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侧写师》 第五十七章 动摇 清晨的阳光没那么刺眼,取掉眼罩的江望成不适应的眨了几下眼睛,稍一会也就恢复了。 怒火中烧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猜测着他们意图何在。拿下布条后便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这江望成长的白白净净的,身材削瘦,五官端正,倒有几分做小白脸的样子,比起年过中旬的蒋万豪,他和彩玉自然是相配的多了。 审问这回事可不是林以乔的强项,更何况这还是李云泽的故人之子,肯定还是他自个儿来更相宜。 一见江望成五花大绑的样子,李云泽赶紧大步上前帮忙松绑,嘴里还不忘说道多有得罪之类的话。 林以乔乐得清闲的端着碗热腾腾的鸡汤在一边美滋滋的品着,红枣枸杞鸡汤,一试味道就知道炖了很久够火候,要多喝几碗的好东西,眼神却不忘观察着江望成的问答反应。 只见他揉了揉绑了许久的双手,戒心未消的打量着众人,似乎在等他刚才问题的答案。 “你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找你是想问一下容妈的下落。” “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什么容妈。” 江望成想都不想就回答的十分干脆。若不是他的脸长得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凭他此刻言辞笃信的样子,真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哟,忙活半天,原来你不是江望成啊?!”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哎呀,这就难办了,不放你好像说不过去,可放了你我又不放心。这个......” “反正错了,那就错到底吧,未免机密泄露,只能对不住啦。” 顾十三痞着个脸,上前装腔作势道。还不忘一脸‘为难’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眼见着招财进宝接过命令,撸着袖子往自己逼近,江望成不由双手握拳,眼神慌张,不过很快,慌张一闪而过后,人也放松了下来。 “我是江望成没错,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容妈。” “那彩玉呢?” 换上了一副委屈可怜的嘴脸,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见他虽露慌张神色,却又好像意料倒了似的应对自如。 思及,林以乔一敲碗沿,冷不防抛出彩玉来,还真有点打乱他的阵脚,他眼珠子不停的转溜着,似乎有所动容之余又没找到应答的台词。 “其实你不用对我们有戒心,容妈是我的奶妈,我又怎么会害她呢。” 李云泽遣散招财进宝,好言宽慰道。 学堂书桌上文案的摆设,彩玉的秘密情夫,种种迹象都和江望成有关,李云泽本来是满腹疑惑不得解,内心保留质疑空间的。 可是自从意外找到那封信之后,他相信多年以前容妈没有做伤害他们母子的事情,多年之后也不会,而他们发现的所谓巧合,正好可以解释那一切都只是刻意在陷害江望成,目的是容妈。 “你若不想说,我们绝不会相逼。” “又或许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待我日后找到答案,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在此之前,还希望你能相信我,在这先住下,我会慢慢和你解释清楚。” “你放心,容妈对我有恩,我不会亏待你的。” “而且你现在出去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不想容妈回来怪我没有看好你。” 从李云泽鸡婆的一番话里,林以乔可以断定他现在已经被情感冲昏了头,这哪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去求证真相啊,简直是大型认亲现场啊。 就连顾十三都觉得这不是一向冷静的李云泽,他还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现在好,直接把戏台子都拆了。 于是,从江望成那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倒像大爷一样由莺莺燕燕伺候着下去休息了。 不管是李云泽的话说动了他,还是招财进宝的门神架势,江望成此刻说与不说还有的选,但是留不留下就没得选了。 “你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看看这封信。是昨夜我和十三在容妈的鸟笼里发现的。” 人刚走,李云泽早有准备的递上书信,堵住他们‘讨伐’的嘴,当然,他相信看完信的内容后,林以乔定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林以乔不否认在去完书院探查回来,心里的确怀疑凶手可能是江望成。虽然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她觉得李云泽也是有同感的,不然不可能回来的一路上阴沉着张脸不说话。 从巧合上来说,桌案上笔墨纸砚的摆放全都是在左边,他又是彩玉的情夫,只是他偏偏又是容妈的儿子,个中情由的确让人疑惑。 世界上是有巧合,一次这么多的巧合难道真的是刻意布局陷害?! 可是刚才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审问,表现出来的慌张又好像太刻意了些,接受的也过于坦然。 既然人留下来了,以后有的是问话的机会,是不急于这一时。可留给李云泽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若是江望成真的什么都不知情,那即将到来的承袭大典上,他们母子定是凶多吉少。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啊?趁现在没人,给我说说为什么你们那么肯定他一定会回去以前教过书的学堂呗。” 顾十三一边示好着替她碗里添热鸡汤,一边发问。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料事如神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品着这么有心思的汤水,确是熬夜后的佳品。林以乔耐着性子说着根据现场的一切得出的结论。 其实要说起来也简单,正好她自己也想重新捋一遍,过多的巧合太像人为,拿着那封动摇的书信轻拍手臂。 首先,问起江望成的时候,正有说有笑的佩姨,笑容戛然而止,紧张慌乱的否认,第一反应往往是骗不了人的。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不只是很久以前的雇佣关系那么简单,她一口回绝后的送客举止更是此地无银。 再者,江望成多年以前住过的房间,一尘不染的,丝毫没有积灰,定是经常有人打扫收拾或是他偶尔还会回来住?! 而且,房间还保留着江望成所有的一切物品,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衣物被褥,都显示着这房间是偶有人住的样子,连砚台里的墨都是微干而已。 第五十六章 青雀 鸟笼里的青雀,上蹿下跳之余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久了倒真是有点吵。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的环境不习惯,可以肯定的是伙食一定很好,足有胖了一圈之势。 这种鸟不稀有,长相也是随处能撞‘脸’的品种,就连这毛色也是平平无奇,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怕是让那些鸟贩子自己辨认,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从他们家卖出去的。 李云泽记得容妈一向不喜欢养鸟雀类的,怎么老来会选择它来作伴呢?!拿着鸟笼子细细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这鸟也不会说话呀。 “我们跑了这么多家都没问到线索,估计是野外抓的也说不定。” 顾十三嘟囔道,他都不明白,不就一只鸟吗,问到哪里卖出去的就能找到人吗?! 是不能排除野外抓的这个可能,李云泽转悠着鸟笼子,敲敲这,摸摸那的,还真发现了这笼子的奇怪之处。 笼子呈圆形,木制,深褐色。上下两端都有一圈木制花纹,看着没什么,却很结实,敲着好像还能听到空响,李云泽起了探究的好奇心,猜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一番举动无疑让这雀鸟‘惊慌失措’,最后落在了笼顶的挂钩上面,左右左右的转动了几下之后,他发现这个挂钩在笼子里面有个暗扣,上下用巧劲一推居然真打开了。 顾十三吃惊的张大嘴巴,有那么一刻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了下,自己还真的不够他们两个聪明心细。 只见从中间的夹层内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张纸条,纸张微微泛黄,有些年头了,却保存的很好。打开后褶皱的痕迹明显,但内容还是十分清晰的。 落款处的私印正是庆王妃的,看来这信就是她杀人灭口的原因,是她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 https://m.vipkanshu. 信里清楚的表明要容妈伺机加害李云泽母子,事成之后保她下半辈子无忧,否则死的就是她和她的女儿,不难推测是容妈还在王府当差的时候。 为什么一向谨慎的庆王妃会如此大意的在这见不得光的书信上盖上自己的私印呢?!事情越发的奇怪,却总算是有所收获。 “她不在房里。” 就在李云泽拿着书信,准备去找林以乔的时候,顾十三好像看穿了似的冷不丁说道。 在他的地盘,以为轻手轻脚的出个门就没人察觉了?!林以乔开门溜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就收到了通知。 见她只是去的长顾坊,也就随她去了。谁知这好赌的女人玩了大半夜了都不知道回家。 林以乔也是大脑闭塞,心里闷又睡不着。刚好来的时候瞥见不远处就有家长顾坊,就起了兴致去消遣逗乐放松一下。 顾十三领着李云泽到的时候,林以乔正赌的两眼发光呢,拍了拍她的肩,她连头也不回,只是不满的道别瞎拍拍的拍走自己的好运。 一个女孩子家没女孩子样也就算了,还整日一身男装打扮混迹在一堆臭男人中,还是一堆好赌的臭男人。 气不过,干脆一把拧住她的耳朵,顾十三也不知道气啥,只是见她和一堆男的挤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想想就要加重几分拧耳朵的手劲。 什么人这么不识相,见是顾十三正想破口大骂,又见着旁边站着的李云泽,心里不禁一阵心虚尴尬。 “夜深了。” 李云泽说完先走了出去,看到这一面的她,他心里着实是很意外,意外之后并不是厌恶,而是心疼,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让她如此放纵自己?! 看到就看到吧,没什么好心虚的,没什么好心里不舒服的。这就是自己,真实的自己,不用掩饰,林以乔自我安慰着想催眠入睡。 当然,这一招是不管用的。夜深了?他们大半夜就是来抓自己回去睡觉的?有没有这么无聊啊!于是,毫无意外,转天一早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餐桌上。 在她出现之前,顾十三和李云泽还有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她无亲无故的一个人漂泊在外,染上些不好的习惯也是正常的。赌几把而已,我有时候也会玩几把解解闷啦。不过怎么说姑娘家脸皮薄些,待会她过来,你就别摆脸色了。” 没错,顾十三在替林以乔解释,他家就是开赌场的,自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云泽可是名门公子,家教甚严,鉴于他昨夜异常冷漠的反应,难以接受或不满厌恶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让人尴尬。 他劝说也是不想待会这两个人见面一言不合打起来,或者沉默的冰着张脸把自己给冰死。 “小小恶习罢了,不足以抹杀她其它方面的优秀。” 岂料,李云泽淡定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说我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嘴软。” “你和她能一样吗,你伤的是别人,她伤的是自己。” “本少爷那是......雨露均沾!!!” 就凭顾十三能硬着张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解释来,都应该写个‘服’字给他。 “喂,什么叫伤的是自己啊?” “没什么。” “你老是这样,说话没头没脑的。说回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她好赌啊?待会当着人家的面可别又板着张脸说教。” “恶习可以改,本性更难得。” 看到像‘行尸走肉’似的走过来的林以乔,顾十三也就不再发话了。吩咐身边的莺莺去把灶上炖的汤端过来。 “早啊!” “清粥小菜,适合你这样熬夜的人。” 接过燕燕递上的粥,林以乔一味低着头喝了起来。看似白粥,喝着却很有味,里面的料放的很足啊。 就在众人吃着早餐的时候,一顶不起眼的小轿,神神秘秘的从后门抬进了屋。 轿子里的可不是什么贵客,而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蒙着双眼,嘴里还被塞满了布条。 押着他前来的两个男子,衣着普通,正是顾十三的手下,招财进宝,起这个名字当然是图吉利了,他们本来是在长顾坊黄天霸手下当差。 连黄天霸现在都被临时派去听林以乔使唤,更何况他的手下。 招财进宝在学堂外面夜以继日的蹲了几天,终于在今日凌晨的时候有所收获,风尘仆仆的押着人过来交差。 第五十五章 十三卖房 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却只是躲在黑压压的乌云后面,雨迟迟未落。天阴沉的让人心情也格外灰色,也许是因为这一天下来都无所获才格外烦闷,沮丧。 这一天去了好几个江望成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不见踪影,他现在是事情的关键,找到他也许那些说不通的地方就能迎刃而解了。 而且派出去的人也迟迟没有回应,一切都好像停滞不前,这样的状态让林以乔有点急躁。 她从不相信会有那么多恰好的巧合,却偏偏这么多不可能的巧合凑到了一起,里面肯定有自己遗漏的原因,缺的是什么呢? 拖着满脑子问号和疲惫的身躯,本想回去客似云来,顾十三却不肯,硬拉着他们说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吃顿丰富的犒劳一下才行。 一行人来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旧宅院,宅院坐落在繁华的街道处,门口也没挂什么牌匾。难道是什么私房菜馆?只招待VIP,每天还限制招待人数的那种? 外面一看占地好像不大,也没有那么起眼,进去以后却很是宽敞实用,是个闹中取静,静中带旺的好地方。 一进去什么都没有,只摆了一张又长又高的柜台,还有一条楼梯通向二楼,难道是商铺的收银台?!可是没有人在。 不过一看就不像是空置许久的,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未有半点灰尘。顾十三也没有带他们上二楼,而是直接穿过长廊去了后面的院子。 沿着长廊,一路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开的茂盛,风一吹散着阵阵花香。五颜六色的花为这灰暗的天气添了不少生气。 顾十三很满意的带着他们参观着自己精挑细选的院落,兴高采烈的介绍着:什么地段好人流旺,前面的院子可以做商铺,做什么生意都合适,后面的宅院房间多,人多也够住...... 记住网址m.vipkanshu. 说话的样子和口吻都像足了推销卖楼的房产经纪,不是说吃大餐的吗? 这番话,李云泽听了不下数十次了,见他好像又要旧事重提的样子,正想开口回绝,却见内院走出来两个笑脸相迎的女子,声音像糖一样甜的和他们一一请安。 “莺莺和燕燕你见过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当是暂住几天咯,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住在客似云来也是住,住这还更安全,更舒适。不会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 原来这是顾十三之前就准备给李云泽自立门户的宅院,李云泽当然是没有接受,不然岂不是从庆王府的寄人篱下换成顾家吗。 不过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顾十三说的有道理,想的也周到。以黄有财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自己这个看似什么都不上心的兄弟,实则很细心。只是他这份细心现在还是不是出于对自己呢?或是为了她...... “一出手就送楼,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顾家大少啊!想来吃饭只是个借口啦,不过你们的狗粮我倒是吃的很饱了。” 林以乔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打趣道。心里却也是认同顾十三的话的,怎么说人家也是王府公子,有两位心灵手巧的佳丽伺候总比在自己那还要睡地上舒服啊。 只是这两位女子的名字也实在是......乍一听容易让人当成是青楼挂牌接客的,肯定是顾十三取的,取个名字都这么符合他的人物性格。 “狗粮?我什么时候给你吃狗粮了。你呀,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说了带你吃顿丰富的,就不会少你的。” 顾十三的话听着像是嫌弃语气又不像,说完还不忘拿扇子猛敲一下她的头,吩咐莺莺燕燕准备开饭。 “你也想我住这吗?” “啊?额,你在这住挺好的呀,有人照顾,也安全。他这回说的很在理,别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心意。” “哟,你还有认同我的时候呀,还以为你不会说人话呢。看来本少爷牺牲自己的肉体救你于水火的确是值得的!” 真是不能夸,刚说他一句好,就原形毕露的,又是打岔又是嘴臭的,什么牺牲肉体,救于水火,臭不要脸的。 看在他的的确确也算是替自己解围了的份上,林以乔低头径自欣赏着院里的花花草草不和他顶嘴。 “既然你也觉得这里挺好的,那就一同留下吧。” 李云泽笑着邀请道,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被打岔,而是觉得他们两好像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似的,就算是斗嘴,也比自己更有话聊。 “我?我就不用了,客似云来挺好的。” “好个屁啊,要是再遇上黄有财,看你怎么脱身。还是你半推半就想嫁给他啊~” 顾十三说话就没李云泽客气了,甚至还有点让人想揍他。 林以乔心里的确是有点担忧黄有财要是还不善罢甘休怎么办,只是什么叫想半推半就,着实忍不住狠狠踩住了他的脚:“嫁嫁嫁,嫁你个头啊。” “啊,好好好,嫁我的头,嫁我的头!我多嘴,你快高抬贵脚吧......”顾十三哇哇大叫,疼的龇牙咧嘴,求饶道。 “他这人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该教训。林姑娘就别和我们客气了,你仗义帮忙,也让我求个心安。” 其实李云泽也没那么冷冰冰呀,真挚诚恳的眼神,他的一句求个心安,林以乔感觉像喝了蜜一样,又怎么还会say no呢。 酒足饭饱后,林以乔摸着撑到圆鼓鼓的肚皮先回了房间,他们两个大男人还在饭桌上把酒言欢聊的起劲,那些话题她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回去泡个脚小憩片刻来的舒服!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双脚是又酸又痛,刚刚慰劳完自己的五脏庙,可不得轮到照顾他们了吗。 想想住这也挺好的,这顿用来做秀恩爱烟幕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味道也是一流。比起客似云来的菜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是怕不用每逢佳节都能胖三斤。 而且房间更是比客栈的大多了,布置雅致,摆放的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现在应该件件都是值钱的古董啊。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不像客栈只有一扇单一景致的窗户。 虽说睡不着也能坐外面乘乘凉散散步,赏下月光什么的,可这等都不是林以乔的消遣之乐。 第五十四章 狗东西 “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林姑娘你就别端着了,好好的放着我们老板的正牌夫人不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闭嘴,你喜欢你嫁阿!” 这都什么人阿,还真要硬来,虽说林以乔练过些防身术,也敌不过力大如牛的大块,这手腕被抓的生疼,甩都甩不掉,想动脚也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住。 “林姑娘见谅哈,我们老板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以后你做了黄夫人可就是我的主子了,有的是好日子过,现在就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乖乖配合一下,都是些小事,很快就好,我保证立马在你眼前消失,要是真弄伤你可就不好了。” 林以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房里还有李云泽在,不能暴露他的行踪,打也打不过,量身而已又不是现在就要上花轿,先打发他们走要紧?!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大块赶紧接着吩咐道: “吴师傅,我们开始吧。有劳阿水姑娘,待会量完身,再替林姑娘检查一下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胎记疤痕之类的。” “林姑娘放心,到时候就你和阿水两个人,我们会候在外面的。” 吴雄听完好像见怪不怪似的,毫无表情的坐视不理。倒是叫阿水的小姑娘脸上有丝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按指示打算上前量身。 放心个屁,这都什么变态要求,居然还要脱光自己的衣服,小事而已,他怎么不去死呢,真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林以乔不打算当他们砧板上的肉,屈辱感和愤怒感顷刻要爆棚,结果三两下就被大块制服了,恶狠狠发话道:“我有的是办法达到目的,不要逼我动粗,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大块扬手表示她要再不听话就直接打晕她,威胁人的样子,完全不把林以乔放在眼里,没有半点怕她嫁过去会后记仇找自己麻烦。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板了,前后娶了这么多房妻室,都是他帮忙张罗搞定的,每次娶回去顶多新鲜上个把月。 “咳咳,本少爷倒很想看看你动粗是什么样子。” 顾十三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冒出来,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冷这张脸走上前去似怒非怒道。 “顾......顾少爷,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们?” 大块结结巴巴的猜测道,他们来的时候林以乔可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难不成他们? “狗东西,拿开你的爪子。” “是是是。” 大块被顾十三的一声狗东西吓得一哆嗦,现在状况未明,还是先别得罪顾十三的好,应声听话的松开了手。 虽说这个时候顾十三冒出来不合时宜,可又好像很合时宜,林以乔倒宁愿有损清誉让人误会,也好过让人威胁,任人强来侮辱。 “好好的你不在秦楚馆呆着,跑这来撒什么野。” “小的也是奉命办事,这个......不知道顾少爷你也在这,你们......你和她这是?” “本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滚回你主子身边去。” “小的多嘴。不过小的今天是来替我们家老爷来给未来黄夫人量身做嫁衣的,这......这这事情没办成小的回去也交不了差阿。而且,小的这......替我们家老爷问一句也不过分吧?!” 大块点头哈腰,话里却丝毫不示弱,这明里暗里的是指顾十三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不速之客啊。 “我一直说不嫁,你听不懂人话吗。” “林姑娘,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嘴硬了,你不要脸我家老爷还要脸呢,见好就收,不知道多少人想当我们家老爷的夫人呢。” 简直是鸡同鸭讲,林以乔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顾十三见震不住他,索性就直白一点反问道:“黄夫人?很稀罕吗?!有没有我顾家夫人稀罕啊?!” 话都说成这样了,大块也不笨,赶紧说自己眼瞎,做事莽撞,和顾十三道歉。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 “哦哦,是是是,林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虚伪的道歉林以乔回都不像回应一句,还不如直接把他当沙包一样狂揍一顿来的出气,来的痛快。 “林姑娘,就算得罪顾家少爷,小的也要说几句。虽然小的刚才做事是有些过火了,可是你一边答应我们家老爷的求亲,一边又和顾少爷......你未免也太不洁身自爱了。” “顾少爷,我家老爷那天当着众人说要娶林姑娘,你可是在场的,倘若你对林姑娘也有意思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我相信我家老爷定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现在她正和我家老爷谈婚论嫁呢,你堂堂顾家大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她和我家老爷撕破脸呢。” “顾少爷一向风流,一时不察被人魅惑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定会明白事理,不会暗地里做一些故意打我家老爷脸的事情。” 这大块也不是光有肌肉的,不愧是黄有财的心腹,他先赔礼后讲理,嘴巴利索的很,这一番说辞是句句挽回维护着自家老爷的脸面,更是给足了顾十三台阶下,却是句句都能气死林以乔。 “我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我更没有义务同你交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你家老爷的求亲,就算是菜市场买菜,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更何况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林以乔气急的就要爆粗口了,还有这么牙尖嘴利之人,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不是当自己是货品一样品头论足,就是说自己水性杨花,狐媚惑主。 “顾......”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滚!” 大块还没开口,顾十三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最后一招都没有成功,大块当然不甘心啦,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发功,就被林以乔毫不客气的又踢又踹,扔着东西给打了出去。 “呸,这女人可真够泼辣的,没脸没皮,毫无廉耻。我家老爷真是瞎了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还非娶不可。” 大块呸声连天的诉说着不满,回去一顿责罚肯定是免不了了。继而又冲着身边的吴师傅二人说道: “咳,今日的事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见笑了。你放心,该给的银钱只会多不会少,至于出去以后怎么说怎么做,我相信吴师傅是聪明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吴雄应声点头表示理解,更是附和着大块也吐槽了几句。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被你魅惑了呢?!” 顾十三莫名的低声来了一句,听似问句,又似肯定。认真也好,玩笑也罢,林以乔可没这个心情同他斗嘴,猛喝了好几大杯水,气才慢慢顺下来。 李云泽青着张脸面色不悦的走了出来,若不是顾十三拦着,他早就忍不住冲出去了,碍于行踪不便暴露,才有了顾十三出头的一幕。 李云泽心里不免有点失落,他也想能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她,奈何,紧张她却没有言说,担心她却不能现身。 第五十三章 扰人清梦 “你们这么大一家客栈,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的,怎么会连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老板呀,我好歹是你们的长期住客,你就帮帮忙,腾一间房间给我,小一点也没事的。” 林以乔磨得嘴巴都干了,客似云来的卢老板一脸无奈,低头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嘴里除了没有就是没办法。 绝望的欲哭无泪啊,两个大男人,偏偏要赖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嚷着没地方去,一个嚷着我陪你呀,自己倒成了电灯泡了!!! 和王府,和顾宅比起来,自己那小小的客栈房间哪够给他们两尊大佛住的,莫名就成了香饽饽,不惜一起打地铺?! 画面一转,两个颇有姿色的帅哥一起相拥而睡,一饱眼福的场面可真是......林以乔咬着手指头笑出猪声! 要是自己桃花爆棚一点~或者思想再歪一点点~左拥右抱的感觉也不错啊!嘻嘻,自己身形这么小,床那么大,三个人一起睡肯定不会挤的。 三妻四妾都是合法的,自己享受一下齐人之福也不为过的,可以有,可以有。什么?底线是什么?底线在哪里重要吗?那不重要,根本看不到。 吧啦着口水的傻笑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啊啊啊,讨厌,怎么大家都喜欢一大清早的来敲自己的门啊,林以乔一急眼的起来,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啊,可是这梦也~ 脸红心虚的看了一眼早已经收拾好床褥,端坐在桌前喝茶的俩人,还好还好,只是梦里的自己腐女了一些,现实中自己还是正常的。定是被昨天晚上他们的言论刺激所致。 “做什么美梦呢,又流口水,又傻笑的!不会是垂涎本少爷的美色吧~” https://m.vipkanshu. “垂涎垂涎就算了啊,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构造,睡觉踢被子还不止,翻来覆去的动个不停,多怕你一个翻身下来压死我啊。” “我又没求你留下来睡。” 顾十三的嘴一大早就那么讨人嫌,尽揭短处,还要在李云泽面前,真是绅士绝缘体。 算了算了,自己这形象是彻底毁了,没说梦话就谢天谢地了,不然真的要无地自容的糗大了,林以乔不满的瞪眼回了他一句。 “我是为了我家的小泽泽,不然谁稀罕啊!” 说着,还不忘浮夸的握住李云泽的手,一阵放电。 李云泽无语的抽回手,他可不觉得顾十三昨晚死皮赖脸的坚持要留下来,只是单纯的想保护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保护他还差不多。 “林姑娘,我是卢老板,你起来了吗?”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卢老板的声音。哪有老板一大早扰客的,自己好像没有预约m叫醒业务吧? 两个男人放下茶杯对视一眼,识相的各自找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以免要多费唇舌,再者要是被人误解传出去,总归是影响不好。 “林姑娘,这是小店精心为你炮制的丰盛早餐,您快趁热试试看合不合胃口。一大早多有打扰了,还请见谅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送吃来的笑脸人,卢老板一见林以乔睡眼惺忪的样子,赶紧赔着不是,笑成花一样说道。 人可真是善变,昨天自己央求他想办法腾个房间出来的时候,他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啊,冷的简直是把自己当空气啊。 “您昨天晚上说想多要一个房间,我都给你办妥了。今早那客人一走我立马就给你收拾出来了,就在隔壁。” 卢云廷示好的样子,林以乔看的都要替他脸酸。注意到他后面还站着三个人,一个衣着体面的拿着名帖,一个抱着一堆的绫罗绸缎,堆起来的高度都看不到脸。还有一个林以乔见过,是黄有财的心腹大块。 “林姑娘你好,这位是华丽坊的吴师傅,受黄老板所托,来给姑娘量身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下面还有事,先去忙了。替我向黄老板问好。” 原来黄有财是卢云廷变脸的原因啊,看来昨夜应该让顾十三去刷脸开房,只是这俩人都扭捏的说什么身份不便之类的话,以致自己无所获还平白吃了个闭门羹。 “等等,量什么身啊,我不需要,肯定是黄老板搞错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林姑娘说笑了,我们老板怎么会搞错呢,那天晚上小的也在场啊。吴师傅做嫁衣的手艺可是出名了,姑娘大可放心。” “还有啊,这些全都是华丽坊新到的最新花色,待会量完身,姑娘可以慢慢挑选。时间不多了,吴师傅,你们赶紧开始吧。” 不顾林以乔的阻止,大块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吩咐着吴雄和身后的小跟班赶紧开始。 “是,阿水!” 吴雄可是大师傅,连着几天的时间是排的满满的,这个空档还是黄有财花大价钱买出来的。 身后的小跟班阿水听到,赶紧把布匹抱进去放到桌上,接着掏出量尺上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个。 “男女有别,让阿水帮姑娘量身。我会根据姑娘的样貌身段,裁出最适合姑娘的款式。” 林以乔这才看清楚,被叫做阿水的是个女子,她这臂力可不比男子差哦。只是这黄有财也自作主张了,耳背吗,都说不嫁,还兴师动众的找人来做嫁衣,简直不知所谓。 “停!吴师傅是吧,我不需要做衣服,更不需要做嫁衣,你们该忙啥忙啥去,请回吧。” “还有你,大块,麻烦你回去转告你们老板,我受之不起,他还是另娶她人吧。这些东西也都拿回去,请请请!” 林以乔连回带推的要赶他们出去,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感觉,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人阿,实在是过分。 “哎哟,林姑娘,黄老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可别难为我们做小的了。量身很快的,不会耽误姑娘太久的。” “量什么量阿,都说不嫁了,你们给我走,出去阿。” 大块,人如其名,长的壮硕,很大一块,他可不想顶着办事不利的帽子回去受罚,怎么都不走。 这是又碰上一个耳背的?林以乔简直气的要冒火了,她就不信,自己不愿意,他们还要绑着自己上花轿不可。 “那就得罪了。” 大块说着上前扣住林以乔的手,示意阿水动作麻利点,他出来前黄有财是发过话的,这人是娶定了,事也得办好咯。 第一章 萤火初遇 只有烛火的年代,黑夜是那么的漫长,没有月色的夜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今夜的月亮像弯弯的眉毛,却是满天的繁星衬得夜色分外清明。树影摇曳,微风习习,林间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似是地上的‘繁星’般翩翩起舞... 不同于往日毫无章法的各自肆意飞窜,此刻,它们绕着地上躺着的一女子忽上忽下的扎成堆,绿油油的光亮映着女子姣好的面容。 她的呼吸是那般的轻,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微动的睫毛睁开惺忪的双眼。林以乔疑惑自己身在何处的同时也因上空盘旋的萤火美景而微微一笑,这是在梦里吗? 起身环顾着四周的一切,陌生且黑暗,摇曳的树影在微亮月光下‘张牙舞爪’,由着四处飞散的萤火虫在宽大袖摆间流转嬉闹,在星空下忽远忽近地绕着指尖和黑发停留,看着自己这一身奇怪的青衣长衫微微发呆,这还是个古装梦啊。 “主子当心,是个活的~” 荣安的声音不大却也够扰了这静谧沉思的画面,话一出,身后站着的护卫们瞬间警戒,齐嗖嗖的就拔出兵器列成半包围状态护着李云泽在中间,只待他一声令下。 “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啊...” 林以乔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同样一身奇装异服的他们,一眼就看中了那一身白衣手拿纸扇的翩翩公子,直勾勾的盯着李云泽学着古语犯着花痴。 她的话语引来众人面面相觑,哪有姑娘家这么不知羞臊的,当众轻薄良家公子?! “要不你陪我捉萤火虫吧。”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难得梦见这么帅的,培养培养感情,把这梦演变成...自己的梦自己做主,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林以乔打散脑子里那些邪恶的想法,上前想拉住那公子却被护卫的刀伤到了手。 疼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不是说在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吗?看着那涌出来的鲜红林以乔愣住了,同时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那是疼的龇牙咧嘴啊。感情这不是做梦啊?!那这是... “我...我这是误闯了你们的拍戏现场吗,不好意思啊。不过就算拍戏也不一定要用真刀,这伤着人多不好,太危险了,现在很多道具刀仿真效果都是99.9%的,演戏而已,不需要拼命的。” 林以乔握着受伤的伤口嘴里念叨着,心里却满是疑惑,既然不是做梦,那自己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赌场里大杀四方啊?虽然最后输了个精光! “主...主子,你听的懂她说什么吗?大半夜一个女子孤身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也太诡异了,而且你看她披头散发神神叨叨的,肯定不是好人,不会...不会是妖怪吧~” 荣安提着灯笼的手都是在发抖的,越猜测越心慌,断断续续的声音充满恐惧,甚至都不敢抬眼细看,这是自己把自己吓的不轻啊。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吗!?”林以乔说着轻拨散落的头发到耳后,她可不想被当成贞子再添刀伤:“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都什么年代了,一切都要讲科学。” “天哪,这都什么话呀,这...这...来呀,保护主子,快,把她给我拿下!” 说是保护主子,荣安躲的比谁都快。被他如此声色具动的一番演绎,周边的护卫也是信以为然,虽没有立刻逃跑却也是有所恐惧般紧握着刀不敢靠的太近。 “还有完没完了,我都道歉了,你才是妖怪呢。算了,你告诉我哪里出去能打到车,我这就走。”林以乔翻了个白眼,这人是入戏太深了吧。这会她也顾不上想是怎么来的这,只想赶紧离开再说。 “你...你们都耳聋了吗,还愣着干嘛。”荣安捉急的大喊道。 “不得无礼,都退下。” 那位一身华衣的公子看了半晌总算是说话了,一挥手那些护卫就收了兵器笔直的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道来。 “主子,她...” 果然有主子的威仪,一个瞪眼那位废话最多的荣安就心领神会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们见过鬼怪有影子的吗?!” 李云泽一句话就打消了众人的不安,他上前看着这位谈吐奇怪的女子,还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夸自己好看的。 围绕着林以乔的萤火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月色下的清冷身影,一身素衣没有任何装饰,长得好看的女子李云泽是见的多了,如此特别而有意思的倒是少见。 “先止血吧。”李云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上去:“听姑娘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想找车回家吗?这里地处偏僻怕是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不介意的话在下倒是可以捎带姑娘一程。” 林以乔愣愣的接过帕子捂在手上,这公子长的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虽然文邹邹了一点但特别符合他翩翩公子的气质。演艺事业前途无量啊! “你...这...” 像小花痴一样巴巴跟着李云泽走到树林外看到停在那的马车,外面还挂着两个大灯笼,灯笼上写着‘李’,林以乔结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认真的吗?很快他一脸认真请的姿势回答了。也对,拍古装戏当然用马车了难道汽车啊,出去了再说,正好林以乔也想试试搭乘马车是什么感觉。 马车内的一切还原度也是挺高的,至少没有bug给观众去找茬吐槽。林以乔想着眼神却一直盯着李云泽。这皮肤好的让人想去捏一把,以后怕是只能在荧幕上看到这张脸了。直接和他要电话会不会被果断踢下车啊?!一定要让他签名,签很多很多个的那种,等他以后大红大紫了,可就值钱啦~ 钱,想到钱林以乔想到自己记忆最后的停留之处:赌场!脑海里响起老虎机那劈里啪啦的中奖音乐,对,自己中了头奖了,然后...然后随着音乐出现了一道光,再然后...就完全没有印象了,怎么会这样?林以乔晃着脑袋使劲从头回忆着: 一如往日的吃完晚饭就往常去的赌场奔去,由于是周末怕没位置所以特地去的更早一些,好在没怎么等德州扑克的桌子就有了空位。 人潮涌动,声音噪杂也制止不了一个赌徒的脚步和停留。 只是手气不怎么顺,累积了个把小时的筹码一把输光了,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离桌让位,没的赌就不知道做什么似的失去了重心却又不想这么快回家睡觉。 漫无目的的拿着仅剩的最后一个筹码在赌场里徘徊了几圈也不舍得走,无奈摸着空瘪的钱包欲哭无泪,这个月还真是一路黑到底。一声叹息打算拿着这个筹码要么翻身要么回家。果然是十足的赌徒性格,不赌到最后不罢手。搓搓手在角落的一台老虎机前坐下,扔了进去... 每次想到这,后面都是一片空白,难道真是撞邪了?林以乔微微皱眉,梦游就更说不通了,都说自己是赌徒性格了,既然赢钱了肯定不会就此离场,再接再厉再战通宵才合理。 难道是那道光? 第二章 瑞喜庄 “吁~主子,我们到了。” 马车随之停在一处庄园门口,一下车看到荣安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的脸,林以乔满脑子的问号都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给撞飞了,不禁感叹他还真是个戏精。 瑞喜庄,这名字还真是喜庆,庄子的周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墙的四周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和绿色的植被,让整个院落像树屋一样安静的隐秘在竹林的包围里,若不是这通明的烛火映衬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座院落。 林以乔很喜欢这种田园风,这庄子想必也是他们的拍摄地点之一吧,还真是个取景的好地方。只是从这地理位置来看,这个点怕也是不好打车。 “李公子安好!我家少爷有事刚好走不开,这不就让老奴先来迎您了,招呼不周怠慢了,快快,里边请!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火急火燎的从里面跑出来迎接,说话间忙不迭的就做手势行礼,微白银须却中气十足,言语间很明显的在克制自己的呼吸不要大喘气和结巴。他便是这瑞喜庄的管家周远,此刻生怕失礼了般的陪着笑弯着腰直做请的姿势。 “我看他是在温柔乡里起不来吧~”李云泽收起扇子也不客气,他可太了解顾十三了,这家伙一天到晚的所谓正事,能有几件是与美人无关的。佳人在怀美酒在侧不舍起身才是顾十三的‘正经事’。这顾十三便是瑞喜庄的主人,大名顾思怀。周远尴尬的笑着也不否认。 “我约了人只能送你到这了。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让周管家安排车送你回去。”李云泽看着身边的林以乔轻声细语道,周远赶紧附和的点点头。 两人跟唱戏一样的对话让林以乔左看右看出神的只会点头了,这是什么变装主题晚会吗?那这晚会也太精彩了,除了服装还有台词,连动作都是如此的专业,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近距离与她们互动,身临其境体验演员的自我修养?! 瑞喜庄的设计很独特,整体像是一个大太阳。除了最中间的那一处院落最特别,其它每座庭院的设计几乎都一模一样,不留心根本看不出哪座是哪座,迷路也是分分钟的事。 而连接各个庭院的,正是由正中的主院落延伸出去的各色园林景致和长廊流水,算是别致的迷宫提示?!林以乔不禁感叹这建筑师还挺有创意的。 记住网址m.vipkanshu. “你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啊?等级很高啊,很多古装剧的李姓一般都是王公贵族!” 一路进去遇见的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的,有的甚至低着头都不敢直视,林以乔小声嘀咕地问道,心里不由升起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李云泽笑而不语,这些人也不过是看在庆王府的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罢了。不过她说话虽然奇奇怪怪的却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看来不光有外貌还是个细心聪明的女人。 他们去的自然是位于正中间的那一处园子,也是宴会的举办之处,看着通明的烛火,流水一样的席面,精致的菜品...很快什么都被抛诸脑后了,只剩下吞咽口水了。 这庄园的主人出手还真是阔绰,一看卖相就是出自星级大厨的手笔啊,蹭顿吃的再走也挺好的,有吃不吃多浪费啊,而且还能和帅哥多呆一会,都将是美好的回忆啊,林以乔紧跟着李云泽的步伐在他的身边坐下。 “你可算来了,菲菲等你好久了~” 顾十三不愧是出了名的喜色喜乐,左拥右抱的真正是‘起不来’相迎呢。半醉半卧的张着嘴巴接过怀中美人喂上的葡萄,眼神却停留在李云泽身边的女子,这小子居然也会带女伴?! 只是这女的也太不修边幅了吧,头发也不梳就这么披着,顾十三看惯了精致妆容的美女一时间对李云泽的审美是不敢恭维啊。 面对顾十三的上下打量林以乔一脸的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之后一心只想对眼前满桌子的菜肴下手。一看他的架势扮演的就是个有钱又阔气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啦,看面相还真挺合适,浑身上下充满了纵欲过度的气质,白嫩柔弱,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没个正点呢,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啊,只是苦了我们的菲菲哟~你每次来可都是她陪伴你的呢~” 顾十三带点埋怨的撒娇小语气,一打响指,从帘后走出来一位粉色罗衫的美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轻步婀娜的朝李云泽的席位走来。 “公子有礼。” 菲菲不仅身形像柳枝柔软无骨,这声音也是嗲的发酥。举止投足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连被美食引诱到的林以乔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我们家菲菲现在除了李公子您啊是谁都不放心上了,这眼巴巴的就等着您来呢。菲菲,还不快给李公子倒酒,好生伺候着。” 说话的是对面席间的一中年男子,一身青色长袍,脸上长着两撇八字胡。他便是秦楚馆的老板黄有财。 这秦楚馆是城中有名的艺馆,里面的女子都是从小经过严格训练,个个精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菲菲更是拔得今年才艺的头筹。 秦楚馆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黄有财更是要求她们个个都保持完璧之身,自然便成了黄有财最好的摇钱树。要是有那么几个不听话或者没脑子被骗失了身的他也有的是手段要她们生不如死。 黄有财在当地的人脉也很广,认识很多达官显贵,富家子弟。姑娘们除了平时馆内的演出,也会经常被安排着出去陪同出席各种宴会和场合,最多的便是这顾十三的局了。 虽然一般都是陪着喝喝酒聊聊天,兴起就表演一下才艺,但也有些人不规矩喜欢动手动脚的占占小便宜。 这些姑娘们要是遇上个两情相悦的或者愿意嫁的,也是可以谈谈赎身的价钱娶回家去,不过这价钱可不便宜。黄有财可是出了名的吸血蚂蝗,人送外号蚂蝗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姓马呢。 “公子请。” 菲菲在李云泽的身侧坐下,白皙纤细的一双手给李云泽前面的酒杯满上,只是这李云泽好似千年冰山一样没有表情。 第三章 大红指甲 “我说蚂蝗黄,你这就不对了,人家李公子今日可是带了女伴的,你上赶着把菲菲放他身边岂不是故意给他们制造矛盾吗,小心拍错马屁表错情。” 坐在黄有财身边的蓝袍男子话语颇有针锋相对的意思,这城中所有的布庄茶庄大大小小的几乎都是他蒋万豪的生意。两人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却出奇的喜欢斗嘴,争起来可是一个不分胜负不罢休的,往日里大家都是往远了安排,今日的座位也不知谁排的,竟然坐到一块去了。 “假货蒋,你这臭嘴就说不出好话来,哪回不是我家菲菲给李公子斟茶倒酒的啊,怎么到你这就成自作多情了。” 黄有财吹胡子瞪眼的直跳脚,蒋万豪长着一张国字脸,身形和黄有财差不多却更结实,脸上没有胡子人显得更年轻一些,肤色却没有黄有财的白。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假货蒋,这会气的脸都快绿了。 “满桌子的美酒佳肴都堵不住他们的嘴啊,班主刘,你今日准备的节目呢?快,上来挡一挡这聒噪的声音。” 说话的人一身灰袍,坐在李云泽旁边的席位,他身边倒是‘清净’,一个陪侍也没有,一杯一杯的自己倒也喝的乐在其中。 被叫做班主刘的人起身朝着顾十三和众人做了个揖便大步走了出去,他是跟着灰袍男子一起来的,就坐在他的后面。 说来也奇怪,灰袍男子的话一出,喋喋不休的两人虽然脸色都不好看,但都乖乖闭上了嘴,居然也不还嘴,这灰袍男子就是本地钱庄的老板沈冠雄,做生意的可不都得和开钱庄的打好关系吗,沈家钱号可是遍布各地的,这俩人虽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鼓着腮帮子一边喝酒去了。 “听说班主刘为今日这演出可费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呢,众位吃好喝好,待会一起去好好欣赏欣赏。”顾十三打着圆场,继而使劲地甩给李云泽好几个白眼轻声道:“你这位当事人倒是悠哉自在事不关己啊。” 李云泽不置可否,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庆王府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光鲜亮丽可对于他那也只是寄人篱下的生活,更何况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他和母亲在庆王府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李云泽早就想搬出来自立门第,虽然顾十三一直有相助之意可他还是想靠自己,做生意挣钱和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往来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凡事都需要个适应的过程,要他一下子就扯着一张笑脸逢迎应酬,把酒言欢,不是一两次宴会就能练出来的。 “这...这是我送给公子的手帕吗?” https://m.vipkanshu. 菲菲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失落,眼神哀怨的盯着林以乔手上被血污染的帕子。 “啊...那个情况突然,回头我洗干净了给你送回来。”敢情这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啊,那自己岂不是变相成了这戏中引起误会的‘伪小三’?林以乔赶紧把手收起来,接着又在李云泽耳边轻声问道:“我这样说对不对,会不会破坏你们的剧情发展啊?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李云泽虽然有点迷茫林以乔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数却还是第一时间拉住了起身要走的她:“没事,你继续吃吧。”说着还往林以乔的盘子里夹了好几根肋排,这样的宴会上最有趣的怕就是看着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般的尽情吃喝了吧。 “云泽哥哥,十三也想吃排骨。还要她碗里的那根。” 顾十三嗲声嗲气装女人的样子可真叫人受不了,说话间人已经从女人堆里爬了起来,李云泽似有心护着似的,侧过身子挡住了视线。 顾十三是真坐不住了,这李云泽十次宴会有十次都是孤家寡人前来也就罢了,拉拉小手也就罢了,关键是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这么贴心给自己夹过菜。 平时他可没少说叨自己沉迷女色啊不求上进啊之类的,这下抓住机会顾十三还不得带着‘醋意’带着点报复心理的想看个清楚,也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让李云泽如此反常,举止竟像极了护崽子般。 散落的头发下五官还算精致,白皙的脸蛋因那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吃相都沾上了些许酱汁,这也就罢了,她居然还徒手从嘴里拿东西出来...顾十三手敲额头满脸写着嫌弃,难怪李云泽对菲菲老是不冷不热的,原来他的品味,是如此的‘特别’啊! 如果不是不得已林以乔也不想这般举止粗鲁,是咬到了什么东西,咔擦一声,又硬又尖锐微微刺到了舌头。拿过在手上细细看了看,一面有颜色一面微微泛白,鲜艳的大红色像极了血的颜色。 “指甲?人的指甲?!”林以乔难以置信的确认道,菜里居然会有指甲?缺失的半截不会是被自己吃下去了吧?不可置信般伴随着一阵恶心袭来胃里翻江倒海的,林以乔捂着嘴忍不住的泛呕。 “顾十三,你这可就玩大了。” 李云泽以为又是顾十三想戏弄自己的恶作剧,不禁微怒道。这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什么不好玩拿手指甲来玩。 “哎,这次还真不是我。再说我像这么没品的吗?!”顾十三嚷嚷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大红指甲不由的有种感同身受的恶心,别过头对周远说道:“去把今晚负责宴会的人带上来。” 很快掌厨的老杨头就领着几个帮厨慌慌张张的前来报到了,他腰间还系着围裙,头上戴着帽子,一看就是从灶头上刚刚被拉下来。一行人刚进门就扑通一声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周管家秒领会顾十三的心意一般,第一时间上前查验了一干人等的一双手,不管男的女的指甲都是整齐干净没有缺失,关键所有人的指甲都是没有颜色的。 “少爷,老杨头的要求一向严格,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的,许是今晚太忙了没留神才会发生这等事情。” 老杨头给周管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使劲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绝不允许在自己手下工作的人留长指甲更别说染颜色了,一定是哪位小姐或者丫鬟进出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话说的有道理啊,这么鲜艳的红色一看就是年轻姑娘喜欢的,跪着的众人不是妇人就是婆子,再者看这断甲的也不像是平日里干粗重活能留的到的长度。 “待我找出这断甲的主人再一并处置。都下去!”顾十三声音冰冷继而又大声冲着周远吼道:“愣着干嘛,等吃饭啊!还不快去查个清楚明白。” 周远着急忙慌的赶紧跑了出去执行命令,林以乔见状无奈的翻了n个白眼,一幕接一幕的不会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游戏环节吧?看着眼前这说不上真假的指甲,还是无比反胃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老李啊,你回去可要好好安抚安抚你的姑娘,若不是她今天遭殃的就是你了。顾十三拿着酒杯‘语重心长’又似‘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晚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顾十三也相信李云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宴会这么多人在场,若是一笑而过不当面查个清楚,日后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说自己是有心谋害,到时候就算顾家长了一百张嘴也敌不过悠悠大众的谣言。想来唾沫星子淹不死自己顾老头也会把自己吊起来左三遍右三遍的竹条伺候个半死,顾十三想想就止不住打冷颤。 第四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外面响起的一阵阵烟火声,班主刘准备的节目也拉开了帷幕。站在门口候着的家丁也一左一右的把门折叠打开,瞬间外面的演出一览无余的展示给在座的各位。 林以乔也忘了刚才的不快,被台上画了五颜六色脸谱的人给吸引住了。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有一些走乡穿镇的戏班子来搭台表演,和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去凑热闹玩耍她虽然听不懂台上的人在唱些什么,却喜欢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戏服脸谱,更喜欢的就是和小伙伴们边吃着零食边学着台上的人比划嬉闹... 只是这次戏台上的表演并不是唱戏而是一出出精彩的杂技表演。有喷火,有顶碗,有耍飞刀,还有变戏法等等...一阵又一阵起伏的喝彩叫好声中也就李云泽,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也就菲菲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一脸陶醉的看的入迷。 “啊~” 骤然传来女子突兀的尖叫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女子吓得脸色惨白,躲在身边的男子后面不敢睁眼,而那男子也是一脸惊慌失措,颤抖的伸手去探身边趴着人的鼻息,一探瞬间双目失神的只剩下喃喃自语:“姐...姐夫...死了,死人了,死人了...” 这还了得,自己的宴会上竟然出了人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十三一边稳住慌乱的宾客,一边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衙门报案,表演自然也是中断了,班主刘指挥着众人收拾收拾道具去后台卸妆。 “姐夫,你不能死啊,姐夫...到底是谁,谁...”那缓过神来的男人开始了大声而又不停歇的嘶喊,他叫万贵,死的人正是他的姐夫陈百福。 这陈百福是万福楼酒家的老板,为人和善待人亲切,又经常做善事,每逢初一十五还会开铺施粥,是众口夸赞的大善人。他的妻子万凤就不一样了,她出了名的泼辣,对陈百福也是严词厉色管教甚严,不管是他外出谈生意还是要出席一些宴会应酬,万凤都让自己的弟弟万贵跟着,说是陪同照顾实则就是盯梢,什么莺莺燕燕啊的都近不了陈百福的身,有也被万贵照单全收了,这万贵是出了名的小混混终日里无所事事,贴身当着小跟班靠着这个姐姐养活了。 林以乔不由的走上前去想看个清楚明白,眼见着陈百福放大的瞳孔,发黑的印堂,任凭万贵怎么使劲摇晃呐喊也是一动也不动,黑血慢慢的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是那么的真实...莫不是玩真人版的‘杀人游戏’找出谁是凶手? 伸手细细查看后让她整个人像失了神似的开始心生恐慌,桌上趴着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也在渐渐失去温度,这不是游戏,不是演出,他真的...死了!!!那这些人都傻愣着干什么,看热闹吗?! https://m.vipkanshu. “快,快报警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手机呢,报警啊!你们都散开,别破坏了现场。” 林以乔边喊着边疏散着围观的人群,可每个人都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李云泽甚至上前拉住她,以为林以乔失控的反常行为是见着尸体给吓坏了,用身体挡住她视线的同时轻声安慰到:“没事了,衙门的人很快就会到。” 衙门?林以乔紧紧抓着李云泽的手臂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可他认真的样子,周围异样的眼光窃窃的私语,只是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异样,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不是搭的的摄影棚也不是变装晚会,他们是活生生的生活在这个年代。 如果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那自己是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吗?这也太奇幻了。 还是说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才是真实的现实?自己原来记忆中的世界才是做梦,现在大梦初醒?不会的,不可能的。 又或者是说现在自己是在很真实的一个梦境里,像盗梦空间那样,自己不知道自己活在哪个梦里?! ... 似梦似醒的一波波像浪一样袭来,林以乔松开手整个人失落发软的瘫坐在地上,她心里明白自己一次次的假设都只是不愿意相信穿越的事实罢了。 如果那台老虎机出现的光是打开时空的钥匙,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在这个连电都还没问世的年代又能上哪去找一台老虎机来实验回去?! 摇曳的烛火在林以乔眼里闪烁,周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都与她无关,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上天看不下去自己日日浪费时间荒废人生的流连赌场而和自己开的玩笑?那可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她没事吧?要不我安排人先送她回家休息。” 回家?哪还有家啊,顾十三的话让林以乔嘲讽一笑,继而起身一个深呼吸,抓起自己散落的头发随手绑了个马尾。 不管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不管是回得去还是回不去,不管是继续原来没心没肺的虚度光阴还是颓废的自暴自弃,她都要活着,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的最后的话,也是对她最痛苦的‘惩罚’。 “我没事,不过在衙门的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更不能轻易靠近案发现场,要是不小心破坏了什么证据或者引起什么误会,对你才是最不利的。”想起陈百福那瞪的像铜铃大的双眼,也为自己白吃了顾十三的那顿饭,林以乔又重申了一次,毒杀的话首先怀疑的肯定就是宴会上的饮食。 “证据?什么证据?你知道是谁害的我姐夫吗?” 万贵闻声上前就质问道,若不是李云泽拦着,他那狰狞的样子怕是要掐着林以乔的脖子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死者印堂发黑,嘴角有黑血流出,应该是中毒所致,不过具体死因还是要验过尸体才能确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案发现场,没找到凶手之前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林以乔说完不禁开始好奇这凶手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若是在宴会的酒水饮食里动的手脚,那牵扯到的人就广了,可是这样的话下毒的人怎么能保证其它人不会先中招呢?会不会是身边的人伺机下的手?贼喊捉贼?周边这么多人也太冒险了很容易被发现了。难道有同谋? ... 林以乔扫视着死者周边的事物,难以控制自己脑袋里不自觉冒出来的一个个可能性,该死的职业病,甩着头拿起酒一阵猛灌,这些事早已和自己无关,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在赌场醉生梦死的才是自己的生活。 第五章 认罪书 这女人一下子说话疯疯癫癫一下子又头头是道的,现在又一言不发的一味顾着喝酒了,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顾十三此刻看林以乔倒是顺眼了不少,虽说难以琢磨了些却也多亏了她的提醒。 眼下在座的也就只有她不怕步陈百福的后尘,还敢碰自己眼前的酒菜了。其他人无一不是脸色难看而又坐立不安,谁都不想被人扣上一顶嫌疑人的帽子,况且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碍于适才大放厥词的女子是李云泽的座上客而迟迟没有发作罢了,此刻只要有一个点火的苗头怕是就要爆发了。 而万贵正好成了这火苗子,他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那眼神看谁谁就是凶手一般已经惹来众人的不快,加上他一圈下来后索性抓起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姑娘红红开始大声嚷嚷:“一定是你,刚刚无缘无故的你跑去给我姐夫倒了杯酒,他喝了你的酒没多久就趴下了。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姐夫。” “啊...我没有,不是我,那壶酒我们都喝了的呀...再说,我...我为什么要害陈老板,我和他无冤无仇的...”红红惊吓的声音楚楚可怜,忍着被他握疼的手腕辩解道。谁知万贵反手就是一巴掌,顿时红红就被打的瘫坐在地上,哭着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嘴角还有血微微流出,可万贵还不罢休的扬着手吼道:“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之。” “够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的姑娘矜贵着呢,破了相你赔得起吗?!”黄有财一拍桌子震怒道,他万贵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跟屁虫,还敢把屎盆子往自己的秦楚馆上扣。 “你们谁干的就赶紧出来认了吧,兴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免得被人家说我们都是嫌疑人,杀人犯。”沈冠雄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满,他的话也让众人像炸开了锅一样的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有的说宴会之前在花园里见过黄有财和陈百福,俩人吵的面红耳赤的。 有的说肯定是蒋万豪记恨陈百福宁愿多付些银子从外面拿货也不要他的茶叶。 有的说肯定是万贵干的,万凤又膝下无子,他惦记陈百福的家产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的说陈百福本身就有顽疾常年都是药不离身,根本不是毒杀是自然暴毙。 有的说陈百福是自己服毒自杀的,他一定是受不了时时刻刻被盯着没有自由,还动不动就被悍妻辱骂。 https://m.vipkanshu. 更有的是怪责林以乔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半点样子,酒后胡言乱语净添乱,还害他们无辜被牵连,连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 “蚂蝗黄,你这么着急上火,莫不是做贼心虚,怕他问出个什么来吧...万贵,你该怎么问就怎么问,要是能找到凶手让你姐买她回去又何妨。” “你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还说是你呢,到处卖假货,你们当初为了一批茶叶闹翻了天,这事谁不知道啊。一定是你记恨在心,顺便还能污蔑我这个眼中钉。” “你...” 最激烈的莫过于是黄有财和蒋万豪了,他们破口大骂吵得不可开交,抡着袖子就要上前动起手来的时候,周管家带着几个衙门捕快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带头的捕快叫冯一刀,出了名的刀快如风,身边跟着的几个手下也个个穿着捕快服,腰间配着长刀。最显眼的莫过于是他身后跟着的少年,一身墨色青衣,剑眉星目,看着也是他们中年纪最轻的,手上提着个小箱子,一进门就锁定了尸体的位置,二话没说就自顾着走了过去左看右看的‘查验’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呀,可不能乱碰哟~”一个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气喘吁吁的随后赶到,生怕他捣乱似的拍着少年的手背让他一边站着去。嗔怪一眼拿过小箱子对尸体进行了一番查验,他才是县衙门的仵作根叔,那少年正是他的儿子何向文,只见他识趣的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洋洋洒洒在本子上写写记记。 