怎么圆房？” “圆房……” 瞬间，栗子香脸上飞起红霞，偏头将小脸埋进他满是酒气的怀里，两手握拳轻捶，极尽羞涩道：“呜~羞死了羞死了！长清真坏，老是馋人家身子……” “你说的对，我下贱。” 牧长清不置可否，用肩膀撞开房门，再用脚关上。 接着连火光也不点，就这样顶着漆黑将小白狐扔上床，再一把扑了过去。 “唔……老公别闹~还没洗澡澡呢……” “一会儿洗，我先给你看个好宝贝。” “……” 栗子香脸上羞红更甚，娇羞道，“那你起来些，栗子帮你宽衣解带。” “不用。”牧长清笑笑。 “诶？那……那要如何看呀？” “就这样看咯。” 一阵光华闪过，牧长清手中多了本薄薄的书——或者叫画册更准确。 他晃了晃，微微笑道：“看，这就是好宝贝。” “什么呀？” 栗子香面色一垮，撅嘴撒娇道，“人家现在不想看别的，只想看那个……” “别急，先看这个。” “可是……诶？浮空山图录？” 小白狐蹭的一下支棱起上半身，面带惊喜，而后赶紧翻页观看。 看着看着，脸上那股子羡慕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浑身上下散发酸味儿。 趁着她沉迷的工夫，牧长清转身去后院打水，一桶又一桶往浴桶里倒，待有个七八分量，便注入些灵力加热水分子。 很快，原本冰凉的洗澡水就开始蒸腾热气。 “不错，这个水温可以。” 牧长清探手试了试，满意道。 复又转身，从手镯内掏出些衣物挂在衣架上，再拿出毛巾和洗浴用品，最后撒了点花瓣在水面，一切便算准备妥当。 “鸳鸯浴……” 他小声念叨，老脸不禁一红，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顿了顿，正想去卧房叫鸯，鸯却自己过来了。 嘎吱—— 浴室门关上。 栗子香羞涩地笑笑，张开双手轻盈跃起，准确扑进牧长清怀里，搂住脖子便开始乱啃。 啃着啃着，两人身上的衣物渐渐脱落。 等来到浴桶边时已是树无片叶。 良久。 唇分。 栗子香眼神迷离望着自己男人，软哝细语：“长清，这次选好要哪些服务了吗？” “嗯，你看看？” “好~” 小白狐闭眼，很快又睁开，羞涩道：“长清真坏……比上次要过分呢。” 牧长清无赖道：“不，这叫进步，不叫过分。” “你这是强词夺理，哼~” “是的，我就是强词夺理。” “……” 是可忍，栗子不可忍。 趁他不备，栗子香突然抓住他机会，一把将其拽向浴桶，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然而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一瞬。 她大意了，牧长清已非吴下阿蒙，反应快得很，在倒下去的同时反手箍住她纤腰，将她一并扳倒。 噗通！ 水花四溅。 一浴桶水洒出去至少五分之一。 惊呼声、嬉闹声，顿时响彻澡房，过了得有小半盏茶时间才渐渐平静下来。 栗子香臊红脸，从后面贴住牧长清，两手则拿着毛巾在他身前轻轻擦拭，害羞道：“长清，栗子想问你个问题。” 牧长清全程闭眼，享受着身前身后同时带来的温柔，轻笑道：“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栗子想知道长清你……喜欢栗子身上哪个部位呀？” “都喜欢。” “那最喜欢呢” “这个……” 有点难以抉择。 牧长清睁开眼用眼角余光看向身后，舔舔嘴唇，转身将她怼在浴桶壁上，只露出半截香肩，认真道：“最喜欢你的小脚丫。” “咯咯~我就知道，变态~”栗子香掩嘴轻笑。 “我也知道你肯定要说我变态。” “对呀，不管你说喜欢我哪里，我都会说你变态~” “……” 这丫头不治一治是不行了。 牧长清松开她，整个人向后仰去，靠在浴桶的另一侧桶壁，顺便将双手搭在边沿上，一副大爷模样。 栗子香白了他一眼，双腿在水下慢慢滑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顿了顿，她掩面害羞道：“长……长清……浴桶太小，人家想要点儿立足之地……” “那就这儿吧。” 牧长清伸手帮她。 “哼~你还真是乐于助狐呢。” “谢谢夸奖。” 163、狗贼！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冲过之后往往睡得很香。 牧长清醒来时，窗外已是大亮，皑皑白雪将整个院子盖得银白一片，有点刺眼。 他眯眼瞧了瞧，觉得没劲，便低头看向怀里还在酣睡的香香软软的小白狐，嘴角露出温暖笑意。 再想想昨晚在澡房里发生的事，这抹笑意便带了些不好意思。 果然，这丫头没说错，自己可能确实是个变态来的，居然用她的小脚丫做那种事。 不过好在她不嫌弃，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乐在其中，也是个“变态”。 而众所周知负负得正，俩变态凑一块儿等于抵消，进而等于两人都不是变态——嗯，没错，就是这样。 牧长清又轻笑几声，伸手轻抚小白狐后背。 真滑…… 两人都没穿衣服。 然而被窝里却是火热一片，肌肤和肌肤互相触碰甚至有点烫。 牧长清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顺便一根根帮她拨弄身后凌乱的白发，看起来极无聊。 大约半小时后，栗子香终于从梦中醒转。 先是像个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而后缓缓舒展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呜——————早啊老公~” 她甜腻腻道，眼中满是温柔。 “早。” “哼~回复得好敷衍，人家不喜欢，重来。” “好好好，我改。”牧长清拗不过她，清了清嗓子，轻柔道，“早，亲爱的。” “亲爱的……不错呢，这个词语我喜欢~” 栗子香俏脸上满是笑意。 顿了顿，她微微低头，用头顶顶住心上人胸口蹭来蹭去，两只狐耳被压得扁扁的，可爱极了。 好半晌才停下，眯眼轻笑道：“长清真是精力满满呢。” “还行吧，毕竟我也才二十四岁，正当年。”牧长清动了动。 “哦？你的意思是……又可以咯？”栗子香亦动了动。 “是啊，昨晚又没过头，当然差不多恢复了。” “那……” 理智压过欲望。 牧长清及时制止她的下一步行动。 倒不是矫情，而是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别回头他又要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搓洗一上午被子，那可太操蛋了。 于是再次抱紧小白狐，大手在她光洁的后背上轻轻摩挲。 她则时不时舔他几下，可能是下巴，可能是脖子，也可能是胸口，像个小狗狗。 屋内安安静静。 谁都没说话，但又互相知道对方有一肚子话想说。 终于，在温存了一柱香时间后，牧长清感觉时候差不多了，轻抓小白狐屁屁，宠溺道：“起床吧宝贝儿，该回清香园了，今天约好要一起去飞天郡呢。” “好~”栗子香甜甜一笑，复又撒娇道，“但是人家昨天帮你帮得可累了，到现在也没力气穿衣服，你看是不是……” “……” “嗯？长清没听懂吗？” 牧长清哭笑不得：“懂，怎么能不懂？” “那你还不快点儿？讨厌……” “行——总之你别挑逗我啊，不然的话，一会儿你哥等急了，非要亲自杀过来将咱俩拎回去不可。” “放心啦，你家小狐狸打小就矜持，才不会挑逗你~” “……” 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鬼话。 等两人穿戴好一切，并洗漱完从屋内出来时，天上日头已经到了中央。 栗子香元气满满，穿着一身毛绒绒的粉白色冬衣，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同时脖子上还围了几圈和围巾差不多的保暖物，整个狐看上去格外清纯可爱。 她哈了口气，低头看着裙摆下露出来的带有绒毛的白色高跟鞋，踢踏几下，开心道：“长清，看你这么喜欢脚脚，不如我回头买几双凉快点的高跟鞋穿给你看？” 牧长清正拨弄他的黑色披风。 闻言动作一滞，白了她一眼：“别闹，大冬天穿凉鞋，你也不怕被别人说成神经病？” “哎呀~这不是那种鞋子比较性感嘛，再说人家只是在家里穿给你看。” “这……我看行！” “哼~果然是大变态！” “是是是，我是大变态，你是小变态，咱俩以后还要生几个小小变态。” 牧长清捏了捏她水润的脸蛋儿，又牵上她小手，开心道，“走了，先回家，然后准备去新城市旅游。” “出发~” 嗡—— 空间裂隙打开，二人钻入，下一秒便来到一座山头。 紧接着又是一道裂隙打开，二人来到一个村庄附近。 再来，便又到了溪边。 如此反复六次后，终于回到一百六十余里外的清香园——其实全程拢共也就不到半分钟，大约花了三分之一的灵力，导致灵涡这会儿正在快速自我运转，填补空虚。 不出意料，园子里很热闹。 牧长清刚出竹林便听到大舅哥“哈哈哈”的笑声，顺眼望去，只见他搂着姜凉，又拍拍马恒肩膀，大笑道：“终于赢了！我们三个真是太强了！” “……” “……” 姜凉白了他一眼，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但六六就没那么委婉了，叹了口气，拆台道：“唉，我说你选个白板有何用？若非大嫂几次救你，马恒出招狠辣，你……也就比豆皮强点儿。” “你放屁！”姜晨涨红脸争辩，“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懂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咱们结拜是一样的！” “唉……可惜咱们结拜这么些年，什么荣也没体验过，损倒是损得挺彻底。” “嘿，我他妈……老子今天非要揍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是你们大哥！” 湖心亭内外充满了快活气息，甚至都没注意到牧长清二人回来。 他俩也乐得清闲，迈步走向湖边，绕着那光芒闪烁的器灵三姐妹转圈圈。 相比之前，她们三个身上的光芒已经愈发耀眼，甚至融成了一团，绿、红、金三色交织，分不出彼此。 连带着她们的本体也变得极其虚幻，只能隐约看到些轮廓。 牧长清看得好奇，问道：“栗子，怜华本体不是黑色为主，辅以金丝勾勒吗？为何灵力是金色，而不是主要的黑色？” “长清觉得黑色适合怜华吗？” “呃……好像不太适合。” “那不就结了？”栗子香掩嘴轻笑，“其实器灵的灵力色彩也是由它们本身特性决定的，对于怜华而言，那些金丝才是她真正的‘灵魂’，所以才是金色灵力。当然，由于我的影响，她也会用粉白色和绿色灵力就是了。” “懂了。” 牧长清点点头，这就跟他的星韵极意也可以被无锋和沸血使用是一个道理。 又观察了会儿，两人正准备去看他们玩三国杀，器灵三姐妹却忽的发生异变。 三色光芒突然暴涨，像鸡蛋壳一般往外膨胀出了一个大罩子。 与此同时牧长清心头出现丝丝怪异感，偏头看了眼栗子香，轻声道：“有感觉吗？” 小白狐点点头：“嗯，她们好像要结束了。” 话音落下，“鸡蛋壳”悄然破裂，原本交织在一起的三色光芒迅速分开，变成三个独立的光团，并迅速缩小，最终凝聚成三道人形光影。 所有妖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不出意料，无锋最先变回人形，和之前一般无二。 接着是怜华，她身上的光芒内敛后，便出现了一道身着黑色衣裙，头顶金色长卷发的萝莉身影，身高大约一米五出头，面容乖巧可爱。 栗子香连忙飞奔上前和她贴贴，与此同时，沸血身上的光芒也消散了—— 红色长发。 红衣。 平胸。 身高跟怜华差不多，长得也很漂亮，但并不是萝莉脸。 牧长清自是不好跟她贴贴，但还是上前几步，弯腰瞧着她，笑道：“恭喜啊霏霏，终于化形了。” “嘿嘿，老娘漂亮吧？”她撩了下红色长发，一脸得意。 “当然漂亮，都可以跟栗子一比了。” “真的？！” 沸血一脸惊喜，下意识挺了挺胸…… 挺了挺…… 嗯…… 好像没感觉。 沸血愣住，低头看向自己胸脯，沉默半分钟有余。 接着又看了看无锋、怜华、栗子香、姜凉、水淼淼，最后看向豆皮。 最终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尺寸居然只比豆皮一个小孩子强那么一点儿！ “主人……”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一声：“那什么，我可以解释。” “……” “真的，其实我也没有刻意去想你的形象！” “……” “栗子说了，主人对器灵化形的影响一般最多占两成，就算这两成全加在那上面也……喂喂喂，你冷静点！” 轰！ 一道血色气息冲天而起。 沸血抹了把眼泪，浑身发抖，气呼呼道：“狗贼！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救命啊！” 164、长清的担忧 弑主是不可能弑主的，这辈子不可能弑主。 沸血绕着清香湖追了牧长清三圈后终于绷不住了，腿一弯，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雪地上，仰头便哭。 那叫一个伤心，眼睛都哭红了——哦不对，她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不过还是很让人心疼就是了。 “你呀你，让霏霏砍一下能怎么了嘛？她还能真砍伤你啊？” 栗子香瞪了牧长清一眼，小跑上前蹲下身，将她抱住，一边轻抚她后背，一边小声碎碎念。 牧长清尴尬挠头，一脸悻悻，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嘛……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但做起来的时候又是另一码事了。 趁着这会儿工夫，那边棋局散去。 一群妖顺着廊桥走到岸上，姜晨凑上前看了看，嘴里发出啧啧声，叹息道：“霏霏啊，胸大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你像我家阿凉，买衣服都不好买，好！苦！恼！啊！” “你呱啊！” 沸血抬头便喷，眼泪都甩飞了几滴。 再一低头，瞧见栗子香那仅仅只比姜凉小一圈的大熊熊，便哭得更凶了：“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等豆皮长大了也会欺负我！” “喵？” 豆皮晃了晃尾巴，不明所以。 “豆皮你不要长大好不好？呜……” “不行哦，不长大的话，豆皮以后就不能嫁给栗子姐姐的宝宝了喵。” “……” “……” “……” 全场皆惊。 毕竟这个约定除了她和栗子香，再无第三者知道，就连牧长清也愣住了，不知道这姐妹俩在搞什么名堂。 娃娃亲吗？ 还是说，这不过是两位公主之间的恶趣味玩笑？ 牧长清想不通。 不过也不重要，反正这句话止住了沸血的哭声，她抹去眼泪，凑上前瞪大眼好奇道：“豆皮，你有童养夫啦？” “是的呢喵~” “……” 靓女皱眉。 沸血又擦了擦脸，眼睛不断地在栗子香和牧长清之间扫视。 不多会儿，她将右手握成拳，高高举起，弹出食指，大声道：“给老娘也整一个！” “……” “……” 说罢，她也不管这两口子答不答应，直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无锋和怜华那儿，很快便和她俩玩作一团。 互相之间摸来摸去，咯咯直笑，满是青春期少女的纯真气息。 众妖见状自是不便多看。 马武上前一步，领着马恒和水淼淼向众妖拱手，笑道：“时间刚好，我等也该回天境峰做最后的准备了。” “嗯，去吧。”姜晨挥了挥手，“妖盟的神行船应该马上就要从其他宗门过来了，咱们也简单收拾下，别耽误了时间。” “我……我呢？我先回符宗？”顾木小心翼翼道。 话落，姜晨劈头盖脸一顿喷：“我看你就是傻的，同样谈情说爱，你学学我，我脑子多清醒？你再看看你！” “……” “动动脑子嘛朋友！你家那小娘子此刻肯定在神行船上，你现在回符宗，一会儿神行船正好到这里，你搁我这表演擦肩而过是吗？” “对哦……” “笨！” 说是这么说，姜晨还是掏出一本秘籍丢给他，没好气道：“呐，这本心法拿去学，有不懂的问我或者问六六都行，赶紧把你现在那破心法扔了，那么上不去台面的东西你也用！” 顾木当时就愣住了。 吞了好几口唾沫，看着手上那本秘籍不由得两手发颤。 居然是本上品灵诀！ 比起他现在用的上品法诀可强太多太多了！ 瞬间，什么女子、爱情全部被他扔到脑后，道了声谢便径直盘坐在地开始翻阅。 不出意料，训完顾木后大舅哥就奔着自己来了。 牧长清眨眨眼，瞧着他那严肃的面容不禁有几分心虚。 正想说话，他却咧嘴一笑，拍拍他肩膀，笑嘻嘻道：“不错不错，观气息又要突破了，妹夫的天赋果然不必多说。加油啊，早点强大起来给栗子遮风挡雨，我也好松口气。” 呼—— 原来就这。 牧长清松了口气，忙拱手回应道：“我会的，突破到元始境中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 “是啊，你俩昨晚要是不运动，说不定今天已经突破了。” “……” 栗子香瞬间臊红脸，睁大眼争辩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和长清昨晚才……才没有那什么呢！” 姜晨冷冷一笑：“呵呵，我比你大五岁，而不是我只有五岁，懂？” “哼，不理你了！长清我们收拾屋子去！” “哎哎哎，你慢点……” 被小白狐连拖带拽拉进屋里，牧长清哭笑不得道，“你比我清楚你哥那张嘴啊，不用生气的。” “没生气啦，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栗子香忸怩道。 顿了顿，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使劲撒娇，许久才停下。 接着便和牧长清一块儿收拾屋子，将那房门装好，顺带去了趟归阳峰外门弟子居住点，找到小瘸子，让他这些天帮忙照看下腊肉的火候。 忙完这些，两人便缩在客厅卧榻上温存，等候妖盟神行船到来。 栗子香本以为身旁这坏人会调戏自己，没成想全程望天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清你怎么了？干嘛不开心呀？” 栗子香将苹果削皮，切成好几个小块，用签子插上一块送进牧长清嘴里，温柔问道。 后者张嘴接过，轻轻咀嚼几口便咽下，露出个勉强笑容：“只是想到一个问题。” “说说嘛~跟未来娘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我就是在想，这次表彰大会后，你和你哥的行踪信息等等肯定会暴露，等传到九尾国，我怕……” “你怕我爹来将我和哥哥抓走吗？” 牧长清点点头，眼中担忧不加掩饰。 闻言，栗子香轻出口气，微微笑道：“不用担心啦，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仙云国北境，想传到一万多里外的九尾国终究是要些时日的。” “那也不会太久，只要有你们九尾国的妖知道这件事，用纳境珠传递消息根本要不了多久。” “没关系，你丈母娘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的~” “丈母娘……” 牧长清脑子突然有点卡壳，而后猛地想起，这可不就是指她的娘亲么？ 听她这意思，丈母……啊呸，她娘亲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这样的话倒确实能好些，不过也依然是缓兵之计，缓几个月估摸着顶天了。 到时候就算她爹不亲自来抓人，只是派些虾兵蟹将也够他喝一壶的。 不行，还是愁…… 想了一圈，牧长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正想玩玩大熊熊平复心情，却忽然发觉远处天际传来震颤之音，连忙起身往外望。 不出预料，一艘紫色涂装的巨大神行船正从远方天际缓缓驶来，中央旗帜上写着个大大的“妖”字。 165、长清的白狐坐骑 船边上妖影林立，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下瞅，也不知是想看谁。 很快，神行船来到清香园上空，看大小有个接近两百米长。 和那日斩杀的龙幽所驾驶的龙族战船差不多体积，但比不上那虎妖运货的神行船。 外观则中规中矩，称不上特别华美，但也绝对在及格线以上，想来是故意这么设计的，毕竟妖盟这种综合性组织若是太过浮夸容易引来批评。 栗子香见状随手挥过，笼罩在清香园上空的防御禁制便分开一道缺口。 接着，几名身着紫袍和祥云袍的妖飘然落下，和姜晨寒暄了几句，指引众妖登船。 “走吧长清。” 栗子香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重新帮牧长清扣上，又顺手抚平了些。 后者点点头，转身帮她把围巾理好，长发梳理整齐，最后低头亲吻精致的鼻头，轻笑道：“你真美。” “你真帅~” “那我们互相看好对方，不许陌生异性接近好不好？” “当然！” “哈哈哈……走咯！” 二人径直从客厅的无遮拦处腾空而起，身后莲花朵朵，拖出长长尾迹。 紧接着，下方也飞起几道身影，一同奔向神行船，接二连三，下饺子般落在船上，细数之下，包括顾木在内一共有十位。 后者一上船就开始东张西望，试图在妖群里找到自己的情缘。 不一会儿还真被他找到了，打了个招呼，三步并作两步溜了过去。 牧长清看得真切，那女子跟寻常人类无异，没有耳朵和尾巴等常见特征，肤色也正常，仅仅只是发色略显暗黄，貌似和那日见过的康乐宫三长老属于同族，叫…… 大川妖。 对，就是这个名。 思索间，姜晨已经领着姜凉和豆皮四处溜达去了，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不低头问好的，哪怕是一剑凌天殿那位元神境老祖也如此。 最后被一群妖围起来，请求他讲些修仙心得什么的。 姜晨嘛，嘴巴本来就多，又没什么架子，当即开始高谈阔论，唾沫星子乱飞。 于是牧长清这边瞬间冷清，周围只剩器灵三姐妹扒拉在船舷上往外望，嘻嘻哈哈，六六则原地打坐修炼。 不知为何，牧长清见此一幕有点惭愧。 六六都已经这般修为了还如此勤奋，可自己呢？ 天天沉迷女色！ 牧长清啊牧长清，你不能这么堕落！ 再这么下去就完了！ 深吸口气，他偏头——一张永远带着笑容的盛世美颜便映入眼帘。 “……” 算了，堕落就堕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栗子香看着他那怪异面色不禁有几分好奇：“长清，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 “傻瓜~人家不就在你身边嘛？” “那也想。” 话落，她眼珠子转了转，似有所悟。 抬头望向神行船中央那栋十几米高的楼宇，脸上浮现娇羞之色，害羞道：“坏人，我们去那儿吧，栗子找间房给你泡茶喝，当然，你也可以选择……” “嗯？”牧长清挑眉。 “也可以选择喝我的口水……” “噫——恶心心。” “那你去不去嘛？” “去去去，傻子才不去。” 二人越过妖群，和楼宇外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便进入楼内。 里头空空荡荡。 原本刚上船的时候还能感应到这里头有许多妖，现在全跑出去听姜晨讲道了。 不过也好，清净。 随着楼梯一路向上，两人最终选定了最顶部的那间屋子。 推开窗，近处白云万千，远处群山层叠，莫说清香园，就连天境派也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了。 这速度比起那日来支援的各宗神行船要快许多，大概有个三百公里时速，极速或许更高。 平心而论，这种速度绝对不算慢，毕竟神行船体积摆在这儿，相当于大半条航空母舰呢。 “栗子，这里距离飞天郡有多远来着？” 牧长清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天际，身后披风猎猎。 栗子香在不远处泡茶，闻言放下茶叶，轻笑道：“接近两千里，按照当前速度，临近傍晚的时候应该能到。” “这样啊……” “嗯，长清觉得无聊的话，一会儿不如……” 身后传来哗啦啦的茶水飞溅声，溅得牧长清心旌摇曳。 他吞了口唾沫，眼睛继续望向窗外，不好意思道：“不太好吧？毕竟不是在家里，亲亲嘴就差不……” “嗯？为什么修炼一定要在家里？长清在想什么？” “……” 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不吭声，等栗子香端来茶水饮尽，便站在窗边进入了修炼状态，周身灵力涌动。 当然，在那之前他还给自己周围下了一圈禁制，省得突破的时候把房子崩坏。 大约三小时过后，一圈无形气浪自灵涡处迸发，席卷四周，复又被禁制拦下，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牧长清周身绽放起晶莹的蓝白色光彩，待光彩消散，他内视己身—— 元始境中期了。 “呼……” “恭喜长清~” 栗子香连忙上前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牧长清轻啄她一口，轻笑道：“谢谢宝贝儿，神行船到哪儿了？” “已经到达飞天郡啦，正在减速降落，你看窗外。” “好……卧槽！” 只一眼，牧长清就呆住了。 只见视线下方，一座巍峨高耸的巨城正矗立在平原之上，周围水流交错，道路纵横，许多“蚂蚁”正在道路上来来往往，间或还有些飞鸟在天穹肆意呼啸，发出唳叫。 更远处的话，同样群山叠嶂，想来此处也是在百万山脉群外围，但肯定不属于琼宇山了。 随着高度下降，场面越发震撼起来。 这飞天郡城别的不说，单城墙高度就有差不多二十米，远不是北冰县城可以比拟的。 除此以外面积也要大上许多，大约相当于十个北冰县城，城外还有绵绵无际的农田，当然，此刻都被瑞雪覆盖了。 至于牧长清先前看到的那些“蚂蚁”，“飞鸟”。 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灵兽！ 每一只上面都坐了妖，来去如风，飒到不行，回头率破万。 “啧啧……这才是大城市啊！”牧长清忍不住感叹，“拥有灵兽坐骑的都不是凡妖吧？” 栗子香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他们大多非富即贵，或者本身实力就很强，长清也想要吗？” 说实话，不想是假的，但也不急就是了，等以后有空去百万山脉深处抓只便是。 是以，他摇摇头。 然而下一秒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粉白色光芒，一只主体雪白，辅以粉色毛发的漂亮狐狸便出现了，而且个头比起前几次要大许多，肩高得有个两米。 “栗子，你干嘛呢？”牧长清惊住了，仰头望着。 “你说呢？” 栗子香笑盈盈道。 说罢绕着他转了几圈，低头，亲昵地蹭蹭他脑袋，又伸出大舌头照着脸面哧溜哧溜。 舔得他满脸都是香香的口水。 最后大尾巴轻轻一卷，将其卷到背上，陷进毛发里。 咚—— 神行船落地。 牧长清随之晃了晃，脑子有点宕机，全程瞪大眼，微张着嘴，不知说点什么好。 片刻后，还是小白狐一边用尾巴搔他，一边害羞道：“老公~你若喜欢灵兽坐骑的话……可以考虑下栗子哟~” “……” “栗子背上可舒服了，无论是坐着、躺着、趴着……或者其他什么更奇怪的姿势都可以~” “……” “最重要的是，人家……人家还可以给你生孩子……这是其他灵兽都做不到的！” “……” 166、这房间好不正经哦 牧长清当然不可能骑她。 就算骑，也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这种姿态，甚至于…… 谁骑谁还不一定呢。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翻身落地，笑着摇摇头：“行了，快变回来，别让大家等急了。” “好的~” 眼前光芒闪烁，系着围巾、身着粉白色冬衣长裙的栗子香便重新出现在眼前，笑得眉眼弯弯。 她一边祭出赤星绫缠绕在牧长清手腕上，一边飘飞而起，笑盈盈道：“长清不喜欢栗子的狐狸模样吗？” “当然不是。”牧长清转身向楼下走去，“只是觉得有点怪，毕竟我不是从小在你们妖族世界长大，三观观终归还是偏向人类那边的。” “有道理……那我以后尽量不在你面前露出兽体好了。” “也没关系，若是那样能你觉得更放松的话，我可以学着慢慢习惯，只要你开心就好。” “嗯嗯~长清真好！” 栗子香飞上前吧唧一口，复又向后飘去，像个海中人鱼似的上下翻飞，绝美无比，脸上写满开心。 待二人离开楼宇，外头正在整理队伍。 琼宇山地界内共计十三个修仙宗门，全都来了，皆派出了二十名左右代表，再加上清香园，合计将近三百号妖。 其中，水淼淼还额外代表了水狐冲。 这个小村子在天盆大战里功不可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线，若非他们，天盆里的八个村子根本撑不到天境派支援，更遑论其他更远的宗门。 队伍很快整理完毕。 姜晨毫无疑问站在最前面，身后便是牧长清一众。 再往后是并排的一剑凌天殿和天境派，剩下的就没有排名次了。 大多数妖都颇为激动，在那交头接耳讨论飞天郡城中会是何等景象，当然，也有曾经来过的在耐心解答。 不多时，有妖上前带路，姜晨便迈步往前走，来到一处缺口后顺着长长的木制阶梯走下神行船。 牧长清趁机东张西望。 神行船降落的地方是在飞天郡城外，这里面积甚是宽广，还很平坦，像个超大号“停车场”，或者说“机场”。 猛一眼扫过去，大大小小的神行船停了二十多艘。 再往更远处看去，是一个显色的巨大蛋壳型禁制，里边关着数以百计的灵兽。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个头大到七八米的，小到只能承载一个人的……应有尽有。 就这，还只是四个城门的其中之一。 见牧长清满眼都是新鲜和好奇，栗子香靠近些，轻声解释道：“不用奇怪，像飞天郡这种大城市管理都比较严格，比如灵兽方面。” “怎么说？” “喏，看到那个蛋壳了吗？” 栗子香伸手指向前方，“为了安全起见，城内是不允许任何灵兽进入的，所以每个城门口外便建了这么个停放点。往来者出点钱，将灵**由官府的人保管，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也会由官府全额赔付。” “这样啊……倒是挺照顾城中普通百姓的。” “是的，同时那里面还有官府豢养的灵兽可以租赁，交钱就可以暂时领走心仪灵兽，当然啦，若是交还时灵兽有伤亡，需要做出相应赔偿。” 牧长清突然笑出声：“万一直接带着灵兽跑了呢？” “不可能啦，那些都是官府驯养的灵兽，到了期限就会自动强行返回。” 栗子香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再说了，那些灵兽通常不是什么贵重品种，犯不着为了它，得罪官府甚至是整个国家。” “是哦……我蠢了。” “你一直都很蠢，笨蛋~” 牧长清笑了笑，不反驳，正巧走下神行船阶梯来到地面。 抬眼望去，前方正整齐站着一队身着黄白色军服的士兵，打头的是一位穿着祥云官服的黑鳞蛇妖和身着紫袍的黄毛大鹰。 二者修为皆深不可测。 即便那些士兵也没有低于元始境的，相当于…… 牧长清想了想，大概相当于一剑凌天殿内门弟子中的上游水平，绝对是精英队。 不出预料，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来亲自欢迎姜晨。 一见面便满脸堆笑，嘘寒问暖。 牧长清随意听了几句，那吹捧之语简直上到九天之外了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大舅哥还喜欢，三条尾巴早就不经意间高高翘起。 不久后，他俩终于开始问候后边的妖。 等到全部慰问完毕，已是半个时辰过去，队伍终于在士兵的护卫下向着城门进发。 这算是牧长清来到苍星界以后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到郡城。 不由得站在城门口抬头望了望——高！ 这城墙差不多相当于六层楼那么高，长度更是望不到头，站在下面有种无形的渺小感。 相比之下，北冰城跟农村没太大区别。 “长清长清，晚上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呀~” 栗子香咬了一口城外路边摊上买的烧饼，又递到牧长清嘴边，笑眯眯道。 牧长清停顿一瞬，见大家都已经习惯他俩，便也咬了口，摇摇头：“不用，就现有的这些我还穿不过来呢，还买不是浪费钱么？” “那……我去买些缝纫方面的教程？嘶哈——” 烧饼上放的辣椒有点多，栗子香被辣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小手轻扇吸了吸气，“等我学会了，亲自给你做衣裳如何？” 牧长清拿起巾帕拭去其额头汗水，轻笑道：“行啊，只要你不怕辛苦。” “不辛苦，只要是跟长清有关的事，怎么都不辛苦，而且我其实主要是想着……” “嗯？想着什么？” “就……就咱俩以后的婚服嘛，栗子想要亲手缝制……” 说罢，栗子香低眉垂眼，俏脸微红，也不知道是害羞导致的还是被辣的。 走在前边的姜晨禁不住回头看了眼，面色古怪，然后跟姜凉窃窃私语咬耳朵。 牧长清则愣了一瞬，随即神色变得极度温柔，柔声细语道：“我等着那一天。” “嗯~不会太久的！” 一众妖吃着狗粮进入了城中。 也不知是城主早就安排过，还是群众们自发组织的，进城后那条宽阔笔直的大道两边挤满了百姓，无数鲜花飞舞，欢呼声山呼海啸。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比起昨日在北冰城经历的阵仗要强烈许多。 以至于到了酒店……不是，到了客栈之后还很激动。 由于妖太多，大家被分成了好几波，分别入住不同客栈。 清香园一伙自是住在一家，此刻正围在客栈柜台前选房间。 姜晨选了块白色的牌牌，上书“苍雪园”三个大字，笑道：“这名字一听就有意境，我和阿凉就选这个了，你们呢？” “我们当然选这个啦！” 沸血拿起一块红黄蓝三色牌，“虽说颜色不太符合，但毕竟是三色，正好符合咱们仨姐妹。” “还有豆皮，还有豆皮！”小黑猫在柜台下蹦哒，“是四姐妹！豆皮也要和你们睡！跟栗子姐姐睡的话会打扰水果出生的喵！” “……” “……” 言之有理。 豆皮成功混进了她们的队伍，至于六六，他拿走了一块写着“劲松屋”的木牌，算是全场最惨。 因为他只能自个儿睡。 最终，所有妖的目光都放在了牧长清和栗子香身上。 