向文向文,听名字就知道根叔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在文学方面有些作为,只是何向文从小就不喜欢舞文弄墨,字写的也是歪歪扭扭只有他自己看的明白,根叔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打个下手,学上一招半式的以后也能混口饭吃。 “各位,经仵作查验陈百福确认死于中毒,中毒原因还有待查明。现在我们会给大家做个登记,在抓到凶手前随时需要大家配合做一些例常询问。” 冯捕快的声音洪亮威严,岂料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声:“出人命了,金姐上吊自尽了,快来人啊...” 顾十三一听脸色青的更难看了,这都什么事啊,像这种宴会大大小小他办过不下百次,哪次宾客们不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的,没想到这次居然出了人命,金姐还是自己庄上的人。 身边伺候的丫鬟绿袖,没等冯捕快他们行动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她从小是金姐抱回来养大的,两个人的感情很是深厚。 叫嚷的人是首先发现尸体的小葫芦,他是班主刘的徒弟,刚才台上精彩的戏法正是他的表演,散场后便去卸了妆换下衣服,这会正要往正厅赶去。 冯捕快命人把尸体放下来平躺在地上,一身红衣衬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更加惨白,脖子上是很明显的绳索瘀痕,身体早已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金姐这两天说不舒服一直在房里休息,怎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不会的,金姐不会自杀的,我刚刚还见过她,她明明好好的呀...只是说累了想多睡会...她...”绿袖半跪在尸体旁不住的抽泣,撕心裂肺的否定着。 冯捕快一边让根叔检验尸体一边环顾着房内的环境,门窗紧闭,屋内陈设也是原封不动,并没有人破门而入的迹象,桌子上的汤碗压着一张纸,仔细一看原来是金姐的认罪书,也是她的绝笔遗书。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百福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表面上是大善人其实都是伪装的。趁她不备给她下药,强要了她的身体,无奈只能跟他相好。没成想陈百福根本不想负责,对她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还不止,听说有了身孕居然黑心的强灌她喝下了藏红花,最后还狠心将她抛弃,要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还威胁说她要敢到处胡言乱语就要她下半辈子生不如死后悔终生......伤心欲绝之下决定和他同归于尽,先下毒将他杀害以泄心中怨愤,然后自杀了此残生也算是解脱了。 没想到案子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众人皆是唏嘘不已。顾十三更是气愤的直跳脚,大骂陈百福这个衣冠禽兽...... 何向文一边记录着父亲说的话,一边皱着眉头四处环顾,真相真的这么简单吗? 第六章 他杀 夜色已晚,吩咐下人们带着客人和捕快们下去歇息安置以后顾十三挥挥手遣散了自己身边的女伴,然后回到正厅在李云泽他们的桌前坐下,今夜这种情况就算回去躺着也睡不着,这会喝上几杯比春宵一刻更适合他。 “李云泽,这是哪家的小姐啊,还挺能喝。”顾十三说着给自己满倒上一杯,瘦瘦小小的弱女子从刚才一直喝到现在,居然还没趴下。 “不知道,路上遇到的。”李云泽淡淡的回了几个字,视线却一直定定的看着地上胡乱摆放着的一个又一个空酒壶,的确,他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问,更何况家住何方。和她相处的感觉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很自然。 “公子也累了一天了,夜已深,就让菲菲伺候你先去休息吧。”他们坐了多久菲菲就陪着坐了多久,这会腿都麻了,半掩扇子打了个哈欠,温柔的言语间满是关心,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样子,和没规矩的林以乔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菲菲是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个举止粗鲁,说话没分寸还不知来历的女子。 “行了,你不用在这陪我,看把菲菲给累的,别让她等太久了。”顾十三附和道,一杯又一杯不停歇的喝着。他也是心里烦闷想把自己灌醉,倒头能睡的那种。这次的事情虽说平息了,但少不了要挨上顾老头一顿暴打,之后关个禁闭,断上银财什么的都算是轻的了。 “我有说陪你吗?!”李云泽说着人却还是坐着一动也不动,他当然知道菲菲的心意,只是自己无心于男女之事又何必浪费人家姑娘的时间,决绝和冷漠能让她知难而退死心也好。 “你们慢慢聊!姑娘家喝太多酒不好,伤身,你们大男人的也多有不便,就让我送她回房吧。”他要不要一直看着那粗野女子,于他而言自己就是空气吗?!面对李云泽的忽视菲菲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却还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细语的同时暗示身边的人赶紧帮忙扶醉醺醺的林以乔下去。 面对陌生人的骤然靠近,林以乔出于警戒的本能反应拉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就把来人摔在地上,自己也因为醉酒而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好痛啊~喝个酒都不让人安生!”林以乔摸着摔疼的屁股抱怨道,委屈埋汰的小模样总算是有了点活色,她可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从刚才一直闷到现在了。 “主子,你看看她,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她...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荣安气急的从地上爬起来嚷嚷着,后悔就不该上去帮忙搭把手。 “吵死了,我要是妖怪一定先吃了你。”林以乔撑着发沉的脑袋冲着荣安‘凶’道,还真起到恐吓效果,把他给唬的不敢再说话,瘪着嘴暗自咒骂。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安静下来后,隐约的传来阵阵女子的啜泣声,林以乔好奇的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声源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倚着门望着不远处跪在那哭泣的绿袖,扯了扯跟着来到自己身边的李云泽的衣袖问道:“她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从小把她带大的金姐死了,能不伤心吗。这丫头死都不相信金姐会自杀更不相信她会杀人。”顾十三也来了,手拿着酒壶接过话:“我明白她的心情可她在这求我也没用啊,金姐死前留下的遗书里都交待的清清楚楚的,官府也已经盖棺定论了。她要做的是接受现实。” 绿袖的倔强让林以乔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一般不由心揪着难受,她明白失去亲人的那种痛。“带我去看一下尸体和案发现场。”林以乔知道此刻不止是自己的同情心在作祟了,还有内心的于心不忍,也许自己放不下能帮她放下也好。 “噗...”话一出顾十三很没形象的喷了一大口酒出来,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说再正常不过的话,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构造?哪有人大半夜要求去看死尸的,图刺激啊?!擦了擦嘴对李云泽说道:“我看她真的喝多了,你赶紧带她下去休息吧。” “我是喝了酒,但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不想她从此以后沉溺在过去不能自拔,你信我吗?!”酒醉三分醒,林以乔的酒量这两年是练出来了。她清楚与其和他们解释自己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而在那个时空自己是拥有多个学位的出色侧写师,然后被当成疯子关起来,还不如越过这些直接了当赌一把。 她的眼神有点飘忽神情却很认真,李云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时候莫名真的很想相信她,可能是绿袖哭的太过凄惨,可能是让她试试也无妨,又或许是她的话触动了自己的某根神经。 “你不会是想陪她疯吧?!”顾十三咽了咽口水,他太清楚李云泽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顿时心里叫苦不迭,一脸生无可恋的转过头对菲菲说道:“你还来得及,赶紧跑,回去洗洗睡吧。” 为了便于看守,陈百福的尸体也被抬到了金姐的房间一并放着,待天一亮就出发回程,这案子也就算正式结了。 有人比他们到的还早,那就是何向文,门口守着的捕快已经被他打发去吃宵夜了,他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好像安排好了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反正躺着怎么都睡不着就干脆过来转一转。 两年没有出过现场的林以乔心里略带些紧张,她手里拿着小茶壶一边不停的往嘴里灌醒酒茶一边拿着双筷子上下反复仔细查验着地上的尸体。 “这道浅一点的应该是死后被人吊上去所造成的,金姐不是自杀,是他杀。” “什么?他杀?你也是仵作吗?”何向文无疑是惊讶的,他还没见过有女孩子当仵作的,看她一言一行好像是有两把刷子。 凭自己的资历和多年的经验就算微醉林以乔也很肯定自己的判断,可毕竟人命关天谨慎为上,多个人确认更好。于是她没有直接回答何向文的问话,而是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指着脖子说道:“你看这脖颈上是不是有两道瘀痕,这道深紫色的绳痕在喉下交与颈后,浅一点的在喉上一些位置却是交与耳后。被人勒死的绳痕才会交与颈后。”何向文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子看向筷子指着的位置,没想到还真有一道浅色绳痕,定是灯光昏暗父亲眼花忽视了,想着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佩服,忍不住拿出小本子想把她的一言一行全都记下来。 “她的手呈现弯曲状态,没有握合,指甲应该也是那时候挣扎之间弄破的......指甲?!”林以乔盯着断甲的位置,这颜色...脑海里闪现出宴会上的那片断甲,形状和颜色都符合,一个起身跑到门外的草丛里狂吐不已,自己这是吃了死人的指甲!!! 第七章 线索(一) “少爷,你听到了吗,金姐她没有自杀,她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呀,绿袖求你了,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不能让她死不瞑目,由着他们把脏水泼在金姐身上啊...”绿袖扑通一声的又跪在了地上,扯着顾十三的袍子大声哭求道,转而又跪着去抱住林以乔的大腿诉求道:“这位姑娘,求求你,你就是天上下凡的菩萨,你一定要帮金姐找到凶手还她清白啊,奴婢就算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绿袖情绪激动的紧紧抱着林以乔生怕她走了,任她怎么拉也不肯起身,林以乔都替她的膝盖疼,就在这时候听从了吩咐的周吉也从宴会的桌子上拿了断甲回来。 周吉是顾十三身边的随从,也是瑞喜庄管家周远的儿子,他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为人寡言少语,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正适合陪伴顾十三这种喜欢到处沾花惹草,惹是生非的人。 林以乔别过头,摸着还未平复的胃示意他把断甲交给何向文去比对,她可不想自己的胃再翻江倒海吐一次。要说是金姐的在天之灵想自己帮忙伸冤,那用的这方法也实在是整的人够呛的。 何向文呆呆的看着成功拼上去的指甲,一肚子的疑惑不知从哪问起。呆住的还有顾十三,傻了眼的回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没想到林以乔拿筷子这边戳戳那边戳戳的还真戳出疑点来了,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指甲断成这样也不处理...”林以乔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绿袖赶紧接过话去:“是啊是啊,金姐一向最爱漂亮,平时最爱惜的就是她的指甲了,她最喜欢大红色了,这个颜色还是几日前我帮她做的。” “最大的可能是那时候她已经死了,指甲是和凶手争执间抓破掉落的。加之操办宴会,厨房人多忙乱,一时粗心大意忽视了,就留在了菜里,这么巧就被你吃...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厨房很有可能才是金姐死亡的地方...那她会不会比陈百福死的还要早呢?!可是......”这怕是李云泽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不知兴趣从何而起的滔滔不绝猜测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大侦探的风范。 “也许是金姐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断甲的。如果她是在厨房被杀,这么大个活人,凶手是怎么把尸体运回房间而不引人注意呢?!再说如果死亡时间相差几个时辰甚至更久,我爹就算再老眼昏花也不可能验不出来的,绿袖早些时候前还见过金姐的呢,难道是见鬼啊......”何向文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遗书补充道:“还有这个遗书,怎么解释?如果她不是自杀的,何必留下遗书认罪呢,冯捕快对过笔迹的的确确是她的错不了。周管家也说过他们是旧相识了,俩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猜真相是这样的,金姐先去厨房下毒,然后回到房间写了认罪书,接着拿出绳子打算把自己勒死,岂料下不去手,于是就换成上吊了,所以就有了两道瘀痕......我爹也说了两具尸体时间前后差不了太久的。” “哪有你这样瞎扯的,宴会上的食物没有毒,你爹验的。要我说在食物里下毒是最蠢的,一来宴会这么多人怎么能保证杀的就是陈百福,二来宴会期间厨房人多眼杂的,她要下毒不可能没人看到的,今天厨房里都是人,根本没人看到金姐进出过厨房......陈百福中的毒肯定不是来自食物酒水的。其实你爹连怎么中的毒都验不出来,两道瘀痕也能忽视,时间上有差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见大家都说的这么起劲,顾十三也掺合着为瑞喜庄辩驳道,他可是盯着根叔拿着银针一样样试过去的,宴会上的人也都亲眼看到了。要是因为金姐的私人恩怨搭上瑞喜庄的声誉就太不划算了,这以后谁还敢参加自己的宴会放心吃自己的食物。 “你...我爹是上了年纪,晚上他一时没看真切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尤其是验尸体死亡时辰,是他的绝活。再说盖棺前他都会最后复验一次,要是有错也会及时纠正过来的,这么严谨的人你要不要抓着那一点错失不放啊...” “现在大家都只是猜测,有各自的意见很正常,最后真相还有待查确。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李云泽挡在俩人的中间阻止火药味的蔓延,说话的时候眼神看向林以乔,好像在等她给出一个答案似的。 林以乔自己心里还悬着呢,虽然她的猜测和李云泽的大致一样可何向文提出的疑点也是她还没想明白的,他的推测就太过自圆其说勉强了一些,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所有的案子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把疑点都捋顺了那真相自然就出来了。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她猜测这极有可能是凶手盘算已久布下的一石二鸟之计,报复仇杀的可能性偏多,而书信可以是最有力的证据也能是最大的破绽,只是上下看了好几遍,除了纸张旧了些,其它的还真没看出有任何伪造的端倪来,能瞒过她的模仿技术一定是个高手。 除了金姐的遗书和死亡过程,陈百福是怎么中毒的也很关键。案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台上的演出,包括林以乔自己,台上表演的戏法她倒记得清清楚楚,台下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没在意,想到这她走到何向文面前问道:“男死者随身带着的都有什么东西?” 他来赴宴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刚才验尸的时候他身上可是连个钱袋子也没有,林以乔想着是被当成证据在初次检验的时候一并收起来了,届时交还给死者家属。 “额...有一块玉佩,一把小短刀,一些银票啦,碎银子,还有一个鼻烟壶......”何向文边说着边从衣服里拿出小本本又对照了一遍。 虽然凭借肉眼林以乔也不能确认他中的是什么毒或者是怎么中的毒,但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其它的伤口,应该是从五官进入的可能性最大,会不会是鼻烟壶? “你爹验过鼻烟壶吗?有没有异样?” “试过,没有毒。”何向文想了想又加重语气说道:“呐,陈百福接触过的东西和他身上的物品全都没有毒,我爹都很认真的一一验过了。”这话倒像是刻意说给顾十三听的,他可不想再有人说他爹是半吊子做事马虎之类的。 第八章 困 “不是鼻烟壶,怎么会不是...那还有什么是他有的别人没有的呢?”林以乔嘀咕着,手里拿书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告诉我,金姐是什么样的人,平时有什么喜恶,都喜欢做些什么...她和陈百福之间是什么关系?” 既然凶手想所有人都认为金姐的房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肯定会进行刻意布置,这个过程中也许会留下线索。林以乔想从现场布置和作案手法分析出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性别,背景和外貌等做出一定预测...... 绿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紧跟在林以乔身后说着自己所了解的一切:“金姐很多年前在万福楼做过工,我也是听周管家说的,她自己不喜欢和别人提这件事。我每次问起她以前的事她都会不开心发脾气,应该是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吧。其实金姐这个人没什么的,她有时候说话是尖酸刻薄了一些,容易得罪人,可她的心还是很好的。光看她待我比待亲生女儿还要好就知道了,庄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只是她外面捡回来的孩子而已,可她却为了我这个非亲非故的拖油瓶没有找人家嫁了,到现在都还是孤身一人。在我眼里金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有人要杀她...为什么...”回忆着和金姐的点点滴滴绿袖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林以乔转了一圈发现痕迹追踪在这根本行不通,若不是他们进进出出不懂得保护现场,也许能找到有用的指纹和毛发也说不定。不过就算找到指纹,要是没有怀疑对象去对比也没什么用,因为根本没有一个完善的资料数据库可以进行搜索匹配。更别说找到什么毛发皮屑去做DNA这个高科技检测鉴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影响了脑子的运转,还是太久没有出现场了,林以乔觉得一切好像很简单又好像无从查起般的毫无头绪...也许自己也该和这个时代一样回到最原始的方法去分析勾画。 林以乔摸了摸胀胀的太阳穴,看了一眼桌子上用来压着遗书的汤碗,继而走到床边坐了坐,又在床上摸索了一番,摸过的手指微微一搓有些许尘土,疑惑的反问道:“你是说金姐已经病了两天了,而这两天都在房里休息没有外出对吗?那这一日三餐是不是都是你给她送饭的?” “对,一日三餐都是我送的,金姐这次应该病的很严重,连我都不见,每次都是叫我放在门口。金姐很爱漂亮的,她每次生病都宁愿在房间里呆着不出门,说自己病容难看不想见人,又说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她真的很为别人着想的,刀子嘴豆腐心...”绿袖使劲点着头,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那桌子上的汤是?” “哦,这汤是我宴会之前送来的,当时在外面怎么叫她都没反应,我怕她出事,见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了。原来她在睡觉难怪没听到我叫她,被我吵醒后她很不高兴,就让我先放在桌子上,说睡醒再喝。金姐最爱喝我煲的汤了,没想到她还一口没喝人就....要是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就应该守着她陪着她哪里也不去...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要是你真的留下,这地上也只是多具尸体罢了。”绿袖哭哭啼啼的声音完全没帮助,尤其是让喝了酒的林以乔更加头疼,却又不忍心像凶荣安一样凶她,冷冷抛下句话就径自走出了门口,倚着柱子随地坐下。本想安静的捋一捋思绪,岂料刚闭上眼睛,敌不住的困意便阵阵袭来。 李云泽上前在旁边坐下才发觉她已经熟睡了,心里不禁又无奈又好笑:“夜深了,明天再继续吧。” https://m.vipkanshu. “就这样完了?没了?你们也太不靠谱了吧!”眼见着李云泽随随便便撂下句话,托过林以乔的头抱起她就要走,顾十三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开了头勾起的兴趣正浓呢,不收个尾就这么散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少爷...金姐她...” “行了,这事也急不来,明日再议。你先回去休息吧,别哭了。”顾十三说完秒闪,他本来就是被架着来凑热闹的,现在人都走了,他还留下对着这些尸体干嘛。 “姑娘,你放心吧,既然有疑点,我明日一早就让我爹再复验一次。相信冯捕头也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也别多想了,养好精神,不要凶手没找到自己却先累垮了。”何向文的话真的是暖意十足啊,绿袖感激的点了点头听话的回房了。 “荣安,去打盆清水来。” 荣安白了一眼床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林以乔,满心不情愿的接过吩咐下去了。咒骂着这林以乔肯定是个妖怪,把自家公子迷的一愣一愣的。 李云泽小心翼翼的拿下林以乔手上绑着的手帕,查看了下伤口的情况,血已经止住了,不过还是得清理一下擦点金疮药,女孩子留疤总是不好看的。 “主子,粗活还是让奴才来吧。别污了您的手!”见李云泽要亲自动手帮这妖女擦拭伤口,荣安赶忙阻止。 “这手帕是你收的?!”李云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悦的质问道,声音虽然轻却很严肃。宴会上菲菲说这手帕是她送的,他就明白应该是荣安在背后搞的鬼,自己这饮食起居哪样不是他打点的。 “是......奴才这么做都是为了主子。菲菲姑娘对主子一往情深......所以......” “你现在倒是可以做我的主了。”李云泽愤怒的把擦拭完的面巾扔回水盆了,溅了荣安一身水,就是平时太惯着他了,现在居然都敢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了。 “奴才不敢!”荣安吓得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主子很少发脾气,这次是真的惹他动怒了。 荣安宁愿冒着被李云泽责罚的风险也要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菲菲那天说的话很对:李云泽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能全心全意陪在身边照顾他,一个人真的太孤单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云泽从小就要学着怎么在王府的刀光剑影中活下去的不易,没有一个知心人在身边可以倾诉的苦楚,所以他相信菲菲对李云泽的一片真心,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云泽沉着张脸,低着头包好林以乔的伤口,心里一声叹息,他自然知道荣安这么做是没有恶意的,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他这样自作主张只会让人家姑娘误会,芳心错付。 “主子,你生气奴才也要说,这位姑娘来历不明,只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菲菲姑娘虽出身不好可也是清清白白,对您又......”荣安越说越轻,最后识相的闭嘴,头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请罪。 李云泽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对自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她做事随性却又不失率真,虽然不时带给自己小惊吓却又十分有趣...... 第九章 鞭尸 别说,这真材实料天然无添加的醒酒茶还挺管用,喝了那么多的酒,转天完全没有宿醉的头疼难受。林以乔起来伸了伸懒腰,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心情大好,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在这里,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还能混成赌神一样的高手呢~ 这会,已经快正午了。一打开门就看到跪在门口的绿袖,差点忘了昨夜还有这茬,摸了摸空空的胃瞬间又没什么胃口了。 林以乔扶着她起来,腿软站不稳的程度应该跪了个把时辰有余,不由地想着她也太喜欢找虐了吧,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了会帮忙吗,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 “姑娘,我求你帮帮我,他们都吵着要结案离开,陈夫人她...她更是要对金姐鞭尸...还一定要选在正午阳光最毒辣的时候......”绿袖声音都沙哑了,双眼红肿面色憔悴,脸上还有着很明显的巴掌印,她这一上午是不好过。 鞭尸?这也太过分了吧,再说不是已经证实他老公的死不是金姐所为吗?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林以乔拉着绿袖边走边问道:“李公子还没起吗?你家主人他怎么不说句话?还有那个验尸的小子,他不是昨天也在的吗?” “少爷昨天喝多了现在还在睡呢,李公子家里有事一早就走了,我和何公子人微言轻的,他们怎么会听,加上证据不足...”绿袖越说越着急,林以乔真怕她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现在离正午还有一会,先去叫醒你家主子。”顾十三不来撑撑场面,林以乔可不觉得自己能震住那些人。 没有李云泽在身边让自己狐假虎威,对于他们自己也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说,从昨夜宴会上众人的言行来看,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善茬。林以乔说着话心里不免一阵失落,失落李云泽的不告而别?!也许是吧,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第一个认识的人。 顾十三可就没林以乔那么舒服了,没有床睡不说,他一个人喝着喝着就趴下了,这会口水流了一桌子,半边脸都浸湿在里面,睡的倒是香的很。被叫醒的时候暴躁的整张脸扭曲在一起,想必要吃人的心都有了。 “少...少爷,绿袖没办法了...不是故意的...”顾十三刚想怒吼,绿袖先跪下请罪了,头不停的磕着地面。 “行了行了,什么要紧事......赶紧说吧。”一对上她水汪汪的泪眼,哽咽的声音,顾十三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又把怒气憋了回去,拿过旁边的水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应该用‘灌水’形容更贴切。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喝了麻利点,都要鞭尸了。”林以乔看到桌子上有些茶点水果,边说边拿了一些吃了起来,再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怕要低血糖晕过去了。 “她还扬言要把金姐的尸体悬挂于城门口暴尸三天...”绿袖一个响头死磕在地上,那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什么,鞭尸?反了他们,当我死了啊,敢在我瑞喜庄这般撒野。”顾十三揉了揉头疼欲裂的太阳穴,怒气冲冲的赶了过去。 那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正闹得起劲,何向文解释的再大声也淹没在众人的口水忽视里。根叔左右为难的站在那,他不是不赞同儿子提出来的疑点,可是证据实在太薄弱了,连他自己也难以信服,又怎么让冯捕快理直气壮的扣留众人直到找出真凶呢。 “各位,这个贱女人毒杀我夫君,还污蔑他苟且。今日不出了这口恶气,我万凤这个名字就倒过来写。”说话的正是陈百福的妻子万凤,手拿着根又粗又解释的赶马鞭子,字字掷地有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万老板啊,怎么,你这是想在我瑞喜庄上行你的私刑?!冯捕快你是吃干饭的吗?!”顾十三人未到声先到,鞭尸?当他这是义庄吗?! “顾十三,虽然她是你庄子上的人,可是大家都是相信你们顾家没有牵扯其中的。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这尸我鞭定了,这么轻易就想入土为安,做梦!”顾家的势力谁不忌惮三分说话留些余地的,此刻万凤的话语完全是豁出去了啊。 “十三啊,你就少说一句吧,她刚死了丈夫,这口气不平也是情有可原的。由着她吧,不过是个下人。” “是啊是啊,她遗书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呢,这事啊就算是了了。” “万凤,人都死了,大家各退一步吧,让冯捕快带回去结了案,我们也好各自回家啊。”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自己的丈夫与人苟且,可事情都发生了,毕竟是丑闻,就没必要闹大了...” “对对对,就私下这么处置了算了,也别什么暴尸不暴尸的了,大家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这个事儿...”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说着,刚才还表示支持万凤在那煽风点火的,这会也都像墙头草一样变了个脸。也是,本来就事不关己,两边不得罪的最好。 “若真是金姐干的,要怎么处置泄愤,我顾十三自然一句话没有。现在既然有疑点在,就不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她自己都很可能死于谋杀。我不可能和你们一样视而不见,你们这般心急定论,莫非凶手和你们有干系不可?!”顾十三做人一向随性而为,他的话一出,众人皆是摇头摆手的避之不及。 “各位,我明白大家都想回家的心情,只是这案子真的有疑点,我想大家都不希望这案子的真凶因此逃之夭夭逍遥法外,这样对你们的人生安全也是个隐患。大家留下来配合冯捕头做一些取证调查,尽快找出事情的真相,让死者安息生者释怀。”何向文不顾根叔的阻止上前发言,他的话让冯捕头的脸色很难看,他一直不作为就是不想趟这潭浑水。 “其实我这瑞喜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顾某是无限欢迎你们在此做客的,还望诸位给我这个面子让我再多尽几日地主之谊,也方便配合冯捕快进行一番排查,除非你们觉得我招待不周庙太小了~”顾十三缓和了下语气却也是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宿醉的那张脸可好看不到哪里去。 “十三少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自然是很乐意留下做客的,住多久都行,况且配合调查那都是应该的,可是大家毕竟都是有家室,有生意的,不能总这么放任不管,家里人也要担心的,所谓凡事都有个期限......这样,你说个时间,让大家心里有个底也就安心了,诸位觉得呢?!”沈冠雄打着圆场的话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附议,不停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是自然,冯捕头,就由你来说吧。”顾十三心里骂了沈冠雄一声老狐狸,看了一眼全场指着冯一刀吩咐道。 第十章 期限 面对顾十三的叫唤,冯一刀扯着一个苦笑畏缩可不敢上前,他就是个拿刀的,抓抓人打打架还行,要保证限期破案这样的差事,他怎么应的下来啊,面对眼前这群有钱有势的人,得罪谁对他的前途都没帮助,就算顾十三给他撑腰也办不到,谁不知道顾少爷只知道吃喝玩乐空有其表,出了名的三分钟热度。 “最多三天。”鉴于冯捕头的沉默,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林以乔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只是大家明显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交头接耳声不断。 林以乔冲着顾十三眨了眨眼,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信口开河......好吧,那就相信她吧,总比自己下不来台脸上无关的好,顾十三想着一拍胸脯顺着台阶替她打了包票。 就在众人要松口妥协的时候,万凤白着眼恶狠狠的发话了:“三天?不可能,我已经给百福选好了入土的吉日,最晚明天日落之前,一刻都不能多,耽搁了你可赔不起。要是做不到,哼,除了鞭尸我还要她暴尸三天不能殓棺。” “你.....好!明天日落之前就明天日落之前。不过我也有条件,如果我做到了,你不止要为自己在瑞喜庄蛮横撒野的行为认错,我还要你和她道歉。”林以乔气不过她的嚣张,指着绿袖出言怼回去,她脸上鲜红的纤细指印,肯定是这个跋扈的女人所为。 “她?”口气不小,居然要自己和一个下人道歉,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万凤火冒三丈扬手要给林以乔点教训,万贵及时拉住了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一听说这黄毛丫头是庆王府的人,万凤才不情不愿的把手收了回来,那李云泽再不受待见那也是王公贵族,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忍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丫头,你的本事最好比你的嘴巴厉害。” 好在万贵拉住了万凤,不然就要发生悲剧了,当然悲剧的人肯定不是林以乔,她可是学过专业防身术的,在F局呆的那几年可不是白混的,昨天晚上醉了也能把荣安撂倒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以乔冲着万凤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背影无所谓的一耸肩膀,连表情都懒得做一个,为她这等恶妇生气害自己多上几条皱纹的话那就太不划算了。 倒是绿袖又紧张又害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万凤能和自己道歉,做下人的哪有不受气不挨打的。一心只怕一天时间不够用,要是做不到,那金姐可就......林以乔见状拉过绿袖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安慰她放宽心。 “十三少,我姐她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又奔波赶路来此,难免言语尖锐了些,并没有其它意思,她这人就这臭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陪同她下去休息片刻就没事了,这里就有劳你和这位姑娘了。各位自便!”万贵是典型的势利小人,一反昨夜打人的嚣张模样,对着顾十三说着好听的话。他可不想因为万凤的一时之气就这么得罪顾十三,和顾家做对,那他以后的生活可就没有乐趣所言了~ 顾十三虽然被万凤的言语激怒气的不轻,却还是很有风度的说了句无妨,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和万凤一样泼妇骂街吧,那自己这风流倜傥的俊男形象还要不要了。 记住网址m.vipkanshu.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看见万凤低头认错的样子,尤其还是对着自己庄上的小丫鬟赔不是,想想那真的是什么气都出了,眼巴巴的满心就希望林以乔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了。想来这小女子可真敢说,她应承的样子倒是有一般男子都没有的魄力和勇气,比那五大三粗拿刀的冯捕头有用多了。 林以乔才懒得听那些虚假客套的话语,对着他们假笑多了脸是会抽筋的。自顾自的拿着双筷子对着尸体又开始了一番复查,谁叫这个时代没有橡胶手套呢,可拿着双筷子也是够吓人的,有些人还以为她要动手‘开饭’呢,一脸震惊的往后退。 一复查是一脸的泄气,皱着眉头,头疼的想给所有人上一堂论保护现场和确保尸体原封不动的重要性。真应该给万凤颁一个‘好妻子’奖不可,手速不是一般的快,把陈百福是上上下下的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连衣服都里里外外的换了,上个妆真的要盖棺入土了。 “那个......何公子对吧?可否借你的小本子给我一阅?”何向文一听磨磨唧唧的有些迟疑,还从来没有人有兴趣要看他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东西的,而且他一向是记录的同时喜欢把自己的见解也注释一番,兴之所起了还喜欢画上一画,这会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和众人分享,也怕她看到不该看的引起误会...... 根叔最见不得自己儿子这扭捏样,做事犹犹豫豫的,大步上前一把拿了过来,替他给了出去,林以乔点头致谢,办案讲究的是心细认真,她虽然相信自己的专业水准,但毕竟是喝了酒,再清醒也怕有所遗漏,复查是不可缺少的一步。现在既然尸体验不成了,就看看他记了些啥再对比一番。 这一看,好家伙,字可真够‘龙飞凤舞’的,林以乔没翻几页就还了回去,这一行字认得出的寥寥无几,看了等于没看,还是让他自己解说更好。 何向文赶紧接了过来贴身捂着,整个人像松了口气似的轻松了不少,要是再翻下去他的秘密可就被发现了,原来他在本子的后面画了很多幅林以乔的各种画像,有她验尸的样子,有她分析的样子,有她踱步思索的样子......就好像一格格漫画一样记录了昨夜整个过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出来肯定是要惹起大误会不可。 根叔实在听不下去自己儿子结结巴巴的解说了,一听就知道他心不在焉,说话一点底气也没有,怎么叫别人信服,接过何向文的话说起了他昨日验尸的发现...... 和之前所验的相差无几,接下来就是对众人进行一番必要的一一询问和勘察一下其它有可能的现场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往往在那些不经意说出的话语里。虽然现场应该早已经破坏,但肯定还是能从环境和话语中还原部分故事而连接在一起的。 第十一章 问话 周远周管家:“金花是我的同乡,二十几年前她和另一个同乡姐妹蝴蝶一起从乡下过来,投奔蝴蝶的远房亲戚五妈妈,五妈妈是在一大户人家里当奶妈子的,正好他们在招人就介绍她们俩人过去当丫鬟。金花在那做了没多久就没做了,然后去了万福楼。后来金花离开了万福楼一个人没地方去怪可怜的,我就介绍她来瑞喜庄当帮工了,一做就做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唉,说起蝴蝶,她就可怜了,无缘无故被人搞大了肚子,她又怎么都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被大户人家赶出来以后更是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人。我也是后来在街上遇到五妈妈才知道,原来当年那男人买了一座院落给蝴蝶住,变相把她藏了起来,还答应她等生产以后俩人就成婚,结果就在蝴蝶临产前一个多星期他不见了踪影,而蝴蝶呢生下孩子后没多久也病死了,那孩子更可怜,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也夭折了,命薄啊,母子俩人先后离世.....” 黄有财:“吵架?说我和他吵架还不如说他骂我更贴切。昨天我只是正好路过花园,远远就看到他和一女子拉拉扯扯的,那女子一见有人慌里慌张的就跑了。我多嘴问了几句,岂料他急了眼似的就破口大骂,说我多管闲事,我不服气就和他争辩了几句咯。我看啊,他就是心里有鬼,那女子说不定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或者是他另一个姘头,表面上一本正经的都是做给家里的母老虎看的,背后啊指不定怎么样的玩花样呢。” 蒋万豪:“是,我们之前是因为一批茶叶闹的不愉快,他硬说我卖给他的茶叶是泡过水的次货完全没有茶味,那批茶我卖出去的不只他一家,可偏偏就他一家有问题,明眼人都知道是他无理取闹吧。我看是他自己糟蹋了茶叶又怕万凤家法伺候就硬赖在我头上。不过我蒋万豪做生意一向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东家不做做西家呗,万福楼的生意对我来说更是九牛一毛,损失也就那么一丁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犯不着为了这个去杀人吧,太扯了。” 沈冠雄:“我和陈百福一向没有深交,更谈不上有什么怨仇。这次只是来一尝十三少的好酒,捧一捧班主刘的场。他那一手口技绝活,天下无双,这次怕是欣赏不到了。” 小葫芦:“我当时上完茅房正要往正厅赶去,没想到就看见挂着的尸体......我都吓坏了,回过神来就大声喊人来帮忙啊,班主赶到和我一起把金姐放下来的。” 班主刘:“是啊是啊,小葫芦那天肚子一直不舒服,陈老板出事后我不放心他,就赶回去想看看他,大老远就听到他说金姐上吊了!唉,先是陈老板出事又撞上金姐的尸体,小葫芦被吓的不轻,回头我得带他去庙里上个香。你别看他年纪小,他学什么都很快,人又聪明,我那些本事啊是一教就会,青出于蓝胜于蓝,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现在被这么一吓,估计好一段时间不能登台表演了......唉~希望影响不会太大。” 红红:“大家同桌吃饭,我只是礼貌性去给陈老板敬了杯酒,那壶酒我喝万贵少爷都喝了,真的与我无关,我和陈老板一向无冤无仇根本没理由要加害于他啊!呜呜呜...我知道万贵少爷心里有气才会冲我发脾气,我不怪他,不过他真的误会我了。” 万凤:“百福身体一向很好,就是经常会鼻子不舒服所以有吸鼻烟壶的习惯,他那个鼻烟壶用了十几年了,我给他买了好多个新的他都说还是旧的用的习惯,日日不离身的东西不可能被人换了也不知道的,肯定是死后一些人手脚不干净,换了个假的来搪塞我。还有啊,姓金的那女人十几年前在万福楼做工的时候就不安分,一有机会就抛媚眼勾引百福,我就赶她走咯,她当时还死乞白赖的来闹了好几次。没想到她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百福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货色,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要是我知道她在这里,我根本不会让百福来。现在被她害死了不说还要泼上一身污水。” 万贵:“我姐管的姐夫是严了一些,可那也不能怪她啊,谁叫姐夫年轻的时候喜欢沾花惹草,在外面有其它女人不说还想娶回家来,那会若不是撞上万福楼周转不灵,他想我姐出钱支撑下去,那个女人早就登堂入室了,也就不会有现在改名后的万福楼啦。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说我觊觎万福楼,不怕没出息的说一句,这里谁不知道我万贵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酒楼拿过来有什么用,迟早败光。我啊,就算什么都不做,我姐也会养我一辈子,逍遥自在的过生活!” ...... 众人的说词就好像一块块拼图,形成一幅幅画面在林以乔的脑子里飞快闪转着。好像离真相很近了却又还差那么一点。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别看了,再看也不会变成真的。”顾十三说着一把从何向文手里抢过来,这鼻烟壶正是陈百福的遗物之一,据万凤所说真的那个壶身是有几道细细的裂纹的,而这个却没有,想着又对发呆的林以乔说道:“喂,你到底是谁啊?有没有把握哦?明天日落前算起来也就一天时间。” 何向文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他一想起万凤咄咄逼人的样子就一阵哆嗦,那女人可真是够凶猛的,话里话外都暗指是自己有意掉包换了个假货还给她,要查不出来这锅非背不可。 “错了就是对了。走,我们去厨房看看。”林以乔一打响指,莫名其妙抛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绿袖现在可是她的死忠粉,寸步不离的随时听候吩咐。 “喂,那个谁谁谁,问你话呢,什么错了就是对了,你把话说清楚啊。喂......”顾十三嚷嚷着追了上去,说话说一半,不知道好奇是人人都有的必备技能吗。 宴会之前厨房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问题之前就问过了,可老杨头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异样的,抓着头使劲回想着:“真的没有啊,我一直在忙宴会的事情,哦,宴会那天刀具的位置都搞错了算不算?还有食材,也都和我平时摆放的不大一样,害的准备的时候手忙脚乱的一点也不得心应手。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新来的下人做事马虎粗心大意也是有的,说起这个真对不住你了,那个指甲的事......” “你道过歉了,这事就翻篇别提了。”林以乔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总不能见一次就说一次吧:“最近厨房新请的人多吗?都叫过来让你们家少爷见见。” “我?那就都叫上来见见。”林以乔想一出是一出,她的有头没尾,问了也白问,顾十三深吸一口气,且耐着性子看她行不行吧。 第十二章 现场 “你吃吗?”顾十三被林以乔一直盯着看了许久浑身的不自在,捡起颗葡萄问道。 “你富有的样子~庄子上应该有做冰窖吧?”见他点了点头林以乔起身说道:“我去取些冰来,给你做水果沙冰吃。” “啊?沙冰是什么?”顾十三话刚说完林以乔早没影了。 过了一会,她便拿着很大一碗冰块回来,一进门就先过去和老杨头带过来的四个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捧着碗在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开始了一番敲打。 “别紧张,少爷今天叫你们来只是做一些例常询问,了解一下你们的家世背景而已,瑞喜庄的每个人都会问的,你们就一个个做下自我介绍,例如姓名籍贯啦,成家生子了没有,以前都做过哪些工之类的。”绿袖依照林以乔的吩咐温柔的说着,又让何向文帮忙写下来做个记录。 林以乔一边心不在焉的折腾着碗里的冰块,一边认真听着他们的问话,时不时抬头打量着那四个人:两个厨娘,一个洗碗工,一个烧火丫头。 厨娘一:“小的家就在竹林外不远,成亲十余载了。夫家姓吴,是个猎户,大家都叫我吴大嫂。瑞喜庄经常会和我们买些新鲜的猎物,经常都是我送的,这一来一回就相熟了。最近家里又添了个孩子,多了张嘴吃饭,我就想出来帮补一下家用,正好老杨头说瑞喜庄在请人,这不,我就来了......” 厨娘二:“老身就没吴家嫂子幸福了,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我夫家姓许早亡,有个女儿也失散很多年了,无亲无故,这次从乡下来就是想找回失散的女儿,人海茫茫哪有这么容易啊,多亏老杨头心善不嫌老身蠢笨,收留我在这打打下手。我想着存点钱再继续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总会找到的。” 洗碗工:“我和你差不多,没好到哪去,有个儿子跟没有一样,丈夫很早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长大的,现在孩子大了,本想着可以享享儿孙福,哪知那不孝子娶了媳妇不要娘,唉,人老了就不中用,手脚也不利索了,好在老杨头让我在这帮忙洗洗碗,一天坐着也不用到处走动。” 烧火丫头:“奴婢还未婚嫁,父母早已经去世了,无亲无故,因奴婢一出生额间就有个圆形胎记,母亲就唤我小圆,像我这样相貌丑陋自然做不了跟前伺候的丫鬟,只能在后厨做些打打杂的活,省的碍人眼,其实躲在灶台后面也挺好的,不用见人,也省的吓坏别人,平时多留心,兴许还能和大厨们学上一招半式,以后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 他们几个虽然开始微微有点紧张,但回答还算流畅,眼神不经意都会看下林以乔的奇怪举止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回话。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两位厨娘腰间还系着围裙,身形差不多,不过吴大娘看上去要比许大娘富态一些,脸上也多些笑容,想来一家几口日子过着紧凑却也是圆满幸福的,许大娘说起失散的女儿时,眼神会发光,真的是充满了希望。 洗碗工因为腿脚不利索拄着根拐杖,袖子上戴着一双黑色袖套,上面还有些许水渍。人站在那的时候也是一边肩膀高一边肩膀低,说起自己那不孝的儿子,又是心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整个人要清瘦很多,苦着张脸,应该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了。 最年轻的当然就是小圆了,这丫头长的很清秀也白皙,许是因为自卑一直低着头说话,她的额前还留着厚厚的刘海用来遮挡胎记,这会全撩到一边,可以看到额间那块圆形胎记是红色的还不小,要是没有胎记她也算是个美人,不比秦楚馆的那些人差,好好的姑娘,一双纤细白嫩的手用来烧柴火实在是可惜了! 听完最有感触的就是顾十三了,两眼汪汪的掏出一袋子钱让周吉拿去分给他们。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可持续了没几秒又转脸嬉笑嚷嚷道:“你倒腾了这么久好了没有啊,沙冰,沙冰,冰要像沙子一样了不就成水了吗~” “好了好了,那个...你把葡萄倒进去再一块碾碎就可以吃了。”林以乔说着放下手里的器碗走了,顾十三傻了眼的站在原地,这人说话说一半,做事也做一半的吗?!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戏班子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林以乔说着手一抓高高扎起的马尾又说道:“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怪别捏的,哪里别扭呢~哦,对,感觉好像在叫怡红院里的姑娘!我叫林以乔,你直接叫名字就行。”一甩头发健步飞快,只留下爽朗的声音,看背影活脱脱就是一个男儿身啊。没有半点姑娘家的娇态。 虽然暂时不用演出,但很多人还是很认真的在院子里排练着,当然闲来无事坐在那嗑瓜子聊天的也不少。他们在瑞喜庄住的日子比其它客人都久。 班主刘一惯的习惯就是提前几天过来先安排布置妥当,尽量彩排个一两次以免演出当天有什么意外。因为每月都会来上一到两次,顾十三特地命人空了一个院落出来长期给他们住。 都说茶水间的八卦多,林以乔不动声色往那一站,一边假装看着眼前的人练把式叫好一边竖着耳朵努力想收风...... “姑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一个瘦瘦高高的竹竿身材出言问道。 林以乔笑着学着那些人比划了几下说道:“你们班主在吗?我早些时候听说他有一门口技绝活,就心痒难耐想来见识一下。” “那是当然,不过班主昨日受了点风寒嗓子不舒服,怕是不能如愿了。” “哦?那实在太可惜了,不知你们班主收不收徒弟的啊?这种手艺要是失传了怪可惜的。” “哈哈,自然收的,不过我们班主只收男弟子,只要有天赋的班主都很乐意教授的。我们这些人的本领几乎全是班主教的,不过这口技难学,我学的时间最久也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模仿。” “不收女弟子啊,我还想毛遂自荐的呢,怪我娘生了我是女儿身啊!唉!对了,我看你们那个叫小葫芦的师兄弟长的挺帅的,人也斯斯文文的,不知他婚娶了没有?今年多大了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哈哈,姑娘说话倒是直白啊。我那小葫芦师弟至今还未婚配,今年快二十了吧,他很小就跟着班主学艺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啊~他应该是有心仪的相好了,俩人关系还很密切,我有好几次看到有个女子在他房里进出呢~~其实,我看姑娘你长的也算是很标致,虽然言行粗鲁了一些却也不失可爱纯真啊。要是想找对象,不妨考虑考虑我啊,在下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啊......绝对值得托付终身呐!”竹竿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以乔给传染了,说话直接,还不停的眨巴着眼睛猛抛了几个媚眼~ “啊.....不,呵呵......我就随便问问......呵呵......没别的意思,这个......谢谢你啊......就不打扰你们继续练习了......哦,时候也不早了,那个...顾十三备了饭,我们就先走啦!”林以乔抽筋似的尬笑了几声,这人比自己还自恋呢,说完拉着绿袖飞快的逃离了尴尬现场。 第十三章 溺水 “喂,你在上面干嘛?给我下来!”顾十三脸色煞白,气冲冲的朝着屋顶上的林以乔怒吼道,都是她那个什么狗屁水果沙冰,害的他闹肚子,吃了几幅止泻药才有所缓解。 “别吵,晒月光呢。”林以乔躺在瓦背上,翘着二郎腿,神态自若,忙碌了一天还不兴人躲个懒吗?! 酒足饭饱~什么都不做才是享受,这时候要是有音乐听就完美了,望着这静寂的月色,不自觉的哼起了脑海里的旋律:夜阑人静处,响起了一厥幽幽的saxphone...... 这小女子实在可恶,在自己的地盘还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当自己家了啊?!要不是看在李云泽的面子上,他早把林以乔吊起来竹条家法伺候了。顾十三摸着还微微疼痛的肚子,一阵牙痒痒:“看我怎么收拾你。”恨恨的说完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若是情未冻,请跟我哼这幽幽的saxophone,于今晚柔柔的想我入梦中......” 正当林以乔沉浸在这夜的寂静和旋律时,顾十三拿着碗碎冰块回来了,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她的上方,‘哗’的一声全倒在了林以乔的脸上,看着她惊吓起身狼狈的样子,顾十三解气的捧腹大笑,坐在一边暗爽‘欣赏’~ “啊,你个疯子,我哪得罪你了,真是......”林以乔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掸去身上的碎冰块,气鼓鼓的样子像在嘴巴里塞了只青蛙! “你害我拉肚子,我害你湿身,算是扯平啦,哈哈哈...” “哪有人像你这么小气的啊,我好歹夜是姑娘家,没有半点绅士风度,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帮你瑞喜庄解决大麻烦的恩人好不好!!!” “什么绅士?风度?你哪里像姑娘了,你浑身上下但凡有一丁点像姑娘家,我顾十三都会怜香惜玉一番~想做我的恩人未免言之过早了,就你今日这么跳跳那边跑跑的能有什么收获!马上就是最后期限,你要不行就赶紧说,别到时候把我和李云泽的脸一起丢咯~” “我不行?姑奶奶我出来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喝奶呢,就这么一桩小case也难得倒我?!你把心栓裤腰带上绑好吧,我林以乔要是不行就没人行了!”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哟,口气倒不小,你看看你的言行举止还好意思叫我把你当姑娘看吗?!得,你既然这么胸有成竹的,那倒是给我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简单,不就是......我又不想说了,不是还有一天吗,想知道?慢慢等着吧!现在你仇也报了人也爽了吧,赶紧下去,别打扰我晒月光的雅兴。” “哎,你不说我还就不走了,反正这瑞喜庄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的,本少爷想去哪去哪,想待哪待哪,你还能管我不成!” “你......行,您老爱待多久都行!” 两个人在屋顶上一番唇枪舌战,最后林以乔牙痒痒的说完下去了。 顾十三学着她的样子躺下去悠哉游哉抖着腿,别说,还真是挺舒服的。 林以乔跳着抖落身上残留的冰块,满怀怨气的咒骂着顾十三这个无赖,好好的夜晚就这样被他给搅和了,这会要是能摸上几副牌赌几把就好了,这看不见头的夜的黑哪有灯火通明的赌场舒服啊~ 隐约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走过来,晃晃悠悠的越来越近,眼看着他一个站不稳就要摔倒了,旁边可就是池塘啊,林以乔连忙一个疾步上前想扶住他,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扑通’一声那人就掉进了水里。 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扑腾几下就不动了,反正已经湿了也不介意再更湿一些了,林以乔一边大声叫喊着人来帮忙一边跳了下去朝他的方向游了过去。 周管家带着家丁赶到的时候林以乔已经捞起那个人,面朝上的托着他的头,努力的朝岸边游去...一行人提着灯笼站在岸边,待他们游近了的时候搭了把手,原来溺水的是黄有财! 看他的样子一动也不动的,肯定是断气了,众人把他放在岸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上前怕惹麻烦,一同前来的何向文刚想上前帮忙检查却被林以乔抢先了一步,她也顾不上自己游的手酸腿软了,就这样放任他可就真要断气了。 只见她半跪在黄有财旁,一边摆正他的头微微抬起脖子放置,一边双手一上一下堆叠交叉放在黄有财的胸口进行了一番有节奏的按压...... 大家议论纷纷的完全不知道她在干嘛,却总有那么几个长舌头的喜欢指指点点捡些有的没的找下存在感~比如说她一个姑娘家不顾礼义廉耻的就搂着一个男人,又比如说她浑身湿透了也不顾忌着些还在那做些有的没的...... 何向文皱着眉头,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林以乔披上,狠狠瞪了那些光看热闹不做事的人。他虽然也不知道林以乔为什么这么做,却相信她做事总有她的道理的?! 果然,那被认定‘死亡’的黄有财一声呛声的咳嗽,吐了好大口水出来,在林以乔的怪异举动下苏醒了过来。这时候大家才算是开了眼界,她的所作所为拯救了一条人命,为她的勇敢鼓掌称赞。 见他醒了林以乔才算是松了口气,擦了把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衣服,没有被污染的夜还真是格外的凉啊~ “多谢林姑娘了!”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黄有财虚弱的轻声道着谢,应该称得上是这两天他说的最和颜悦色的话了。 “小事,不足挂齿!不过,我看黄老板的样子是喝多了吗?大晚上的,怎么也不找个人送你回房。”林以乔试探性的问道。 “晚上也没喝多少,就是和馆里的姑娘们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小酌了几杯,我一向酒量不错的,许是这黑灯瞎火的一时迷了眼,若不是林姑娘,我这怕是已经去见阎王了。” 林以乔看了看四周扯了个笑容没应声,让人赶紧送黄有财回房休息又不放心似的叮嘱他这几日要多加注意自己的饮食,出去最好身边跟着人。 她自己也在绿袖的搀扶下回去了,眼神渐渐开始严肃了起来,照黄有财刚才在水里的表现来看,他落水前应该已经失去意识了。 一个正常人,不会水遇溺,出于本能反应肯定会大声呼救和使劲扑腾,可他没有。再加上他刚才的回答让林以乔更加确信这次溺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原来如此! 第十四章 罪犯特征 两年昼夜颠倒的生活,林以乔早已经习惯了当夜猫子。突然没了娱乐节目,她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全是想法,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直到天微亮开始露出了鱼肚白才有了些许睡意,结果却被绿袖叫着要起床,天哪,该死的生物钟啊~ 其实绿袖也就睡了一小会,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眼看着今天就要给万凤他们一个答案了,可她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似的。 要是林以乔找不到真凶,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金姐被鞭尸后再暴尸三天,绿袖情愿随金姐一起去了。 “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你和他们先去找疑犯吧。”林以乔嘟囔着嘴又躺了回去。 “我们上哪去找啊,快没时间了,以乔姐姐,起来啊,你说过一定会帮我的。”绿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这两天的神经都是出于紧绷的状态。 “帮,一定帮......那,疑犯身高五尺二,男,结实,我怀疑他是......”林以乔迷迷糊糊的念着,说着说着又睡熟了去。 绿袖赶紧掐着手指一样样记下她说的嫌疑人特征,飞快地跑着去找人帮忙,边跑边不停的复述着生怕忘记了。 而林以乔呢,终于可以安静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却不知外面已经闹翻了天。瑞喜庄上下这么多人,根据她给的特征,一番筛查下来,符合的人还有几十个,现在满屋子的人闹着要顾十三给个答案说法。 “我的姑奶奶哟,你可来了!”顾十三一见林以乔就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拉过她当自己的挡箭牌。 林以乔拿过顾十三桌上的茶和点心就吃了起来,想吃东西找厨师都没跟着顾十三来的快,来的管用,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哪都有吃的备着,这项技能绝对给满分! https://m.vipkanshu. “林小姐,你来了啊!睡的还好吗?有没有着凉?再一次谢谢你昨天晚上奋不顾身救了我。”黄有财关切的上赶着献殷勤,这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啊。 “没事没事,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周管家送来的姜茶,喝完整个人都舒服了,赞。”林以乔说完朝着周远竖了个大拇指。 周远笑着点了点头,不停的说着应该的应该的,眼神却看向顾十三,真不明白他的大少爷在想什么,明明做的是好事还不准他说出去。 “行了,你个臭蚂蝗,省点力气套近乎吧,别以为你五短身材就能脱罪了,说不定昨夜溺水就是上天看不过去要惩罚你~” “你个死卖假货的,虽然我这身材很结实,可我这身高好歹有五尺八吧,自然不能和你个小矮子比,消停一些乖乖当你的嫌疑人吧。” “噗......就你那一身肥膘还结实呢,我呸呸呸!来,说自己五尺八的那个,有种往我身边站,看看谁是小矮子。” ...... “你们都别吵了,我只想知道这些人里哪个是杀了我丈夫的凶手。还是你这死丫头在故弄玄虚。”万凤指着那几十个人大声说着,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林以乔听他们吵架倒是很过瘾,无奈被打断后也只能站出来说些话做些事了,早点解决也好,她也正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赌坊可以让自己一解相思。 拉过周吉和何向文对着他们一阵轻声嘀咕吩咐之后,他们便出去了,自己则慢悠悠的在这几十个嫌疑人间穿插着走了几圈,随后把他们分成了两排。 左边一排的人可以被排除嫌疑了,而右边剩下的五个人还需要再筛选一次,这五个人分别是蒋万豪,班主刘,竹竿男,老杨头和小葫芦。 蒋万豪:“我?笑话!黄毛丫头也敢往我头上乱扣帽子,单凭你这样随便说说,指一指,就能断定谁是或不是了,就能当真了?也太儿戏了,证据呢?就凭你空口白话,可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且,凭什么那只蚂蝗不在其中?” 班主刘:“是啊是啊,蒋老板说的对,你不能就这样随便冤枉我们的,当时陈老板出事的时候我们可都在后台准备,小葫芦更是在台上表演戏法呢。” 小葫芦:“班主,我们行得端坐得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在场这么多人呢,她想空口白牙污蔑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的,放心。” 竹竿男:“你这蛇蝎美人,亏我还说你单纯可爱,简直瞎了我的眼,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为了交差就拿我们这些小人物开刀!” 老杨头:“林姑娘啊,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可太冤了。要是是因为指甲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都道过歉了,你自己说不计较不提了的。就算是想出气报复也不能说我杀人啊,杀人可是大罪,我......天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各位静一静,别着急,我的推断自然是有根据的,慢慢来,我会逐一证明给你们看的。至于黄老板,一是他身形不符合条件,二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林以乔当然知道光靠自己一口咬定说凶手是谁根本是没用的,在这里没有高科技的支持,那就耐着性子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去验证,去让他们信服咯。不管是现代人的心理还是古代人的心理,都是人啊。 “诸位不用太过担心,她是我专门请回来的高手,本来是想请她来给我看看顾家一些生意上的问题的,没想到还派上了这个用场,她做事手法呢是特别了一些,但绝对是有实力的。而且有我和冯捕头坐镇,相信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真正的凶手。”顾十三的话就像喂大家都吃了颗定心丸似的。鉴于昨天晚上林以乔英勇和出色的表现,他相信在屋顶上她说的话可能是夸张了一些,但一定不是吹牛。是的,站在高处的他都看在了眼里,不然也不会这么刚好的让周管家送去了姜茶。 “高手?!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那都只是听少爷的吩咐办事。大家满意就是他的满意,他满意我自然就有钱收啦,一举三得啊!哈哈......”林以乔一听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上爬,拿点钱当赌资也好,从此发家致富奔小康啊,一代‘赌神’就是这么诞生的啊,想想都笑出‘猪’声,然后擦了擦口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我们言归正传啊!那些凶手的特征不是没有根据的,都是金姐告诉我的。” 第十五章 实验 金姐告诉她的?死人也会开口说话吗?不加些奇异色彩怎么吸引大家的注意呢,林以乔的话无疑很好的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只见她从根叔处拿过金姐用来上吊的那根绳索,接着走到金姐的尸体旁边,一如既往拿着那双筷子指出金姐尸身的异样说道:“呐,首先你们看她脖子上很明显有两道颜色深浅不一样的瘀痕,不过大小粗细是完全一样的,可以肯定都是出自同一条麻绳分两次造成的,也就是我手上这条。喉咙下面这一条呢呈现深紫色的交于颈后,是被人用力勒死留下的,而喉咙上面这一条浅一点的是死后被人挂在房梁上所造成的上吊瘀痕所以交于耳后。这就证明了是他杀不是自杀,所以你也别动不动就要鞭人家的尸了,她也是受害者。” “嘁~这些类似的话上次那个何什么的已经说过了,又不能证明她没有杀百福,这个贱女人啊,死一百次都不够!” 万凤叉着手一脸鄙夷,就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来教训自己?!林以乔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的,张口闭口的话都是那么难听,好好说话不行吗,闭着眼睛默念她新近丧夫又是长辈,要敬老要有肚量。 “我先纠正一下金姐的死亡时间,她根本不是在宴会当天上吊死的,算起来她比陈百福死的时间至少还要早上一天,而案发现场也不是在她的房间,是凶手勒死她后再移尸回房间,布置成她自杀的假象,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杀死陈百福......” “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原来就是瞎编乱造胡说八道!你说是就是了吗,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别人都是傻瓜吗?!要我看啊,你和那贱人就是一伙的,在这编造由头就是想自圆其说推卸责任......” “别人说话的时候随便打断是很没礼貌的,你这么喜欢插嘴要不让给你说?不会说就给我乖乖站在一边耐着性子听下去,我自然有证据让你心服口服。”林以乔的话可把万凤气得不轻,不发火还真把自己当病猫咯,这个女人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的会在这遍地开染坊不可。 “根据金姐房间里凳子的高度和这跟绳索挂在房梁上绳结的距离,可以推算出绑这个绳结的人身高至少有五尺二,你们看金姐的身高才五尺不到,最多四尺七,就算是踮着脚也做不到。试问她又怎么可能打出这么高的绳结还把自己吊上去呢?!而我们在这条麻绳凶器上也找到了和金姐手指甲完全一致的红色指甲屑,相信是凶手和金姐起了争执,凶手随手拿过麻绳从后面勒住金姐,她自然本能的想抓开自救,指甲就在那时候扯断了,掉落在了案发现场,也残留了部分在麻绳上面,而事后凶手慌乱收拾没留意就和菜品放到了一块,被做成了菜肴出现在宴会上,两片指甲的缺口已经证实吻合,这麻绳也和厨房用来捆绑柴火的麻绳一模一样。” “林姑娘果然很厉害啊,难怪顾少爷要重金礼聘。如此说来,凶手一定是老杨头,厨房可是他的地盘,菜也是他做的。”蒋万福一听,赶紧把矛头指向老杨头,老杨头急得直跺脚喊冤。 “我可没这么说,如果要证明你们五位中谁是真正的凶手,那就得需要你们配合我做个实验了。”林以乔神秘兮兮的说着然后带着他们一起走到院子里,正好周吉推着一辆木头车从门口进来,木头车上面放着个大箱子,他把大箱子卸了下来放在了院子中间,然后在林以乔耳边嘀咕了一番后递给她一包东西便又站回了顾十三的身后当‘雕像’。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这个实验就是让诸位有机会自证清白。”林以乔一边观察着五个人的反应和表情一边说着:“请各位依次分别尝试移动这个大箱子,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但只能靠自己同时还要确保不能破坏箱子和箱子里的东西。只要能做到把箱子移到大门口再移回来的,就能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 记住网址m.vipkanshu. 这就可以了?几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围着这个木箱子左看看右看看箱子本身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底部好像被水浸湿了,隐约可以看到水渍。十分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的同时又满是疑问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最先动手的是竹竿男,只见他冲着林以乔冷哼一声,撸起袖子,松了松筋骨然后扎稳马步,一个深呼气,双手握住大箱子两边的铁圈‘呀’的一声用力往上一提,没想到还真的被微微提了起来,只是没走上几步就支撑不住放回了地上,不过他也算是坚持不懈来回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几个来回后勉强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整个人累的虚脱了似的坐在凳子上大喘气的抹着身上的汗。 继竹竿男之后,蒋万豪是第二个,他先是用和竹竿男一样的招式尝试了几次,无奈他看着结实内里虚,木箱子还是纹丝不动的在原地。急得他满头大汗的绕着木箱子走了几圈,随后两只手一起握住同一边的铁圈,使劲的拖着木箱子往前拉,这个方法总算是让箱子动了动,可是他就没那么好的体力和耐力重复N次的坚持下去了,没一会就累的松了手,气鼓鼓的踢了一脚箱子坐到了一旁死撑道:“你也看到了,我是拉的动木箱子的,就没必要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赶紧换下一个吧。” 接着是班主刘,他清了清不舒服的嗓子,刚才听他声音就有些沙哑,怕是真受了风寒还没有痊愈。有气无力的样子是抬也不行拖也不行,咬咬牙弯下身子打算再试一次的时候失败了不说还把腰给闪了,疼的站不起来,小葫芦赶紧上前扶住师傅,一脸怒色的骂着林以乔无理取闹,简直把他们当猴耍,他不屑陪她取悦观众之类的,边骂着边扶着班主刘到一旁坐下帮他按摩揉腰。 最后是老杨头,他虽然不是五个人里年纪最轻的,身体最壮的,却是搬的最容易的,许是平日在厨房做菜总要提着铁锅炒啊炒的,他的臂力比一般人都要强。拖着箱子几乎没有什么停留就拉了个来回。 现在只剩下小葫芦没有试了,他不理不睬的低着头只顾着给师傅揉腰,还是在班主刘的再三劝说下才一脸不情愿的走到箱子前。 两只手握住箱子上的铁圈,面部表情十分吃力的拉动了一下箱子,不过走了几步又松开手停止了动作:“拉动了又怎么样,我不拉了。就当我拉不动吧,我不相信师傅就是杀人凶手,他年纪大了搬不动很正常,师父平时为人这么好,不会杀人的。” 第十六章 拆局 “老刘啊,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不是心狠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沈冠雄难以置信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他怎么都不相信班主刘是杀人凶手,可像小葫芦说的,实验的结果很明显了,只有他一个人是根本拉不动木箱子。 小葫芦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蹲在班主刘身边不停的替他喊冤,还说如果师傅真的杀了人那那些人肯定也是该死的恶人...... “林姑娘观察入微,见解独特,老朽佩服,这瘀痕确实是老朽老眼昏花一时粗心失察,好在姑娘及时发现才没造成大错,回去自当自领惩罚。只是请恕老朽多嘴问一句,依姑娘推断,这死亡时间要是有一天之差距,凭老朽多年的验尸经验,断不可能发现不了的。从验尸结果来看,她绝不可能比陈百福早一天死的啊。这.....是不是就有点说不通了。” 说话的人正是根叔,他发间有些许鬓白说话声音却还是很浑厚,手臂上戴着一双长到手肘以上的白袖套,捋着自己那稀疏的山羊胡子,神情凝重,像何向文说的验尸体死亡时辰,是他的绝活,所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是林以乔的一番推断的确在理,有证有据环环相扣。 “大家听听,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吧,任她的谎言编造的是多么天衣无缝冠冕堂皇,总是有漏洞的,被拆穿了吧,看她怎么狡辩。”刚才被将了一军哑口无言的万凤,逮着机会又一番奚落,若不是根叔说她还真就信了林以乔的话。 “根叔验尸经验丰富自然是不会错的,凶手提前对金姐下手完全是个意外,不过他很聪明,知道用一些手段刻意延缓金姐的死亡时间,影响你判断的同时也可以顺利完成他原来的杀人计划。”林以乔说着让何向文呈上刚才吩咐他去拿过来的两个食盒:“根叔,现在就劳烦你帮忙验一验这两块肉,判断一下它们是什么时候买的,放了多久。诸位也可以帮忙看一看觉得哪块更加新鲜。” 原来食盒里分别装了两块猪肉,这一看众人都一致认可左边这块更加新鲜,根叔拉了拉白袖套上前进行了一番细细察看后做出判断道:“左边这块水分十足,颜色鲜艳,色泽光亮,很明显是今天刚买的,至于右边这块应该是放过夜了,虽然闻上去还算新鲜,但无论是色泽水分都差一大截。” “看来大家的意见都是一致的,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其实我也认同左边这块更加新鲜,不过事实上,这两块猪肉都是同一时间买的,而且都是放过夜的猪肉。”林以乔说完大家都搓着眼睛一再确认,这明明是两块不同的猪肉,怎么可能呢?!摇头表示不相信。 “这两块猪肉都是我昨天下午同一时间一同放进食盒里面的。”林以乔说着让人帮忙用猪肉下面的垫布包起猪肉放到一旁:“你们看,区别就在于左边这块下面放了很多冰块,它能让猪肉延缓腐坏时间,保鲜期更长,这一点大家刚才都和我一起证明了。所以同样道理,冰块用在尸体的身上自然就改变了尸体的死亡时间,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金姐尸体出现腐坏的速度比陈百福还要快。” “原来如此,妙啊,林姑娘可真是冰雪聪明,能人所不能啊,高啊,高!你个兔崽子还不学着点!”根叔听完赞不绝口,他做了几十年的仵作,从未想过可以这样操作,今日真的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见识,又恨铁不成钢般的狠拍何向文脑门。 其他人也是听的目瞪口呆,纷纷点头赞同林以乔的说法,可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害怕的叫出了声:“天哪,我宴会那天还见到金姐在花园出入,难道是见鬼了?”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真的见鬼了,我看见她就是穿着这身红衣的啊,就......就她身上穿的那件。” “是啊,以乔姐姐,我.....我也见过金姐,还和她说过话,她肯定是死不瞑目,留恋人世间才会回来的。” 人心慌慌的闹着一定要请道士过来做法驱邪,去庙里求神祈福什么的,人果然还是迷信的,林以乔在荣安身上就见识过了,也就不再费神费力说什么这个世界没有鬼怪要他们相信科学之类的话了:“各位先别慌,我相信很多人在宴会那天都见过金姐,准确来说,应该是凶手假扮的金姐的背影。没有鬼,只是一个局而已。” 林以乔说的口都干了,走过去倒了口茶喝,又冲着傻愣愣的顾十三做了个鬼脸,接着娓娓道来:“其实很简单,我记得绿袖说过金姐最喜欢那身大红色的衣服,平日里穿的次数也最多,凶手只要换上它再戴上金姐惯用的首饰出去走一圈,认识她的人自然而然就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金姐,而绿袖每次送吃的过去的时候房间里一直有一个金姐应声,甚至宴会那天推门进去的时候金姐还活生生的躺在床上和她说话,绿袖是金姐带大的,对她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肯定错不了,我开始也一度想不通,因为每个人的声纹都是独一无二的,还是多亏沈老板的话让我意识到,是我自己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只要这个人精通口技就轻而易举可以做到。众所周知,口技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能让你模仿出任何你听到过的声音,因此要伪装金姐的声音来掩人耳目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加上大家大脑里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金姐无疑,所以又怎么会怀疑那是凶手假扮的呢。可是事实上那天有谁看到过金姐的正脸,真正打过照面的?没有吧!那不就对了。” “以乔姐姐,你一说......好像真的是......我还真没见过她的正面。我记得宴会那天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金姐也是背对着我的,就穿着那身红色衣裳侧躺在床上,整个人就露出个肩膀......天哪,这么说那个人就是凶手装的咯?!那,那个门,之前一直是房门紧闭,隔着门和我说话的,那天突然就这么巧虚掩着,难道......他是故意放我进去的?!我......太恐怖了。”绿袖还算机灵,一拍脑门整个人是又气恼又害怕,气恼自己和凶手的距离曾经近在咫尺居然都没丝毫察觉,又意识到林以乔之前说自己留下的话地上也只是多一具尸体罢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十七章 猎物 “我师傅口技是天下一绝,模仿人说话要做到以假乱真的确是绰绰有余,可是这也不能代表就是师傅做的啊,只要是刘家班的人都会上一招半式的,技艺虽然比不上师傅的一星半点,总而言之,就算刘家班只有师父一人能做到,我也绝不相信师傅会这么做,你说对不对,师兄!”小葫芦大声辩解着,竹竿男一听赶忙附和着点了点头,他当然也不愿相信师傅会杀人,可听着又真像是那么回事。 “林姑娘,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咳咳...我都不认识那个女的......陈老板倒是...咳咳...倒是见过几次,可他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了,我完全没理由杀他,我...咳咳...”班主刘声音沙哑,一激动起来话都说不完整,止不住的一阵阵咳嗽,痛苦的捶着胸口不停的顺气。 “你倒是真有孝心啊!!!”这句话林以乔的声音格外阴阳怪气的,似乎丝毫不为他们的师徒情深所动容,却又随手拿了杯水放在班主刘手边说道:“别装了,承认吧。”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是在说班主刘的时候,林以乔的手却指向了那位一直为师傅鸣不平,有情有义的小葫芦。 “什么?我?你刚刚明明说......也好,就由着你冤枉我好了,总比让师父一把年纪还要去受牢狱之苦的好。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小葫芦震惊之后一脸认命的样子,到这个时候他还‘帮着’班主刘说话,一心‘维护’着自己的师父,实属难得啊! “你是想说,我刚刚明明说搬不动的那个人才是凶手?”林以乔不以为然的帮小葫芦说完他没说完的话,反问道:“要是我说从一开始这搬箱实验就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一场戏,你是不是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如果不是他‘卖力配合’的在实验中一次又一次的露出破绽,林以乔还真不敢如此肯定他就是凶手,他也算是装乖博同情的高手了。 一场戏?她一开始就怀疑自己?不可能的,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小葫芦脸抽搐般的难看,这个女的太可怕了,她就像猎人一样一步步循着自己的足迹设好陷阱,再看着自己这个猎物掉落。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咳咳......”班主刘此刻的神情比听到怀疑他自己是凶手还要着急,捶胸顿足的发问道,最看好的爱徒突然成了凶手,有什么理由?!他这么年轻,和他们能有什么解不了的深仇大恨?! “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小葫芦无动于衷的样子,林以乔也料到了他会死撑,换了谁也不会轻易就承认的吧:“你很聪明,从把嫌疑人根据特征列出来到我开始描述作案手法,你一直努力装作很淡定,尽量让自己不显于人前,直到我提出做搬箱实验来找出谁是真正的凶手的时候,你才开始表现出了一丝惊慌,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我成功捕捉到了,哦,对,尤其是在看到那木箱子的时候,你不自觉的紧握着双手,腿微微分开站下意识做了想逃跑的姿势,肯定是觉得很眼熟吓了一跳?!跟你平时用的魔术箱应该有七八成相似吧!这应该是你表现出来的第一个破绽,不过你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可是你却猜不准我意欲何为,你怕我是在试探,又怕我是认真的,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态,于是你就接二连三开始不断的露出破绽。你开始四处观察着另外几个人的反应来决定自己的反应,就好像玩杀人游戏那样,杀手总喜欢把自己隐藏在平民中。接着班主刘的不慎受伤,你抓住机会发飙,是不是觉得最后一个上场才最安心最保险?!奈何你的戏多错多,最不该的就是拉动木箱的时候面部表情吃力的样子实在是太假了,其实若你真想和你师父同甘共苦又何必拉动了箱子以后才住手呢?!那番‘义正言辞’维护支持的话,摆明了就是提醒所有人凶手是你师傅,只有他一个人搬不动。最精彩的自然是你为师傅口技绝活‘辩白’的那一段话了,简直是‘声泪俱下,感情丰富’,说话真的是一门学问啊......” “这又能代表什么?我就不能是真的紧张,我相信不管是谁,被人当做是杀人犯都会紧张惊慌的吧!再说了,你那箱子那么重搬得费劲又有什么假不假的。光凭搬运个箱子就定我的罪也太天方夜谭了。还有啊,我是真的关心师父,你可别随意歪曲事实。” “既然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就不好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多亏现在进屋不用搜查令,林以乔说着让周吉打开箱子的锁,里面放着的居然全都是小葫芦表演魔术时候要用的演出道具。 https://m.vipkanshu. 平日里,刘家班有演出,小葫芦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搬的箱子,他说这是他吃饭的家伙,经常搬自然搬得轻而易举,还不许别人帮忙和乱碰,这些刘家班的师兄弟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谁都能搬得费劲,只有你不行。” 班主刘:“咳咳......不会的,小葫芦不会杀人的。” 竹竿男:“师傅别激动,小心身子。小师弟要是没做过我相信别人也不会乱冤枉他的。” 黄有财:“林姑娘,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这叫小葫芦做的?可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啊,都不知道怎么招惹的杀身之祸。” 蒋万豪:“想那么多干嘛,你为人这么刻薄,有几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仇人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我说啊,现在总算是真相大白雨过天晴了,冯捕快赶紧把人带回去正法,我们也可以安安心心回家去。” 万凤:“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杀我的百福?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再放油锅里炸。” 沈冠雄:“陈夫人,你就积点口德吧,火气别那么大,人家还只是个孩子。” 绿袖:“呜呜~金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她背着污名死去。” “够了,真是笑话,就算我刚才是故意装的好了,又怎么能因为这样就说我杀人呢,我有什么理由杀他们?我看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比我更有动机吧。黄老板自己也说了,我们根本是素昧平生,还有两位不幸的死者,跟我也是毫无关联,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笑之极,我不服!” 第十八章 证据 小葫芦的性格一向内敛沉稳,很少发脾气,往日里话也不多,没事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来刘家班十余年了,和师兄弟接触的不多关系倒也算融洽,尤其得班主刘的喜爱,这会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眼神倔强的死死盯着林以乔。 顾十三却是恰恰相反,他的眼神完全像极了小粉丝,充满了崇拜,心里大赞李云泽可真会捡,所谓路上捡到宝说的就是她没错了。 “要说杀人的理由和动机,在座的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比的过你。会口技的不止班主刘,还有你这个青出于蓝的徒弟。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犯罪,你就老实交待了吧,现在自首还不晚,争取宽大处理!”林以乔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像极了一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还是那句话,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光靠嘴皮子说可不管用。会口技又能证明什么,都只是你的推测罢了。”小葫芦挺起腰杆板着张脸,就算她说的丝毫不差,小葫芦也自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任凭林以乔如何劝说就是死不松口。 “好吧,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怎么都不愿自己招认,那就我来和你说道说道,至你心服口服为之。”林以乔满脸黑线,说了那么多就是不忍心他年纪轻轻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翻开篇章却要如此中断,真心想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悔悟重新再来,却没想到他这般的执迷不悟,敢情都是废话。 “你布下的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的确很周密,每一步的时间都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过我说过,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犯罪的,人过留痕,雁过留声,再精明的罪犯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先不说口技,就好像你躺在金姐床上假装她的时候,自己鞋上的尘土也因此留在了床上,还有半个鞋印印在被子上,只要取你的鞋上的尘土去做化验,一对比就知道......咳咳......” 林以乔顺溜的脱口而出,这会哪有机器给你去做化验,假意咳嗽几声继续说下去:“我是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安排这个木箱实验,从而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想,总不能单凭我的推测就给人定罪吧。而真正的凶手那时候自然会紧张的露出马脚,因为他听完我描述的作案手法会心虚,心里担忧,尤其是看到箱子上隐约的水渍,他就更紧张了,怕我已经看穿了他,在试探他。他在厨房杀害了金姐以后,正是用类似的木箱子装着她的尸体运回房间的。也就是小葫芦房间里的魔术箱。全庄上下恐怕也只有他抬着这么大个箱子随意到处走动也不会惹人怀疑了,大家只会惯性的以为里面装的是魔术道具,可真正装的是什么,要打开才能看到。” “你想的很周到,知道先用棉被裹着尸体再放上大量的冰块,这样尸体上就不会有任何冻伤的痕迹,但魔术箱和棉被却会因此沾上水渍,就算你事后进行过擦拭也不会那么快干透,当然你可以狡辩说这不是你拿冰块延缓金姐死亡时间留下的,不要紧,因为周吉同时也在你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一些碎纸片,说来巧了,碎纸片上的字迹居然和金姐的是一模一样啊,换句话说,这些碎纸片就是你伪造金姐的认罪书不小心留下的。” 林以乔说完掏出周吉之前回来交给她的那包东西,里面包着的正是那几张碎纸片,她把碎纸片和金姐的认罪书放在一起拿给冯捕头还有其它人阅览对比,的的确确是一样的字迹没错,可大家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代表着什么,怎么就证明认罪书是伪造的了? “周管家,麻烦你找人打盆清水过来。”得到认证后的林以乔接着解释道:“在这个案子里让我困惑许久的就是这个认罪书,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别人模仿所写出来的。可如果是金姐亲笔写的,理由呢?被人威胁?都不像。我想了很多可能性,直到昨天晚上何向文因为把外套借给我,以致于里面放着的银票湿了,然后绿袖不经意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破了粘回去不就好了’因此让我想到了其中的端倪。” 林以乔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随手就把那封认罪信平放到清水里。这可是重要证物,吓得冯捕头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紧张的就怕有个什么损坏,可就不能交差了,板着张脸想指责她张了张嘴又一个词都蹦不出来,大家都好奇的过来围观,过了一会,好好的一张纸居然四分五裂开来,成了整整齐齐,很多张不同的小块,引起惊讶声不断。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哦,差点忘了,既然你不认识金姐,为何那天光凭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知道上吊的女人是金姐而大声叫喊求助呢?!”林以乔哦的时候又习惯的打了一下响指,补充完是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她发现自己这几天特别爱喝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的水没有漂白剂啊什么的更清甜。 “其实你真的很聪明,很细心,要是能把它用在正途上必定有一番作为,却太过执着,让仇恨蒙蔽了内心,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实在是可惜。” “林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小葫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十多年来我费尽心思的培养你,就是希望你能做我的接班人,你......”班主刘使劲拉着小葫芦的手,他说话间早已老泪纵横,心痛不已,他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对聪明乖巧的小葫芦更是视如己出,虽然平时对他很严厉,稍做错点事就又打又骂,可也是想他成材为他好啊。 “我们刘家班来瑞喜庄这么多次,虽然我和金姐不曾相识,可知道哪位是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推测的确很精彩,证据也很充分,可是也不能排除是别人栽赃嫁祸我的啊,毕竟我住的房间也是客房,住过的不止我一个人,也许那些碎纸片在我住进去前早就留在那了。我真的没有理由杀他们。” “我开始也奇怪,直到周管家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件旧事,我就在想会不会......我想你怎么没想到最后暴露你真正身份的就是因为那被掉包了的鼻烟壶。” “哦?难道我不是小葫芦吗?那你倒说说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在不明所以的众人听来林以乔是越说越玄乎,而小葫芦表面上强装着镇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下意识视线往自己胸口瞥了一眼,同时又抱着侥幸的心理赌她是在诈唬自己。 第十九章 真假鼻烟壶 小葫芦任何细小的微表情都被林以乔尽收眼底,继而缓缓道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周管家口中蝴蝶当年那一出生就夭折了的儿子,而陈百福就是蝴蝶一直绝口不提保护着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父亲!” 话一出,震惊了全场,尤其是万凤的脸色,越发惨白,难看至极,她还记得当初金花陪同大着肚子的蝴蝶找上门来的情景,是的,身为妻子,她气她恨她恼。所以她恶语相向的赶走了她们,她还威胁陈百福,如果不和外面的女人断了往来就不出钱帮他保住祖辈传下来的酒楼,之前投进去的钱也要全吐出来,要他一无所有。后来听说了蝴蝶惨死,孩子也夭折了,她心里不是不内疚的,没想到一时心软又让金花那个女人黏上了百福...... “陈夫人,陈老板当年这一段风流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其实,你这个人就是说话是难听,嘴上刻薄不饶人,心还是软的,不然你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陈老板一直贴身保留着蝴蝶送他的鼻烟壶这么多年了。”林以乔说着让何向文把假的鼻烟壶拿去给大家围观:“这个鼻烟壶就是当年蝴蝶送的,陈夫人一看就说是假的,那是因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壶身却没有他们夫妻当初争吵留下的裂纹。大家可以看到整个壶身上面一面是山水画,山水间有一只蝴蝶在振翅飞舞,一面是一个福袋子,这就是他们俩人当年的定情信物。我想你选鼻烟壶下毒也是这个原因吧,就好像让你娘亲手惩罚了这个负心人,再则你知道陈百福这个习惯他肯定会中招。奈何你又想留下它给自己做个念想,所以就仿造了这个假的出来。像陈夫人说的,这是他日日不离身的东西,日夜相对事先被掉包的话肯定一摸就知道了,所以我猜掉包是发生在他毒发以后,只是当时你的确是在台上表演,要同时在第一时间进行掉包怕是分身乏术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说的对,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他们都是我杀的。师父,对不起,我只是想用你争取点时间可以远走高飞,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你们想怎么处置,悉听尊便!”小葫芦吼叫着大声的制止了林以乔继续说下去,承认了以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班主刘更是痛心的无言以对。 “真的是他啊,这岂不是儿子杀父亲,天理不容啊,遭雷劈的......” “这种人冷血的,要不是林姑娘他还死不承认呢,看着年纪轻轻,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还好我儿子很孝顺,生这样的不孝子出来还不如生块叉烧!” “那也别这么说,他也是可怜人,从小就被父亲抛弃,母亲又因此早死,也难怪他会对陈老板恨之入骨。” “是啊,陈老板今日的惨死都是他二十多年前自己造的孽啊,他抛妻弃子不对在先,这孩子从小孤苦无依,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杀人就要偿命,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赶紧把人绑了,我们也好安心的回家。” “那个金花和蝴蝶不是金兰姐妹吗,怎么她也会被蝴蝶的儿子寻仇啊?” 记住网址m.vipkanshu. “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谓好姐妹在背后捅你几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是,你看陈夫人对厌恶她就知道了,人死了张口闭口都贱女人,还要她死不安生。” “......” “林姑娘,按你说的,陈老板中毒的原因是因为吸入了鼻烟壶上面的毒?我有个疑问想不明白,他既然选择多此一举冒险拿假的换有毒的那个真的鼻烟壶,那起码要在假的上面也抹上同样的毒药吧,不然的话怎么坐实栽赃金姐毒杀的事实呢?!可假的鼻烟壶上面并没有毒啊,这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拆自己的台吗!”众口纷纷的议论的都是这桩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凭着个人的喜恶断好坏,只有何向文还在琢磨案情抓着脑袋问道。 “事发后现场混乱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当时人多手杂真的很难锁定谁是他的帮凶,而这个帮凶居然还要背着他偷偷的擦去瓶口上面的毒药,这太奇怪了,我一直想不通原因。直到我从他师兄那听说他有个来往密切的心上人,而这么巧黄老板又出事了,我就在想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假设小葫芦的心上之人擦去毒药是不想他做出弑父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却只知其一,悲剧还是发生了。然后小葫芦不忍心上人被欺负而设计对黄老板下手,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而这个人我猜的没错的话就是你,红红姑娘!” 红红早已经热泪盈眶,宴会那天的恐惧她不是装出来的,她亲眼看到小葫芦给假的鼻烟壶抹了毒药,单纯的以为这就是他的计划,却不知他瞒着自己早已经在真的那个里下了毒,他多此一举除了想留住亡母的遗物之外也是怕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 至于黄老板,他经常对姑娘们毛手毛脚的不说,现在还想把红红卖给万贵这个无赖,就差谈妥价钱了。 红红根本不喜欢万贵,可是黄老板哪管这个,只看钱。其实红红和小葫芦已经认识很久了,一直背地里偷偷往来私会,他们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红红不止一次和小葫芦抱怨哭诉过,她想离开秦楚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她没想到小葫芦居然会...... 是的,小葫芦现在急着招认了一切也是不想牵连出红红连累她。他虽然没有足够的钱给红红赎身,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黄老板把红红卖给万贵,那晚若不是林以乔的突然出现,他早就得手了,还是不会惹人怀疑的完美意外。 “果然是你这个贱女人,亏我还对你这么好,我......”万贵一听骂骂咧咧的一把拉住红红扬手又想打她,被小葫芦眼疾手快的挡住,推给他反手给了他一拳,万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疼的起不来:“你......你个小贱种,凭你也敢动手打我,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奸夫**,爷......爷要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要是爷们就不应该打女人,丢不丢人啊,三番两次都拿女人出气。谁都是娘生爹养的,不分贵贱,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以对别人肆意辱骂!你不过就是个百无一用吃软饭的家伙,但是你看看在座的有谁动不动就骂你羞辱你吗?没有吗对不对,这就叫修养咯,是你没有的东西,好好学学吧。” 林以乔早就想骂他了,上回打的红红在地上起不来,脸上的红肿到现在还没退。 顾十三听罢忍不住的掩嘴偷笑,又解锁了她的一项新技能,骂人不带脏字还能让人气的直跳脚。 第二十章 因果往事 “你真的是蝴蝶的儿子?”万凤声音和神色都很是不安,甩开拼命拉着自己裙角求助的万贵上前问道。她这个不长进的弟弟,永远沉不住气,该教训。 “是又如何?” “老天保佑,陈家也算有后了,我的罪孽也就没那么深了。我......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们母子一声道歉!那年你的母亲大着肚子来找百福,我心生妒忌,换了哪个女人会不嫉妒。一时气不过和她起了冲突,吵了几句,错手间推了她一下,我还威胁百福说他要走了就会一无所有不让他再去见你母亲。不过我可以保证她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会......后来就听说她因为生孩子去世了,孩子也没活下......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她的,我后来自己也是......总之,对不起......” 万凤言辞恳切,泪光闪烁,她一向目中无人像骄傲的凤凰,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有这样的一面,万凤一直以为是自己间接害了他们两条人命而内疚不安多年,现在说出来的确轻松了不少。 不过小葫芦可不领情,他不屑的把头转一边去,一言不发,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这下万贵可不乐意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就要替姐姐出头说话。 “姐啊,你何必跟这种人道歉,他现在杀了你丈夫我姐夫啊。你不欠他们的,当年你也失去了你的孩子啊......” 原来当年蝴蝶出事以后,金花每隔几天就头戴白花一身白衣,找上门来大吵大闹,指着万凤说她是杀人凶手,说蝴蝶和孩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诅咒她不得好死等等难听的言语。闹得万凤吃不下睡不着,整日精神恍惚,心神不宁,有一天失足不慎摔倒,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这一摔连孩子也没保住...... 这也是为什么万凤会如此憎恨金花,对她恨之入骨。当然也不止这一个原因,还因为她知道金花这女人表里不一,心机深沉,蝴蝶刚死,她一边装作姐妹情深的上门来闹事对自己出言侮辱,一边却爬上了陈百福的床,这就叫好姐妹吗?! 出事以后,金花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来闹过,再也没有出现过。万凤也是来收尸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金花一直在瑞喜庄,现在居然还和自己的丈夫死在了一块,留下了这么封认罪书,她能不火冒三丈吗! 也是万凤意外小产以后,陈百福不再夜不归家,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一改本性不止,对万凤更是言听计从,还慢慢开始做起了善事。可是做再多的善事也没有用,弥补不了当年的罪过,多年来他们还是一直膝下无子。 “我姐都低声下气了,你这贱种还装什么清高,事已至此,冯捕头,你快带这两个奸夫**回去结案,我姐夫也好死的瞑目。” 记住网址m.vipkanshu. “住嘴!” 万凤怒目瞪视的样子才能镇住万贵口无遮拦的嘴,她心里明白弟弟是心疼自己,为自己出头,只是他的言语的确是刻薄了一些,毕竟那人是百福唯一的血脉,况且当初自己失去孩子和蝴蝶无关,蝴蝶也是可怜人。 林以乔说的对,万凤的心是软的,她的强硬是陈百福‘逼迫’她不得不强硬。 当初她以为陈百福是可靠的人,值得托付终身,不惜和家里人闹翻也要嫁给他,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一点也没错,陈百福也的确是信誓旦旦一生只爱她一人。 他们成婚后也恩爱了一段时间,羡煞旁人,却好景不长,陈百福虽然曾信誓旦旦的说一生只爱万凤一人,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风流成性的他,经常夜不着家,十晚有九晚,万凤都是一个人对着烛火干坐到天明,没想到真被父亲言中,却还是不舍作罢。 万凤只怨自己对陈百福一往情深,甚至天真的相信可以改变他,最后真的把这个男人锁在了身边,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万父去世后家产一分为二留给了他们姐弟,他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却还是心疼这个长女的。万贵的那份早被他挥霍败光,而万凤的那份几乎全填补了陈百福家传酒楼的大小窟窿,若不是万凤,当初的聚财楼,也就是现在的万福楼,早就败在了陈百福的手中,关门大吉了。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只要他还记得回家。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把家里的担子全抛给自己扛,只要他心里会记得自己的好。 却不能容忍其他女人要登堂入室,哪怕是做妾,也不行,这是底线。 因为这样,她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自己骗自己。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万凤开始变得跋扈,变得强硬,因为她要捍卫这个家,这个她辛辛苦苦维系支撑着的家,就算要做一言堂,就算从此要貌合神离,她也在所不惜。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你所有的痛苦都是自找的,与人无尤。” 小葫芦冷言冷语的蹦出了几个字,他做不到对万凤好脸相待,哪怕此刻她神情黯然的像个可怜女子。 他清楚记得,就是她态度强硬,不让母亲进门,甚至想方设法拆散他们,在母亲大着肚子上门求助的时候还狠心赶走了她,这些都是事实,却也只是这样而已,她并没有害了母亲性命,她不是想害自己命的那个人,所以此时她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小葫芦知道,对于万凤,失去陈百福已是最好的惩罚。 “话已至此,不用再说了。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红红无关,她只是被我利用了,你也说了,她心善的抹去了毒药,影响了我的计划,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同谋。” 不用小葫芦解释林以乔也了然,红红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根本无足轻重,从一开始小葫芦就不想拖她下水。 若不是红红正巧撞见小葫芦往假的鼻烟壶上抹毒药,主动问起还一定坚持要替他办这件事,小葫芦无奈之下才会应允的。 “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听,还是要一意孤行,他再不是人也是你的父亲,我不想你们父子相残,我居然天真的以为可以制止你,结果你还是骗了我,你说过不会欺我,瞒我,原来都是哄我的......” 红红哽咽的话里全是心疼与难过,陈百福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小葫芦背着她已经下了毒,难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心疼他这辈子都要背着弑父的包袱。 第二十一章 伪善 冯捕头看着哭成泪人似的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上前抓人,抓的话,是抓一个还是抓两个呢?! 看了看顾十三,他哪有空搭理,就差举着牌匾,大声喊出对林以乔的崇拜了。 看了看林以乔,她嘴里不停的吃着东西,眼神四处转悠着,注意力好像完全不在线上。 看了看万凤两姐弟,是耷拉着脸站在那一言不发。 其他人也是自顾着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却没个重点..... 冯捕头索性就收回目光,淡定的双手环抱着大刀,安心的站着等通知吧! “你个畜生,不,你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你的父亲抛弃了你们就要杀了他才能泄愤吗?那金姐又做错了什么?她人这么好,还是你母亲的金兰姐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啊,你也狠的下心杀了她?!还要伪造这么一封信出来,往死人身上泼脏水。红红姑娘,你擦亮眼睛看仔细了,信他不如信鬼,这种小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他一定不得好死!” 如果不是何向文及时拉住绿袖,她骂骂咧咧间就要冲上去动手了,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可以捅过去。 “她人好?笑话,她是好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我要是小人,那也是真小人,总比她这个十足的伪君子好。”小葫芦轻蔑的冷哼一声,金花是他见过最伪善之人,居然会有人夸她好,对着众人揭露她的真面目:“当年我母亲惨死全是因为她,连我也差点死在她的手里。幸好有五婆婆......” 小葫芦口中五婆婆就是她们姐妹俩人来投靠的亲戚五妈妈。 当年,五妈妈介绍她们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后,金花因为一次外出采买的偶然机会,在街上邂逅了陈百福。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陈百福个性风流,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子自然是猛献殷勤,那张嘴更是抹了蜜一样的甜,惹的情窦初开的金花难以自拔,不惜辞工跑去万福楼当打杂的,就为了日日能见到他。 而对于陈百福,金花只是万花丛中的一朵,日夜流连于美人怀间的他又怎么会真的上心呢,却又偏偏对前来找金花小聚的蝴蝶一见倾心。 也许是蝴蝶的冷漠和对他的蔑视,不在意,更激起了陈百福的好胜心和占有欲。他隔一两天就拖金花带去一封情书,言辞间撩拨蝴蝶的芳心。 慢慢的就让金花帮忙约蝴蝶出来,带她去这去那的玩乐看风景,细心体贴,关怀备至又颇有文采的他终是打动了蝴蝶,俩人泛舟湖上,嬉戏林间,流连于山水处,真是羡煞旁人。 这就苦了金花了,她心里不服气为什么明明是她先看上的陈百福,可他眼里却只有后来见到的蝴蝶,每天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帮着他们互通情愫。 尤其是在万凤以为是她和陈百福有染,骂她是狐狸精不知羞耻,还赶她走的时候,她非但不能还嘴还得忍气背了这个黑锅,任凭万凤羞辱痛骂。 早已心生愤懑的金花心理更加扭曲了,越看蝴蝶越不顺眼,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和蝴蝶做着‘好姐妹’,听她讲述他们的爱情故事同时,暗暗发誓要她不得好过。 她恨蝴蝶口是心非,明明满嘴和自己说不喜欢陈百福这个浪荡子,一转脸却又和他如胶似漆的搅和在了一起。 她恨蝴蝶虚伪,明明说陈百福轻佻无礼不是好人,却又和他欢好,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恨蝴蝶抢了自己的心上人,才假惺惺的问自己介不介意,还信誓旦旦说要是介意以后就再也不见陈百福,真是装可怜的高手。 她恨陈百福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却还要自己牵线搭桥做他和蝴蝶的媒人。 她恨陈百福明明是花花公子,却想学情种,金屋藏娇,和蝴蝶双宿双飞。 她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写匿名信通知万凤陈百福金屋藏娇的地址,还暗示她陈百福早已嫌弃她人老珠黄,有休妻再娶的想法,等孩子一出生就会和她摊牌,用七出之条休了她。 如她所愿,在陈百福提出想纳蝴蝶为妾的时候,万凤怎么都不退让,甚至用尽一切办法威胁他与外面的女人断个一干二净。 懦弱的陈百福怎么舍得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在万凤找上门大闹了几次以后,他给蝴蝶留下一笔钱也再没有出现。 陈百福被万凤留在家里以后,金花就开始了第二步计划:怂恿六神无主的蝴蝶上酒楼去找他们理论,要个说法。 蝴蝶开始很犹豫,她不介意做小,实在不行就算是一个人带大孩子她也愿意。可在金花的再三游说下,又觉得她说的对,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找陈百福问个清楚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和孩子了也好,便答应由金花陪着去了万福楼。 金花早就打听过陈百福不在万福楼才带着蝴蝶去,目的就是在于让她和万凤正面起冲突,果然混乱间蝴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万福楼好多人都看在了眼里,为金花的第三步计划做铺垫做人证。 金花早就准备了催产药,扶着蝴蝶回去住处后,骗她是安胎药喝下,结果片刻时间,蝴蝶的肚子开始疼痛不已,若不是五妈妈正好来看她,就真真如金花所愿一尸两命了。 只是蝴蝶还是没躲过这一劫,因为不足月生产又大出血,最后虚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就撒手人寰了。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又可以顺理成章的嫁祸给万凤,只是五妈妈的出现在她的计划之外。 还这么巧被她看到金花偷偷处理药渣,多留了个心眼拿药渣去验才发现这药里有古怪,五妈妈拿不准金花的心思所以就没敢声张。 陈百福得知蝴蝶的死讯之后,痛苦不已,喝的酩酊大醉,金花借机爬上了他的床,一夜春宵之后,还殷勤的表示不介意做他背后的女人,同他一起把蝴蝶的孩子抚养长大。 未料陈百福压根就没这个想法,只道自己是酒后乱性,还说会回去同万凤商量,相信她会答应自己把孩子带回家去堂堂正正的姓陈。 金花表面上装大方,支持陈百福的所有决定,他一走,立马就换了副嘴脸,道他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想的美。 找了个借口支开五妈妈,就恶狠狠的对刚出生的小葫芦下了手,幸亏五妈妈不放心半路折返,才救下了只剩一丝鼻息的小葫芦。 怕金花再生毒计,就假意相信她小葫芦真的是不足月夭折了,一边哭天喊地道他们母子命苦,一边偷龙转凤偷偷的把小葫芦带回了乡下。 事后,金花隔三岔五的去万福楼闹事哭诉,道万凤心肠歹毒,害的蝴蝶母子早亡,道她迟早有报应的。 接二连三的悲剧让陈百福一蹶不振,夜夜买醉,让万凤也是自责不已,不忍对陈百福多加苛责。金花如愿趁虚而入...... 她不断像陈百福示好,表示不求名分只想跟在他左右,只要他寂寞的时候能想起自己就够了,俩人粘着好了一段时间。 直到万凤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因此出了事,陈百福才如梦初醒似的,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作的孽,打算修身养性,给了金花一笔钱,回到了万凤身边...... 第二十二章 帮凶 那一年,五婆婆得了重病,她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人世,才会在咽气前把这些陈年往事的真相告诉了小葫芦。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小葫芦去报仇,可怜他年纪还小,想他去认回亲生父亲,以后也好有人可以在身边照顾他,她走也走的放心。 五婆婆去世后小葫芦悲痛不已,陈百福抛弃他们母子是事实,他不会原谅,更不会去低头求他给口饭吃,宁愿饥一顿饱一顿的流落街头。 后来被班主刘收留,也算是衣食温饱不用愁,就算班主刘对他再严厉再苛刻他都能忍,一切都为他开始计划的这个复仇大计。 小葫芦的一番话,绿袖是打死也不相信。她一直敬重的金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道是小葫芦污蔑。 “你以为她收养你是出于爱心泛滥吗,不过是怕自己老无所依,想有个人在身边听她使唤照顾她罢了,什么为了你而不嫁人,天真,也要有人肯要她这个残花败柳。你当她是恩人,她当你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条听话而又忠心的狗罢了。” 小葫芦根本不在乎绿袖信不信,因为事实就是事实,真话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他冒充陈百福和金花往来书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的就是拿到她的亲笔书信伪造认罪书。 而在通信过程中,金花一心觉得陈百福是回心转意来带她走,准备随时和他去私奔去过好日子的金花,是想都没想到绿袖,字里行间根本连提都没提过半句。 “你撒谎,你骗人......”绿袖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重复着一句话。她不是狗,她是活生生的人。 “既然你这么诚实,那你就从头说说你的作案过程,让冯捕头也好交差,大家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林以乔不满的看着小葫芦,怪他不该如此重话直接的伤害绿袖,绿袖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之人,和他的红红一样都是无辜的。 “你刚才的推测几乎一丝不差,还有什么好说的?!是,我早在陈百福随身用的鼻烟壶上抹了毒,他既然要假惺惺的装深情留着母亲的遗物,正好,让他也死得其所。而金花的确死在他前面,多亏在乡下的日子,五婆婆经常为了让食物能多放几天,会把它们浸泡在后山低温的泉水里,让我想到可以以此来延缓她的死亡时间,大户人家的冰块可比泉水好使。黄老板就更简单了,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不是毒药,却能让人失去知觉,只是他命大遇见了你。” 小葫芦从一开始决定这么做,就没想过要回头,他不求能和红红长相厮守,只是没想到时间这么短,被发现的这么快。现在只希望她没有自己在身边,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按照这种情形,怕是不论黄有财还是万贵,以后都不会让红红有好日子过了。这俩人并不是什么大方,不记仇的主。 “林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历,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有正义感,见不得人被欺负,不会见死不救的,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照顾红红?!既然你救了黄有财一命,他会卖你这个面子的,红红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和万贵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林以乔最见不得人给自己下跪,尤其是这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他的担心也是在理,以万贵那小人性格还不有仇报仇,这会光听他说至就已经想上前嚷嚷动手一番了,被万凤制止了下来。 既然被戴了这么多顶高帽子,那总得多说几句话,况且红红嫁给万贵,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黄老板,你也听到了,他们是两情相悦,你就不要棒打鸳鸯了,幸福是不能勉强的。要是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你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啊,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就高抬贵手成全他们吧。” 说也奇怪,一向霸道又爱财的黄有财,这会居然附和着林以乔的话不停的点头,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万贵的求亲,连预先收的定金都退了回去。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唇舌,林以乔心想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 冯捕头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上前刚想带走小葫芦却被林以乔制止道:“红红姑娘的事情解决了,你没说完的事应该交待清楚了吧。” 真相就是真相,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其不了了之,这个案子光靠小葫芦一个人根本不能完成,就说这个鼻烟壶他就做不到不惹陈百福怀疑的近身取之,更别说下毒了。 “该交待的都说了,不该交待的你也猜到了,既然我心愿已了,也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了。”小葫芦一脸安然,说话间从胸前掏出什么东西就要往鼻尖上放,林以乔眼明手快的抢了过来,刚才就留意到他的微表情,果然是那个有毒的鼻烟壶,没想到他宁死也不开口。 “我知道你想维护她,可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她虽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再说,你就这样死了,红红姑娘怎么办?你就没想过她也许会殉情随你而去吗?!” 林以乔骂骂咧咧的,她最看不起动不动就自寻短见的人,什么以死谢罪,能活何必死,生命诚可贵,实在是愚蠢。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毫不起眼的瘦弱女子,小葫芦见状使劲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傻事。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冯捕头,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厨房的那个烧火丫头小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林以乔发话了。 “周管家,你能认出她是谁吗?有没有觉得她像什么人?” 周远一听,赶忙上前细细打量起了小圆,瑞喜庄上下这么多人,他平时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不起眼的小丫头。 这一看,没想到小圆居然长的像极了五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疑惑的反问道:“她......她是五妈妈的女儿?!” “原来如此。”林以乔本来也是猜测,毕竟一个烧火丫头又怎么会双手白皙,一点老茧也没有,连烫伤的小点都没有,干粗活的手可不长这样。加上她对答如流,又自称奴婢,怎么看都不像没见识的乡野丫头。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帮凶,鼻烟壶的毒是我亲手抹上的,黄老板酒里的药也是我下的,也是因为金姐认出了我,他怕事情有变才会提前对她下手。”小圆完全没了自卑的胆怯,平静的讲述着漏掉的那部分故事。 第二十三章 赏金猎人 那天她和小葫芦约了见面,却不巧被金姐认了出来,还一直尾随着她到了厨房,他们就在厨房起了争执。 小葫芦勒死了金花以后,搬来魔术箱处理尸体。她就留下来负责清理现场,只是她虽在厨房做事来掩饰身份,却并不清楚厨房的摆件,收拾是收拾干净了,位置则都弄乱了。 小葫芦在金花房间里用口技假扮金花的时候,小圆就在他的房间装他的身影刻苦练习,这样也不会惹人怀疑。 而宴会那天,先是小圆穿着金姐的衣服在瑞喜庄里转了一圈,然后小葫芦就在房间里制造金姐还活着的假象,做完这一切有了证人,他们只要算好时间,布置好现场就好了。 至于黄有财在花园见到和陈百福拉拉扯扯的的女子,正是她,她以五婆婆的名义约见了陈百福,然而一见面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开始大骂他是个负心汉,害了蝴蝶的一生,之类的话,上前拉扯着要他偿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拿了他的鼻烟壶,在上面抹了药。 抹完药之后,要他什么时候用也是关键,这就关系到小葫芦的出场表演了,他准备的戏法不是散花就是喷火,鼻子敏感的陈百福自然会想拿出来吸上一吸。 至于给黄有财下药,就更简单了,他和一群貌美的姑娘把酒言欢,注意力又怎么会在其它上面,只要扮作伺候的丫鬟,端着酒菜上去的时候,把小葫芦事先涂了药的酒杯给他用就水到渠成了。 “我答应过五婆婆要好好照顾你,可是......” “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免去我颠沛流离之苦,帮你,小圆心甘情愿。你们......要好好的!” 小圆说完话吐了口黑血出来,她选择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服下了毒药。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这么轻松,好似解脱般的轻松。 从小她就受尽了村里人各种白眼和嘲笑,不知情的人就算再和颜悦色,赞赏有加,只要一见到她的胎记,皆是吓得扭头而走,更别说有人敢上门议亲了。她受够了那些有色眼睛,听够了那些怪物不详人。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花一样的年纪,像烟花绽放,说没就没了。开始只是想帮绿袖放下一个包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世事总是如此出人意料,林以乔不想再呆下去,她觉得闷的透不过气来,胸口的大石这么多年从没有真的放下来过,可能一开始就不应该心软牵涉其中,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林姑娘的救命之恩,黄某没齿难忘。我看姑娘也不像本地人士,不知家住何方?日后黄某自当登门到访以示谢意。” “我?我无亲无故,四海为家,你刚才给红红自由就是谢我了,就不必再放心上了。”林以乔搓着手,隐藏着内心不安的情绪,四海为家,听起来自己都觉得像极了行侠仗义,剑走天涯的潇洒侠女。 黄有财却不觉得,出言道:“没想到姑娘身世这么可怜,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在城中有几座别院空着,随时欢迎姑娘搬进去住,就不用四处漂泊这么辛苦了。这样,我现在回去立马遣人收拾干净,然后过来迎接姑娘,你想住多久都行!” “不......” “蚂蝗黄,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说话还文邹邹的,小姑娘,你当心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顾少,既然事情都结束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还没等林以乔开口蒋万豪抢过了话茬,说完鄙夷的看了一眼黄有财转身先走一步了,好好的被人当成嫌疑犯,回去肯定要用柚子叶去去晦气才行。 黄有财居然也不跟蒋万豪一般见识了,迫不及待的紧随其后离开,屁颠屁颠的样子脸上还美滋滋的。 “你傻愣着干什么,少说话多做事,还不快扶着你姐夫的灵柩回去,别耽误了时辰。”万凤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一直不停叽叽咕咕万贵,踢了他一脚吩咐道。 万凤看着收押离开的小葫芦,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不打算再为陈百福活着了,是时候找回自己了。 万贵整个人虽然胖乎乎的,尤其是一张圆脸全是肉,不过胜在身形高大,不显得笨拙,往那一站也是有几分霸气的,此刻万凤一吼,瞬间温顺的像小绵羊,忙前忙后的开始张罗了起来。 周管家果然是能干的一把手,没一会就把所有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绿袖还是失神的坐在地上,任谁劝说都像没听见一样,直到何向文上前同她道别,她才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抱着他痛哭不已。 哭出来也好,发泄完心里也就轻松了,一直憋着才会憋出病来,林以乔默默看了他们一眼走了出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天边剩下的半个咸蛋黄,余温减退的大地,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悲凉,是因为别人的一句可怜吗?并不是。是因为自己真的无亲无故。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不停晃来晃去的手,还是一只自带金闪闪亮光的手,在夕阳的余晖下那缕光真是柔和的格外好看,能不好看吗,那可是巴掌大的金元宝呀。 林以乔用手掂了掂元宝的分量,这家伙出手还真大方。抿嘴偷乐:现在事情都解决了,赌本也有了,可不正是上路的好时机吗。 “还以为你酬金都不要就走了呢!”顾十三出手一向大方,何况他还有求于林以乔就更不能吝啬了:“喜欢金元宝吗?!嘿嘿,我已经让周管家去再准备一百锭一模一样的,稍后就送到你房里去,你要喜欢,全都是你的!” 一百锭?林以乔的眼珠子都要跳成金元宝了,她可太喜欢金子了,过几千年都不会贬值不说,还是这种高纯度的品质。只是见顾十三笑的贼兮兮的样子,好像另有所图,有所保留的盯着他等下文。 “你是不是真打算住黄有财那去啊?其实呢,我们顾家也有很多住宅可以让你选,你要喜欢瑞喜庄都可以给你的,那个,论财力呢我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且我和李云泽的关系那是好的可以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姓黄的怎么都比不上的......” 顾十三弯弯绕绕的就是没说到重点,真够能扯的。 林以乔就奇了怪了,自己要他的瑞喜庄干嘛?而且住不住黄有财那有什么关系吗?又怎么和李云泽扯上了?李云泽......怕是早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第二十四章 顺风车 粗摸估计顾十三说了......估计什么估计,林以乔满脸黑线,都没手表看时间,就看这天色,他是念完半个咸蛋黄的时间,又念到月亮升起,不带一句重复的,却还是没进入正题。 这时候要是给他一张桌子,他完全可以完成单人相声的节奏啊。再不制止他,怕是天亮了他还能继续碎碎念到再天黑。 “你要再不说重点,我就要拿这锭金元宝塞住你的嘴了。” 林以乔晃着手里的金子‘威胁’道,若不是看在那一百锭金子的份上,她哪有这耐性听他扯那么久,早就甩脸给他看转身走人了,耽误去赌场happy的时光。 “哈哈哈,这个......额,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啊。那个......”顾十三一见有人过来,瞬间收住了话茬。 原来是竹竿男搀扶着班主刘下去休息,一起帮衬的还有个小师弟,那个师弟个头不大,模样生的确是水灵,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有几丝凌乱,脸上稚气未脱,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说起来,班主刘也是有着一颗仁爱之心,刘家班里有很多和这位小师弟年龄相仿的学徒,甚至年龄更小的。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从小孤苦无依流落街头,被班主刘收留在班子里也算有片瓦片遮头,不用当小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过日子。 此刻班主刘面色憔悴,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老了许多,他看了看顾十三想说些什么,无奈止不住的咳嗽,竹竿男一边安抚着班主刘的情绪一边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道:“师父前些夜里受了风寒,现在许是加重了,趁夜色还早,我们师兄弟两人打算先带师父赶回城中,请个大夫看一下,其余师兄弟收拾妥当了明日再走。这些日子多有打扰了!” 竹竿男只是林以乔对他的称呼,他原名叫尹方正,不同于其他师兄弟他的父母还健在,他少时也是念过几年书,只是为了养一家子弟弟妹妹,早早就出来做工贴补家用,后来辗转跟了刘班主学艺,有一技之长总比四处打散工收入来的稳定。 趁顾十三没注意,林以乔一溜烟跑了,竹竿男说的对,现在进城还来得及,现在不脱身,待他们一走自己肯定又要继续听顾唐僧念‘废经’了。 瑞喜庄这个太阳迷宫,林以乔着实搞不定,好在她机智,见人就跟着,没一会,还真跟到了大门口。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这会大门口可是热闹的很,熙熙攘攘的停满了各家马车,跟赶集似的。一辆接一辆的接了自家主人扬鞭离去。 林以乔正琢磨着怎么搭这个顺风车,就瞧见后面停着一辆空置的马车,求人不如求己,不就是赶马车吗,能有多难?! 想着一骨碌就爬了上去,没想到赶车的人是没有,车里却早已坐了人,林以乔正四处找马鞭的时候,车里的人发话了:“方便完了就赶紧上路吧,夜色渐晚,晴晴一个人在家会怕的。” 突如其来的人声冷不丁吓了林以乔一跳,他是把自己当赶车的车夫啦?也好,装成男声粗着嗓子哦了一句。 拿着鞭子,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用太大的力,不然很可能会惊着马匹,可轻轻拍着那马原地不动啊,可能姿势不对,林以乔折腾了许久,就快引起众人围观啦,急得一鞭子抽了下去,马一声嘶吼跑了起来,却是疯跑了起来! 横冲直撞的,人见了都赶紧闪一边去,林以乔拉着缰绳的手是被扯的生疼怎么吁都没用,车里的人被颠了个东倒西歪,气冲冲的掀起帘子,还没骂,直接被林以乔大呼帮忙的拉了过去。 慌里慌张的把手里缰绳往那人手里一塞,林以乔像完成任务似的靠在一边,直叹这马真是比人还难驯服。 马车里的人叫庄有为,他在瑞喜庄出现自然也是来参加宴会的,顾十三的聚会他每次都会去,目的当然是想多认识一些人,希望对他的小生意多少有所帮助。 他从小学徒做起,存了许多年的积蓄,才开了如今一家小小的量衣阁,要是能得到顾十三这样的阔少爷垂青或者和黄有财打好关系,那就不愁没有生意了,光是秦楚馆姑娘的衣服,一年就是不小的花费呢。 只是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每次都是在外面坐着,连正厅都进不了,就更别说和顾十三他们说上话了,每次都是陪衬着凑个热闹罢了。 这会,庄有为莫名其妙的被拉着顶了上来,心里是怨翻了天,好在以前他当小学徒的时候经常要帮忙赶马车去送货,三下五除二的就制服了马匹,回头狠狠剜了一眼身边的‘罪魁祸首’,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自己的车夫,是和居心等等。 庄有为不认识林以乔也很正常,瑞喜庄出事以后他和很多宾客一样都一直在房间里呆着,接受筛选盘查见的都是捕快,事后只知道有人解决了瑞喜庄的命案可以走了却根本不知道是谁。 林以乔尴尬的看着这个说话像连珠炮似的男子,一身紫色长袍浅灰外衫,显得整个人很是高贵,白白净净的四方脸,浓眉大眼厚嘴唇,完全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和眼前唾沫横飞的模样根本不符啊。 按了按微微发痒的耳朵,现在解释说自己纯粹想搭个顺风车好像太晚了一点。卖萌?倒是想,就是没自己的份。卖个惨?貌似可选。 “我,公子的御马技术好厉害啊,简直不是一个赞可以形容的,刚才真的是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林以乔竖着大拇指先把庄有为猛夸了一番:“那个,是我太鲁莽了,我的错,公子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想必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真是没办法之下一时情急,才会贸然借用公子的马车,还惊了马匹吓着公子......我,我道歉,那个,我是顾十三买回去的丫鬟,你别看他长得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实际上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动不动就拉着我要......占便宜!!!” 林以乔想起那些少爷丫鬟的桥段,对不起也要编一次了,不然以这人的怒气非得把自己踹下车不可,这荒郊野外的,做狼的食物太血腥了一些。苦着张脸使劲诉说着顾十三那个人是如何如何的‘咸猪手’,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艰辛才逃离他的‘魔掌’...... 第二十五章 消失的女子 庄有为半信半疑的看着‘深情演绎’的林以乔,谁见了顾十三不得喊一句少爷的,她却直呼其名。再说哪个女人见了顾十三不投怀送抱的,又多金又帅,顾十三出招可不都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听她故事讲的跟真的似的,却偏偏这么顺口的顾十三顾十三的叫着,如此的不见外,俩人应该关系匪浅才对。 倒不像是想逃离狼窝虎穴,更像是小两口闹别扭,吵架怄气。庄有为转溜着眼珠子心里有了结论,也不拆穿她的胡说八道,反而换成一副深表同情的脸让她进去车内安心坐着。 林以乔窃窃自喜,原来自己演技也可以这样精湛,着实有当演员的天赋,又道他实在好骗了一点,如此老掉牙的桥段也信。 庄有为其实是另有打算,他一直想结实顾十三,现在有自动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可惜。和她打好关系做了朋友,顾十三肯定主动来认识自己~哈哈,看来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那厢的顾十三很‘配合’他们的猛打了好几个喷嚏,叨叨林以乔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还有人放着大把金子不要的~ 他是真有事要找林以乔帮忙,本来都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可看着林以乔的时候,怎么都像鱼刺卡住喉咙说不出口,不就是求这个小女子办点事吗,叹自己平时也不是那么大男人爱面子啊,怎么就难以开口呢...... 说起来,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了。