两人也没有啰嗦，牧长清径直拿下了粉色木牌，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女朋友喜欢粉色。 见大家选完，掌柜的连忙安排店小二带众妖去各自屋。 牧长清二人所住的那间大概是最好的，因为在顶楼，拢共才三间，还是其中靠边河岸的那间。 “软玉阁……”牧长清看着木牌小声念叨。 栗子香打发走店小二，回过头好奇道：“怎么啦？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吗？” “唔……是倒是，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哎呀，不管那么多，快进去看看~” 嘎吱—— 房门打开。 一股异香顿时扑鼻而来。 栗子香对气味何其敏感，吸了吸鼻子，本能的分析起其中成分来。 很快，她脸颊变得红润，一言不发走了进去…… 下一秒，一声尖叫响彻四周。 牧长清赶忙冲上前，紧张道：“怎么了？！” “你……长清你看呀，这个房间它……” “它好不正经！” “……” 牧长清立即环视四周，不多时嘴里发出一声“卧槽”，愣愣道：“这……情趣房可还行……” 167、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莫说苍星界这种类冲国古代的社会，就是冲国现代社会，牧长清也没见过情趣房长什么样子。 是以，相比栗子香的害羞，他在惊讶过后反倒是好奇了起来。 迈步上前东瞧西看。 这件屋子挺大的，一共分了三间房：洗澡间、大厅和卧室，分别用镂空圆门及纱帘隔开。 几乎每一个地方都透露着粉色气息。 比如大厅的几根支柱，其上均雕刻着男女，姿势怪异，虽说画风比较隐晦，没露出关键部位，但傻子都知道是在干嘛。 中间圆桌上则摆放了几件小瓷器，看造型，也跟那几副画差不多。 再往前，是个小书柜。 牧长清打开瞧了瞧，不出预料，里面净是些十八禁书刊。 有纯文字的，有图画的，有教学的，有纯搞颜色的……甚至在其中一个格子里还摆了些纳境珠，他用屁股都能想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而且他敢确信，大厅里这些只不过是开胃菜，真正刺激的肯定在卧室里。 当然，洗澡间也挺那什么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屏风，其材质比栗子香放在家里那个还要薄许多，跟酒店里的透明淋浴房似的。 就连浴桶也大不少，两个人在里头可以随意活动。 不像上次…… 牧长清突然老脸一红，望着浴桶嘿嘿地笑了起来。 栗子香被笑声引来，揪着他披风轻轻晃动，低头嗫嚅道：“坏人……我们要不要换间房呀？” “你确定吗？”牧长清眨眨眼，“我是无所谓的。” “嗯……算了，还是听长清的吧。” “行，那就再看看卧室，来都来了，总要长长见识再走。” 说罢转身前去。 栗子香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俏脸潮红一片，顿了顿，还是选择跟上，挽住前者胳膊，眼睛却只敢看木地板。 牧长清看得好笑，调笑道：“你平时调戏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我……我还没说你呢！” “我怎么了？” “你被我调戏的时候多容易害羞和不好意思呀，你再看看你现在，哼！”栗子香微微抬头，撅嘴不满道。 “……” 嘛…… 牧长清不知道怎么解答。 只能说脸皮逐渐变厚了点，顺便，这些都是死物。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大男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早就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所以，只是看看死物的话，他并不会有多害羞。 但看到栗子香一个大美女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从小电影里感受不到的感觉。 他一个处男怎能不害臊？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栗子香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待进入卧室，牧长清便发觉自己胳膊瞬间承受了之前数倍力量的挤压。 “你要谋杀亲夫啊？” “啊？”小白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嘛……” 牧长清哭笑不得：“你冷静点，咱们就当是来学习了，为以后做准备。” “为以后做准备……” 她小声念叨。 重复几次后，鼓起勇气抬头，轻轻点头：“对，做准备……长清，栗子和你一起看！” “嗯，这就对了，屋里只有咱俩，放轻松，拿出你调戏我的那种胆色。” “讨厌，其实人家只是因为从来没见过才紧张啦，等熟悉了，且看我怎么折腾你~” “……” 牧长清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面色蜡黄、瞳孔深陷、两眼无神、四肢无力的场景…… 太惨了，不能再想了。 他连忙甩去这画面，定睛打量卧室。 意料之中，卧室是粉色气氛最浓郁的房间。 单那架子床就不简单，除了正常的床上用品以及纱帘外，在床梁上方还藏着一条红色丝带——肯定不是上吊用的。 牧长清走上前试着扯了扯，果然轻易扯了下来，但两端却死死固定在床两头的横梁上，整体呈大弧度U字型。 “这个是什么呀？”栗子香一脸好奇。 “唔……怎么说呢……你擅长舞蹈对吧？” “是呀，长清想看人家现在跳舞吗？” 牧长清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会跳舞的通常身体比较柔韧。” “嗯，是的。” “所以你不妨想象一下自己坐在这丝带上，然后双腿……” “……” 懵了。 只想了一瞬，栗子香便感觉自己脑袋像个烧沸的水壶，热气直冲天际。 这个带子原来是这种用处！ 可是那个姿势…… 栗子香忍不住掐了下牧长清腰间软肉，羞恼道：“坏人，你为什么懂这么多？你是不是在地球上做过那档子事了？” “没有，我还清白得很呢！” “哼……勉强信你。” 小白狐将头撇向别处，一张造型怪异的椅子映入眼帘。 好奇心驱使，她松开牧长清胳膊小跑上前，蹲下身查看。 那椅子跟寻常椅子不一样，没有靠背，就是几根木条组成的四方框架，连坐的地方都是布。 但那布又有弹性，按下去会回弹，中间还是镂空的。 “好怪哦？”栗子香微微蹙眉，抬头问道，“长清，这个又是什么呀？” “呃，就是……怎么说呢？” 牧长清挠挠头，略显尴尬。 想了想，蹲下身将她抱起来放在上面，往下摁了摁，她便随之回弹了几下。 牧长清眨巴下眼，神秘道：“多的自己琢磨，说多了我怕你打我。” “才不会呢……我想想……” 趁她思考的工夫，牧长清又去到房间别处晃悠。 卧室里同样有个柜子，乍一看像衣柜，但打开后里面并没有任何衣物，而是各种器具。 就材料来说，肯定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但也绝对远超冲国古代，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因为里面很多物件都是软软的，只比硅胶差一点。 若是放在冲国古代，多半就用冷冰冰的金属来制作了，那多没意思，还容易伤身体。 “手铐……” 牧长清拿起一副黑色的皮质手铐细细打量，面色古怪。 正想放下，身后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栗子香举起双手臊红脸奔了过来，羞恼道：“你这坏人，你怎么什么都懂？你肯定在那……诶？” 话落，她正准备锤牧长清胸口的小拳拳就这样准确钻进了手铐里。 “……” “……” 牧长清张了张嘴，迟疑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栗子香狐耳软趴趴的，小嘴一撅，一副委屈巴巴模样：“故不故意不重要，人家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 “因为网络啊！” 牧长清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那是一种你们无法理解的技术，我举个很简单的你。” “假如苍星界有所谓的网络，那么你现在即便远在白狐山，我也可以瞬间联系到你，所以我们那儿的人，哪怕足不出户，也可以了解世界上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真的？”小白狐一脸狐疑之色。 “嗯，不信的话下次进我梦境，我带你去看看——对了，手机就是用的网络。” “这样啊……对不起哦，栗子不该怀疑你……” 牧长清笑摸狐头，亲了口额头，轻笑道：“傻瓜，不用自责，这种事换位思考一下完全可以理解。” “嗯，长清真好~所以我可以把手拿出来了吗？” 栗子香眨眨眼，复又忸怩道，“还是说……长清想玩点特别的？” “……” 168、七情节快乐~ 气息有点燥热。 这房里的异香似乎有一定催情效果。 牧长清轻揉额头，将手铐拿走丢进柜子，顺手把柜门关上，轻咳一声：“那什么，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那就晚上？” 栗子香又将柜门打开，涨红脸查看。 要不是围巾挡着，指定能看到她脖子上也带着细腻粉红。 “晚上……晚上再说吧。” 莫名的，两人地位再次反转，重新变成了牧长清害臊，栗子香大胆。 后者拿起几样道具观摩片刻后小心放下，又走到梳妆台把玩那些瓶瓶罐罐。 片刻后啐了声：“什么呀……还以为是化妆品呢，结果净是些不健康的东西。” 话落，动作停滞，淡金色眸子转了转，狡黠一笑。 将手中那打开的玉瓶倾倒，倒出来一些淡红色粘稠液体置于指尖。 她转身，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涂抹在牧长清下巴上，最后轻吮指尖，将液体清理干净。 后者一头雾水，不解道：“这是什么？” “不告诉你~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栗子香神秘一笑，迈步走向床榻，坐在床沿上笑盈盈看着他。 牧长清禁不住微蹙眉头，愈发好奇，正准备找片镜子看看，却蓦地感觉下巴处传来一阵火热和酥麻感。 乍一下并不难受，但当时间过去十个呼吸后就不一样了。 两种感觉的明显程度直线提升了好几倍，令他坐立不安，呼吸粗重，忍不住抬手去擦。 “别擦哦~”栗子香制止他，“若是擦了，你的手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牧长清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快帮我弄掉。” “咯咯~那你也要先过来我才能帮你呀。”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下一秒，牧长清被仰面摁在了床上。 小白狐解去围巾，笑盈盈跪在他身旁，俯身舔舐下巴。 一下、两下……十下……二十下…… 随着她舔舐的次数越多，那两股怪异感也越来越夸张，禁不住让牧长清轻哼出声，不多时，又涌上一种莫名的爽感。 终于，在过了四五分钟后，一切恢复正常。 栗子香抿抿嘴，抬头撩起耳边发丝，微羞道：“这是一种药物，会刺激皮肤产生酥麻感，同时提高表面温度。” 牧长清喉头滑动，深呼吸几口气：“药物？我看算毒物吧？” “唔……这要看怎么个用法，药物跟毒物其实是相通的，很多时候，用法不同，造成的结果也就不同。而且这东西很容易解，大量清水冲洗，或者口水接触即可，后者甚至会在过程中将不适感转变成舒爽感。” “……难怪。” 蓦地，牧长清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了。 正想说，栗子香却顺势侧身躺下，伸手在他胸口处的衣服上画圈，娇羞无比道：“也就是说，长清若想报复人家，可以把这个东西涂满我全身，然后……” “然后用柜子里的手铐脚镣把你四肢束缚起来，捆在床上四个角落。” “讨厌~长清真坏……还有呢？”小白狐眼眸微闭，下身悄然蜷起。 “还有就是用小鞭子抽你。” “唔……” 她嘴里发出一声异响，“不可以，会疼的……” “忍着。” 牧长清“邪魅一笑”，捏住她下巴让她睁开水润润的狐媚眼，“冷笑”道，“这种事岂是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 “对不起，是奴家僭越了……长清大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那之后呢？” “之后放下纱帘。” “再然后呢？” “没了，放下纱帘我就出门散步去，你啊——就在屋里慢慢忍受弥漫全身的火热和酥麻感吧。” “……” 栗子香瞬间破功。 睁开眼，小嘴一瘪，气得粉拳乱锤，张嘴咬向他肩膀，气呼呼道：“牧长清！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呀？” “哈哈哈……哎，轻点咬，疼……” “哼，啊呜——咬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 “晚啦！” 床上顿时鸡飞狗跳。 一通翻滚过后二人终于安静下来。 牧长清笑得肚子疼，大口喘气，轻抚身边长发，幽幽道：“栗子，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人和妖会有抖M这种体质？” 栗子香正捻去他嘴角的一丝白发，闻言好奇道：“抖哎母是什么呀？” “我们那儿的一个名词，意思就是指有受虐倾向的人群。” “受虐倾向？” “是的，这类人通常会在被虐待的时候获得快……” “啊——我才没有呢！” 栗子香瞬间炸毛，直起上半身涨红脸争辩道，“人家可是修了女王之术的！不去虐待别人都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受虐倾向？” 牧长清轻笑道：“我刚才有点名道姓吗？” “……” 僵住了。 小白狐张张嘴，吱唔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 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低头嗫嚅道：“长清，栗子是不是有点变态呀？” “没有，甚至更可爱。” “真的？” “真的。” “那……你再打我屁屁几下呗？” “……” 满是暧昧气息的房间里，蓦然回荡起几声满足的闷哼。 之后便又安静下来。 牧长清温柔地抱着栗子香，帮她顺毛，后者也乖巧闭眼享受，没有再做出奇怪举动。 说实话，就算女朋友再怎么要求，他也不会用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 因为他没有S倾向，也不想把栗子培养成重度M，不然那就是真的变态了，甚至可能导致她整个性情大变。 现在这样不多不少刚刚好。 有情调，又不过分，二者皆愉。 “长清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静许久，栗子香突然开口问道。 牧长清动作一滞，想了想，随口道：“十一月初九。” “是的，但是今天其实还是个节日哦。” “节日？” 牧长清眨巴下眼。 脑子里迅速搜索前两年的记忆，而后终于想起，惊讶道：“七情节？” 栗子香眯眼笑了笑，点点头：“是的呢。” 所谓七情节，自然就是情人节、或者说情妖节，也是一年一度，而且是苍星界人妖魔通用的节日。 难怪先前进城时看到不少商铺张灯结彩的，想来，就等着晚上大捞一笔呢。 想到这儿，牧长清低头温柔道：“栗子想要什么礼物？” “你的宝宝。” “……” “咯咯咯~傻瓜，开玩笑的啦。” 栗子香噗嗤一笑，从他怀里挣出，又走到窗边推开窗，柔声道，“栗子不需要你送什么物质礼物，但也确实希望今天能收到点儿什么。” “说说看。” 牧长清跟着走上前，从后头将她拥住。 冬天黑得早，窗外此刻已是华灯初上，一条河流从城中穿流而过，正好路过这家客栈。 河面上，许多花船正缓缓前行，一眼望不到头，少说有四十来艘，都排到城那头去了。 而在它们两侧的沿河风光带上，聚集了大批游玩的百姓和贩夫走卒，以及官府巡察队，粗略一数，怕是得有三四万妖。 就这，还只是城中一角。 栗子香居高临下眺望，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仰头笑道：“我想听你弹筝和写诗。” “就这些吗？” “嗯，但是等下一个七情节……” “我会让你变成我的未婚妻。”牧长清坚定道。 栗子香顿时心头猛跳，小嘴张大，眼中微光闪烁，一抹晶莹抑制不住从眼角慢慢溢出。 不等流下，她便将双唇献上，温柔道：“长清，七情节快乐。” “七情节快乐。” 啾—— 砰！ 一束烟花悄然上天，炸出万千光彩，将屋内映照得一片透亮。 169、单纯就是讨厌天妖龙族 吃过晚饭，天色彻底黯淡下来。 除了六六那个几百岁的小屁孩选择在客栈打坐修炼外，其他的都打算出去溜达。 按他的意思，这里连白狐山下的白狐城的一个角落都比不上，没啥好看的，过去几百年都腻了。 “六六，那我们走咯，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六六房门口，栗子香轻轻笑道。 待里头传来“谢谢七妹”的声音，她关上门，挽上牧长清胳膊，有说有笑下了楼。 姜晨一众在大门口等候已久，见他俩下来，问道：“怎么说？先去哪儿看看？” “都行，反正我没来过，去哪儿都新鲜。”牧长清随意张望了下。 这家客栈规模颇大，比清香园的主楼都还要高几层，面积也更宽。 其后面就是那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前面则是条大道，按照冲国标准，差不多是双向四车道规模，也就是二十多米宽。 若没记错，整个北冰县城没有一条街道有这种规模。 至于地理方位，貌似是在城南来着，距离白天进来时的城门口有个两公里远。 闻言，沸血举手提议道：“主人，我们去看花船吧！” “怜华附议。” “喵呜~” “我都行。” 只有无锋一脸佛系。 牧长清闻言和栗子香对视一眼，再看看姜晨和姜凉，见他俩都没意见，点点头：“那好……” 唰—— 话还没说完，沸血就拎着三个姐妹钻进了妖群里，声音远远传来：“走走走，吃好东西去，老娘今天要把这些年吃不了的痛苦，全部一次满足！” “怜华也想，但是怜华怕胖，那样就不淑女了~” “淑女？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你可是吃了三大碗，搁这跟我说淑女？” “那你呢？你直接上桌了……” “……小娘皮，你等老娘晚上收拾你的！” 声音渐远。 牧长清耸耸肩，一脸无奈，牵上栗子香，和姜晨两口子也混进了妖群里。 或许是自己的画像早就全城布告了的原因，他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过好在他们只是看看，并没有来骚扰。 不然的话，他只能上天躲避了。 妖群前行速度不快。 等走过岔路，来到客栈后边的沿河风光带已是半个小时后。 栗子香头发上多了个金色发饰，人耳上挂了对水晶坠子，右手腕上则还有个粉色手链。 都不是很贵重，但她却喜爱得紧，一路上时不时就去摸摸，看得姜晨直翻白眼：“以前你生辰的时候，各方势力来给你送礼物，哪个不是价值连城？也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不一样啦~”栗子香又摸了摸耳坠，发出轻微脆响。 姜凉补充道：“是的，礼物是否珍贵，并不只看礼物本身，也看是谁送的。” “是吗？” 姜晨掸了掸狐耳，“你这么盯着我做甚？” “我……我也想要，普普通通的就好。” “……” 话落，姜晨赶忙牵着她折返之前的首饰铺。 牧长清本想等等，谁知女朋友表示无所谓，分开逛更自在，于是便牵着她先走了。 一路走马观花，吃吃停停。 之后为了看清花船上的漂亮小姐姐跳舞，栗子香干脆蹿上牧长清后背，以方便观看。 要不是今天穿的长裙，她甚至想骑在他脖子上。 那样……一定很有感觉吧？ 走路一蹭一蹭的…… 莫名的，她面色变得红润，将小脸埋进牧长清脖间痴痴地笑，搞得后者一头雾水，不解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烫？” “啊？没，没什么啦！”小白狐猛然回神。 “呵，你肯定在想不健康的事。” “才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栗子香小嘴一撅，把手上卷饼塞进他嘴里，气呼呼道：“我倒要看看吃的能不能堵住你嘴！” 牧长清咀嚼几口咽下：“许是不行，这吃的不够大，不够白，也不够软，更不够香。” “……” “我没有在暗指什么。” “哼，信你个鬼，坏东西……” 话是这么说，栗子香却将身子贴得更紧，还故意蹭了蹭。 完事，前方妖群忽然传来骚动。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上忽然飞过来一道金色光影，拖起长长尾迹，隐隐可见龙吟和龙形。 它越过烟花，直奔此处。 牧长清瞬间提高了百分之两百的警惕心。 与此同时，在更前边吃吃喝喝的器灵三姐妹也感受到各自主人的感召，立即起身望天，面色肃穆。 尤其沸血，周身杀气涌动，吓得四周食客与行妖战战兢兢，慌忙退散，把巡察队都引来了。 不过…… 那金色光影最终并没有过来找茬，而是落在了前边的一艘大花船上，化作一名美男子。 毫无疑问，这是龙族的，毕竟头顶“峥嵘”，至于是不是其中的天妖一脉就不清楚了。 牧长清分不出，就好像其他妖也分不出栗子香和姜晨到底是普通白狐还是天妖白狐，除非他俩露出天妖白狐图腾，亦或是展露九尾。 后者带来的影响力甚至远超前者。 愣神间，栗子香小声科普道：“长清，这个家伙应该是天妖龙族的，因为他的龙角里有着淡淡金印，这是普通龙族所没有的，绝大部分妖也不知道这个特点。” “这样啊……”牧长清若有所思，“天妖龙族的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它们国家离这里很远吧？” “嗯，是有点奇怪，不过保不齐是他在外游历呢？” “可能吧，还挺帅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家伙是真的帅，比起那个被他砍死的龙幽还帅。 脚踏黑色龙纹靴，身着金色大长袍，金发灿灿，容貌俊美，若是放在地球上，多半要被年薪百万美金的富婆倒追。 他正站在花船上和小姐姐们打招呼，手法娴……不是，语法娴熟，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就连栗子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复又低头，认真道：“还是长清和哥哥更好看些。” “是吗？”牧长清轻笑。 “当然啦~”她吧唧一口，笑盈盈道，“长清不但相貌出众，更是能给大家一种温暖的感觉，而这个家伙多少有点天妖龙族的傲气，看多了腻歪。” “那晨哥怎么说？” “你觉得呢？” 唔…… 大舅哥的颜值也确实没得说，只不过风格不太一样，他比较偏阴柔，理论上更受女孩子欢迎。 想了想，牧长清转身，边走边道：“换个地方看吧，省得被他盯上惹来一身臊。” “嗯嗯，我们去那儿吧，那条花船上好像在举办诗会，长清用地球上的诗去秀几把~” “可以。” 话音刚落，一道雷芒划破夜空，迅猛而至，准确落在当前花船的甲板上。 滋—— 咔嚓—— 雷电霹雳作响，将甲板表面电得焦黑，而后缓缓消散，露出里面的姜晨和姜凉。 二者皆一脸冷意，漠然瞧着那天妖龙族男子。 牧长清顿时停住脚步，重新转身看向前方，仰头好奇道：“什么情况？他们有仇？” 栗子香摇摇头：“应该没有，单纯就是哥哥讨厌天妖龙族。”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的宝贝妹妹呀~你是不知道，哥哥每次在野外见到落单的天妖龙族，都会冲上去把他打一顿，不头破血流不罢休。” “从不例外？”牧长清心头涌起一丝不妙。 “是的。” “……” 170、老娘比你有钱多了！ 场上气氛有些微妙。 原本嬉闹的花船顿时安静下来，连带着两岸的群众们也逐渐放小声音，感觉上边不太对劲。 “九尾国的？” 那男子本来正给一名姑娘手腕上套手环，见状停下动作，转身瞧了瞧。 表情说不上生气，也谈不上客气，淡淡道：“有何贵干？” “没什么，上来看看你的脸而已。”姜晨亦淡然道。 “……这怕是不妥？” “怎么不妥？” 他指向姜凉：“你难道想男女通吃？我可没那嗜好。” “……” 姜晨额头青筋微绽，强忍当场揍他的冲动，继续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要记住你的模样。” “哈哈哈，你记我一个男子的样貌做甚？是有所求吧？那就直说，不要遮遮掩掩，耽误我跟姑娘们聊风花雪月。” 男子嘴角扬起，回身，重新将那手环套在姑娘手腕上，还眨了下眼，满是挑逗之意。 那姑娘显然也吃这一套，当即亲了他一口，开心道：“这很贵重吧？谢谢晓晓哥！” “小钱，一会儿你们都有份，等我先把这点事解决了。”龙晓晓一脸无所谓。 随即再次看向姜晨：“你……嗯？妖呢？” 他顿时愣住，眼前不知何时空无一物。 蓦地，他身后冒出一阵白毛汗，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是个强者啊！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速的离开，肯定会动用到灵力，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这说明方才那白狐的修为是碾压自己的，不然做不到。 那么他刚才说的话就值得思索了。 “晓晓哥，这白狐是谁啊？”有姑娘问道。 龙晓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认识，神神叨叨的，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长得倒是挺好看。” “没错，是我的菜！” “可惜有女伴了，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多一个？” 龙晓晓闻言皱眉。 众女见他这副模样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语。 而在河岸上，牧长清和栗子香不约而同舒了口气，暗道幸好。 这若是打起来，先不说律法问题，单就对方的背景也不是好惹的，哪个天妖种族能受得了自己成员在外面被欺负？ 尤其天妖龙族，天下皆知的护短。 到时候保不齐惹一身臊。 颠了下屁股，牧长清背着栗子香向前走去，轻笑道：“晨哥这几天估计会暗中死盯着他。” “是的呢，能不能逃过这顿打，就看他这几天是否会出城了。” 栗子香亦笑，翻手摸出颗红果子咬了口，又递到牧长清嘴边，“反正不关咱俩的事，长清这几天的任务是好好陪人家逛街~” “啊——这么累？有什么好处吗？” “你猜？”小白狐露出暧昧之色。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 “我猜你在猜我猜你在想什么。” 话落，栗子香凑到耳边，细声软语道：“那长清猜到了吗？” 牧长清没说话，大手捏了捏她的屁屁，笑道：“猜到了，但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哎呀~不会的，栗子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行，那你现在送我回地球。” “……” 不出意料，肩膀又被咬了。 牧长清就像被打了屁股的马儿，顺着妖群飞奔，很快来到后面那艘正在举办诗词大会的花船。 讲真，他虽是文科毕业，成绩也还不错，但并不是专研古诗的。 背背诗词还行，作诗作词就瞎了，除非打油那种，是以，今晚多半只能文抄一把，写几首知名情诗给女朋友。 顺着浮桥上船，阵阵悠扬琴声便从中间的楼宇之上传来，像是背景音乐。 其下，是众多打扮文雅的妖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 不知怎的，牧长清总觉得这更像是文妖之间的相亲大会，里面有不少女子，皆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 而她们所念的诗啊文啊什么的，也都跟情爱沾点边。 讲到兴起时更是脸上飞霞，以袖遮面，那叫一个纯洁美好。 栗子香已经从牧长清背上落下，挽着他胳膊四处张望，其他妖见到，皆礼貌点头问好，很显然也是知道他俩的存在了。 “长清，这种不被其他妖歧视的感觉真好呢。”她仰头微笑道。 牧长清将视线从前方展示的一首诗移回，低头笑道：“是啊，所以说老天爷终究不会亏待好人的。” “好妖也是~” “没错——走，去那边看看，好像有免费提供的文房四宝。” 走上前，十几个妖正在那提笔书写。 有的一气呵成落笔有声，有的愁眉苦脸，写了半截就停下了，皱眉思考。 牧长清顺着妖群挨个瞧了瞧，觉得颇有意思。 “哟，二位大仙竟也有雅性来此？” 一名男性花猫妖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双手插袖，礼貌拱手，一派文雅气息：“在下郎玉，负责为前来这艘花船的文妖雅士免费提供纸笔，看二位，可有想法一展文采？” 栗子香不语，眼神定定地望着牧长清，一副“全凭我家男人做主”的样子。 嘛…… 这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来就是来这儿给女朋友写诗送礼的，是以拱手回礼道：“一展文采不敢当，不过是借用下前人名篇。” “哦？那也是极好，我等还从未见过人类那边的诗作，今日当真有幸！” 郎玉一脸兴奋，连忙将他二人请到附近一张空桌。 周围游荡的妖听闻那人类大仙要作诗，接二连三涌了过来，很快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同时，郎玉抱起一个竹筒，里边放了几十根签，笑道：“按照规矩，在写诗作词之前，大仙还得从这竹筒里抽签。” “何意？” “一来是增加点难度，二来呢，是增加点乐趣，签子上都是些关于诗词的要求。” “这样啊……” 牧长清抬手放在竹筒上，左右动动，复又放下，低头看向栗子香，轻笑道：“你来抽吧。” 她有些紧张，摇头道：“还是你自己抽吧，我手气不好。” “没关系，你抽。” “唔……好吧。” 栗子香同样将小手放在上面左右晃晃，半晌，心一横，抓住一根签子抽了出来，用手指捂住签面，不敢马上看。 顿了顿，她慢慢将手指下移，瞪大眼睛瞧着露出来的红色笔划。 与此同时嘴里小声念叨：“风……景……没了诶，是要求诗词里有风景描绘吗？” “回仙子，是的。”郎玉恭敬道，“除此以外，由于今天是七情节，所以不可避免也要沾点情情爱爱。” “也就是说，整首诗词要既有风景，也有情爱？” 牧长清总结道。 “是极。” “嗯……容我想想。” “大仙请便。” 中华上下五千年，这种诗词肯定是有的。 牧长清一边轻揉栗子香狐耳，一边看着桌面上的白纸沉思，周围吃瓜群众也不敢多言，怕打扰他。 不多时，rua狐动作停下，牧长清轻轻一笑：“有了。” “是什么呀？”栗子香忙问道。 “《青玉案·元夕》，出自宋代词人，辛弃疾。” 众妖顿时小声念叨这两个名字，但无一例外，没人听说过其中任何一样，甚至连国家也没听过。 说实话，这首词是描绘元宵盛会的，并非情人节。 其中暗含的情感本身也不是男女之情，奈何最后两句实在经典，不是情词胜过情词，此刻借来一用绝对不算乱题。 待讨论声落下，栗子香已是为他将墨研好。 轻吸口气，他提笔落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夜鱼龙舞……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全篇六十七个字。 上阕，将盛世夜景描绘得淋漓尽致。 下阕时，视线转移，从风景来到女子，寥寥两句便道尽女子仪态，又顺带展现出了男子追求女子时的那种焦急，以及事成后的美好一瞬。 四周陷入寂静，所有妖都在安静回味这首词。 便是栗子香也不例外，两眼死盯着最后两句，小声念叨，眼中尽是欢喜。 忽然，一股无形力量将妖群分开，打断这份安静。 龙晓晓双手负于身后，自顾自走上前观看词作。 片刻后忍不住夸赞道：“好词！这词我买了，一千颗下品灵晶够不够？” “……” “……” “不够？那两千如何？”龙晓晓抬手伸出两根手指。 话落，栗子香莫名有点紧张，蹙眉不满道：“不可以，这是长清送给我的七情节礼物，他不会卖的！” “哈哈哈……你如何知晓他不会？五千！”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五千…… 这家伙怕是头猪，不是龙吧？ 哪儿有用这种夸张价格买一副词的？ 顿了顿，牧长清笑着摇头，不说话。 龙晓晓见状不由得语气生硬了些，淡淡道：“人类，我敬你前些日子救了我妖族百姓，便开出这等价格，你可莫要贪得无厌——六千，这是我的底线了。” “不，你误会了。”牧长清笑道，“正如我情缘所说，这副词是送给她的，所以莫说是六千下品灵晶，便是六万，我也不卖。” “你！” “再说……我傍的是个富婆，她可不缺钱。” “没错！” 说罢，栗子香举起左手，手腕上的镯子顿时绽放光彩投向天空，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大堆灵晶，几乎将整艘花船上空覆盖。 她气呼呼道：“老娘比你有钱多了！” “……” 171、快穿给我看看！ 龙晓晓顿时尬住。 意识沉入储物器查看，片刻后微微皱眉，又展开，淡淡道：“罢了，既然是他送你的礼物，我就不夺妖所好了。” “是没那么多钱财吧？” “呵呵，只是不想跟你比，你我这等身份地位比什么钱财？俗气，走了。” 一声龙吟乍现，他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去往城市某个角落。 落地后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本以为自己在这里称得上财力无双，结果被外来的一只白狐给碾压了！ 