那天顾十三外出遇上大雨,在凉亭躲雨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子,俩人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满心以为是一段浪漫的雨中艳遇,却未想那女子是有夫之妇,因和丈夫吵嘴,被他打了一巴掌后气的跑了出来。 那还了得,他顾十三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阅女无数,却也是懂点礼数的,有夫之妇不可碰,朋友之妻不可欺,既然开始错了,却不能一错再错。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知道实情后顾十三改正做起了知心姐姐,不停的好言相劝,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些老套却说不烂的话他是接二连三的全用上了,劝她回去和丈夫性平气和好好谈谈,希望他们能重修旧好,不要因为一时之气断送了大好姻缘。 可是后来却偏偏传出顾十三***子还杀人灭口的谣言,原来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她的丈夫还一纸状纸告上了衙门,奈何没有人证物证,被顾家压了下来,后来就一直悬而未决。 https://m.vipkanshu. 顾十三气的直跳脚,一千个不服气,一万个冤枉,他明明亲自把她送回了家,亲眼看到她推门进去,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了呢?! 只是他早已臭名昭著,说什么都像是狡辩,越描越黑。连他的亲爹顾啸天都觉得是自己儿子干的出来的荒唐事,不过他倒是不相信顾十三会杀人,猜测他是不是把人藏了起来,一味的不断问他究竟把人藏哪了,无果也就作罢了。 虽然现在事情是告了一段落,谣言也淡了。可是顾十三心里堵啊,他泡妞一向讲的是光明磊落,你情我愿,哪受过这样的冤枉气。 既然林以乔有几分本事,也许能帮他找出消失的女子也说不定,他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那女子是死是活。 现在也只有等找到林以乔再说了,顾十三突然又想到她会不会真去找黄有财了,那就不妙了。那家伙一看就是居心不轨,到时候把她吃了可怎么办,他可多的是让姑娘不能说不的方法,不行,还是要快点找到她。 顾十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林以乔才不会去寄人篱下呢,她做事由心不由人,自由惯了就不会想被束缚着,任那宅子再好也没用! 这会她从马车里探出头,街上张灯结火热闹非凡,也没心思看那些新鲜玩意,四处找着赌坊的踪迹。 亏得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门口挂着大骰子的旗帜,不是赌坊还能是什么!嚷嚷着让庄有为停车就要奔去。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古时候的赌坊啦! 庄有为哪那么轻易就让她走,硬是拉着她非要请吃饭,道:“林姑娘这样贸贸然跑出来,肯定什么都没准备,想必也没有地方落脚。若不嫌弃的话大可安心到舍下住下。哦,林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在下有个妹妹,和你年纪相仿,看到你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妹妹一样,难免心有不忍,想着你们做个伴正好。” 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妹控,容易相信人不说心肠也这么好,林以乔听完真有点羡慕他的妹妹,有个疼爱她的好大哥,可惜自己是独身子女。 “多谢庄大哥的好意,你帮了我,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只是我现在还有事在身,下次,下次我做东,叫上你的妹妹一起。”林以乔直言他太客气了,古代人还真是热情,约定下一次,反正不是赶着去看帅哥,不着急,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近在咫尺的赌坊都不进才是傻呢。 “这样啊,也好。那你准备去哪落脚?安不安全?你一个人又是姑娘家的,我总是不放心,你要有什么事尽管来量衣阁找我,没事也可以来坐坐的,我们那的衣服可漂亮了。” 在哪落脚?林以乔还真没想过要落脚。在赌场玩个通宵那是家常便饭,时间过的那叫一个不知不觉的快哦。 不过之后是要需要找个地方补觉,自己也不是神仙,到时候先找家客栈凑合着住呗,这个年代找房子应该不难吧?!说不定房价便宜还能自己买上一栋呢! “一定一定,我回头一定去你那看衣服。”林以乔的心早就飞进赌场了,庄有为的一言为定都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挥着手小跑走人了。 看着她如此急急忙忙,头也不回的,居然是要去赌场,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丫头一边遮遮掩掩的说要躲顾十三,一边却像牛一样的拉不住要冲进他们家的赌场,也太明显了吧?! 庄有为不禁暗夸一句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猜一个准。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跳上了马车。 想想她虽然不修边幅,打扮的又像个男的,模样却长的很端正,顾十三的身边一向是柔弱艳丽的女子,偶尔换换口味也很正常。不过她要是稍加打扮一下,肯定不逊色顾十三身边任何佳丽吧。 第二十六章 重遇 一进赌场深似海,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熟悉的感觉是回来了,挫败感也来了,牌九,骰子什么的,她是一窍不通,一味的买大小,买点数,似乎无趣了一些。 她才发现,她沉迷的不是赌,而是博弈人心理的那一瞬间成就感,刺激感。 她才发现,她就算想放弃人生,自甘堕落,潜意识选择的还是和专业稍微相关的游戏。 她才发现,这两年她也许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可是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逃避现实,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她选择继续过这种生活。 这种生活可以让她不用管外面发生的一切,这种生活可以让她没心没肺当个人憎鬼厌的赌徒,这种生活可以让她无所顾忌自己的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 不就是没有自己平常玩的德州扑克吗,就不赌了?!学推牌九,算概率能有多难,要是没乐趣,那些人怎么会玩的津津有味的。林以乔穿梭在人群间,不停的记着花式,术语,以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学起来简直小菜一碟。 所幸她的技术生涩,运气不是太差,旗开得胜算是小有收获,林以乔拿着白花花的‘胜利品’,打算去饱餐一顿然后和周公幽会。 街上冷冷清清的,稀疏的连人影也没几个,完全没有刚来时候的热闹,凌晨的街就是这样啦,怎么能和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比。 拖着‘战斗’后疲惫的身体,睡意开始阵阵袭来,打着哈欠漫无目的的走着,沿街的店铺都是打烊状态,难不成真要露宿街头不可?! 见到远处好像有亮光透出,林以乔赶紧加快了步伐,像看到救星似的,有光就有人,找个人问问路也好。 https://m.vipkanshu. 飘出来的袅袅炊烟,带着肉包子的香味,林以乔吞咽着口水,是家早餐店啊,也只有做早餐的这么早开门张罗了吧,乐道自己实在是幸运,还没进门就直呼着让老板赶紧端十个包子上来。 别说十个了,以她现在饥饿的程度二十个都吃得下。 听到声音,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拦腰系着一条白围裙,肩上垂着条白毛巾,双手还沾满了面粉,憨笑着招呼道:“来了来了,客官这么早啊,那个包子还没好呢,得再多蒸上好一会,要不晚点再来?” 说话的正是这家一口香早餐店的老板赵大鹏,着急忙慌的擦着手上的面粉,满脸堆笑。平时这个点哪有人来光顾,也只有他起的比鸡还要早。 赵大鹏中等年纪,头发全部束起包在一条由四角方巾叠成的蓝色结式幞头中,白净的脸上蘸了些许面粉,微微可见往外窜的胡渣子,应该修剃了有几日了。不过整个人还是看上去很整洁干净,做饮食的看起来干净可是很重要的,不然客人哪有食欲吃的下。 他一张国字脸,眼睛不大,大鼻梁,厚嘴唇,长的不是很俊俏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面带笑容的样子十分亲切。 “没事没事,老板你这包子太香了,我多等一会都没事。现在有什么吃的?随便来一点,先垫垫肚子也好,我真的太饿了~” “这样啊,哈哈,那行,姑娘你先坐一会,我进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给你端一碗热乎乎的白粥暖暖胃。” 过了一会,赵大鹏端了碗白粥出来,盘子上还放了几碟小菜:“姑娘,你先吃着,包子马上就好。我们一口香的包子远近驰名,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赵大鹏也不去里面忙活了,笑的跟花似的在另一边坐下。 “嗯嗯,这粥也好喝,老板生意肯定很好,一个人忙的过来吗?!”林以乔随意拉着家常,一口粥一口菜的吃的别提有多欢了,现在就算光是清粥也好喝啦,饿了这么久。 叹这里的赌场乌烟瘴气的不说,也不像现代的,可以叫吃的,叫喝的,要是进了VIP房还有专人伺候着。 累了出去就是购物天堂,困了楼上就是富丽堂皇的酒店直接che,一条龙服务贴心的要什么有什么。 “生意好不好也就混口饭吃。姑娘看着眼生,是外地来的吧?!是路经此地还是来投亲的啊?” “是啊,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怕是回不去咯!不提也罢。这不,正打算去投宿,被老板的包子香味吸引过来了,哈哈,呆会要吃个够才行。” “姑娘可真会说笑,我也没什么本事,就会做包子,你要喜欢吃,随时来吃,管够。” “好啊,我以后天天来。对了,老板知道附近哪里有客栈吗?” “有有有,你往前再走半刻钟就能看到有家客似云来,那家客栈又大又舒服,姑娘肯定住的舒心。要是想价格实惠一点的,就再往前多走一刻钟,那里有好几家可选。” 客似云来?这名字倒是直截了当,林以乔迫不及待的接过赵大鹏递上来的包子,真的是皮薄肉多,好吃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烫嘴,一口一个都没问题。 吃完早点的时候,已经有人陆续前来买包子啦,见赵大鹏在忙林以乔放下银子挥挥手道别先走了,去客似云来补个美容觉。 这会看街景又别有一番感觉,古色古香的古建筑物,林以乔双手做OK姿势,放在眼周一上一下,还发出咔擦一声,装作拍了照片似的,把它们留在自己记忆中。 这是李云泽吗?一个淡蓝色轻衫的身影出现在林以乔的‘镜头’中,他这么早是要去哪? 远远的虽然看不清楚样貌,不过林以乔认得那辆马车,马车前挂着两盏李姓灯笼,和那天她搭乘的是同一辆。 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又想起他的不告而别,林以乔嘟着嘴,默默嘀咕道:人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很明显不想你找他啦,他只是好心送你一程,你就别去自讨没趣啦! 没走几步又停驻着想道:也许他当日有急事才不得已匆匆离去呢,那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歹他也帮过自己,上前去道声谢很应该啊,学校里老师也教过啦! 还是算了,刚刚通宵熬夜,脸色肯定很憔悴,吓着人家就不好了。而且他这么早赶着出门肯定有要紧事要办,还是别打扰他了。 林以乔翻了个白眼,真想鄙视自己,居然这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莫不是被他的美色吸引了?肯定是,谁叫自己对着帅哥就没辙呢,李云泽虽然冷漠了一些,但总的来说,他完全是自己的那杯茶啊。 第二十七章 抛尸水井 李云泽的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子前,周边都是田地庄稼,这农庄上没什么人住,零零星星的只有几户人家,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院落的栅栏半开着,栅栏边上挂着一缕布条,像是从衣服上不小心勾下来的。院子里乱成了一片,水桶,木盆,凳子什么的全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一看就像是发生过争执打斗。 门敞开着,窗户紧闭着,屋内的摆设一览无余,皆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人闯入过的痕迹。房内也是空无一人,看来人连门都没来得及进就被强行带走了。 李云泽拳头紧握,一拳打在桌子上,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担心容妈已经遭遇了不测。 还来不及细想下一步如何是好,院外便传来一声响动,闻声走出去人影却没看到一个,只有一个水桶在井边不停的打转着,桶身上还有些水渍。 李云泽不禁疑惑不已,小心翼翼的往井边走去,探出头一看,只见还未平复的水花,正一圈圈的波纹散开,伴着丝丝血红色飘上来。 再一细看,隐约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在缓缓下沉,莫不是?!李云泽瞬感大事不妙,想唤荣安找人帮忙的时候,一群穿着庆王府家丁服的人跟着一个老妈子赶到现场,一上来就包围了李云泽和那口井。 每个家丁手里都拿着棍棒武器,看着眼生,怕是王府里新招来的好手。那老妈子走的气喘吁吁的,一脸尖酸刻薄样的开口道: “我们王妃真是料事如神啊,猜的一点也没错。小公子,你果然在这。看样子我们是来晚了一步啊,这人怕是已经被你灭了口,沉到这井底里了吧?!我说小公子,怎么说那都是你奶娘,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也真下得去手哟!来人~” 老妈子牙尖嘴利像变脸似的一套一套的,嘴里一口一句小公子的叫着,言辞却是毫不客气,见了李云泽更是连行礼都省了,脸上丝毫没有恭敬的样子。 她是庆王妃身边的得力帮手崔妈妈,一个老妈子都敢如此张牙舞爪的不把李云泽这个小王爷放在眼里,可见他在王府的处境和地位一般。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崔妈妈一声喊,手一挥,几个人上前就控制住了李云泽,其后吩咐人游绳下去井里一看究竟。信心满满的道,等证据确凿就带李云泽回去听候王妃的处置。 李云泽看着自己手上和衣前沾到的血,愁眉深锁,定是刚才撑着井沿的时候蹭上的,自然而然这井沿上就印上了自己的血掌印 他此刻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已经太晚了,怪自己大意愚蠢,居然掉入了那女人的陷阱不自知,还傻乎乎的留下了这么多不利的证据。 除了庆王妃那个老女人,还有谁如此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李云泽一边想着一边希望井里打捞上来的千万别是容妈妈,她可是自己和母亲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游绳下去的人很快就拖着一具女尸浮了上来,这女尸身型微胖,一身灰色的麻布蓝衣,中间被鲜血染红一片,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脸上。 脸的右半边划了好几道口子,可能是抛尸下去的时候擦着井边造成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辨识度很低,不过从身型和体态来看,都有八九成相似。 李云泽失神的站在原地,还是被庆王妃抢先一步下了杀手,摸着发疼的脑袋瓜子,不知道还有谁能证明自己和母亲的清白?! 当年的事情容妈也是知情者之一,就算所有的人都被庆王妃收买,同她一张嘴说话,但容妈绝对不会倒戈相向,帮着她污蔑自己和母亲。这怕也是庆王妃为什么要杀她的原因吧。 可现在...... “唉,也是个可怜人,看来是没人给她收尸了,送去义庄吧,给几两银子好生安葬咯。” 崔妈妈说完捂着口鼻,表情十分嫌弃,不愿靠近沾着晦气的尸体,草草瞄了一眼,让人赶紧抬了下去,接着对着李云泽发话道: “小公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王妃也不想这样的丑事外扬,传出去有损我们庆王府的声誉。你要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老实交待一切,王妃也能想办法把事情遮掩过去,只是你这杀人的罪怕是怎么遮掩都逃不过了。不过王妃心善,庆王府也养得起闲人,肯定会善待你的母亲终老的。” 李云泽不作声的默默站在那,没有任何情绪的显现,他明白是他们连累了容妈无辜牺牲,可他自己此刻也像砧板上的肉,无能为力。 荣安气急的要上前帮主子理论辩驳,他无时无刻都跟在李云泽身后,根本没见过任何人出现,更别说容妈妈了,主子又怎么可能会杀人弃尸呢,他就是最好的人证。 李云泽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况且崔妈妈刚才的话变相就是威胁,提醒他不要乱来,他的母亲还在王府呢。 与其费无用的唇舌,还不如想想有没有解决的方法:“人不是我杀的,我自然会跟你们回去说清楚。荣安,你去告诉十三少一声,今天我要失约了。” 眼睁睁的看着李云泽跟着他们上了马车,荣安急得直跺脚,这一回去,主子肯定是出不来了,凶吉难测。 偌大的庆王府里,除了云墨小姐和主子要好,会帮着说几句话,其他墙头草别上赶着踩几脚拍王妃的马屁已经很好了,根本没有人能帮的了主子脱困。 失约?荣安一拍脑袋瓜子回过神来,主子有没有约人他还不清楚吗,主子是暗示自己去找顾十三想办法救他们啊。 对,十三少和主子一向要好,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可荣安快马加鞭赶到瑞喜庄的时候,却被告知顾十三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往日里他都会住上个十日八日的,哪料到他这次这么早就走了。荣安一挥鞭子又赶着去了顾家,可顾十三是个不着家的人,又怎么会回家呢。 得知情况紧急,顾啸天一边骂着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儿子,一边让荣安坐着稍等会,他马上派人去顾十三平日里出入的地方把人绑回来。 荣安是一口茶都喝不下,叹自己也是急昏了头,去顾家找人还不如直接去秦楚馆呢,不过错有错着,现在有顾老爷子广派人手找人总比自己单枪匹马的快。 第二十八章 庆王府 天水,顾名思义,依山傍水,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也是庆王的封地所在,虽说是封地,却不负治理之责,也没有实权,只是按时拿俸禄,有个世袭的爵位罢了。 当然,无论如何,肯定是比一般富有人家或官宦人家要风光的,虽然不管事,但是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刷脸就更管用了。 庆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云成和小女儿李云墨,都是正室所出,李云成理所当然是继承爵位的世子。 李云泽是侧室所生,又是次子,偏偏打小什么都强过李云成一筹,甚得庆王欢心,因此也招来了庆王妃的不满,怕他动摇了自己儿子的世子地位。 她三番两次想找李云泽母子麻烦,几乎都被庆王挡了回来,有庆王的疼爱和庇护,他们母子的日子过的也是如鱼得水的自在。 只是庆王的身体每况愈下,近几年更是卧床不起,这庆王府里里外外的可都是庆王妃吕青说了算,他们的日子就没那么舒坦了,每日如履薄冰不说,对着病榻上的庆王还要强颜欢笑,生怕刺激了他的病情。 吕青虽不是出身豪门望族,却也是书香世家,再知书达理的女人吃起醋来可都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当了母亲以后,事事无不替自己的子女打算谋划。 庆王在的时候,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庆王去世了,偌大的王府吕青说了算,她巴不得立刻就拔掉他们这两根眼中钉。 李云泽自然知道这王府以后是再容不下他们母子了的,他也一直在暗地里做准备,他一个人怎么都无所谓,只是不想母亲跟着自己出去受苦。 本以为吕青再怎么猴急,也会等到她儿子顺利继承爵位之后,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还这么狠。 当日从瑞喜庄匆匆离去,就是接到李云墨的通风报信,吕青派人扣押了他的母亲,还找了一堆证人,证据确凿的就要五花大绑送母亲上衙门大牢去。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作证的有当年接生的婆子,伺候在侧的丫鬟,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李云泽母亲当年难产,孩子一出生就没气了,她怕失了宠爱,就从外面买了个孩子回来,充当庆王的小公子,还给了他们封口费。 李云泽自然不相信自己是买回来的孩子,更不相信母亲会做这样的事。可是那些人言辞凿凿,更有母亲的贴身信物为证,他能做的就是找到当年在场的其它知情人,问个清楚明白。 于是就有了容妈家发生的那一出。现在容妈不幸遇害,李云泽自己也被扣上了杀人的罪名。 ...... 顾十三一听李云泽被当犯人押了回去,气的就要上庆王府去要人。不管李云泽是不是庆王府的小公子,那都是他顾十三的兄弟,兄弟受委屈不帮着出头,那还有义气吗,他嚷嚷着非得去把人弄出来不可。 顾啸天一个拧耳朵的拉了他回来,他这儿子就是有勇无谋:“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啊,李云泽找你,不是让你去给他垫背的,你个没出息的家伙,信不信我把你两只耳朵都拧下来。” 顾十三一听赶紧捂住两只耳朵,一跃蹲到凳子上去,刚才他还没进家门呢,就先被顾老头从头到脚‘伺候’了一通,他那招拧耳朵,更是练的出神入化啊。 “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替他洗脱冤屈。” “我当然知道啦,顾老头你说的容易,我上哪找凶手去啊。那个,荣安,你家公子还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吗?” “当时崔妈妈他们看得紧,公子也说不了什么话,就是暗示我来找你,我......” “你先别急,你家公子一定会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他。” “十三少,我家公子就指望你了。荣安还得回去守在公子身边,一有什么消息我会找机会传出来给你。” “嗯,告诉你家公子,放宽心,等我。” 顾十三的话的确让人宽慰不少,荣安像吃了颗定心丸离开了,他一走顾啸天就是止不住的摇头啊,儿子他生的,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找不到真凶的话,就去庆王府把李云泽劫出来。 可不吗,顾十三第一时间就是喊着周吉过来,吩咐他去选几个身手好的随时听候差遣。不过武力只是他的后备。顾十三这次想到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林以乔。 怎么说,林以乔和李云泽也是相识一场,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要说自己是草包,那林以乔就是拯救自己这个草包的大脑啊~ “你应该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顾啸天刚想语重心长的唠叨上几句,哪还有顾十三的身影啊。他今日就算是把天水县翻个底朝天那也得把林以乔给揪出来。 这臭小子,就不能好声好气和他说话,慈母多败儿,这说的一点都没错,顾啸天骂骂咧咧的,抓起水杯就要扔出去。 猛地看到顾夫人的脸,咧嘴笑着收回了手,自己猛喝一口茶,怒气往回咽下去啊,哪能当着夫人的面凶他的宝贝儿子呢,顾啸天憋气涨红了脸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关公。 顾啸天何许人也,他靠捞偏门起家,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是说上一句话,整个天水的泥土都要抖上一抖的,却偏偏惧内,与其说他惧内,倒不如说他是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在天水,稍富足一点的人家,哪户不是三妻四妾的,惟独他顾啸天,弱水三千只取顾夫人一瓢。 顾思怀之所以叫顾十三,并不是因为他在家排行十三,以前这么叫都是希望能多带一些兄弟姐妹,可顾家就他一根独苗,是顾母的心肝宝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他出生那会,正是顾啸天事业的拼搏上升期,也是那时候开始顾啸天的事业做的风生水起,根本没时间管教儿子,整日出入的都是跟着顾啸天混饭吃的兄弟,顾十三耳濡目染的自然是他们那些江湖气。 这已经惹的顾夫人很不满了,念叨好好的儿子被他带歪了。顾啸天却念叨是她宠坏了儿子,秉持棒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顾十三一闯祸是非打即骂。 当然顾啸天也是想顾十三能成材,他既想顾十三能继承顾家家业,又想他能多读点书另有一番成就也好,别和自己一样胸无点墨。 第二十九章 拔人相助 买大开小,买小开大,真是见鬼了!没有了新手的运气? 一直都是大获全胜的林以乔,今日来了个惨败。看来今天不是自己的幸运日~这种靠运气的游戏,是不是真应该沐浴斋戒,选个黄道吉日再来! 林以乔嘟嘴道自己也这般的迷信了,摸着输光的荷包,瘪着嘴打算离去。 “兄台,要不要借钱翻本啊~” 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凑过来,手里晃着一打银票,若不是在赌场里看到还真是活脱脱的暴发户呀。 林以乔现在是一身男装打扮,这个时代女子出入赌场实在太少了,未免多余的目光和注视还是男装方便。 再说,出入这种三教九流之地的,不乔装一下怎么能玩的尽兴无后顾之忧呢。此刻,头发随意盘起一个球,没有簪子就在客似云来拿了跟筷子凑合着用了。 “怎么借怎么还啊?” “老规矩,九出十八归。我们这是最公道的。” 久经赌场的林以乔其实一看就猜到他们是放债的,就是现在的高利贷,利滚利吓死人的那种。 她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了解下行情也好,毕竟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没想到这利息比透支信用卡还恐怖,想想算了,还不如去拿顾十三的黄金呢,起码不用冒着被卖到窑子里去的风险。 https://m.vipkanshu. “差点忘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开饭呢,下次,下次啊~” 林以乔故作轻浮的耸耸肩手搓了搓鼻子,一脸十足小混混的德行。 “瞎捣乱!”那些人一听没戏,挥挥手赶她走。 “敢在老子的地盘出千,活的不耐烦了啊,瞎了你的狗眼,简直找死。” 林以乔这边人还没出门,就听到那头大打出手,凑热闹这种事怎么能错过呢。 刚转身,一个黑影就被扔飞出来滑倒林以乔的脚边。 只见那个人被打的满脸是血,一只眼睛肿的都有点睁不开了,可见被揍得不是一般的惨,毫无招架之力啊。 这时那个怒骂的壮汉一跃追上前,撸着胳膊上来抓起倒地的人又是狠狠几拳下去,血腥暴力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够了!你没看到他都快死了吗?!” 围观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制止,林以乔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大喝一声,那壮汉站起来足足高了她一个半头,身形就更不用说了,长的那是叫一个魁梧啊。盯着她磨拳擦脚的正走过来,这会假装不是自己说的,想退缩好像晚了点... “小子,你们是一伙的?吃豹子胆了,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所谓输人不输阵,谁叫自己不忍心要多这个嘴呢,这里这么多人总不可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吧,林以乔倒吸一口凉气,佯装镇定的挤出一丝笑容从容应声道: “这位兄台,我们都是讲道理的,既然是他不懂规矩在先,那就把钱全还回去再禁止他出入不就好了。你们也是打开门做生意,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见血多不吉利啊,对不对?!再说了,你看他,被你打的就剩下一口气了,什么气都出了啊,犯不着再和他一般见识了,你说是吧。” 想息事宁人的一番话总算是稳住了那个沙包大的拳头的靠近。林以乔可不想和他硬碰硬,虽说不一定打不过他,可犯不着能用嘴解决的事要动手吧。 “这钱肯定是要还的,可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刚刚哪只手出千的,把手留下。” “啥?有没有搞错啊~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用要一个人手这么残忍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个...” 一听他开口闭口要砍人家手,高利贷欠钱还不上也就是泼泼红油漆写写恐吓信吧,真是比黑社会还黑社会,林以乔想好言相劝却被打断。 “别唧唧歪歪的废话,你想做英雄是吧,那你替他剁手啊。” 那人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把刀,摆明想把事情搞大,一副你自己选的样子,林以乔不是没见过恶人,却没碰上这么横的。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这没有现代文明法律的制约的世道可真是险恶啊。这会多想拿出手机找正义的警察蜀黍啊! “怎么,怕了啊,怕就不要学别人充大头,哪凉快哪呆着去!” 那壮汉本来也就没把这文文弱弱的林以乔放在眼里,这么多人围观他还不得做场好戏,看看以后谁还敢在自己的地盘放肆,拿起刀不停的拍打着手心像倒计时似的。 林以乔缩了缩自己的手,这里是那壮汉的地盘,真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讨的到便宜,指不定还会连累地上那位爬都爬不起来的兄台,林以乔可不觉得自己能扛的动他冲出突围,瞬间有种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等等,那手就当我和你买下了,开个价吧。” “要是我没记错,你小子可是输了个精光了。” “那个谁,你不是说能借钱给我的吗,还不拿来!” “拿我们的钱还我们?!你小子如意算盘倒打的不错,存心找茬是不是,不想被剁手就快滚。” “立字为据,十天内连本带利如数奉还。还不上任由你们处置。这样行了吧?!” “口气倒挺大,你的字值个屁钱,这生意爷不做。” 这好好说道理人家根本不搭理,连借个钱都这么多话,刚刚还涌上来要拉自己入坑呢。 真是狗眼看人低。那壮汉摆明了是不讲理,周围看热闹的也只是窃窃私语不敢作声。 “怎么,顾十三少的字这么不值钱的吗?!” 这浑水趟都趟了,总不能现在抛弃他走人吧,那以后怕是做梦都要梦到缺胳膊少腿的他来找自己了。 林以乔本想借李云泽的名的,可想到那次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的马车就消失在了尘土中又......反正顾十三说要给自己送黄金,虽说不知道他是要自己办什么事,可总不会让自己去杀人放火吧,先把人救下再说。 “哈哈,小子,你外地来的吧?想骗人也不打听打听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今天谁都别想走!”那壮汉轻蔑的大笑,一耍刀就砍在林以乔旁边的桌子上。 “你冒充谁不好要冒充他们的少东家,这是顾家的场子!!!” 周边的人出言提醒,林以乔这叫自撞枪口上吗?!地上躺着的那位浑身都透着绝望的气息吗,仿佛在说本来被揍一顿扔出去的事,现在怕是要横着出去了。 第三十章 相好的 “顾十三,你给我出来。顾十三......” 林以乔回过神来,这是误打误撞,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大声嚷嚷着要找顾十三。有金主在,还要高利贷什么事。 “别装了,我们少爷根本不在。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先砍哪只手好呢~” “砍什么砍,我真认识你们家少爷,把他找来一问便知。”林以乔赶紧把手往身后一藏,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我要少一根汗毛,你都赔不起。”这会肯定要一硬到底啊。 “你要一开始就这么说,我指不定还真信你,现在被拆穿了才改口,你觉得有用吗?!” 那壮汉丝毫没被震住,磨刀霍霍的上前找着角度要下手。 “等等等等,我一开始......一开始我就说顾十三少的字,没说我就是顾十三少啊......” 林以乔连声制止,她好像还没机会到自报家门认是顾十三吧?!脑子里不停的转着,这事得怎么让他们信服啊~道顾十三,自己家的场子都不来看着。 “你别狡辩了,我们家少爷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鼠辈。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黄天霸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原来那壮汉叫黄天霸,果然霸气侧漏,名字都这么直截了当。他上前和林以乔就动起手来。 挥着刀,刀刀朝她砍去。林以乔吓的直闪躲,她可没练过空手接白刃。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边躲边喊着:“你家少爷在外面那么多朋友你都认识吗,要是误伤了我,你这工作就不用做了。” “你当我傻啊,我们家少爷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一个天一个地,你要是个姑娘家我还信你几分......”那壮汉追不上林以乔脸上无关,给手下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上前帮忙围堵她。 经黄天霸这一提醒,林以乔打了个响指,想到了脱身之法:“都给我住手!!!” 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黄天霸面前,这身高没他高,气势可以比他强啊,清了清嗓子说道:“事已至此,我就不再隐瞒了,救人要紧,其实,我是顾十三的女...朋友。” 女朋友?众人都不明白这词作何解释,林以乔拿下头上的筷子,一头秀发披落在肩上,回眸一笑还真有几分女人的娇态。女朋友也可以是女性朋友的简称啊。 这下黄天霸还真拿不准林以乔是真是假了,瞧她也有几分姿色,要说认识顾十三这样的公子哥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家少爷典型的见了漂亮姑娘不挪眼的。 “你说是我们家少爷的女朋友?女朋友作何解释?” “这个......就是......就是关系很好的亲密朋友。” “哦~就是相好的啊!早说吗~” 黄天霸了然的样子笑的贱兮兮的着实有几分讨厌,话一出,众人皆是戴着有色眼镜似的看着林以乔,搞得她就是出来卖的似的。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话放尊重些,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林以乔怒目瞪视的看着黄天霸,真想抽他几嘴巴子。上前扶起地上的人,没想到那人还挺轻的,脸上全是血,这会他眼神再怎么充满感激,也看不出来了,肿的就剩一条缝了。 “人今天我带走了,字据我照样立给你,你拿去给你们家少爷看,他要是不认账,尽管让他来客似云来找我。” “姑娘,我们少爷今天也不在这,你说的话也没人给你作证,要出了门找不着人了,我可难做了。”黄天霸语气是缓和了不少,但却还是不放心:“这样吧,要走也行,不过我要派个人跟你一起回去,这字据少爷要是认,我亲自上门来给你请罪。要是不认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黄天霸做事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就是出手太重了,凶巴巴的不讨喜。不过赌场看场子的的确也要凶神恶煞一些,不然镇不住那些地痞无赖。 跟就跟吧,林以乔还就不信顾十三会翻脸不认人,现在带这个人去看大夫清洗伤口要紧。大笔一挥写下借据:“记住了,你姑奶奶我姓林,等着你来磕头认错。” 林以乔恶狠狠回瞪了他一眼,他尽忠是一回事,出言不逊是另一回事,居然敢开口污蔑自己的清誉,相好的?说的也忒难听了,这仇她是记下来了。 “林姑娘,你......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那人伤口刚清理完,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要是有的选,他也不想去赌场出千,可是他急需要钱,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 这会看他,就是眼睛肿了点,脸上有些淤青,其它器官倒也完整无缺。稚嫩的声音听着倒像未成年的孩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难道看你被人打死吗?!” 林以乔也道自己会不会多管闲事了点,但好歹他们现在都平安无事。要怪也怪自己花钱没节制,这么大锭金元宝,都还没捂热呢,又变相还回去给顾十三了。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预先付了一个月的房钱,不然今天恐怕要一同露宿街头不可。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在现代自己还能不愁吃穿的潇洒安逸过完一辈子,总不能越活越回去,来这里反而混不下去了吧。 “我......多谢林姑娘仗义相救了。只是,这钱,我就算还一辈子我都会想办法还上的......这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 那人说着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使劲的磕头道谢。林以乔真怕他要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先别想这些了,都是小事,你先把身子养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要不要我找人让他们来接你?” “不不不,不用麻烦,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母亲前不久也去世了。我没名字,林姑娘你就喊我六子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你有什么难处就尽管说吧。” 林以乔看他说话斯斯文文的不像那些出来混的地痞无赖,要去赌场出千混饭吃。见他面有愁容,说到最后还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肯定是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我......林姑娘,你能再借点钱给我吗?多少都行,我......” “你不会是又想回去赌吧?赌钱不适合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去了。”林以乔说别人会,到她自己就一头钻进去了。 “我也不想的,实不相瞒,三天内我一定要凑到两千两银子,不然我的小花就要嫁给他人做妾了。是我没用,家里穷,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才办完母亲的丧事。又上哪找两千两给小花她爹啊......” 第三十一章 苦命鸳鸯 小花是六子青梅竹马的恋人,俩人郎情妾意,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小花父亲爱财,一直嫌弃六子家穷,配不上他们小花。六子上门求娶多次,都被笑不自量力的赶了回来。 六子也想出去外面闯一闯,能干一番事业,可他还有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需要人在身边随时照顾着,他不能不孝扔下她一个人。 近来,六子母亲不幸去世了,他本想安葬完母亲就出去多赚一点钱,闯出点名堂,回来也好风风光光的求娶小花,可就在这时候小花的父亲要把小花卖给一大户人家做妾室。 那姓田的老爷是他们村里的富户,可是早已年过中旬,他的岁数甚至比小花的父亲还要大上几岁,家里更是有了好几房妻妾。 田老爷娶了又娶,除了花心,也是想生个儿子,只要小花嫁过去,肚子能争点气,将来给田家生个儿子出来,那田家所有的财产以后可都是她儿子的,到时候母凭子贵,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都说幸福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小花正值二八年华,要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还要为妾,过的不异于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小花父亲就不这么想了,只有她嫁了,她大哥才有钱盖房子娶妻子,一家子才有富裕日子过。想也不想满口答应,收下了聘礼,让他们随时可以上门迎娶。 她爹本来就是重男轻女,觉着生女儿就是赔钱货。现在小花不仅没有赔钱,还能带来这么多好处,他又怎么会管她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呢。在他眼里,有钱就没有苦日子。 事已至此,小花无力反抗,只能忍痛约六子出来告别,挥泪道他们有缘无份,让他忘了自己再找个好女孩。六子不舍,他虽然没什么钱,可是他有一颗一心一意对小花好的心啊。 情急之下,他决定带小花私奔,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的地方,过两个人自在安逸的小日子。他保证以后会努力做事不会让小花吃苦,也绝不会让小花受半点委屈。 这一对苦命鸳鸯相约晚上在渡头相见,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那夜,六子在渡头等了半天,没等来小花,却等来了小花的父亲。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道六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拐骗自己的女儿,还劝他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小花是不会来的。警告他要是还贼心不死,就五花大绑送他去衙门。 小花父亲这么做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打了六子一顿威胁几句也就算了。毕竟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上衙门也难看,传出去就更不好听了,要是那些风言风语影响田家娶亲就更划不来了。 六子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和小花双宿双栖,满心欢喜,没想到还是差一步。他知道小花以后都出不来了,要见她一面就更难了,现在一定是被她父亲关在家里,寸步难行,就等着吉日那天乖乖出嫁了。 可他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放弃,每天都锲而不舍的上门去求见去苦苦哀求,就算是被恶言相向的赶出来,或是拳脚相加的打出来,他都忍着受着挨着。 天真的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说服小花父亲回心转意,可掉进钱眼里的人又怎么会看到你一个穷小子的一片真心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六子缠的实在头疼,还是怕太过频繁的惹人议论,小花父亲最后是松了口,放话给他,只要六子能拿出两千两银子摆在他面前,他就信他是真心的,小花也可以嫁给他,否则一切免谈。 六子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故意为难,自己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哪怕就是几十两,他也不至于之前去提亲数次被拒之千里。就是几两,他也不至于要卖牛葬母了。 小花他爹就是看扁了六子没能耐,看准他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三两银子来,更何况是两千两两白银,还要在五天之内。 可即便如此,对六子来说也是希望,不去一试,那就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小花嫁给一个老头子,眼睁睁看着花一样的她,断送一生的幸福。 他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和同村的黑子学了几招,壮着胆子去赌场碰碰运气。他知道这是下策可是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上策下策之分,只有成功与失败。 黑子是他们村里有名的混混,偷摸拐骗的高手,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不惹人喜欢,却偏偏和六子相谈甚欢,俩人也算的上是好朋友。 六子不想连累黑子一起冒险,就骗他说是自己贪玩学个兴趣,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慢慢来了,彻夜不眠的苦练了一天一夜,就选了个赌场下手了。 可是千术哪有速成的,开始是成功了几次,尝到了点甜头,不过很快就被抓了,赌场最忌讳老千,六子也早已为后果做好了承担,却没想到会碰上林以乔,这应该算是他的幸运吧。 像这样的悲剧,在这个时代,怕是手到拈来吧。什么卖身葬父,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盲婚哑嫁,有情人难成眷属等等等等,都是封建社会的普遍现象了。 林以乔听完一声叹息,深表同情却也无能为力,谁叫她自己现在也是一穷二白,要是早一天她都愿意慷慨解囊啊。 有感而发,转溜着眼珠子寻思着自己以后的糊口生计......难不成真的要做回老本行? 想起两年前,自己心灰意冷的从F局离开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做她这一行的,成天和罪犯打交道,得罪的人自然数不胜数,她毫不畏惧也从未胆怯,却没想到会因此连累家人。 想起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好好活下去。 她就控制不了自己,她是好好的活着,可他们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知道这个篇章在有生之年会不会翻过去,什么时候会翻过去,但她知道她的余生都会在内疚,自责中度过。 她不会轻生,却再也不想回F局去,不想再连累身边的任何人。 林以乔别过头,释去心头的伤感,这些回忆总是不请自来。 别人穿越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自己同样做为一个现代人,不管做哪行肯定都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啊,混成个不愁吃穿的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三十二章 叫你得瑟 顾十三遍寻林以乔无果,都要怀疑是不是黄有财故意把人给藏起来了,嘟囔着他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里还想老牛吃嫩草。 正一筹莫展呢,没想到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看着黄天霸拿过来的欠条,顾十三不禁喜上眉梢,一个跳起拉住黄天霸的手,让他赶紧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天霸这会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自家少爷兴奋的程度可见那姑娘的重要性啊。债吗,是追回来了,人吗......想起林以乔那恶狠狠的瞪眼,一个哆嗦,人吗,是得罪透了。 一脚踢开在门口守着睡着了的手下,轻声细语的唤着林姑娘,林姑娘的。讨好的嘴脸哪还看得出凶狠大汉的半点模样,加上那圆乎乎的脸,黄天霸倒是有几分可爱了。 顾十三见久敲没人应门,又瞧黄天霸那娘样,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嚷嚷着让他起开,砰的一下就踹开了门。 房内林以乔正大字型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睡的正香呢,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正道谁这么不长眼,扰人清梦来着,顾十三一阵小碎步,笑的跟花一样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这么近距离,什么瞌睡虫都吓跑了。 “女朋友~你可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林以乔看顾十三就像看这一块会行走的大金元宝,可一听他那油腔滑调的声音就多几分嫌弃。这刚想开口说话,黄天霸先开始上演苦情戏码了。 “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就是个没脑子的粗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人都指望小的养活呢。小的现在给你请罪,要打要罚都由姑奶奶你说了算~” “只要姑奶奶你能消气,怎么都行呐~”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十三少呀,你看在我对顾家忠心耿耿的份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臭,我该打~” “你往这打,使劲打,踹也行,小的给你赔罪啦~” 黄天霸哭天喊地的跪在地上,口齿伶俐的是一套又一套啊,这些可都是他想了一路的说辞哦。瞧见自家少爷如此温柔的对待林以乔,还不赶紧识相的跪下磕头请罪。 “行了行了,一大早的就跑我这吼,吼的我头疼!”林以乔阻止他继续呐喊,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先别请罪了,给我去一口香买一打包子回来。” “一......打?”黄天霸激动的站起来,可要把握住赎罪的机会啊。没走几步,又回头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一打不是一个? “是啊,一打,十二个。还不快去......”林以乔瞪着眼睛一副你没听错,要不要我掰着手指头数给你看十二个是几个的样子。 黄天霸赶紧小跑着把门带上,顺便又踹了那个睡回去的手下几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让姑奶奶看了添堵。 “顾十三,你给我过来!!!”顾十三刚在身边的凳子坐下,林以乔就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这货居然敢一大早踹自己的门进来,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姑娘吧,这要一不留神被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去,岂不是亏大了:“你下次要是不请自来,记得敲门!!!” “我敲了啊,你自己睡的跟猪一样没听见,怪谁。”顾十三不满的揉着自己的耳朵,又凑过头去:“你这是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嘿嘿,你也没什么好看的吗~” 说着还不忘盯着林以乔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这一身男装,不施粉黛,头发随意披散在一边,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却看着很是顺眼呐,别有一番风味~~~除了那敲着二郎腿的脚不雅了一些。 林以乔竖起两根手指就要‘戳瞎’他的双眼,若不是和六子聊的太晚,她也不至于累的碰着床就睡着了,不然还真被这死家伙看了去咯! 呀,想起六子,林以乔走到隔壁去看看他起来了没有,他那些糟心的事情,让顾十三去解决再合适不过了。 本想叫他凑合着打个地铺讲究一下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拘谨上了,扭扭捏捏的死活不肯,硬是要去门口和那打手一起坐着,搞得自己好像要占他便宜似的。 林以乔只好和老板要了隔壁的房间,老板开始还不愿意,哪有人要在交了房钱的房间匀一个晚上出去到其它房间的,还是费了一番唇舌才说通了这认死理的老板。 结果,隔壁也是敲门没人应,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想起他昨夜绝望的神情林以乔心里不免担忧。 顾十三这会倒是文静了,倚着门边一动也不动,莫不是以为自己没他就开不了门了?!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转身漂亮的回旋踢,开门,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六子并不在房里,这一大早就出去了?还好里面不是自杀现场,林以乔松了口气,接着疑惑的在房里转了几圈,这床铺和被褥都整整齐齐的,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他不会根本没在这睡吧?! “怎么?你藏的小情人不告而别啦?莫急莫急,还有我这个相好的呢!” 顾十三踏着轻快的步伐上来讨便宜。要是换成其他任何姑娘,他可都不会这样开玩笑。 林以乔在顾十三眼里可不是一般姑娘,是又能打,又能赌,又能喝,关键还有智商,颜值也在线。 “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林以乔拳头紧握,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肯定是黄天霸那个吐不出象牙的和他说的,一提起相好这茬,林以乔就想跳回那个瞬间先撕了黄天霸的嘴,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明明不是从自己嘴里说的话,却要扛这个锅?!使劲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那样只会拉低自己的水平线,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看到窗沿上由内而外的鞋印,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布局,林以乔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她救六子也只是一时看不过去,不指望他的任何报答,还以为多了个朋友。 可他却要趁夜翻窗而走,连句招呼也不打,字条也不留,现在就算有钱想帮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啊。 “好心没好报了吧~人家这是怕扛债,你借的高利贷利滚利可不少哦~” 顾十三说着掏出那张字据在她眼前晃悠,林以乔真想呸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她一开始就没想要六子帮忙还钱。 他本来就没什么钱,还要凑那么多钱去娶心上之人,那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有这个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吧! 第三十三章 义庄 掀开棺材盖的时候,顾十三差点没臭晕过去。这一屋子阴森恐怖的全是黑漆漆的棺材,要不是黄天霸在身后扶着,他恐怕早就腿软站不稳了。 林以乔心里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云泽被诬陷这么重要的事放着最后才说,净在那芝麻绿豆的讨嘴皮子。 “我说,这尸体都开始发臭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啊,能看出朵花来不成~”顾十三不停的干呕,忍着作呕的冲动抱怨道:“你要不行就吭声,我早让吉吉安排好了一大批的好手,随时能去王府把人劫出来!” “你要么出去,要么闭嘴。”林以乔怒目瞪视着这净添乱的家伙,被他闹得都不能专心验尸了。 不禁替李云泽有这样的猪脑好友捉急,劫人这种馊主意亏他说的出来,那岂不是变相的自认其罪,从此以后东躲西藏,再也不用过安生日子了?! 林以乔轻轻和下尸体睁得老大的双眼,查验过尸体的口鼻和胸腔内都无积水,相信抛落井中时,人就已经死了。 死者半边脸上的擦痕,表面也无愈合的迹象,死后所致才会这样。 头发凌乱,发间还卡着一根稻草。 一双手长满厚厚的老茧,十个手指头虽粗糙浮肿,却很干净。 依稀可见她的指甲缝间似乎有些东西,会不会是挣扎间,抓伤凶手留下的皮屑组织?! 想到这,林以乔小心翼翼的取下,拿在手里细看一番,果真是人的皮肤组织,问顾十三要了方锦帕细心收了起来。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顾十三嘀嘀咕咕的道她一个女儿家连方帕子都没有丢不丢人啊,又为自己那方手帕装了死人的东西而不寒而栗,那手帕可是......罢了,他自己也想不起来是那位姑娘送的了。 林以乔对这个大小孩头疼不已,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弯下身子继续手头的工作。 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背,利器从后背一刀插中要害,伤口很深,就算没插中要害,这个深度不及时抢救也必死无疑。 下手的人绝对不是个新手,且对自己的刀法自信不疑。难道是专职杀手?就算不是,那人的腕力也很大。 脸上可见几个手指印浮现,相信凶手是从背后趁死者不备进行袭击,一手钳制住死者,紧捂住口鼻,避免她喊叫,然后一手拿刀刺入。 刀口从上而入,凶手比死者高出至少十公分有余,刀口的位置在左后背上,同时指印也是浮现在死者左边脸颊......习惯左手拿刀的,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印象中李云泽惯用的是右手。 再看尸体所穿的鞋,鞋底表面均有些许磨损,却数脚后跟位置磨损最为严重,像是在地上用力拖拉造成。 ...... “你看出什么来了,快和我说说~” 折腾半晌,终于可以走了,顾十三第一个冲在前面,还不忘拉着林以乔问东问西。 “看出朵花了啊~” 林以乔拿话堵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站那原地不动的黄天霸,喊他好几遍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追上前。 没想到这么大块头的壮汉,也会怕尸体,还以为他是淡定的见怪不怪,没成想是吓的挪不动脚了。 见他慌里慌张的擦着虚汗,那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外表下,看来也没真沾什么人的鲜血,不过表面凶狠罢了。 几个人又来到了案发的院落,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院门口站着一庄稼汉打扮的男子,一脸焦急无措,时不时伸长着脖子东张西望。 “你们是来找容老妈子的?” 见他们要推栅而入,那庄稼汉一脸不相信的发问道。 上下打量着衣着华丽的顾十三,又看了看满脸写着不好惹的黄天霸,容老妈子也不像会认识这么富贵的人啊,莫不是她在外面惹了什么人,现在人家上门来找茬了?! “是啊是啊,容老妈子她不在家吗?” “家里没人。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哦,容老妈子以前给我家少爷做过奶娘,我家少爷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现在住在这,就想上门来找她叙叙旧,接她回去享清福呢~这位大哥贵姓啊?也是来找容妈妈的吗?” 听完林以乔的说辞,庄稼汉的眼里戒备全消,他也听自己的娘子提过那容老妈子以前是给大户人家做奶妈子的,就同他们说道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容老妈子可真有福气,你家少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呐。” “快别贵不贵的了,小姓刘,叫刘老四,家啊住的离这不远。你们这次来的太不巧了,容老妈子出去有好几天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同我家贱内更熟。” “她们女人间没事就喜欢凑到一起东扯扯西聊聊的,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容老妈子走之前便把家里钥匙交于我贱内了,托她每日都抽空过来帮忙喂一下家里那只鸟。容老妈子对她这鸟啊宝贝着呢。” “我家那口子喂那鸟可比我还勤快,这不,今天来了到现在还没回家。我瞅着这天沉得要下暴雨,就过来容老妈子家寻她。” “你看这门还大开着呢,人却不知死哪去了,都等她老半天了,也没个影子。这娘们做事有头没尾的,要是让贼人进屋少了个什么东西的,不又得掏钱赔......” 刘老四见他们一声不吭的进了院子,在里面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的转悠着,还以为是自己话太多了,摸着头憨笑。 “刘大哥,你家娘子是今天什么时候出的门啊?” 林以乔拾起栅栏上勾着的布条,这料子摸着挺滑,和死者身上的不一致,也不是这位庄稼汉身上穿的,应该是和这案子有关的人留下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起来,我也是今天刚回来,前两天地里的瓜果熟了,我就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叫卖去了。一回来见家里没人,想她准是来容老妈子这了。” “哦?你在这等这么久都没看到人,你家娘子会不会去其它地方了?这门也许是容妈妈回来了,出去忘了关上呢。” “小兄弟你说的也对,我还真没想过,呵呵!其它地方......我家那口子啊平时除了去地里干活就是在家里呆着,还真想不出来能去哪里,呀,那我还是赶紧去地里看看,快下雨了,这山路可就难走了!”刘老四说着神色紧张就要离去,一看就知道他嘴上叨叨,心里可惦记着媳妇呢。 第三十四章 暴雨将至 黑压压的乌云成片成片的越聚越多,从远至近,一道道骇人的的闪电间断性的划过长空,伴随而来的是响彻贯耳的雷鸣。距离近的仿佛就在你的头顶上方。每一击都像击打着顾十三的小心脏,骤然吓得怦怦跳。 不一会儿,暴风夹着雨水倾泻而下,就像是整盆整盆倒下来似的,劈里啪啦的打在万物上。 顾十三这个大小孩此刻简直和容妈妈养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模一样,上蹿下跳的坐不住。生怕那雷不长眼就击中他们的马车。 忒不满林以乔刚才在院子里对着几堆黄土倒腾来倒腾去的耽搁这么久,墨墨迹迹的也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玩意来?! 这会又一语不发的像个木头人坐在那,顾十三真怀疑她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这么大雷声还能如此淡定的,为自己想验明正身的邪恶想法偷笑。 又是一击重雷,吓的他抱紧那鸟笼找寻安全感,同病相怜似的看着那一并戴上的小鸟,它的羽毛柔顺发亮,毛色分明,生的确实好看,那圆溜溜的眼珠子还颇有灵性,难怪容妈把它当宝贝。 林以乔此刻哪听得到雷声啊,她一心回顾着刚才在容妈家的发现,在脑海里拼凑着,推测着......那里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 她才没顾十三想的那么肤浅,又不是闲着没事干要在院子里玩泥巴,只要细看地上的黄土就能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 而在这些黄土下掩盖的正是凶手如何杀人弃尸的痕迹,还有那未干透的血迹。 从现场血迹的分布来看,数门口台阶处最为密集,房内却是干干净净,不难想象容妈刚拿钥匙打开了门就遇害了,连门都没来得及进,钥匙也留在了门锁处未拔出。 留给容妈挣扎的时间很短,根本来不及喊叫,拼着最后的力气也只是用手抓伤了凶手而已不足以自救。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血迹从门口的台阶上开始,一直蔓延到院外的草垛,草垛上的稻草和容妈发间残留的也是一致的。 可这也是林以乔想不通的地方:凶手为什么要费劲把尸体拖到院外草垛里,其后又费劲拖回来抛尸井底呢? 他大可以直接抛尸井底,毕竟门口离水井的距离很近,却偏偏要绕那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嫁祸李云泽?直接抛尸也可以做到啊,这个理由可不够充分。 凶手这么做肯定有其它原因,林以乔苦想无果收起心神,暴雨如期而至,叹还好赶在暴雨来临之前,晚几步,现场就真的是什么都被冲洗的干干净净了。 猛地一个骤然停车,马车里的人人鸟鸟措不及防的摔了个东倒西歪。 “十三少爷,这......路上好像有......有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棺材尸体,黄天霸也变得一惊一乍的了,不就是有个人吗,至于要拉马拴绳吗。 顾十三不满的让他继续赶路,又好奇的拉起车窗帘:只见路边蹲着一个姑娘,低着头,害怕的双手捂着耳朵直打哆嗦,连雨伞都抛落在一边,样子甚是可怜无助。 英雄救美这种事怎么能遇见而不为呢,顾十三‘大义凛然’的叫停黄天霸,拿着伞一个健步就跳下了马车,这身手,哪还有半点被雷吓得乱扑乱叫的大小孩样啊。 林以乔真对他无语了,若不是美女就置之不理了吗?!脸上大写的鄙视看着他把人带回马车上。 那姑娘双手环抱着身体,冻的不停的颤抖,也不知在雨里被淋了多久,浑身上下是没有一块干的地方,简直可以拧出水来。 此刻她低着头面对着车内的俩人,尴尬的不知所措,能不尴尬吗,一个女孩子家,衣服全湿透了,紧紧贴着身体,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对方还是男子...... 林以乔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指望顾十三去做?!得了吧,真想拿面镜子给他照照他自己这会的德行,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这姑娘曲眉丰颊,红唇雪肌,纤腰细肩,雨水顺着乌黑的发丝从她白皙的肌肤上滑落,一个含笑行礼,尽显女儿家的娇羞~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的看着林以乔,好像会放电似的,长的可是真真好看,连林以乔这个女人看了都有被诱惑到的感觉~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都是好人。在下姓顾,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方?何以暴雨天气还一个人在街上逗留啊?”顾十三耍帅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开启了把妹模式。 我们都是好人?应该把们去掉才对,不对,是一般说自己是好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女子庄有晴,刚给客人量完身准备赶回铺子里去,可这雷着实太吓人了,把小女给吓的六神无主,适才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柔声细语,真是我见犹怜啊,瞬间激起人的保护欲! “没事儿,这种雷暴,就是响动大了一点,没什么好怕的。下次你应该找地方避雨,就这样蹲在路边太危险了~你看看这天,光线又差,要是碰上个不长眼的撞着你多划不来啊!” “有晴~有情~真是个好名字!晴晴姑娘你别怕,有我在,一定安全送你回到铺子里去!放心啊~” 顾十三一下推开粗声粗气的林以乔,会不会说话,说的什么安慰人的话。 响动大了一点而已?!以为人人都像她那样‘男子气概’吗,还淡定的找地方避雨?! 明明她也是女人,不会嗲声嗲气的说话也就罢了,这是要装大爷上来和自己抢姑娘?! “小女子先多谢二位公子了!我家铺子就在前面,二位不着急赶路的话一起下去喝杯热茶,也让小女子尽点心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们今日还有事在身,下次吧!” 美女相邀,求之不得啊,别说热茶了,哪怕是滚油顾十三怕也会笑呵呵的饮下。 就是太知道他了,林以乔狠踩他一脚抢先一步替顾十三做了回答。 这家伙把妹也不看时间,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喝茶~ “是啊,只能下次了......”顾十三声音尽显失落,又灵光一闪说道:“不如这样吧,你去见他,我去喝茶,人多了容易引人注目。” “好拉,荣安你又不是不认识,就这么决定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黄天霸去做,办完事再来找我,我就在晴晴家的铺子等你。”见林以乔不作声,顾十三干脆替她做了决定,说完忙不迭的和庄有晴一起下了车。 也罢,他跟着除了说一堆没用的话,好像也没其它什么用。没他,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呢! 第三十五章 一如那日初见 荣安冒着雨等在王府的后门,可不是为了等林以乔的,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在他眼里,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却偏偏又阴魂不散的,没几天又找上门来的那种,肯定另有所图。 可她口口声声说是顾十三让她来的,再不乐意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啦,领着人进了王府大门。 这王府就是气派,红墙绿瓦,雨水顺着屋瓦流下,形成的雨景像珠帘一般的通透好看。 荣安板着张臭脸,指着一个小房间让她进去自己乔装打扮一番。 他还当自己是妖怪不成?林以乔完全忘记那天晚上把他猛摔在地上的事了。 “你跟在我后面走,别跟丢了,别到处乱看,也别说话,机灵点,不然我可不管你死活。” 荣安对着一身家丁打扮的林以乔没好气的‘叮嘱’着。 真不明白顾十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托人来传信说要见公子一面,费心费力冒着风险帮他安排好了,却派这个女人来,自己又不出现。 林以乔哦了一声,压了压头上的帽檐,低下头学着其他人中规中矩的半躬着身子,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跟着荣安的脚步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僻静的院落处。 这莫不是就是关着李云泽的地方?那也太敷衍了吧,院门口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内院。不会是个陷阱吧?! https://m.vipkanshu. 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确实没有任何人看守,越走越是奇怪,拉了拉荣安还没问出口呢,被他一张冷脸嘘了回来。 “你们总算来了,我多怕巧儿拖不住他们。” 一个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女子焦急的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见到他们如释重负般,林以乔随着女子进了房间,荣安则在门口把风。 看到她林以乔才知道什么叫楚腰纤细,美人无骨。比起之前见的晴晴姑娘腰肢还要细上几分。她是大家闺秀,晴晴就是小家碧玉,各有各的风姿。 尤其是她头上戴着的古玉簪,林以乔一看就挪不开眼,通透别致,肯定价值不菲。 她就是李云墨,庆王和庆王妃的小女儿,虽然和李云泽同父异母,不过俩人从小关系就不错。云墨单纯可爱,完全不像她母亲。 