这白狐…… 等等，怎么又一只白狐？ 而且……好像跟先前那个男白狐有几分像？ 龙晓晓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行走，来到一处高达两丈有余的大型告示牌，仰头望去。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画像。 其中牧长清的比较特别，或许因为他是人类，被单独划了一块小区域来展示画像和名字。 以至于龙晓晓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只注意到他，忽略了旁边的。 “我说怎么有一丝丝眼熟，原来这两只白狐也在名单里。”龙晓晓望着告示牌小声嘀咕，“晨星……妖君？！” 这名号好似一道惊雷劈落，将他劈愣在原地。 妖君，意味着男白狐最次也是化身境初期修仙者，最高洞天境后期修仙者。 而无论哪个，对于如今只有元丹境修为的他来说都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轻吞口唾沫，又看向栗子香画像，将视线凝聚在名号上：“凉月……仙子？嘶——” 这个称号意味着她最低元丹境初期，最高元神境后期。 从先前简单接触来看，她身上的气息着实不像元丹境，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龙晓晓顿时有点懵，再把这俩白狐的面容两相比对，最后得出结论：“两兄妹？” 复又歪头沉思：“嘶——这两个名号……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 又抄了两首诗词后，牧长清领着栗子香离开沿河风光带去别的地方逛。 一路东打听，西打听，最终才知道飞天郡最大的“服装商贸城”在城西弄泉大街，跟城南的客栈隔了老远。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两人路上走走停停，接近一小时后也到了。 而后他们才发现，这条街基本就是服饰一条街，超过半数铺子都是卖衣服的。 其中有一栋楼格外高大明显，名叫万衣楼，九层高，往来者甚繁。 进去后入眼便是个宽广大厅，大量摊位纵横摆放，妖潮涌动，其中大部分是情侣，热闹得很。 很显然，一楼大厅的摊位格局不够。 “长清，我们去上面看看吧？”栗子香开心道。 牧长清自是没意见，点点头：“好，不过你确定他们愿意教你制衣？” “当然确定，因为没有什么是一颗下品灵晶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一百颗，一千颗，甚至更多！” “……钞能力真好。” “咯咯~走啦走啦！” 栗子香到了这里就像是鱼儿到了大海。 尽管也是第一次来，却熟悉无比，拉着牧长清到处走，到处看，到处买。 本来说好不买新衣服，一通溜达下来，后者还是多了七八件。 大多都是黑白色，不过深V款的少了，也不知是栗子香换了审美，还是单纯想换换口味。 九楼。 这里比起下面要冷清许多。 栗子香跟随女店员进了试衣房，牧长清则躺在外边的躺椅上像个老大爷似的，一边品尝店家特供茶水，一边眼睛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多时，换好第十身衣服的栗子香推开房门款款而出。 她轻抿小嘴，双手互握放在腹部，亭亭而立，欢喜道：“长清，你觉得这身怎么样？” “啊？” 牧长清回过神，顺势看去。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不言不语盯着栗子香好半晌，喉头滑动，随即迟疑道：“好看是好看，但这是夏季的衣服吧？” “是呀，我先提前买了等明年穿嘛。” 栗子香张开双手原地转圈，衣裙纷飞，又来了几个舞蹈动作，美得很。 这是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 上半身两条袖子和肩膀是半透明的晶莹薄纱材质，可以隐隐看到肌肤，在光线照耀下还会反射淡淡微光。 下身长裙则跟常见的长裙不太不一样，不是全包覆的——从后面看的话很正常，入眼皆是布料，但从前面看却是短裙。 栗子香两条光洁玉腿嫩生生立着，脚上则穿着双同样白色的平底布鞋，露出一小部分粉嫩脚背。 妙啊~ 从老色批角度出发，牧长清真的很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苍星界这个穿着打扮比较开放的世界。 若是真正的冲国古代社会，哪儿有这种风景看？ 又来回打量几眼，牧长清轻笑道：“挺好的，喜欢就买吧。” “好~这种还有好几件，等回家再试给你看。” “行。” 栗子香又跟着女店员去了试衣房。 等再次出来，重新换上那身粉白色冬衣长裙，理了理围巾，走上前开心道：“长清，我都买好了，回客栈吧~” “确定买好了？”牧长清起身。 “是啊，一共十三件，比你还多几件。” “唔……确定不再多买点？” “够啦，我还有好几百件呢。” “我觉得还可以再买点……就那个……是吧？” 牧长清话语顿停，清了清嗓子。 栗子香哪儿能不知道他意思？ 淡金色眸子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拥上前，附耳诱惑道：“长清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 “嗯哼？不诚实的孩子没有奶喝哦~” 话落，周围顾客皆一脸怪异看着他俩。 臊得牧长清堂堂七尺男儿满脸通红，赶紧付完钱，拿上几本制衣方面的教学书，又拽上栗子香，从九楼跳下，化作蓝白光芒消失在万衣楼内。 等再次出现，已是回到客栈的软玉阁中。 牧长清放下书本，倒了杯水喝下，无奈笑道：“你这丫头是想让我社死啊？” “才没有~”栗子香扑进他怀里亲昵地拱了拱，撒娇道，“人家又没说错，毕竟还没怀上你的宝宝，哪儿来那个给你喝呀~” “……” 好他妈有道理。 牧长清话锋一转：“那我若是诚实呢？” “嗯哼？怎么个诚实法？” “我……我想看你穿……色色的衣服。” 说罢将头偏向别处，呼吸粗重。 栗子香俏脸上则飞起淡淡红霞。 一只小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慢慢向下而去，将腰带解开，软声细语道：“好的，一会儿洗完澡便穿给你看。” 牧长清立马将视线挪回，低头惊讶道：“你买了？” “当然~栗子说了不会食言的，甚至买了三件呢！” “三件……” 蓦地，他醒悟过来。 对啊！ 栗子刚才可是买了十三件衣服的，但是只试穿了十件，剩下三件肯定不是因为不想试穿，而是因为不方便在那儿试穿！ 那么什么样的衣服不方便在那里试穿呢？ 答案呼之欲出。 “给我康康！” 172、一夜鱼龙舞 客栈终究不是酒店，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直接供应到房间。 好在洗澡间里有个大水缸，修仙者只需要将水舀过来，然后用灵力加热就行，不然就只能叫店小二从楼下提热水了。 至于脏水怎么处理…… 牧长清瞧了瞧浴桶底部，还真有个盖子，打开后连接了经过特殊处理的竹筒，一路向楼下而去。 哗啦—— 最后一桶冷水倒下，牧长清施法加热浴桶中的水分子，偏头唤道：“栗子，水马上就热了，过来洗吧。” “好~就来。” 一盏茶工夫后，她还是没来。 牧长清已经脱得只剩贴身睡衣，见状无奈一笑，越过屏风走进大厅。 只见栗子香正站在桌前认真地给那三幅诗词进行装裱。 桌上摆了一堆工具，时不时裁裁剪剪，甚至还要刷类似胶水的物质。 这么一会儿才刚弄好《青玉案·元夕》，《关雎》和《鹊桥仙》还躺在一旁静静等待。 看架势，没一个小时下不来。 牧长清从后边环住她腰肢，下巴搁在肩膀上，两只大手则隔着衣服，在其平坦的小肚子上轻轻抚摸，柔声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还特意装裱起来？” 栗子香展颜一笑，幸福道：“谁说不贵重啦？这可是你在七情节送我的，还是第一个七情节呢！” “可我不过是借花献狐而已。” “没关系，至少字是你写的呀。” “我字又不好看。” 栗子香手上动作停下，顿了顿，偏头轻啄一口：“可我就是喜欢，便是妖仙题字我也不换。” 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牧长清双手抱紧了些，将脸面埋进她发丝里贪婪呼吸，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多月以来的点点滴滴。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尽管没有了地球上的生活，却在苍星界多了一份同样美好的新生活…… 古人诚不欺我。 半晌，第二幅《关雎》也快裱好了。 栗子香轻出口气，忽而发觉身后人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呼唤道：“相公？” “嗯……怎么了？” 牧长清果然有些乏意，吧唧下嘴，“怎么不叫老公了？” “想偶尔换换称呼嘛。” “行，娘子。” 小白狐立即害羞地低下头。 轻抿小嘴，羞赧道：“相公为奴家宽衣吧。” “……” 牧长清顿时清醒，抬起头看向桌面，迟疑道，“不是还有一副么？” 她摇摇头：“不了，夜色已深，这副便留至明日作罢，把手上这一点收尾便好……长夜漫漫，还是该与相公温存……” “相公附议。” “那还不快些为奴家宽衣？” “好嘞。” 一道禁制覆盖全屋。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悄然响起。 牧长清不是太了解女子的衣物，解起来笨手笨脚。 待栗子香将《关雎》完全装裱好，他才刚脱去她的外衣。 “那什么，冬衣真复杂哈……” “噗嗤……明明就是你笨！” 牧长清不吱声，蒙头研究，不服输似的较上劲儿了。 终于在又过了几分钟后，小白狐真变成小白狐了，被抱在温暖的臂弯里走向洗澡间。 里头顿时传来阵阵嬉闹声和渍渍声，还夹杂些许水声。 半小时后，透过半透明屏风可见，一道倩影缓缓站起，擦了擦身子，而后捂住关键部位抬腿离开浴桶，并柔声道：“长清，栗子先去换衣服，你洗好后记得给我弹首曲子才能进来哦。” “知道了，去吧。” “嗯。” 栗子香转身。 却又忽的头发一甩，回过头，羞赧道：“长清今晚想要栗子如何帮你呀？” “唔……都行，但是……” “嗯？” “咳，就是……我也想帮你。” “……” 狐耳瞬间低垂，软软地趴在头发表面。 栗子香原地忸怩了会儿，轻笑一声，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卧室，将圆门纱帘拉了起来。 路过大厅时顺便还放下一张相对怜华而言比较普通的筝。 这第二样节日礼物可不能忘了。 不多时，牧长清沐浴完毕起身，将洗澡间清理干净，穿着睡衣出来，怔怔地望着那道纱帘出神。 脑子里各种画面乱飞。 黄色颜料糊满了都。 嘴角也不由自主扬起，跟个傻子似的。 “长清，别发呆啦，不弹首曲子不可以进来哦！” 里头蓦地传来提醒。 牧长清立马醒神，走到筝前盘坐而下，笑道：“栗子想听什么类型的歌？” “温柔婉转点的~” “嗯，容我想想……有了，来首《遇见》吧，是我在地球上时玩过的一款手游的推广曲，正好有用到《青玉案·元夕》作词。” “真的？那快开始呀~” 牧长清点点头，深呼吸几下平定心神。 按照栗子香这些天教的，将两手至于筝弦之上，悄然拨动，一阵略显伤感的前奏便传出。 大约半分钟后，牧长清找准切入点，开口轻唱：“东风夜放花千树……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穿越千年的轮回，依然不曾忘记谁，初见你眉眼，却已是，故人归……” 一曲唱罢，实质化的灵力波动掠过纱帘，将它撩起一丝弧度，复又缓缓消散天地。 很可惜，这丫头躲床上去了，还把床上的纱帘也拉上了。 什么都没见着。 牧长清宠溺一笑，起身，赤着脚光明正大走进卧室，待来到床前，明显感觉里头的气息凝滞了一瞬。 显然她很紧张。 没由来的，他也变得紧张。 本来准备撩开纱帘就扑上去，临了却怂了，站在床边挠挠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幕。 两人就这样隔着薄薄的一层东西互相沉默。 良久，纱帘忽然动了动。 牧长清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凸起正在纱帘上慢慢滑动，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手指头。 “相公~你还在等什么呢？”里头传来一声娇嗔。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点事。” “别想啦，快些进来~” “噢，来了。” 哗啦—— 纱帘拉开一人宽度。 牧长清立在其中，呆呆地望着里面那道倩影，一股温热感瞬间袭上鼻头。 太性感了…… 说实话栗子香并没有露得特别多，但架不住衣服从上到下全是黑色薄纱材质，给他一种强烈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此外眼睛也是一大亮点。 她给自己眼睛蒙上了一条黑色带花的薄纱眼罩，此刻斜坐在床中央，手撑床单，香肩半露，两条黑丝腿交叠在一起，脚踝上还各系了根红绳，红绳上又有铃铛。 稍微一动便叮铃作响。 “长清~” 小白狐轻咬红唇，“你家小狐狸好看吗？” 透过眼罩，隐约可见她漂亮的淡金色眸子。 牧长清轻吞口唾沫，点点头：“好看。” “那……你还在等什么？不是说要帮人家吗？” “嗯。” “想好怎么帮了没？” “这个……” 牧长清舔舔干燥嘴唇，突然卡住。 之前说是这么说，但还真没太想好怎么帮，毕竟女子比男子……难多了，他又没打算现在就那什么。 就在他快想破头皮的时候，栗子香随手丢出一个玉瓶，低眉垂目，极尽羞涩道：“用这个……” 牧长清接过，打开一瞧—— 原来是导致他之前下巴难受的那个鬼东西。 他悟了。 纱帘悄然拉上。 一阵粉色雾霭自其中弥漫而出，遍布四周。 间或伴随些优雅之音。 173、这妖君指定有个大病 牧长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栗子香肯定比自己睡得晚，而且还很累，即便外头已经传来敲门声，她还是蒙头睡在他怀里，毫无察觉。 咚咚咚！ “听见没有？起床了！吃完早饭去郡府，别迟到了给老子丢面儿！” 姜晨第三次敲门。 无奈，牧长清伸长脖子回应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赶紧的！都是修仙者了还控制不了作息么？真是……我们先出发了，你俩赶紧的。” 说罢转身。 顿了顿又转回，提醒道：“注意控制自己，栗子体质特殊，别哪天你人没了却托梦骂我没提醒你。” “……” 这回是真走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牧长清听得一阵面红耳赤，挠挠头颇为尴尬。 大舅哥太直白了。 但又不得不说是实在话。 别的不说，栗子单单是发出些声音就足以让他迷乱，尤其在那粉色雾霭的助攻下更显夸张。 隐约记得她之前说过，这种粉色雾霭不是每个狐族女子都有的。 现在想想，这估计就是大舅哥嘴里刚才说的特殊体质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正好奇，怀里传来一阵响动。 “呜——长清早呀……” 栗子香蜷缩成一团蹭了蹭脸颊，复又舒展身体，发出悦耳的呻吟，软绵绵道。 牧长清温暖一笑，轻抚她面庞，轻声道：“不早了，晨哥都来催几遍了。” “啊？”她打哈欠的动作停住，“我怎么不知道？” “你说呢？” “……” 一抹羞红从粉颈开始向上弥漫。 小白狐脑子里开始冒出昨晚场景，那抹羞红便攀登得更快，让她不敢直视前者。 顿了顿，小拳拳轻捶：“坏死了！都怪长……咳咳……诶？我嗓子怎么有点哑……” “多新鲜……你也不想想你昨晚啊了多久。”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怪我怪我。” 栗子香娇哼一声：“当然怪你，那一瓶药物都被你涂完了，人家到现在都还感觉胸口附近麻麻的呢。” 她悄悄将被子掀起一点点。 不等牧长清看清楚，又立马合上，羞涩回味，细若蚊蝇道：“不过确实很舒服就是了……” “看得出来，床单都被你画地图了，一会儿下去还得让店家换掉。” “啊啊啊——不许说不许说！羞死了！” “哈哈哈哈……” 一阵玩闹过后，两人总算起了床，在屋里洗漱完毕并换好昨天新买的衣服，携手出门。 牧长清一身白色长袍，料子上绣着翠竹，显得温文尔雅。 栗子香则穿上了红色长裙，难得认真化妆，还梳了个颇为复杂的发型，整个狐浑身上下透露着端庄大气。 唯一的问题就是长裙有点长，拖在地上的部分大约有个小半米。 若不托举的话，任其在地上拖拖拉拉，且不说脏，估计在大街上走几圈就挂花了。 好在客栈外面早就有郡府的马车在等候，两人刚出现，便有妖迎上，将他俩迎进马车内，接着在十几个护卫的环绕下驶向郡府。 一路妖声鼎沸，热闹程度丝毫不输昨晚。 “长清，外边真热闹，好多百姓在往郡府赶呢。” 栗子香撩起窗帘一角。 牧长清正剥着橘子，闻言眨巴下眼，细细品味她这句话里的意思，猜测道：“栗子是想时常来这里住吗？” “不是啦。”她摇摇头，“我是有个更大胆的想法，啊呜——” 一瓣橘肉被塞进嘴里。 栗子香轻轻咀嚼，咽下，笑盈盈道：“若有机会，栗子想依托宗门，在天盆附近再建立一座城市。” “城市？你确定？” 牧长清眼睛睁大许多。 理论上来讲，建设宗门和建设城市，难度都不低。 前者需要有强者坐镇，后者需要有人口，或者说妖口，至少也是几万为基础那种，若是飞天郡这等规模更是高达几十万。 并且两者都需要大量资金。 同时开工两个大工程，那等消耗——她非得变卖手镯里的奇珍异宝不可。 见他一脸惊讶，栗子香甜甜笑道：“只是个想法啦，当前任务自然是先把宗门弄好，打下基础。” “吓我一跳，一口气可吃不成胖子。” “我知道，人家好歹也是公主，还能不明白这点道理？” 栗子香小嘴一撅，扑上前将他手里的橘子全抢了下来。 牧长清反夺。 马车里顿时传出阵阵嬉闹声。 ………… 飞天郡郡府。 这里说是府，实际上是个敞开式的大广场，建筑在前方高处。 里边此刻妖头攒动，密密麻麻聚集了好几万名妖，还有更多在源源不断涌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的普通百姓，少部分是修仙者。 在这群修仙者中，琼宇山只占了大约两成。 剩下八成中，有三成是郡府的，三成是飞天郡附近其他宗门的，还有最后两成是各类散修和其他更遥远的宗门的子弟。 由于活动尚未正式开始，大家正三个一群，五个一堆，互相聊天或者切磋。 “朋友，向你打听个妖——别紧张啊，只是打听下上边那个脑门长弔的小臭虫而已。” 内圈阶梯上，姜晨蹲在石阶上啃油饼，顺便跟一名郡府官员谈话。 不同于他的淡定，那官员都快哭了，两股战战，坐在他身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轻吞口唾沫，僵硬道：“大仙，您……您这是在为难小的啊……小的虽是郡府官员，但也不敢在背后嚼他的舌根呐！” “唔……” “毕竟他可是天妖龙族的妖！” “所以你这不是在嚼吗？” “……” 好有道理。 姜晨望天笑了笑，将油饼咽下，又拿出块新的，继续道：“放心吧，随便说，我保你没事。不过你要实在不知道的话也没关系，我去找其他妖，当然，一些机缘可能也要与你擦肩而过。” “……” 化身境大仙的机缘？ 官员瞳孔骤缩，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而后心一横，深吸口气低头小声道：“回大仙，此妖本名龙晓晓，属于天妖龙族中一个较为强大的分支，但具体是哪个我也不清楚。我只听他无意间说过，他在这个分支里还是个重要角色。” “重要角色……才元丹境初期？”姜晨舔舔嘴角的油渍，“吹牛的吧？” 官员连连摇头：“不知道，不过他到飞天郡已经有三年多了。” “三年多？” “嗯，不仅如此，这三年多里……” 话语戛然而止。 姜晨收回油饼，擦了擦手，又拿出一副棋，坐开些，拍着地面招呼道：“来来来，边下棋边说，你会吧？” 官员一脸懵逼，本能地点点头：“会……” “那就行，来，我摆棋你继续说。” “……” 一盏茶工夫后。 那官员终于憋不住了，抓住姜晨手腕，悲愤道：“大仙，您可是妖君啊，您不能这样！” “嘿！你这家伙，我怎么了我？”姜晨一脸不满，“不就悔你一步棋吗？” “那是一步吗？这……这是第十步了啊！” “有吗？” “小的记得清清楚楚！” “噢——” 姜晨长吟一声，微微挑眉，似是在沉思。 顿了顿，他甩开那官员的手，淡定道：“那正好，我把这步悔了给你凑个整，就不用谢了。” “我……” 官员石化。 他确信，这妖君指定有个大病。 174、我叫他师父，他叫我妹夫 牧长清二人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官员一脸晦气却又喜悦的离去。 不禁满头雾水。 “哥，你在干嘛呢？”栗子香迈步上前，好奇道。 姜晨随手收回棋子，笑了笑：“没什么，随便抓个妖问了点问题而已——话说你这气色不错啊？” “……” 小白狐俏脸一红，往牧长清身后躲去，羞臊道，“我化了妆嘛。” “呵呵，你当哥哥我没见过你化妆是不是？你这分明就是气血充盈带来的好气色。” “那嫂嫂气色也不错呢！” “必须的，能输给你？” 见哥哥尾巴都翘上天了，栗子香胆子大了点，凑上前嘿嘿笑道：“哥哥~你跟嫂嫂到哪一步了呀？” “那还用说？” 姜晨立马变成高深模样，掐指算了算，“如果没算错的话，明年的今天之前你应该就当姑姑了。” “真的？”栗子香一脸狐疑。 下意识看向在不远处逗弄豆皮的姜凉，只见她掸了掸狐耳，没回头，一副默认模样。 这个小动作可谓给了姜晨极大的自尊心。 他得意一笑，道了声“你还小，这种事还是再等几年，让哥哥先来”，便昂首阔步，领着姜凉走向高台，奔着城主那群妖去了。 留下小白狐在原地垮起个俏脸。 “长清~”她晃了晃身边人的袖子。 牧长清哭笑不得道：“你还真信啊？” “当然……不信，可是万一呢？” “那也是好事啊。” 栗子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嘟囔道：“好事是好事，可是那样人家会羡慕的！” “唔……” 牧长清欲言又止。 而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长发已经初现模样，完全罩住了衣领，距离长发及腰应该最多也就一年出头的事。 稍作沉吟，他认真道：“那一会儿你去找嫂子确认下吧。” “诶？” “若万一是真的，我便从了你。” “噗嗤……” 栗子香以袖掩面笑出声，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俏脸一片绯红。 好半晌才停下，揉了揉笑得僵硬的面庞，乐滋滋道：“长清真好~” “你才好。”牧长清白了她一眼，“又送身子又送孩子，简直女菩萨转世。” “诶？女菩萨是什么？” 苍星界并没有佛教。 牧长清想了想，走到一旁单手抱起豆皮，另一手则牵上她小手向妖群走去，边走边解释。 不过他也不懂具体含义，只能借用影视剧里的形象来作解释，听得栗子香半懂不懂，只知道好像是在夸自己来着…… 嗯，一定是！ 大约午时左右，广场逐渐塞满。 原本熙攘的妖群也渐渐安分下来。 牧长清二人从其他宗门交流回来，于天境派边上站定。 相比于那些宗门清一色的款式，清香园简直一股泥石流，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都有。 白、黑、金、红、绿——整个一杀马特团体。 如果姜晨从高台上下来，还要多个蓝色，因为他今天穿的是蓝色衣服。 铛—— 忽的一声钟响，宣告着午时正式到来。 飞天郡城主，也就是那身着祥云袍的黑鳞蛇妖，清了清嗓子，声若洪钟般开始了致辞。 不得不说他的水平比起马武明显要高出个几个档次。 虽然话也多，但总体都在重点之上，不像他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大约半小时后，致辞完毕。 他从袖袍中摸出一颗纳境珠，正声道：“当日战事，有不少同道进行了记录，本城主在逐一看过之后，挑选了一些重要片段糅合在一起，今日，便与在场的所有同道和百姓一同观看，缅怀逝者之殇，牢记魔族之恶！” 话落，他将纳境珠掷向天空，同时张开双手，一道黑色“幕布”自其身后涌起，凶猛扩散，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广场的天空。 紧接着纳境珠开始绽放微光，三百六十度回放天盆之战的战斗。 那效果，什么3D……简直比34D都要震撼，是真正的身临其境。 莫说普通百姓，就连一些修仙者也冷不丁被突然斩来的剑气吓一哆嗦。 整个“影片”长约半小时，牧长清和栗子香独占五分钟，主要集中在和那魔族老头的追击战，以及最后的千亿星辰大阵上。 那个场面实在过于宏大，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个真实实力仅仅只有元始境的人用出来的。 因此，场上还是有不少非琼宇山的宗门露出怀疑之色，认为一定是那元神境白狐在帮他。 当然无论真相如何，他们肯定不会现在跳出来破坏气氛。 播放完毕，黑幕消散，广场上有些骚动。 栗子香捏了捏牧长清大手，微笑道：“长清很紧张？” 牧长清点点头，呼吸有些急促：“嗯……毕竟这么多妖在讨论我，说不紧张是假的。” “没事啦，基本都是在夸你呢。” “也有质疑的。” “多新鲜呐？” 她学着他早上的语气，“场上近十万名妖呢，这么多妖里，不出点挑刺怪，你以为你生活在人类世界呀？” “……” 言之有理。 正想着，一道威严气息从高台上扩散开来，令众妖不由自主闭上了嘴。 城主又讲了几句，便后撤一步，变成姜晨和姜凉站在首位。 说来也怪，平日里嘻嘻哈哈脾气不定的姜晨，此刻像换了个狐似的，满满的上位者气息。 他并没有释放威压，只往那一戳，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以至于场上没几个妖敢直视他眼睛。 “厉害，不愧是九尾国曾经的王子……”牧长清暗中传音。 栗子香嘴角轻扬：“那是自然，哥哥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认真起来绝对有一国君王之姿。” “你也不赖。” “不行不行，我差远了，本质上我的女王气势是假的，但哥哥的君王气势却是真的！” “……” 这边暗中讨论得欢，高台上，姜晨也开始说话。 牧长清回过神认真听了听，发现他大致是在对魔族进行批判，挑动大家的情绪。 “所以，为了预防魔族的再次破坏，本君认为，有必要在这飞天郡管辖的百万山脉群范围内，建立一个更强的宗门！” 姜晨话锋一转。 下边顿时爆发热烈讨论声，他压了压手：“目前，地址已经选定，护山大阵也已经设计完毕，过些天便会着手搭建。” “请问大仙，这掌门之位……”下边有要问。 姜晨微微一笑，淡然道：“那……自然是本君！” 刹那间，讨论声如浪潮般涌起。 要知道整个飞天郡，拥有化身境强者做掌门的宗门只有两个而已，还都不在百万山脉群范围内。 这也是限制附近宗门进入百万山脉深处探索的最大阻碍——没有足够强的强者压场啊！ 但眼下，变了！ 见气氛达到高潮，姜晨抬手轻点，一面巨型光幕出现在天穹之上。 牧长清仰头看了看，只见这光幕与其说是光幕，倒不如说是一份“招聘公告”。 上面详细列举了宗门未来的发展规划，以及对应的“妖才”缺口，比如…… “诚如大家所见，本君以及未来所有的长老都尚未拥有弟子，是以，这宗门大师兄之位自然也是空着的。” 牧长清顿时一愣，偏头看向栗子香：“不是说我是大师兄吗？” “笨呀，咱俩现在又不是师徒了。” “……对哦。” 一瞬间，好像有个梦想泡泡被戳破了。 见他表情怪怪的，栗子香眼珠子转了转，轻笑道：“要不，你去给哥哥做徒弟？” “……” 牧长清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行，那以后我跟他各论各的，我管他叫师父，他管叫我妹夫。” “噗嗤……哈哈哈哈哈鹅鹅鹅……不行不行，不可以！” 175、长清有妖气 其实牧长清的职位已经有安排。 既不是大师兄也不是长老，而是个比较独立的存在，专门负责宗门防御事物。 比如维护大阵、建造防御设施之类，很重要。 不受任何一个长老管辖，基本算平级，换而言之也就是比大师兄和大师姐还高一个档次。 至于其他的长老，牧长清本以为会有七位，哪怕排除豆皮也该有六位，但实际发现名单上只列了四个。 “大长老肯定是二哥，他的实力仅次于哥哥。”栗子香耐心解释道。 “然后二长老是三哥，三长老是四姐，五长老是六六。” 牧长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你和五哥呢？” “五哥素来和四姐形影不离，所以他是不会去另外划一块地做长老的，而我的话……” 小白狐眨眨眼，轻笑道，“我跟五哥一样呢~” 牧长清忍俊不禁，轻轻摸了摸她的狐耳：“傻瓜，放着长老都不当。” “长老有什么好当的？教这个管那个，累死了，若是碰到笨蛋弟子更不得了，所以……要当就当山主夫人~” “山主夫人？”牧长清愣住。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山主的称号了？ 山主山主，顾名思义是一山之主。 清香园虽属于归阳峰这座山，但其本质是天境派的啊，他可称不上山主。 见他好奇，栗子香摸出那本《浮空山图录》，翻开第一页，开心道：“是这个山啦。” “你就这么确定它最后会姓牧？” 牧长清看看自己才元始境中期的修为，笑着摇摇头。 “是的，我确定！” “总得有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这是女孩子的直觉~”她一脸憧憬。 牧长清莞尔。 他发现栗子香很多时候跟小女孩儿没什么区别，对一切都充满了想象，从不悲观的去看待某件事。 稍作沉吟，他认真道：“行，我也努努力，等回去后我进次元虚空里找找。” “诶？它不是出来了吗？” “应该没有，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想想，如此庞然大物若是出现，别说天盆当地，便是远在天境派估计都能看到，可那天却没有任何妖亲眼目睹。” “唔……它若是隐匿了身形呢？” “……” 猛男沉默。 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探究思考下。 …………………… 姜晨在打完广告后，大会流程便进入了颁奖。 由于物质奖励已经在前些天被他们送上门了，因此这会儿发的都是象征性奖励——石碑。 皆为一丈高，三尺宽的长方体造型，上面刻了些图画，角落还加了仙云国祥云图腾。 按城主说，这些图画分别代表不同等级的功勋，类似一等功二等功那种意思。 其中，清香园拿到的石碑刻有一只仙鹤，相当于一等功。 天境派和一剑凌天殿是乌龟，为二等功。 再往下还有蛟和熊，正好对应了仙云国最强的四个种族。 除此以外，牧长清额外得到了一团“气息”，此刻正捧着那紫气弥漫的玩意儿跟栗子香大眼瞪小眼，周围还围了一群妖。 城主双手插袖，扭动蛇尾向前两步，介绍道：“此物名为‘妖气’，虽不是我们妖族身上真正的妖气，但也相差不远。” “有何作用？” “自然是让你也变得拥有妖气。” “……” 牧长清顿时瞪大眼睛，心潮翻涌。 不是吧阿sir？ 虽然我不讨厌妖，但我好端端一个人类也没想过变成妖啊！ 当然，若是变成狐妖倒也不错，若变成你这种蛇妖可就太挑战三观了。 见他似乎想远了，城主又笑道：“小友误会了，我说的是‘拥有妖气’，不是‘化形成妖’。” “不一样吗？”牧长清不解。 “当然，这东西仅仅只是会让你拥有妖气，方便其他妖辨认而已，没有任何别的作用，你依然是你，依然是人类。” “噢……那就好。” 栗子香在旁笑盈盈补充道：“还有呢，长清你知道吗？整个妖族世界——注意我说的是整个！拥有这种妖气的人类不超过两百之数，其中大部分是文人墨客，只有大约两成是修仙者，男女皆有。” “这么少？” “是的，因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最高认可，获取难度很高，尤其对修仙者而言，必须要对妖族做出过巨大帮助，比如像你一样除魔救妖。” “原来如此……” 牧长清琢磨了会儿，迟疑道，“那相对于人类，这样做不会被那边定义成叛族吗？” “呃……也有，具体要看情况，除魔这种妖和人都干的事，理论上仙盟不会计较。” 城主接过话茬，“总之你也可以选择不用，只是那样的话，日后不是很方便你在妖族世界行走。” 话落，一群妖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牧长清身上。 吃瓜的一脸无所谓，但和他熟识的，比如马恒马武和水淼淼他们，都明显希望他用。 栗子香也不由自主双手合拢放在胸前，淡金色眸子里满是期待，柔声道：“长清做好选择了吗？” 牧长清点点头：“嗯，用吧，反正以后除了帮顾木报仇，我应该也不会去苍星界的人类世界。” “确定？” “确定。”他举起妖气，认真道，“所以怎么用？” “我帮你我帮你~” 一双嫩白小手凑上前，将妖气接过。 栗子香一手捧着它，另一手立掌，掌心灵力涌动，而后缓缓向着妖气推进。 很快，这团妖气就开始向后逸散，好似一朵云被风儿吹过，飘向牧长清，并“粘”上他。 大约十个呼吸后弥漫全身，变得紫气漫漫。 又过了十个呼吸，紫气开始淡化，并逐渐向体内回缩。 当其完全消失时，牧长清明显感觉体内多了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星韵极意对其也没有敌意。 “长清，你感觉怎么样？”栗子香忙问道。 “挺好的。” 牧长清原地活动了几下，“果然跟之前一样。” “可是你在我眼里不一样了呢……” “嗯？” “你身上的味道更加好闻了~” “……” 场上一片热闹之色。 而在离此不远的高台边缘，龙晓晓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手中茶杯悄然间崩成碎片，连同茶水掉落一地。 身旁女子见状立即上前，紧张道：“晓晓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舒展眉头，眼睛微眯。 良久，长出口气，淡淡道：“只是有些嫉妒，我龙晓晓居然还不如一个人类过得有尊严。” “晓晓哥说笑了，您的身份摆在这里，这位人类即便立下大功，又怎可能比您有尊严呢？” “你不懂，这二者并不一样，他的尊严是自己挣的。” “哎？” “好了，去陪我喝酒吧。” 袖袍轻挥，龙晓晓转身离去。 身旁女子想了又想，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迈步跟上。 176、先做个记录，以后好比对 又是一个狂欢夜。 大会结束后，郡府安排了丰盛的晚宴和精美晚会。 也不知是酒量逐渐练起来了，还是因为栗子香帮自己挡了几杯酒，牧长清离开郡府时挺清醒，只是脸色有点红。 栗子香也差不多，大约有个三分醉意。 大晚上的，一人一狐漫步到穿城河的某座拱桥之上，扒拉着栏杆往下看，嘴里有说有笑。 “长清，刚才宴会上，你偷瞄了别的姑娘足足十五次。” 栗子香随手撒下一些鱼食，引来一堆鱼儿争抢，河面水花四溅。 不等牧长清回答，她又补充道：“其中，在一个胸比我大的姑娘那儿停留了一个呼吸。” “……” “所以你是不是嫌我小了？” “……” 桥面上妖来妖往。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一声，顺势将其拉进怀里从后边搂住，再亲了口头顶白发，轻声道：“别瞎说，我这么大的手都抓不太全，还小呢？” 他伸出手弯成爪状，虚空抓了抓。 栗子香脸上不禁更红了些，娇哼一声：“那你还看别的姑娘……” “我说是匆匆一瞥你信么？” “勉强信吧。” 一个呼吸确实是很短的时间，再算上愣神的工夫，能够在这点时间里将视线挪开，说明他确实有刻意回避。 至于看相貌，只能说真的是本能了。 即便是她，也会不由自主多看几眼长得好看的，无论男女。 笑了笑，牧长清接过她手里的鱼食往下投喂，感慨道：“你不嫌弃我就行。” “没有！栗子从来没有嫌弃你！” 栗子香下意识用了较大声音回复，而后赶紧打下禁制，慢吞吞伸出两只小手比划了下长短，羞赧道：“很可以啦。” “是吗？” “嗯，而且状态也……也越来越好了呢，都说你一开始只是紧张而已。” “这都不准确。” 又一把鱼食落下。 小白狐微微仰头，眨巴下眼，复又低头，小手轻触指尖，细若蚊蝇道：“那长清打算什么时候试试准确的呀？” “唔……” “我去看看苍星历？” “……” 牧长清一脸古怪之色。 听说过嫁娶、修房、出门看黄历的，没见过干这种事也看黄历的，那上面真的有写吗？ 似乎意识到这个行为有点蠢，栗子香顿了顿，冷不丁笑出声，不好意思道：“哎呀，那你说嘛~” “我以前就说了啊，这种事等水到渠成就好，我喜欢循序渐进的感……” “人家水都到了好多次了……” 手上一抖，鱼食袋笔直掉落下去，溅起一小捧水花，而后被鱼群争相分食。 待水面再次平静，牧长清戳了戳白色的小脑袋瓜，哭笑不得：“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想你……” “傻瓜，走咯，回客栈睡觉去~” 弯腰，用力，小白狐便被公主抱了起来。 她也没反抗，静静地靠在宽阔胸膛里，小手在胸口画圈。 等来到客栈门口，她却又忽的开口道：“长清，我们刚刚是不是路过了一家药店？” 牧长清稍作回忆，点点头。 “回头吧，我去买点药材。” “行，不过镯子里的药材不是都堆成山了么？这都没你需要的？” “没有诶，因为我从来没炼过那种丹药。” 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牧长清边走边道：“什么丹药这么神神秘秘的？” 栗子香将头埋进他怀里，羞涩道：“先不告诉你。” “丰胸的吧？” “……” 热闹大街上顿时响起一阵尖叫。 只是因为禁制，其他妖都看不到也听不着。 百药斋。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柜台前，吓了正在算账的掌柜一哆嗦。 他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眶，待看清，赶忙从柜台走出，见势便要拜下，却被一股柔和之力托起。 栗子香笑盈盈道：“掌柜的不必行礼，我和情缘只是来买些药材。” “好好好，大仙需要什么尽管说，老朽免费送。”他一脸激动。 “不必这般，该是多少钱便是多少——您这儿可有笔墨？我写下需要的药材。” “有有有。” 笔墨送上。 栗子香一手提笔，一手拢袖，在白纸上留下清秀字迹。 不得不说字如其人，她的每个字看上去都给人一种清新柔和之感，一如其性格。 写完后，老掌柜愣是盯着纸面看了两分钟才回过神来，赞了声“好字”，而后才开始看内容。 越看脸色越怪。 不过到底是长辈，见多识广，什么话也没说，拎着纸张开始在后面的药箱里抓药。 牧长清见状，轻咳一声，将她拉到旁边小声道：“上次那个药吃完了已经。” “诶？”栗子香微微一愣，“我给忘了，一会儿回去再炼，那个药材我倒是有。” “嗯，但是……有没有效果更直白点的？你懂我意思。” “……” 栗子香只觉俏脸滚烫，看了眼专注抓药的老掌柜，又将视线挪回，娇嗔道：“都说够了啦，你是想弄死我呀？” “我哪儿有那本事……” 牧长清也禁不住有点窘迫，顿了顿，又好奇道，“对了，听晨哥说，你那个会发散粉色雾霭的能力跟你体质有关？” “是的，不过不是九命仙狐体质。” “那……” “叫媚狐体质。” 牧长清轻挑眉毛。 这名字一听就给他种色色的感觉，老不正经了，又问：“除了催情就没点别的能力？” “有呀。”栗子香低头不敢瞧他，吞吞吐吐道，“等水……到渠成，可……可以提高你我的修行速度……” 悟了。 牧长清长“哦”一声，点点头，不再追问。 正好老掌柜已经将药材取好并包好，栗子香迈着小碎步上前结账，道了声谢，便拿上药材快步离开，一溜烟窜进了客栈。 不多时，房间里弥漫出一股药香。 栗子香小心翼翼将炼制出来的几十粒丹药放进玉瓶，只留下一颗在外。 “我真觉得够大了。” 牧长清从洗澡间屏风后探出个脑袋，笑道。 接着又去水缸舀水倒进浴桶：“你别到时候吃过头，太大了反而不美观。” “我知道啦，只要和嫂嫂差不多就行。” 说罢，栗子香将丹药吞服下肚，捂脸奔向洗澡间。 “长清，栗子帮你宽衣~” “来而不往非礼也。” “呀——别挠我痒痒呀……咯咯咯~坏人！” 一阵嬉闹过后，两人泡在水中互相搓澡。 搓至身前时，牧长清突然丢下毛巾，将一双大手盖在了温软之上，左瞧右看，还时不时变换下方位。 栗子香满脸红润，不知是热气蒸腾导致的，还是单纯害羞。 总之没有打掉他的咸猪手，而是羞赧道：“长清干嘛呀？” “唔，我寻思先做个记录，等以后好比对。” “……” 177、我美吗我美吗？ 十一月十一日，小雪未歇。 大梦初醒。 牧长清大手本能地握了握，却发现空无一物，随即睁开眼，发现被窝里已经只剩自己，身旁的位置也不怎么热乎了。 “你醒啦？” 大厅里传来栗子香温柔的声音。 转身望去，只见她正穿着白纱睡衣站在桌前摆弄，似乎是在装裱最后一首词《鹊桥仙》。 顿了顿，她撩起耳边发丝，柔声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好美。” “可惜稍有些不合季节。”牧长清手托下巴看着她，“我们国家的七情节叫做七夕节，时间大致在夏末秋初，所以是金风玉露，而这里是冬天，只有寒风霜露。” “不碍事，我脑补就好了。” “还有最后两句其实也是千古名句。” 栗子香将目光向下移动些，九条大尾巴摆了摆，轻声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是好，但我不是很喜欢。” “为何？” “因为栗子很贪心，就是想朝朝暮暮都与你在一起，不想分开。” “傻瓜，不过我也是。” “这还差不多~” 牧长清轻笑出声。 转身躺平，望着天花板静静发呆。 顿了顿，问道：“今天有郡府安排的回程神行船，你想一块儿回去吗？” 栗子香摇摇头，仔细地刷着胶水，连尾巴也不敢晃动。 “行吧，那就多待几天，正好我打算去附近其他宗门拜访，宣传下我的灵符大炮和灵能塔符。” “好~” 最后一点胶水刷完，栗子香放下刷子，展颜一笑，“不过栗子可能没办法每个都陪你去哦，我还得去万衣楼学习制衣，光看书本的话，终究还是慢了点。” 牧长清不置可否。 想起床去问问大舅哥走不走，想想还是作罢，因为他这几天铁定要忙着“面试”。 而他不走，姜凉自然也就不会动，六六亦如是。 至于器灵三姐妹和豆皮——她们应该巴不得在这里多玩一阵子，昨天甚至通宵没回，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正想着，他忽然偏头看了眼木地板，笑道：“这几个小姑娘，大清早才知道回来。” “肯定是被豆皮带去城外野了。” 《鹊桥仙》装裱完毕，栗子香举起来看看，心满意足收回手镯，而后赤足走到床边坐下，掏出根带子。 牧长清眉头轻挑：“怎么？要用小皮鞭抽我啊？” “什么呀，这是皮尺，给你量身材方便后续做衣服用的！”栗子香俏脸微红，“哪里是什么小皮鞭了？” “我还以为你突然想当女王了。” “才不是，再说……就算是小皮鞭，那也是让长清用来抽我屁屁的……” “……” 下方被子悄悄拱起些弧度。 空气安静。 栗子香看看那儿，又看看手里的皮尺，最后再看向牧长清。 四眼对视。 不多时，她便得到了满意答案。 躲去洗澡间捏着一截皮尺在小腹处比比划划，脸蛋儿红得快滴出血了。 复又给自己的大熊熊量了下，这才捂脸回到卧室帮牧长清穿好衣服，顺便记录下他的身高、腿长、胸围、腰围、肩宽等各种数据。 “没漏掉哪里吧？” 牧长清扫了眼小本子。 栗子香摇摇头：“我按照书上所说量的，应该没漏，甚至……甚至还多量了一样呢。” “色狐。” “啊！牧长清——” “但是我喜欢，哈哈哈……” 话落，小白狐撅嘴娇哼一声，走到梳妆台旁坐下，摸出把梳子开始梳头发。 没梳几下，手上一空。 她头也不回，望着镜子里的身影抿抿嘴，端端正正坐好。 很快，脑后便传来舒服的触感，甚至一路延伸到狐尾上，九条大尾巴都被梳理了一边，梳得她坐立不安，满面绯红。 毕竟尾巴也是她的敏感点。 完事儿，牧长清凑上前轻笑道：“栗子教我化妆吧？” “诶？长清学这个做什么？” 栗子香视线后移，掸了掸狐耳，有些不解。 “当然是化妆啊。” “大男人化什么妆？” “我又没说给我自己化。” 两人目光再次在镜中对上。 下一秒，栗子香看着自己漂亮的狐耳被大手握住，来回把玩，忍不住鼻间轻吟。 表面上却是柔柔道：“长清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呀？” “你就说教不教吧。” “教~”栗子香回头轻啄一口，美滋滋道，“有心爱的男子主动为自己化妆，这件事说出去，能羡慕死好多女子。” “至于么？” “当然至于，不信你问哥哥，你看他愿不愿意学化妆？” “唔……应该不愿意。” 牧长清摇摇头。 姜晨性格摆在那儿，又是一国之君的气质，怎可能去学化妆这种娘们儿唧唧的事情？ 估计那跟杀了他差不多。 思索间，栗子香已是排出一堆化妆用的东西，眼花缭乱。 牧长清凭借以前对姐姐牧倾城的化妆品的了解，倒也认出了一部分。 他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瞧了瞧，猜测道：“这是铺底用的？” “嗯，这个叫面底。” “那这个叫花钿？” “不是哦，在我们这儿叫灵印。” 栗子香拿过他手上拇指肚大小的红色花朵造型“贴纸”，放在额上比划了下，“是用在这儿的，当然，若是不嫌麻烦，也可以手动画上去。” 牧长清点点头，这个东西蛮常见的，尤其在修仙者中，其中又尤以女性修仙者为最，几乎个个都用。 男性的话相对比较少，如果不是很喜欢，非重要场合一般不会用。 “这个笔是给眼皮上色的吧？” “答对了，这叫眼笔，需要……” 栗子香翻找了会儿，拿出又一个小扁盒子，笑盈盈道：“需要配合这个用，里面有十种颜色呢，而且也可以像画画一样自己调色。” “懂了。” “还有……” “原来如此……” 一通了解下来已是半小时后。 牧师傅搬了张凳子坐在栗子香身旁，顺便将她的大长腿搁在自己腿上。 而后深吸口气，拿起面底，略显紧张道：“我开始了？” 栗子香开心大过紧张，忙不迭点点头：“好呀！快点快点，栗子给你当练手工具~” “去去去，什么工具不工具的，你是我的人生伴侣，可不是工具。” “咦——长清嘴真甜~” 说话间，牧长清已经开始上手。 或许是因为头一次化妆，或许是因为紧张，也或许是因为栗子香老找自己聊天。 反正一顿操作下来竟然花了快一小时。 姜晨又在外边敲门：“你俩还吃不吃早饭了？都要凉了啊！” “马上来~”栗子香开心回应道，“你在门口等着，别走哦！” “那你快点儿，磨磨唧唧的。” 话落，她起身。 牧长清仰头看着自己的杰作，眉头轻挑：“你……确定不看下镜子？” “不看不看，我去让哥哥评价。” “……” 要出他妈大事。 正想抓住她，她却化作香风奔向房门。 嘎吱—— 房门打开。 栗子香拎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又轻撩发丝，捧着小脸软绵绵道：“哥~你妹妹好不好看？” “……”姜晨一脸呆滞。 “说话呀？我美吗我美吗？” “……” 啪嗒。 姜晨手中吃剩一半的馒头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去旁边。 他吞了口唾沫，一脸沉重道：“你放心，牧长清那家伙要是敢嫌弃你毁容了，我替你弄死他！” 牧长清：“？？？” 178、人形自走啊屁鸡大军 不管怎么说，栗子香还是顶着那副妆容出门了。 表情美滋滋的，看过镜子后表示一点儿也不丑。 事实上也确实没姜晨说的那么夸张，她底子在那，牧长清化妆方式又很单一，无非涂涂抹抹，所以“毁容”效果再怎么也有限。 客栈边的马路牙子上。 两个大男人坐在那儿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妖群，一边吃早点。 姜晨嘬了口肉粥，又拂去身上零星的雪花，淡淡道：“你这几天怎么安排？” “打算去其他宗门推销我的灵符大炮和灵能塔符，再不济混个眼熟。” “嗯，放心去吧，谁不给面子告诉我，我回头把他们山门劈成两半儿。” “……” 牧长清差点被粥呛死，咳嗽几声，哭笑不得道：“倒也不必这么暴力。” 姜晨冷笑：“劈个山门就叫暴力了？你家娘子十五岁那年，有个不认识她的宗门弟子言语调戏她，我上门让他道歉，结果他仗着家里有点背景，不乐意。” “还有这事？”牧长清眉头紧皱，“然后呢？” “然后？呵，然后我就把他杀了，顺便将他背后的家族和他所在的宗门全部铲平。” 眉毛又舒展开。 这事儿虽然听着暴力，但不得不说很解气，尤其还跟自己女朋友有关。 “真正意义上的铲平。” 姜凉端着两碟榨菜走过来，补充道，“那宗门和家族被强制解散，而所有领地也都被阿晨炸成了废墟，” “……” 吧唧下嘴，牧长清缓缓道，“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姜晨歪头想了想：“倒也称不上软弱，听臭妹妹说，你杀龙族战船统领的时候还是蛮果决的，只能说你性子总体比较温和。” “反正你别让她受欺负就行，听见没？” “那是自然。” 就着飘零的小雪和榨菜，两个大男子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小半天。 等到雪停，姜晨领上姜凉和六六去了郡府广场，说是那儿应该已经排起了长龙等他过去。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发现一两个好点的苗子。 牧长清则回到客栈，将睡得正香的无锋和沸血唤醒，只留下怜华照顾小豆皮。 “哎哟，干嘛啊你，老娘困着呢……呵呜……”沸血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满道。 一旁的无锋也打了个呵欠，平静道：“主人是要出门吗？” “嗯，去这边的宗门逛逛。” “那你自己去嘛，老娘想睡……哎哎哎，别揪我耳朵啊，我去我去！” 沸血一脸幽怨，牵上无锋回到屋里简单洗漱了会儿，出来时终于精神许多。 牧长清看着她俩身上的绿色和红色长裙，不禁好奇这俩衣服难道不会脏吗？为什么一直没换过，而且也没有任何异味？ 顿了顿，他转身走下楼，边走边道：“你们这两天就没给自己买些新衣裳？” “还没有，本来打算是今天晚上去买的。” “那就晚上吧，现在跟我去附近宗门逛逛。” “哦……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不多时，一道身负红绿两色巨型刀剑的身影从客栈门口腾空而起，飞向天际。 牧长清边飞边看地图。 按照从近到远的顺序挨个拜访宗门。 当然，末流和九流宗门就不考虑了，这俩级别的宗门基本上是没什么闲钱买灵符的。 八流也够呛，像灵能塔符只买得起最低一档，也就是几米高的那种，数量还很有限。 七流则好些，买得起第二档。 至于六流，财力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一个叫做山神宗的宗门，一次性把他兜里的八张二档灵能塔符买完了，甚至还意犹未尽。 单价三百颗下品灵晶，直接收入二千四，换算一下，大约相当于两件下品灵器的价格。 就这，他们还觉得超值。 因为这玩意儿虽然看着是个建筑，但却是个可以移动的建筑！ 日后组织弟子去百万山脉群内部历练，带上这么一张灵能塔符，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便唤出灵能塔，那几乎相当于圈了个临时的安全区。 大家躲在塔下，只要给灵能塔供能，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若是再摆上一些灵符大炮……更是妙绝！ 山神宗。 绝巅。 这里是该宗护山大阵的核心阵眼所在地。 此刻，一道泛着晶莹蓝白色光芒的虚幻高塔正矗立在阵眼边上。 其高约三十米，主体笔直，顶部光滑如镜，正泛着璀璨光芒，似乎在聚集能量。 很快，能量聚集完毕。 一道粗壮的，闪电般的光芒瞬间从顶部激发出去，刺破长空，直奔远处的某道妖影。 那妖影似乎早有准备，双手结印凝聚出一面黄澄澄的防御屏障挡在身前，表面光华流转，不算普通。 轰—— 二者相隔数里远，但爆炸声还是在闪电光芒激发的同时爆发开来，刹那间扩散至天边，将远处群山间的飞鸟全数惊起。 狂暴的灵力光幕可谓遮天蔽日。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灵能塔的蓝白色光芒，剩下的黄色则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动荡，时刻有倾覆之危。 终于，在两个呼吸过后，那妖顶不住了。 一直在牧长清身边观看的山神宗宗主连忙抬手，灵力脱体而出，化作一只虚幻大手将他抓走。 而失去了灵力供应的防御屏障没有任何意外，瞬间破裂。 灵能塔攻击则去势不绝，将远处一座光秃秃的雪山炸塌了半边。 原本高三百多米，炸完后只剩半数了，漫天遍野雪花飞舞，跟地震了似的。 那被大手抓回来的年轻妖一条命被吓掉了半条，面色煞白，大口喘气，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杵在原地像个傻子似的手舞足蹈。 末了，还是宗主捋了捋山羊胡——没错，他真的是一只羊，名叫羊鼎，中年模样。 他满意道：“不错不错，牧小友在灵符方面的天份实在是令我叹为观止，不知，小友可还有别的花样？” 牧长清回礼，笑道：“有是有，不过还在研究之中，而且这一次打算弄些小点的物件。” “哦？可否与我多透露一二？” “自然。” 牧长清张开手掌，一丝灵力顺着手臂进入其中，渐渐凝聚出某种长长的，头部粗粗的怪东西。 羊鼎低头，周围其他山神宗弟子也忍不住围了上来。 “这是何物？”他好奇道。 “此物名为RPG。” “？？？” 羊鼎一脑袋问号，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名字。 顿了顿，他猜测道：“啊屁鸡？” 牧长清忍笑，点点头：“或者叫它另一个名字，灵箭筒——在使用时，灵力会集中在前面这个尖尖部分，然后发射出去，引发爆炸。” “威力如何？” “若是和这灵能塔符比的话，自然如同萤火与皓月，即便比起灵符大炮也差不少。” “那……” “它胜在便宜且方便，只有一剑多长，抗在肩膀上就能用。”牧长清神秘一笑，“而且使用门槛低，只要我在上面加入聚灵阵，哪怕是普通妖也可以用，相当于他们也是一个掌握了一门术法的临时修仙者！” 羊鼎两眼瞬间亮了，追问道：“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 话落，他直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在附近走来走去。 脑子里则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幅画面——山神宗上上下下三千多名弟子，每一个都扛着啊屁鸡。 他一声“攻击”，三千招齐发，那是何等震撼的场面？ “我预订一万张啊屁鸡灵符！” 扑通—— 牧长清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179、小白狐夜逛玩具铺 今日行程大半都是在山神宗度过的，还被硬留下吃了顿饭。 以至于回去时天都黑了，一路连开空间裂隙，生怕栗子香在客栈里待久了寂寞，更怕她生闷气。 路上，无锋和沸血则在那讨论卖掉五千张啊屁鸡灵符后，钱要怎么花——没错，砍了一半数量。 羊鼎在冷静过后，认真琢磨了阵子，觉得一次性一万张对于宗门资金着实有点吃力，于是决定只买一半。 定金先付了五千颗下品灵晶，剩下的等交货再给。 牧长清粗略估计，一张啊屁鸡灵符的成本应该在一颗下品灵晶左右，售价放在三颗。 这样五千张的利润就是一万颗下品灵晶，一个清香园也就回来了。 这个价格属实是不贵的，要知道二档灵能塔符也就三百颗下品灵晶。 若想卖出更高价格，恐怕还得从灵符中的聚灵阵着手，加快天地灵气吸收效率，延长留存时间。 “五千张……哎……” 飞天郡城外，牧长清走出空间裂隙，莫名叹了口气。 身后红光微闪：“你好怪哦？赚钱还这么不开心？” “累啊。”牧长清轻叹一声，迈步走向城门，“这东西虽然远比灵能塔符简单，但架不住数量多，五千张够我加班加点干上一个月的。” “切，这算什么？只要有灵晶赚，什么都不累！” “那是，又不用你忙活，坐享其成。” “嘿嘿嘿~我是主人的贴心小棉袄嘛，当然等着用就行啦！” 对着守城军士回了个礼，牧长清转头冷笑道：“现在知道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了，给我惹事的时候干嘛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昨天晚上居然去附近宗门偷灵鸡吃！丢不丢人？！” “……” “……” 两姐妹瞬间怂了。 半晌，待牧长清进入城中，无锋才小声道：“主人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呢？” 身后红光又闪：“哦！！！肯定是怜华那个小骚蹄子扛不住夫人的逼问说出来了！” 话落，刀柄被敲了一下。 牧长清训斥道：“怎么说话的？” “陈述事实嘛……怜华确实跟夫人一样闷骚。” “……” 左肩后，无锋选择沉默，免得触霉头。 好在自己主人似乎没觉得这句话说错，闷声走了会儿，让她俩化作人形，跟在他身后进入街边一家装饰华美的首饰铺。 头一回赚这么多钱，自然得消费消费。 牧长清左挑右选，给栗子香选了个通体泛着晶莹粉红色彩的戒指，价值九百九十八颗下品灵晶，不可谓不贵。 据店家说，这玩意儿材质是罕见的粉灵晶，可以加快佩戴者对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所以才这么贵。 他捏着试了试，发觉确实有点作用，便买下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好看，修炼什么的……说起来，他还没从没见过栗子香正经修炼。 “你俩快点挑，我在门外等你们。” 端上店家送来的热茶，牧长清随意催了催，转身走到门外石阶上坐定，边喝茶边张望。 郡城就是郡城，比起县城热闹太多。 而且，这里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回忆，呆着莫名舒坦。 “要不……在这儿买套房？” 饮下一口茶，牧长清鼓着嘴发出咕噜噜声响，半晌才咽下，望天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回去问问栗子吧。” 话落，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几道熟悉的身影。 定睛看去，只见栗子香正牵着怜华和豆皮在大街上漫步，两个女孩儿手上还拿了不少零食，有说有笑。 这不巧了么？ 正想起身去碰面，牧长清又停住了。 因为栗子香在走到一个小巷子口时，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巷口墙壁上挂着的木牌。 而后低头和怜华豆皮耳语几句，将她俩打发走，再摸出面纱戴在脸上，一脸忐忑之色走了进去。 “这丫头干嘛呢……” 牧长清一头雾水。 直到他也走过去看了眼牌子，这才恍然大悟，摇头失笑，随即融入天地消失不见。 另一边，栗子香步伐缓慢。 一段百余米长的巷子硬是走了得有十分钟，待到尽头，抬眼看向左手边那间不起眼的铺子。 铺子有牌匾，但上面没有字，只雕刻了两朵造型很像男女下体的花。 “唔……” 栗子香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走上前轻叩门扉，引出来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这女子也是狐狸，还跟水狐冲村民一样是赤狐。 二者对视，眼中皆有点惊讶，显然没想到能在仙云国北方遇到同族。 “您是水狐冲的？” “您是那位仙子？” 二女异口同声，又同时点点头，相视一笑。 只是这笑意中的含义却大有不同。 栗子香是不好意思，而中年女子则是“我懂你”。 顿了顿，她关上门，再牵住栗子香小手走向里面，轻笑道：“小民水澜澜——仙子不是有个人类情缘么？为何还会来我这儿？莫不是他……不甚厉害？” “不是啦……长清很棒的！”小白狐低头不敢瞧她，任她牵着走。 “那便是想要些辅助用品，增加乐趣？” “嗯……” 这个字几乎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 水澜澜轻拍她小手，笑眯眯道：“放心吧，这里此刻只有你我，不必如此拘束，想我那侄女与你一般年纪，昨日来时拿了好些物件回去呢。” “侄女？” 栗子香微微一愣，抬头，忽的想起眼前这女子的名字，不由得好奇道：“可是水淼淼？” “是的，看来你们认识？” “嗯，她未曾与你提起过我么？” 水澜澜摇摇头：“未曾，甚至我问她水狐冲可有在天盆大战中受到波及，她也只是一笔带过，说是立了功，村子没有大碍。” 话至于此，栗子香了然。 报喜不报忧嘛。 她也不好拆穿，省得她难过，便顺着水淼淼的谎圆了过去：“差不多，水狐冲确实立了大功，那些受了伤的也都被我治好了，已无大碍。” 顿时，水澜澜长出口气，拍拍胸脯道了几声“那就好”，复又笑道：“如此这般，仙子今日看上什么便随意拿走，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谢谢~” 说话间，二女来到铺子里间。 如果说外面画风还算正常的话，到了里面简直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栗子香小脸瞬间绯红，睁大眼，小嘴微张，看着房间周围那琳琅满目的男女玩具跟傻了似的，半晌挪不动脚。 而水澜澜已经在前面自顾自的帮她挑选，嘴上还说个不停。 很快，她抱着一堆东西折回，放在桌台，轻笑道：“仙子过来些，我给你介绍下这些玩具。” “仙子？” “仙子！” “啊？啊！” 栗子香猛然回魂，下意识捂脸，却发现自己还戴着面纱，便又放下，吱唔道：“澜姨，这些东西……淼淼她有很多吗？” 一句澜姨叫得水澜澜心花怒放，忙点头道：“是啊，这丫头差不多一年才有空来看我一次，所以每次都会带不少回去。” “她……她都喜欢哪些呀？” “我瞧瞧啊。” 她低头在玩具里翻找，很快便找到了一颗圆圆的，像鹅卵石一样的东西。 上面还打了个小洞穿上绳子。 栗子香眨巴下眼，好奇心驱使之下接过那物，放在手心里把玩，不解道：“一颗石头也能玩吗？”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了这石头。” 水澜澜神秘一笑，而后屈指在石头上弹了一下。 紧接着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就开始快速震颤，甚至于还产生了一丝温热。 “呀！” 栗子香顿时尖叫一声，赶紧放下它，扬起大尾巴遮住俏脸，害羞道，“此物为何会这般呀？” “因为这是震石所制咯~” “所以……是那样用吗？” “没错——淼淼还喜欢用这个，不过她是处子之身，所以你懂的。” “我也还是处子……” “那便看看这个。” “好——这个也好那个哦……话说有没有可以和另一半一起享受的呀？比如椅子什么的？” “当然有，你看，这些便是，款式挺多的。” “唔，看起来都还不错……拿几个吧。对了澜姨，你这还有没有……手铐什么的？” “哎哟~仙子居然有那种嗜好？来来来，在另一个房间，刺激得很呢！” “呀——羞死了羞死了~” 外头大堂，牧长清翻看着书架上的“不正经”书。 时不时便能听见栗子香从里头传出一两声害羞的尖叫，却又偏偏还不愿离开，似乎想把每一样都认识下。 哎~ 得妻如此，日后身体怎么受得了哦。 180、土味狐狸 在栗子香出来之前，牧长清便先一步遁走。 先去帮刀剑姐妹俩付完钱，又火速回到客栈。 等她回来时，已经伏案认真刻画灵符，一副我回来很久了的样子。 见到他，栗子香面色一喜，却也没第一时间扑上去，而是等他将手中那张灵符画完，这才张开双手搂住脖子亲了一口，亲昵道：“长清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没多久。” 牧长清摸摸她的脸颊，柔和一笑，“出去散步了？” “……” 小白狐眨巴下眼，点点头，“是的呢，带怜华和豆皮出去买了些零食吃。” “制衣学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比想象中要顺利，再有个三天应该就可以掌握基本方法，然后回家自己摸索了~” “那就行。” 牧长清又摸出张符纸，提起灵篆刀。 不等下笔，栗子香弯腰挤进他怀里，坐在大腿上，撅嘴道：“陪栗子聊会儿天嘛，一会儿再画。” “边画边聊也行。” “诶？” 她蓦地意识到不对，迟疑道，“难道……那些灵符都卖掉了？” “是啊，我后续暂时不打算去拜访其他宗门了，单接多了应付不来。” 牧长清轻笑。 说着放下灵篆刀，右手握拳，一阵蓝白色光芒从指缝间溢出，很快消散。 “猜猜里面是什么？”他将拳头放在栗子香面前。 后者歪头感受了会儿，猜测道：“是送我的礼物吗？” “嗯。” “什么类型的呀？” “那不能说，不然很容易就被猜出来了。” “你若不说，范围又太大，怎么猜嘛？” 好像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挠挠头，提示道：“是首饰。” “首饰……” 栗子香尾巴轻轻晃荡，两只狐耳也跟着掸了几下，琢磨什么首饰能够被抓在掌心里。 耳坠已经有了，手链也有。 发饰类的装饰品通常又比较大，无法弯曲，所以基本上是握不住的。 那么…… 她忽然看到自己嫩白的小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是戒指吧？” “聪明！” 牧长清张开手，泛着晶莹粉的戒指便呈现出来。 栗子香当即两眼放光，尖叫一声，小心翼翼取下，正想往手指上套，却又被牧长清拿回。 耐心道：“我帮你。” “好~记得是左手中指哦！” “知道。” 说着，戒指缓缓套进了她左手中指。 大小很合适，不紧不松。 说实话，这个尺寸是蒙的，没想到蒙这么准，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戒指套上去的瞬间，栗子香眼中便只剩它了，左手不停地转动，时不时还用右手去摸摸，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良久，她终于平静了些，低头嘬了口牧长清的脸颊，软绵绵道：“谢谢相公，栗子很喜欢这个礼物~” “那就行，不枉我挑了半天。”牧长清回亲一口。 “咦~栗子还没卸妆呢——这戒指挺贵的吧？” “不贵，只要你喜欢，价钱都是次要的。” “长清……” 闻言，栗子香眸中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就差没在脸上写“我爱你”三个大字。 她侧身抱紧他，将小脑袋埋进温暖的臂弯，柔声道：“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幸运自己能遇到你，因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得多呢。” 牧长清笑了笑，大手轻轻抚摸她的柔顺长发：“我是装的。” “那你准备装多久？” “唔……一辈子吧，若是你表现好，便再追加下辈子。” “噗嗤——” 栗子香禁不住笑出声，又往前拱了拱，似乎想把自己融进他身子里：“怎样才算表现好？” 不等他回答，又掰着手指头补充道：“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尊卑有序、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进退自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停停停！” 牧长清哭笑不得打断她，“我哪儿有这么多要求？” “你是没有，可这是社会对一个合格妻子最基本的要求呀，若做不到，会被其他妖暗地里说三道四的。” “……” 猛男沉默。 牧长清抿抿嘴，轻声道：“那丈夫的义务呢？” “这个……”栗子香小嘴微张陷入沉思。 半晌，摇摇头：“好像还真没谁正儿八经说过……反正栗子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啦，只要你别出去寻花问柳就好。” “不会的，应付你就够呛了，哪儿还有心思出去寻花问柳？” “讨厌~” “所以，你也不用给自己立下这么多目标，我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 栗子香笑盈盈的：“说来听听。” “别做饭。” “……” 房间里顿时传出一声痛呼。 