小时候,总喜欢粘着李云泽,任凭李云泽怎么冷眼相对,捉弄她也罢,她都是笑嘻嘻的不记仇,转天仍是甜甜的叫哥哥,当他身后的小尾巴,再冷酷的人也会心软吧。 整个庆王府怕也只有她会伸出援手相助了。是她,让身边的丫鬟巧儿支开看守的人,方便荣安他们进来。 李云墨是生活在王府这样的大宅院里的千金小姐,平时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是甚少见陌生人。 这会林以乔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禁美目皱眉,心想二哥这位情同手足的兄弟可真是轻浮浪子,轻拿丝帕遮面。 “顾少爷,你再如此无礼,本小姐就不客气了。” 李云墨只听荣安说是顾家少爷要来见李云泽一面,又怎么会想到来的不是顾十三,而是女扮男装的林以乔呢。 “啊,我这样很失礼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姐别介意,莫生气,是在下鲁莽了,一时看的太入迷!” 李云墨哪被人如此直白的‘调戏’过啊,瞬间脸红成熟透的苹果似的,忍不住抬眼细细看了看那‘油嘴滑舌的顾十三’,这一看心跳加速,连话都不会说了,害羞的小跑了出去。 林以乔本身五官长得很好看,皮肤也白,此刻穿着男装更是英姿飒爽,比一般男子都强。 她哪知道自己的言语会让人家误会是在调戏,只想着美人虽好看,那古玉簪更好看。谁叫她骨子里是女儿身呢。 李云泽没想到来的会是林以乔,一时间为自己如此狼狈落魄的处境尴尬。不过看到她心却是安定了不少,带着一丝丝意外重逢的欣喜。 “你怎么会来?” “我来不好吗?” 俩人四目相对,话不知从何说起而久久无语。李云泽一身淡灰色长袍,已经换下那身染血的衣裳了,崔妈妈说要收着,怕他‘毁灭罪证’。 许久,一开口又同时撞上,李云泽淡淡一笑,他们每次见面的场合都好像很奇特。 他的笑,一如那日初见的少年,让林以乔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似的,不管李云泽多冰冷,在她眼里,都是温柔帮自己止血,伸出援手的他。 “我和顾十三去验过容妈的尸体了,杀她的人用的是左手,有理由相信他是个左撇子,且右手很可能被容妈抓伤。顾十三已经派人去找嫌疑人了。” “劳你们奔波费心了,我并不担心自己,就怕母妃她......”李云泽一声苦笑,庆王妃精心布的局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说几句就能破的,就算他侥幸能逃过这劫,没有容妈这个证人,当年的事母妃也是有口难辨:“容妈怎么样?入土为安了吗?怎么说,都是我们连累了她。” “放心,顾十三给了义庄的人很多钱,他们会好生照看容妈的。我们也去过容妈的家,她生前养的鸟也带回顾家了。” “那就好,容妈小时候很疼我的,有一次我差点被滚油烫伤,还是她替我挡的,不然我这脸可就毁了!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再见却是她的尸体。”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我一定会找出是谁杀害了容妈,让她能安息。关于你母妃的事情,其实......” “你是想问我母妃当年是不是真的做过?!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所有相关的人都一口咬定她做过,可我相信母妃的为人,她说没有就一定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去找容妈的原因。现在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想十三能有办法帮我救出母亲!” 难怪顾十三连劫人的准备都做好了,他母妃的事情的确难办。林以乔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你是说容妈替你挡过热油?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我当时还小,经常闹着要容妈带我出府玩。那次也是,谁知碰上有人在街上打架,我又贪玩凑上去看热闹。哪知其中一个人拿起街边的一锅滚油就朝另一个人泼了过去,我正好站那人后面,若不是容妈奋不顾身冲上来护我在怀里,肯定会溅到我脸上了,结果害的容妈的背烫伤,留下了一大块疤。” 背上有疤?林以乔想起自己查看的那具女尸,后背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烫伤的疤痕,这么说来,死的那个人不是容妈? 第三十六章 是好是坏 一听容妈很有可能没死,李云泽的眼里又好像有了光彩。 林以乔也替他开心,只要人还活着,那他母妃的事情就有转机。 可是如果那具尸体不是容妈,那会不会是......刘老四!!!那个在容妈门前等媳妇的庄稼汉,这女尸会不会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媳妇啊?! 假设,他媳妇去容妈家帮忙喂鸟,俩人年纪相仿,体型相似。她又有容妈家的钥匙。不幸死于一直埋伏在那的杀手之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想起刘老四紧张自己媳妇的样子,他们夫妻这么恩爱,他该有多伤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容妈又会在哪? 刘老四说容妈早几天就出门办事了,那她应该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办完事一定会回家。 对,除了广派人手去找,还可以守株待兔。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示意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林以乔宽慰道:“不管是那个凶手还是容妈,我们都一定会找到,还你们清白。” 距离李云成袭承爵位还有七天,也就意味着他和母妃还有七天时间。有顾十三和她,李云泽不担心,他相信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李云泽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林以乔的手心,嘱咐她一定要收好,这是他从小佩戴的玉佩,见玉佩如见人,容妈见到自然会认得。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林以乔紧紧握着玉佩,凉凉的感觉一直从手间蔓延到心里,他的手很凉,比玉佩还凉,却让她像触电一样为之一震。他在害怕吗?! “咳咳......你就别做梦了,公子的心里有人了。那个人不是你!” 林以乔从房间里出来一路上沉默不语,出神似的,荣安忍不住干咳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想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刚才推门进去看到他们两个人手放在一起,不停的‘眉来眼去’,短短就一会功夫,公子怎么就把玉佩给了她?! 荣安越想脸色就越发难看,心里道自己真有先见之明,林以乔果然是个妖孽,放着火烧眉毛的正事不干,居然明目张胆勾引公子。 又道自家公子实在太容易受这个妖女的迷惑了,完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心里更是越发不喜欢林以乔。 “啊?哦!”是吗?他心里有人了?难道是那个菲菲小姐?林以乔淡淡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有点涩涩的。 “你也别失落,我和你说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一不留神’插足到别人的感情里。那样多不好,坏女人才会这么做,会有报应的,你说对不对!” “菲菲姑娘虽出身不怎么好,却也是清清白白,对我家公子更是不离不弃一往情深,她在公子身边很多年了,他们呀,可谓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 “对了,上次你不小心用了她送给公子的丝帕,我家公子怕她不开心,特地买了方新的打算送给她,哄她开心一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没机会送出去。” “这不,他只能让我转交给菲菲姑娘,正好你来了,要不就有劳你帮忙转交一下,也免得我跑一趟。不过公子现在的处境,你千万千万别让她知道,你也知道公子多在乎菲菲姑娘啦,不想她担心和多想。” 荣安一见林以乔没了笑容,就像开启了演讲模式一样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还掏出一条做工精致的丝帕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 林以乔扯着个笑容,傻子都听的明白他什么意思,不就是他家公子是有主的男人,警告自己不要做第三者。 她从没想过要做第三者,更不是那种有阶级观念的人。菲菲姑娘温柔体贴,容颜姣好,举止更是丝毫不逊色那些名门闺秀,也不奇怪李云泽会倾心,和他这样的翩翩公子的确是天生一对。 这样说起来,真要谢谢荣安的提醒了,不然她也不知道原来他们早秘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要真生出什么情愫来苦的还不是自己吗。 趁心里火苗刚起赶紧掐灭了也好,没了一个帅哥,还有千千万万个帅哥呢!没希望就恭喜他们咯,林以乔潇洒的接过丝帕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 荣安对着她离去的马车嘀嘀咕咕道: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让十三少派她前来,这女人可不简单,留在公子身边就是祸害。 ...... 量衣阁?!好像在哪听过,林以乔看着门口挂的招牌回忆着,又看着店里满目琳琅的绫罗绸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不就是卖衣服的庄大哥。 晴晴也姓庄,肯定就是他挂在嘴边赞不绝口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好妹妹啦。林以乔叹这里的世界也这么小。 说起来庄有为一心想结识顾十三,这会他主动送上门可不是正中下怀?! 恰恰相反,庄有为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叫苦不迭。 他们回到店里的时候,庄有为正拿着把伞打算关门出去寻庄晴晴呢,看到妹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笑逐颜开的算是放心了。可又看到后面跟着的顾十三,瞬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顾十三不认识他,他可太认识顾十三了,跨步扑过去横在他们俩人之间推着晴晴让她赶紧去里屋换衣服。 一看顾十三盯着自己妹妹看的眼神,庄有为就知道他起了什么心思,他若想用自己的妹妹去博上位他早做了。 这会他们两莫名其妙一块出现,他可不得拉警报闹心吗,庄有为的表情简直像是自己精心照顾多年的大白菜马上要被猪拱了似的难看。 庄有晴一番收拾换装后整个人看起来又是另一种感觉,动作优雅的坐在那开始泡起了茶,一举一动把顾十三的魂都勾走了。 庄有为不情不愿的留他下来喝这杯茶,外面生意也不管了眼神死死盯住他们两个人。 “顾少爷,你看看谁来了~” 看到出现的林以乔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她做‘垂死挣扎’一般放到顾十三眼前,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公子办完事啦?快喝杯热茶驱驱湿气。” “傻丫头,她哪是什么公子啊,她可是顾少爷的心上人,人家和你一样是姑娘家。” 庄有为深怕单纯的宝贝妹妹被顾十三的潇洒外表给蒙蔽,迫不及待地揭穿顾十三的真面目,一不小心被他祸害了自己妹妹就得不偿失啦。 林以乔一听尴尬了,还来不及解释头上的帽子就被拿了下来,像被‘抓包’似的头发披了一脸。他突如其来的无礼行为,林以乔不是一般的不自在,不过怎么说是自己骗人在先只能咽下去苦笑作罢。 庄有晴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林以乔一遍又一遍,表面惊讶内心失望,本来她对细心体贴的林以乔颇有好感,没成想一场空。 还以为自己运气好一次碰上两个富家少爷,没想到一个是出了名花心大少,一个是假扮的贴心公子,他们还成了一对!!! 第三十七章 小宇宙 秦楚馆的门口一左一右挂着两盏大灯笼,一秦一楚,灯笼的造型很特别,到晚上亮灯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上面勾画着的美女身影。 灯笼转悠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千姿百态的女子在灯下跳舞浅笑,可谓别出心裁。 这么有意境,不像是见钱眼开的黄有财能想到的构思。 不过他也算是有生意头脑了,知道怎么吊足男人的胃口,给他们足够的私密相处空间,尽情想象,却是看得到‘吃’不到,让人心痒惦记着的那种~ 秦楚馆的布置也很有心思,间隔分明,红帐彩带,数正中央的大舞台最有特色,四周被潺潺的流水围绕着,上面搭着几处做工精致的木制小桥,水上飘着的是真的荷花,隐约能闻到清幽的香味。 一天到晚都会有演出,不同的演出。 闲来,一个人坐坐打发时间,或约上三五好友一起聚聚。 可以看看表演,可以喝喝茶或是喝喝酒,都挺好。 喜欢的可以找秦楚馆的姑娘作陪,按时辰收费。 你可以在大厅坐着,视野开阔把酒言欢。也可以在二楼雅座有更多私人空间,低声笑语。 雅座可以一览无余一楼的表演,却很别致的装了层薄纱,完美的阻挡了外面的视线。 https://m.vipkanshu. 后院就是姑娘们的闺房,一般人是不能入的,尤其是男子。没有演出和客人的时候,姑娘们都在后面休息和练习。 这会正值白天,客人没有晚上的多,林以乔静静的坐在厅内看姑娘,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她已经等了菲菲半个时辰了。去通传的人只是一味的扯着笑容说再等等,再等等。 他的话是传到了,不过菲菲小姐想什么时候见客,可是她自己说了算。谁叫她是这一季度百花争艳的第一名呢,而且是连着三个季度都是她,自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百花争艳是秦楚馆每三个月举办一次的才艺比赛,能参与投票的可都是城中的富商贵少,一张话语权的票除了价值不菲还名额有限。 黄有财也算是有经商头脑啦,就单这个才艺比赛,虽然只维期短短三天,却是满城热门话题,他挣的个盆满钵满,姑娘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林以乔实在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等下去了,要了纸笔打算写个字条,连同丝帕一起让别人转交,这样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林姑娘?!” “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也让我好好招待你啊!” “你是来找我的吗?可以吩咐手下人来叫我呀。” “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让你去我那小住,你也没去,现在在哪里落脚啊?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开口,别客气。” “对了,我们这最近在新招做糕点的师父,正好你来了,帮忙试一下,给点意见。” 黄有财声音很是兴奋,说个不停,拉过凳子就坐了下来。他平时白天很少来,今日也是约了新来的师父们试吃才会出现。 “不......不用了,我是来找菲菲的,给她送件东西,正打算走呢,下次吧,有机会的。” 林以乔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晃着手里的信纸说完起身告辞。 “怎么?菲菲没时间见你吗?” 黄有财哪肯,伸手挡着她的路。又看了看桌子上喝完的几个空茶杯,不禁皱起眉头怒视了旁边伺候的人一眼。 那人吓得赶忙下去再请,菲菲姑娘不愿意来也不是他的错啊! 再说,他哪知道这人是老板这么看重的朋友,老板那些朋友哪个会来了坐大厅,还随便点杯茶的。 “她马上就来,你再坐一会吧,糕点马上就做好了。” 林以乔无奈又坐了下来,亲自交给她也好,顺便和她说声抱歉更有诚意些。黄有财见状赶紧去后厨吩咐那些来应聘的动起来。 “不好意思哦,让你等这么久,新来的丫鬟笨手笨脚的上妆太慢了~” 菲菲花枝招展的姗姗来迟,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态度却甚是冷淡无所谓。后面跟着的小丫头识相的背锅道歉。 “没事,那个菲菲姑娘......” “你还是叫我芳菲吧,一般都是很熟的朋友才能叫我菲菲的~” 林以乔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菲菲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芳菲姑娘,之前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我今日是受人之托来给你送丝帕补偿的。” “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你别放心上,这帕子是李云泽精心为你选的,希望你能开心。” 菲菲也好,芳菲也罢,她的架势俨然就是把自己当假想敌了,林以乔叫苦不迭,尴尬的扯着个笑容进入正题。 说起来这事是李云泽的错,又不是自己要用他们的定情信物的。却要自己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交待完林以乔一刻也不打算多留。 “真的吗?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你又是他什么人?” 菲菲拿过丝帕,眼神一亮,这可是李云泽第一次送礼物给自己,看来他的确把自己的话放心里,不过脸上的欣喜稍纵即逝,犀利的质疑道。 “他正好有事过不来,我就帮他跑个腿,没其他关系,你别多想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事?他和你说的吗?你见过他吗?他有什么事?为什么他有时间见你却不亲自来找我?” 菲菲一连串的问题让林以乔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或者说该怎么回答。李云泽不想菲菲知道他的处境也是可以理解的,哪个男人希望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提心吊胆呢。 既然自己搞不定这个女人,事情也办妥了,干脆开溜算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和菲菲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去帮李云泽找证据,他解脱了,自己哄菲菲更好。 “你不说清楚不准走!你这玉佩?!” 菲菲一拍桌子拉住林以乔,她是当自己是空气吗?!装什么冷漠清高。拉扯间玉佩从林以乔身上掉出来,气急的菲菲拿起桌上的茶就泼了过去。 她对林以乔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在她眼里林以乔就是个做作的女人,虚伪至极。甚至怀疑她来找自己是别有居心,这会看到腰间的玉佩,算是明白了,她就是刻意上门来炫耀的。 菲菲如此偏激,最主要也是因为那次在瑞喜庄的时候李云泽对林以乔的态度,公然带她出席宴会还不止,又是夹菜又是陪伴。 做为一个弱女子,她看到尸体也怕啊,可李云泽却把怀抱给了林以乔,想起他们四目传情的样子芳菲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守了李云泽这么久何曾距离这么近过。 淡定淡定,林以乔拼命压抑自己的小宇宙,简直可以秒爆发,检查了下还好玉佩没损伤。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如此无理取闹不讲理呢。 第三十八章 另有内情 “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还手,你是傻瓜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顾十三,他怎么来了? 顾十三上前拉过林以乔,麻利的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起了脸,动作是粗暴了点。 像林以乔这样整日四处乱跑,说走就走的没脚小鸟,若不是顾十三机灵,让人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会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跑秦楚馆来了。 林以乔也的确是想躲着顾十三,自从三番两次的“女友”误会之后,感觉在顾十三面前自己好像都短一截似的,欠他的似的?! 不过这会看到‘阴魂不散’的他,莫名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是啊,自己是傻瓜吗,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还手,怂成这样,还是自己吗?! 林以乔瘪了瘪嘴,自己如此忍她,还不是看在李云泽的面上,不然就菲菲那较弱的身躯,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摔在地上。 菲菲这会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本来想就这么干晾着林以乔不见,让她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吃个闭门羹,没成想黄老板来掺和一脚,老板发话那就见呗。 既然要见她,那就当面挫挫她的锐气,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成想却被顾十三看到,还替她出头。顾十三和李云泽关系这么好,会不会去他面前乱说呀...... 菲菲的心里着急,想着该怎么应对同时,对林以乔就更是鄙视有加了。道林以乔果真是狐媚子,见一个勾一个,也不知道林以乔使得什么手段,弄的他们个个向着她~ https://m.vipkanshu. 顾十三本来对菲菲挺有好感的,一心埋汰李云泽对菲菲的态度太过冷淡,道她善解人意,温柔大方,还痴心一片,没想到这女人野蛮起来如此不讲理。 “今日吹的什么风,把十三少也吹来啦!呀,林姑娘你怎么弄成这样啊?快,快去换身衣服。” 黄有财捧着几碟点心回来,看到僵持的情形就知道出事了,伸手想去拉林以乔被顾十三一个白眼瞪了回去,只好挥挥手叫来一个老妈子,让她带林以乔下去梳洗换装。 “十三少,她刚才好凶的,我......菲菲吓坏了,手一滑,才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菲菲对李公子的心思,她笑我出身不好,配不上李公子,还明目张胆戴着李公子的玉佩,恶言警告我别痴心做梦了......” “真的不是我的错,你腰相信菲菲!若不是她故意挑衅,找茬,菲菲又怎么会如此失仪呢!” “是菲菲福薄,李公子选她不选我,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该如此伤我,辱我,骂我!呜呜......” “菲菲是出身不好,可也是清清白白卖艺不卖身的。就算没读过太多圣贤书,却也是知书达理,实在是她太过分了,圣人都有火的呀!” “十三少,你认识菲菲这么久了,菲菲平时待人处事,为人如何,你和黄老板都是再清楚不过了的。我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的,更别说和人红了脸,所以怎么会故意为难她,羞辱她呢。” “黄老板,你是最了解我的,你一定要说句公道话,菲菲不是这么坏的~呜呜......” 菲菲带着哭腔一脸委屈的辩解道,梨花带雨间又是一阵添油加醋,黄有财见状连忙应声认同,安慰着她的情绪,菲菲可是他的美女台柱子,要是哭坏了晚上可怎么帮他进斗金啊~ “好啦好啦,说来说去都是一场误会,十三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来,十三少,快尝尝新出的点心。” 黄有财说着使劲冲菲菲使着眼色,菲菲赶紧擦干泪珠,又是倒茶又是示好的拿着点心递上去,顾十三一言不发的坐在那轻嗯一声,却不为所动。 若换做别人,顾十三肯定深信菲菲的这一番说辞,可那个人是林以乔,以顾十三所了解的林以乔,她要是存心想和菲菲一般见识,争风吃醋,这茶哪还轮得到菲菲泼,桌子都给你掀咯! 可是这心里又不禁好奇,这李云泽真的把随身玉佩给了林以乔吗?那玉佩顾十三记得,李云泽从不离身,宝贝的很。 庆王爷的三个孩子每人都有一块,是他们出生的时候,庆王爷根据他们各自的生辰八字,找人特别设计打造的。 保佑他们一生平安顺利,富贵荣华。既是父亲对孩子美好的寓意,意义非凡,也是身份的象征。 林以乔随着那老妈子去到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排身穿黑衣的人走过,个个精神抖擞,一脸严肃的拿着武器环抱在胸口,像专业的剑客似的,很酷,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姑娘别怕,他们都是秦楚馆的看家护院,其他男子是进不来的,这边请。” 老妈子笑着解释道,接着就拉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像秦楚馆这样美女如云的地方,没有几个像样的高手看着怎么行呢,碰上几个耍酒疯或是存心闹事的的也得有人治呀。 “我看姑娘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来,你看看这几件怎么样,喜欢哪一件?” “就这件吧,姑娘肤色白,穿着肯定水灵!” 见她傻愣愣的坐那发呆不作声,老妈子干脆替她做了决定,利落的给她换好女装,还搭配着梳了个美美的头。 “姑娘,你这玉佩可真别致。” 老妈子拿着玉佩多看了几眼,笑着帮她挂在腰间。 林以乔一听玉佩回过神来,她脑子里还想着那些个酷酷的保镖呢! 扯下刚挂好的玉佩,好生收了起来。不是自己的何必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子抽泣声,伴随着一男一女小声说话,更像是争执。 不是说外来男子禁入的吗?林以乔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尴尬的老妈子一眼,好奇的打开了门。 林以乔换装的房间已经空置很久没人用了,又靠近后院小门,平时都没什么人经过,可能也是因此他们才会选择在那见面。 那哭泣的女子一身花花绿绿的艳丽衣裳,男子一身黑衣,背对着林以乔,看不到正脸。俩人压低着声线说话,听不大清楚,不过从肢体动作判断内容很激烈。 “喂,你们干什么呢?” 正想走近见一见那庐山真面目,跟着出来的老妈子声音很凶的吼道。林以乔真怀疑她是不是存心来捣乱的。 那男的一听,连头也没回迅速的跑了,那女子赶紧收拾了下情绪,拿丝帕遮着半张脸匆匆的朝另一边走去。 第三十九章 美不过几分钟 老妈子叨叨着肯定是院里的姑娘和护院起了点争执,小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那男子身上的衣服和之前看到的护院服饰并不一致,再说她连脸都没看到怎么就能断定是护院? 林以乔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妈子的神情,猜她一定是有所隐瞒。 老妈子经常在后院出入,贴心伺候这些姑娘们,凭衣服打扮认出哪个是哪个也不奇怪。 她如此费心掩饰,是想替那哭泣的女子打幌子?怕自己在黄有财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姑娘,我们走吧,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老妈子说着,迫不及待的拉着林以乔要走,真怕她追上去。 来这么久林以乔还是第一次梳女子的正装发髻,她自己来来去去只会绑个马尾!简单方便~ 不过她此刻,不对,应该是全程,林以乔都像木偶人一样由老妈子牵着走。 瞧着她那呆滞的眼神定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无限沉思中,哪注意的到这会的自己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俨然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古风美女! 一路上,别提吸引了多少无数的注视目光了,纷纷议论秦楚馆什么时候来了这么美艳的女子。 顾十三也是第一次看她穿女装,感叹道她稍加打扮也能让人垂涎三尺啊,从野小子脱变成端庄优雅的美女是这么简单。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只见她一袭及胸拖地红衣,银白色的丝线勾出一朵朵茉莉,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胸前。内搭浅色轻纱,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隐约现出。 手挽金丝绘花的披帛,细致乌黑的头发用一支雕工精致的白玉簪高高绾起,精致的轮廓薄施粉黛,美眸顾盼间仿佛时间也停止了一般...... 林以乔突然猛地一打响指,回过神来,不顾形象的抓着裙角朝顾十三小跑去,粗鲁的拉过他就贴近耳边说话。 顾十三无奈一声叹息,果然她不适合做淑女,形象顷刻坍塌! 身上还飘着阵阵淡淡的香味,好好的靠这么近干嘛,顾十三有点呼吸困难,完全听不到林以乔在他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盯着她唇上点的那抹朱红有点出神。 这么近的看她,皮肤真的是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白又细腻,脸上带着点微微腮红,甚是妩媚。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的大眼睛,清澈的像一眼泉水,让人心动。 “喂,傻愣愣的,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 说了这么多顾十三一点反应都没有,林以乔一揪他的耳朵大声吼道。 顾十三疼的捂着耳朵,哇哇直叫着吉吉,吉吉~ 这女人这么大声,当自己是聋子啊~心里道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底子里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粗野村姑,不对,是恶魔才对。 “林姐姐,刚才是妹妹不懂事,你不会和我计较的哦~” “是妹妹不自量力喜欢李公子,都是妹妹不对!”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不敢妄想什么,会把对公子的喜欢默默的留在心里~” 菲菲轻捏着丝帕,一脸惶恐的样子,上前赔着礼,说着一些让林以乔一头雾水的话。 什么叫妄想?自己教训她了吗?又何谓留在心里?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吗?林以乔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林姑娘如此美丽大方又怎么会和你计较呢,好啦好啦,不愉快的事情就别说了,坐下喝茶吃点心!” 黄有财示好的上前招呼着众人坐下,还一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林以乔,心里感叹要是她是自己家的姑娘,肯定艳压群芳。 鸳鸯卷,芙蓉糕,马蹄糕,杏仁酥,栗子糕,海棠酥,驴打滚,豌豆黄,一口酥,枣泥酥,芝麻南糖...... 很快上来十来个人,端着自己的拿手小菜放满了一桌,边放边介绍着每一碟的称呼。看着甚是诱人。 “她算什么美丽大方啊,黄老板你这说瞎话不眨眼的功夫简直是练的出神入化啊~佩服佩服!” “哈哈,正好今日有空,本少爷身边也缺几个善解人意的人,黄老板,把你们家的姑娘都叫出来,让这野丫头也见识一下,风情万种,温柔可人~那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顾十三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他才不管林以乔突然想看姑娘是什么目的呢,反正她的心思一向难猜。要是真有合眼缘的,买回去放身边伺候也无妨。 林以乔漠视顾十三的挑衅,自顾自的品着茶,浅尝着每一样糕点,这些点心不止精致,味道也很不错啊!心里道顾十三总算是智商在线,不露痕迹的把人都叫出来让自己‘一饱眼福’,又道他有仇必报,办正事也不忘踩自己一脚。 菲菲乐得掩着嘴偷笑,这秦楚馆哪还有比自己漂亮的姑娘?!菲菲猜顾十三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想起当初顾十三一掷千金,只为博自己一笑,菲菲心里不免得意非凡! 若不是她一门心思都在李云泽身上,这会指不定早就做了顾十三的夫人了!又暗自嘲笑林以乔打扮成女人都入不了顾十三的眼,他还是出了名的博爱,不挑食! 最乐的就是黄有财了,一听顾十三的话,哪还有什么心思挑选糕点师父,两眼都跳成银钱闪闪发光,赶紧张罗着去把姑娘们都叫上来,巴不得顾十三能看上,最好全买回去。 “十三少,你可是好久没来找小曼了!小曼日日夜夜都惦记着你呢~” “当然不找你啦,因为十三少喜欢的是我,每次都喜欢找我把酒言欢!” “这可是我今日听到最好笑的事情了,和你把酒言欢?你喝的哪门子酒,我看是醋吧~大老远就闻到酸味了!哈哈,要是我没记错,去瑞喜庄赴约的可是我哦~” “去赴约又怎么样,还不是无功而返,十三少要是看上你,还不把你留在身边~” “兰兰说的对,能和十三少喝酒的人多了去了,能让他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的可只有我们菲菲~” 一群女人一上来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争奇斗艳,她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的人眼花缭乱,也确是各有千秋,就是这嘴是真的厉害的很,不是拉着撒娇就是撸袖耍泼,一时间‘热闹非凡’! 有几个和芳菲关系好的姑娘,甘心站在她身边当绿叶陪衬,当她的出声筒,说着顾十三和她的那一段趣事...... 第四十章 花衣姑娘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女人争宠的那点事,顾十三年轻帅气又多金,虽然花心却未娶正室,出手又豪爽,要是被他看上带回家去,就算是做个侧室,那日子也是如鱼得水的幸福,只要肚子再争争气,说不定分分钟可以转正做顾夫人。 林以乔没心思听那些‘八大姑七大姨’讲顾十三如何追女孩子的事情,一双眼睛细细扫视着每个姑娘的穿衣打扮,虽然每一件都很好看,却并没有找到在后院偏门看到的那女子。 就算是换衣服了,换装扮了,她刚才哭的那么凄惨,眼睛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当然林以乔不是八卦,也不是故意要找事,只是她一下子在秦楚馆碰上两个左撇子,实在也太巧了一些,难道是上天的提示?不免想查探一番。 第一个是正好碰上的护院,看着那一群人又帅气又有型的走过,林以乔不禁多看了几眼,却发现所有人都是左手拿剑,惟独一个人是右手拿剑,猜测没拿剑的那只手才是惯使剑的手,方便随时拔剑出鞘?!若不是,那左撇子也太多了! 第二个也是出于推测怀疑,他就是林以乔看到在后园私会的那个男人背影,远远的就看到他左手拿着折扇收在腰背上,一下一下似习惯的敲着。拿扇子像是读书人,不过身形倒是和预测的凶手很像。 林以乔怕打草惊蛇,不想贸贸然的大张旗鼓的去验证,好在顾十三也不笨,知道吩咐吉吉去试探一番那个护院的身手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是左撇子,顺便查看一下他的右手有没有抓伤。 还听话的乖乖找借口把所有姑娘都叫出来,让林以乔可以辨认一番,背影男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秦楚馆的人,而且一瞬间就消失了,切入点也就只有那个花衣姑娘了。 “咦~怎么不见刚才那个姑娘啊,我刚刚在后院瞧她那身衣服的花色挺好看的!还想问问她那料子哪买的呢!” 林以乔边说边颇有深意的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老妈子。这么多姑娘,个个鲜艳夺目,少一个两个的,怕是黄有财自己也不会发现吧。 “我们的衣服都是黄老板找华丽坊专门定做的,全是出自吴师傅的手笔,人家吴师傅可是大师傅,不是什么人找他都愿意做的~” 记住网址m.vipkanshu. 那个叫兰兰的姑娘一看芳菲的眼色,识相的上前冷言冷语道。林以乔只是想试探老妈子的反应压根没把兰兰的话听到耳里。 黄有财就不一样了,对着客人这么没礼貌可不行,狠狠瞪了兰兰一眼,道:“林姑娘要是喜欢,我下次和吴师傅打声招呼,你直接过去,让他给你量身多做几套。报我的名字就好。” 让自己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就为身衣裳?顾十三一边和各位姑娘打情骂俏一边留意着林以乔的反应,心里想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老妈子微微躬身上前回话道:“彩玉没来,她说有点不舒服在房里休息。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是啊,我刚才去叫她,听她声音都沙哑了。” 平时小曼和彩玉走的近,关系要好,这会帮腔出声也正常。 花枝:“我看她是攀高枝了,眼睛都长头顶上,怎么会有心思应酬我们这些人~怕是不屑于我们为伍!” 兰兰:“攀什么高枝呀,不过就是去当填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花枝:“听说啊,蒋老板克妻,他先后娶了五六房了,全都没熬过一年的。” 小曼:“喂,你们这些人眼红就眼红吧,说话别那么难听,彩玉嫁过去就是正房蒋夫人。” 琴韵:“要是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是真心相爱的,嫁过去又怎么会幸福呢。” 兰兰:“嘻嘻,短命的蒋夫人我可不稀罕做!” 花枝:“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彩玉都这个年龄了,再不嫁难道让黄老板养她一辈子啊~” 芳菲:“你们呀,一人少说一句吧,彩玉姐姐可能是真的生病了呢,彩玉姐姐要出嫁,是秦楚馆的喜事,我们做姐妹的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芳菲说着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兰兰和花枝的手,三个人相视一眼,笑个不停。小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最看不惯芳菲这种虚伪的嘴脸。 琴韵的话充斥着淡淡的伤感,不过林以乔却很认同,敢爱敢恨,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要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的确是很痛苦。 越看琴韵越觉得她有种孤芳自赏的气质,林以乔心里想着自己要是顾十三,一掷千金的对象肯定是她而不是芳菲。 琴韵是出了名的孤傲,冷酷。和秦楚馆的其他姑娘也不亲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说话不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就是硬邦邦的直来直去。 若不是她的性格没有芳菲温柔体贴,说话没有芳菲圆润会撒娇,以她的长相和气质,在百花争艳的排名绝不会在芳菲之下。 “这么一说,过几日就是彩玉的出嫁日子了,她的病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不会,大夫说好生休息休息就好了。” 黄有财果然是先担心钱财啊,一听老妈子说不影响出嫁,那就是不影响收钱啦,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姑娘们口中说的蒋老板就是蒋万豪,他和黄有财虽然见面就喜欢吵嘴,但还是有生意上往来的。 更何况彩玉近几年动不动就生病,整日一副病怏怏的惨白样子。有时候对着客人也是哭丧着个脸,动不动就唉声叹气的,如此这般,找的人自然就少了,更没人敢上门求娶,早过了适嫁的年龄了。 当然,这时候的女子出嫁年龄比较早,彩玉也就二十有几的样子。要是黄有财不介意价格高低,愿意娶她的人肯定排长龙。 用花枝的话说,黄有财可不打算养彩玉一辈子,严格来说,应该是不可能养任何一个不能给他赚钱的姑娘一辈子。 现在蒋万豪就是看中彩玉,黄有财开心还来不及呢。他们俩人很快就谈妥价格,敲定日子。 定下婚期后,彩玉更是终日称病甚少见人,倒也有别的男人出价来争的,可是他的价格又怎么会高的过蒋万豪呢。 那刚才那个男的难道是彩玉的?林以乔思量着看向老妈子,她应该是知道什么的,所以才会故意阻止自己上前...... 第四十一章 血色沉默 天水的县衙门口挤满了人山人海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止是因为冯一刀今日无缘无故抓了天水所有的左撇子回来,也因为今日在长街后巷里发现了一具‘笑脸’女尸。 之所以称那具尸体是‘笑脸女尸’,不是因为死者是微笑着的自然死亡,她绝对是被残忍的谋杀。当然,也不是不尊重死者的戏言,而是因为女死者的脸部白净,惟独嘴巴被人生生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不止如此,凶手还变态的用针线缝合了整个伤口包括嘴巴,像是一张大笑脸,手法残忍,让人看的慎得慌。 老百姓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莫不是这杀人的是左撇子吧,不然冯捕头干嘛一见左撇子就抓回衙门?一时间人心惶惶,指指点点的声音不断。 如此兴师动众,不用掩饰也惊蛇啦,既然所有的蛇都被‘请’回去喝茶了,惊也惊了,就去看看,反正在秦楚馆暂时也没什么收获,还是不要‘咬’的太紧,等吉吉探查清楚再说吧。 林以乔他们来到县衙的时候,根叔已经做完了初步检验,只是现在死者的身份还没确认,几个衙役准备抬着尸体先安置在后衙。 根据一般流程,验完尸后,会记录在册,然后照尸体样貌画出一副肖像一同入档辨认,接着尸体会暂时先摆放在衙门后面。如果超过五到七天还是无人认领的话,不管有没有结案,都会被送去义庄。天热的话最多就三天。 出于职业病也好,好奇心也罢,林以乔不由自主的伸长着脖子,多张望了几眼,而旁边的顾十三只是稍带一瞥,赶紧闭上了眼睛,‘小鸟依人’似的一边把头埋在林以乔肩膀后面,一边打开扇子挡住另一边。 一看到女死者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刀伤,切口平整,两边对等,还有缝合的痕迹,缝合的针法娴熟对称,林以乔心里不禁有种不详的预感。 猜测着应该是凶手拿着刀刃伸进死者嘴里,然后左一刀右一刀平均划开,造成这张诡异的血色笑脸。划开后还要‘费心思’的缝回去,这个凶手心理肯定有问题。 不仅让林以乔想起了小丑脸上画的那张鲜红上扬的哈哈笑大嘴,也让她明白到凶手的犯案手法不是一时兴起,凶手要的就是这种时刻都好像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沉默效果。 他可能根本不觉得自己在犯罪,整个杀人的过程更像是在享受和释放。满足他自己的某一变态心理需求。最可怕的是这一类的凶手往往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环作案。 https://m.vipkanshu. 昨天一直下持续性的暴雨,尸体在后巷被雨水泡过,皮肤显得有点发白,有点起褶皱,就像晒干半湿的豆腐皮。眼睛睁得老大,透着痛苦和恐惧,还有死不瞑目。 女死者头发凌乱,还在微微滴水,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尤其是下半身,她死前肯定和凶手进行过激烈的争斗,甚至有可能被性侵犯。 她双手的手腕处还有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全身上下裸露的部分,皆有多处大小不一的明显淤青,脖间有指痕,最刺眼的就是脸上那道鲜目的笑脸刀疤,除此没有其它出血伤口,乍一看根本不能确定致命伤是什么。 尤其是一场大雨,无疑是更增加了这案子的难度,就算有什么残留的DNA和证据,怕也早已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林以乔不禁一声叹气,和出现在身前的根叔不约而同般。 根叔一路摇头一路叹息,死者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却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惨被毁容和糟蹋,可惜可叹可怜! “林姑娘?!我还怕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呢。在这看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正好,帮我看一看这尸检结果有没有什么问题!臭小子,还不赶紧拿过来。” 根树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站在那傻傻发呆的儿子,何向文拿着小本子愣愣的看着女装林以乔止步不前,没跟上父亲的节奏一点也不奇怪。 “别看了,我们还有正经事呢,快走吧,他们还等着呢。” 顾十三虽然埋着头,耳朵却竖得长的很,林以乔都还没回话呢,他赶紧就帮她拒绝了,尸体这么瘆人有什么好看的,拉着林以乔的胳膊就要走。 “根叔你是老行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啊,你们忙你们的正经事,那个,回头聊啊~” 林以乔礼貌的挥手道别,话没说完,人已经被强行拖走。 “顾十三,你个大小孩,当够鸵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啊,抓的我手都疼了,赶紧给我起开......”林以乔嚷嚷着使劲想拍开自己胳膊上的‘爪子’。 “鸵什么鸟啊,我是不想看到那些尸体晦气,影响我晚上看美女的兴致!你磨磨蹭蹭的还做不做正经事了~” 顾十三挺直着身体,清了清嗓子怼回去,心里埋汰林以乔,不是人人都像她那样,有喜欢看尸体这么‘怪异的癖好’,扇着扇子又做回了那个翩翩公子。 林以乔真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这么嘴硬,害怕就害怕呗,心里不免担心如果真是连环杀手的话,那随时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看着被冯捕头四处搜罗来的形形色色十来人,林以乔觉得自己自从来了这,就变相成了人肉辨识机,还不是电脑化的那种,简直是一个大挑战啊。要是验皮屑,分分钟确认。 “冯捕头啊,我最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你问来问去的就想问我五天前在哪?做什么?有没有人证?那个五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念天水大牢的饭菜了?!问你话就好好回答,老实点,别瞎打听。” “哪敢呀,不过小的记性不好,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都不一定记得,更何况还是五天前发生的事情,你还是问问其他人吧,我这赶着去发财呢,回头想到了一定亲自上门告诉你!” 说话的人一脸无赖样,林以乔有点印象,他也是出入赌场的熟客了,三次去有两次都能看到他,一输钱就破口大骂。 “是吗?那是不是要这样你才会想起来呢?” 冯捕头握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在他眼前晃悠,这一招果然奏效。那家伙小偷小摸的惯了,三天两头就抓上一回,只是他不痛不痒不长记性。 有时候输的没钱吃饭,或者被高利贷追债,就故意找茬,想去牢里蹲上几天避避风头也是有的,一来二去,和衙门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第四十二章 迷信 死乞白赖在那讨价还价的人就是黑子,被冯捕头一吓唬,贱兮兮的笑了几声,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前阵子他输了个精光,正好听说村里的田老爷又要娶妾了,大发福袋,就想着回去沾沾他的喜气转转运,顺便混混吃喝,田老爷可是富户,肯定是大摆筵席啊。 没想到回去才知道,待嫁新娘子是杜小花,她可是六子心仪的姑娘。本想替兄弟出头找那杜老头恐吓理论一番,却被六子制止了。 六子也是不想做这些无用功,只会激怒小花的父亲,他本就看不上自己。黑子就陪着他借酒消愁了几日,其实也就是听六子诉苦,最后喝趴下的也就他自己而已。 五天前他在家睡了一天,前一个晚上他照旧和六子一起唉声叹气喝了一个晚上,唯一不同的是那天六子也喝了不少酒,还颇有兴趣说要学他的‘本事’以后和他混饭吃。 有了黑子的‘前车之鉴’,其余的人哪还敢瞎起哄啊,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那天的行踪,顺畅的不得了。 他们的供词几乎前言对着后语,没什么不对劲的。而且他们不是有家室,就是有正当职业。 五天前林以乔看到李云泽马车时,天刚蒙蒙亮,街上已经开始陆续有人,他们基本都是在家吃着早饭,或者已经开门做生意,这邻里邻舍,人来人往的都可以是人证。 林以乔把所有人的话在脑子里筛选归档,这样的话,目前最有嫌疑的就只剩下黑子了。 虽说她觉得黑子的话可信度挺高的,毕竟她就这么巧的前几天先认识了他口中的六子。可还是要看证据说话。 一来黑子说自己前一晚醉酒,所以那天在家睡了一整天,根本没有人证。二来他名声本就不好,三更穷五更富的日子,被收买一点也不奇怪。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在长顾坊见过你啊!” “看你着急的样子是要去摸两把?!嘿嘿,一说起来,我也有点手痒了,走走走,咱们一起去发财!” “呀,你这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淤青伤痕啊?!” 林以乔变了张脸似的,热情的上前套着近乎,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痞子男打扮,上前一把就抓过黑子的右手,动手动脚的似关心,惊的黑子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道作何应对,一脸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样子。 “咳,我也忘了怎么伤的了。男人吗,一喝多,到处磕磕碰碰的,身上手上有点伤,都是小事情。” “磕碰的伤痕可以理解,可那些抓痕是怎么回事啊?” 林以乔不以为然的接着发问道,眼神却多了几分犀利,盯着一边解释着一边扯着袖子遮住手伤的黑子。 “这.....我那晚真的喝了很多酒,醒来就这样了,真不记得了。不过我们村里野猫多,可能是野猫抓的吧。” 黑子的回答只能说是勉勉强强的凑合,根本不够洗脱嫌疑,林以乔正想再问些细节,秦楚馆来人了。 那人跑的气喘吁吁的,连气都没缓一下,大呼小叫的断断续续说道什么顾十三的随从擅闯后院,现在闹出了人命,人已经被制服了,让冯捕快赶紧去秦楚馆看看...... 随从?难道是周吉出事了?顾十三一听脸色大变,像阵烟似的没影了,好好的周吉怎么会跑去杀人啊,敢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倒要看看怎么个扣法。 周吉在接过吩咐后,就一直在秦楚馆后院的屋顶上蹲点。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锁定目标,观察了那些护院许久,摸清分几班轮流巡视的时间,等待着最佳机会下手。 以周吉的本事,要不露痕迹的,且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自由进出一个地方,完全是小菜一碟。 他这次的失手完全是意外,好不容易等到时机了,突然就从楼上房间里冲出来一个老妈子大喊大叫的嚷着:出人命了,快抓住他呀,杀人啦~ 一阵呐喊,躲藏在屋顶上的周吉莫名就成了众人围捕的对象。周吉本无心恋战,却被一行护院缠斗着也是难以轻易脱身。 任他的身手再好也是一个人,况且秦楚馆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久了,是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 与其说周吉是被打败的,不如说他看到黄有财后主动停战的,一直打下去谁都占不了便宜,他又没杀人,耗费体力争个高低,还是费点唇舌说清楚更实际。 可哪还说的清楚,那老妈子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一口就咬定在房里看到破窗逃走的黑衣男子就是周吉,还痛哭着说彩玉小姐死的是如何如何的凄惨...... 黄有财一听气坏了,破口大骂的让人绑上周吉就要亲自送到县衙去问罪,有哪个人杀了人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周吉与其也不解释了,再解释他也听不进去。 见他这般淡定,黄有财想了想又制止住冲动,让人先去县衙报案。要押人也还是让衙门的人来动手,他大摇大摆的押着周吉游街去了县衙,岂不是把顾家的脸踩在地上?! 届时,就算周吉真的是杀了人,自己要来了说法,也直接把顾家得罪了个彻底。 黄有财是精明的生意人,他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不能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咬着牙让人先看管好周吉,等衙门来人再做处置。 黄有财心里又苦又涩,嫁出去的姑娘才是泼出去的水啊,现在彩玉还没嫁呢人就没了,他找谁嫁给蒋万豪去啊,难不成到嘴的银票还要吐回去?! 不行,瑞喜庄已经‘吐回去’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破财了,想起红红和万贵的那一茬,黄有财不禁又是肉疼。 要不是想讨好林以乔给她留个好印象,他能那么爽快的做这个‘月老好人’?!心里嘟囔着这林以乔到底是不是他命里缺的人哦?! 原来黄有财是个迷信的主,算命的说他五行缺木,命里忌水,带木的人能旺他还能运财,在他危难时刻还能救他于水火。 他照这个标准,来来回回娶了多房妻妾,日子也算是顺利富贵,直到林以乔那日勇救落水的他,让他笃信,这算命的口中说的贵人正是她啊。 双木为林,乔又可形容树木,而且她不正是救了自己于水火吗,还不是命里缺的人~ 从那时候起黄有财就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这个贵人整到自己身边来,只要林以乔开心留在他身边,替他运财消灾,怎么都可以,日日当她菩萨供着都可以。 第四十三章 环环相证 顾十三冷着张脸,上前就是一脚,随着一声‘滚’字落地,周吉身边的人被踹飞开来,这架势活脱脱像是护着自己的‘小媳妇啊’。 “没事吧?!” “他们更严重。” 顾十三面色凝重,问话间看向黄有财,那一眼俨然一副就算周吉真的杀了人又怎样。 周吉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不屑的冷声回道,就凭他们还伤不了自己根本。的确,那些护卫身上挂的彩更多,个个龇牙咧嘴的不敢吭声。 黄有财背部一凉,苦着张脸凑到随后赶制的林以乔身侧,哇啦哇啦的就是一阵诉苦。道什么她一走自己的馆子就出事了,还道自己馆里的姑娘也都是生命啊,又道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话语,末了拉着她死活不放,大有要留她住下的意思。 “你别在那给我整些有的没的,说人话!” 顾十三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揪住黄有财的衣领,这叫什么事,整的自己在仗势欺人吗。还是借机揩油。 林以乔不想掺合他们的事情,随着根叔上了二楼,心里纳闷着,这会的命案是赶巧了还是有什么关联?!她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根叔捋了捋袖套就要开始验尸了,何向文却不急着拿纸笔记下来,反而周到的从自己随身包里掏出一双筷子给林以乔递过去。 林以乔注意力全在床上的女尸上,这姑娘不正是她在后院瞥见的女子吗,身上的衣裳还是原来那身没有换呢,顺手接过筷子对着女子的腹部查看了一番。 https://m.vipkanshu. 彩玉衣着完好,一脸安详的平躺在床上,样子仿佛睡着了似的,没有半点的狰狞和痛苦,她的腹部中了一刀,身上再无其它伤口。 根叔小心翼翼的抽起尸身上插着得匕首,对比了刀口的尺寸和伤口的宽度,又查探了伤口的深度,一番仔细查验后断定彩玉是被一刀刺中身亡,刀口很窄,死亡时间不久,和老妈子发现尸体的时间所差无几。 林以乔不否定他的推断,可是眼神却停留在鲜红的床上久久离不开,床被缓缓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照尸体上刀口的血流速度和染红的遍布度,应该流了至少大半个时辰才能达到这个效果。而且根叔抽起匕首的时候刀口已经没有多余的鲜血喷出了。 若是如此,那从被刺中到死亡,中间差的大半个时辰里,彩玉都不疼不嚷不反抗吗?看她毫无痛苦反应的面部,怕是死了也还不知道吧。 和老妈子一同发现尸体的还有彩玉的贴身丫鬟春燕,老妈子一看到床上的尸体还有大开着的窗户,一口咬定凶手杀完人从窗户跑了,大声嚷嚷着第一时间跑出去喊人帮忙捉拿凶手。 丫鬟春燕吓傻了眼,两腿发抖的站在原地,死的可是她贴身伺候的小姐,还这般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她是话都不会说了,满脸写着惊慌。冯捕头来挨个问话的时候她还哆哆嗦嗦的,捧着被热茶呆坐着,回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不畅顺。 较于早前发现的那具缝合女尸,这具尸体算是小震撼了,根叔很快验完现场,简洁的做了下汇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存档。 何向文支支吾吾的不想走,根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作罢,何向文赶紧往林以乔身后一站,拿着纸笔准备帮她做笔记。 春燕一直守在彩玉的门口,等候她的吩咐,所以春燕的供词至关重要,当然她自己也不能被排除在嫌疑人的列表之外。 根据春燕给的口供,早些时候,彩玉嚷着胸口疼不舒服,就让她去请了大夫过来看症,后来她伺候着彩玉喝完药,彩玉就在房里睡下了,一直没出去过。 期间来找过彩玉的有小曼,老妈子,琴韵和花枝,还有蒋老板托人送来的绫罗绸缎,彩玉也是收了那些礼物后开始不舒服胸口疼的。 琴韵来找彩玉的时候,送礼的人刚走,她进去坐了坐,俩人本来说的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和彩玉吵了起来,夺门而出的时候正好撞上春燕请大夫回来。 冯捕头问话的时候琴韵也是不慌不忙,爱答不理的样子,道女子间争吵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没理由为那点小事杀人,而且她事后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来找彩玉想道歉的,正好她喝了药在休息就回去了打算晚点再来。 这点花枝可以作证,因为那时候她也来找彩玉,花枝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好姐妹彩玉聊天,恭喜她嫁的好郎君的,可春燕知道她是想来讨好处的,这馆里谁不知道她花钱如流水,闻着味就上赶着来扒钱,春燕挡着让花枝吃了个闭门羹。 花枝一听矛头转到自己身上来,手摇的像抽风似的停不下来,她讪笑几声承认道自己只是听说蒋老板派人送东西来了,想来看看有什么便宜可捞而已。人都没见到又何来杀她呢,更何况她一弱质女流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呢。 一说起自己是一介弱质女流,花枝瞬间眼泪汪汪的装起了可怜,拉着冯捕头的手撒娇问道说怎么看自己的面相也和杀人凶手扯不上边啊。 紧接着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老妈子说她贼喊捉贼,她走的事后,经过转角,明明就看到老妈子从彩玉房间里出来,要说嫌疑,她的嫌疑最大。 老妈子嗤笑一声,说她只是来找彩玉拿绣品的,说到这她还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黄有财,颇无奈的说道这是她帮彩玉做的私活,希望黄有财不要秋后找她算账。 原来彩玉自从身体不好,客人少了,收入也少了,闲来就做一些绣品让老妈子帮忙拿出去卖些银钱,贴补一下生活也打发一下时间。 彩玉出了名的绣工好,出手也大方,老妈子乐得帮她跑腿,一来二去俩人熟络了,老妈子也知道绣品放在哪,因为急着要,就和春燕打了声招呼自己进去拿了。 老妈子辩解的又补充说道:这个春燕可以帮我作证的,老婆子我虽然很轻手轻脚的了,可还是不小心惊醒了彩玉,她起床想喝水,没拿稳打破了杯子。老婆子我走的时候彩玉小姐还活生生的呢。 春燕一听赶忙点头帮老妈子作证,她听到杯子打破了本来还想进去帮忙的,老妈子手脚利索的就收拾完,拿着碎杯子出来了。 问到这,就剩下小曼了,小曼虽平日里和彩玉走的近,却也是柔弱女子,这会人站的远远的不敢上前,更不敢看那床上血淋淋的尸体。 她是最后一个来找彩玉的,只是想叫上她一块去前厅,一听她不舒服喝了药在休息,也就没吵醒她,吩咐春燕好生照顾着也就走了。 老妈子一抹眼泪附和道杀人的肯定是周吉,二楼说高不高,能一跃跳下去逃走的肯定有武艺在身,况且怎么就这么巧周吉要蹲房顶呢。 第四十四章 协助调查 经过一番查问下来,最后还是周吉的嫌疑最大。他也不闹不恼,淡定从容的站在那,任那老妈子一口咬定说的信誓旦旦。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顾十三的人,林以乔都不相信他会杀人。 没有动机,没有理由,更不可能如此冒失的陷顾家于不义。 再者,凭周吉的十八般武艺,想杀人于无形有的是办法,何苦要弄的现场如此的血淋淋,还这么巧的被一个老妈子给抓包。 窗户并没有完全大开,只是露出一条缝的虚掩着,窗沿上依稀可见好几个不完整的鞋印,沾着些黄土...... “哟,你这见尸体不是怕的要晕倒吗,这会怎么没事啦~要装也装的像一点!别在那不懂装懂的,别名堂没看出来还给冯捕头他们增加破案的难度!” 芳菲安慰着身边的花枝,道她没做过,别人也不能随便冤枉她,让放宽心,又莫名的怼了林以乔一句。 林以乔知道自己是被当眼中钉恨上了,解释有用吗?她会信自己是被突然意识到穿越而吓傻的?!那就有鬼了。 “那谁,你是不是没事干闲的呀,没看见冯捕头都忙成马蜂窝了吗,也没点眼力见过去帮忙搭把手,跟在一女人后面有什么用,记下她的问话和举止就能破案呀?!快别在那丢人了。” 见自己的话没人搭理,芳菲脸上挂不住了,指着最容易被忽视的何向文就当软柿子捏。 “我爱干嘛就干嘛,你又不是我娘管得着吗。她的话有没有用我还不知道,不过你的话绝对是废话,省点心少说话,回去歇着比什么都强。” 记住网址m.vipkanshu. 何向文可不像顾十三那样会怜香惜玉,他除了怕自己的老爹,其他人谁的账都不买,最看不惯这种啥事不会做还在那指手画脚的,直来直去的就把话给怼回去了。 气的芳菲脸都黑了,她还没被哪个男人这般下过面子,就算李云泽再怎么爱答不理的,那也是冷这张脸沉默不语,可没说过这般带刺的话呀。 经此舌战,林以乔对何向文的定义又多了一样,除了不能得罪女子和小人,还不能得罪何向文呀,瞧着言辞尖锐的,脑海里闪过直男癌和毒舌男的两个选项,一阵汗颜却又莫名的想笑。 “冯捕头,我家姑娘晚上还有表演呢,要没什么事就让她们都各自回去准备准备,养养精神。你晚上要有空就早点来,我请你喝酒。” “那行吧,我看这也忙的差不多了。姑娘的尸体就让兄弟们先抬回去衙门,到时候有什么进展再通知你。” “好嘞,那这房间还得麻烦兄弟们帮忙收拾一下,你也知道我打开门做生意的,就这样放着也不吉利啊,兄弟们帮帮忙,都辛苦了,晚上都来乐呵乐呵,我给你们留桌子啊~” 在秦楚馆开一个桌子,一个晚上的流水,少则也得花他们大半个月的俸禄啊,想着晚上有免费酒喝还有美女看,一帮捕快麻利的就听从冯捕头的吩咐忙活了起来。 黄有财看似体贴自家的姑娘,更是紧张晚上的宴会。本来晚上是彩玉的谢幕之夜,现在这幕还没谢呢,人就没了,他除了得和蒋万豪那边交待还得赶紧安排新的节目补上去,不然可不就要开天窗了吗。 秦楚馆的姑娘出嫁之前都会做最后一场表演,黄有财是把能挣钱的地儿都算进去了,这谢幕表演一来算是感谢新老顾客多年来的照拂,二来也算是黄有财为姑娘出嫁摆宴了。 这就算结了?林以乔总觉得这事和李云泽的有关联,也许就是出于那左撇子的背影,或是过于巧合。 她让冯捕头手脚慢点,给她腾一点时间,拉过何向文就让他赶紧把现场的一切都画下来,自己也抓紧时间把房间的一切仔仔细细的扫视一遍。 在芳菲看来,林以乔就是作,越发看不上她,穿身女装真当自己就是大家闺秀了?就当自己是主角呼来喝去了?翻了好几个白眼,挽着花枝出去了。 琴韵有点磨蹭的在房间里踌躇不前,双手交叉捂着搓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和林以乔对视了一眼,似慌张似心虚的神情离开了。 “顾少爷,这人......” 冯捕头支支吾吾的面露难色,想带走周吉又怕顾十三不悦,这人是一定要带回去的,不然也说不过去啊,没法子交差啊。 “我和你回去。” 周吉不想顾十三为难,爽快的大步上前,神情自若,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妈子一口咬定就是他,也许人有相似,可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冯一刀,你给我记住,我家周吉只是跟你回去协助调查,不是嫌疑犯。” “哎,是是是,顾少爷放心,等事情查清楚了,一定会雨过天晴的。” 冯一刀赶紧应声点头附和。这杀没杀人也不是他一口小小捕头说了算的,带回去县太爷会审查,到时候周吉这个烫手山芋就不是他拿手里了。 “没事的。” 林以乔也不知道和周吉说什么好,她心里扭成一个疙瘩,也许这个疙瘩解开了那事情就清楚了,很有可能李云泽的事情也能明了了。 照老妈子的口供,那凶手应该是和周吉身形相似,能自由出入秦楚馆后院,嗖的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定是有几下子的练家子...... 想着又不由把几个嫌疑人又筛选了一遍:吓得花容失色的小曼,欲言又止的琴韵,斩钉截铁的老妈子,又哭又闹还撒娇的花枝...... 当然也不能排除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春燕,只是这凶手是怎么犯案的呢?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她们个个貌似都有嫌疑,却又能互相作证...... “林姑娘,要是累的话就先在我院子里歇一歇,晚上也来热闹热闹。” 黄有财一如既往的热情邀请,没想到这次林以乔一口就答应了,兴奋的难以言喻。转悠着眼珠子心里有啪啪响的打起了算盘。 林以乔应声下来当然不是被黄有财的诚意打动啦,对,是因为欲言又止,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琴韵离开时候的神情,对视的那一眼,她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这些话......还是些碍于人多和场合不方便说的话,也许会对案情有什么帮助呢?! 难道她知道凶手是谁?! 第四十五章 晚宴 顾十三双眼像是会喷火似的,狠狠地盯着席间品着酒看着表演的林以乔,恨不得一把火把她给烧了。 现在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身陷囫囵,她还有这闲情逸致看表演?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越想越气,鼓着腮帮子坐在那,活脱脱像只大青蛙。 林以乔是淡定的参加着秦楚馆的晚宴,但也细细的在脑海里查阅着何向文画的现场图,试图‘建立’起案情来龙去脉的宫殿。 她根本没注意到顾十三的闷气,更顾不上安抚他这个大小孩。回忆起早些时候她和琴韵见面的那一幕,不禁琢磨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关联?! 彩玉的死让晚上的节目开了天窗,大家都忙着准备补救的同时也争相想替补彩玉当晚上的主角,谁也没注意到林以乔晃悠着溜进了琴韵的房间。 琴韵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独自一个人静坐在房间里,悠然自在的泡着茶,看到来访的林以乔,脸上也是波澜不惊,微微一笑请她入座。 和琴韵的独处,怎么形容呢,没有第一次的陌生,没有沉默的尴尬,好像空气就是这么安静的,自自然然的喝着茶,等待着她组织好语言后的下文。 “我不喜欢热闹,不喜欢拉帮结派,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和秦楚馆的其他姑娘们平时往来不多,惟独彩玉,还能说的上几句话。”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可是那有如何?!自视清高也罢,矫揉造作也好,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在这个大染缸里戴着面具生活。我就是我,为别人而活多累!” 琴韵有条不紊的泡着茶,随着冒腾的热气升起,缓缓地说道。她的房间虽然偏了点是在最后面一间,布置的却也是华丽不失雅致。凭她的姿色,虽然性子冷淡些,那也是坐不了冷板凳的。 林以乔竖着耳朵聆听她的话,琴韵的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话里是无奈和心酸。 https://m.vipkanshu. 品着倒好的花茶,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口有回甘又似乎带着点苦涩。 “扯远了。简单说下我和彩玉是怎么认识的吧。之前我们一同去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我的裙子不小心勾破了个洞,别说是上去舞一曲了,连起个身都会丢人,被人瞧笑话去不止,还要贬低身价。幸好彩玉看到了,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是她帮了我,她的绣工真的很好,那裙子比之前还好看呢,我是打心眼里感激她,把她当朋友。” “你肯定疑惑既然是好朋友,好姐妹,为什么还会吵的不可开交,摔门而出?!我承认我是语气重了,多嘴多说了几句,不过只有真当她是好姐妹,才会说她不爱听的实话。” “我去找她的时候,那个‘大夫’,我见过。他经常会来给彩玉‘瞧病’。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撞上过他们的幽会,我才知道他是彩玉的心上人,她一直装病抱恙也是不想接活。” “她不说我就没问,一直替她守着这个秘密。希望她有一天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存够钱,双宿双栖。” “也许很多人都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世,就算身子再清清白白,那也是伺候人的陪笑活。能找个有钱人嫁了做正妻,是天大的幸运,以后不愁吃穿做人上人。可是幸福不是钱能衡量的,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吃菜喝粥也是一种满足。我知道彩玉也是和我一样。” “可她却答应要嫁给蒋老板,她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于是我就想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劝她不要因为黄老板的威逼而委曲求全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勇敢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如果赎身的钱不够,我还有点私房钱可以贴补他们一下。” “我没料到彩玉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害怕的不停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又一直反问我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还恼羞成怒似的和我大吼大闹,情绪十分激动。” “我只是出于关心想安抚她,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骂我多管闲事,又像发疯似地在房间来回踱步,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也是急了和她争执了两句就走了,后来回去想想,换谁突然被人揭穿秘密,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都会着急上火的。” “又想到她说的那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就想着回去和她道个歉,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春燕说她喝了药在休息,没想到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说,会不会是春燕呐,我总觉得那些人里面,她最有下手的机会。