几分钟后，牧长清扒拉下肩膀上衣服，看着上面那两排整齐牙印倒吸凉气，没好气道：“你早晚要落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小白狐娇哼一声，低头轻轻舔舐，帮助牙印复原，中途抽空回复道：“谁让你作？” “我……” “好啦好啦，人家下次轻点咬就是了~” “……我还以为你说下次不咬了。” “想得美。” 肩膀很快恢复如初，栗子香低头亲了一口。 帮他拉上衣服，又重新搂住，柔柔道：“其实我这个性格注定会做到前面说的那些要求啦，即便现在，很多都已经做到了。” “倒也是。” 除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其他的栗子都完美符合。 而第一个也不过是早晚问题，唯独最后的“下得厨房”可能要打个小问号。 但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她经常学，哪怕再没天分也能学会。 所以…… 这只小狐狸真的很完美。 想到这儿，牧长清将下巴磕在她头顶上，两手紧紧抱住，眼眸微闭，不出声。 栗子香亦如是。 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多久后，栗子香忽然微微抬头，轻声道：“长清，栗子突然也想到了一首诗呢，想写下来送给你。” “好啊，让我品品。” “嗯，你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转了个身，虽是依然坐在他大腿上，却变成了背对他。 而后将桌上的符纸和灵篆刀扒拉到一旁，再摸出文房四宝摆好，熟练研磨。 哪怕坐的不是椅子，她坐姿依然极其端正，腰背挺直，一手执笔，一手提袖，将笔尖沾上墨水。 等到要写时，见牧长清在后边探头探脑，莫名面色红润，娇嗔道：“不许偷看，一会儿写完了再给你看。” “行行行，写首诗还整得神神秘秘的……” “哼，这叫保留惊喜！” “那你快点儿，我还要制符赚钱养你呢。” “知道啦~” 说快点儿，那是真快。 牧长清脑子里才刚冒出对未来生活的展望，她就已经放下笔，道了声“好了”。 禁不住眉头微蹙，好奇道：“什么诗这么短？” “藏头诗。” “藏头诗……我来看看。” 他直起上半身，将脑袋搭在栗子香肩膀上，往下看去。 只见好好一张白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从上倒下依次是“我”、“爱”、“长”、“清”。 很明显是表白。 牧长清吧唧下嘴，不解道：“藏头诗藏头诗，你这‘头’怎么直接就露出来了？诗呢？” “呀？！” 栗子香故作惊讶。 顿了顿，她腼腆一笑，害羞道：“我忘了……” “嗯？忘了什么？” “我忘了我对你的爱根本就藏不住~” “……” 嗯，这是一只土味狐狸没错了。 181、剧情总是大起大落 又卿卿我我了一会儿，栗子香乖乖坐在旁边翻看制衣方面的教程，不打扰牧长清制符。 一翻就是几个小时。 等到郡城大部分光芒熄灭，并第三次响起打更声时，她终于顶不住了，将书合上，打了个呵欠。 “呜~~~” “困了？” 牧长清放下灵篆刀。 轻抚那张终于成功制作出来的啊屁鸡灵符，又摸摸栗子香狐头。 后者吧唧下小嘴，眼皮有点睁不开，软绵绵道：“有点儿……长清准备睡了吗？” 牧长清摇摇头：“我还早，新灵符刚弄出来，我得趁着状态好多画点儿。” “好吧……那栗子先睡了。” “嗯，我抱你去床上。” “不用啦。” 栗子香摁住他肩膀。 正当牧长清以为她是要自己去时，她却将旁边的几张凳子都搬了过来，排成长排，其中一头紧贴着他大腿。 接着坐下、躺下、拱了拱、翻身侧躺，将小脑袋搁在他大腿上，并且面朝肚子。 两手则环住腰杆。 做完这些，栗子香深吸口气，一副心满意足之色。 牧长清莞尔，大手摩挲着她的脖子，温柔道：“这样睡很不舒服。” “才没有~只要有你在，便是睡在荒郊野外也舒服。” “傻瓜。” “是的，我就是傻，呜——” 栗子香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冒出来了，嘟囔道，“真扛不住了……栗子睡了哦，记得不要顶我……” “……” 说睡就睡。 她身上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平稳。 牧长清低头默默地看着，许久后才回过神，宠溺一笑，抬头，拿起桌上的新符纸继续绘制。 交货期限是三个月。 等于平均每天要绘制五十多张，换做寻常灵符师，不说累死，累个半死是完全有可能的。 更不要说牧长清打算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意味每天需要完成接近一百七十张。 刨去休息时间，平均几分钟就得绘制一张。 二十张过后，牧长清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有点发涨。 这种情况必须要休息一会儿，不然容易伤脑子，变弱智。 “唉……” 他仰头轻叹一声，大手在栗子香柔顺的白毛上缓缓抚摸，嘀咕道，“不行啊，这样算下来，我岂不是连正经修炼的时间都没了？看来得想办法找些帮手才行……” “顾木？” “用灵力作弹药的实体化RPG好像也是个路子？” “嗯，得找他商量一二，然后再忽悠谁学学制符呢……” 宽阔的大厅里，牧长清低头自言自语个不停。 或许是梦中听见了，每当他问出问题，栗子香都会回答似的动一动狐耳，可爱无比。 令得某人迅速恢复精神，继续制符，效果简直比喝下一火车皮的红牛都顶用。 另一边。 郡城城北。 这是一处占地数千平米的方形园林，四面围墙，大门牌匾上用金色木料刻着三个大字——“金龙阁”。 即便夜已深，里头依然亮有不少光影，照亮各处道路。 蓦地，一道小小的金色流光自天边而来，划破夜空钻进城里，直奔金龙阁。 原本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龙晓晓猛然直起身，盯着窗外皱眉发呆。 身旁女伴见状也爬了起来，扒拉在他身后，好奇道：“晓晓哥怎么了？” “族中给我传消息了。” “真的？！”女伴一惊，随即又有一些些失落，“应该是回应你前些日子传过去的消息吧？” “不知道。” 龙晓晓摇摇头。 然而他话是这么说，女伴还是能从他的语气和神色之中感受到明显的欣喜。 很快，那金光已经减速来到屋外，等穿过窗户进入屋子时更是变得慢慢悠悠，稳稳落入龙晓晓手中。 光芒散去。 不出意料，这是一颗用来传递信息的纳境珠。 龙晓晓盯着看了会儿，而后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释放一丝灵力进入其中。 嗡—— 一声轻吟。 纳境珠再次弥漫起金光，光芒凝聚，向着前方空地投射而去，迅速形成一副画面。 那女伴见状连忙识趣地起身离开房间。 天妖龙族内部消息，哪儿是她一个风尘女子可以随意知晓的？ 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啪嗒。 房门关上，同时画面中出现了一道威严的身影，表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怒意，冷声道：“所有游历在外的龙族子弟听令……” 话落，龙晓晓弹射跳起，一脚将床踢成碎片，气急败坏道：“草你娘的，居然是群发？！” 画面中的龙妖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我族战船统领，龙幽，于十天前被发现死于极星海，连同一起的还有隶属于他管辖的腕龙号战船。船上战斗痕迹明显，龙幽体表各处伤口经鉴定为刀、剑所致，致命伤为灵涡被毁。” “龙幽……” 龙晓晓眼睛微眯，脑子里回忆这号角色，片刻冷哼一声，“龙君的狗腿子，死便死了，还发什么族令？”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哪路神仙胆子这么大，敢杀他们天妖龙族的成员。 而且怎么会是极星海那鬼地方呢？ 特别是他独自一妖的情况下，理论上不可能的，要也是带着战士一起去执行任务。 画面继续传出声音：“经过更进一步调查，我们发现龙幽驾驶战船离开前，曾和天妖白狐族一位名叫栗三云的白狐接触过。” “于是，本王前几日亲自去九尾国问询，正巧碰上那栗三云归来，然而一问三不知！恼怒之下，本王强行抽取他的记忆，却发现早已被篡改过，那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消失不见。” “是以，龙幽之死，乃某妖恶意为之！简直胆大包天！” “本王现发出龙王令，传令所有在外龙族子弟：一旦发现使用刀剑的可疑之妖，立即向族中通报！若有能力，便将其活捉带回调查！”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画面迅速回缩至纳境珠中。 龙晓晓盯着它眯了眯眼，喃喃道：“刀剑？嘶——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皱眉沉思。 很快，他脑子闪过一丝激灵，惊讶道：“那人类好像就是用的刀剑？可是他才元始境，不可能杀得了元丹境后期的龙幽啊。” 原地走了走，他将纳境珠收回储物器，继续琢磨道：“而且极星海那么远，离此得有十几万里，以他的修为，怕是要花费几个月才能……等等，他好像会空间术法？” 龙晓晓面色一下子变了。 他并不懂空间术法，更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传送距离也是跟修为挂钩的，是以瞬间呆住。 片刻后又变成狂喜，原地大笑数声，自顾自分析道：“我懂了！当日情况应当是牧长清迎战，凉月仙子在背后使用术法给他加持战力，待击杀龙幽，他便动用空间术法将其抛尸极星海……没错，一定是这样！” “我要立功了！我能回族里了，我能回了！哈哈哈哈！” 大喜之下，龙晓晓举起旁边桌子上的酒壶径直往嘴里灌，灌了满头满脸，美滋滋道：“小子，算你运气不好，也算我龙晓晓运气好……” “哦？你觉得你运气好？” 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打断他。 姜晨双手负于身后，迈步上前，戏谑道：“现在呢？你觉得你运气还好吗？” “……” 原本高昂的心情瞬间跌落冰点。 182、我们有共同的敌妖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至极。 自打上次了解了姜晨的修为后，龙晓晓就一直在琢磨他为什么要记住他的脸？ 毕竟那话听着可没有善意。 同时他也很纳闷，男白狐那股子敌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俩妖之前压根就不认识啊！ 这结仇，总得是因为某件事结仇吧？ 难不成只是因为在妖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还有，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思考间，姜晨已是在房间里瞎逛起来，抓起花瓶里的一支娇艳红花，瞧了瞧，又放在鼻下嗅嗅，满意道：“养得不错，一会儿带回去给我家阿凉。” “……” “这糕点也挺香的，要说还是你们天妖龙族会享受，在哪儿买的？” “……” 姜晨腮帮子动来动去，含糊不清道：“嗦话，不然一会儿挨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 龙晓晓喉头滑动，心中有点方，面子上却还是很淡定，“城西优品铺子。” “行，赶明儿去买个几十斤屯着。” 说完，姜晨转身又捏了块其他颜色的糕点嚼嚼嚼。 没过多久，一盘子糕点都被他吃完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打了个嗝，转身倒上茶，咕噜噜一口闷。 “噗。” 姜晨吐掉嘴里的茶叶残渣，不满道，“茶叶就不太行了，泡得也一般，比起我家臭妹妹的茶艺差了……就像你和我一样那么大差距吧。” “……” 龙晓晓深吸口气，平静道，“妖君如此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姜晨摇摇头：“没什么，深夜随意散步，不小心散到了你这里而已，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你！” “本来就是啊，甚至不小心听到了龙王令，一般妖能有这种机会？不是缘分是什么？” “……” 姜晨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他：“你知道吗？你其实本来只用挨一顿揍的，但是现在，你可能要挨一顿死了。” 龙晓晓依然面不改色，但手指却本能地弹了弹，沉声道：“这么说来，我刚才的猜测是真的？” “半真不真，龙幽确实是我妹夫杀的，但抛尸的另有其妖。” “那他好大的胆子！在我妖族地盘行凶不说，杀的还是我天妖龙族的妖！” “别激动。”姜晨嗅了嗅花，淡淡道，“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杀龙幽？” “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将我妹妹带回九尾国，以此获得奖励，并且讨好龙君，而且是他先动了杀心，是他先使计绑了我妹妹，所以……死有余辜！” 最后四个字硬得像块石头，狠狠砸在龙晓晓心头上。 他脑中顿时闪过一丝激灵，总觉得这个剧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带一只女白狐回九尾国就能获得奖励，并且讨好龙君呢？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以至于龙幽偷偷摸摸独自驾驶战船前去？ 顿了顿，只见姜晨忽然上前几步，轻声道：“给你点提示，我和我妹妹是天妖白狐。” “……” 意料之中。 “而你是龙骧大听之子，在金龙——也就是天妖龙族一脉中算是同辈中的翘楚，消息不至于这么闭塞吧？难道猜不到我俩是谁？” “你们……” 龙晓晓脑子里高速运转，疯狂搜索。 “蠢，再提示一下，九尾。” 蓦地，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你和她是九尾国的王子和公主？！” 姜晨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的说，我妹妹是，但我已经不是了。” “这么说……你四年前脱离了九尾国的传闻是真的？” “是的，我现在是个散修——也不对，我从前几日开始已经有宗门了。” 龙晓晓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狂吞几口唾沫。 难怪了。 难怪晨星妖君和凉月仙子这两个名字听着如此耳熟。 也难怪龙幽带凉月仙子回九尾国就可以讨好龙君。 因为她基本被龙君，和天妖龙族众多成员单方面认为是他们未来的希望，所以不可能允许她跟别的男子有染，更不要说是个人类了。 而龙君又在闭关，无暇顾及外界，龙幽若将此事办成，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讨好龙君。 至于自己…… 刚才那番言论本就在作死，此刻又被刻意告知了这么多内幕，难道他……真的要杀他灭口？ 看着龙晓晓脸上复杂的表情，姜晨持花负于身后，绕着他走了两圈，淡淡道：“想活命吗？” “……有话直说。” “听说你因为一些问题，被族中惩罚，十年内不得回去？” “你怎么知道？”龙晓晓面色微变。 “不用管，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是。” 姜晨盘算着这几天从其他途径了解到的更详细信息，继续开口道：“你叫龙晓晓，属于金龙一脉，也就是天妖龙族，乃化身境后期强者——龙骧大听之子。自幼天赋出众，二十一岁时便修至元神境，被誉为龙族年轻一代未来希望之一。” “三年多前，你们内部举办了一场比武大赛，赛上你不慎失手将一名同族打伤，虽然事后积极赔偿并帮他治疗，但还是被他的好大哥，也就是龙君找上了门。” 龙晓晓低头不语。 “这龙君也属实霸道，别说你，就连你爹，甚至是龙王的面子都不给，一定要你偿命。” “更是直接打上你们家，一共打伤了四十六个妖，最后还是被你爹赶回来强行拦住的。” “但很可惜，你爹虽然实力比起龙君更高一筹，地位却是不如他这个晚辈，因此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是暂时赶走而已。” 话落，姜晨斜睨了龙晓晓一眼，发觉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肯定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有效果了。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道：“之后，龙君便向你下了战书，你也当真是个沉不住气的愣头青，居然真接了。” “那我能怎么办？！”龙晓晓突然转身，怒道，“难道看着他一天到晚欺负我们家的妖吗？” “别激动，让我把故事讲完。” “……” “至于结果，不出意料你自然是输了，按照约定，十年之内你不得重回天妖龙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战给你身体带来了大问题。” 姜晨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他肚子，摇头道：“你的灵涡被他打坏了。” 顿了顿，又道：“看起来还挺严重，这才三年多，居然就从元神境初期掉到了元丹境初期，若是再过个七年，你回去时……” “闭嘴！” 龙晓晓大怒。 姜晨倒也不恼，反而笑道：“你冲我发脾气有用吗？无能狂怒？还是觉得我揭你伤疤了？” “你！” “就这，你居然还想将我妹夫带回龙族立功赎罪？呵呵，且不说你办不办得到。” 姜晨伸手戳了戳他心窝子，“难道……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罪？” “……” 好似一道霹雳落下。 龙晓晓顿时懵了。 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姜晨也不急，回到桌旁重新倒上一杯茶水灌下，而后四处翻箱倒柜找吃的。 良久，龙晓晓才从失神状态中逐渐回过神来，舔舔干燥的嘴唇，沉声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说，其实咱俩有共同的敌妖，对吗？” “你不杀我了？” “不，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帮你修复灵涡，你应该听过我妹妹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 龙晓晓忍不住咽下口水，呼吸变得急促，“我要付出什么？” 姜晨眼神灼灼：“我说了，我们有共同的敌妖，懂？” “……” 沉思间，姜晨推开房门离去，声音远远地飘来：“十一月二十日之前，天盆，本君讨厌不守时的妖——不好意思哈姑娘，让你在外面受冻了。” “哎？您……您怎么会出现在晓晓哥屋里？” “想他了，哈哈哈——” “……” 屋外女子一头黑线。 这妖君多半有个大病。 183、咱们宗门叫什么来着？ 四天时间转瞬即逝。 十一月十五日。 昨夜的大雪使得飞天郡城道路上遍布积雪，放眼望去，皆是深深浅浅的脚印，偶尔有一些还格外奇特。 官府外。 两道身影从大门出来，一个走在地上，一个飘在天上。 前者白袍加披肩半身披风，后者则是浅绿色的暖身冬衣，脖间还有条浅粉围巾。 牧长清看了看手中的房屋地契，满意点点头，将其收回，转头轻笑道：“栗子，这是咱们的第三个家了。” “是呀，要不了太久还会有第四个~”栗子香笑盈盈的。 “没错，所以今天回去后正式开始建设宗门——大阵材料是明天到吧？” 牧长清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走，尽量顺着其他妖的足迹。 身后小白狐就没这个麻烦了，飘在空中悠哉悠哉的转了个圈，点点头道：“是的呢，货运神行船跑得慢没办法，不过好在哥哥前些日子已经联系了另一批商贩运送建筑材料，飞天郡这边过几日也会帮忙筹集部分，并且支援一批工匠，所以进度应该不会慢。” “嗯，其他宗门也说了会来帮忙，包括郡城附近的。” “真好呀……” 二人同时望天。 一夜大雪过后，今天难得绽放出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就好像他俩此刻的心情。 就着好心情，两人赶去城外和姜晨一众汇合，而后坐上郡府安排的“专机”踏上归程。 与之一同的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妖，共计二十来号，其中甚至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类。 据姜晨说，这两个人类是小时候被妖贩子从人族世界拐来这边当奴隶的。 具体有多小呢？ 小到他俩甚至记不清被拐来之前的事了，只有少部分模糊记忆。 之后便是当了足足十三年奴隶，如今虽已十六七岁，看起来却还不如小茄子那个倒霉蛋，瘦骨嶙峋，浑身都是陈年老伤，性格也很胆小。 栗子香不忍见此，正在甲板上施法帮他俩治疗。 “喏，还有那个脑袋大脖子粗的。” 神行船中央楼宇上，一黑一白两颗脑袋探出窗户。 姜晨指着下方那正在和沸血掰手腕的黄牛妖，介绍道：“你别看他修为不高，憨里憨气，一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他肉身功夫着实不错，走的是体修路子，牛妖一族大多都这样，修炼起来那叫一个……啧！” “很痛苦？”牧长清偏头。 “废话么，你三哥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玩死。” “……” “还有那个女的，是青天蟒族的，看面相是不是有点眼熟？” 牧长清顺势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青衣，额头上有块淡淡鳞片印记的年轻女子正在逗弄豆皮。 长得挺漂亮的，面相的话……确实有点眼熟。 仔细想想，他猜测道：“难道跟城主有关？” “没错，她是城主的女儿，昨天才从青天蟒族内赶过来。” “……” 化身境强者的吸引力真是绝了。 牧长清这几天有了解过更多关于仙云国的事情，这个国家有四个种族格外强，分别是鹤、龟、蛟、熊。 而青天蟒族是仅次于他们的第五大种族，实力不容小觑。 盯着她看了几眼，牧长清吧唧下嘴，感慨道：“修为看不透，在我之上。” “呵呵，是个妖修为都比你高。” “……” “咳，那什么，有没有在灵符方面造诣还可以的？” “当然有，那两个人类便是。”姜晨努努嘴。 再次顺着他目光看去，牧长清正好瞧见栗子香施法结束。 而那一男一女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眼眶中饱含泪水，对着小白狐就是哐哐几个响头，而后被一股温和力量扶起，手上多了叠油饼和几颗果子。 完事儿又交谈几句，她转身，飘然而上钻进屋里，蒙头扑进自己男人怀里。 看她这副模样，牧长清自然知道她是回忆起了他在北冰县的那两年。 不是奴隶，胜似奴隶。 流浪狗都过得更好些。 果不其然，当她抬起头时已经眼眶红红的，撅嘴轻啄了口，柔声道：“长清，我爱你。” “我也爱你。” “……”姜晨额头青筋微颤，咬牙道，“哎哎哎，你俩差不多行了啊，我还在呢！” “诶？哥哥什么时候在的？” “我……”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梗过去，伸手指着自家妹妹，忍不住颤抖。 这么大个身影，你跟我说没看见？！ “我一直都在！” “哦。” 栗子香眨眨眼。 正当姜晨以为她也要抱抱他时，她却认真道：“那哥哥可以走了吗？” “……” “人家想和长清亲亲。” “呜呜呜……阿凉！！！” 姜晨掩面而泣，化作雷光消失在屋子里。 等他一走，周围的窗户便自动合上，里头光线顿时昏暗不少。 接着，牧长清感觉身前倩影悄悄踮起了脚尖，两手捧着他脑袋，献上双唇。 有点凉——但很快就热乎了起来。 她动作是那样温柔，甚至全程睁着眼，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 香软的舌头在口腔中缓缓搅动，没有平日热烈，却更添几分深情。 良久，唇分。 两人互相帮对方擦干净口水渍，又抱紧，原地小幅度轻轻晃荡，脸上洋溢满足之色。 顿了顿，栗子香柔声道：“长清，他们两个这些年也好惨。” “说来听听。” “嗯……我刚才简单问了问，他俩说是已经在郡城附近的一处山庄里当了十三年奴隶，购买他们的，正是那山庄的主子，一名女性葬花蛇。” 牧长清眉头微蹙：“这名字听着怪阴间的。” 栗子香点点头，赞同道：“是的，这个种族并不大，仅仅只分布在飞天郡，种群性格比较阴暗。” “嗯，然后呢？” “然后那山庄主子也是如此，对他俩非打即骂，经常无故欺侮，甚至是虐待般的折磨！而且若非她也是女的，那人类女子恐怕早就被……唉……” 栗子香将身旁窗户推开一丝缝隙，看着缩在甲板角落里啃油饼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叹了口气。 牧长清自是能想到那般后果。 顿了顿，一脸严肃道：“我现在去杀了她，立个威。” “你确定吗？”小白狐眨眨眼。 “嗯，趁着还没走远，还方便。” “好，栗子陪你一起去。” 话落，两人从窗户跃下，正在和众妖熟悉的刀剑姐妹俩感受到主人气势不对，立马化作本体飞到背后。 沸血兴冲冲道：“主人！！你居然动杀心了！是要去干架吗？！” “是的，去杀个脏东西。” 牧长清偏头看向那两个人类，冲他俩点点头，接着撕开空间裂隙钻入。 场上有点懵，谁都不知道他是要去杀什么“脏东西”。 只有不远处正在帮姜凉搓手的姜晨隐约意识到了。 果不其然，大约一柱香工夫过后，神行船上方忽然出现一道裂口，紧接着一条“美女蛇”被大力扔了出来，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奄奄一息。 她只能勉强睁开满是血污的蛇眼，左右探查。 当看到那人类男女的时候止不住瞪大眼，终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类男子暴打。 正想开口，牧长清领着栗子香从裂隙出来。 落地，从身后拔出沸血，边走边冷声道：“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句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可有想过今日？” “呸！我只恨没尽快折磨死他俩！若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和他们一起受尽折磨而死！” “好主意，但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我——” 血色光影闪过，蛇头滚地。 牧长清收刀，面色变得平静，祭出灵火焚烧尸体，同时将关于那人类男女的事情说了出来，引起阵阵讨论。 待声音平息，他正声道：“所以，我有一句话要送给诸位同门，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同心戮力，共建宗门，互相维护。” 众妖立即竖起耳朵。 “那句话叫做犯我……犯……嘶——” 突然卡壳。 牧长清挠挠头，低头看向栗子香，迟疑道：“咱们宗门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诶。” “……” 184、豆皮今晚想和你们一起睡，喵~ 牧长清感觉要疯了。 这种装逼装到一半却卡壳的感觉简直比吃粑粑都难受。 好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却连宗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太丢脸了！ 关键是…… 自己不知道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可宗门是你栗子香去注册的，你怎么会连宗门名字都不知道呢？ 见他一脸痴呆，栗子香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去登记的时候因为没想好，所以就没填名字啦。” “这也行？” “是的，毕竟宗门名字是门脸，所以妖盟允许后续再行补充。” “好吧……” 牧长清一脸尴尬，随意说了几句，牵上栗子香溜进屋子里藏了起来，权当无事发生。 大约下午四点多光景时，神行船安全抵达天盆。 相比于前几日，这里的悲伤氛围已经少了不少，但附近被破坏的大山却还是老样子。 严重的甚至秃了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戈壁荒漠上的石山。 对此，栗子香表示这几天她会将这个问题解决，省得影响宗门总体美观。 至于随船而来的二十多名未来宗门弟子，都被暂时安顿在了天盆中临时搭建的简易屋子里。 这样的屋子足足有上百间，可以容纳近两千名工匠居住，而且随着后续的数量增加还会进一步扩建。 负责搭建的，自然是水狐冲和附近村民，以及在此驻守的士卒们。 简单走访了解了会儿，天色渐黑。 清香园众妖被水狐冲村民留在村子里吃晚饭，之后姜晨棋牌瘾发作，硬拉上姜凉、六六，还有器灵三姐妹，准备和赤狐们决战到天亮。 他唯三没拉动的就是牧长清和栗子香，外加一只小豆皮。 小猫猫今晚有点怪，平日里，大晚上早就不知道野去哪儿了，今晚却老老实实跟在他俩身后，寸步不离。 清香园，厨房。 牧长清往灶眼里塞了两根柴火，起身走到锅前，揭开锅盖，倒水，而后又盖上。 接着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个瓷坛、两片红糖、三块糯米粑，四五两红枣，六个鸡蛋，整整齐齐摆放在切菜台上。 豆皮个子矮，扒拉着切菜台边缘，刚好露出脑袋和脖子。 看了会儿，她忍不住好奇道：“长清哥哥在弄什么夜宵喵？” “煮甜酒啊。” 牧长清笑了笑，将密封的瓷坛打开，一股带着淡淡酒味儿的浓香便立即窜了出来。 豆皮忍不住轻吸小鼻子，脸上写满了想吃，却又犹豫不决。 很快，牧长清替她做了决定，舀出一小碗生甜酒放在她面前，笑道：“吃吧，甜酒不算真的酒，栗子姐姐不会怪你的。” “真的喵？” “当然。” “喵呜~谢谢长清哥哥！” 豆皮端起碗，做贼似的往门外看了看，而后蹲下身用调羹慢慢扒拉着吃。 时不时还喝口碗底的酒酿，陶醉到发出咕噜声。 见她喜欢，牧长清露出老父亲般的神色，一边切糯米粑，一边温和问道：“话说，你怎么不跟栗子姐姐去泡澡？” “才不去咧，外面好冷的喵。” “……” 有道理，猫都怕冷，看来即便是修仙者也讨厌那种骨子里的本能。 稍作沉吟，牧长清又问：“那你今晚怎么不在水狐冲那边跟水川江他们一起玩呢？” “这个……喵……” 豆皮欲言又止，起身踮起脚，将喝干净的瓷碗放在切菜台上，脸上表情忽的有点落寞，连细长黑尾巴也不由自主垂落下去。 顿了顿，她举起小手，可怜巴巴道：“要抱抱喵……” 牧长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放下菜刀，胡乱擦了擦手将她抱在怀里，紧张道：“怎么？谁欺负你了？” 豆皮摇头，自顾自将小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那是被栗子姐姐骂了？” 她还是摇头。 “那就肯定是晨哥欺负你。” 她依然摇头。 “唔……” 牧长清眼珠子转悠两圈，再次猜道，“想家了？” 终于，豆皮点点头。 同时像是被按下启动开关，肩膀抽动，低声哽咽，哭唧唧道：“呜呜……豆皮想爹爹和娘亲了喵……” “……” 果然如此。 但是这个问题暂时有点无解，他看过地图，黑猫国都城距离这儿，比九尾国都城还要远上三千里地，也就是大约一万七千里。 大晚上的，不可能有办法送她回家啊！ 思考间，豆皮已经从之前的小声抽泣变成大哭，哭声震天，甚至将泡澡的栗子香也引来了。 她连睡衣都没顾得上穿，披上浴袍飞奔过来，紧张道：“豆皮，你怎么啦？” “呜哇！！” 她回答不了。 牧长清无奈一笑：“小家伙想爹娘了。” “啊？”栗子香愣住。 显然，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但是就这样看着豆皮哭她也做不到。 想了想，她将豆皮从牧长清怀里接过，眼神示意他继续弄甜酒，自己则绕着厨房走动，一边轻抚豆皮后背，一边小声安慰。 等牧长清将甜酒煮好并端上桌，小黑猫的哭声才算基本停息。 但还是一抽一抽的，眼眶红肿，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水，脸蛋更不用说，到处是泪痕，成了标准的“小花猫”。 她鼓着嘴，慢吞吞嘬着热乎乎的甜酒，时不时舀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小口咀嚼，或者咬下半边鸡蛋。 漂亮的黄金猫眼则在身旁两人身上来回转悠。 待干下三大碗，她独自去澡房洗澡去了。 牧长清二人如释重负，回到八楼，钻进书房里忙活各自的事。 经过这几天的高强度制符，牧长清制符速度又有了一定提升，现在刻画一张啊屁鸡灵符已经只需要四分钟，比起先前的五分钟算是巨大提升，而且还有进步空间。 但据栗子香说，他那个专研灵符和阵法的大伯，画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做到一笔成。 一笔的时间多长？ 不过眨眼工夫罢了。 是以，牧长清深知自己还远远不够厉害，愈发努力刻苦起来。 栗子香这几天则依然在学习制衣，已是将各种基本要求掌握，还购买了一大堆工具、布料。 此刻正坐在旁边啃那本名叫《仙云制衣教程·中阶》的书，时不时还会提笔做笔记。 夜深。 栗子香打了个呵欠，合上书，等牧长清将手上的灵符绘制完，上前从后面拥住，软软道：“夫君~今晚别熬夜啦，和栗子睡觉好不好？你都好几天没正经抱过人家了……” “行，一会儿抱你睡。”牧长清笑了笑，顺手又拿过一张新符纸，“不过你还是先去看看豆皮吧，小家伙今晚情绪波动太大，恐怕需要再安抚安抚。我嘛……再画最后两张。” “嗯嗯，栗子马上回来哦~” 低头吧唧一口，栗子香心满意足离开书房。 然而就在她走出门的同时，外头大门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门外正站着豆皮。 她一头黑发披散，身前抱了个绣鱼小枕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甜甜道：“栗子姐姐，豆皮今晚想和你们一起睡，喵~” 185、奇妙的生物知识增加了 对于这个请求…… 栗子香着实狠不下心来拒绝，哪怕她本来很想跟牧长清玩点羞羞的事。 稍作停顿，她蹲下身摸摸猫头，笑盈盈道：“好，不过豆皮要乖哦，不可以半夜踢被子。” “不会的！”豆皮连忙摇头，“而且我就睡一晚，不会打扰水果出生的喵！” “……” 真懂事。 栗子香将她抱起，走到书房和牧长清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她去卧室了。 后者吧唧下嘴，倒也不觉得这个情况意外。 豆皮毕竟还是小孩子，离家两年有余，肯定需要从其他途径来获取父爱母爱，而这一大家子里，就属他和栗子香最符合条件。 谁让他俩还没出生的儿子已经成了她童养夫呢？ 四舍五入，他俩可不就成了她未来爹娘？ 只是这其中有个问题存在——万一到时候生的都是女孩儿怎么办？ 百合恐怕有点那什么…… 牧长清笑着摇摇头，将最后两张灵符制好，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卧室。 屋内，栗子香正在哼歌哄豆皮睡觉。 见他进来，眯眼一笑，抬手招了招：“长清快过来，豆皮刚刚还念叨你怎么还不来呢。” “稍微整理了一下书房。” 牧长清掀开被子，躺进，一股冷气顿时钻入，将里面的姐妹俩冻得咯咯直笑。 等暖和下来，两人将豆皮夹在中间，一个摸脑袋，一个挠下巴。 很快她就闭上眼，嗓子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大约十分钟后，声音消失，豆皮身上的气息变得格外平稳，显然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停下动作，隔着小猫猫互相盯着对方看。 嘴角渐渐扬起微笑。 栗子香传音，笑盈盈道：“长清有没有觉得带孩子很累呀？” “还好吧，豆皮六岁已经算是懂事了。”牧长清亦笑，“真正累的是她爹娘，小孩子刚出生那两年最操心，大半夜爬起来端屎端尿那都是基本操作。” “是的呢，哥哥也说我一两岁的时候可多事了。” “那你还想生那么多？” “因为是给你生呀~” 牧长清伸长手臂，绕过猫头摸了摸狐头，轻笑道：“傻瓜，我可不想看你那么累。” 话落，大手被白嫩小手抓住。 栗子香将大手摁在枕头上，抬头压住，长出口气，柔柔道：“我不怕累，反正等咱俩成亲我就要给你生小小狐狸。” “你确定？修仙者一般很晚才会考虑生养后代吧？” “嗯，有些甚至一两百岁了都不考虑，因为都想无牵无挂追求更高的境界——但是你家小狐狸不一般呀，哪怕天天发呆都能涨修为，所以，我对修炼之事并无追求~” “……” 不愧是天选之女。 牧长清掐指一算，感受了一番自己脑后愈来愈长的头发，眉头轻挑：“那估计最多就一年了。” “不止，怀胎还要时间呢。” “多久？地球上的人类一般是接近十个月。” “唔……差不多，稍微久一个月吧。” 栗子香想了想，“不过也不一定，具体要看孕妇身体情况和胎儿孕育情况，有一个月以内的偏差都属于正常。” 牧长清长“哦”一声，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顿了顿，他好奇道：“那其他种族呢？比如猫族？” “猫族也差不多，实际上大部分妖的胎儿孕育时间都在八到十二个月之间。” 栗子香身为大夫，讲起这方面的事情简直信手拈来。 抿抿嘴，她继续道：“少部分则会偏短或者偏长，我记得孕育时间最短的妖仅仅只有两个月，是个海妖种族，离这儿很远，我也只是小时候跟哥哥去见识过一次而已。” “最长的呢？” “算是龙族吧，特别是金龙一族，也就是现在的天妖龙族。” 牧长清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帅得一匹，却又莫名窝在飞天郡混日子的龙晓晓，他似乎就是金龙。 不等他问，栗子香回忆道：“金龙一族孕育后代通常需要三年左右，长的会到五年，甚至可能十年，近千年来的最长记录是十九年。” “怎么差这么多？！” “这就是种群特性了，龙族比较特殊，虽是人形，却是蛋生，而且跟又蛇族之类的蛋生不一样。” “他们可以在孩子还没出生时就开始进行培养，时间越长，培养越久，生下来后就越厉害，那个十九年的，据说生下来就是元神境修为。” “啊这……” 牧长清傻眼。 这属实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开局元神境，后面让其他妖怎么玩？ 不出意料，栗子香叹了口气，感慨道：“他的一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横推一切敌手。后来果然成就妖仙，飞升上界了，至今已有七百余年。” “厉害。” 小白狐点点头：“嗯，然后一直到现在，龙族才出现第二个能够望其项背的存在……” 她欲言又止。 牧长清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略显严肃道：“他多少年？” “十四年，出生就是元丹境。” “……” “一般。”牧长清强装镇定。 栗子香吃吃一笑，巧笑嫣然道：“确实一般，龙族越到后面越难进步，龙君至今也就跟哥哥差不多修为。所以按照长清的修炼速度，只要后面继续保持，绝对是能超过他的。” “行吧，我就当是真的听。” “我说真的啦！” 牧长清笑笑，信手拨弄她的发丝，撇开话题：“好了，不听龙族，我想听听别的。” 小白狐亲昵地蹭蹭大手：“哪方面呢？” “唔……就是，不同的妖和妖之间，或者说人和妖之间通婚生育，后代会是哪边？” 这个问题他一直很想知道。 按照他的了解，妖族之间不同种族通婚的情况还算常见，但是却较少有“混血儿”，十对家庭里可能就三对有。 而理论上、生物学上——子嗣不应该是必然同时继承父母的主要特征吗？ 为何只有三成呢？ 难道自己的生物知识记错了？ 闻言，栗子香摸出那张“纸片人”子女图，轻笑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哦，人和妖生育，后代必然拥有妖族特征，只有细节有些区别。” “什么细节？” “若是女方为人类，则孩子出生时也为人类，会在成长过程逐渐变幻出父亲的妖族特征。” 她举起一根葱指，接着举起第二根，“而若女方为妖，比如我，那么咱俩的孩子会在出生时就呈现我的狐族特征，不用等到成长。” “这样啊……”牧长清若有所思。 “嗯，其实在我看来人和妖并没有什么区别啦，生理功能一样，隐去妖族特征后其实就是人。” 这一点倒确实如此。 牧长清每每见到栗子香隐去狐耳和狐尾，就感觉她是个染了粉白渐变色头发的时尚小姐姐。 甚至一样有大姨妈，一样持续一星期左右。 而若是透过衣服看本质…… 也跟人类没区别。 趁他思考的空档，栗子香继续解释道：“至于第一种情况，妖和妖通婚，就是看哪边的血脉更强啦。” “举个自己听听。” “你讨厌~”小白狐白了他一眼，“比如拿哥哥和嫂嫂来说，他们俩的孩子一定是白毛，因为哥哥的血脉远强于嫂嫂。” 没由来的，牧长清脑子里闪过基因这个词。 所谓血脉，应该就是指基因了。 而那些少见的混血儿，应该就是两个基因强度较为相似的妖诞生的。 果不其然，当他说出这个猜测后，栗子香确定道：“若想诞生黑白狐，除非嫂嫂的血脉能在怀上孩子之前接近哥哥，大约有七成水平就行。” “嚯，真有意思……” 牧长清仰头看着天花板。 若是地球上的科学家和生物学家们能来到这儿，估计能乐疯了。 甚至可能会偷偷摸摸麻醉几个妖，然后拖去切片做研究——完全有可能。 顿了顿，他回头催促道：“来来来，再讲点儿别的。” “啊？人家不想讲了……”栗子香面色一垮。 “那如何？” “人家想抱着你睡觉觉嘛！” 话落，两人同时看向中间睡得正香的豆皮，又同时眨眨眼，相视一笑。 ………… ………… 悉悉索索。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当然好~孩子什么的都是意外啦~” “附议。” “来，亲一口睡觉~啵儿——” 黑暗中蓦地出现一声脆响。 两人身后。 豆皮像个孤儿似的躺在大床另一边，隔了得有一米远。 186、想多了，这辈子都扯不平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几乎没怎么睡过，牧长清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 睁眼时外边天光大亮。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光芒……诶？窗帘怎么拉开了？ 牧长清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身旁一大一小都不见了。 正想起身，眼角余光忽的瞥见两道身影从屏风后头出来，这姐妹俩都已经换好了黑色冬衣长裙。 仔细一看有点像亲子装，而且他似乎也有一件类似的…… 稍作沉吟，他琢磨着应该是栗子香后面去学制衣的时候买的。 “长清哥哥早喵~” 思考间，豆皮冲他挥挥手，甜甜一笑，细长的黑尾巴跟着来回摆动，黑色猫耳也支棱了起来，可可爱爱。 相比栗子香狐耳，她的猫耳尺寸要小不少，但这一点应该是种族特性问题，而不是没长大。 牧长清躺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回笑道：“早啊豆皮，今天开心点儿没？” “当然了喵！” “那就好，一会儿哥哥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喵呜~” 喵完，她就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而后将桌面上的木梳子递给栗子香。 后者接过，熟练的帮忙梳头发，同时转头冲正要起床穿外衣的牧长清笑笑，传音道：“长清再睡会儿吧，这几天怪累的。” “没事，我现在很精神。” “不，我觉得你不够精神~” “……” 牧长清眉头轻挑，只觉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栗子香又眨了下眼，眼神暧昧，然后便不再理他，低头询问豆皮今天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 最终帮她扎了两个辫子搭在身前，顺便送她下楼。 末了，蹲下身捋捋豆皮额上的刘海，轻笑道：“你先自己玩会儿，姐姐去楼上叫长清哥哥那头大懒猪起床，然后给你做早点。” 豆皮乖巧点头：“嗯嗯！我要吃鸡蛋灌饼喵。” “行，想吃什么都行，先去找你的猫猫朋友玩吧。” “好的喵。” 话音落下，一道黑光绽放，豆皮化作黑猫奔向园外，眨眼消失不见。 栗子香见状温柔笑笑，顺势回到主楼。 推开卧室门，牧长清已经穿着睡衣起床，刚刷完牙并将毛巾泡在木盆里，准备洗脸。 感受到房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搓了把毛巾，轻笑道：“豆皮出去玩了？” “是呀。” 嘎吱。 房门关上。 栗子香带着香风靠近，从身后抱住他，小脸贴紧后背，柔柔道：“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嘛？” “你这个‘睡’又不正经。”牧长清展平毛巾在脸上擦拭，“所以我当然得先洗漱一下，免得有异味。” “咯咯~长清真贴心呢~” “还行吧。” 将毛巾放回水盆搓洗干净，正准备挂上毛巾架，牧长清忽的感觉自己睡衣衣摆被掀了起来。 接着一只略显冰冷的小手钻进，在他肚子上蹭来蹭去。 耳旁则传来诱惑仙音：“就在这儿，还是去床上？” “……”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 嘴唇明明是湿的，却莫名觉得干燥。 顿了顿，他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讨厌，就一定要人家说出来呀？”小白狐娇哼一声，将另一只手也塞进衣服里暖和。 顺便张嘴轻啃他肩膀。 她个子不高，二者大约十八厘米的身高差刚刚好，既不用踮脚也不用蹲下，当然，若是亲嘴的话就得踮脚了。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湿热感，牧长清轻笑道：“我记性不好。” “鬼扯！” “真的，这几天高强度制符有点儿用脑过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制符费脑子。” “这……” 栗子香一脸狐疑。 仔细想想，又确实有这个可能。 于是松开嘴，将脸面埋进他后背，羞臊道：“就是前些天晚上你不是帮了人家嘛……” “嗯，第二天还换了新的床上四件套是吧？” “不许说这个！羞死了……” “行行行，然后呢？” “然后……然后人家就没能帮你……” 越说声音越小。 牧长清百分百确定她的狐耳已经软趴了下来，变成折耳狐。 蓦地，原本只停留在肚子上并且变得热乎的小手开始移动，很快就又停了下来。 空气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 “就在这儿？”小白狐突然问。 “嗯……省得一会儿又大冬天洗被子。” “好的呢~” 话落，牧长清只觉屁屁一凉，本能地绷紧身体，眉毛蹙起，不多时又舒展开，长出口气，抬头看着窗外。 窗外竹条上正站着两只鸟。 其中一只在帮另一只啄毛，被啄毛的那只虽然没有表情，但从它时不时扑棱下翅膀的动作分析，显然爽得一匹。 小白狐也在看，她脸上绯红一片，淡金色眸子里盛满了羞涩之意。 “长清~它俩像不像咱俩现在？”她轻声问。 牧长清鼻间呼出淡淡白气，面色也颇为红润，摇头道：“不太像。” “是吗？我倒是觉得像。” “不不不，那只啄毛的明明是在用喙。” “……” 动作一滞，复又继续。 栗子香轻咬下半嘴唇，再次埋头，羞赧道：“你这坏人，怕不是在暗示人家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你就有你就是我没瞎说。” “好吧我有。” “……” 承认了！ 他居然承认了！ 他…… 栗子香顿时有点措手不及。 牧长清闷哼一声：“轻点儿，不是铁做的。” “呀！对不起！” “呼——”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屋外朝阳愈发升高，那两只鸟儿不知何时已经飞走，换了批新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牧长清两手撑着洗脸架子，原本挺直的脊背逐渐变得弯曲，眼睛时不时闭上、又睁开，一副失了智的样子。 “长清……” 栗子香轻声呼唤，声音略显紧张。 “嗯？” “你刚才说的……下次可以吗？” “可以。” 闻言，她羞涩一笑，踮起脚尖舔舔他耳垂。 后者心领神会，偏头，回以亲吻。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屋外群鸟惊飞。 屋内，栗子香洗完手后跪坐在木地板上，用纸巾耐心擦拭地面和墙壁。 待擦拭完毕，起身走向瘫在床上的牧长清，捂脸羞涩道：“长清，咱俩扯平了哦~” “想多了，咱俩这辈子都扯不平。” 牧长清轻笑，顺手将她拉进怀里，轻抚长发，“早饭想吃点什么？” “鸡蛋灌饼吧，豆皮说想吃呢。” “行，再躺两分钟就去。” “两分钟？是多久呀？” “这个啊，这个是我们世界的一个时间计量单位，大约……” 话没说完，栗子香突然起身朝窗外伸出小手，接着一道流光便从窗外钻进，稳稳停在了她手中，是颗传信用的纳境珠。 187、借……修行者的事能叫偷么？ 牧长清跟着坐起，好奇道：“怎么了？” “商贩们的飞珠传信。”小白狐眉头微蹙。 “是通知你货已经到了吧？” “不，我们没约定这个，我只让他们到了天盆后，直接联系水狐冲的村民帮忙点货卸货就行。” 说着，她往纳境珠里注入一丝灵力。 下一秒，虎妖商贩粗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出事了仙子！有几个妖半道劫船！” “卧槽？” 牧长清瞬间弹射起身，瞪圆了眼睛，那一船可是价值十万颗下品灵晶啊！ 他得画五万张啊屁鸡灵符才能赚回！ 栗子香亦眉头紧蹙。 正想去支援，只听虎妖的留言继续说道：“但是劫匪有点奇怪，他们领头的刚才突然自己昏倒了，我们瞧了瞧，好像是饿昏的。” “……” “……” 劫匪……饿昏了？！ 二人面面相觑。 顿了顿，虎妖又道：“总之您若有时间的话还是过来看看吧，这帮妖怪得很，我们倒是没什么事。” 纳境珠光芒消散。 栗子香反手收好，掏出一身黑色衣裳，舒了口气：“长清，换上衣服带豆皮一起去吧，早饭只能等下次了。” 牧长清自是知道此事当紧。 点点头，接过衣服，不出他所料，这衣服确实跟她和豆皮身上的是同款，一家三口限定。 衣领上还围了圈白毛，很暖和。 三下五除五穿好，牧长清用灵识锁定豆皮的位置，穿过空间裂隙将她拎走，又立马打开另一道钻进去。 反复四五道后，终于是循着纳境珠上提供的信息找到了货运神行船。 这船比起上次还要大，长轴起码有个五百米，宽也有近两百米，比航空母舰都大上两圈，飞在天上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哪怕相隔十几里也能听到。 船上气氛此刻有几分诡异。 一群穿着灰色船员制服的妖围成圈，圈中还有五个妖。 其中一个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了还是昏迷了，反正没有动静。 牧长清领着一大一小两道倩影立于天际，低头瞧着。 只见那躺着的妖是个女性兔妖。 十八九岁的样子，发色橘黄，扎了个丸子头，体型看起来矮矮胖胖的，非要好听点形容的话就是萝莉身高，御姐体重。 容貌说不上多么优秀，但也在及格线，给人一种憨憨可爱的感觉。 皱眉沉思片刻，牧长清看看怀里正在吃小鱼干的豆皮，又看看身旁的栗子香，迟疑道：“栗子，她这面相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啧……就是那种能出来抢劫的吧？” “谁说的？光看面相可不能百分百确定一个妖的性格。” 栗子香认真反驳，“就好比我，若你不熟悉我，你敢相信我私底下其实！&%！@￥%……” 她话未说完就被一只大手堵住了嘴。 牧长清哭笑不得道：“有孩子在！” “喵呜？” 豆皮抬头，一脑袋问号，嘴上有层淡淡的油迹，嘴里还叼着半截小鱼干。 “没事，你继续吃。” “好的喵~长清哥哥也吃！” 豆皮抓起一根小鱼干塞进他嘴里。 说实话，味道不是很合他。 牧长清一边咀嚼，一边捏了捏栗子香红润水嫩的脸蛋，控制身体落在妖群中。 很快，那虎妖便站了出来，拱手笑……笑不出来了。 这师徒俩怎么手牵手？！ 上次的剧本可不是这样！ 牧长清连忙解释道：“凉月仙子与我已非师徒，她现在是我情缘，具体的稍后再说，先说说场上情况吧。” “这……好。” 虎妖见栗子香也是那意思，便不再多言。 后退一步，指着中间那五个妖正声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早些时候航行到这里的时候，这五个劫匪突然就……” “我说了我们不是劫匪！” 他的话被打断，一名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性小兔妖站起身反驳。 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怎么的，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妖便摇摇晃晃，一副虚脱的样子。 仔细瞧去，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眶和脸颊也有点内陷。 这种样子一般就俩情况：要么有个大病，要么饿惨了。 牧长清顿时有些好奇，上前几步，认真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到船上干什么来了？嗯？” “……” “说不出来吗？” “……” “若无合理解释，我便是不杀你们，至少也会把你们移交官府，我听说仙云国对劫匪判得挺严重的，起步蹲十年？” “……” “好吧，我数三下，再不做声可就不要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咕咚……” 话落，小男兔突然喉头滑动，吞了口唾沫。 牧长清愣住，顺着他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怀里的豆皮。 准确来说是她手里那包小鱼干，眼睛都直了。 感受到被注视，豆皮偏头，眨巴下漂亮的黄金猫瞳，脆生生道：“你也想吃小鱼干喵？” “我……可以吗？” “可以呀，反正豆皮已经吃饱了，都给你喵。” 咻—— 袋子破空飞去，里面大概还有个三分之一的量。 小男兔接过后呆愣了几秒，而后便是狂喜，赶紧转身和另外几名同伴分食，顺便将那“饿昏”过去的女兔妖晃醒，塞了把小鱼干进她嘴。 栗子香见状惊讶道：“原来她真是饿昏的呀？” “呃……是的。” 虎妖挠挠头，“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们确实跟寻常的劫匪不太一样，并没有上来就用武力。” “更像小偷。” 身旁有别的妖补充道。 “是啊，我也觉得更像上来偷东西的，估计是偷吃的吧。” “啧……胆子是真大，除了那领头的女兔妖有个灵涡境九层修为，剩下四个都是普通兔妖，就这也敢来？” “哎，倒也不能这么说，那女兔妖手里的灵符还是有几分神妙的，能带着他们四个上来不说，还能隐身呢。” “没错没错，若非她突然晕倒导致破了法，我估摸着我们真发现不了。” 一众船员叽叽喳喳讨论。 牧长清竖起耳朵把每句话都收纳起来，而后消化，总结。 最后得出结论：这好像是“一个青铜菜鸡带着四个更菜的新手来打排位赛”的故事。 而且这青铜菜鸡稍微有点不同，有绝活。 隐身灵符——他在栗子香大伯的那本《灵符图录大全》里见过，算是同阶之中最难的几种灵符之一，更何况她这还是群体的。 待五个兔妖分食完小鱼干，牧长清将豆皮放进栗子香怀里。 再次上前几步，负手而立，盯着领头女兔妖平静道：“自报家门吧。” “……” 她有点紧张。 身上气息紊乱，勉强站起身，个头才到牧长清肩膀偏下——最多一米五不能再多了。 深呼吸几下，她磕磕巴巴道：“我……我叫花莉……我们是橘兔一族的。” “橘兔族？” 栗子香也走上前来，好奇道，“我记得离这儿直线距离有三千多里地吧？” “嗯。” “你区区灵涡境修为，为何带着四个普通族妖跑这么远？可知一路危险？” 花莉有点不好意思，尴尬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是带着他们来求仙问道的。” 牧长清差点笑出声：“你见过哪个求仙问道的偷东西？” “没有！”花莉顿时激动万分，梗着脖子争辩道，“没有偷！” “那……” “是借！修行者的事儿……能叫偷么？” “……” 188、还有这种好事？ 不管她怎么争辩，反正她之前领着四个菜兔所做的行为已经是违法了。 最最起码有一条是肯定的——擅闯神行船。 至于偷窃，确实还什么都没偷着，至多算个未遂吧。 见牧长清沉默不语，虎妖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处理他们？是移交官府？还是……” 他用手比划脖子。 顿时吓了五只兔子一哆嗦，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花莉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哆嗦道：“别别别！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实在饿得不行了，我们也不会想着来偷东西吃的！” 牧长清摇摇头：“百万山脉群中物产丰饶，以你灵涡九层的实力，只要不遇到妖兽，带他们猎些野禽果腹应当是没问题的，再不济还有野果野菜什么的。” “有问题……” “嗯？” “我不怎么认识野果野菜，不敢乱吃，而且自打进入这里十天以来，我们遇到二十几只妖兽了……” “……” 牧长清无语凝噎。 这个概率着实有点高，毕竟这里只不过是百万山脉群最外围的琼宇山的外围，妖兽并不多。 十天遇到二十几只，这概率，要么她在撒谎，要么真就是个纯霉比。 不过以她如今的心态，和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脏乱程度来看，应该是真的。 顿了顿，花莉继续哭惨道：“可怜我没别的本事，只会画符，一路走走逃逃，兜里那点存货早就在这十天里用得差不多了！” “那你就不知道原路返回橘兔族吗？” “我，我们在大山里迷路了……” “……” 牧长清以手扶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叹了口气，招手唤过虎妖，吩咐道：“去船上厨房给他们拿点吃的来吧。” “好的。” 末了，又转身看向他们。 五个兔妖里面花莉年龄最大，那个之前说话的小男兔跟她有几分像，可能是她弟弟。 至于另外三个，两男一女，面相也都稚嫩，应该跟器灵三姐妹差不多年纪。 越看，牧长清越是心惊。 这花莉心是真够大的，区区灵涡境九层，居然带着四个毫无修为的未成年莽了三千多里地，还是往百万山脉群莽，能活到现在属实奇迹。 只能说……幸亏她有灵符。 见他沉默，花莉禁不住后退几步，将四个未成年揽在身旁。 正想继续哭惨，牧长清忽而问道：“你说你会制符？” “是……是的。” “别的呢？” 花莉摇摇头，老老实实道：“只会制符，别的什么也不会。” “有师父？”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 牧长清和栗子香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停顿片刻，后者温和道：“你别害怕，既然你们没有犯太大的过错，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们，但该了解还是要了解的。” 花莉忙不迭点点头。 正想继续说，她却突然盯着栗子香打量，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 栗子香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摸摸脸，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像……”花莉收回目光。 “像什么？” “都是白狐。” “诶？” 栗子香微微一愣，好奇道，“你还见过别的白狐？” 花莉点点头，做出回忆状：“差不多十年前见过一次，是个气场很强，长得也很好看的中年男白狐，我的制符技巧就是他教的……不对不对，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他教的，他只送了我一本书，但如果不是这本书，我确实走不上灵符这条路。” “什么书可以看看吗？” “这……他嘱咐过我不能随意拿出来与外妖看，不然恐遭祸害。” 话落，牧长清学着虎妖用手抹了下脖子。 吓得她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赶紧将那本书丢了出来，准确落入牧长清手中。 求生欲满满。 “我可没威胁你啊，我只是脖子有点痒。” 牧长清笑笑。 接过书本后仔细观察，念叨着封面上的几个大字：“灵符图录……大……全？！” 懵了。 再将视线往右下角移去，果不其然，在那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三个小字：栗广文。 也就是栗子香大伯。 下意识的，他将手镯里那本《灵符图录大全》掏出来进行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都是这个系列里的上篇，最高记载到四品灵符。 随意翻开内容，也是一个字、一个图案都不差。 “原来你是大伯的徒弟呀？” 栗子香眼前一亮，看向花莉的眼神顿时发生质的变化，比之前亲切许多。 然而她却是摇摇头否认道：“算不上徒弟，我就见过他一回。” “算的，大伯极少送这本书出去，能够得到他相赠，说明他比较看好你在灵符方面的天赋。”栗子香一脸认真，“所以，你至少也算个不记名徒弟。” “不记名徒弟……” “嗯，别嫌弃哦，我大伯很厉害的，哪怕只是做他的不记名徒弟也很难。” 花莉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嫌弃这个，我只是……诶？你大伯？” 她突然注意到栗子香话里的重点。 大伯？ 这意思她是那位高深莫测的中年男白狐的侄女？！ 花莉瞬间瞪大了眼睛。 栗子香盈盈一笑，点头称是，接着凑上前询问她是怎么认识大伯栗广文的。 两女就这样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聊了起来。 周围船员及随行护卫识趣散开。 大老板都跟“劫匪”喜笑颜开了，他们还凑着干啥？ 等到船上厨房将食物送来，二女暂时停下交谈。 花莉和四个半大孩子就着地面，饿狗抢槽般疯狂干饭，也不知道饿了几天了。 与此同时，神行船重新开拔，朝着仅剩不到两百里的天盆驶去。 嗡—— 轰鸣声四起。 牧长清盘坐在地，摸出毛笔在小本子上计算着什么。 “长清，你干嘛呢？”栗子香一脸好奇。 “给她算账。” “诶？什么账呀？” 牧长清摸摸她脸蛋，笑道：“自然是擅闯神行船和盗窃未遂的账。” 话落，花莉高高的兔耳笔直竖起，嘴巴却没停，眼睛也不敢往他这儿看。 “以前在北冰县城时，为了防止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犯了法，被制裁，我特意了解过仙云国的律法。” “然后呢？” “然后我若没记错的话，擅闯神行船和私闯住宅是一个罪，视情节轻重，最低半年牢狱之灾。” 牧长清在本子上记下一笔，而后“乘五”。 完事儿摩挲着下巴，继续回忆道：“盗窃就更重了，起步是三年，花莉这波算是盗窃未遂，砍个半够良心了吧？算一年半，再乘五。” 毛笔落下，又记了一笔。 旁边的花莉有点不淡定了，又不敢吱声，和几个半大孩子大眼瞪小眼。 “这样算下来，合计十年整，最后看在你大伯的面……” “是咱们大伯啦！”栗子香纠正。 “行行行，看在咱们大伯的面子上，减一半，还剩五年，不能再少了。” 终于，花莉憋不住了，紧张道：“什……什么五年啊？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牧长清淡淡一笑：“很简单，我不打你不杀你，也不将你送官法办，甚至还会帮你把这四位送回橘兔族。而与之对应的代价，便是你必须留在我们宗门，帮我完成一些灵符方面的基础工作，五年后两清，如何？” “……” 花莉吧唧下嘴，擦去嘴角油渍，认真道：“还有这种好事？” “？？？” 189、议事期间禁止谈情说爱 大意了。 牧长清忘了，花莉本来就是带着他们出来寻仙问道的，眼下有宗门愿意收留，自然求之不得。 “早知道多说几年了。” 栗子香脑海里出现熟悉的声音。 随即眯眼一笑，回道：“不打紧的，五年时间足够建立起很强的宗门归属感了，到时候你赶她走她也不会走。” “希望吧，最好灵符方面的天赋确实可以，能帮我减轻点负担，这样我就有时间拿来做别的事了。” “咦——黑心长清~” “瞎说，明明是你黑心。” “凭什么呀？” “因为腾出来的时间大部分是用来陪你的。” 传音刚落，花莉便瞧见栗子香突然手捧双颊痴痴的笑，完事儿踮起脚亲了牧长清一口。 非礼勿视！ 她赶忙捂住小男兔的眼睛。 两小时后神行船成功抵达天盆上空，缓缓下降，那巨大的阴影几乎将附近所有妖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砰—— 大船安然落地，扬起大片积雪。 待视线清晰，早已等候在下方的姜晨连啧了几声，感慨道：“阿凉，你觉得咱们宗门也弄个神行港口怎么样？” “可以的，从地图上看，附近确实没有别的神行港口。” 姜凉拿出地图瞄了眼，点头赞同，“我们若是建立一个，日后定然可以形成枢纽点，为往来百万山脉群的修仙者们提供歇脚的地方。” “主要是能收钱。” “财迷。” “别胡说啊，你夫君我明明只是抠门而已！” “……” 刚说完，几道身影从船上落下。 牧长清吩咐器灵三姐妹去帮兔子们安排个住所，完事儿抱着睡着的豆皮向前走来，轻笑道：“晨哥格局小了。” “哦？妹夫这是有高见？”姜晨亦笑。 “高见不敢当，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搭建传送大阵，将附近的主要宗门和城市连接起来，这样一旦有什么意外，或者有什么急事要办，便可以迅速过去，不耽误。” 牧长清一脸认真。 闻言，姜晨先是惊讶，而后蹙眉，接着双手抱胸在旁边走了几圈。 这才迟疑道：“那可不容易，你虽懂得空间术法，但毕竟入门不久，距离能够搭建传送大阵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走。”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嗯……不要好高骛远，先试试咱们宗门内部的小传送阵吧，若是顺利，再去尝试大的。” 姜晨拍拍牧长清肩膀，难得认真道，“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一般来说，传送大阵只有州城、都城、边关重城和中转城市才有。若是宗门，至少也得是四流宗门才有那般综合实力，所以……” “我懂。” “那就好，跟我走吧，就差你们仨了。” 栗子香好奇道：“什么就差我们仨了？” “议事呗。” 姜晨回头看了眼，又指向前方工匠营地中最为突出的那栋临时建筑，解释道，“宗门即将开始正式建设，在这之前，不得聚众议事，就宗门接下来的事务和未来发展方向讨论一番？” “诶？需要吗？” “废话，宗门连名字都还没——我说你这么些年的公主当到你二哥肚子里去了？” “略略略~” 小白狐吐了吐小舌头，娇哼道，“我以后又不当国王，才懒得去了解那些呢，人家的妖生目标只是安安静静相夫教子而已~” “真出息。”