大夫都是她请的,她知道些什么也不奇怪,而且......” “而且我知道看到她和那个大夫说话的时候,脸带娇羞,说不定她也看上了那个男人,因爱成恨,对彩玉动了杀机......” 琴韵叨叨的说了好多话,她不止一次看到春燕对那男的暗送秋波,当然也是猜测而已。虽然琴韵也不知道这些话对彩玉被杀的案子有没有帮助,可是她知道不说肯定没帮助。 她收拾着自己伤感的情绪,看林以乔没反应似的一动也不动,不禁有点恼火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你对那个男的印象深不深?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去哪能找到他?” “我是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几面。春燕应该能找到他,至于特征吗......” 琴韵很肯定的说着,又摇了摇头,那男的长相普普通通,白白净净的,几乎每次都是背着个大药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脚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把林以乔拉回秦楚馆的晚宴现场,她扭曲着张脸,发现席间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不禁疑惑万分?! 顾十三为自己狠狠踩了她一脚而心情大好,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舞台上的黄有财突然把主题转到林以乔身上。 原来经过几场热身的表演之后,黄有财上台为彩玉的事情和蒋万豪致歉赔礼,一来也算是给足了蒋万豪面子,二来当着这么多宾客,蒋万豪只能有风度的接受,收下钱了结此事。 俩人像作秀似的,当着众人的面一番‘深情的’道歉和原谅,现场居然还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事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为花样年华的彩玉之死而惋惜哀悼吗?! 黄有财郑重的介绍了接下来芳菲的演出‘天外飞仙’,同时又故作神秘的卖着关子,说稍后有压轴惊喜,特别给林以乔的。 第四十六章 各自惊喜 琴韵推却了晚上的表演,不管是像花枝一样,没心没肺的精心打扮,大红大紫的在舞台上出尽风头,秀尽风情的为自己博人气。还是是同芳菲一样,一身白衣,轻抹淡妆,从舞台上悬挂的彩带间飞身而下,一脸悲恸的念着煽情诗,似哀悼彩玉似为自己博关注。 无论是哪一种形式的亮相,琴韵都没兴趣。她不觉得心里的伤情需要在人群前演绎出来才是真心的。 她带着一脸‘病容’,哄着春燕去喊给彩玉瞧病的大夫来给她也瞧瞧症。又去厨房不经意的拿走彩玉那要的药渣子。 春燕却面有难色的,拉扯着手里的帕子,停顿许久,支支吾吾道那大夫夜里不出诊的,还说生病可不能等,这就去给琴韵找个更好的大夫来。 琴韵本就是试探她,料到她会推辞了,这下更是越看春燕越觉得她做贼心虚,掩着病容不停的假咳着,目送着春燕着急忙慌的关门离去。 这人刚走,琴韵就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把那包药渣子往怀里一踹,准备当个尾随者,看看这春燕是不是心慌意乱的跑去找那男的,这样就顺藤摸瓜...... 本来跟的好好的,夜里秦楚馆大家都忙的脚不着地的,哪有人注意她们呀。结果就在要出门口的时候,撞上打破盘子被训斥的小工。 春燕惯性的回头,琴韵一闪躲,回过身来就没影了。懊恼跺脚呀,不满的看着被老妈子训斥的唯唯诺诺的小工,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埋汰他盘子都端不稳干什么活。 忽地,看到角落里窃窃私语,鬼鬼祟祟会面的俩个人,不正是芳菲的贴身丫鬟珍珠吗,那男的是?莫不是背着主子私会?还是替芳菲牵线搭桥的传信私通? 琴韵不禁好奇的凑上前去想听个墙角,抓个痛脚什么的,隐约还没听上几句,俩人就拉拉扯扯的从侧门进了正厅,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个戴着黑斗篷的神秘男子。 好家伙,就听到的那依稀几句,可把琴韵给听乐呵的,不是说心里惦记的很就是什么吃不下睡不着的,想来这说话的男子只是个随从,传话筒而已,披着黑斗篷的神秘男子才是芳菲的心上人啊。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芳菲平日里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自诩非李云泽不嫁的心气,这背地里原来都说这样肉麻兮兮的话的呀。 琴韵摸着一身鸡皮疙瘩的跟上前去,倒要看看这神秘男子的真面目,以后也好叫芳菲在自己面前少嚣张得瑟。 这时候正厅的台上正演完黄有财和蒋万豪‘兄弟情深’的戏码,黄有财兴致高涨的在那叫着林以乔的名字。 同刻,林以乔被踩的一声吃痛,还没来得及骂顾十三,傻眼的看到身旁坐着的琴韵,吓了一跳,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想曹操曹操也能来?! 那男子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入座后,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盯着久了琴韵也失去了耐心,这会哪想着林以乔解释啊,趁着芳菲要上台表演,提着壶酒拉过林以乔就找上前去。 芳菲像仙子一样,体态轻盈的从高处飞身下来,白衣飘飘,伴着兰兰弹奏的一曲琵琶,引来众人的掌声不断,哗啦啦的口水怕是要流成一条河了。 可那神秘男子先是一怔,好像想起身去喝彩,又不为所动似的只是招手唤来身边的随从,还没说上话,琴韵二人已经大大咧咧的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坐了下来。 “一个人喝酒多闷啊,芳菲还要演出,不如让我陪公子小酌几杯吧?!” 琴韵的声音像铃声一样脆,她只想一睹庐山真面目。虽然不喜和那些女子一般见识,平时却也没少受芳菲的闲气。 这下轮到林以乔魔怔了,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披着黑斗篷的男子,她知道是他,看不到脸却看的到身边的随从荣安呀,像跟大铁柱似的站在那对自己冷眼白眼的。 “我家公子不见客,更不喝酒,你们走吧。” “你这随从,好生无礼,你家主子都没表态呢!” “我家公子从来不和闲人说话,姑娘们,还是请吧。” “哼,想和本姑娘喝酒的人多了,没长眼就去洗洗眼睛,本姑娘还不稀罕了。” 荣安好像完全不认识林以乔似的,言语尖锐的赶她们走,琴韵也不是好惹的主,眉头微皱,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我......” 林以乔觉得自己也是挺牙尖嘴利的一个人,这会看着头也不抬的李云泽,凉凉的一个我字后,就像卡了的磁带,再也不知道下文说什么。 问他为什么装不认识自己?问他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乐意和自己打? 还是问他费尽心思的跑出来,是不是只是想见芳菲一面而已?已经很明显,连琴韵都知道的,何须再问,这么蠢。 林以乔心里闷闷的,怎么就觉得不自在了,浑身不自在的那种。还带着点不请自来的尴尬,是在意他的想法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紧张他了?! 前后不过几面,要不要为此烦躁伤感呢? 莫名的开始自嘲自己吃的哪门子干醋,人家和芳菲本就是一对,可从没说过喜欢自己,不是吗?! 脑海里闪现片段,那夜醉眼朦胧,是他抱着自己回房,是他给自己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在床边照顾自己的身影......是他,还是自己醉酒犯花痴的妄想症。 算了算了,趁他们两个没打起来之前,赶紧离开得了。 林以乔起身却被拉住衣袖,愣住,呆呆的望着他抬头冲自己温柔一笑。 是的,披着黑色斗篷的就是李云泽。他是偷跑出来的,不宜太张扬。 得知顾十三他们在秦楚馆,就过来了。 荣安和珍珠熟,就提议说让芳菲帮忙,免得太惹人注目。他笑,林以乔就正好这么不惹人注目的送上门来了。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却又把林以乔笑懵了,这男的心思比女的还难猜? 这下轮到荣安叫苦不迭了,本想就这么赶走她们得了,没想到还是泡汤了,现在怕是又要被公子责骂了...... 琴韵终于如愿看到庐山真面目,干咽了一口口水,难以置信这人怎么会是李云泽,不敢想象他会和芳菲那小妮子私会?!难道芳菲真的如愿以偿和李云泽在一起了? 往日宴会上,见他对芳菲不冷不热的,难道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则暗度陈仓,早就郎有情妾有意在一起了? 琴韵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活脱脱一副白菜被猪拱了的神情,当然李云泽才是那颗没眼光的白菜,居然也不拒绝,不是眼光有问题是什么,自己叫他们洗眼睛真是太明智了。 第四十七章 我跟你回去 李云泽就这么拉着林以乔的衣袖,笑的好看,道她更好看。 初见,她似萤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笑容是那般天真无暇,拨动了自己冰冷的心弦,像是上天安排好的相遇,至此念念不忘。 瑞喜庄,她英姿飒爽,胆大神秘,又处处惊喜,似一本有趣的故事书,让人欲罢不能的不想放下,心里泛起的涟漪就像她的身影在心间萦绕,再也挥之不去。 庆王府,她乔装打扮,为自己奔走打探,专业从容又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案情的来龙去脉,一颦一笑透着关心,一举一动让人心安,信任她,好像就是这么自然的简单。 秦楚馆,为她来,未见面,却还是因那短短的一个‘我’字的声音,认出了她。一袭红衣轻纱,淡抹妆容,尽显女子娇颜,哪还有往日假小子的身影,不过她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她。 这么近,他却不敢再上前一步,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好,现在更不是时候。 “看够了没有,你们男的都是一个样。” 琴韵没好气的上前拍开李云泽的手,他目不转睛的样子,真是十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林以乔失态的就差擦口水了,心虚的别过头去,道自己太没出息了,一个微笑一句好听的话就沦陷了,琴韵说的对,李云泽有了芳菲就不应该到处撩妹放电。 “男人呐,说起来,十三少虽然花心,却也是光明正大的左拥右抱。有的人,倒是虚伪的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琴韵见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倒宁愿他是真小人,好过伪君子。莫名其妙的一番针对话语惹的李云泽一头雾水,还狠遭了她好几个白眼。印象中之前好像没见过这位姑娘吧?!怎么就得罪了她?!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刚才是在下随从无礼了,还请姑娘海涵。”李云泽彬彬有礼的冲着琴韵说道,荣安被李云泽的眼神一瞪,扭捏的上前赔礼道歉。 他越文质彬彬,琴韵越觉得他在装大尾巴狼。不屑的冷皱眉头,拉过林以乔要走,生怕李云泽把她给祸害咯。 “我有话和你说。” 李云泽制止道,看着林以乔的眼神很温柔,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他费尽心思的偷跑出来,除了想亲自参与调查这件事,也因为从云墨口中听说庆王妃的耳目打探到容妈还有个儿子。 庆王妃的手段一向是宁错杀勿放过,他想在庆王妃斩草除根之前先找到他,也怕庆王妃察觉到林以乔他们在查探此事,像一把火把容妈房子烧了一样殃及到她,守在她身边更安心。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的说,别整的偷偷摸摸的。我可告诉你,芳菲马上就要表演完下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琴韵旁敲侧击的说道,还不打算走了,就这么定定的站着看他想耍什么把戏。 李云泽没听懂琴韵话里的暗示,林以乔一听就明白了,琴韵是知道他和芳菲在一起,在敲打他呢,她不禁觉得好笑,李云泽肯定是想说案子的事情,与情爱,与风花雪月,皆无关。 在琴韵耳边嘟囔几句推着她出去,琴韵半信半疑的也不走远,就站在珠帘外面候着。还不忘嘱咐林以乔有什么就大喊。 之后就轮到荣安了,他的待遇可没那么好,自信满满站那不动不识相的样子,被李云泽严肃一声呵斥:“你也出去站着。” 荣安委屈的不敢回嘴,不情不愿的踏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的那种,心里什么狐狸精啊,不识相,厚脸皮类的词,全往林以乔头上扣了一遍。 李云泽一番询问下来,才知道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甚至觉得周吉无缘无故被牵连肯定是冲着他来的,下一个会不会就是顾十三和林以乔,他开始后悔把他们扯进来了。 “我只知道容妈有个女儿,从没听说她还有个儿子。” “我记得母妃说过,容妈当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带着个襁褓中哇哇啼哭的孩子,在路边卖身为孩子求口温饱。母妃见她可怜,所以就买了她回去。” “容妈身子骨硬朗,在王府好生养了几天,整个人就精神圆润了,她做事也勤快,一直在母妃跟前伺候着。我出生以后,母妃说她照顾孩子心细有经验,就让她给我当了奶妈子。” “后来容妈为救我受了伤,母妃不忍她再劳累,就给了容妈一大笔钱,让她安心带着女儿回乡去颐养天年。” “母妃出事后,我派人去过容妈的乡下找寻,才知道有一年发了大水,她的女儿不幸淹死了,容妈也不知去向,后来才找到现在的住所。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哦,对了,云墨还说她儿子以前在天水的学堂教过几年书,后来就了无音讯了。” 林以乔满怀疑惑容妈这突然冒出的儿子,按说她要搬家改嫁又生子的话,为什么刘老四他们全然不知,还道她养只鸟作伴呢?! 难道这是个什么秘密的事情,或者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说私生子之类的。或者她出去就是去见儿子了?! 不管怎么样,可以确信容妈并没有和她的儿子同住,俩人也许并不亲近,她选那么个地方住肯定是想离儿子近一些吧?! 她边想着边掏出玉佩递回去,既然他来了,物归原主的好,免得再有什么误会。 接过还带着余温的玉佩,李云泽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心里想着也好,自己这会的处境,和谁近都是拖累。以后再找机会吧,一定还会有的。 “公子,芳菲小姐来了。” 荣安试探性的在门口低语着,他心里打的小算盘,自然是让李云泽先在秦楚馆落脚住下,这鱼目混杂的地方也是藏匿的最好去处。 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主子感受到即使他落难了,不再高高在上,芳菲对他还是不离不弃,让他意识到她的好,感念她的好,这样感情不就升了温培养出来了吗,一举两得啊!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再来这找你。” 林以乔识相的起身,他是偷跑出来的,要是事发第一个搜查的就是顾家,住在秦楚馆再合适不过,谁都不会想到堂堂庆王公子会住这吧。 “我跟你回去。” 李云泽好像没听到荣安的话,径自披上斗篷。他从来没想过要躲藏在此,她为自己在冒险,自己守在她身边,很合理呀?! 第四十八章 求娶 和自己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趟混水自己已经趟了,林以乔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感动,有点小羡慕,感动他对芳菲的体贴周到,他是不想呆在这把她牵扯进来,他对芳菲的视若无睹不正是在保持距离的保护她吗?! 李云泽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的跟着身前的那抹红影走,他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事情结束才放心。至于芳菲,荣安惹回来的就让他去解释去收场。 这人还没出门口呢,黄有财又在台上闹幺蛾子了,大声嚷嚷着让大家给他呐喊助威,所谓的压轴惊喜居然是向林以乔求亲,这也叫惊喜吗?只是惊吓好不好。 面对黄有财在台上滔滔不绝的自信,林以乔满脸黑线,这黄有财是脑子秀逗了吧!!! 休妻也说的出来,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稀罕做他的妻子?!就算他是单身,自己也不喜欢大叔这种类型的呀。 看着黄有财在台上昂首挺胸的摸着他那两撇八字胡,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四处搜寻着自己的身影,林以乔下意识想把李云泽往自己身后挡。 也是在这时,林以乔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李云泽紧紧抓着,他一步也没退让,难不成是想上前去替自己出头?! 林以乔笑自己想象力可真丰富,要是因为黄有财这兴之所起的闹剧,就这么暴露了他自己,多不值啊。 她宽慰着让李云泽先走,去客似云来等自己,她能处理,处理好就回来。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林以乔缓缓地走上前去,示意那些高声呐喊嫁给他嫁给他的人消停会,清了清嗓子谢绝了黄有财的好意。 真想给这些看热闹的冷漠人心好好上堂课不可。人死了,他们喝彩。要休妻,他们欢呼。 https://m.vipkanshu. 骤然,不想多做纠缠,费这唇舌去普渡众生吗?!自己也不想当这圣母。这等出风头的事情能免则免吧。 黄有财哪能接受这样拒绝,在他眼里,林以乔应该是满心欢喜的答应才是期望的答案。这要是就让林以乔走了,他明天还不得成了这全城的笑话啊。 她是有点小聪明,又如何?!仗着那点小聪明就想在天水安家立命?!趾高气扬的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下不来台?!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同大数人一样,黄有财觉得自己可是家财万贯的主,能看上她一什么都没有的孤女是她的福气,还如此有诚意的准备明媒正娶她当正妻,可谓是诚意十足了吧。 “林姑娘,我给足你面子了,人都看着呢,你可别不识抬举啊。” 黄有财凑近林以乔身侧,脸上笑嘻嘻的,声音却是严肃的很,低沉沉地威胁道,透着一股子狠劲,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你要不想丢脸丢到没法收尾的地步,最好让我走。”林以乔可不受他威胁,学着他假笑的样子,压低着声音回敬道。 若不是因为这么多人看着,若不是担心事情闹太大李云泽走不了,以林以乔的性子,早把黄有财踢飞了,哪容得他的咸猪手这般抓着不放。 “你可够泼辣的呀,不过,我喜欢。”黄有财低语道,笑的贱兮兮的,丝毫不把林以乔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居然还有女人敢和自己还嘴,那就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小姑娘家脸皮子薄,让诸位看笑话了,到时候喜宴一定要早点来捧场啊。哈哈,好了,下面是我们家兰兰给大家献舞一曲,吃好喝好呐~” 黄有财几步上前就把手搭在林以乔肩膀上,大声冲着台下的观众单方面宣布道。也不等林以乔反抗,就挥手上表演,拽着她下台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是被默认逼婚了?!林以乔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愣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你,我是娶定了。” 黄有财也不装了,完全没有了之前讨好的嘴脸,说的时候还得意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他本来也没非娶不可的,现在是真较上劲了。 油腻中年大叔突然成霸道总裁了?!林以乔心里一阵泛呕,自己摊上的都叫什么事儿啊。 虽说黄有财名字是土气了一点,他长的倒也是五官端正,一副成功商人模样。 “人都走了,还看呢。就这么想嫁啊~” 顾十三阴阳怪气道,手里拿着的折扇狠狠敲打了林以乔的头一下,心里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摸着疼痛的额头,也懒得和他顶嘴了,每一个省心的,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抹黑影,算是松了口气,对着何向文和琴韵说了一通,便匆匆的独自离开了。 何向文嗯嗯几声,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黄有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若真的想嫁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情吧?!她若真的想嫁,不应该这会还惦记着命案吧?!她若真的想嫁...... 表现最正常的就是琴韵了,有时候了解一个人好像就这么简单,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就好像这事,她知道完全是黄有财剃头担子一头热。 就好像不用林以乔嘱咐,她也知道盯紧春燕,会全力找出那个男人的存在。虽和林以乔接触不多,但她知道她们都是一类人。 轰的一声闷雷,怕是又要下雨了,这个时节的暴雨来的快去的快,但很多时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林以乔紧着步伐往客栈赶,推开房门看到李云泽安然无恙的站在那才算是放心了。 舒口气坐下倒了口水喝,笑自己真像鸡妈妈一样护崽子,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会找不到地方呢。就算他大少爷不认识路,这不还有荣安吗:对了,荣安呢?! “荣安回王府去了,他离开太久,会引起怀疑。” 李云泽不紧不慢的回道,说话间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微笑,她的答案是不嫁,所以才开心吧。 是的,他也刚到不久,他没有听话的立即离开,反而是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候着,他有他的不放心,他怕她会答应下来。 “也是,那他和芳菲......”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容妈儿子以前教书的学堂看看。” “哦,那......” “你睡床,我打地铺。” “啊......” “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们还是呆在一起更安全。” 李云泽好像早就计划好说辞似的一路打断,说完还很自然的就去收拾了起床褥,刚转过身去就忍不住笑了,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笑了,想来还真有几分顾十三的赖皮。 什么,他是要和自己睡一个房间?!林以乔有点不知所措,呆在一起更安全?难道会有人行刺? 第四十九章 既视感 皎洁的月光透着窗外映进来,雨已经停了,夜格外的明朗,黑夜中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怎么都合不上,一翻身就看到地下躺着的他,酸溜溜的心神不宁。 他的五官真好看,肤色也白,这身段,这长相......林以乔咬着手指,越看越流口水,念叨自己真的是太色了,这可是别人的男朋友。 正过身,找着自己的底线,对对对,自己可是有底线的。苍天呐,也老大不小了,能别不少女心砰动吗,林以乔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 看来等腾出空来,得搬个小凳子,坐到大街上去,找个更帅气的替补一下,缓解一下老夫的少女心呐。还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比他好看的。 想想,其实顾十三长的也不赖,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一说话就暴露本性,像上街踩了狗屎一样,又臭又讨厌。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得赶紧睡了,不然明天可要变国宝大熊猫了。这是要失眠的节奏啊~ “看够了吗?!” 就在林以乔翻来覆去,叫苦不迭的时候,那尊像睡美男似的雕塑发话了。被抓包的林以乔赶紧抓过小被子盖住半张脸,太丢脸了,他这是成心装睡给自己看啊~ “要不我上来让你慢慢看仔细吧~” 天哪,这么轻佻的话只有顾十三说的出来吧?!他是被附身了吗?! 不过怎么这么轻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讨厌呢,反而还多了几分...... https://m.vipkanshu. 清醒一下吧,他这种行为,是渣男行为,自己可是优秀的现代人,可不能被迷惑咯。 可他不像啊,他应该是君子,翩翩少年,善良体贴,一定是错觉。 林以乔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想翻身下去和他说:还是我下来慢慢看吧。 一个想起身扇他一个大耳巴子,骂他:渣男,孔雀开屏呢。 “你干嘛?” 地下的人骨碌一下爬了起来,林以乔抓紧被角声音紧张。 还好还好,他只是起身去点了灯,倒了杯茶拿过来喝。 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拉长了他的身影,侧颜都能让人深吸一口气的垂涎不已啊! 真是少一点定力都不行,分分钟沦陷,难怪秦楚馆最漂亮的姑娘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好在自己见过世面,不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还扛得住,扛得住。 “反正睡不着,要不要聊聊?” 李云泽倒是自在,拿着茶杯,靠着床沿,悠然的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他为她的偷看而欣喜不已,却又不安担心。 此刻他不想想王府那些糟心的事情,不想当自己是庆王府的公子,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回自己,一刻钟也好,一分钟也行。 很多时候,他是羡慕顾十三的,羡慕他的洒脱,羡慕他的自在,羡慕他的敢爱敢恨,更是羡慕他有个简简单单的家庭,有份完完整整的亲情。 “荣安有时候说话难听,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总是护着我替我辩驳,久而久之也就变成现在这般牙尖嘴利了。他只是在向着我,没什么坏心思。” 李云泽似乎在为荣安之前的无礼道歉,更像是敞开心扉般讲述着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 比如说庆王府的下人喜欢在背后嚼他舌根,荣安撸着袖子就上前要和他们争辩,顶的他们无话可说落荒而逃才罢。 比如说李云成身边的下人狗仗人势,有时候甩脸色让他难堪,荣安抄起手边的家伙上前就要教训他们,让他们记住主子就是主子。 比如说庆王妃没事找茬,就是想处罚他出气的时候,荣安二话不说就跪下认了,打骂责罚全替着他受了。 林以乔弓着身子,怀抱枕头开始昏昏欲睡,却又不想合眼,他讲的故事里无不透着淡淡的忧伤。 李云泽看着她强撑着想睡不敢睡的可爱样子,一时没忍住,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低语道睡吧。 一夜无梦,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夹着顾十三聒噪的声音,林以乔不耐烦的一声嘶吼,又吓得环顾四下,地上的床褥也没了,人也不见了,他就好像没有来过似的,难道是一场梦?! 不应该啊,摸着刚刚开机的大脑,给顾十三开了门,还不忘警惕的在外面扫视一圈,确信没有其他人才放心。 “一天天的,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睡的跟猪一样,没心没肺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头绪了啊?我得提醒提醒你,留给小泽泽的时间可不多了!” 顾十三扯着把破锣嗓门嚷嚷着,随手把手里的早饭往桌上一扔,一副顺路带的,你爱吃不吃的样子。却见她俨然当自己是透明的,自顾自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着。 “你在那瞎忙活找什么呢?我可告诉你,这包子可比一口香的好吃多了,保证你一吃忘不了,再不吃可就凉了啊~”顾十三拿起个包子,先闻后品的夸赞道。 难道他自己先去学堂了?房间找遍了一点踪迹也没有,连个字条也没留,他睡的床褥居然在床上,这是什么情况......林以乔困惑不已。 “喂,你懂不懂礼貌啊,好歹过门也是客啊,你不招呼也就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吃拉倒,爷我扔出去喂狗!!!” 顾十三气不过,拿起包子就要往窗外扔,这一开窗傻了眼,窗外站着的可不就是自己口中念叨着的小泽泽吗! 只见李云泽像蜘蛛侠一样趴在窗沿的墙上,尴尬的冲着顾十三挤出一丝笑容。他可没林以乔睡的死,一听到敲门声就嗖的一下惊醒了。 “你怎么在这?你们......” 顾十三指着他们两个人,脑补了N个画面和场景。他不是被关在府里出不来吗?出来了怎么也不知会自己一声?难不成他们有...... “我们没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以乔应声摇头摆手,着急解释的样子不免让李云泽心里别扭的不舒服。自己是见不得人还是让她丢人了?还是她紧张顾十三的看法,怕他误会? “没问你,出去!” 房内面面相觑的几个人,林以乔突然有种奸情被撞破的既视感,好好的居然被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训斥?!自己还是被赶出去的那个?! 得,让他们一起玩去,老娘还不伺候了,出门还不忘拿过包子,别说,这包子还真香。 第五十章 学堂里的女人 学堂坐落在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规模不大,往来的人也不多,有路人经过,也会自觉的放慢脚步,生怕脚步声打扰,倒也是僻静之处,适合孩子们专心念书。 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朗颂声,门没关,轻轻一推就开了,一眼就看到课堂内坐着一群摇头晃脑的孩子,正襟端坐着,用那稚嫩的声音随着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 院子里种着几颗枣子树,茂盛的枝叶从墙上爬出,一颗颗枣子红彤彤的挂在枝头。风一吹,仿佛还能闻到微微的果香,熟透了的枣子偶有落下。 一女子正弯着身子,捡起一颗颗掉落的枣子,稍加擦拭,收在腰间的围兜里。她小心翼翼的踏着碎布,低头看的仔细,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枣子糟蹋了。 女子一身蓝白相间衣裳,头发高高盘起一个随意发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是简单的用一根暗红色木簪子挽起。 林以乔帮忙拾起几颗枣子,笑着上前递过去。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低语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找就找对了人,这女子让她喊自己佩姨,她还是这学堂的负责人,也就是说这学堂是她创办的,听她说起来开了都快有十年了。 林以乔不禁心里感叹佩姨才是年轻有为啊,自己这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是浪费了多少的光阴啊,道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呢。 谁知佩姨掩嘴一笑,道小姑娘嘴可真跟抹了蜜一样甜,打趣说要是自己再年长个几岁都可以当她的娘了。 惊的林以乔嘴里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连连夸她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好,向她打听保养秘方。 佩姨开心的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不放,俩人一见如故,别提多亲热了,欢快的聊天气氛在林以乔问及江望成的时候戛然而止。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这江望成就是容妈的儿子,从佩姨的表现来看,地方是找对了,她肯定也是认识的,紧张的样子,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呢。 林以乔可不信她的连连摆手,正想上前一步盘问到底,被一旁的李云泽拉住。凭佩姨维护的推搡,他不觉得这样问下去会有收获。 “其实是这样的,她是江望成在乡下的妹子,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哥哥在这里当教书先生就巴巴的赶过来了,就想认亲团聚呢。这不,又是空欢喜一场,她寻亲的一路上可没少吃苦呢......” 李云泽说起瞎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啊,还不忘冲林以乔打眼色配合,他这会可没躲躲闪闪的戴个大黑斗篷,大白天的越遮掩越此地无银。 反应过来的林以乔赶紧变脸,戏精上身,捂着嘴使劲点头,哽咽难语。心里乐道好在是李云泽,若是顾十三,说不定又要不正经的调戏上佩姨啦。 想起在来的路上,遇到庄有晴,顾十三笑的跟朵花似的,连正事都不管了,一脸逮着姑娘就不撒眼的花花公子样,这会怕是带着她到处游玩,乐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吧。 庄有晴从哥哥那是听了不少顾十三的风流事,男人哪有不风流的啊,他有资本才会招蜂引蝶呀,庄有为劝说的言语反而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比起那些欢场女子,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正好在街上偶遇,面对顾十三对自己的热情邀约,和直勾勾的眼神,庄有晴满心欢喜却只是腼腆的点了点头。 这会俩人泛舟湖上,琴声悠扬,庄有晴享受着独处的同时不停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步林以乔的后尘,想起刚才顾十三对她视而不见的样子,怕是已经失去新鲜感,冷漠弃之了。 微风轻轻地吹动着河边的柳枝,吹动着船上的轻纱,顾十三眯着眼睛小憩,却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不想言语,只是想安静片刻。 脑海里却满是李云泽与林以乔共处一室的场景,孤男寡女睡在一个房间里,李云泽什么时候这么不避讳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是气李云泽把自己这个兄弟抛诸脑后?!是气他们两背着自己在一起?!不应该啊,他们要真的在一起,应该为李云泽这颗千年银树终于开花高兴才是啊! 美人,美酒,人生几何,何必无端平添许多愁呢,顾十三悠悠的拿起酒杯,魅惑一笑,对着庄有晴一饮而尽,大好时光别浪费了~ “若是可以,还烦请佩姨带我们去看一下兄长之前住过的地方,我想多了解兄长一些,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年幼,都快记不得兄长的样子了。” 佩姨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承认了,她是听说过江望成有个妹子在乡下,也的确是失联多年没见了。 一听佩姨说江望成已经离开很久没有回来了,林以乔转溜着眼珠子接着演下文,紧皱着眉头恨不得能挤出几滴眼泪来。 佩姨初见着林以乔这姑娘就觉得亲切,心里喜欢,这下又听说她是江望成的妹妹,终是被她拉着衣袖可怜兮兮的一番话打动了,领着他们去了后面的房间。 房间收拾的很整洁,桌子上也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不像是久没有人居住,要么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翻看着房间里的画作诗词,佩姨解说道都是出自江望成的手笔,言语间还带着一丝自豪。 林以乔配合的大加赞赏,心里却不觉得这诗作有多特别,为人师表不应该全是些情情爱爱的作品呀,一心希望能找着江望成的自画像。 “江兄可真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啊。这些画作倒是提醒在下,要是能有一幅江兄的自画像就太好了,一来也可以让他妹妹知道哥哥的长相,二来我们也不至于在路上遇到还不相识。” 佩姨点头认同李云泽的说法,却又可惜道他没有什么自画像,还连连摆手称自己画工一般上不了台面,怕是爱莫能助了。 李云泽不慌不忙的说他愿意一试,只要佩姨能具体形容一下江望成的长相,顺便借用一下桌上的笔墨纸砚。 佩姨见他自告奋勇热心的样子也就允了,觉得他做这些都是想讨姑娘的欢心呢,他们倒也真是郎才女貌的般配一对。 瞧着李云泽收拾收拾桌面,开始埋头认真作画的样子,林以乔不禁有种他是自己肚子里蛔虫的感觉,想说的想做的都早自己一步,合拍的不止一点点啊。 第五十一章 情夫 妙笔丹青,还真不是盖的,看着栩栩如生的画作,跟相机拍出来似的,不,比照片要更加有美感。果然是,始于颜值,忠于才华啊! 琴韵干咳几声,来了这么久,就当了这么久的空气,不出声真当自己是透明的啊?!她在客似云来等了他们这么久,等到天都黑了,可不是来看他们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 “哦,对,你也来看看这幅画吧,佩姨都夸李云泽画的相像之极。”收起自己的花痴小心思,林以乔回归一本正经。 “看什么画呀,你们今天一天就是画画去了?亏得老娘我跑前跑后忙活了一天。” 其实琴韵也就是表面一副高冷的冰山样子,成日里在那些达官显贵面前得端着。 认识她的真实一面后,言行举止可不比林以乔优雅多少,尤其这撸着袖子老娘老娘的自称样,说她们是亲姐妹都不为过。 这没看之前,还抱怨着发泄着不满,念他们肯定是躲懒约会去了。一看可是半个字都蹦跶不出来了,琴韵指着画嗯嗯啊啊的又震惊又疑惑,这画上的人可不正是她要找的情夫吗!!! “我今天跟了春燕一天,她只去过一家药铺,肯定是想去找这情夫,不过没见着人,在柜台和人说了会话就回去了,你们在哪找着他的呀?还画的这么仔细!还有这个。”琴韵边说着自己今天的发现,边拿出兜里用油纸包着的药渣,继续说道:“这是我在厨房找到的,彩玉喝剩的药渣。她平时一直有在喝调养身体的汤药,我找大夫看过了,的确是补药,药里也没有毒,但是却添加了过量的安神草药。分量足矣让人沉睡上好几天......” 林以乔撑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般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却也像是在走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宫殿一样,归纳着相关线索,分析着案子。 “我猜肯定是春燕伙同情夫,先给彩玉下了药,然后趁大家都去了前院,她进去动手杀了彩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守在门口打瞌睡。她现在一定怕东窗事发,想找情夫远走高飞。一定是这样的,你说对不对,喂,林以乔......” 琴韵对自己的聪明才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却为林以乔无动于衷的沉默忽视而不满,正要上前,被李云泽一把拉住,还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记住网址m.vipkanshu. 半晌,林以乔一拍脑瓜子,说道饿了,去吃饭。琴韵傻眼了,看着屁颠屁颠就跟上林以乔的李云泽,他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相处好像就这么简单,不用说能懂,不用问相信,就好像一天下来两个人出奇的默契。当然也会有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的时候,哭笑不得。 比如说上次见她这般神情,结果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这回突然来一句饿了,惦记着没吃的晚饭呢。 几个人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看似随意坐下,李云泽却是背对着门口而坐,而林以乔的位置正好能一览无余。 很顺溜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点完餐,琴韵却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刚才忍着没问,现在可以说了吧,啪啪啪的就像连珠炮似的开扫了。 “嗯,你的怀疑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赶紧找人去把他们扣起来啊,跑了可怎么办。” “别着急,来得及。我们先吃饭再慢慢聊。” “还来得及呢,等你吃完,人都跑了。快呀......” 琴韵沉着张脸,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俩人,不急不忙的只顾着吃的样子,气的就想怒拍桌子找存在感。他们这眼里除了端上来的饭菜其它啥都看不到了吗?! “来,吃快蒜香排骨,他们家的招牌菜,特别好吃。”林以乔说着夹了一筷子放到琴韵碗中,见她板着张脸不起筷,又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死的不是你的姐妹,你自然胃口好的很。” 琴韵嘟囔着嘴不满的说道,哼气的声音都要从鼻孔里炸出来似的。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只是合理怀疑,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可以抓人。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关心则乱,林以乔也是能理解的,耐心的解释道。琴韵听完脸上的神色虽有所缓解却还是半信半疑的一脸不放心。 “你若不想吃,就和我们的人一起去盯着。门口在那边。” 比起林以乔,李云泽的语气可没带多少感情,甚至有些不耐烦。琴韵也是个聪明人,原来他们早想到了这一点,是自己太心急,不禁为刚才的出言不逊而尴尬。 “这么一大桌子菜,就你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可不能浪费咯。” 琴韵话语间一扫愁容,不停的往林以乔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像是以示歉意般。俩人相视一笑,林以乔压根也没往心里去。 她知道琴韵虽然说话直接,偶尔带刺,却也是坦率性格,总比藏着掖着然后在背地里狠插你几刀强。 “你今日这发髻好别致啊,是刘妈妈梳的吗?” “我自己随便弄的,刘妈妈许是吓到了,病的不轻,闹着要请辞回乡下去呢,哪还有心思给我们梳妆打扮。” “哦?刘妈妈生病了吗?昨天看她还好好的,说话中气十足。” “谁说不是呢,想想还真怪舍不得的,她平时待我们都像对自己闺女一样亲近。给我们上妆梳头都特别有耐性,姑娘们再挑剔,她的脸上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那黄老板答应了吗?” “他想不答应也不行啊,刘妈妈可不像我们这些姑娘,她是自由身。而且她是得空过来帮忙的,不是馆里的长工,随时可以离开。” “原来是这样,那她是哪里人士啊?这一回乡下去不会再也见不着了吧?!我还想着有机会找她再给我梳上一梳呢。” “哈哈,看来黄老板还是懂你的,对你上心的很呐,他本来可是出了高价想刘妈妈留在你身边伺候的呢,只是刘妈妈去意已决。不然你出嫁那天的装扮......” 俩人本来说的好好的,琴韵突然回了这么一嘴,直接扯到出嫁上面去了,只是话没说完,被李云泽重重一筷子拍在桌子上打断。 她们口中说的刘妈妈便是那天带林以乔去后院梳洗换装的老妈子,发现彩玉尸体追出来让护院们逮着周吉的也是她。 第五十二章 行走的金子 “其实你要真对黄老板有好感,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这个人是唯利是图了些,还有点吝啬,可对家里人还是很大方的。他前后娶了七八房妻妾,个个日子过的都是风光亮丽的很。” “瞧他这次大张旗鼓,认真上心的样子,诚意和心意是都有了,现在就看你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要是不喜欢,说再多也没有用。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重蹈彩玉的覆辙啊!” 琴韵可不管李云泽那张越来越沉,越来越黑的脸。提及彩玉,琴韵还担心的抓了抓林以乔的手,表示自己说的话全是出自真心的,可要听进去才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不喜欢与人分享,更不会将就委屈求全。” 林以乔的话引起了琴韵的共鸣,更是让她宽慰不少。对于她而言,女子有个情投意合的好归宿已经是不易,更何况是一心一意对自己从一而终的如意郎君。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度下,都有那么多出轨的‘绿色’事件,在这个三妻四妾合法又平常的年代,怕是绿了也只能呵呵接受。 “听到没,我们女子的一片真心,全都喂了你们男的狼心了。” 无辜躺枪的李云泽一脸懵,自己和她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怎么就成狼心了?!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啊。 琴韵见惯了男人们的巧言令色,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李云泽脸上的乌云密布是何原因呢,可又想到他和芳菲暧昧不清的关系,怼他就对了。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琴韵姑娘可真是一针见血啊,精辟!!!” 听声音,林以乔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顾十三。和女孩子说话,戏最多的就是他了,什么剧本都能演的绘声绘色的。这不,说话间像变戏法似的,拿着朵花插在琴韵发髻间。 “十三少今天又去哪里采花啦?” “最美的花不是已经在我眼前了吗~” “十三少的嘴天天都跟抹了蜜一样,最会哄女孩子欢心。连我都沾光了!吃饭没有,一起吃一点?” 琴韵和顾十三相熟已久,嬉闹了几句嘴,说着还体贴的帮他盛了一碗鱼羹。 “还是琴琴关心我,我家小泽泽现在有新欢,都不理我咯~” 顾十三装女孩子家委屈的话语,让人有种想把易拉罐捏扁才能平复的冲动。 “怎么,庄姑娘带你去变性了啊,好好说话,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看你吃的挺欢的呀,连尸体都阻挡不了你的好胃口。” “没办法,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呀,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的游游山玩玩水,闷了就调戏调戏小姑娘,困了就醉卧美人怀。日子何其惬意~” “呀,食物也没有坏呀,怎么这么大一股酸味呢!不知道你是羡慕我的生活呢,还是嫉妒陪伴在侧的不是你呢~” “是啊是啊,这样的生活可不就是要羡慕死我吗。嫉妒就免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块会行走的金子!” “行走的金子?!哈哈,贴切,贴切!那你得睁大眼睛看住咯,不然我这个行走的金子要是被别人拐跑了,你可怎么办哟~~” 林以乔都要觉得自己和他说话是在拉低智商了,明明是暗指他是个无所作为的废青,居然被他歪曲意思,扣上吃醋的帽子。自己会吃他的醋?!下辈子吧。 琴韵可从没见过顾十三这般语气对待一个女孩子,是特别?还是讨厌?话里话外又不像是厌恶,更像是有趣的戏耍。 “呐,别说我没有贡献,你们猜猜我今天在容妈住宅外面看到谁了?” 顾十三低声,故作神秘。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的,游湖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逛着逛着下意识就到了田庄上去。 庄子已经被火烧的七七八八了,黄天霸拿着跟棒子,在那心不在焉的戳一下,翻一下。 骂骂咧咧道自己走了什么霉运了,好好的长顾坊看场子优差变成野外日夜蹲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做这捡破烂的活,要是真能捡到个有用的‘破烂’也值了。 望着黑漆漆的周遭,脚踩着湿哒哒的积水,邀功这个可能性几乎是零,黄天霸的脸上除了嫌弃还有厌恶,举止纯粹是为了交差的敷衍。 “是不是等到容妈了?她回来了吗?人呢?” 李云泽问完,意识到是自己期望过高了,怎么可能会是容妈,要真是她,顾十三还不第一时间来通知自己找个好消息。 不过看他得意洋洋卖关子的样子,看来遇到的人或事肯定也是和案子有关系的, “是个男的?会不会是那个杀手?”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个杀手我就不确定了。” 林以乔话一出,顾十三可真是要大写一个服字给她了,这女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啊,一猜一个准,和她卖关子实在是小儿科了些。 她也只是随口一猜,不管是那个杀手也好,还是纵火之人也罢,容妈那肯定有他们要找而没找到的东西,重返现场也合理。 “技不如人?” 怎么知道的不是重点,重点是瞧他两手空空的样子,肯定是让人给跑了。还好意思在那说自己的贡献,连个人都抓不住。 她一切都了然的样子,顾十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得不到另眼相看也就算了,可能的话稍稍夸赞一句,就一点点赞许的语气也好啊。 “他速度太快,没追上。不过我捡到了这个。你看看有没有帮助吧。” 本来还挺自豪自己今天做了些有用的事的,也算是证明了一下自己可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这会有气无力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语气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一块青色的腰牌!做工精致,图样简单,几个人拿着轮流看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除了李云泽,拿着那块腰牌,反复看了好几次,脸上的神情才越来越确认。 是的,这块就是庆王妃的私人卫队腰牌,不属于庆王府的编制,个个都是庆王妃培养的心腹,专门替她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那狠心妇人,人也杀了,火也放了,还想作甚?” “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又或者是人。” “那我是不是也有点用的?” “嗯。” “夸人就不要这么含蓄了,大大方方的,我听着呢。” 顾十三当然不满足一个嗯字就被打发了,她数落自己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嘴软,口才简直好的不得了。 第五十三章 扰人清梦 “你们这么大一家客栈,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的,怎么会连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老板呀,我好歹是你们的长期住客,你就帮帮忙,腾一间房间给我,小一点也没事的。” 林以乔磨得嘴巴都干了,客似云来的卢老板一脸无奈,低头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嘴里除了没有就是没办法。 绝望的欲哭无泪啊,两个大男人,偏偏要赖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嚷着没地方去,一个嚷着我陪你呀,自己倒成了电灯泡了!!! 和王府,和顾宅比起来,自己那小小的客栈房间哪够给他们两尊大佛住的,莫名就成了香饽饽,不惜一起打地铺?! 画面一转,两个颇有姿色的帅哥一起相拥而睡,一饱眼福的场面可真是......林以乔咬着手指头笑出猪声! 要是自己桃花爆棚一点~或者思想再歪一点点~左拥右抱的感觉也不错啊!嘻嘻,自己身形这么小,床那么大,三个人一起睡肯定不会挤的。 三妻四妾都是合法的,自己享受一下齐人之福也不为过的,可以有,可以有。什么?底线是什么?底线在哪里重要吗?那不重要,根本看不到。 吧啦着口水的傻笑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啊啊啊,讨厌,怎么大家都喜欢一大清早的来敲自己的门啊,林以乔一急眼的起来,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啊,可是这梦也~ 脸红心虚的看了一眼早已经收拾好床褥,端坐在桌前喝茶的俩人,还好还好,只是梦里的自己腐女了一些,现实中自己还是正常的。定是被昨天晚上他们的言论刺激所致。 “做什么美梦呢,又流口水,又傻笑的!不会是垂涎本少爷的美色吧~” https://m.vipkanshu. “垂涎垂涎就算了啊,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构造,睡觉踢被子还不止,翻来覆去的动个不停,多怕你一个翻身下来压死我啊。” “我又没求你留下来睡。” 顾十三的嘴一大早就那么讨人嫌,尽揭短处,还要在李云泽面前,真是绅士绝缘体。 算了算了,自己这形象是彻底毁了,没说梦话就谢天谢地了,不然真的要无地自容的糗大了,林以乔不满的瞪眼回了他一句。 “我是为了我家的小泽泽,不然谁稀罕啊!” 说着,还不忘浮夸的握住李云泽的手,一阵放电。 李云泽无语的抽回手,他可不觉得顾十三昨晚死皮赖脸的坚持要留下来,只是单纯的想保护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保护他还差不多。 “林姑娘,我是卢老板,你起来了吗?”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卢老板的声音。哪有老板一大早扰客的,自己好像没有预约m叫醒业务吧? 两个男人放下茶杯对视一眼,识相的各自找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以免要多费唇舌,再者要是被人误解传出去,总归是影响不好。 “林姑娘,这是小店精心为你炮制的丰盛早餐,您快趁热试试看合不合胃口。一大早多有打扰了,还请见谅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送吃来的笑脸人,卢老板一见林以乔睡眼惺忪的样子,赶紧赔着不是,笑成花一样说道。 人可真是善变,昨天自己央求他想办法腾个房间出来的时候,他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啊,冷的简直是把自己当空气啊。 “您昨天晚上说想多要一个房间,我都给你办妥了。今早那客人一走我立马就给你收拾出来了,就在隔壁。” 卢云廷示好的样子,林以乔看的都要替他脸酸。注意到他后面还站着三个人,一个衣着体面的拿着名帖,一个抱着一堆的绫罗绸缎,堆起来的高度都看不到脸。还有一个林以乔见过,是黄有财的心腹大块。 “林姑娘你好,这位是华丽坊的吴师傅,受黄老板所托,来给姑娘量身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下面还有事,先去忙了。替我向黄老板问好。” 原来黄有财是卢云廷变脸的原因啊,看来昨夜应该让顾十三去刷脸开房,只是这俩人都扭捏的说什么身份不便之类的话,以致自己无所获还平白吃了个闭门羹。 “等等,量什么身啊,我不需要,肯定是黄老板搞错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林姑娘说笑了,我们老板怎么会搞错呢,那天晚上小的也在场啊。吴师傅做嫁衣的手艺可是出名了,姑娘大可放心。” “还有啊,这些全都是华丽坊新到的最新花色,待会量完身,姑娘可以慢慢挑选。时间不多了,吴师傅,你们赶紧开始吧。” 不顾林以乔的阻止,大块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吩咐着吴雄和身后的小跟班赶紧开始。 “是,阿水!” 吴雄可是大师傅,连着几天的时间是排的满满的,这个空档还是黄有财花大价钱买出来的。 身后的小跟班阿水听到,赶紧把布匹抱进去放到桌上,接着掏出量尺上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个。 “男女有别,让阿水帮姑娘量身。我会根据姑娘的样貌身段,裁出最适合姑娘的款式。” 林以乔这才看清楚,被叫做阿水的是个女子,她这臂力可不比男子差哦。只是这黄有财也自作主张了,耳背吗,都说不嫁,还兴师动众的找人来做嫁衣,简直不知所谓。 “停!吴师傅是吧,我不需要做衣服,更不需要做嫁衣,你们该忙啥忙啥去,请回吧。” “还有你,大块,麻烦你回去转告你们老板,我受之不起,他还是另娶她人吧。这些东西也都拿回去,请请请!” 林以乔连回带推的要赶他们出去,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感觉,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人阿,实在是过分。 “哎哟,林姑娘,黄老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可别难为我们做小的了。量身很快的,不会耽误姑娘太久的。” “量什么量阿,都说不嫁了,你们给我走,出去阿。” 大块,人如其名,长的壮硕,很大一块,他可不想顶着办事不利的帽子回去受罚,怎么都不走。 这是又碰上一个耳背的?林以乔简直气的要冒火了,她就不信,自己不愿意,他们还要绑着自己上花轿不可。 “那就得罪了。” 大块说着上前扣住林以乔的手,示意阿水动作麻利点,他出来前黄有财是发过话的,这人是娶定了,事也得办好咯。 第五十四章 狗东西 “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林姑娘你就别端着了,好好的放着我们老板的正牌夫人不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闭嘴,你喜欢你嫁阿!” 这都什么人阿,还真要硬来,虽说林以乔练过些防身术,也敌不过力大如牛的大块,这手腕被抓的生疼,甩都甩不掉,想动脚也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住。 “林姑娘见谅哈,我们老板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以后你做了黄夫人可就是我的主子了,有的是好日子过,现在就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乖乖配合一下,都是些小事,很快就好,我保证立马在你眼前消失,要是真弄伤你可就不好了。” 林以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房里还有李云泽在,不能暴露他的行踪,打也打不过,量身而已又不是现在就要上花轿,先打发他们走要紧?!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大块赶紧接着吩咐道: “吴师傅,我们开始吧。有劳阿水姑娘,待会量完身,再替林姑娘检查一下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胎记疤痕之类的。” “林姑娘放心,到时候就你和阿水两个人,我们会候在外面的。” 吴雄听完好像见怪不怪似的,毫无表情的坐视不理。倒是叫阿水的小姑娘脸上有丝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按指示打算上前量身。 放心个屁,这都什么变态要求,居然还要脱光自己的衣服,小事而已,他怎么不去死呢,真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记住网址m.vipkanshu. 林以乔不打算当他们砧板上的肉,屈辱感和愤怒感顷刻要爆棚,结果三两下就被大块制服了,恶狠狠发话道:“我有的是办法达到目的,不要逼我动粗,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大块扬手表示她要再不听话就直接打晕她,威胁人的样子,完全不把林以乔放在眼里,没有半点怕她嫁过去会后记仇找自己麻烦。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板了,前后娶了这么多房妻室,都是他帮忙张罗搞定的,每次娶回去顶多新鲜上个把月。 “咳咳,本少爷倒很想看看你动粗是什么样子。” 顾十三突然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冒出来,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冷这张脸走上前去似怒非怒道。 “顾......顾少爷,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们?” 大块结结巴巴的猜测道,他们来的时候林以乔可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难不成他们? “狗东西,拿开你的爪子。” “是是是。” 大块被顾十三的一声狗东西吓得一哆嗦,现在状况未明,还是先别得罪顾十三的好,应声听话的松开了手。 虽说这个时候顾十三冒出来不合时宜,可又好像很合时宜,林以乔倒宁愿有损清誉让人误会,也好过让人威胁,任人强来侮辱。 “好好的你不在秦楚馆呆着,跑这来撒什么野。” “小的也是奉命办事,这个......不知道顾少爷你也在这,你们......你和她这是?” “本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滚回你主子身边去。” “小的多嘴。不过小的今天是来替我们家老爷来给未来黄夫人量身做嫁衣的,这......这这事情没办成小的回去也交不了差阿。而且,小的这......替我们家老爷问一句也不过分吧?!” 大块点头哈腰,话里却丝毫不示弱,这明里暗里的是指顾十三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不速之客啊。 “我一直说不嫁,你听不懂人话吗。” “林姑娘,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嘴硬了,你不要脸我家老爷还要脸呢,见好就收,不知道多少人想当我们家老爷的夫人呢。” 简直是鸡同鸭讲,林以乔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顾十三见震不住他,索性就直白一点反问道:“黄夫人?很稀罕吗?!有没有我顾家夫人稀罕啊?!” 话都说成这样了,大块也不笨,赶紧说自己眼瞎,做事莽撞,和顾十三道歉。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 “哦哦,是是是,林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虚伪的道歉林以乔回都不像回应一句,还不如直接把他当沙包一样狂揍一顿来的出气,来的痛快。 “林姑娘,就算得罪顾家少爷,小的也要说几句。虽然小的刚才做事是有些过火了,可是你一边答应我们家老爷的求亲,一边又和顾少爷......你未免也太不洁身自爱了。” “顾少爷,我家老爷那天当着众人说要娶林姑娘,你可是在场的,倘若你对林姑娘也有意思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我相信我家老爷定是愿意成人之美的。” “现在她正和我家老爷谈婚论嫁呢,你堂堂顾家大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她和我家老爷撕破脸呢。” “顾少爷一向风流,一时不察被人魅惑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定会明白事理,不会暗地里做一些故意打我家老爷脸的事情。” 这大块也不是光有肌肉的,不愧是黄有财的心腹,他先赔礼后讲理,嘴巴利索的很,这一番说辞是句句挽回维护着自家老爷的脸面,更是给足了顾十三台阶下,却是句句都能气死林以乔。 “我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我更没有义务同你交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你家老爷的求亲,就算是菜市场买菜,也不能强买强卖吧,更何况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林以乔气急的就要爆粗口了,还有这么牙尖嘴利之人,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不是当自己是货品一样品头论足,就是说自己水性杨花,狐媚惑主。 “顾......”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滚!” 大块还没开口,顾十三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最后一招都没有成功,大块当然不甘心啦,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发功,就被林以乔毫不客气的又踢又踹,扔着东西给打了出去。 “呸,这女人可真够泼辣的,没脸没皮,毫无廉耻。我家老爷真是瞎了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还非娶不可。” 大块呸声连天的诉说着不满,回去一顿责罚肯定是免不了了。继而又冲着身边的吴师傅二人说道: “咳,今日的事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见笑了。你放心,该给的银钱只会多不会少,至于出去以后怎么说怎么做,我相信吴师傅是聪明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吴雄应声点头表示理解,更是附和着大块也吐槽了几句。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被你魅惑了呢?!” 顾十三莫名的低声来了一句,听似问句,又似肯定。认真也好,玩笑也罢,林以乔可没这个心情同他斗嘴,猛喝了好几大杯水,气才慢慢顺下来。 李云泽青着张脸面色不悦的走了出来,若不是顾十三拦着,他早就忍不住冲出去了,碍于行踪不便暴露,才有了顾十三出头的一幕。 李云泽心里不免有点失落,他也想能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她,奈何,紧张她却没有言说,担心她却不能现身。 第五十五章 十三卖房 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却只是躲在黑压压的乌云后面,雨迟迟未落。天阴沉的让人心情也格外灰色,也许是因为这一天下来都无所获才格外烦闷,沮丧。 这一天去了好几个江望成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不见踪影,他现在是事情的关键,找到他也许那些说不通的地方就能迎刃而解了。 而且派出去的人也迟迟没有回应,一切都好像停滞不前,这样的状态让林以乔有点急躁。 她从不相信会有那么多恰好的巧合,却偏偏这么多不可能的巧合凑到了一起,里面肯定有自己遗漏的原因,缺的是什么呢? 拖着满脑子问号和疲惫的身躯,本想回去客似云来,顾十三却不肯,硬拉着他们说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吃顿丰富的犒劳一下才行。 一行人来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旧宅院,宅院坐落在繁华的街道处,门口也没挂什么牌匾。难道是什么私房菜馆?只招待VIP,每天还限制招待人数的那种? 外面一看占地好像不大,也没有那么起眼,进去以后却很是宽敞实用,是个闹中取静,静中带旺的好地方。 一进去什么都没有,只摆了一张又长又高的柜台,还有一条楼梯通向二楼,难道是商铺的收银台?!可是没有人在。 不过一看就不像是空置许久的,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未有半点灰尘。顾十三也没有带他们上二楼,而是直接穿过长廊去了后面的院子。 沿着长廊,一路上种满了花花草草,开的茂盛,风一吹散着阵阵花香。五颜六色的花为这灰暗的天气添了不少生气。 顾十三很满意的带着他们参观着自己精挑细选的院落,兴高采烈的介绍着:什么地段好人流旺,前面的院子可以做商铺,做什么生意都合适,后面的宅院房间多,人多也够住...... 记住网址m.vipkanshu. 说话的样子和口吻都像足了推销卖楼的房产经纪,不是说吃大餐的吗? 这番话,李云泽听了不下数十次了,见他好像又要旧事重提的样子,正想开口回绝,却见内院走出来两个笑脸相迎的女子,声音像糖一样甜的和他们一一请安。 “莺莺和燕燕你见过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当是暂住几天咯,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住在客似云来也是住,住这还更安全,更舒适。不会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 原来这是顾十三之前就准备给李云泽自立门户的宅院,李云泽当然是没有接受,不然岂不是从庆王府的寄人篱下换成顾家吗。 不过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顾十三说的有道理,想的也周到。以黄有财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自己这个看似什么都不上心的兄弟,实则很细心。只是他这份细心现在还是不是出于对自己呢?或是为了她...... “一出手就送楼,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顾家大少啊!想来吃饭只是个借口啦,不过你们的狗粮我倒是吃的很饱了。” 林以乔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打趣道。心里却也是认同顾十三的话的,怎么说人家也是王府公子,有两位心灵手巧的佳丽伺候总比在自己那还要睡地上舒服啊。 只是这两位女子的名字也实在是......乍一听容易让人当成是青楼挂牌接客的,肯定是顾十三取的,取个名字都这么符合他的人物性格。 “狗粮?我什么时候给你吃狗粮了。你呀,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说了带你吃顿丰富的,就不会少你的。” 顾十三的话听着像是嫌弃语气又不像,说完还不忘拿扇子猛敲一下她的头,吩咐莺莺燕燕准备开饭。 “你也想我住这吗?” “啊?额,你在这住挺好的呀,有人照顾,也安全。他这回说的很在理,别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心意。” “哟,你还有认同我的时候呀,还以为你不会说人话呢。看来本少爷牺牲自己的肉体救你于水火的确是值得的!” 真是不能夸,刚说他一句好,就原形毕露的,又是打岔又是嘴臭的,什么牺牲肉体,救于水火,臭不要脸的。 看在他的的确确也算是替自己解围了的份上,林以乔低头径自欣赏着院里的花花草草不和他顶嘴。 “既然你也觉得这里挺好的,那就一同留下吧。” 李云泽笑着邀请道,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被打岔,而是觉得他们两好像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似的,就算是斗嘴,也比自己更有话聊。 “我?我就不用了,客似云来挺好的。” “好个屁啊,要是再遇上黄有财,看你怎么脱身。还是你半推半就想嫁给他啊~” 顾十三说话就没李云泽客气了,甚至还有点让人想揍他。 林以乔心里的确是有点担忧黄有财要是还不善罢甘休怎么办,只是什么叫想半推半就,着实忍不住狠狠踩住了他的脚:“嫁嫁嫁,嫁你个头啊。” “啊,好好好,嫁我的头,嫁我的头!我多嘴,你快高抬贵脚吧......”顾十三哇哇大叫,疼的龇牙咧嘴,求饶道。 “他这人说话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该教训。林姑娘就别和我们客气了,你仗义帮忙,也让我求个心安。” 其实李云泽也没那么冷冰冰呀,真挚诚恳的眼神,他的一句求个心安,林以乔感觉像喝了蜜一样,又怎么还会say no呢。 酒足饭饱后,林以乔摸着撑到圆鼓鼓的肚皮先回了房间,他们两个大男人还在饭桌上把酒言欢聊的起劲,那些话题她可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回去泡个脚小憩片刻来的舒服!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双脚是又酸又痛,刚刚慰劳完自己的五脏庙,可不得轮到照顾他们了吗。 想想住这也挺好的,这顿用来做秀恩爱烟幕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味道也是一流。比起客似云来的菜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是怕不用每逢佳节都能胖三斤。 而且房间更是比客栈的大多了,布置雅致,摆放的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现在应该件件都是值钱的古董啊。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不像客栈只有一扇单一景致的窗户。 虽说睡不着也能坐外面乘乘凉散散步,赏下月光什么的,可这等都不是林以乔的消遣之乐。 第五十六章 青雀 鸟笼里的青雀,上蹿下跳之余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久了倒真是有点吵。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的环境不习惯,可以肯定的是伙食一定很好,足有胖了一圈之势。 这种鸟不稀有,长相也是随处能撞‘脸’的品种,就连这毛色也是平平无奇,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怕是让那些鸟贩子自己辨认,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从他们家卖出去的。 李云泽记得容妈一向不喜欢养鸟雀类的,怎么老来会选择它来作伴呢?!拿着鸟笼子细细端详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这鸟也不会说话呀。 “我们跑了这么多家都没问到线索,估计是野外抓的也说不定。” 顾十三嘟囔道,他都不明白,不就一只鸟吗,问到哪里卖出去的就能找到人吗?! 是不能排除野外抓的这个可能,李云泽转悠着鸟笼子,敲敲这,摸摸那的,还真发现了这笼子的奇怪之处。 笼子呈圆形,木制,深褐色。上下两端都有一圈木制花纹,看着没什么,却很结实,敲着好像还能听到空响,李云泽起了探究的好奇心,猜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一番举动无疑让这雀鸟‘惊慌失措’,最后落在了笼顶的挂钩上面,左右左右的转动了几下之后,他发现这个挂钩在笼子里面有个暗扣,上下用巧劲一推居然真打开了。 顾十三吃惊的张大嘴巴,有那么一刻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了下,自己还真的不够他们两个聪明心细。 只见从中间的夹层内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张纸条,纸张微微泛黄,有些年头了,却保存的很好。打开后褶皱的痕迹明显,但内容还是十分清晰的。 落款处的私印正是庆王妃的,看来这信就是她杀人灭口的原因,是她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 https://m.vipkanshu. 信里清楚的表明要容妈伺机加害李云泽母子,事成之后保她下半辈子无忧,否则死的就是她和她的女儿,不难推测是容妈还在王府当差的时候。 为什么一向谨慎的庆王妃会如此大意的在这见不得光的书信上盖上自己的私印呢?!事情越发的奇怪,却总算是有所收获。 “她不在房里。” 就在李云泽拿着书信,准备去找林以乔的时候,顾十三好像看穿了似的冷不丁说道。 在他的地盘,以为轻手轻脚的出个门就没人察觉了?!林以乔开门溜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就收到了通知。 见她只是去的长顾坊,也就随她去了。谁知这好赌的女人玩了大半夜了都不知道回家。 林以乔也是大脑闭塞,心里闷又睡不着。刚好来的时候瞥见不远处就有家长顾坊,就起了兴致去消遣逗乐放松一下。 顾十三领着李云泽到的时候,林以乔正赌的两眼发光呢,拍了拍她的肩,她连头也不回,只是不满的道别瞎拍拍的拍走自己的好运。 一个女孩子家没女孩子样也就算了,还整日一身男装打扮混迹在一堆臭男人中,还是一堆好赌的臭男人。 气不过,干脆一把拧住她的耳朵,顾十三也不知道气啥,只是见她和一堆男的挤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想想就要加重几分拧耳朵的手劲。 什么人这么不识相,见是顾十三正想破口大骂,又见着旁边站着的李云泽,心里不禁一阵心虚尴尬。 “夜深了。” 李云泽说完先走了出去,看到这一面的她,他心里着实是很意外,意外之后并不是厌恶,而是心疼,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让她如此放纵自己?! 看到就看到吧,没什么好心虚的,没什么好心里不舒服的。这就是自己,真实的自己,不用掩饰,林以乔自我安慰着想催眠入睡。 当然,这一招是不管用的。夜深了?他们大半夜就是来抓自己回去睡觉的?有没有这么无聊啊!于是,毫无意外,转天一早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餐桌上。 在她出现之前,顾十三和李云泽还有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她无亲无故的一个人漂泊在外,染上些不好的习惯也是正常的。赌几把而已,我有时候也会玩几把解解闷啦。不过怎么说姑娘家脸皮薄些,待会她过来,你就别摆脸色了。” 没错,顾十三在替林以乔解释,他家就是开赌场的,自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云泽可是名门公子,家教甚严,鉴于他昨夜异常冷漠的反应,难以接受或不满厌恶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让人尴尬。 他劝说也是不想待会这两个人见面一言不合打起来,或者沉默的冰着张脸把自己给冰死。 “小小恶习罢了,不足以抹杀她其它方面的优秀。” 岂料,李云泽淡定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说我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嘴软。” “你和她能一样吗,你伤的是别人,她伤的是自己。” “本少爷那是......雨露均沾!!!” 就凭顾十三能硬着张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解释来,都应该写个‘服’字给他。 “喂,什么叫伤的是自己啊?” “没什么。” “你老是这样,说话没头没脑的。说回刚才的话题,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她好赌啊?待会当着人家的面可别又板着张脸说教。” “恶习可以改,本性更难得。” 看到像‘行尸走肉’似的走过来的林以乔,顾十三也就不再发话了。吩咐身边的莺莺去把灶上炖的汤端过来。 “早啊!” “清粥小菜,适合你这样熬夜的人。” 接过燕燕递上的粥,林以乔一味低着头喝了起来。看似白粥,喝着却很有味,里面的料放的很足啊。 就在众人吃着早餐的时候,一顶不起眼的小轿,神神秘秘的从后门抬进了屋。 轿子里的可不是什么贵客,而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蒙着双眼,嘴里还被塞满了布条。 押着他前来的两个男子,衣着普通,正是顾十三的手下,招财进宝,起这个名字当然是图吉利了,他们本来是在长顾坊黄天霸手下当差。 连黄天霸现在都被临时派去听林以乔使唤,更何况他的手下。 招财进宝在学堂外面夜以继日的蹲了几天,终于在今日凌晨的时候有所收获,风尘仆仆的押着人过来交差。 第五十七章 动摇 清晨的阳光没那么刺眼,取掉眼罩的江望成不适应的眨了几下眼睛,稍一会也就恢复了。 怒火中烧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猜测着他们意图何在。拿下布条后便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这江望成长的白白净净的,身材削瘦,五官端正,倒有几分做小白脸的样子,比起年过中旬的蒋万豪,他和彩玉自然是相配的多了。 审问这回事可不是林以乔的强项,更何况这还是李云泽的故人之子,肯定还是他自个儿来更相宜。 一见江望成五花大绑的样子,李云泽赶紧大步上前帮忙松绑,嘴里还不忘说道多有得罪之类的话。 林以乔乐得清闲的端着碗热腾腾的鸡汤在一边美滋滋的品着,红枣枸杞鸡汤,一试味道就知道炖了很久够火候,要多喝几碗的好东西,眼神却不忘观察着江望成的问答反应。 只见他揉了揉绑了许久的双手,戒心未消的打量着众人,似乎在等他刚才问题的答案。 “你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找你是想问一下容妈的下落。” “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什么容妈。” 江望成想都不想就回答的十分干脆。若不是他的脸长得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凭他此刻言辞笃信的样子,真要怀疑一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哟,忙活半天,原来你不是江望成啊?!” 首发网址https://m.vipkanshu. “哎呀,这就难办了,不放你好像说不过去,可放了你我又不放心。这个......” “反正错了,那就错到底吧,未免机密泄露,只能对不住啦。” 顾十三痞着个脸,上前装腔作势道。还不忘一脸‘为难’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眼见着招财进宝接过命令,撸着袖子往自己逼近,江望成不由双手握拳,眼神慌张,不过很快,慌张一闪而过后,人也放松了下来。 “我是江望成没错,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容妈。” “那彩玉呢?” 换上了一副委屈可怜的嘴脸,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见他虽露慌张神色,却又好像意料倒了似的应对自如。 思及,林以乔一敲碗沿,冷不防抛出彩玉来,还真有点打乱他的阵脚,他眼珠子不停的转溜着,似乎有所动容之余又没找到应答的台词。 “其实你不用对我们有戒心,容妈是我的奶妈,我又怎么会害她呢。” 李云泽遣散招财进宝,好言宽慰道。 学堂书桌上文案的摆设,彩玉的秘密情夫,种种迹象都和江望成有关,李云泽本来是满腹疑惑不得解,内心保留质疑空间的。 可是自从意外找到那封信之后,他相信多年以前容妈没有做伤害他们母子的事情,多年之后也不会,而他们发现的所谓巧合,正好可以解释那一切都只是刻意在陷害江望成,目的是容妈。 “你若不想说,我们绝不会相逼。” “又或许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待我日后找到答案,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在此之前,还希望你能相信我,在这先住下,我会慢慢和你解释清楚。” “你放心,容妈对我有恩,我不会亏待你的。” “而且你现在出去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不想容妈回来怪我没有看好你。” 从李云泽鸡婆的一番话里,林以乔可以断定他现在已经被情感冲昏了头,这哪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去求证真相啊,简直是大型认亲现场啊。 就连顾十三都觉得这不是一向冷静的李云泽,他还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现在好,直接把戏台子都拆了。 于是,从江望成那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倒像大爷一样由莺莺燕燕伺候着下去休息了。 不管是李云泽的话说动了他,还是招财进宝的门神架势,江望成此刻说与不说还有的选,但是留不留下就没得选了。 “你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看看这封信。是昨夜我和十三在容妈的鸟笼里发现的。” 人刚走,李云泽早有准备的递上书信,堵住他们‘讨伐’的嘴,当然,他相信看完信的内容后,林以乔定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林以乔不否认在去完书院探查回来,心里的确怀疑凶手可能是江望成。虽然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她觉得李云泽也是有同感的,不然不可能回来的一路上阴沉着张脸不说话。 从巧合上来说,桌案上笔墨纸砚的摆放全都是在左边,他又是彩玉的情夫,只是他偏偏又是容妈的儿子,个中情由的确让人疑惑。 世界上是有巧合,一次这么多的巧合难道真的是刻意布局陷害?! 可是刚才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审问,表现出来的慌张又好像太刻意了些,接受的也过于坦然。 既然人留下来了,以后有的是问话的机会,是不急于这一时。可留给李云泽的时间却是不多了。若是江望成真的什么都不知情,那即将到来的承袭大典上,他们母子定是凶多吉少。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啊?趁现在没人,给我说说为什么你们那么肯定他一定会回去以前教过书的学堂呗。” 顾十三一边示好着替她碗里添热鸡汤,一边发问。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料事如神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品着这么有心思的汤水,确是熬夜后的佳品。林以乔耐着性子说着根据现场的一切得出的结论。 其实要说起来也简单,正好她自己也想重新捋一遍,过多的巧合太像人为,拿着那封动摇的书信轻拍手臂。 首先,问起江望成的时候,正有说有笑的佩姨,笑容戛然而止,紧张慌乱的否认,第一反应往往是骗不了人的。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不只是很久以前的雇佣关系那么简单,她一口回绝后的送客举止更是此地无银。 再者,江望成多年以前住过的房间,一尘不染的,丝毫没有积灰,定是经常有人打扫收拾或是他偶尔还会回来住?! 而且,房间还保留着江望成所有的一切物品,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衣物被褥,都显示着这房间是偶有人住的样子,连砚台里的墨都是微干而已。 第五十八章 放饵 【笔趣阁.】 星星点点的繁空,像是在黑色布景图上画出来的无数颗颗闪钻,寂寞无声,夜的静谧美极了。 房间里亮着的灯,忽明忽暗的跳动,房内的人似睡着了,毫无动静。房外的人徘徊犹豫,欲言又止。 承袭之日在即,李云泽要连夜偷回府去,此刻,在林以乔的门前踌躇,不知道是想来说声道别还是怕再也见不到的言辞,脚步显得无比的沉重。 “咦,你找我啊?” 一开门就对上等候在门外的深邃眼神,林以乔有点做贼心虚似的问道。 可不是吗,瞧她一身男子便衣打扮,定是又忍不住想溜出去长顾坊过几把手瘾! “额今天的夜色挺好,你这是要出去吗?” “没,没有啊,我我也是看这夜色挺美的,打算出来坐一会乘个凉什么的!” 林以乔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大方方的承认,反而藏拙似的找着托词,摸了摸鼻子坐到院里的小石凳上。 “那一起坐一会吧。待会我就要回庆王府了。” 李云泽随意说道,放下折扇,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继续说些怕来不及说的话,到嘴边了又觉得说了只会平添她的烦恼。 “如果我没什么,你以后安心在这住下,十三会照看你的。他这个人平时虽然总没个正经的,心肠还是很好的,也很讲义气。” 除了讲义气,他对你还很细心体贴!以后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这后两句话李云泽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话,总有一天顾十三自己会说的吧。 想起早上的鸡汤,李云泽知道那是顾十三特别吩咐炖给熬夜的她的,而且几乎每餐都有汤羹,吃的最多最欢的自然是林以乔。 “这么快” 林以乔一听,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 今天上午网才撒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面却又从容回道:“你放心,就算没有收获,你和你母亲的命也一定能保住。” 就算来不及赶在承袭之日洗脱杀人的罪名,不是王爷亲生子这个罪名还是很有把握拿掉的。 虽然滴血验亲没有科学根据,dna检测也不可能,可是滴血验骨还是靠谱的。 只是要开王爷的棺,怕是难上加难,要是有证据在手,自然能事半功倍些,如果没有,林以乔也做好了大闹死磕的准备,人命不能如草芥!! 能证明李云泽的身份,就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所以他母亲的处境林以乔并不担心,现在棘手的是怎么洗脱他所谓杀人的帽子。 在目前一筹莫展的处境,李云泽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宽心。就像顾十三说的:抢我也把你们抢出来。 他自然不会拖累顾家全家,此次回去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如此,望着托腮发呆的林以乔,还是面露不舍,月色静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的再久一些。 风轻轻的吹着散落的丝丝长发,林以乔心里想着除了等待上午撒出去的网,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江望成那半个字也问不出来。至于佩姨的底细,顾十三也找人查过,她来天水之前是一片空白。 所能查到的也只是她十多年前来了天水,开了现在的咏香学堂。江望成的父亲病死以后,是佩姨收留了他在学堂,教他读书写字。 很难因此就说佩姨和此事有干系,更难说她要是牵连其中的话,能单靠一张印了庆王妃私人卫队的青色腰牌而已的纸张能引她自动现身。 是的,在看完李云泽递上的发黄的书信之后,林以乔脑子里是一头雾水,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但也只是质疑而已,她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江望成是牵扯其中的,而且肯定有同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望着信上那枚私人印章,让她想起前不久顾十三捡到的腰牌,她突然想到可以试试编制个小网,引蛇出洞。 如果江望成真的是不知情的,正好也可以证明他的清白。反之,他的无端失踪,定有人会紧张,会失措。 那么,这个饵就是再适当不过的敲打,当有人咬钩,说不定会是个意外的收获。 印了腰牌纹路的纸张就是林以乔放出去的饵,撒出去的网。 信很简单,除了印了那枚青色腰牌的样式的纹路,其它什么内容都没有写。 套用她的话说,内容自然是越少越好,字多错多,容易露出马脚。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林以乔还故弄玄虚的洒上了几滴血。一式两份的备好后,一份送去了佩姨处,另一份琢磨了许久,决定以高调的方式在秦楚馆‘现身’。 这差事落到了黄天霸的肩上,不过他喜欢,比去烧尽的废墟堆里翻尘土要有型太多了。 他使得一手飞刀好手艺,瞄准时机,嗖的一声插着飞刀的书信飞了出去,掠过黄有财的发髻稳稳的钉在柱子上。 滑落他的几丝头发之余,更吓的他哆嗦的嚷嚷是谁吃了豹子胆,拿过那鬼画符似的纸张看不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出个所以然,怒的一拍桌子,把鬼画符给上下一众人阅览,誓要找出如此挑衅的是谁。 他的反应完全在林以乔的意料之中,她就是看准了黄有财小气,睚眦必报的性格。 她并不觉得佩姨那会有‘惊喜’,像招财进宝盯梢所报,她每日两点一线,除了日常采买所需,剩余时间全在咏香学堂。 平平无奇的规律生活,她要么隐藏的很深,大概率是无关紧要。反观秦楚馆,一览众人,每个人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深藏不露的大有人在。 预感再强烈,也要证实才知道,林以乔长吁一口气,反而有点担忧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后李云泽得到的除了清白,还有伤心失望。 “当年,容妈宁愿带着孩子远遁回乡也不愿加害我们母子,这份恩情我怕是没什么,待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你们好生安顿江望成吧。” 李云泽像是交待后事一样的委托,打断林以乔的沉思,也让她心生难过和不满。 不满他言辞间,好像就此放弃了一样的悲观。又难过不知如何安抚他的情绪,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望着他远去的落寞背影,林以乔居然丧失了去赌场娱乐的兴致,罢了罢了,还是拿个被子蒙头狠睡,养足精神亲自去盯守也好。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第五十九章 现身 【笔趣阁.】 顾十三不停的挠着自己的手臂脖间,浑身发痒,身上的粗布麻衫又糙又破,难看又不舒适。 自找的罪受也只能认了。谁让自己早上大言不惭的夸口说盯梢这等简单活难不倒自己呢。利索的就换上了这身不气眼的布衣装。 现在想想早上林以乔的那些话不会是故意刺激自己的吧?! 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少爷,什么从小养尊处优吃不了苦的小王子,什么细皮嫩肉一无是处的小白脸 乍一听是**裸的挑衅,她可能也是在挖坑。顾十三愤愤的剜了一眼淡定的坐在对面的‘俊俏小生’林以乔,喝了口茶寮倒的茶。 “噗~这也叫茶吗,太难喝了。呸!” 苦涩的粗茶,喝惯了好茶的顾十三怎么喝得下去呢,毫无仪态的一口全喷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对面的人脸上。 这下,他真的是什么仇都报了。完全忘了身上痒了,翘着二郎腿笑的前仰后翻的。 “我又不是叫你来品茶的!” 叫他别来他偏要逞强跟来,遭殃的果然是自己。林以乔抹了一脸的茶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咬着的牙缝里蹦出来。 “哈哈,细品之下,我突然觉得这茶吧,还真的是很不错,齿颊留香,叫人回味无穷啊!哈哈~”顾十三很不识相的继续得瑟。 “千万别和一个弱智计较忍住,淡定!他是猪,变成空气的猪” 林以乔黑着脸一边重复低声自我安慰着顺气,一边心里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正经事要紧。 茶寮的斜对面就是庆王府后门对着的巷子,他们坐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门口的一举一动。 看完信的人心里若真有鬼,不管是出于担心江望成,还是担心自己会变成下一个江望成。肯定会想尽办法来王府打探一番虚实。 正大门做不了手脚,后门还是可以故弄玄虚一下的,林以乔早让人趁夜把江望成衣服上扯下的布条挂在了门脚处,伪装成勾破的样子。 他手里常把玩的折扇则留在了离门不远处,布置好了一切,选好了坐等的角度,就看有什么收获了。 等待是漫长且枯燥的,很快两个人就换了无数个姿势东倒西歪的在角落的茶桌上无精打采了。 盯梢这种粗活,费力还不一定有结果的。学堂和秦楚馆还能让别人代劳,只要记清楚都有什么人进出,不要漏掉任何人。 可庆王府的盯梢,是关键之处,林以乔不想找任何人代劳,现在情况迫在眉睫,她想第一时间掌控事情的动向之余,更不想有什么错漏。 茶寮的老板是个健谈之人,瞧着俩人一大早的就过来叫了壶茶有聊有闹的坐了大半天,不由的也上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听说他们是来投奔亲戚的,约好了在这等,不见不散,脸上多了几分同情的神色,还好心的送了两个馒头上去。 这心里怕是认定了他们嘴里的亲戚是不会现身接济啦,两个穷酸的亲戚投奔谁,谁远远见了都会止步吧?! “谢谢老板啦!我这位表兄啊,还是接受不了家道中落的打击,这脑子多多见谅哈!” 顾十三瘪着嘴捏了捏淡而无味的馒头,嫌弃大大的写在了额头上。林以乔赶紧打着圆场,说话间手指还在脑门上转了转,暗指他脑子不好使,让老板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可不得客气些吗,还指不定要在人家的场子坐等多久呢,惹的人家要赶他们走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不知不觉都要过午饭时间啦,还真有点饿了。我看老板你那小馄饨挺好的,给我们也来两碗吧。下馒头正好!” 顾十三刚想争辩,被林以乔一把捂住口鼻抢白在了前面。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他耳边轻声警告道:你要再敢添乱,我就毒哑你! 虽然不服气,却也是明事理的,这一局被将了,顾十三认了。耷拉着脸不悦的坐在一边,拿过馒头啃咬了一口。 这一坐就坐到了太阳快下山,黄昏时分,巷子里本来出没的人就少,这会依稀就几个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更别说停留了。 可林以乔却是打足了精神,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她可不能走了眼。 “嘘” 顾十三吧唧着嘴想说些什么,林以乔严肃的嘘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拄着拐杖慢吞吞的一拐一拐在巷子里路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一天下来她觉得可疑的人,零零散散的那几个人都示意人一一跟踪过,结果也只是虚惊一场,现在连老头子都怀疑上了?! 顾十三没当一回事,有气无力的拿着手里的小勺子挑着汤里漂浮的葱花。林以乔越看越认真,还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她总觉得眼前那半躬着身子,夜色渐黑还要吃力出行的老人,有什么蹊跷,缓慢的步伐配合着手里四处乱戳的拐杖总显得过于格格不入。 “老人家,天色已晚,你腿脚不便,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就在她的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手搀扶上老人的那一刹那,她进一步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啊,呵呵,小姑娘,你心肠真好。谢谢你的一片好心,老朽家很近,就不劳烦了。” 一双手虽然略显粗糙却没有半点老人斑,怎么看也不可能年过五十。而且他脸上的皮肤和脖间的有很大差异,说话的声音低沉粗哑,最可以的不过于再年迈的男子,也不可能看不到喉结。 “无妨,我刚吃完饭,就当做做运动啦。” 林以乔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等了这么久,这‘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她等了一天的鱼,还是乔装了的鱼。 “哦,真好真好,其实啊,我的家人马上就来接我了,我就在这等会他们就好。这天都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也赶紧回家去吧。” 他说话可比那腿脚利索多了,言语间无不透着着急,他越着急心里就越有鬼。 顾十三匆匆赶至,见林以乔暗示的眼神,也识相的加入了他们两个人的你拉我扯中。变相驾着老人就出了巷子口。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害我这个老头子哟,放手放手,救命呀,我自己会回家!” 挣脱不过‘胡搅蛮缠’的两个‘热血青年’,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的吼道,气急间居然把胡子都给蹬掉了,三人面面相觑,了然于心。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第六十章 承袭 【笔趣阁.】 今天是李云成承袭的大日子,以后庆王府当家作主的就是他了。王府上下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门口车水马龙,不断有人上赶着送礼巴结。 前来的宾客中还有天水的县太爷白竹,他留着山羊胡,硬朗清瘦,身边跟着的是他的独生女儿白雪,人如其名,肌肤胜雪,唇间的一点红更显娇俏可人。 吕青早就放出口风来,待李云成顺利承袭之后,就会大选正妃,为王府开枝散叶。 全天水的人无一不是卖力找着机会,显摆推荐自家的适龄女子呀。 这会,她一改往日高傲的冷脸,和蔼可亲的拉着白雪的手,一个劲的夸她出落的大方,亭亭玉立,简直像是出水芙蓉一般。 白雪脸上瞬间挂起两片绯红,低着头娇羞不已。吕青这般言行也是想为之后公审李云泽母子做铺垫,毕竟这天水主事的还是白竹。 抛开歪歪绕绕的心思不谈,李云成和白雪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一个俊朗伟岸,一个小鸟依人。 顾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之列,顾啸天携着夫人早早就捧着贺礼入了席。只是这顾夫人的脸色可不好看。 看着满堂的名媛们,个个都盯着李云成这块‘肥猪肉’,她心里哪能是滋味,她的宝贝儿子顾十三也是未娶好不好,奈何一圈聊下来,没一个是正儿八经有兴趣的。 想想自己那儿子也的确太不争气了,整日里招惹的尽是些不三不四,没有家世的烂桃花,像这些名门闺秀,哪个一听顾家少爷,心里可不都是要三思再掂量还不一定应承吗。 她倒也不是势利眼,论财势顾家几辈子都花不完,只是她倒不觉得自己儿子身边的女子,有哪个会真的是出自真心,哪个懂得相夫教子。 只是想找个有学识,有涵养,还能管的住自己儿子那匹野马的,至少儿子游手好闲的话还有个媳妇能操持,毕竟以后整个顾家迟早要交到他们手里,可不得有点本事才能扛得住啊。 林以乔和顾十三这会还墨墨迹迹的为她是穿男装还是女装争执不休呢,林以乔道女装婆妈没有男装方便,她待会是去办正经事的,不是去吃吃喝喝的。 顾十三不服,道:办正经事和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他堂堂大男人,带着另一个‘大男人’一同赴宴像什么话,何况他可是顾十三。 林以乔双手做眼保健操,揉着自己的一对熊猫眼,这次可不是通宵赌博整的,而是捕获了‘大鱼’之后,事情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连着彻夜忙活,才算是把真相给捋顺了。 “小姐,你这样是揉不掉的,让莺莺来帮你遮一下。” 林以乔本就是个好伺候的主,还没有架子,几天下来,莺莺燕燕和她相处的别提多和谐了。 说话间,燕燕已经打了盆清水,和莺莺你一下我一下的‘捣腾’起了那张脸。 女孩子的手就是柔软无骨,林以乔被燕燕按的不由打起了瞌睡。 见状,顾十三冲莺莺燕燕使了个眼色,合上门出去了。让林以乔趁空眯一眼也好,少了她的诸多意见,又有俩人跟前伺候打扮着,耽误不了事。 没想到,莺莺燕燕并没有按他吩咐的把林以乔盛装打扮成女子,反而变成了风流倜傥的俊俏小生,遮住了那一双黑眼圈之后,完全是一精神小伙呀。 心里埋汰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这么快就把自己这个老主子抛诸脑后,忘的一干二净了!极不情愿的领着‘美男子’一同上了马车。 今日有刘班主的戏班表演,更有秦楚馆的歌舞助兴,众宾客当然是乐在其中。 沈冠雄,蒋万豪和黄有财也都在席间,个个都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着欣赏表演。 眼前的一片歌舞升平,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假象罢了。 李云成脸上深不可测的表情,吕青嘴角诡异阴险的弧度,都在顾十三他们入席之时打破。 吕青可从来没把这个草包大少爷放在眼里,反而把目光落在他身侧跟着的少年,年岁不大看着眼生,乳臭未干的样子,怕是和顾十三一丘之貉的纨绔子弟而已,坏不了什么大事。 当然,如此啪啪啪打脸的想法,在之后发生的事情上,林以乔很好的让吕青体验到了。 “感谢在座诸位,在百忙之中还赏脸来参加小儿的承袭大典。小儿年幼,以后还要请诸位多多关照提点!” 酒过三巡,吕青一番谦虚诚恳的言辞拉开了她表演的帷幕。 “蒙圣恩,赐号平,从今往后,庆王府的荣辱,都在我儿的肩上担着了。值此佳时,除了同各位分享这个喜悦之外,其实还有一件足矣让王府蒙羞难堪之事,请大家帮忙论断一番。”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只是我不想被人诟病,说我以大欺小,颠倒是非,只手遮天。我选这个时候处理家事,也是不想此事闹上公堂,满城皆知的打我王府的脸面。” “正好,白县令也在,在座的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有你们帮我评断本王妃甚是放心,无尽感激。是真是假,孰是孰非,我和平王就仰仗你们了。”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说起这事,本王妃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事情是由庶子李云泽是不是庆王亲生血脉而引起的。” “事关已逝庆王和王府的声誉,我们今日就关了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出了这个门,除了记录在案的衙门史册,还请大家嘴下留情啊。” 吕青条理清晰的做着铺垫,她的儿子承袭王府,是何等风光荣耀,这个时候要是手起刀落的处置了侧室和庶子,不被人唾弃怀疑才怪呢。 现在一番包装之后,她和李云成都能置身事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王府的荣誉,迫不得已的自揭其短,叫牺牲。 白竹拱了拱手,率先表示若真有需要帮忙的他愿意参谋一二,在座的当然也是点头附和,他们都是活成了人精的生意人,明白却不说破。 权当是出来喝喝酒,吃吃饭,顺便听了个故事。真要较真的去给庆王府断家务事,是怕自己的头太硬了不成。 即便要选是与否,他们肯定也是站如日中天的宠儿平王李云成,又怎么会选阶下之囚自身难保的李云泽呢。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第六十一章 木偶人 【笔趣阁.】 白竹不是糊涂的县太爷,却又深知为官之道,圆滑精明的他,即使才学平庸,也凭着面面俱到的手腕也稳做了县太爷位置多年。 这会,他看着跪着的一干人等,听完那些早就编排好的词,为官多年,心里多少有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说是没有半点怀疑是不可能的。 近乎完美的局,人证物证齐全,自然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寻。加上有这么多人的附和应声,即使他顺水推舟,认同和处置了,也不会说他糊涂无能,事后更是不可能难为到他的头上。 摸着那一撮山羊胡,乌黑的眼珠子转溜着,看了几眼高高在座的庆王妃和一脸高深莫测的李云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平王才是。 心里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盘算着这一笔账怎么算才不会亏。虽说处置,或重或轻的度还是要拿捏一下,把握把握的。 “依老朽愚见,此事,事关体大,还需仔细查验,斟酌再三,万不可草率行事。” 就在白竹清了清嗓子,心中有数要发言的时候,满堂的墙头草中,传来一句突兀且中立的声音。 声音低沉有力,中气十足,来自一位花白银须的长者,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却是精神奕奕,一副仙风傲骨的模样。 “哟,是林老啊,难得你赏脸光临,也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真是招待不周啊。” 见着他,吕青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一丝惊讶,却很快消失,被从容和笑颜取代说道,今日宾客众多,他又衣着朴素,行事低调,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静坐在角落,一时疏忽不察也是正常。 被吕青尊称一声林老的长者,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凡事都讲求公平公正,一堆的原则和老派礼仪。她之所以慌张惊讶,除此之外,还因为这林老曾任太子太傅。 虽已告老还乡十多年,可是真要较真的掺合一脚,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毕竟他曾启蒙教育的少年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圣上是尊师重道之人,林老更是他从小尊敬的太傅,即便十几年过去了,每年都会遣人送上贺礼给他祝寿。 所谓人在人情在,人走茶便凉。林老当然明白圣上的一片苦心,虽不至于惹的众人逢迎拍马,却也不至于被人轻待,落得个晚年凄凉。 林老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深居简出,甚少与人来往。一年可能也出不了几次门,更别说出席宴会这等应酬了。 吕青简直是把他当空气淡忘,当他是在家数日子,混吃等死了。没想到今日无端的出现不说,还大有搅局可能。到底是谁,在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虽然她心里不把这过气的老头子当一回事,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虽然词用到了,这语气听着却也没显得有多少尊重。 当然,这林老也不是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过来凑个热闹的,是顾啸天和顾夫人三请四请的给请过来的,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虽然顾十三嘴上和他们打包票妥妥的应承没有问题,可他们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还没个数吗,双重保险更有保障。 若是自家儿子真能解决,那请林老来只是锦上添花,让他行动起来也更如鱼得水些。 要解决不了,只是空耍嘴皮子,免得他们忧心而已,那有林老坐镇,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做出劫人这等蠢事。 顾十三也不是个愣头青,看了一眼席间的父母一眼,能把林老请过来,定是费了他们不少心力。心里暗笑道:真是两只老狐狸,还是两只可爱的老狐狸!!!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老婆子说的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老婆子满嘴长疮,溃烂而死。实实在在是小公子灭口手段太狠辣,容妈妈已经惨死于他的手,连自己的奶妈子都吓的去手,何况老婆子只是个毫无干系的接生婆而已。反正都是死,老婆子我愿意以死明志!大老爷明鉴啊~” 吕青身边的崔妈妈一个眼神示意,跪地的接生婆便开始口口声声的发毒誓,哭天喊地的求庇护,其余人证一哆嗦的把头都磕在地上。 “你你这婆子,是要以死相逼吗?!孰真孰假,县太爷自然会判。林老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轮得到你们提醒吗?!”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在座的又都是明理能断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冤枉的了!” “此事事关王府声誉,自然是等不得拖不得。这事啊,本王妃一开始就有话在先,为求公允,全权由白知县来敲板定夺。” “虽然白知县的爱女和小儿是天作之合,我们都有谈婚论嫁之意。但是本王妃相信,凭白知县的为人和他两袖清风的做派,一定是不会徇私我们庆王府的,再说,现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帮忙看着呢。” 见状,吕青发话了,话里有话不说,还不停的暗示林老,他今日也只是来赴宴的宾客,听听就好,插手干预就没必要了。 瞬间又把热担子放回了白知县的肩上。给他猛戴了几即使白竹要偏帮也是偏帮李云泽,肯定不会害了他,其实他李云泽又不是吕青肚子里钻出来的,何等心计!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既然是当众审断,自然要显得她‘公正’。不管之前是怎么软禁看守的对待,吕青也没让他们脸上挂彩。 这会更是吩咐人将李云泽和他的母妃做了一番洗漱收拾,赴宴似的静坐在一边,像极了精致的瓷娃娃,因为他们身边伺候的都是吕青的心腹。 尤其是他母妃跟前伺候的丫鬟,更是吕青精挑细选的。拿捏住她,就等于是拿捏住李云泽的七寸。 “好,说的真是太好啊,我都要忍不住给你鼓掌了!” “白知县,你可要好好断,别辜负了庆王妃和大家的信任,尤其是林老,难得他老人家今日大驾光临参与旁听,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说不定还能传到当今圣上耳朵里呢。” 顾十三拿起扇子,脸上照旧玩世不恭,话语却显得尖锐,丝毫不弱于吕青。他知道李云泽此刻虽然看似无恙风光,其实是不能为自己辩护发言的‘木偶’。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第六十二章 局中局 【笔趣阁.】 不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相。 满堂宾客喧哗,一时大有隔岸观火之意。 “今天的故事实在是精彩,不过,本少爷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的。白知县不妨静下心来安坐片刻听上一听。” “这里是庆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撒野!” 当然,这等当众没风度训斥人的话,断然不会出自端的住的庆王妃之口。在她吕青眼里,顾十三就是个跳蚤,上蹿下跳的,虽碍不着大事,却也让人心躁难忍。 开口代劳的是她身边的崔妈妈,能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主人的心思还能摸到几分的。眼珠子蹬的老大了。 “住嘴,谁允许你在那乱吠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这就是庆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顾夫人撸着袖子就上前护崽子,她的宝贝儿子,自己都舍不得说句重的,一个下人居然在那趾高气扬的。 顾夫人姓柳单字叶,年轻时也是闯荡江湖的女侠,和顾啸天不打不相识,最后把他收的服服帖帖的在石榴裙下。 林老之所以参与到这一滩浑水里来,除了顾啸天的诚意,多数还是因为她。他们之间还有一段渊源,这就是后话了。 “好啦好啦,生气可就不漂亮了,你看,都要多几条皱纹了!” 顾十三上前搂着母亲的肩膀打趣道,惹的柳叶赶紧摸了摸自己紧致的小脸蛋,不停的反问真的吗真的吗,果然,女人都是最爱美的。 “当然是假的啦!我们家柳姑娘肤白貌美的,怎么可能会有皱纹呢,简直就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光滑!” “讨厌!” 柳叶最受宝贝儿子的哄,顾十三还不忘‘轻佻的’在她脸上一滑,惹的她笑意盈盈之余一声‘嗔怪’。 “咳咳,你们母子两就别在那嬉笑打闹了,正经事要紧。” 见两人旁若无人,当众打趣逗乐的,顾啸天尴尬的干咳几声提醒道。换来自己夫人的一个眼神杀。 “这种粗活,就让我的小跟班代劳吧。” 顾十三指着林以乔停顿片刻,选了小跟班这个词。在众人的注视下,林以乔冲着李云泽投来的目光回以肯定。 “我嘴笨,不大会说话,就让你们口中死去了的容妈,亲自来说说事情的真相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林以乔扮猪吃老虎的样子惹的顾十三心里一阵啧啧! “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才是杀死所谓容妈,也就是刘老四媳妇的真正凶手。” 招财进宝领着一男一女进来跪下后,吕青不禁心里一慌,虽已时隔多年,可还是一眼认出那半旬老人就是当年的容妈,不禁狠狠剜了一眼办事不利的崔妈妈。 这半旬老人容妈就是那日林以乔和顾十三守株待兔‘捕获’的易容老头子。 跪在一边被林以乔称作凶手的正是江望成。 事情的起始缘由还需要慢慢讲清楚。 儿子杀母亲?李云泽的眉头深锁,双手不禁紧紧握住椅把,容妈走的时候他还小,还真不大认得出堂下的是不是容妈了。 底气不足的吕青还是端的住的,就算这火真有机会烧到自己身上,那她也有办法把它给扑灭咯。 崔妈妈这会低着头,办砸的差事,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小命,这会没有发作,不代表事后不会追究,她自知是难逃其咎了,只能祈祷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面发展。 “你不会不认识他们了吧?!那你总该认得这封信吧!!” 林以乔没有直言名讳,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向吕青发问的,说话间还当众扬出了印有吕青私章的书信,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过来,但李云成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封信就是容妈多年的保护符,也是扎在你心头多年的刺。在你决定要对李云泽母子动手的时候,这根刺一定要狠狠地拔出来才可。” “够了!” 李云成心里自然是明了母妃的用意,他本无意插手,更无心管他的母妃是用了什么手段,想耍什么把戏。 可林以乔这搅局的活做的太好了,好像把什么都挖了出来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出言制止。 为了母妃的颜面,也为了他自己的地位。 “本王知道母妃不想有人诟病你才会选择今日公开的场合,由在座各位评断真相。只是,请恕孩儿无礼,孩儿觉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庆王府的家事,实在是不想太多人介入和参与,还望母妃体谅。” “而且现在双方都各执一词,再这样争吵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只会扫了众人的雅兴,惹来更多的争议是非,母妃要是想继续分出个是非黑白,还请和白知县移驾后院再行处置。” 李云成看似反驳吕青的用意,其实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要是真揭发出他母妃什么难堪的丑闻来,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他这平王,怕是再也坐不平。 “刚刚还说要当众审理,怎么换个人做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丑闻的主角,就又要私底下行事了?!” “莫不是怕我这小跟班心直口快的,当着大家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真相来?!呀,那去了后院,他会不会有个什么意外变成傻瓜或者哑巴之类的啊?!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众人自然是不敢反驳李云成的建议,只是顾十三可不答应,当着这么多人庆王妃都能想着法子让李云泽母子如砧板上的鱼肉,真去了后院,还不是成了他们的私家公堂。 姓顾的这败家子,话里话外都在酝酿着一场更大更黑暗的风暴,他一个整日只知道流连花丛中的好色之徒,什么时候这么有手段有想法了?! 难道他口中的小跟班才是在操盘算计的?!肯定是顾啸天,不知道上哪给他找了个这么深藏不露的军师,看来他们顾家是摆明了,要挺李云泽这个庶子了。 吕青心里不停的琢磨着,却着实发现有点看不懂顾十三这个玩世不恭外表下的心思了。尤其是那年纪轻轻,还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小跟班。 她这一刻也开始为自己的大意和得意而有点追悔莫及,本想今日过后能一了百了,除了这眼中钉还能锦上添花,没想到这会骑虎难下。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第六十三章 反将 “放肆,你当本王是什么人?!来人呐!” 李云成眼珠子瞪的老圆了,怒视道就要处罚顾十三的口无遮拦。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自己的庆王府是他出入自如的烟花楼吗?! “平王息怒!请容老朽一言。”端坐的林老,颤颤巍巍的起身行礼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就无畏遮遮掩掩了,凡事但求心中无愧!老朽相信,在座的诸位,还没有人闲的敢嚼庆王府的舌根。” 好一句但求心中无愧,林老威严的声音扫过全场,没想到他会出来力挺解围。 吕青敢选今日在府里公审此事,不就是因为笃信在座的众人会成为她最好的证人,而不是做得罪庆王府的长舌妇吗。 “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本王决不会轻饶。” 这一招反将,由林老这么有分量的人使出来,碍于这么多双眼睛,李云成只能松口。毕竟他的承袭圣旨来之前,一道问安圣旨先去了林宅。 对于他充满戾气的眼神盯视,林以乔摸着手上的鸡皮疙瘩还是紧了一紧的。这个所谓的平王,一个不高兴,手起刀落要了自己的小命也是如反掌一般。 退不得,就硬着头皮上吧,真相是需要有人勇敢发声的,林以乔不禁又摸了摸微微发凉的脖子,感受到林老投来的和蔼亲切眼神,不由放松了不少,多生几分亲切和自信。 “平王殿下如果不放心,可以多找几个庆王府的老人确认一番,我想他们定能认出十几年前在庆王府当过奶妈子的容妈,是不是堂下跪着的妇人。” 林以乔的声音不卑不亢,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还有假不成,更何况她也验证过容妈后背的伤疤。m. “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怎么躲都躲不掉,都是我造的孽啊......” 跪地的妇人摇着头似哭腔,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躲过,到头来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几滴悔恨的泪水从容妈脸上滑落。 “小夫人,是奴婢对不住你们母子啊,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就让我来赎罪吧!” “大人,奴婢用性命担保,小夫人母子都是清白无辜的,小公子的的确确是庆王的亲生骨肉啊!” “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当众滴血验亲,小公子出世的时候奴婢就在跟前伺候着,怎么可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孩子,这些人都是在存心污蔑......” “小公子心地善良,根本不会杀人的,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都是我做的,水井里捞上来的那具女尸,是奴婢找的替死鬼,那些人都是奴婢亲手杀的,小公子是被冤枉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大人......” 容妈朝李云泽母子狠磕一个响头,失控的要白竹抓她认罪伏法。只是怎么可能凭她的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事端,平息这一场风波呢。 她不住的喊着要认罪伏法,更显得是顾十三找来的替罪羔羊,可信度一下子就打了对折。 “这......” “滴血验亲这些都只是民间把戏,没有任何依据,又岂可当真,不足以作为参考!” “是啊,怎么说皇族血脉都是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只是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滴血验亲怕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是这验亲结果被不被认可就......” 白竹顺着话为难的说道,眼神转溜着,活脱脱像是想得到别人的答案才敢敲板。这除了要庆王妃和平王点头,谁还敢瞎应声啊。 “滴血验亲的确没有科学根据,电视剧里都是剧情需要拍拍的,图个看头。按你们现在的科学发展,我想只能滴血验骨来证明了。” 林以乔的话自然是听的众人一头雾水,当然,她接下来的话会更让人震惊,所谓验骨,可是要把庆王已入土的尸骸起出来。 “那个,我是说,相信大家一定都知道骨肉血亲,所谓至亲的血能相融,骨髓能相匹配,所以......我还是简单来说吧,如果李云泽是庆王的亲生骨肉,他的血只要滴在庆王的尸骨上面,定能完全相融,反之,则不能相融,只会停留在表面滑落。” 解释的再详细他们也不能明白,林以乔干脆就直接一点的说出自己的办法。 “大胆!来人呐,给我掌嘴!” 下命令的是李云成,他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是要起出自己已入土为安的父亲尸骸,顿觉大逆不道,火冒三丈。 “又来?!还让不让人说实话了,只会仗势欺人,无知,迷信,我说的都是有科学......是有依有据的,我相信庆王在天之灵,肯定不会介意的,我看你们就是心虚,喂......” 动不动就来人呐,要处置的,林以乔被人架着嚷着不服气,心里一阵埋怨,无比怀念未来的法治社会。 “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李云成向来沉得住气,现在被气的就要上前亲自动手掌掴,牙尖嘴利的他见多了,这般大言不惭不怕死的还是头一回。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若我真的是口出妄言,任凭你发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以乔自然不能示弱,面对李云成扬起的,芭蕉扇一样的大巴掌,脸已经开始一疼,嘴巴却还是继续强硬道。 “住手!” 李云泽心急的大喊一声,站他母妃身边的侍从马上亮出手里的暗器狠狠威逼瞪视,一时让他不敢再上前半步。 “大哥,其实墨儿也觉得这位公子说的有理,如果二哥真的是被人冤枉的,那咱们也得支持他还自己一个清白的,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能找出真相。” 就在他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李云墨出言帮衬道。她更是上前挽过李云成的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轻摇几下,意在安抚他的怒气。 李云成一向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只是她这话似在偏帮外人,让他息怒之余,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要是他说的都是假话,到时候墨儿一定帮哥哥狠狠地惩罚他!” 李云墨边晃悠着自个儿的小拳头放着话,边拉着李云成就往回走,还不望回头冲着林以乔放了个电。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四章 还原与推翻 “开不开棺还轮不到你们说了算。” 吕青怒拍桌子,犀利的眼神一瞥,霸气十足。她可是大房,正妻,土里埋的是她的夫君,没她的允许,她的点头,看谁敢开这个棺?! “要不,我们先来说说刚才提及的杀人案吧?!” 白竹好似在询问道,见大家都没回应,当是默认了,走到容妈跟前,让她一五一十的交待一遍。 “说起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奴婢的丈夫好赌又好酒,每次不是输的家里没米下锅,就是喝的烂醉回来,动不动对奴婢就是拳打脚踢的,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来要债。这日子,就算奴婢能忍,可我的一对孩子还年幼,不能一直挨饿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啊,于是,趁着有一日他醉酒昏睡,奴婢收拾了几件衣物,打算带着孩子偷走。” “岂料,临出门的时候,孩子突然哭啼不已,还把他们的爹惊醒了,发现我们要逃跑,这个没人性的又开始发疯了,拉扯间,我只得抱着年幼的小女儿先行离开。” “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抱着女儿,流落街头,蒙小夫人心善将我们带回去,收留我和年幼的女儿在王府伺候,给了我们一口温饱饭吃。” “小夫人还不嫌弃我出身低微,让我做了她孩子的奶妈子,她对我们母女的大恩大德,奴婢却恩将仇报,都是报应啊......” “当时,小夫人刚刚被诊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说夫人身子弱,生完小公子后也没调养好,更需要谨慎静养,尽量少走动。还开了安胎的方子让奴婢每天给夫人煎服,以保无恙。” “小夫人完全信任奴婢,奴婢却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不止害的她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还再也难生育。” “事发后,奴婢自知死罪难逃,只是舍不得我那年幼的女儿。小夫人念我对公子的相护之恩大发慈悲,留了奴婢的狗命,还给了我些银两,让奴婢离开王府。”m. “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回到乡下后,奴婢的孩子也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报应为什么不报在我的身上,我可怜的女儿啊~” “痛失爱女的打击,让我想到了报复,要不好过就都不好过,反正奴婢也是贱命一条,于是我回到天水,得知小公子和王妃都在找奴婢,就设计了那一处杀人栽赃的戏码,想让他们都不得安宁,只是事情还是败露了。” “事已至此,奴婢就算说小公子是王爷亲生的,你们也是不会全然相信了,是真是假,一验便知。其它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我干的,和小公子,和王妃都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容妈侃侃道来,哭泣,悲痛,无奈,绝望和了然,所有情绪在她的脸上,随着泪水都演绎了一遍。说罢,一心求死的她,伏地认罪后再无一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故事说的很圆满,却不是全部的真相。她不吐露幕后指使的真正凶手和隐瞒部分的真相,无非是想维护她最后的血脉江望成。 听完,吕青绷着的脸总算是舒缓了不少,心里道她是个聪明识趣的人。只是看林以乔的神色好像并不想就此作罢。 “本案牵涉的凶手不止容妈一个人,死者当然也不可能就只有刘老四媳妇。” 的确,林以乔不能选择缄口不言,沾了鲜血的人终要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死了的人理应得到安息。 就算容妈是一片慈母心想替江望成顶嘴,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 之前抓获容妈进行审讯盘问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般抢着把所有罪全认了,即使被林以乔拆穿后,她还是一口咬定,死活没有认可林以乔推算出来的真相。 “你们别听她的,她没有证据,全都是瞎编乱造的。” 容妈心里一紧,突然抓狂的呐喊道,意图制止林以乔开口,场面一度混乱。 “你说刘老四媳妇是你布局杀害的,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将她杀害的?又怎么将她嫁祸给李云泽混淆视听的?” “我就是拿匕首,这样,一刀从后面捅死了她,正好小公子他们找了过来,我吓得赶紧躲了起来,见他们一直没走,为了躲避追查,就顺手嫁祸到他的身上咯。” “全错了。你也许是事先参与了布局,或是事后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但是动手的绝对不可能是你。” 眼见容妈说话间比划着动作,林以乔斩钉截铁的否决道。 “我验过刘老四媳妇的尸体。她的确是被人从后面一刀捅死,但是,根本不是你比划的右手持刀刺入,杀他的人是个左撇子。不是惯用左手的人,左手使刀不顺手之余,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能一刀致命。” “就算你能强辩过去。死者后背的刀口也已经证实了杀手身形比死者高十公分有余,而你们俩人身形相似,你从后面捅过去,刀口只可能是平的,甚至是从下往上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忽视了,死者在挣扎期间抓伤了凶手的右手,留下了皮肤组织,而右手有伤且一切吻合的只能是他。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林以乔细说着各处疑点,从尸体指缝间取下的皮屑也收藏在她展示给众人的帕子中,一对便知。 而说到最后,被她点名指出的凶手自然是跪着旁边的江望成。抓过他的右手手背上依稀有几道还在愈合的抓痕。 他一直都很安静,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听不到看不见似的,又像是放弃了的行尸走肉,不想浪费时间和心里做些无谓挣扎。 即使抓获他的事后他什么话都没说,林以乔也是注意到了他右手虎口处的伤痕,单凭这个自然是不能咬定,所以当时她只字未提。 “你之所以抢着认罪,是因为他就是你当初没能带走的儿子,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我本来也想不明白,如果你们相认了,作为儿子,怎么能对亲生母亲下得去手,如果没有相认,那他为什么要刻意把尸体抛下水井,以便磨花她的脸蒙混过关?!” “最好的解释就是死者是你们精心找好的替罪羔羊。” “这个猜测细思极恐,怎么可能会是李云泽口中心地善良,以身相护的忠仆容妈能做的出来的,我想了无数种其它可能性,直到秦楚馆一案......”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五章 教而不善 林以乔之所以会怀疑到在秦楚馆给自己宽衣换装的老妈子身上。 一是因为当黄有财吩咐使唤丫鬟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时,站的老远的老妈子自告奋勇的跑过去抢先一步拉着她就去了后院。 本来林以乔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在老板面前博取表现,想升职加薪什么的,换到哪个朝代或时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偏偏这老妈子一路上眼神时不时就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看,换衣服的时候更是不经意似的拿过在手,很仔细的摸了个遍。 只是那时候林以乔还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是单纯见着这玉佩贵重,起了好奇之心,还是别有所图。 二是因为恰好看到在后院拉拉扯扯的那对小情侣,林以乔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老妈子却着急忙慌的为他们打掩护。 戏被她搅和是没看成,却让林以乔把目光从护卫的身上转移到了她同那花衣女子身上。 只是没想到,本是想和顾十三不动声色的进行一番探查,却闹出了彩玉的人命官司。还把周吉也牵连了进来,至今还在衙门大牢蹲着。 彩玉就是在后院私会的花衣女子,和她私会的男子正是江望成,他这么巧又是个左撇子,更巧的是他居然是容妈失散多年的儿子,偏偏容妈在众人眼里已经被李云泽杀了,她本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 当所有的巧合都这么‘顺理成章’的出现和凑在一块的时候,显得再合情合理,都不足以打消已经萌芽的怀疑,尤其是林以乔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相信各位都能认出这张画里的男子和跪着的男子是同一个人,经琴韵亲眼证实,他也正是和秦楚馆彩玉私会的男子,江望成!”m. 林以乔拿出李云泽所绘的画像,她自然不是想说些男女私会的绯闻,恰恰就是因为这幅画像让她不得不怀疑身为母亲的容妈,会否藏匿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为了女儿,不得已做了伤害侧王妃和小公子的错事,结果报应在女儿身上而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的你呢,是不是又要说为了儿子,不得已才昧着良心,继续做着害人性命的歹事?!刘老四的媳妇,彩玉,她们何其无辜!教而不善!” 难道只有自己的孩儿是珍珠,别人的都是草芥?! 这颗慈母心,太过自私,一味的顺从,溺爱的弥补,是毒药。林以乔不觉得她泪流满面的忏悔真的有悔意,越说越气,甩手把画卷扔到他们身侧。 “你是说,杀害彩玉嫁祸周吉的是他们?” 顾十三一脸怒容,替他的周吉鸣不平。 “从李云泽上了马车去田庄寻容妈开始,就已经一步步,步入了你们设好的局,一个让你们金蝉脱壳的局。整件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亏的彩玉对你痴心一片,你也下得去手。” 林以乔拦住顾十三,现在不是他算账的时候。事情解决了周吉自然能平安回来,他再慢慢心疼不迟。 是啊,怎么下得去手,他是想带她私奔,只是现实没得选。想起彩玉,江望成自觉心间一疼不住的摇头。 “我儿.......他对彩玉是不是真心的轮不到你来评断。如果不是你出来瞎搅和,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要说凶手,你才是杀死彩玉的凶手,都是因为你。” 容妈指着林以乔的鼻子开骂,当日要不是认出林以乔的玉佩是小公子之物,她也不至于对彩玉狠下杀手。 在容妈的角度,要怪,当然是怪林以乔多管闲事。在秦楚馆东张西望非要打探个所以然,还女扮男装别有目的似的问东问西。 她和顾十三一唱一和旁敲侧击又深不可测的样子,容妈看的明明白白的,能不心虚吗,索性把心一横,心急灭口善后,带着儿子远走高飞。 “反正是一死,就让我和彩玉在阴间重聚吧。” “是的,刘老四媳妇是我杀的,当日,我得知要杀的人是我失散多年的母亲的时候,我的确下不去手,可是那笔赏金实在太诱人,足够我给彩玉赎身和她远走厮守。”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钱,那个人铁了心要杀母亲,就算我不做,还有其他人会做,要是带着母亲逃跑,我们两个都得死。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我去找母亲商议,刘大嫂正好在和她话家常,我见她身形和母亲相差无几就想到李代桃僵,母亲开始不同意,可是为了保全我,在我苦苦哀求之下最后还是答应配合我。” “那个人,也赞同我这个一石二鸟之计,” “母亲离开后一直留在秦楚馆,她平日里有在那打零工,当然她一直是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刘大嫂也依母亲嘱托每日去她家里喂喂鸟什么的,待李云泽上门之日就是下手之时。” “那个人,自然是很赞同我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所以事发之后,她安排了人,把被嫁祸的李云泽押回去治罪,对母亲的尸体自然会草草带过。加上尸体的容貌有损,自然也没有人怀疑。” “拿了赏金,我想去替彩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赎身,然后带着母亲一同离开。没想到,蒋老爷也看上了彩玉要娶她做填房,黄有财这个吸血蚂蝗就出尔反尔坐地起价,我的银子根本不够,还被他一番奚落嘲笑赶了出去。” “母亲担心,一直催促着要尽早启程离开,可是我放不下彩玉,黄有财又看的紧,迟迟没有机会,也不能做决定。直到那天母亲看到小公子的玉佩,再也沉不住气继续等下去了。” “她知道你早晚会查到我身上,加上她一直盯着你的举止,看到周吉偷偷离开便知不妙。彩玉如果不能跟我们走,难保不会在严刑逼问下说出事实......” “在牺牲彩玉和母亲安危之间选,我无奈之下才会......是我对不起彩玉,母亲只是护子心切才会替我顶罪,人都是我杀的。” 江望成的语气从淡定到激动,尤其是说到彩玉,他脸上更是难掩忧伤。这么深爱的人,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不,彩玉是我杀的,我儿子对她一往情深,放不下她不肯走,我不能看着火烧到他屁股了还不做事的。儿啊,黄泉路上,母亲陪你一起。”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六章 尘埃落定 互相抢着认罪的母子情深戏码,本是感人肺腑的,可这会林以乔的心里着实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李云泽的脸上更是震惊和失望,原来那封信不尽属实,原来容妈当年是做了伤害母妃的事情被遣走的,原来多年以后她不是能帮到自己的贵人,而是害自己的人之一。 “是我,趁春燕不注意,在她给彩玉熬的药里加了大份量的宁神草药,当彩玉喝了昏睡的时候,我算好时间过来找她拿绣品。” “其实我就是趁那时候进去,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间,药的分量重,所以她是在睡梦中慢慢血竭死亡的,没有什么痛苦。” “打破杯子制造她起床的动静,和窃窃私语,这些都只是我制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让春燕当我的证人,证明我走的时候她还活生生的在床上休息。” “我知道你派人在后院监视,所以就趁机嫁祸给了他。给我自己也争取了时间,找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望成知道彩玉的死之后,悲痛欲绝,却也不得不顾全大局和我离开。他在走之前打算回去学堂收拾一下顺便和佩姨告个别。” “我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很快了,殊不知原来已经被你盯上了,我不知道是何时,哪里露出了马脚,这一去,我儿没有如约出现和我汇合。”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秦楚馆收到了这封带血的纸张,关心则乱,就这样步入了你精心设计的圈套,不过也好,至少能见到我儿安然无恙的。” 容妈长叹一声,眼里尽显慈爱。的确,如果她能静下来细想一遍,也许就会想到庆王妃并不知道江望成是她的儿子,又怎么会抓他来要挟自己呢,况且在她眼里自己早已经是个死人。 “何时?可能是在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的时候,你一介妇孺,居然能镇定自如,甚至反应敏捷的抓到‘凶手’。”m. “再者,死亡时间和周吉出现的时间是吻合了,可是死亡现场却漏洞百出。