姜晨嗤笑。 “是的，比你出息。” “我没夸你！” “没关系，我觉得你在夸我就行。” 咔吧—— 一阵指关节掰动声响起，姜晨咬牙切齿道：“你若是个弟弟，今天必然挨打！” 栗子香又略。 牧长清哭笑不得，一路听着兄妹俩互相爆小时候的糗事。 走在前头的姜凉跟他差不多，时不时摇摇头，或者眼神示意姜晨少说两句，不然的话，等会儿他的裤衩子都要被亲妹妹爆没了。 可惜，没什么用。 一直到他们来到议事厅门口才算消停。 牧长清抬眼望去，只见这议事厅也是相当简陋。 跟其他工匠住所一样只有四面墙和一扇门，内部没有任何遮挡，空荡荡一片。 唯一的区别就是屋顶高出好几米，方便大家寻找，汇报事情。 此刻，里面正有几道身影围成圈斗地主。 除了熟悉的器灵三姐妹和六六，还有顾木、小茄子、水川江的父亲水河，以及飞天郡城主的女儿。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城主姓甚名谁。 还有，顾木和小茄子怎么也来了？ 见他好奇，姜晨随口解释道：“我分别跟符宗和天境派把他俩要过来了，毕竟咱们缺个炼器的好苗子，至于小茄子，基本算是你三哥的徒弟了。” “哦？这么说，他确定是混的莽荒牛血脉？” “没错，等老三过些天来这儿，就可以帮他解开封印，正式开始修行。” 牧长清笑着“啧”了一声。 又一个苦尽甘来。 真好。 心想着，姜晨已是当先走了进去。 随手挥过，一团红色的东西凭空飞起，在空中展开成布条，稳稳悬停在首位后面。 上书一行黑色大字：暂未命名派首届核心成员议事会。 见状，桌上的牌瞬间消失不见，每个人，每个妖，都端端正正坐在自己位置上。 姜晨自是坐在首位，身旁还有个掌门夫人……呸，掌门夫妖位置是姜凉的。 至于左右两侧次首位，一边是栗子香和牧长清，一边是六六和还没睡清醒的豆皮。 剩下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爱咋坐咋坐。 场上气氛悄然间变得严肃。 牧长清眼观鼻鼻观心，深吸口气，传音道：“栗子，我忽然有点紧张。” “紧张？” 栗子香微微一愣，顺势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过去，又道，“长清为什么紧张？” “因为接下来我很可能要见证历史！甚至还是这段历史的参与者之一！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紧张或者激动？” “不啊，我感觉还好啦。” “好吧……” 不愧是九尾国公主，见多识广，这种场面根本就无法令其内心掀起丝毫波澜。 顿了顿，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栗子香温柔道：“与身份无关，你家小狐狸之所以这么淡定，完全是因为你一直陪在身边呀~” “栗子……” “长清……” 栗子香悄悄挽上了牧长清胳膊，将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下一秒，一记爆栗突然出现在她脑门上，疼得她差点跳起来，疼痛部位迅速发红，跟贴了花钿似的。 “栗晨！你要死啊！” 小白狐坐直身体，捂住额头气呼呼道。 姜晨一点不怵，负手而立，淡淡道：“第一，我现在叫姜晨，不叫栗晨。第二……” 他瞧了眼在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姜凉，回过头认真道：“议事期间禁止谈情说爱！” “……” “别看你家情缘，他可比你矜持多了。” “胡说，人家最矜持了！” “嗯嗯嗯，你说的对，你是天下第一矜持女子。” 姜晨一脸敷衍之色。 顺手摸出本小册子，翻开扉页，正声道：“好了，闲话不多说，除长老外的核心成员已经到齐，咱们先……” 话语戛然而止。 他突然抬头望向屋子天花板，眉头微蹙，马上又舒展开，平静道：“此话收回，又来一个。” 咻—— 破空声炸响。 电光火石间，一杆金色大戟划破天穹，准确插在议事厅门外的泥巴地上，戟身剧烈震颤。 190、小白狐，你是否有很多？？？ 紧接着一道龙吟声贯彻天地，迅速从远处靠近。 “龙？！” 牧长清如临大敌，立即起身，身旁无锋和沸血身上开始绽放莹莹光芒，随时准备化为本体。 栗子香见状安抚道：“放松，不是敌妖。” 这声音好似带上了某种清心宁神的效果。 原本激荡的心绪不由自主平静下来，连带呼吸也放缓，仅仅三秒钟过后牧长清就坐回座位，神色恢复正常。 “是之前飞天郡的那条虫，他叫龙晓晓。” 姜晨解释道。 而后又屑了声：“实力不咋地，倒是跟彩鸾族那帮臭鸟一样喜欢场面活——长清，送他去天湖里洗个冰水澡冷静一下。” 牧长清摇摇头，认真道：“我倒是更想切磋切磋。” “那还是算了，别浪费时间。”姜晨摆摆手，一屁股坐下，“等过阵子成员多些，咱们再组织个小比武，摸底一下大家的实际水平。” “也行。” 说话间，龙吟声越来越近。 在外头卸货的上百名船员和众多村民皆抬头望天，目送天上那道金龙虚影飞向工匠房区。 隐约可见，在虚影龙头部位有道人形身影。 最终化作金色光柱落在房区议事厅门口，缓缓显露出真身。 龙晓晓还是那身金袍，拔起大戟收回体内，负手进屋，径直道：“我坐哪桌？” “净问些脑残问题，麻烦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还有别的桌子吗？”姜晨劈头盖脸一顿喷。 “……咳” 他简单环视，轻咳道，“说错了，我坐哪里？” “喏，我位置你坐不坐？” “……” “不坐就老老实实坐最后头。” 龙晓晓额头青筋微绽。 但终究是没吱声，板着张脸坐到城主女儿边上。 两者算是认识，后者简单点头打招呼，表情微微惊讶。 实力够强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哪怕天妖龙族的成员都不放在眼里，随便怼，随便使唤。 姜晨也没介绍他的意思，径直坐下，摸出本小册子，开始认真讲正事。 一讲就是一整天。 首先确定了宗门性质：中立。 即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是独立的，但依然强制归属妖盟管辖。 这样做优缺点都有，优点自然是比较自在，不用去履行一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小事。 缺点的话，便是少了国家带来的福利。 并且若遇上麻烦事，比如和其他宗门扯皮，除了妖盟会从中斡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进行站队，也就是没有靠山。 对此，大家全票通过。 毕竟以掌门和长老们的实力摆在这，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然后讨论了栗子香绘制的那副宗门设计图。 由于地形限制，整个天盆内最高的山……或者说小土丘，也才不到一百米高，是以整体看着像城市。 但这幅设计图亮就亮在那个小浮空山。 堪称点睛之笔。 仅仅这一个设计，便使得原本普通的画面变得不普通，令人眼前一亮。 以后假若有谁提起这个宗门，哪怕不记得名字了，也一定记得有个“会漂浮的山”。 因此，这份方案也全票通过。 接着进行了职务分工。 无锋和沸血成了保安大队长和副队长，负责看守山门以及宗门内外的巡逻。 顾木负责炼器，虽然还称不上大师，但天赋摆在这，加上兜里有着家族几乎全部的炼器传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水河管种地，他说自己以前在水狐城的时候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灵稻米单季亩产两千一百斤。 豆皮嘛……吉祥物。 小茄子和六六也不用多说，一个只管修炼，一个是长老。 飞天郡城主的女儿名叫田青青，负责宗门以后的各种物资采买。 别问，问就是他爹是飞天郡城主，有关系好办事。 然后到龙晓晓，由于他是临时来的，姜晨之前没有做他的打算，便没有马上安排，打算后续再看看。 等到宣布散会时，牧长清手上的本子已经密密麻麻记了十几页笔记，事无巨细。 不出意料，按照一早就定好的方案，他负责宗门内的各项防御事务。 如有需要，所有会灵符和阵法的都得听他安排。 此外，原本想当条臭咸鱼的栗子香也被任命了工作——和怜华一起教治疗术法。 作为一个综合性质的宗门，怎么能少了这个呢？ 不仅如此，她还得负责宗门宣传、设计统一的宗门服饰，以及种植各种药材。 屋外，天色已暗。 栗子香抱着牧长清胳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开心点，虽然前两个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但药田我可以帮你种。”牧长清轻笑，顺手帮她撩起耳边碎发。 她摇摇头，嘟囔道：“不用啦，长清已经很忙很忙了，人家只是不开心和你的相处时间又变少了而已。” “那……我晚上少制点符，多陪陪你？” “嗯哼？陪我做什么呢？” 一对狐耳顿时支棱起来。 栗子香面色转喜，眯眼笑问。 闻言，牧长清左右瞧瞧，见大家都在互相聊天，将其拉到一旁附耳小声道：“自然是做喜欢做的事。” “哎呀~你说的太含糊啦，栗子听不懂~” “咳……就是……你那天不是在水淼淼姑姑那儿买了不少玩具嘛……” “诶！！！” 唰的一下，栗子香瞬间跳到三米开外，一手捂嘴，一直指着他，瞪大眼眸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呃，我说是意外你信么？” “不信！” “可真的是意外，那天……” 牧长清长话短说，简单将那天意外遇见的情况道了出来。 等说完，小白狐已经变成小红狐了。 蹲在议事厅墙角，双手捂脸，身子扭来扭去，嘴里则不停的念叨着各种蚊蝇细语。 都不用仔细听，牧长清猜也能猜到她是在说“长清坏死了”和“羞死了”之类的话。 果不其然，等她稍稍消停点，她张开手指，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不开心道：“长清坏死了……人家本来还想给你惊喜，这下子什么惊喜都没了！呜……” “谁说没有？” 牧长清背对她蹲下身，待后背微微一沉，便箍住大长腿起身颠了颠，边走边轻笑道，“我又不知道你具体买了些什么，我可没进去看。” “真的？” “真的，若是骗你，罚我一辈子不举……唔……唔唔……” “呸呸呸！”栗子香捂住他嘴，连呸好几声，羞恼道，“不许发这种誓！” “……” 香手松开。 牧长清赶忙深吸口气，却还是故意笑问道：“为什么？” “讨厌~你知道为什么的……”小白狐一脸羞臊，声音越说越低。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 话半中止。 肩膀上传来了熟悉的啃咬感。 但他还是咬牙坚持“我不知道”。 最终，在一顿发泄完毕后，栗子香软软地趴在牧长清背上，脸面埋进他脖子里，低声嗫嚅道：“坏人，你若那样倒是不影响嘘嘘，可吃亏的是我呀！” “唔……是这个道理。” 牧长清“认真”思考了会儿，点点头。 “所以不要发这种誓了。” “嗯，那我换一个。” “什么呀？” “若我骗了你——每骗一次你就胖五斤，怎么样？” “？？？” 三条雪白狐尾，弯成了大大的问号。 191、村姑栗子香 卸货工作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 由于天色已暗，天穹上被扔了几发“照明弹”，照亮四野，亮度跟足球场上的那种大探照灯有的一比。 牧长清背着还在生闷气的栗子香上船，四处瞧瞧，再次嘱咐一番该把哪些货往哪儿放，便准备回去。 然而刚飞上天，他就瞧见工匠房区边上莫名多了一顶金色的圆顶帐篷。 帐篷表面龙翔御天，气势十足，华美至极。 不用想，肯定是龙晓晓的。 让他去工匠房睡通铺？ 那不如一刀剮了他来得痛快。 正想着，他从帐篷内走出来，深吸口气伸了个懒腰，而后心有所感似的看向牧长清，不多时又收回目光，双手负于身后，四处溜达。 “我真没想到晨哥不但没揍他，还把他给招揽了过来。” 牧长清随口感叹道。 话落，身后传来一声哼唧。 栗子香将头偏了个方向，不理他。 “你说，改日比武时，我若对上他，我能有几分胜算？” “那时候我应该能到元始境后期，而他是元丹境初期，差距不算太大，算上风风和霏霏的支持，我觉着能五五开。” “哼，不知道。” 小白狐闷闷道。 想了想，还是多补充了句：“反正他的战斗经验是元神境的。” “什么意思？” 牧长清愣住。 什么叫战斗经验是元神境的？ 他不是元丹境初期修为吗？哪儿来的元神境战斗经验？ 难道是被元神境打的那种经验？ 栗子香又哼哼两声，尽量简化解释道：“简而言之，他以前是元神境，后来因为灵涡受损才退到元丹境啦。” “……” “但是修为会倒退，经验可不会有丝毫减少。” “这……” 有点头秃。 牧长清干咳几声，表情微微尴尬。 这样算下来自己的胜算就小了许多，因为按照栗子的说法，龙晓晓的实际战斗力肯定比那个被杀的龙幽还要高上一线。 四舍五入，这场切磋是元始境后期对阵元丹境巅峰。 差距就大得离谱！ 难怪大舅哥忍住了揍龙的冲动，转而招揽他，想来也是看上他的天赋了。 至于灵涡…… 有栗子香这么强的奶妈在，那都不是事。 见他吃瘪，小白狐心情不由得好了些许，娇哼道：“怕了吧？” “不怕。”牧长清轻笑。 “你就嘴硬吧，比武切磋这种事我可不会给你借力量，不然不公平。” “我知道，你借我也不要。” “你要我也不借。” “你借不借我都不要。” “你要不要我都不借。” “我说了我不要。” “我说了我不借。” “……你怕不是屁屁痒了？” “才不是，人家是脸蛋痒了~” “……” 牧长清偏头，栗子香则将小脑袋瓜往前伸了点。 待脸上传来“啵”的一声轻响，她满意退回，拍马似的拍了拍他头顶，开心道：“长清回家啦~” “是，谨遵公主殿下命令。” 一道空间裂隙同时出现在身前，二人眨眼消失，三次闪烁后又重新出现在清香园菜地旁。 由于海拔高，清香园的积雪比起天盆多多了。 原本郁郁葱葱的菜地早已披上银装，看不出下边是什么。 牧长清将栗子香放下，上前随意拨弄，查看各类蔬菜和药材的长势。 “还不错。” 他兀自嘀咕。 栗子香凑上前盈盈一笑：“那当然，这些可都是灵植，灵植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若是换做普通的菜，这种天气之下不做任何保护处理，不死也基本没用了。” “嗯，可惜生长时间短，还没有能吃的。” “没关系，那边有笋呀，这种竹子是长笋的哦。” 栗子香指着不远处的竹林。 牧长清顿时一副恍然大悟模样，赶紧牵上她，去杂物房角落里找到锄头和篓子，兴致冲冲。 以前在地球时，想体验挖笋只能等到去乡下的时候，还必须得是春冬两季，挖春笋或者冬笋，不然过季就没了。 算下来，距离上一次挖笋已经过去得有三年了，手不禁有点痒。 就是“天时地利”不行，这满地的积雪，有点难找目标。 牧长清扛起锄头，摸摸狐耳，笑道：“栗子去泡澡吧，我随便挖两根就去做饭，今晚给你做个……” “不嘛~人家要跟你一起！”栗子香晃了晃身子，打断他。 “哪样一起？” “两样都一起……不对，是三样，还有做饭也要一起~” 牧长清无奈笑笑，将篓子递给她，顺势牵上她小手往后山走，感慨道：“你当真是个奇女子，有时候感觉你像个熟透的果子，有时候又感觉你跟怜华她们似的，青涩无比。” “那长清喜欢人家哪样呢？”小白狐掸了掸狐耳，笑意盈盈。 “不告诉你。” “哼，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长清肯定更喜欢人家熟透的样子……” 一股淡淡的热气出现在耳边，吐气如兰，“长清再不摘，果子就要因为过熟而掉下来咯~” 咕咚—— 牧长清喉头滑动，装傻道：“没听懂。” “你想懂？我镯子里有些好玩的~” “不行不行，我还是小孩子，不能玩那些！” 他松开手快步向前。 栗子香在后面追，边笑边诱惑道：“哎呀，来嘛来嘛，栗子姐姐教你变大人哦！” “不信！我妈说了，狐狸精最会骗人！” “但是栗子姐姐不会，就算骗，人家最多也就骗你身子而已啦~很舒服的哦~” “我……卧槽——” 扑通！ 牧长清脚下一顿摔了个狗吃屎。 起身看去，只见绊倒自己的居然是一根藏在雪下的竹鞭，顿时面色一喜，招手道：“栗子快来！” “诶？怎么了？长清没摔着吧？” 栗子香帮忙拍打身上的雪渍。 “我没事，我找到竹鞭了！”他趴在雪地上不停扒拉周围的积雪。 不多时，一根半截露出地面的竹鞭就映入眼帘，绵延很长。 这东西是竹子的地下茎，而所有的竹笋都是长在竹鞭上的，所以挖笋的关键步骤就是找竹鞭。 栗子香似懂非懂，大概猜到这东西或许跟竹笋有关。 果不其然，当牧长清扒拉了一小会儿后，她便看到了一个黄黄的尖头。 “喏，这就是笋尖了。” 牧长清拿起锄头小心翼翼挖掘，“底下好像藏了不少……还挺大个儿的。” “好好玩……栗子也想挖。” “好玩啥啊？都是脏活累活，你还是等着吃吧，再说找这东西需要一定技巧，像我刚才这样纯属走狗屎运。” “你看不起我？” “没有啊。” 说话间，那颗冬笋已是被挖了出来，表面散发莹莹绿光。 灵冬笋！ 牧长清稍稍掂量几下，估摸着得有两斤左右，去了皮，弄份冬笋腊肉是没任何问题的。 见栗子香眼巴巴望着自己，他不禁莞尔：“呐，你真想试的话，这条竹鞭下面肯定还有，就在这儿挖吧，我帮你找。” “不要。” 小白狐将竹笋放进篓子里。 “怎么了？这下面肯定还有的。”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这样跟作弊似的，没有乐趣，栗子想自己找……长清教教人家嘛……” “……” 拗不过。 这丫头固执起来也是头三哥。 无奈之下，牧长清只能就着身边竹子散发的莹莹微光教她如何寻找竹鞭。 什么看枝叶方向啦；看根部弧度啦；碰运气找小土坡啦。 一顿操作下来终于被栗子香找到一根竹鞭。 然后就不得了了。 整整两个小时，漫山遍野回荡着她时不时的惊喜声和笑声，而那篓子也是越装越多，越装越多…… 等两人从后山下来，栗子香身上衣服已经没眼看了。 就连头发也沾了黄土，脸蛋更不用说，脏兮兮的。 牧长清轻叹一声，哭笑不得道：“栗子，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公主吗？” “记得呀，怎么了？”栗子香扛着锄头，活像个女土匪。 “你觉得你现在像吗？” “当然~” “不，我觉得像干完农活回来的村姑。” “……” 空气突然安静。 下一秒，两道身影嘻嘻哈哈，一前一后你追我赶。 等来到厨房门口，忽然心有灵犀般同时丢下手里的东西。 紧接着栗子香扑腾一下跳到牧长清身上，抱住脖子，低头献吻。 “相比公主，栗子更愿意做长清一辈子的村姑……” 192、第一套校服设计方案 说好的晚饭，最终变成了宵夜。 两人浑身脏兮兮的，不得不先去洗了个澡，这才去弄饭。 姜晨他们这阵子基本是打算住在水狐冲了，他毕竟是掌门，得事事关注。 器灵三姐妹和豆皮又爱凑热闹，也一并懒得回—— 落得清静。 饭桌上，栗子香小口尝着自己挖来的竹笋，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长清，栗子是不是很厉害？又能挖笋，又会做菜~” “你只帮我洗了几根葱。” 牧长清无情揭穿，说着咬下腊肉上的肥肉，将瘦肉放进她碗里。 栗子香哼唧一声，一边轻嚼瘦肉，一边嘟囔道：“那也是参与了……” “是吗？那你都记住这道菜的做法了没？” “唔……五成？” “不许撒谎。” “两成……” 牧长清看得想笑，咬下半截干辣椒就着米饭咽下，笑道：“一成加水，一成出锅对吧？” “！！！” 狐耳狐尾瞬间支棱起来。 栗子香梗着脖子反驳道：“你这是污蔑！”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牧长清认怂。 “哼……肥肉给你！” “你当真是不会吃，腊肉就是要肥瘦相间才美味，包括很多其他的菜品也是。” “我知道，但是我不听~” 她甜甜一笑，像个故意使性子的小女生，但说实话并不让人讨厌，因为她从来不会过头，将“度”控制得极好。 比如在吃下几块瘦肉后，她稍稍沉吟，还是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认真品尝。 完事儿抿抿嘴，评价道：“好像是不错呢。” “是吧？我不会骗你的。” “嗯，长清真好~不过……”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皱眉道，“若是天天这样吃下去，怕是真的会胖五斤。” 牧长清摇头失笑：“谁天天吃大鱼大肉啊？赶明儿我给你弄点素菜换换胃口。” “好呀~” 饭饱。 栗子香打了个饱嗝，起身收拾碗筷，该洗洗该擦擦，把厨房整理得干干净净。 牧长清则坐桌旁翻看白天议事时做的笔记。 当看到她的任务时，不由得轻轻摩挲下巴，做思考状。 讲真，她任务挺重的。 首先便是教授各种治疗术法，其次又要栽种各类药材，然后还得制定宗门后续的宣传方案，最后又要设计“校服”。 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套。 而是成男、成女、少男、少女、男童、女童，算上冬夏两季共计十二款！ 细分之下，掌门和长老的衣服又要额外改变些，以凸显地位。 另外，尺码上也要考虑许多。 因为虽说大部分妖都是正常体型，但也有个别不正常的，比如牛妖，寻常码子的衣服穿他们身上能活活撑爆咯。 见他沉默不语，栗子香放下抹布，摘下袖套，走上前坐在身旁，好奇道：“长清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怕你太累了，这些事我光想想都觉得头疼。” “还好啦，前两件事本来就是我的本职，而后两件……” 她眨眨眼，认真道，“其实之前就有考虑过，特别是做衣服，那几日我有向万衣楼的师傅们请教过哦。” 牧长清顿时来了精神：“那你打算怎么设计？” “去书房说吧。” “行。” 熄灭厨房光亮，二人牵手来到八楼书房。 牧长清摸出符纸开始一心二用。 这些天他已经画了两百多张啊屁鸡灵符，熟练程度不说闭着眼睛画，起码分分心、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而栗子香在观察了一阵子，确认他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之后，这才放心，讲述自己的设计思路。 制衣嘛，抛开料子，无非两件事最重要：款式和配色。 二者相辅相成，既要符合宗门特色，也要适合大部分弟子的气质，同时，上边还得有宗门标志，也就是LOGO。 比如一剑凌天殿。 他们的衣服和仙云国官服有几分像——黄白色，胸口处一朵云，一柄利剑从上往下贯穿，气势十足。 “这配色呢，也得讲究主次之分，这一点跟画画挺像的。” 栗子香不知什么时候弄到了一套一剑凌天殿的女款校服，当着牧长清面换上，原地转了个圈。 末了又笑盈盈解释道：“你看，这身就是白色为底色，黄色用来配色。女款的也不是裙子，因为那样不符合他们宗门的风格，还是这种劲装更显利落。” “唔……我总觉得黄白色略显温和，气势不是那么足。” 牧长清停笔，将制好的灵符放在旁边，转身认真打量。 栗子香点点头表示赞同：“是的，不过没办法，因为他们的老祖是仙鹤一族的，该族又是仙云国第一大族，所以跟风了整个仙云国的风格。” “可惜了，若是黑白色应该会强不少。” “嗯，不过也正好为我们留下了余地。” “什么意思？” 牧长清瞧着她拿出画纸来到身旁。 小白狐坐下，神秘的笑了笑，轻声道：“栗子一直有观察，琼宇山附近的这些宗门里没有一个是黑白配色的，所以我们正好可以拿来用，喏，这是我初步设计的第一款成男服饰。” 画纸摆上桌面。 牧长清低头仔细打量。 只见这套成男校服整体以黑色为主色，白色为辅色。 后者主要集中在各个领口，以及装饰物上，既有存在感，又不会显得喧宾夺主。 款式也很清爽利落，不拖沓，头顶发冠，脚踏长靴，衣摆和袖子长度刚刚好，不会动不动就飘来飘去。 而且黑白色也比较适合年轻仔。 宗门如今这一堆成员，无论人还是妖，基本都是年轻后生，黑白色简直完美。 此外，牧长清还注意到发冠上的装饰物是金色的。 按照旁边文字注释，这个是用来表明弟子身份的东西，不同品级的弟子，装饰物颜色不一样。 “不错啊！” 牧长清一眼便喜欢上了，“女款的还没画好吗？” 栗子香点点头，微笑道：“是的，不过女款我有设计带裙子的款式，毕竟咱们宗门是综合性质宗门，修什么的都有，还是得多考虑点风格。” “辛苦了，林林总总下来怕是能魔改出几十种。” “差不多吧，不过总体风格是不会变的，所以后续的变种并不算难。” 说罢，她又摸出一张画纸。 画上是牧长清穿着这套校服的造型——正面背面，以及背上无锋和沸血后的正面背面造型都有。 就算是他自己，也忍不住说了个“帅”字，巴不得这衣服明天就能做出来。 “真不错。”他又夸道。 “是吗？长清喜欢就好~” 栗子香掩嘴轻笑，“可惜上头还没有宗门标志，那个要等到宗门取名后再行设计了。” “嗯，不急，二哥、三哥、四姐、五哥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了，到时候一并商议。” “是的~” 将画纸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牧长清忽而转移话题：“宣传方案可有初步想法了？” 栗子香摇摇头。 顿了顿，又点点头：“长清还记得那个写的‘栗子的小跟班’吗？” “栗子的小跟……班？” 牧长清有点迷茫。 “对呀，就是那本《开局签到九命仙狐》的作者。” “哦——她啊？她怎么了？” “我之前拍的戏剧《决战无极宫》，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哦~” “……” 嚯，居然是个大导演！ 193、去他娘的强行圣母婊 这不舒服了吗？ 有这种专业妖才在，宣传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多栗子想个大致的方案脉络，剩下的交给她就行。 牧长清忍不住轻拍桌面，笑道：“妙，你的压力可以轻点了。” 栗子香点点头，手托下巴思索着：“是的，到时候我们拍几个宣传小剧，去各个国家和城市走访，一定能吸引不少妖前来……就是得想想这个小剧怎么拍，这东西别看时间不长，但和正经戏剧一样，该有的都得有。” 她腾出左手攥拳，伸出大拇指，分析道：“文案、台词、戏子、摄录地点、背景曲……甚至还得有主题曲。” “……” 牧长清挠挠头，感觉是有点复杂。 也不知道其他宗门建立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做，但不得不说，这样做好还是好的，能够将名声打出去，吸引更多年轻才俊。 毕竟不管哪个世界，年轻一辈才是未来。 稍作沉吟，他认真道：“栗子，你若不介意非原创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些我们那儿的曲目。” “可以呀！”栗子香眼前一亮，“这样能省不少事呢！” “嗯，不过也只限于主题曲，纯背景音乐我听得少，可能帮不上太多。” “没关系，背景曲我自己来。” “那行，我先默几首歌词给你看看。” 闻言，小白狐忙不迭起身，贴心地摆好文房四宝，又认真磨墨。 待一切准备好，便乖巧站在旁边看牧长清挥笔——第一笔就停下了。 牧长清转头询问道：“忘了问要什么风格的？” “风格……”栗子香沉思。 葱指将自己垂落的发丝缠成圈，认真道：“热血点的如何？毕竟咱们宗门大多都是年轻人、年轻妖，对比较激昂的曲子应该会更有共鸣。”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稍稍回忆下脑子里的曲库，牧长清开始动笔。 这种歌很多，随便找个武侠游戏或者古风歌手都能扒一堆出来。 其中又尤以某三居多，且不说同人，官方的就不少，比如每届大师赛都有相应的主题曲。 博人传在那些歌面前无限接近绝对零度。 十来分钟后，牧长清默下了三首歌的歌词。 要说修仙就是好啊，飞天遁地不说，连带着记忆都好了不少，很多潜藏在脑海深处的事情都能轻松回忆起来，歌词竟是一句不差。 栗子香接过第一张纸，看着标题轻声念叨：“《何曾惧》，剑三第三届大师赛主题曲……剑三是什么呀？” 她一头雾水。 “我们那儿的一款网络游戏。”牧长清笑着打断她想要追问的冲动，“先不用问我什么是网络游戏，晚上我试试能不能梦回地球，能的话，你进我梦境，我带你去看看。” “好的！” 栗子香惊喜道。 算起来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去婆家……不是，没去地球了呢。 怪想小外甥的~ 她以纸遮面，面色微红，只露出笑得好似弯月的眉眼，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直到牧长清轻咳一声，她才猛然回神，赶紧低头看歌词。 越看越满意。 小嘴忍不住小声念叨：“我命不由天，成败自在掌间，说盛会，青山不老，千里必如约，今日绝处有侠气……请君拔剑！” “怎么样？”牧长清期待看着她。 她似是在回味，眼睛愣愣地看着墙壁，半晌没出声。 少顷，露出笑容满意道：“很有气势的词呢，我再看看别的。” “嗯，慢慢看。” 剩下两首自然是第二届和第四届的主题曲《当战》、《惟侠不败》。 第一届？ 问就是没有。 就个人感受而言，牧长清认为《惟侠不败》更适合作为宗门宣传片的主题曲。 因为歌词的描绘比较有画面感，有种画入眼帘的错觉，而《当战》和《何曾惧》则更偏向大气磅礴的大场景描绘。 果然，当栗子香看完三首词后，摸出《惟侠不败》那张纸，纠结道：“真的都很好……但相比之下栗子还是觉得这首歌更符合我脑中的画面。” “为什么呢？”牧长清笑问。 “你看这几句：朝暮练，春风拂，惊弦拍，剑光照小荷初开；枫欲燃，似枪上红缨裁，停影处新雪皑。” 她念完，停顿片刻后看向前者，认真道：“长清不觉得很有画面感吗？反正，我仿佛看到了日后宗门弟子晨练的光景。” “还有这几句：初登台，靴点苍苔，气行经脉掌风骇，挥袖间，飞叶横摘，刃光夺彩自天外——我好似看到了弟子之间互相切磋比试的画面呢，真好……” “还有吗？” “还有名字也很不错，惟侠不败，侠者，不败也。” 栗子香眼中满是憧憬，“其实，长清别看哥哥经常骂骂咧咧，脾气有点臭，但他真的是个很有侠者气息的妖。” 牧长清不由得想起大舅哥暴打新郎那件事，莞尔，点点头同意。 “还有长清你也是，某种意义上，你跟哥哥是同道。” “可不敢，我怕被说是圣母婊。” “诶？” 栗子香眉头轻挑，不解道，“圣母婊是什么？” 牧长清挠挠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靠在椅背上想了会儿，组织语言，这才重新开口道：“也是我们世界的一个词，本意是指那些无原则，无底线包容和原谅他人，甚至不惜伤害到无辜之人的人。” “后来被一些人过度理解，比如看的时候，主角若是随手救了某个路人，或者主角表示自己一身正气，乐于助人——那多半就会人被强行扣上‘圣母婊’的帽子。”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像……像个……” “像个脑残是吧？” “嗯……” 栗子香不会说脏话，闻言有几分不好意思，轻撩耳边发丝，避窘。 牧长清笑道：“别不好意思，自信点，他们就是脑残。世界黑白分明，有黑，为什么不能有白？有白，这个白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起身，低头瞧着眼中倒映出自己模样的小白狐。 “我不是滥好人，也不是大恶人，我就是我，我所作所为，皆循本心——去他妈的强行圣母婊。” “……” 见栗子香沉默，牧长清耸耸肩：“脏话就不要学我了，我只是单纯发泄一……” 话未说完，他感觉她眼中突然多了某种色彩。 那是一种大胆的，跃跃欲试的色彩。 正好奇，只听她柔弱却坚定道：“去……去他妈的……强行圣母婊！” “……” “栗子没说对吗？” 栗子香眨巴下眼睛，俏脸绯红。 牧长清摸摸她脑袋，轻笑：“很对，只是觉得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有几分微妙。” “唔……那栗子借用歌词换句说法。” “什么？” “胜负有往来……惟侠者不败！” 194、鬼才马宏元 忙碌了一整宿的牧师傅和栗师傅终于睡觉了。 没有整活。 一来确实累，白天开了一整天的会不说，晚上又讨论了大半夜关于衣服和主题曲的事。 二来，栗子香满心想着再次去未来婆家看看，是以也没心思干别的。 然而很可惜，树神今晚大概是在给其他人或者其他妖机缘，是以就回了四个字——“在忙，下次”。 然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对此，牧长清也没辙，因为他不可能去强行要求树神这种至高存在做什么。 他既然说了下次，那就下次呗…… 栗子香也没闹，只是觉得有几分可惜，大清早便起床跑到书房设计衣服去了。 书房门口，牧长清穿好衣服倚着门框看她，嘴角带笑：“说你懒吧，有时候起得比鸡都早，说勤奋吧，有时候太阳晒屁股了也不起。” “看情况的呀。” 栗子香将发丝撩至耳后，转头轻笑。 复又拿起另一支沾了不同颜色的画笔，在纸上仔细涂抹，轻声道：“有事做自然要早些起。” “行，那你慢慢画，我去做早饭，然后……跟我去趟北冰县城？” “好呀，去见马宏元吗？”她头也不抬。 “嗯，到时候可能有点事要麻烦下你。” “我知道~” 牧长清微微一愣。 不等他说话，栗子香又笑盈盈补充道：“是让我帮他看病吧？” “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病。” “当然算，因为他其实并不是天生不能修炼。” 笔头上的白色颜料用尽，栗子香提笔在色盘上随意沾染几下，便又继续绘画，“他应该是小时候就被妖动过手脚，比如下了药，导致经脉和灵涡都出了问题，所以无法修炼。” “你怎么知道？” “嗯哼，我是谁？” “……” 是了，她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九命仙狐。 能一眼看出妖和人体内的病症——很正常。 君不见扁鹊还能一眼看死蔡桓公呢。 少顷，栗子香又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必然只有他的亲属，因为他是少族长，寻常族妖无法接近。当然，这其中的缘由我们作为外人不必了解，只要帮他治好就行。” “嗯，有把握吗？” “有的，不过究竟要怎么治还是得具体看过才真正准确。” 想了想，栗子香停下绘画动作，将几支画笔丢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盆里洗了洗，又用灵力烘干，起身道：“现在就去吧。” “早饭还没弄呢。” “哎呀~马宏元他们家就是卖早点的，还怕没吃的吗？” “……也是。” 回到卧室帮栗子香梳了会儿头发，又等她换上新衣，两人钻进空间裂隙消失不见。 几个闪烁后成功来到北冰县城。 自打去了飞天郡，牧长清的眼光也跟着提高了不少，如今再看这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好似下乡似的。 这若是去的州城，甚至都城，那还得了？ 也不知道栗子刚来这里的时候是怎么习惯的。 她可是九尾国公主，过去那么些年都住在九尾国都城，和附近的白狐山上，见识的都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冷不丁来到县城，估计跟换了个世界似的。 心想着，牧长清牵着她小手的大手不禁用力几分，而后柔和一笑，轻车熟路来到包子铺外边。 出乎意料，包子铺今天没有开门营业，不远处的院门也是紧闭，里边毫无动静。 “十一月十七日……”牧长清皱眉小声念叨。 “怎么了？今天有什么特别吗？”栗子香不解。 “不是，十七总觉得有点耳熟……哦对了，今天是宏元去看病的日子！”他忽然想起，“宏元以往每个月的十七日都会去城西一家医馆看病。” “但是基本没什么用吧？” “没错。” 栗子香轻轻一叹：“很正常，他既是被亲属恶意弄成这副模样，寻常大夫自然治不好。” “唉，也不知是哪位亲属如此恶毒。” 牧长清亦叹，摇头道，“走吧，去小院弄点吃的，他们不到接近中午回不来的。” “好的~” 城西离这里所属的城东有点远，几乎横跨整个县城。 大约三个小时后，两人重新来到院门口，不多时，前方道路拐角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马宏元两手提着药包，马玉玉也两手不空，各提了一筐菜。 从二者表情来看，这次的治疗显然又是在送钱做慈善。 但相比于马宏元的无奈，马玉玉要固执许多，显然打算下去还去，而这也是过去一年里牧长清时常见到的景象。 “玉玉，我这体弱的病肯定是治不好了，往后还是将钱存上，留与孩子。” 马宏元低头小声道。 话落，他便被马玉玉瞪了眼，没好气道：“你怎如此消沉？这病必须得治好！不然即便生个孩子，若是如你一般肩不能抗，又有何意义？” “这……应当不会传给后代？” “你如何保证？” “……” 没法保证。 马宏元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药材，怔怔出神，差点被凸起的一块烂石砖绊倒。 等站稳，他忽然眼前一亮，惊讶道：“玉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或许会有用。” “什么？” “这药，大夫说了每日早晚各一次对吧？” “嗯。” “那我若是中午吃呢？” “……” 马玉玉眼角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她强忍怒气，尽量平静道：“中午吃药又是哪般讲究？” “自然是兵法中的‘奇袭’。” “？？？” 见她不懂，马宏元来劲了，认真解释道：“我认为治病和行军打仗有一定的共通之处，‘病’便是‘敌军’，‘药’则是‘我军’。你看我过去这些年，每每吃药都是按时，那敌军自然早有防备呀！” “……” “而我此番若是改成午时吃药，等于‘奇袭’，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 院门口。 牧长清与栗子香大眼瞪小眼，皆哭笑不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这个比喻其实并不能算错，治病，确实是“两军交战”。 是体内白细胞和药物组成的联军，大战细菌组成的病军。 但这里面可没有奇袭一说啊！ 两人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另一边，马玉玉深吸口气，不知第几次平复心中的怒气，沉声道：“马宏元，你认真的？” “自然，愚夫觉得完全可以一试。” “行，那妾身再为夫君出个主意如何？” “哦？”马宏元一脸惊讶，转而变成惊喜，矮身侧头，“洗耳恭听。” “我记得大夫说过……这些药是一次熬煮一小包吧？” “是的，娘子好记性。” 马玉玉似笑非笑，放下手中菜篮，扯过他的耳朵笑眯眯道：“那不如一次熬煮一大包？” 耳朵被扯的有点疼。 马宏元调整下角度，好奇道：“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大军压境。” “大军压境……” “原本十万军队，突然变成百万雄军，数量碾压之下，还用得着奇袭？” “……” 马宏元愣住。 院门口的牧长清和栗子香也再次愣了。 不多时，只见马宏元放下药包，拍手惊喜道：“对啊！娘子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呢？娘子，我……哎哎哎，痛痛痛！别扯我马耳朵！” “不扯？呵呵，老娘今天若是不好好给你治治脑子，都不敢给你生孩子！免得生出个智障！” “……” 195、拯救大马宏元 马玉玉到底是没舍得真下狠手。 但一路唠叨是少不了的，临近院门了还在盯着马宏元侧脸机关炮似的说个不停。 而后者只能低头，老老实实挨骂。 毕竟刚才那一串想法是有点蠢，若治病真那么简单，还要大夫做什么？随便往嘴里塞几斤药不就好了？ “实在不行，回头我去买些礼物，咱们上一趟天境派清香园，求凉月仙子瞧瞧。” 马玉玉叹了口气，“这些天听街坊说，凉月仙子乃是一等一的仙医……” 话没说完，马宏元便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们一介凡妖怎能奢求仙子出手？” “怎么不行？你与她情缘关系甚好，想来会帮。” “可是你之前都把他……唉……” 马玉玉面色一滞。 提菜的双手紧了紧，又放松些许，无奈道：“宏元，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赶他走，实是流言蜚语颇多，而我终归是一介女子，纵使有些修为，但……但还是无法免俗啊！” 马宏元摇摇头：“我没怪你，牧兄也定然能理解你。” “那你便随我前去清香园，凉月仙子那日来时与我一同做饭，交谈间，我觉得她性子很温和。” “还有，那日的烧烤宴去了那么多宗门前辈，却依然邀请了我们……” 马宏元再次打断她：“我知道，他俩都很好，但我实在不想欠他们太多，因为还不上，我们终究不在同一个层面，以后会越来越远。” “那就不还咯。” 熟悉的声音响起。 马宏元夫妇转头看去，只见在自家院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面相有几分眼熟，声音的话…… “牧兄？！” 马宏元面色一喜。 话落，牧长清随手挥过，周围障眼禁制消失，露出真容。 见果然是他，马宏元赶忙上前推开院门，将二人迎了进去，又让马玉玉将门关上，这才扔下药包，双手插袖拱手欣喜道：“让牧兄和凉月仙子久等了。”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这般客气。” 牧长清拍拍他肩膀，笑了笑，又与马玉玉打招呼。 栗子香亦委身行了个女子礼仪，笑盈盈道：“见过玉玉姐。” “这……这……使不得！” 马玉玉有点慌。 天可怜见，哪儿有元神境大能给她一个灵涡境修士行礼的说法？ 正想组织语言，她忽而发觉一股淡淡香味钻入鼻中，紧接着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绪就莫名平静了下来。 栗子香又道：“玉玉姐不必拘谨，凉月今日和长清前来便是为了治疗你夫君。” “真的？”马玉玉睁大眼睛。 “是的，其实早在上次来此时我便有此想法，但碍于当时有要事在身，便拖延到了现在，还请玉玉姐莫怪。” “不怪不怪！” 她连忙摆手，那股香味都快压制不住激动心绪了。 话落，她也顾不上矫情，就地丢下菜篮子并顺手将旁边还处于呆愣状态的马宏元推进屋子中堂。 中堂内有张方桌，几位挨个坐下。 栗子香一如既往带着浅浅笑容，看向对面的马宏元，轻笑道：“不必紧张，也不必多想，你就当我是在帮长清报恩。来，将一只手摆在桌上。” “我……” 马宏元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照做。 而后一根绿莹莹的柔和光线自栗子香并拢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飘飞而出。 明明是一根光线，看起来却好似实质化的线条。 它在空中舞动了会儿，很快便没入马宏元伸出来的手腕。 而在大家见不到的皮肤下面，这道光线很快遍布他全身，开始地毯式搜查可能存在的病灶。 栗子香眼眸微闭，小手轻轻捻动光线，认真感受从其中获取到的信息。 不多时，她睁开眼将光线收回，确定道：“你的身体确实有问题，中了一种由噬灵花为主材料制作而成的慢性毒药，只要长期服用，便会对经脉、气穴、灵涡等修行相关的东西造成恶劣影响，但又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噬灵花？”一旁的牧长清听不懂。 “是的，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植物，生长在苦寒之地，生命力极其顽强，浑身上下都可入药。” “毒药？” “嗯，但正常的药也可以，就看药师在制药的时候心里怎么想了。” 栗子香轻叹一声，“唉，救妖，杀妖，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他体内如今积累的毒素早已不是这些寻常药物能化解的。” “那要如何？”马宏元忍不住追问道。 “自然是再次服用噬灵花。” “以毒攻毒？”牧长清接过话茬。 “非也。” 栗子香轻轻摇头，认真解释道，“噬灵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植物，若以正道之法利用，便算不上以毒攻毒。” 马玉玉问道：“那它主要作用呢？” “吞噬毒素。” “这样啊……” “是的，之后再服用些恢复身体用的常见药，便可逐渐恢复正常。” 栗子香指着外边那些药包，“不然的话，一切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 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也可以用治疗灵力强行清除毒素，只是你夫君凡妖之躯，恐承受不住，毕竟噬灵花乃五品灵植。” 五品，对应元神境。 这样的毒素附着在体内，肯定需要不小的力量来祛除，凡妖确实难顶。 若强行祛除，搞不好直接原地暴毙了。 可是五品灵植的价格…… 马玉玉忍不住和马宏元对视一眼，皆有点绝望。 别说他俩已经不在马氏一族了，就算在，想弄到五品灵植也是很难的，更不要说是噬灵花了，因为这玩意儿只长在苦寒之地，很难寻！ 见状，牧长清传音道：“栗子，你的药材库里有这玩意儿吗？” “唔……以前倒是有，白狐山附属的山脉里偶有生长，我弄过几株，但后来都被二哥当成零食吃了。” “啥？吃……吃了？！” 牧长清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这特么不是毒物吗？ 还能当成零食吃了？ 栗子香见状有几分歉意，不好意思道：“是的，二哥乃噬空犬一族的天骄，该种族的特点就是能吃，特别是二哥，我就没见过他不能吃的。” “那也不能吃毒物啊，不会中毒啊？” “会，但是二哥体质极好，寻常毒素根本奈何不了他，噬灵花顶天也就让他拉会儿肚子，甚至在他习惯后，后面吃的噬灵花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 “……” 这就有点麻烦了。 牧长清挠挠头，琢磨着是不是去飞天郡想法子买一株。 但栗子香无情摧毁了他的想法：“很难买，噬灵花属于禁物，只能在黑市寻找，明面上几乎是见不到的。” “这……” “不行的话，我回一趟白狐山？” “不行！” 蹭的一下，牧长清站起身，吓了众妖一跳，差点没把桌子给掀起来。 发觉自己过于失态，他连忙道歉，又坐下，传音道：“你去了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知道吗？！” “没事啦……我小心点就是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牧长清严词拒绝。 抿抿嘴，栗子香瞧了眼愁眉苦脸的马宏元夫妇，回道：“那他怎么办？噬灵花的毒素会在往后日子里逐渐变强，直到他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届时……” “呼——别说了，我去百万山脉群深处找，那里也算苦寒之地。” “长清……” 196、穷鬼1不配修仙 去归去，一些事情还是要先完成的。 比如教那只橘兔，甚至还有那两个人类学会啊屁鸡灵符。 然后将大阵搭建完毕。 这个千万马虎不得，必须由他本人亲自监工甚至亲自上手，不然的话，一旦出了差错，全盘报废事小。 万一阵法运行混乱导致爆炸，造成伤亡，那可就罪过大了。 是以，牧长清换上轻松表情再次起身，拍拍马宏元肩膀，笑道：“这几天我去趟飞天郡，看看能不能买到噬灵花。” “不不不，太贵重了牧兄！那可是五品灵植啊！” 马宏元也想起身，但一股大力悬在上头，令他又坐了下去。 牧长清继续道：“都说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过去那年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住在哪个腌臜角落。” “我……” “还有，我投河那次也是你救的，不然我哪儿有今天？所以别说五品灵植，就是六品、七品甚至更高，我也会去想办法。” “牧兄，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再次拍拍他肩膀，牧长清推开椅子走到旁边牵上栗子香小手，回头继续道：“与其唉声叹气，你不妨回族内查查当年是谁给你下的药，之后想报仇的话，我帮你杀了他。” “……” 马宏元愣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眼前那两口子已经走了。 马玉玉来到他身旁，稍作沉默，缓声道：“要查吗？” “查。” 一个字，似乎暂时让他敛去了满身的书生气息，他转身摸出纸笔快速书写。 不多会儿，包子铺外的梁柱上便多了张告示：家中有事，暂时歇业。 而后两道身影顺着最近的东城门离去，乘上同族直奔东方。 另一边，牧长清二人直接来到天盆。 根据观察，卸货工作已是初步完成。 但由于天盆太大，至少有两百平方千米，大约相当于冲国地级市的一个区，是以还得用大型木制推车将材料运送到指定地点。 那可不是一两个点，而是有几百上千个，对应阵法的每个节点。 所以，一条线上往往要再卸货二三十次。 幸亏附近的村民都过来义务帮忙了，按照虎妖估计，到明天这个时候应该能结束。 水狐冲，吟风崖。 牧长清望着下面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莫名感慨。 在他身后，三道身影正在禁制的保护下全神贯注绘制灵符，正是橘兔花莉和那一男一女两名人类。 他俩分别叫吕仲和简秋。 相比于刚认识时的落魄，如今的二人称得上“改头换面”，细看之下，颜值也是相当可以，假若眼神中再带点自信和大方就更好了。 至于制符水平也确实不错。 按吕仲先前所言，他俩之前在那女蛇妖手上时，除了挨打挨骂，干的最多的就是帮她制符，以便她拿去卖。 这么些年下来，没画一万张，也有八千张了。 所以单论手法是相当娴熟的，比花莉这个穷鬼要娴熟不知道多少倍，后者纯靠天赋更高才勉强打平。 “长清，栗子这几天想再去一趟飞天郡。” 身旁，正在翻阅服装类美术集的栗子香忽然停下动作，将脸旁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起。 牧长清微微一愣，很快便点头，轻声道：“去吧，不过我可能没法陪你，明天开始我得组织妖手进行布阵，尽快完成，然后进大山深处寻找噬灵花。” “嗯……话说，长清就不问问我是去做什么？” “请教制衣呗，还能有什么？”牧长清摸摸她长发，“总不能又去买玩具吧？” “讨厌！” 栗子香禁不住瞄了眼后头处于禁制中的三位，一脸羞红。 说起来，那些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玩，反正这几天不用想了，等进了大山更是不可能，如此算来…… 十一月基本没戏。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扁扁嘴，嘟囔道：“等忙完这阵子，人家非要好好折腾你不可。” “……” 牧长清轻吞唾沫，目视前方，嘴唇微动，“你这个‘折腾’它正经吗？” “长清希望呢？” “唔……不知道。” “噗嗤——” 见他一脸窘迫，栗子香忍不住掩嘴轻笑，媚眼轻抛，软糯道：“好啦好啦，长清弟弟不要害怕，栗子姐姐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哦~” “……” 这该死的怪异感。 性别好像反过来了似的。 牧长清不再吱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后面那三个虽然听不见他俩声音，但还是能看见的，所以必须保持形象。 栗子香也知道，言语调戏几句后再次低头看书。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异动，转身看去，只见三位都已经站起身，手上各拿一张制好的灵符，表面光华流淌。 牧长清随手挥过，禁制消散。 吟风崖上的大风顿时将他们吹得有几分凌乱，但灵符还是攥得紧紧的。 “都确定画好了？”牧长清笑了笑。 “是的。” “行，那挨个用来试试，从你开始吧，吕仲。” 闻言，唯一的人类男子点点头，随手将灵符撕碎，而后一支一米长的灵能版RPG便出现在眼前——如今正式取名叫“灵箭筒”。 由于他只有灵涡境，因此其颜色为淡青色。 牧长清凑上前左右瞧瞧，又示意简秋和花莉也分别用掉灵符，最后将三样摆在一起进行最终比较。 “都还不错呢。”栗子香小声点评。 她虽不擅长制符，但架不住在大伯那儿看得多了，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她说还不错，那自然是真的可以。 顿了顿，牧长清也赞同道：“没错，但既然是比较，总要分个高低。” 话落，身前三位不约而同绷紧身体，大气不敢出，竖起耳朵认真听。 “我认为，这一轮制作最好的是吕仲这款，无论总体还是细节，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吕仲松了口气。 “而简秋的这款当为第二，其实你应该可以做到和吕仲一样好——刚才刻画的时候走神了吧？这里有个小瑕疵。” 牧长清指着炮口上的一个小凹槽。 简秋不由得低头，不敢直视他，满脸都是尴尬和不好意思。 可要说谁最尴尬和不好意思，当属花莉，因为她垫底啊！ 牧长清拿起她刻画的灵箭筒再次瞧瞧，认真道：“有两个小瑕疵。”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要赶我走！”她双手合十，一脸惶恐。 “我没说赶你走。” 牧长清将灵箭筒抗在肩上，灵力涌入，一发头部尖尖的灵力炮弹激射而出，将不远处崖壁炸出个坑洞。 接着又分别将另外两个也用了一次。 不出意料，吕仲所绘制的灵箭筒威力最大，简秋次之，花莉垫底。 顿了顿，他安慰道：“你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单纯是因为你穷。” “我……” 花莉垮起张批脸，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玩灵符实在太烧钱了！” “唉……果然我早就该听爹娘的，找个好妖嫁了，过安稳日子。” “修仙……穷鬼修什么仙……穷鬼就不配修仙！” “……” 1生97、万物造化，生灵不息 等花莉叨叨完，牧长清开始教他们如何将阵法微型化，并且刻入灵符中。 这是个相当有难度的活。 十分考验耐心和细心程度，稍有不甚就可能导致失败，且毫无挽留机会。 所以大多数灵符师或者阵法师都不愿意干这种融合的事，费力不讨好。 这一教就是一整天。 等到晚饭时候，两波修仙者突然从两个方向来到天盆。 打东边来的是符宗，打西边来的则是飞天郡附近一个叫做地阵宗的宗门。 乍一听名字不太吉利，但他们可是非常少见的专研阵法的宗门，尽管综合水平只是七流，但若论阵法，可堪比六流。 他们和符宗一样都是来帮忙搭阵的，两边各五十个妖，领头的都是长老。 于是，牧长清连饭都来不及多吃两口，丢下碗筷，风一般奔过去将他们迎入议事厅，开始商议阵法搭建的具体细节。 一个会愣是开了通宵。 栗子香全程像个侍女似的端茶送水上瓜果点心，没事做时，便坐在牧长清身旁，听他长篇大论，间或与众妖讨论。 等到天光微亮，会议终于接近尾声。 牧长清看着手中那个用灵力凝聚出来的阵法，总结道：“那么最后再来确认一下各位的分工，本大阵共计拥有一千二百五十个节点，除去我亲自负责的十一个阵眼外，剩下一千二百三十九个节点，平均每妖负责十二个，编号都已分到各位手中，还请就着我手上的这个阵法进行比对，切莫弄错。” 话落，那阵法扩大了些，每个亮晶晶的节点上都显示了一串数字。 底下众妖连忙抬头，眼神不断在阵法和自己手中的纸条上转动。 不一会儿，大家接连点头，齐声表示无错。 “行，这些天就辛苦大家了，等事情结束，该有的报酬一分不会少。”牧长清起身笑道。 地阵宗长老是个老头，亦起身，拱手道：“牧小友客气，身为友方宗门，我等前来帮忙本就是份内之事，若提报酬可就有几分俗气了。” “巫长老所言极是。” 符宗长老站起，他面相稍微年轻几分，笑道，“说实话，这等玄妙的大阵便是倒贴钱，我也非要来见见不可，更莫说能够亲自参与建设了。” “哈哈哈哈，卢长老，这也是我的内心真实想法啊。” 巫长老大笑数声，“多的不说，这大阵至少也是六品，甚至准七品水准，而且兼具防御、浮空和引灵功能，难度更是……啧啧！” “反正我估摸着，我此生应该再见不到比这更强的大阵了。” “没错，便是飞天郡护城大阵也只是堪堪六品。” 听着俩前辈在那狂吹他的作品，牧长清嘴角本能地上扬，心中暗笑。 这人也好，妖也罢，眼光一旦上去就难下来咯。 什么叫“便是飞天郡护城大阵也只是堪堪六品”？ 堪堪？ 六品可是对标化身境呐！ 也就是说，飞天郡的大阵是可以短暂抵抗大舅哥攻击的！ 然而在他们嘴里却似乎有几分不堪了。 牧长清忍不住笑笑，抬手打断，轻笑道：“算不得什么高深大阵，诸位，天已亮，不若先去洗漱，吃些早点，而后稍作休息便开工吧。” “喏！” 乌泱泱一群妖从议事厅涌出，走向工匠房区外的大型露天厨房。 待吃饱喝足，牧长清再次凝聚出微缩版的护山大阵，并将其抛向空中，扩大成千上万倍，直到覆盖整个天盆。 每一个节点，都完美对应阵法材料卸下的地方，甚至编号也在。 除非眼瞎，不然不可能出错。 气氛一下子提了起来。 两个宗门共计一百号妖，每个妖都领了十个左右的附近村民前去帮忙挖掘—— 坑洞，用来放置阵脚石。 沟槽，用来放置连接阵脚石的晶柱。 同时还要洒上一种叫晶粉的东西，保护前两者，延长使用寿命。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露天厨房安静下来，天上时不时就能看到流光掠过，飞向各个角落。 牧长清抓紧栗子香小手，温柔道：“我送你去飞天郡。”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 栗子香甜甜一笑，眼神中略带几分不舍，“长清还有要事要做，最多让风风或者霏霏跟我去就可以了，她俩速度比怜华快。” “也行，风风！” 牧长清凭空一声喊。 很快，水狐冲方向飞过来一道碧玉身影，稳稳落在两人身前。 无锋手里拿着牌，负手收回，尊敬道：“主人有事尽管吩咐。” “嗯，栗子这几天要去飞天郡办些事，你负责全程保护她，千万不要让她出现什么闪失。” “好的主人——夫人，是现在就走吗？” 无锋看向栗子香。 栗子香有点儿迟疑，一想到要有几天见不到牧长清，她就不太想去了，但为了宗门制服她又必须得去。 因为这里没有妖比她更懂制服。 稍作沉吟，栗子香下定决心，确认道：“一会儿再走吧，我还要做件事，大概一盏茶时间后你再来这里。” “好的夫人。” 话落，无锋化作流光回到水狐冲，继续她未完的斗地主。 牧长清则一脸古怪盯着小白狐，低声道：“一盏茶就十分钟而已，你家相公现在可不止十分钟。” “……” “再怎么……也得是一柱香时间吧？” “……” “算了算了，十分钟就十分钟吧，走，回家，抓紧时间。” 栗子香臊红脸，面带几分羞恼挣脱他手，娇嗔道：“你这坏人在想什么呢？” 牧长清挠挠头：“我猜错了？” “当然！” 她晃了晃大尾巴，见周围没有妖，低声害羞道，“人家上次用手帮你那个……手都酸了！自然知道一盏茶时间不够啦。” “那……” “人家只是想把周围损毁的花草树木都恢复而已。” “哦，这样啊……啊？！” 牧长清突然一蹦三尺高，满脸震惊。 把损毁的花草树木恢复？ 她指的肯定不是重新栽种，因为十分钟还不够挖几个坑放种子。 那她应该是…… 下一秒，栗子香验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其身体突然绽放莹莹微光，整个飘飞而起，当来到一定高度后，一道巨大的九尾仙狐虚影绽放天穹，吸引所有妖目光。 那仙狐是如此漂亮，如此神圣。 整体雪白为主，耳朵和尾巴都带着粉色，四个脚丫也是粉色。 它上下飘飞，将栗子香环绕在中间，满是圣洁气息。 与此同时，一阵阵涟漪般的绿色波动开始从栗子香体内扩散开来。 每扩散一道，天穹就会变绿一分。 大约百余次后，天盆周围很大很大一片范围内都变得绿莹莹的。 “这就是九命仙狐的力量吗……” 龙晓晓走出帐篷，两眼呆呆地望天，“好精纯的生命气息……我的灵涡有救了？” 话落，天空开始下雨。 绿色的雨。 每一滴都蕴含着一片小小的灵力树叶，散发强大生命力量。 它们或落在平地，或钻入天湖，或洒于荒野，又或滋润山林…… 所到之处，原本枯死的花草开始恢复生机。 只剩树桩的树木重新长出绿芽。 藏在地里的、被飞鸟衔来的，亦或是之前草木掉落的种子——纷纷发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 至于那些被滋润到的生灵，个个恍若新生。 身上的伤疤也好，小病小痛也罢，全部迅速恢复正常。 最夸张的当属龙晓晓了，他像个傻子似的躺在“生命雨”汇成的水滩里打滚，毫不顾及形象，甚至还在那哭。 一盏茶时间后，生命之雨停歇，栗子香如仙子降世般飘然落地，面带微笑。 “还行吗？”她笑盈盈道。 “还……行？” 咕咚——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 抬眼望去，近处花草繁盛，远处青山莽莽，间或夹杂一些雪白点缀，总之完全看不出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 万物造化，生灵不息——你管这叫还行？ 198、你且在此等此着，我去砍座山来 无锋载着栗子香去飞天郡了。 天湖。 这里是天盆的中心，也是大阵阵眼所在地，是最为关键的点，出于万无一失的考量，姜晨打下了强大禁制，隔绝一切窥探。 而后，牧长清便领着宗门一众核心成员四处晃悠，确认阵眼。 一路上也见到不少堪称诡异的东西。 比如足足有人那么高的杂草，整个天湖周围零零散散长了好几百根，显然是往来飞鸟播撒的种子。 除此以外，湖岸上还有很多鱼。 都是之前受到生命雨水滋润后过于兴奋，从而跳出来的。 其中绝大部分都被送回了湖里，剩下三条，豆皮左右手各一条，嘴里叼一条，脸上写满开心。 她扑腾着小短腿跑到牧长清身边，偏头撞了撞他大腿，将鱼丢下，脆生生道：“长清哥哥，豆皮想吃鱼鱼喵~” “啊？不是才吃过早饭么？” 牧长清正检查放在这里的大包物资，闻言回头，愣住。 顿了顿，又道：“豆皮乖，一会儿中午了再吃。” “不嘛，豆皮想现在吃喵……” “那……我让霏霏姐姐或者怜华姐姐帮你烤鱼？” 牧长清瞄了眼在不远处扒拉另一堆物资的器灵两姐妹。 豆皮依然摇头：“她们手艺没你好喵。” “挑三拣四。”姜晨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训道，“不帮忙就算了，还想着吃？” “喵呜——就吃就吃！”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又忘了我是你大哥了？！” 话落。 豆皮唰的一下躲去牧长清背后，可怜巴巴道：“爹爹，有坏蛋要欺负你儿媳妇喵！” “……” “……” 空气突然安静。 牧长清感觉心跳有点快，咧嘴傻笑。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顺手护住豆皮，认真道：“你说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孩子想吃就吃呗，也耽误不了几个钟。” “我……” 姜晨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挠挠头，他挥了挥手，没好气道：“行行行，你就宠她吧，回头你儿子要是天天被她欺负可别怪我。” “不可能，豆皮这么乖。” “是的呢喵！” “嘁，懒得跟你俩说。” 几个闪身，姜晨出现在远处另一个阵眼边上。 牧长清见状赶紧将之前烧烤的那些东西从镯子里掏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一张桌子。 接着提溜上那三条鱼去往湖边宰杀、清洗。 等到炉子上的鱼发出滋滋声，浑身脏兮兮的龙晓晓刚好路过。 牧长清满脸怪异，问道：“你刚跟谁打架了？” “没有，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理了理衣领，“还有哪里需要挖坑？” “……那儿。” 牧长清随手指了个方向。 “行。” 龙晓晓转身离去，尽管满身泥污，却还是尽量保持着龙族特有的高深姿态。 也就是龙族强，没妖敢惹，不然他过一条街起码要被打五次。 烤好鱼，牧长清便开始工作，进行挖坑。 这样的场景在天湖附近还有好几个，一众宗门核心成员手执铁锹，埋头苦挖，甚至连午饭也没去吃。 而白天素来要睡觉的豆皮见状有几分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变幻出锋利爪刃，加入挖坑队伍。 这一忙就是五天。 牧长清可以说忙得前脚打后脑勺，几乎没怎么睡觉。 白天跟大家一起挖，晚上等他们休息了，便四处溜达，观察各个阵脚石上的符文是否正确，晶柱与阵脚石之间的连接是否牢固，以及晶粉涂抹是否到位。 到第五天的傍晚时分，所有节点终于构建完成。 只要通过最后的运行测试，确认正常，就可以把坑洞、沟槽什么的都掩埋起来。 因此天盆内上上下下，无论是谁都很紧张。 天湖西南角某个角落。 这里是整个阵法最最核心的阵眼，也是启动阵法的开关，阵眼石颜色为很特别的红色，上面雕刻的符文也远非其他阵脚石或者阵眼石能比，看着都让人头大。 除此以外，坑洞周围，甚至沟槽边上还摆放了大量灵晶。 上中下品一应俱全，覆盖所有节点，所有线路。 这么做，是由于阵法初次启动时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巨大到什么程度呢？ 像牧长清这种元始境中期修仙者，几乎撑不过三个呼吸就会被吸成人干。 在场唯一扛得住的只有姜晨，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牧长清还是决定用灵晶来取代这股力量。 换算下来，大约使用了三万颗下品灵晶。 而整个大阵的造价若是再算上人工，将高达十四万下品灵晶！ 这般价值，放眼整个飞天郡可以说绝无仅有，哪怕澜江州也是数一数二。 “天色不早了，开始？”姜晨面目严肃，偏头问道。 整个天盆内此刻只有他和牧长清在，剩下的所有妖全都被安排去了四周悬崖，以避免可能带来的危险。 闻言，牧长清点点头：“可以，你先释放保护禁制吧。” “行。” 姜晨双手结印，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华冲天而起，笼罩天盆，将内部和外部隔绝开来，但并不影响视线。 见状，牧长清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而后抬手，缓缓推向红色阵眼石，一股晶莹的蓝白色灵力自掌心逸散而出，注入其中。 嗡—— 平地一声轻吟。 阵眼石表面原本黯淡无光的符文路径瞬间被点亮。 牧长清赶紧切断灵力供应，闪身后撤，随时准备撕开空间裂隙跑路。 下一秒，摆放在坑洞周围的那圈上品灵晶也开始绽放荧光。 它们好似大坝决堤，里边蕴含的浓郁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坑洞内，令得里面光芒大盛。 紧接着，这股力量开始向四周扩散，沿着晶柱去往下一个阵眼石，沿途摆放在沟槽边上的灵晶也会被利用起来，不断供应灵力。 等所有阵眼石全部点亮，灵力开始向更远处扩散，点亮普通阵脚石。 大约两分钟后，覆盖面积达两百平方千米的大阵全部点亮。 四周群众自悬崖往下看，场面极其壮观，整个天盆仿佛变成了发光的蜘蛛网。 “没了？” 姜晨好奇道。 他修为高是高，但不怎么懂阵法。 牧长清闻言摇摇头：“还有，大阵马上就要生成保护屏障了。” “噢——” 话音落下，所有的阵脚石和阵眼石突然齐齐朝天喷射光柱，当达到一定高度后又向四周扩散，互相融合，很快形成了一个鸡蛋壳似的防御屏障。 姜晨见状松了口气，收回他的保护禁制，暗道这事儿算是成了。 与此同时，他忽而发现自己漂浮了起来。 “这是大阵的浮空能力生效了吗？”他猜测道。 因为身旁的牧长清也如他一般，在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凭白升空。 牧长清点点头，笑道：“是的，不过按照设计，浮空能力只作用于天湖及附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灵力充满天盆，然后想想办法，看看可以去哪里弄座山来摆上。” “就这？小事。” “哈？” “你且在此等着，我去砍座山来。” “……” 牧长清愣住。 砍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