如果真的是他杀了人,从被发现到逃跑这么短的时间内,彩玉的血根本不可能流的整张床都是。” “而且,我见识过周吉的武艺,单凭他百步穿杨的技艺,杀个人,就不可能如此冒失。” “我承认,在看到鸟笼里藏匿的书信的时候,我真的有过一刻犹豫,可是事实不能光靠眼睛去判断,所以我才赌一把设了局,幸好结果被我赌赢了。” “废话不多说了,既然信上让你加害侧王妃的事情你都照办了,留在身边做了你这么多年的护身符,我想也是指证这幕后之人最好的证据了。” “其实,如果不是这幕后之人一直咄咄相逼,你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也许还能一家三口过着安安乐乐幸福美满的日子。” 林以乔也不差把事情给她说个明白,末了,想劝他们把这幕后之人给招出来,毕竟只有信上的私印刻章,远远不够拉那高高在上的人下来。 江望成直起身子,想说,被容妈拉了拉衣袖,又憋了回去。他心里恨母亲杀了自己的至爱之人,可在母亲抢着为自己定罪甘愿一死的时候,他就不恨了,事已至此,黄泉路上再求团聚了。 最恨的,最可恶的,莫过于那操纵之人,他是真的想开口把这幕后之人给咬出来。当初,若不是他想赚快钱替彩玉赎身,也不会昧着良心做了那人的鹰犬,替她做那些黑心事。 后来又和母亲相认,他更想多存些钱,给母亲和彩玉一个安稳的生活。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害的母亲东躲西藏的人和他效忠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之所以憋回去,只是想到了佩姨,和学堂那些无辜天真的孩子。母亲拽着自己的衣袖上正是佩姨亲手为自己缝补的衣衫啊。 即使招供说了,凭着他们母子今日的荣耀和地位,说不定结果相安无事不说,相关的人还会被狠毒报复。 “坦白从宽,你们主动把这幕后之人交待出来还能减轻点罪责,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就算你们不说,就凭这信上的印章,要查问它真正的主人是谁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以乔扬着手里的那封旧书信,继续游说道。 “哟,说的本王妃都好奇了。这位小兄弟说的对,没什么好怕的,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身边还关心你们的人,放心大胆的说,只要说的属实,本王妃一定会替你们求情。” “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本王妃和白知县在,定能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要是担心事后报复,本王妃也可以派人去咏香学堂,把人接到王府来安置。” 吕青不慌不忙,一番颇为义正言辞的话,说的白知县和在座各位是连连点头附和。 跪着的当事人可不是这么接收意思的,话里妥妥的是威胁的意思。还敢开口就见鬼了。 “王妃可真是心善之人呐,想的周到!” “的确,躲在那背后之人太阴险,太狠辣,实在是不容小觑,黄蜂尾后针呐。这不,我家少爷也和王妃想到一块去了,早早就吩咐下面人去办妥了,所以学堂的人,就不劳王妃费心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了。” 林以乔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不可能粗心的连这个都漏掉,同吕青一样扯着张假笑的脸,用夸赞的调调就把话堵了回去。 “容妈妈,你应该知道这是你们最后的赎罪机会了。你若还念着侧王妃对你的那点好,也是时候还了。” 林以乔把握十足,给李云泽母子投去了个安心的眼神。他的母妃手拿着一串念珠,面色略显苍白,表情却始终如一。她沉静,安然,不知是收起了光芒还是本就如此,完美的诠释了江南女子的柔美。 果然,容妈和江望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拉那人一同下地狱般。 可就在吕青的名字要从他们嘴巴里蹦出来那一秒,崔妈妈抢先出来认罪了。 跪在地上把所有罪责都认在了自己身上,说完,还爬着来到庆王妃跟前,拉着她的衣角认错求情。 吕青还是端着庆王妃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一脸恨铁不成钢,话里尽显责备,骂崔妈妈给自己丢人,心里着实是舒了口气。至此,招招逼近的林以乔也彻底成了她的眼中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七章 假面 崔妈妈是吕青的陪嫁丫鬟,吕青嫁到王府都是她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多年来,一直是忠心耿耿,甚得吕青的信任和看重。 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吕青不想她嫁的太远,就给她和府里的管家说了亲事,除了嫁妆,还给崔妈妈一家置办了一处小院子。可以说,崔妈妈一家子的生计全在王府,指着吕青呢。 “奴婢自小就在王妃身边伺候着,见不得小姐受委屈。我家小姐知书达理,美丽善良,给庆王生儿育女,王府的一切都打理的仅仅有条,庆王却还不满足,偏偏还要娶个侧室回来。” “分了我家小姐的宠爱不说,庆王更是被那母子迷得晕头转向的,眼里只有他们,三天里有两天都不见人,和王妃吃顿饭,总要三催四请的,好不容易人来了,连凳子都没做暖又走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家小姐心善能忍,凡事全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到天亮都是家常便饭,脸上全是泪痕,奴婢实在看不过去小姐这般委屈,终日里被冷落。就想做点事,替主子好好出出气。” “信是我写给容妈的,怕不够分量使唤不动她,就假冒了王妃的名义,威逼利诱。章也是我偷拿盖上去的。王妃毫不知情。” “要杀容妈灭口的也是我,只是不知道找的居然是她的儿子。既然现在事情败露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全是我一个人所为。” “是奴婢没用,连累了王妃被人怀疑,有损王妃清誉,奴婢罪该万死。以后奴婢再也不能在王妃身边伺候了,王妃你要保重啊!” 面对崔妈妈的含泪叩别,吕青别过头去,不忍看崔妈妈死在自己眼前,却又无能为力,只有崔妈妈死了,这事才能就此落幕,她也才能安心。 说完,崔妈妈冲过去一头撞到柱子上倒落在地,血沿着额头流了一脸。 “既然崔妈妈都认了,这个案子就算是了结了。至于......”m. 白知县清着嗓子准备做结案陈词,被吕青出言打断。 “崔妈妈是我的人,是本王妃疏忽大意了,惹了这么多麻烦出来,现在真相大白,我想这些人,肯定也是收了崔妈妈的好处,刻意砌词诬蔑的,让妹妹受委屈了。” “姐姐实在不知道崔妈妈原来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她虽是出于爱护我之心,可错了就是错了。都是姐姐管教无方,都是姐姐的错,害的妹妹受了这么多的苦。” 面对庆王妃不得已的出言帮护,侧王妃微微躬身回了个礼。刚才那些一口咬定李云泽是买来的孩子的人,这下更是大喊饶命,瑟瑟发抖的伏身在地。 “本王妃自然是相信妹妹的人品,更相信云泽的品性。今天是平王的大日子,本王妃实在是见不得血腥,这些人就交给妹妹你们来发落吧。” 吕青一副心力交瘁,管不了事的样子。侧王妃也不是傻子,吕青主动为他们母子正名,轻易放过他们,无非是想保崔妈妈一条命。 “姐姐言重了,事情弄清楚就好,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这府里的事当然是姐姐说了算,妹妹不敢僭越,妹妹绝对相信姐姐。只是今天是平王的大日子,见血不吉利,依妹妹愚见,不如大事化小,大家就当是看了一场闹剧,就这么算了,别坏了兴致。” 侧王妃的话正合吕青心意,心里道她还算是识趣之人。李云泽虽不满母妃顺势息事宁人的行为,却也明白母妃眼神制止的示意。 “妹妹心善,宽宏大量,但是该罚还得罚,这些刁奴一定要惩治一番,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我庆王府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们这些刁奴,给本王妃听好了,今日若不是有侧王妃替你们求情,本王妃定要了你们的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妃要替妹妹好好出了这口气。” “白知县,依照律法,犯口舌之罪的,该当如何处置?” “这,依律当割了他们的舌头。” 白竹应声,伸手做了割一刀切的比试。这一会一个反转的,他们自己都能审问清楚了,白竹倒觉得自己不是在审案,更像是个看热闹的。 “如此,也算是小惩大戒了。那就照白知县的吩咐来办。” “来人呐,把这些人给本王妃押下去,好生看管着。择日再割了他们的舌头发送还乡,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乱嚼舌根。若有兴风作浪不服的,杖毙!” 虽说是白知县的处置,但在她的地盘自然是她发号施令,把事先办咯,恶狠狠的声音透着威胁,尤其是杖毙二字,她眼睛的寒意,让人不言而栗。 “至于崔妈妈,她是本宫身边的人,自然不能轻饶,就由白知县同容妈母子一并带回去再行发落吧。定要叫我妹妹顺了心中的气才好。” “姐姐言重了,崔妈妈虽有错,却也受到了惩罚。看她的样子就剩下半条命了,再下去,怕是命就......” 李云泽的母亲自然是明白的,她怎么可能就相信崔妈妈是罪魁祸首。奈何这口气,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要忍。 “命没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就没了,就让她和容妈一起黄泉路上做伴去。她的贱命,哪有妹妹的身子重要,绝不能姑息。” “不过怎么说也是庆王府的家事,要么就由着她这样,抬去后院柴房,不准救治,任由她自生自灭,也省得出去丢人现眼了。” 吕青心里早有了主意,不过是走个过场,假意的表示一下自己的善意。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姐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侧王妃制止着要出头的李云泽,平淡的接过话。 她越是这般恬静,吕青越觉得她可怕,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深藏示弱,越是这样看不透的对手,越让人心里发怵。 林以乔看着在场的一张张假面具,如此拙劣的演技,都能信服?怕是人家自己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就这么了结吧。 眼看着这场闹剧就以此谢幕,没有真的真相的谢幕,让林以乔心里不是滋味。所谓公义,在这个时代,莫不是只能屈居于强势之下?! 叹了口气离去,不愿再去和沉默的李云泽对视,对于他的不出声,可以明白却不能接受。 在场的,注意到这‘小跟班’落寞离去身影的,有那高高在上想开口却不能自已的李云墨。 有想追上去,却被一左一右父母护法围住,生怕他去闯祸的顾十三。 更有那银须银发,脸上所有表情褪去,似笑非笑的林老。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八章 遇险 什么真相,什么公理,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全都是狗屁。 林以乔心里有气,气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只要一天没伏法,就还会兴风作浪,还会有无辜的人遭毒手。 就好像多年前的事一样,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放任那个人自由,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出f局的大门。最后受害的是自己的父母...... 骂骂咧咧的林以乔,人已然半醉,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酒瓶子,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街景,原来自己心里还是在乎所谓正义的吗?!可是上天又何曾对自己公平过?! 多年前父母的惨剧,不正是因为那人对自己的不满和报复吗。留给她的只是无尽的悔恨和如果。 往事一幕幕的随之浮现在眼前,让忿忿不平的她甩手就把酒瓶子狠摔在地上。 碎片满地,酒水溅湿了衣角,隐约还有几滴飞落在脸颊上。这酒挺好喝,酒劲却大,不知不觉人就喝的迷糊了。 就在她质问老天不公的时候,老天也就这么凑巧的回应了她,轰隆隆的一声雷,闷了一天的雨,劈里啪啦的开始由小至大的落下来。 她拖着醺醉的身子,一步步的迈着沉重的步伐,任由那雨水落在脸上,衣服上,各处。她甚至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雨水正好打在睫毛上,微眯着眼睛,真想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凑合着睡了。观望四周想拦个出租车,连个人影也没有,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在那个时空。 昏暗的月色被乌云半遮挡住,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前方有个撑着伞的人影走来,林以乔转动着慢几拍的脑子,想到可以问个路。m. 刚想开口,一阵吐意袭来,不由伸手捂嘴,轻拍胸口缓一缓。猝不及防间,那人影冲上前一把抓住她,反手就扣住她的脖子,捂着嘴,试图拖着她窜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危险袭来,林以乔不停的挣扎,下意识想去抓住他使个过肩摔,可她被人拖着,身子都站不直,抓到了也摔不过去。完了完了,这是骂了老天的报应吗。 脚上的鞋也蹬落了,脖子被扣的喘不过气,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厉害,哗啦啦的就吐了,刺鼻的味道倒是让林以乔清醒了不少,也让那人嫌弃的一松手。 找着机会的林以乔哪还顾得上擦嘴,扯着嗓子就大声喊救命,吓的那人一激灵赶紧又要伸手捂上。趁着他分心的功夫,林以乔双手抓住他的手一个摔,挣脱了他的钳制。 这一摔可是抱着求生的本能,使出了吃奶的劲,不过那人反应可比喝酒了的她快多了,迅速从腰间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对着林以乔的脚就是一刀,疼的她摔倒在地。 那人赶紧上前按住她,麻利的从怀里掏出麻绳,很快就把林以乔的手脚绑住,在那雷声轰轰的暴雨中,声音淹没的何其之快,任她怎么大声喊救命,也是徒劳,直到最后嘴也被堵上。 嗯嗯啊啊的只能不停摇晃着被捆绑的身体反抗,只见那人像对待宰的羔羊般,拿着刀子,一下一下,试探性的在脸上,肌肤上,各处轻轻划过,夹着雨水的冰凉,却没有真的划下去...... 同时,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越说越激烈,继而抓狂般的,用手疯狂的撕扯着林以乔的衣服,她的晃动反抗只换来一下下的暴力毒打。 “住手!你在干什么?” 就在那人狠扇几巴掌,扯掉了她的衣服,露出白皙肩膀的时候,一声呵斥响起,制止了他继续施以毒手的恶行。 林以乔像是听到生机一般,趁他抬头分神,奋力游行,拱起绑着的双脚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击,疼的他手里的刀掉落在地。 失去时机,那人再不甘,也只能放弃,压了压斗笠的沿从另一边出口溜走了。 吓傻的林以乔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使劲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惊魂未定的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黑乎乎的小巷子。 “你没事吧?” 刚才出言呵斥的人撑着伞挡住她上方的雨,半蹲下身子帮她松绑,询问着她是否安然无恙。 林以乔现在整个人都在颤抖,近距离看清楚来人是李云泽,才完全放松戒备下来,霎时,各种感情涌上心头,哇的一下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原来眼泪还是咸的,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林以乔,在这一刻好像崩塌了似的,全都释放了出来。 “转过去!撑伞。” 带着怒气的吩咐,让荣安一激灵赶紧转过身去,伸长手帮忙打着伞,心里却是啧声不断,妖孽就是妖孽,果然是个不详人。 李云泽脱下身上的披风,裹住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抹去她脸上的泪,抱起她往回走。 他不敢想象,若不是凑巧碰上,后果会怎么样。 他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她,却恼怒让那人就这么跑了。 暗暗发誓,要是找到那个狂徒,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自宴会一别,李云泽恢复了自由,却再也没有见过林以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乔,见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许是俩人各自的心里都有些许在怄气吧。 直到今日顾十三来王府做客,谈话间提及原来那日后林以乔并没有回去他的别院居住,更是没见过她的踪影,才心生担忧。 她是离开了天水?无亲无故的能去哪里?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越想越坐不住,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走逛逛,去客似云来吃个饭什么的,其实也就是想着会不会遇上她。 却从卢云廷口中听说到,她几乎夜夜都在外面,喝到烂醉回来是常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外面睡了一宿,经常都是天微量才见人。 知道她人还在天水,李云泽是舒心不少,可是皱成川字眉还是久久不散,她的心里是藏着多少不开心的事情?!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喝那么多酒,宁愿醉生梦死,也不愿清醒的活着?!还是是自己让她不开心的? 不知不觉去了的几处都是她经常流连买醉之处,他还是不放心,眼见着这天要下雨了,要是真喝多了宿在路边,肯定要伤风感冒了。 幸好就是这个不放心,阴差阳错救下的人,正是他在寻觅的人。 想到这,抱着林以乔的双手不由的紧了几分力。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六十九章 鱼羹与姜茶 顾十三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在手掌肉里。脸臭的像是要吃人,林以乔浑身湿透,还在滴血的狼狈样子,刺痛了他的双眼,刺激了他的神经。 心里不禁懊恼自责,为什么要刻意躲着她,疏远她?! 因为得不到,才会念念不忘吧?!从小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对于顾十三,他单纯的以为自己只是一时新鲜,与众不同的林以乔只是一个挑战。 新鲜劲过了也就那样,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三分钟热度,而破环了和李云泽多年的情谊。 认识李云泽这么久,他对一个人动心是什么样子,顾十三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看林以乔的眼神,动作,言语,无不透着欢喜。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只不过是一时想要玩具的小孩罢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自己的归属。 顾十三并不知道,得不到和放不下,是那么的相似。还不知道,其实只是想当鸵鸟,不想面对自己的心。可是心要往哪走,真的拉的住吗?!也许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深陷吧。 他只知道,这一刻,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觉得愚蠢至极。因为没有成日在她身边晃悠碍眼而后悔不已。 林以乔双目失神,空洞迷离的样子,怕是心有余悸,内心极度不安吧。看着她的手还死死的抓着李云泽的衣角不放,顾十三的眼里难掩的失落。 她脚上的几处刀伤很深,在莺莺燕燕的伺候下洗漱换洗后,正在进行上药包扎。皮开肉绽便是如此吧,她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还愣是没有喊一句疼。m. “这刀口要再深一分可就伤到筋骨了,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好好养着,不要下床走动,痊愈后落不下残疾。” 大夫处理完伤势,叮嘱了些忌口事宜,就下去开药了。 这时候,荣安也带着冯捕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何向文。大晚上的他可没那么勤快,何苦还是鞍前马后的为林以乔这个女人跑腿,只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 无论是顾十三还是李云泽,都想竭尽所能找到那作案之人。只是他们关心则乱,还是林以乔冷静下来,主动提及要立刻报案勘察,她清楚案发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若不是他们拦着,怕是林以乔都要不顾伤势自己跑去案发现场再勘究竟了。看到他们去完现场回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按你说的,巷子我们已经暂时封锁住了。许是雨天夜黑,看不仔细。除了凶手逃跑落下的匕首,还有绳结,其它没什么特别发现。明天我再去找找。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有我......和冯捕头他们呢。” 何向文抢先一步回话道。 “我说,你记下来。” 林以乔看了一眼那个匕首,却没有伸手拿过细看。在脑海里摸索着还记着的回忆说道。 “男,身高......和我差不多,高几公分有余。他的声音恨低沉......哦,他的手,好像有厚厚的老茧,他准备的很充足,打着伞还戴着斗笠,自带匕首绳索,绝对属于有动机犯案......” “我可能是他的随机目标,不,目标也可能是他经过筛选的......对,他的动作利索,手法熟练,可能不是第一次行动,也许还有其它的受害者,他他......” 诉说的过程中,她的呼吸开始越发急促起来,双手不由的互相抓着自己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在回忆中脱离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从容。 “不要想了,今天先这样吧。” 李云泽拉过林以乔的手阻止道,他看得出她在死撑。抓的那么用力怕是要抓伤她自己,不忍看她的情绪再次崩溃。 何向文也赞同,更是主动请求留下来,就算是守着门口也好。道她明日要想起什么也好第一时间记录下来。 “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守着有什么用,要留下有的是客房让你睡。周吉,你留下。” “好了,就这么决定。忙了一晚上,厨房已经备好了宵夜,大家用完都早点休息吧。招财进宝!” 顾十三嫌弃的拒绝了何向文的殷勤,吩咐招财进宝招呼大家下去。把自己心爱的周吉让了出来,有周吉看着他才放心。 “来,吃点鱼羹。” 桌上的鱼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李云泽拿着小碗,细心的轻撇开上面的葱花,盛了一小碗拿到林以乔面前。 鱼羹是他特地让荣安吩咐厨房做的,他知道林以乔爱吃,也知道她不吃葱花。 只是鱼羹再香,林以乔也是未如嚼蜡,她没什么胃口,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小姐不想吃,那就把这碗姜茶喝了吧,驱驱身体里的寒气,睡的也更好一点!” 莺莺端着一碗姜茶进来说道,这姜茶其实是顾十三端来的,却在门口塞给了莺莺。莺莺也奇怪为什么自家公子要这般躲闪,还不让她说是他的心意。 李云泽对林以乔的细心,一碗鱼羹全体现出来了,当然站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在门口的顾十三也尽收眼底,所以他迟疑踌躇,最后还是没有现身。 他知道是自己做多了,可是见她把姜茶喝完,心里却又觉得丝丝满足。就好像之前能站在林以乔身边替她解围救场时一样,窃窃自喜的满足。 “主子,她都睡了。有莺莺伺候着,外面还有周吉看着,你就放心吧。让奴才伺候你下去洗漱休息。” “主子你休息好了,才有精神照顾她啊。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也要为林姑娘的清誉考虑考虑啊。” 荣安说这么多就是想拉李云泽走,见自家主子这样费心伺候林以乔,真恨不得他自己的眼睛能喷出火来,把林以乔分分钟烧成灰烬。 李云泽不想走,尤其是见她眉头深锁,睡的不安稳的样子,更是不舍离开。不同于平日里独立坚强的她,李云泽喜欢林以乔依赖和需要他的样子。 “公子放心去吧,莺莺会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 莺莺一边剪短烛火的灯芯,一边轻声应道。 荣安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李云泽离开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制止他们再进一步发展,怎么早日促成主子和菲菲姑娘的好事。 雨已经停了,门外的不远处依稀可见两个身影,一个是奉命守着的周吉,一个是自称怕周吉无聊,陪他一起守夜的顾十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章 腐尸 记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脑海里可以搭建一座记忆宫殿的林以乔,对那晚的事情却是支零破碎的理不清楚。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害怕,恐惧,酒醉和彷徨,所有的情绪都会妨碍记忆的写入吧。就连想回忆那凶手嘴里念叨的词,都是不清不楚,只有轰隆隆的雷声。 “你知道吗,有那么一刻,我真希望他成功杀了我,那样我就能解脱了,去和父母团聚。” 阳光正好,林以乔靠在躺椅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感受着自己微微湿润的眼眶,像是对着不远处的周吉说道,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是她不能死,起码不能这么屈辱的死去。好好活下去!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话,她不能再让他们失望。 椅子是顾十三吩咐人搬到院子的,想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可以。但是不允许她正坐着,只能成一字或l字躺靠着,反正这脚是绝不能碰着地面的。 反正沾地也用不上力,靠着也舒坦,林以乔便在双腿上搁了一块垫板,上面是她画了一上午的画。 此刻的她,闭着眼睛,一脸心神疲惫。太阳晒的身上暖暖的,头微微偏向一边,呼吸渐渐显得均匀,像是睡着了。 手里握着的笔掉在地上,风吹的身上的画纸稀疏直响,可她一点也不着急,担心自己花了大半天时间和精力画的画会吹远。 因为周吉就好像在她的周边安了无数摄像头一般,不管是捡笔还是加水,只要她需要,再小的事情,不用开口,他都像人工智能一般,第一时间办到。 果然画纸很快就被固定好在旁边的桌子上,悉嗖声消失了,笔也被端正的放在了笔架上。而周吉就像田螺姑娘,完全没有来过似的,又站回了原处守着。m. 他有时候会跳到屋顶上,有时候会躺靠在树上,有时候会像雕像一样站那半天也不动,可不管人在哪,他的眼睛都不会离开林以乔,因为他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看护好她。 她做什么,说什么,自然都被他看的真切,听的真切。可是他清楚明白不该看的看不到,不该听的听不到。 “你去找几个能工巧匠,让他们照着这张图纸,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越快越好。” 林以乔微微睁眼吩咐道,示意周吉拿过桌上的画纸,她的脚用不上力,瘸着走路都费劲。可她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都要人伺候着才能生活,更不想行动范围只有这四方院子。 加上大夫说个把月内都不能下地走路,要是再用力,再伤着,很可能会落下残疾。她就更成了保护动物一般,众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她安心躺在床上休息,做个木乃伊。 她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可脑子还能用啊,还不至于什么都干不了。她也想亲自参与抓这个变态杀手的过程。 “很重要,非去不可。” 周吉拿着图纸,可又好像不放心林以乔一个人呆着似的,任凭林以乔再三强调,他也还是一动不动。 正好何向文扛着个布袋子神色匆匆的赶至,一脸凝重的说道:“我有重大发现。” “看好她,我马上回来。” 声音很轻却很严肃,身影像风一样就离开了,周吉可真是一点也不好奇何向文口中的重大发现。 “来,喝口茶,缓口气。” “嗯,我自己来。” 何向文应声,抢先一步从林以乔手里拿过茶壶。林以乔收回手,没做声,理了理盖在身上的毯子,这几天她是做什么,别人都怕她碎了。 “你还记得前不久发生的凶杀案吗,当时的女死者被残忍对待并且杀害,而且她的嘴巴还被缝上了。” 何向文喝了口水叙说道,林以乔记得那桩案子,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却已然让人难忘。不由想起那张血淋淋的笑脸,心里一蹬的点了点头。 “当时,你提醒我说这一起很有可能是连环凶杀案,死者不一定是第一个受害者,却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让我传达给太爷和捕头,大家多留点心。” “你的话我都说给他们听了,可是当时没有一个人当一回事,觉得你就凭着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就有此断言,简直是在危言耸听,更道我是胆小,在庸人自扰,那尸体不过是死相惨状了些罢了。这案子也一直悬着没找着凶手。” “后来尸体被她家里人认领了回去,也没发生其它类似的凶杀案,可就在今天凌晨,有人来报案,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腐尸。” “尸体的样貌已经不能辨认,从着装各方面,大致上可以辨认是一具女尸,而且她的嘴巴也被划开再重新缝合。死状和之前发现的女尸大相径庭。” “应该是连日来的暴雨,冲开了埋着她的黄土。我爹初验推断说死了应该有数月了。还有绑着尸体的绳索,打结手法是一致的。” 何向文说着从布袋子里拿出他用来记录案情的本子,和几条绳索,还有一把小刀。这刀子林以乔认得,和她遇险那天晚上发现的一模一样,不由拿过多看了几眼。 “嗯,这刀就是我们在你遇险的巷子里发现的那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把。关键是在这几条绳索上面,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见她疑惑的样子,何向文出言解释道。听言,林以乔放下刀子,拿过桌上的几条绳子细细察看了起来。 第一条的绳子上面有些泥土,颜色偏黄黑,还有点臭。第二条绳子上面有干了的血迹,第三条绳子最正常,除了一些磨损的痕迹,没有其它东西。 细看后,这几条绳子应该是一样的,可是像这般普通的绳子,街上随处可以买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带血的这条就是用来绑你的那条,上面的血也是割伤你的脚后沾上的。带有泥土的是今早上从那腐尸身上取下来的,另外那一条就是前不久死的那具女尸身上的。” “虽然这绳子是很普通,不能做为判断的依据。但是我记得你说过,凡事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于是我就猜测这三起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然后我就拿着割伤你的这把刀,让我爹去验证,看看那两具女尸脸上的伤口是不是同一把刀造成的,结果是一致的。” 何向文的样子可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投入和稳重多了,尤其是在说到因为林以乔的话产生怀疑,结果得到验证的时候,眼里都像会发光一样。 他的发现不禁让林以乔心里一颤,若真如此,自己一个外来人,是怎么得罪的他?从而成为他的目标的呢?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一章 金屋藏娇 李云泽静静坐在岸边,手里拿着垂钓的鱼竿,淡定的等着水里的鱼儿咬钩,好给林以乔做一顿新鲜肥美的鱼羹。 大夫说吃鱼好,有助于伤口的愈合。他知道林以乔也爱吃,不过嘴也挑。许是那天晚上的鱼不够鲜美,她又受了惊吓,没什么胃口,都没吃上几勺羹。 “主子,你休息一会,去喝口茶,竿子让奴才帮你端着吧。” 荣安轻拿扇子,讨好的上前说道。可得到的是李云泽臭臭的脸,白白的眼,连话都懒得回他一句。 李云泽平时多疼荣安啊,这会摆脸给他看,无疑是因为他自作主张以自己的名义邀请了芳菲过来。敢情上次的训斥,荣安是完全没张记性啊。 “公子,我家小姐一大早就起床梳洗,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匆匆赶过来陪你在这郊外垂钓。为了你又是太阳晒,虫子咬的,你看看这手都红肿了。可你却好,闷声不吭,净当我家小姐是透明的。” 珍珠嚷嚷着替自家小姐抱不平,芳菲赶紧拉着她道她多嘴,一边遮挡着手上的红点,示好的冲着李云泽温柔一笑,简直懂事的不得了。 钓鱼讲究的就是耐着性子,一个静字,可他们在身边又是这又是那的,鱼都吓跑了。还好他早上来的早,看着桶里的两尾鱼,也算是有收获了。 “走吧。” 从芳菲来到现在,李云泽就说了这一句话,两个字。可就是这两个字,也足以让芳菲暗自欣喜好久。 她知道李云泽本就性情冷漠,寡言少语,单这两个字已经包含了对她的照顾和关心。不然干嘛珍珠一说,他就说走呢,不正是因为心疼自己被咬花的手吗。m. “你......” “哦,奴才这就把鱼拿去厨房交待厨娘晚上做顿丰富的。” “芳菲小姐可有口福了,看看这鱼多肥呀。” 李云泽本想让荣安送她们回去,哪料他自作聪明的抢过话语去。看着他一路小跑,水都从桶里溅出来了,真是喊都喊不住。 “公子真是心细,知道菲菲喜欢吃鱼,还花了这么多心思。菲菲这厢谢过公子了。” 芳菲脸上猛地浮现几朵红晕,娇羞的行礼言谢。 被荣安整的下不来台的李云泽,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周吉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冲出来,他正是接过林以乔的吩咐去找能工巧匠呢。 可是不知情的李云泽,只知道他应该在林以乔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正想问他干嘛去,嗖的一下人就没影了。 那现在是剩下林以乔一个人吗?还是她的脚伤势恶化了?他担忧的来不及多说就跑了进去。 正好听到何向文的一番话,和对凶犯的质疑,听的他也是心惊胆颤啊,不由的上前紧紧抱住林以乔,庆幸怀里的她活生生的,有热度,有心跳。 温暖的怀抱袭来,让林以乔一愣神,熟悉的味道,知道是他。静静的由他抱着,心里很是心安。 是啊,若不是他及时找到了自己,也许自己就是被残忍杀害的受害者之一了。 “咳咳,那个......” 何向文尴尬的干咳几声打断到,别过头对上的是同样尴尬的芳菲,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咬牙切齿的紧紧握着拳头。 “起风了,我抱你进去吧。” “再等等,太阳还没下山呢。我想看完夕阳西下。” 两个相拥的人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自然的对话反而更像是‘打情骂俏’的言语。李云泽还不忘伸手替她盖身上的毯子。 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之间好像更亲近了。 也许是那天晚上的事情给吓得,对于她,李云泽多了几分紧张,少了几分冷漠。 也许是因为他的英雄救美,而林以乔也在他的面前展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幕,她说话和神情间,少了几分正经,多了几分亲切。 “你回来的正好,这是那天绑着我的绳子,你还记得绳子的打结手法吗?!” 林以乔习惯性的拉着李云泽的手发问道,李云泽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紧张,在提及那晚的时候,力度都重了几分。 “林姑娘受伤了吗?伤势怎么样了?云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准备一点心意啊,不至于两手空空这么失礼。” 芳菲关切的上前道,落落大方的站在李云泽身边,嗔怪他的样子,亲昵的宣示着主权。 她不出现,林以乔都要忘了她才是李云泽身边的人。她知道是自己太享受来自李云泽的关心和温暖了,选择性的遗忘他早已经是名草有主。 “小伤,没事的,多谢关心。快坐吧,都别站着了。喝口茶!” 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而不自知,林以乔赶紧避嫌的松开抓着的手,邀请众人入座,一个个的都站着围着她。只是心里不由落寞,慌张的样子尽显心虚。 “嗯,你腿脚不方便就快别动了,有云泽呢。陪他钓了一天的鱼还真是有点口渴了呢,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宅子是顾少爷的吧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环境真好,清幽雅致,特别适合姑娘养伤。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顾少爷还喜欢金屋藏娇呢。嘻嘻~” “哦,对了,今天我和云泽去钓的鱼可鲜活啦,活蹦乱跳的,把我给馋的。你是伤者,到时候一定要多吃点!” 芳菲热情的就在林以乔旁边坐下,又是拉着她的手又帮她理毯子的,整的是好姐妹似的。话语间她倒更像是这宅子的主人。 脸上笑的跟开花似的,完全没有那天在秦楚馆一副你要叫我全名的不熟嘴脸。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家常话,硬是没给人插嘴的缝。 “芳菲姑娘说笑了,什么金屋藏娇,我也只是暂住。今天天气好,适合去郊外踏青。” 听着她的话语,林以乔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使劲告诉自己说要忍住,别丢人。 对他的感情这么深了吗?还是只是这几天太过依赖他的温暖?还是因为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最无助的时候救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不管是哪种,当断应断,不能这么没有自制力,没有原则。 “哎,你就叫我菲菲吧,以后我就叫你以乔,又芳菲又姑娘的,多见外啊。等你腿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踏青,那里的风景真的是很美,若不是我的手被蚊虫咬的红肿不已,云泽都不舍得回来呢!” 芳菲这一波狗粮撒的林以乔是吃的满满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边的李云泽,他正拿着绳索看的出神。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二章 糖炒栗子 “我回来了!” 大老远顾十三欢快的声音就传来了,踏着轻快的小步伐来到了别院。 这几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别院看林以乔,一起吃顿饭,然后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时候还会打个盹儿。 顾十三几乎每天都会找时间过来晃悠一下,他喜欢一来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无论她那时是在忙什么,他都能愣神的看上好一会。 两个人可能会斗嘴几句,争论不休。可能什么话都不说,各忙各的。顾十三觉得这就是他喜欢和想要的生活,细水长流。 “哟,都在呢~正好,你们有口福了,我买了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 说着,顾十三还不忘调皮的拿着板栗在林以乔鼻子下转一圈。热腾腾的板栗还真是香,闻着就想吃。 顾十三几乎天天变着法的买不同的小吃过来,林以乔摸着自己快要胖一圈的腰,嘴巴还是管不住。 嘟着小嘴,眨巴着小眼神盯着他手里的吃食不放,今日份的惊喜可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他打的绳结是怎么样的了,我当时心急根本没留心,加上夜色又黑,还下着雨。”李云泽放下绳子道。 “那现在的线索,就只有在那两具尸体上了。”林以乔轻声说道,继而看向何向文:“那两具尸体都被认领回去了吗?我想......” 结果想字后面还没说出口,就被顾十三和李云泽两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不行。” 真的应了那句‘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想干嘛’的俗语。 “为什么不行?我是运气好才躲过了一劫,她们可都是死不瞑目啊。如果不找到凶手,肯定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你也说了自己是运气好,要是下一次没那么好的运气怎么办?”李云泽一脸严肃。 “别和她废话,就她那瘸着腿的鬼样子,没走出这大门口就先废了。” “我要能自己出了这大门口,是不是就可以去了?” 林以乔不服气的同顾十三顶嘴道。 “你没听大夫怎么说吗,逞什么强啊,是不是这腿不想要了,下半辈子都不指望做正常人了啊?!” “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等周吉把我的秘密武器拿回来,我就脚不沾地的出门口给你看看。” “还秘密武器呢,你要真能脚不沾地的在路上走,你就去,我再大写个‘服’字给你。” “你说的,我等着你的字给我挂门口辟邪。” 林以乔得意洋洋的等着看顾十三目瞪口呆的样子,却被手里的栗子挫败,剥了这么久都没成功,吃个东西也不容易啊。 “吃个栗子都不行,还想走路呢。嘁~” 顾十三一边数落着她的大言不惭,一边递上自己剥好的栗子。 林以乔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接过就往嘴里塞。 这可不是她没用,是那天晚上抓着那凶手使劲过肩摔的时候把指甲都给撑破了,有几个都翻过来破到了肉里,一用力就疼呢。 芳菲怕弄脏了手自然是推脱不吃的,眼见着李云泽也剥好了几个放在桌子上,顺手就去拿了一颗往嘴里放。 这一幕林以乔看到了,酸溜溜的把头扭向一边。她只想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芳菲的秀恩爱中抽离出去,却没留意到自己和顾十三的互动已然变成了生活中最正常的习惯了。 而李云泽,他本来也是剥给林以乔的,只是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合拍的样子,别人完全插不上嘴,一时间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向文,你先给我说说那两具尸体的背景情况呗。” 林以乔一边空出手来轻轻翻阅着何向文记录的小本子,一边说道。 “啊,哦,好,好的。” 何向文正低着头猛吃栗子,他感觉在李云泽和顾十三面前,自己完全就是透明的,连回话都会被忽视的那种。没想到还能被叫着名字。 他虽然还有点不习惯林以乔这样叫他的名字,却又很喜欢她这样叫,拉近了距离感。 说起来还要感谢自己的父亲,根叔。他一听林以乔称呼自己儿子叫何公子,根叔直接来了一句:以乔姑娘甭和臭小子客气,你就小何,小文,向文的随便叫。 “第一具尸体叫田甜,是田家老爷的女儿。田老爷这几天新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妾室,新婚燕尔的,连女儿失踪好几天了都不知道。” “不过也难怪,听说他们父女关系近两年变得很差,三天两头的就吵架,一吵架他女儿就喜欢离家出走。” “据田老爷口供说,田甜因为他又要再娶的事情吵了一架,他本以为女儿出去几天,和往常一样,钱花光了自然就会回来。没成想就遇害了。” “这田老爷膝下只有田甜一个女儿,是和原配夫人生的,两人对她都是宠爱有加,当掌上明珠一样爱护。” “不过前两年田夫人因病去世后,田老爷就性情大变,开始娶了又娶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一年内娶了好几房妾室,最近娶的那个小妾,年龄和田甜好像差不了几岁。” “尸体的大致情况我都有记录在册,因为验出尸体死前有被奸污过的痕迹,田老爷大怒,却又觉得是家丑,领回去以后就匆匆下葬了。” “第二具尸体的腐烂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没验出太多有用的线索,面部辨识度也低,根本画不了画像让人认领。” “腐臭味太重,太爷让人直接拉去义庄了。” “不过尸体的手上戴着一个银镯子,还在发现尸体的地方发现了一块玉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镯子上爬满了蛆虫需要时间清洗。” 何向文说着掏出玉佩放到桌子上,他口中说的再正常不过蛆虫,让芳菲一阵作呕,捂着嘴听不下去了。 “咦~你们也真是的,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东西,看把我家小姐给难受的。” 珍珠抚着芳菲的背,一通埋怨。 “珍珠,不得无礼!公子们说的都是正经事。”芳菲说着冲着众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我还是去厨房帮忙看看今天的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玉佩......” 顾十三一边剥着栗子,一边随意一瞥,却不想这一瞥让他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好像认得这块玉佩似的,拿过去细看起来,越看这眉头皱的越深。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三章 连环凶杀案 “十三,你认得这块玉佩?” “这......我,你还记得数月前,我牵扯进去的那宗人命官司吗?!” 顾十三突变的脸色,着实难看。何向文一听,赶紧把玉佩拿回去收起来。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把玉佩给毁了,这可是重要证物。 李云泽点了点头,也换成了一脸的震惊,当时那宗案子闹的全城沸沸扬扬的,最后由于没有人证物证,更没有找到尸体,而不了了之。 “我怀疑那腐尸,极有可能就是赵大鹏不见的妻子,我认得这玉佩,是我当日送给她的。” 当初在瑞喜庄,顾十三支支吾吾的,有意想拜托林以乔查找的便是此事。此刻他说话的声音更是在颤抖,充满难以置信。 没想到时隔数月,是以这样的方式找到,还变成了埋了数月的尸体。顾十三本是一片好心赠送的玉佩,却在事发现场找到,因此让他也成了嫌疑人。 “我是让她有什么事可以凭着玉佩来找我。这人可不是我杀的。我发誓!那天,我送她回家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要我说,她的丈夫才最有嫌疑,肯定是回去后两人又吵架了,赵大鹏一气之下就动手杀了自己的妻子,还把这脏水泼我身上,他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见众人都戴着怀疑的眼神望着自己,顾十三急了,赶紧坐直身子,充满底气的辩解道。还说了一下他们凉亭躲雨认识的经过,还有她和赵大鹏夫妻间的那点事。 “哟,你还有这么正直的一面呐。那你送她回家那天,有没有人证?赵大鹏在不在家呀?”m. “这我可没留意,她进去我就走了。哎,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 “我就随口一问,瞧你这眼睛瞪的。这尸体都还不能肯定是不是赵大鹏妻子呢,就算确定是她,你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变态连环杀手呀!” 顾十三要是有胡子,这会肯定被吹起来了。 像何向文怀疑的,这两宗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排除真的是连环杀人案。而且凶手的手法极度残忍变态。 林以乔摸着自己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的那具女尸,思索着自己和她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从而成了变态杀手的目标之一。 “怎么了?头疼吗?我陪你进去休息一下吧。” 林以乔再细微的动作都被李云泽收在眼里,她的确是有点头疼,许是在外面坐了太久,风吹的。只是这会他的体贴关怀,让林以乔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趁天没黑,我去找趟赵大鹏,让他认一下尸体。” 林以乔若不是腿脚不便,这会怕早就飞奔去找赵大鹏了。所以何向文主动提出,她也就没再挽留,点了点头。 何向文离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来访的琴韵,两人互看一眼算是打招呼了。琴韵后面跟着的丫鬟是春燕,春燕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砂锅。 在彩玉的案子里,春燕只是被人利用,并未真的参与其中。不过案子告一段落后,黄有财还是打算把春燕卖了,省心,相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琴韵为自己之前错怪春燕怀疑她而自责,也不忍。便要了她过来在自己身边伺候。这会她手里提的正是琴韵花心思炖了一天的猪脚煲。 “乔啊,我来看你了。” 琴韵这声乔可是出自真心的,她们两人早就成了好朋友,总有说不完的话。 别看琴韵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对着林以乔完全是融化了的火山呀。 如果有的选,谁会想以笑侍人呢,别说,有的客人就喜欢她孤傲,冷若冰霜的样子。戏称琴韵为冷娘子。 “今儿什么好日子啊,都上赶着来给我送好吃的呢。” 林以乔闻着砂锅里飘出来的香味,打趣道。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包你一吃忘不了!哒哒~以形补形,最适合你!” 琴韵夸张的揭开锅盖,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还逗笑的使着眼色,比喻林以乔的脚也是大猪蹄子。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色香味俱全!爱死你了~” 这蹄子选的好,炖的也够烂,尤其是那层皮简直太诱人了,又香又糯。林以乔哪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大猪蹄子啊,就算是也值了,边夸边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了一块,啃得津津有味的。 “瞧你那点出息,也不知道丢人。慢点儿吃!” “你这手艺,绝了,将来谁要娶了你,简直是他天大的福气。你们也吃啊......” “哈哈,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拿爪子当筷子这么没形象啊,谁娶了你,非得被你吃穷了不可!” 林以乔啃得满嘴油,招呼着众人也一起吃别客气,被琴韵一顿嘲笑,却又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巴。 “我看你们两这是春心大动了呀,大姑娘家家的,开口闭口嫁人娶妻的,也不知道害臊。”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顾少爷一天一个枕边人的,还知道害臊二字怎么写的哦~” “琴韵这话说的太在理了,他是压根连脸红都不会!” “得,我嘴欠,还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顾十三赶紧认栽,他一人怎么说的过两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莺莺,拿去厨房热着,待会让大家都品尝一下我家韵韵是手艺。” “既然来了,就吃完晚饭再回去,陪我进去好好聊一聊。” 林以乔说着擦了擦手,拉着琴韵的手,借她的力想起来回房。 其实李云泽刚才提出说带她进去休息的时候,她就想回房的,硬是逞强坐到现在。 她不应声,只是不想和李云泽举止太过亲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想让自己从习惯他的照顾和关心中抽离出来。 “好啊,反正我对那花魁也没什么兴趣,晚上留下来陪你睡都成。” 琴韵扶着林以乔坐了起来说道。 原来马上是秦楚馆选花魁的日子了,所有姑娘都是没日没夜的练技艺,使劲浑身本领给自己拉人气拉选票呢。 “你这鬼样子,还想下地呢,把你给作的。” 人是坐起来了,可脚一触着地面还是疼的厉害,林以乔忍着疼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顾十三嘴上不饶人,动作还是很诚实的,上前一把就抱起了她回屋。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四章 诱人的买卖 “主子,来,快入座,晚上这顿饭呀是芳菲姑娘亲自下厨帮忙准备的呢!” 荣安迫不及待的拉着李云泽就一一介绍着桌子上的佳肴,尤其是芳菲准备的酥炸鱼皮,七彩鱼丸,鱼头豆腐汤...... “芳菲姑娘可有心了,她知道主子嫌吃鱼麻烦,特地细心的把鱼肉全挑了出来,剁成丸子,混合了各种蔬菜汁,你瞧瞧这颜色多好看呀,一看就食指大动!” 荣安的一番猛夸,李云泽不见得受用。他甚至有点不满,自己花大半天时间钓的两尾鱼,是想做鱼羹的,没成想全被她变着法做成了没有鱼羹的鱼宴。 “哟,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呐!秦楚馆的姑娘果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呀。莺莺呀,快把我们冷娘子的炖猪蹄端上来,我们这还有头大胖猪等着以形补形呢!” 林以乔本想让莺莺端些饭菜和琴韵留在房里吃的,免得麻烦。谁知顾十三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饭厅走去。 这会,刚放下她,还不带喘气的,顾十三就开始挤眉弄眼的嚷起玩笑话,引来林以乔狠狠的瞪视一眼,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就往他嘴巴里塞,逗得一边的琴韵莞尔一笑。 “顾少爷快别取笑我了,菲菲也只是不想浪费了云泽的两尾鱼!大家都动筷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来,趁热喝碗鱼汤。” 芳菲娇羞一笑,俨然像主人家一样招呼着众人用餐之余,盛了碗奶白色的鱼汤放到李云泽眼前。水汪汪的大眼神,满怀期待。 “主子,这鱼汤可够火候啦,主子一定要多喝几碗。还有这鱼皮,炸的是特别的酥脆。菲菲小姐知道主子不喜欢吃辣的,都没做她自己喜欢吃的麻辣鱼,全是主子爱吃的口味呢~” “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m. 荣安殷勤的样子遭到了李云泽的训斥,这顿饭他吃的是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旁若无人打得火热的顾十三和林以乔二人,心就揪着的没胃口。 林以乔何尝不是强颜欢笑来掩饰自己的失落呢,若不是顾十三硬抱着她过来,她也不想来看他们秀恩爱,谁没事喜欢吃干巴巴的狗粮啊。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李云泽说着便要离席,他不喜欢自己和林以乔之间似近还远的关系,忽冷忽热的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怕是只有伺候在他身侧的荣安心里最清楚,他当日使的手段奏效了,心里道林以乔还算是识相。 “公子,我家小姐为了你的鱼宴可是把手都刺伤了,身上到现在还一股子鱼腥味呢,你这吃都没吃就饱了,实在是......” “珍珠!没事的,都是小事!荣安,给你主子多留一些,晚点饿了,热一热还可以吃。” “好嘞,姑娘想的真是周到。” 芳菲制止了珍珠的鸣不平,上半段已经够用了。说着,还体贴的拿了几个小碗过来,分装起来给李云泽当夜宵。 “不用了。我不回来!你的手,记得包扎。” 李云泽看了一眼满脸堆笑冲自己示好的芳菲,她手上被鱼刺刺伤的伤口还没包扎,对于她的心意似有点于心不忍,端起碗把鱼汤一饮而尽。 感受到他的目光和关心,芳菲简直欣喜若狂,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一定能融化李云泽这座冰山。 “你这就回王府去了吗?” “去夜钓!” “今天刚钓了一天的鱼,又去?你这是钓上瘾了啊,黑灯瞎火的,饭都不吃,上赶着去野外喂蚊子。哎......” 顾十三叽里咕噜的跟念叨自己丈夫似的,李云泽已经听不下去了,学着林以乔拿了个馒头堵上他的嘴,转身离去。 荣安赶紧追上走的没影了的自家主子。他们一走,芳菲自然也是呆不住了,客套了几句,忙不迭的也回了秦楚馆梳洗换装。 这一顿饭吃的跟拼桌的似的。一桌子的菜肴,没一个人的心思是在吃上面的。 好在周吉没替顾十三省钱,花重金找了一帮的能工巧匠日夜赶工,不日就能看到成品。 林以乔为自己马上就能出去逛街了而开心不已,招呼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他赶紧坐下,特别厚道的夹了满满的一碗猪蹄递过去。 “我们谈笔买卖呗~” 顾十三笑的一脸贼兮兮的,靠过去顶了顶林以乔的胳膊几下子。林以乔一脸你要说就说反正你也憋不住的样子看回去。 她倒是喜欢和顾十三做买卖,出手大方,关键去他们家的赌场,有个手紧的时候,还能刷个脸挂个账。 不管是瑞喜庄还是庆王府的案子,可都是真金白银拿到手里的,奈何她是管不住自己手的人啊,花钱如流水,这钱大半部分又从长顾坊回了顾十三的口袋。 “以后我有个什么疑难杂症的,你就帮我一刀切咯。有什么事,你能挡就帮我挡咯,我的金子,你随便花。” 顾十三倒没直截了当的说什么事,不过提出的条件倒是很诱人。随便花这三个字,真的是让人很难sayno啊! “你放心,你还是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有绝对的自由,也不是卖身给我顾家。想解约随时可以。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肯定是你力所能及的。” 见她没有一口答应,顾十三又继续游说道,顾十三是生意人,算盘打得响也精明,自然要摸清楚对方是什么心理,才能一击即中。 要是能把林以乔收为己用,花点金子算什么,物有所值。更何况这花出去的钱最后不还是回到自己口袋了吗。 其实,林以乔知道顾十三想自己做什么,第一件事无非是找出杀害赵大鹏妻子的人,洗清他身上的嫌疑和污点。 这事,就算他不说,她也会照办,这凶手手段残忍不说,很有可能还是不长眼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的。 她片刻的迟疑,只是怕失去自由,成为笼中鸟,怕要听命于他,成为他养的幕下之宾。 现在他这么一附带的说清楚,简直说到心坎里去了,林以乔自然是碰杯的应声下来,与他合作,简直是多了一张无限刷,无上限的vip黑卡。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院子呢,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关于赵大鹏的案子,自然是要查清楚的,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相信我不说你也会把那人揪出来的。” “另外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两天抽个空,陪我回家和老顾两口子吃顿饭。” 二来,庆王府一事后,老顾是见着顾十三就追着问宴会上那小伙子的事,对林以乔是赞不绝口,整日嚷嚷着要顾十三带他回家吃饭,敷衍的后果很严重的那种。 再者,林以乔能安心在别院住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除了能随叫随到,心也能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五章 轮椅 庄有为瞅着自己妹妹和顾十三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脸臭臭的跟在他们后面,心里质疑自己之前一心想攀附权贵,攀附顾家,是不是打错了算盘。这是没留神,要把妹妹赔进去的节奏?! “哥,你快点,人家还等着呢!” 庄有晴回头催促道。多次接触下来,她对顾十三倒是有不一样的认识。 打心底里觉得他并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只知道沾花惹草,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 何况,以他的条件,上赶着投怀送抱的能排到城门口去,这也不能怪他来者不拒吧?!只能说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 至少他不会花言巧语的哄骗,不会欲盖弥彰的掩饰,不会心机叵测的算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性子直来直去,是个有趣的爽快人。 在庄有晴眼里,她相信顾十三只是没碰见让他心动,让他魂牵梦绕之人,甚至怀着少女的小心思,希望她自己就是那个守得花开之人。 “快看我带谁来啦~~哟,这又喝鱼羹呢,你也不腻~” 顾十三上前一看,顿时脸上写满了嫌弃。 林以乔正喝的津津有味呢,抬头见着庄有晴两兄妹,赶紧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m.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每天都一碗鱼羹的原因,林以乔的腿虽然还没好利索不能下地,气色却特别的好。 羹是一样的羹,鱼是不一样的鱼,又怎么会喝腻呢! “多日不见,姑娘安好!” “晴晴,傻站着干什么,动作快点。” 庄有为毕恭毕敬的问候道,他也不想久留,本就是应邀来给林以乔量身做几套衣服的,又出言提醒自己的妹妹赶紧做正经事。 “哝,料子,花色,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你随便挑。” “喂,愣着想什么呢,你可别想多了,本少爷只是不想你失礼于人前,整天一副半男不女的样子,打扮的像个人样,才好和我回家去吃饭。” 顾十三指着庄有为从兜里掏出来的一堆花色布料颇为豪气道,见林以乔一脸疑惑又毫无兴趣的死样,没好气的把布料往她身上一扔,又补充道。 庄有晴正量身的手略有迟疑,脸色煞变。回家吃饭?这是要带她回去见父母?他们已经到那一步了吗?心里不禁有丝不满和难忍的醋意。 可是见顾十三对林以乔的态度又甚是刻薄,言语间更多的是冤家路窄的互骂,根本不像对其它女子一般温柔细语,一般体贴有礼...... “呀,我心心念念你多时了,总算是来了!” 林以乔说着,整个人激动的差点就要下地飞扑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心念念的是前来的周吉,可她想的是周吉扛回来的轮椅。 “你这扛着多重啊,直接放地上推回来多省力。” 周吉还真是个实诚人,硬是扛着放到眼前。不过他体力好,不带喘气的。 林以乔乐道,迫不及待的抚摸着成品,虽没有现代的那般简易好用,功能发达。但好歹能凑合着让自己自食其力,代步行走啊。 “我出去转转~你们自便!” 一摸这用料就知道是选用的上好木头,做工也很细致。尤其是可收起来的小木板,还有收纳盒,都很精致。说着,收拾了几样东西,林以乔赶紧推着要出去走上一圈。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跟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会讨爷开心呢~” “也没见你有林姑娘这般机智啊。” “你小子,学坏倒是挺快的~” 周吉一本正经反驳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林以乔和顾十三斗嘴的时候,顾十三挥手想揍他,被周吉轻而易举躲过,追上林以乔缓缓前进的身影,留他干瞪眼。 暗道回头再收拾周吉那小子,心里却不免有点担忧,当然有周吉跟着,他并不是担心林以乔的安危。 而是担心看似没事人的林以乔对那天晚上遇险还有阴影,听莺莺说,这几晚她经常睡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这会,说是转转,肯定是查案子去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应付。 “那个,就所有花色都各做上两套吧。招财,你招呼客人,爷有事先出去了。” 想到这,顾十三匆匆吩咐了几句,踏着飞快的步伐赶紧追了上去。 毕竟这案子和他也有关系,再说,这么有意思的探险,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晴晴......哎~” 庄有晴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上去,庄有为想拉都拉不去,不禁心生恼怒,自己悉心照料,呵护备至一手拉扯大的妹妹,绝不能让别的男人占了便宜去,尤其是顾十三这等登徒浪子。 “去义庄。” 周吉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更是沉默的就拉过轮椅上的推手,帮忙推动着。林以乔也乐得省力,说了自己想去的第一个地方。 庄有晴哪来过义庄这等地方,阴森恐怖,还散发着阵阵恶臭,黑漆漆的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木前,烧着元宝蜡烛,烟雾缭绕,更添诡异。 可把美人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的闭着眼睛,拉着顾十三的胳膊,疑惑他们来这鬼地方是做什么。 林以乔正想找人问一下那具腐尸的去向,何向文带着一壮汉也进来了。 那壮汉耷拉着脸,眼睛红肿,可一见到顾十三,瞬间一改颓废,恶狠狠的上前揪着他的衣领疯狂打骂着他是杀人凶手。 他正是赵大鹏,也是和林以乔有过一面之缘的一口香老板。那具腐尸确认是他消失了数月的妻子,虽然认不得样貌,却认得尸身上取下来的镯子。 镯子的样式很特别,是他妻子的心爱之物,也是她的陪嫁,从未取下。 赵大鹏口口声声道顾十三拐带他的妻子,还杀人埋尸,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周吉上前一招就制服了发狂的赵大鹏,被按住的他还是使劲的挣扎着唾骂。 “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胡说八道还打人。疼不疼~” 庄有晴赶紧掏出帕子帮顾十三擦着嘴角上的血,关切的问着,完全忘了刚才的害怕,替顾十三鸣不平的骂赵大鹏。 “我胡说八道,姑娘,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凶残成性,你跟着他,迟早落的和我娘子一眼的下场......” “苍天啊,我娘子死的好惨呐~” “秀芬,你要是在天有灵,午夜梦回,一定要去找杀你的人,要他不得安宁,血债血偿!” “姓顾的,你不得好死......”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六章 连针腐肉 “闭嘴。” “你要真想你的娘子得到安息,就给我安静点!” 赵大鹏的嚎啕大哭,在这遍地死人的义庄,回荡久久,何其凄惨。林以乔理解他的丧妻之痛,却实在受不了他哭哭啼啼的泼妇骂街,简直是在添乱,忍不住出言呵斥道。 “顾十三不是凶手。” 林以乔看了一眼被打的出血的顾十三,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她心里似是有些不忍,转头用冰冷又肯定的语气,替顾十三辩解道。 “你......” 赵大鹏被一个姑娘家训斥,这姑娘家还替顾十三说话,心里不服的想反驳理论,被何向文拉住,毕竟是衙门的人,赵大鹏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抹眼泪。 林以乔细细查看那具腐尸的尸身情况,阵阵恶臭令人作呕,差点没忍住,稍掩鼻息皱着眉头,心里嘲笑自己是太久没出这么重口味的现场了。 腐烂的脸骨上,依稀可见一条长至耳角处的细线,线的距离很均匀,手法娴熟,蜷弯的弧度上还串着几块腐肉。 第一具尸体脸上那张割开再缝合的诡异笑脸,又浮现在林以乔的脑海里。 不由摸了摸椅侧,没有找到可替代双手之物,除了一把短匕首。何向文眼明手快的掏出一双筷子递上。m. 串着腐肉的丝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不过在线头的尾处发现了一根绣花针,这针很特别,比起一般的要更细更长一些,却十分尖锐。 应该是凶手缝合后没有收尾,而是直接从脸部插入嘴巴。 何向文赶紧查阅第一具尸体的验尸结果,当时根叔是把缝合的丝线剪断了,却没有发现细针的记录,看来还是要重新复验,是不是有所遗漏。 收起细针,林以乔继续细细翻查着,残留的不完整的衣料,有严重褪色的迹象,应该曾经淋过雨或者泡过水。鞋子很干净,没有磨损的痕迹。那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发现死者时,身上的财物和镯子都在,相信不是图财。就目前的情况,不能判断她是否和之前那具女尸一样遭遇过侵犯,只是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一般都会一致。 据赵大鹏所说,那天他们吵架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妻子。而他自己那天也是心情烦闷出去喝酒了,到天微亮才回的家,店掌柜和小二都可以做他的证人。 而顾十三说那天只是和秀芬一起在凉亭躲雨聊了会天,一面之缘而已。后来雨停了,见天色已晚就亲自送她回的家,看着秀芬进了家门。 他自己本来想去找花艳楼的姑娘喝上一点的,谁想又下雨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他什么心情都没了,就直接回家睡觉了,一觉睡到转天正午。 什么时辰他自己也不记得了,而府里的下人更是不能肯定,他们早已对这个时而晚归,时而彻夜不归,时而几天不见人,不知道宿在哪里,行踪飘忽不定的少爷习以为常。 假设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那秀芬遇害应该就是在那一个晚上。 是凶手一直尾随着他们?还是早已藏匿在他家里?还是秀芬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死在家里,移尸到郊外,目标太大。如果是凶手约的秀芬,那他们一定是相识的。还是秀芬后来又出去了,不幸遇上凶手? 从送她回家到凌晨这短短个把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死者田甜,她也是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从她离开家到发现尸体的五天里,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和谁在一起,没人知道。 两者之间的联系,也许就在其中。 “我们去田家看看。” 一回头,身边除了帮忙做记录和打下手的何向文,就只有扣着赵大鹏的周吉了。另外两个早就在林以乔挑起腐肉端详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冲到外面狂吐不已,怎么都不愿再进门了。 “赵老板,节哀顺变。” 林以乔宽慰的看着眼前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赵大鹏,和自己第一次见的憨笑热情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隐约记得当时来买包子的街坊还有问起他娘子秀芬,只是他怎么回答的,是什么神情,林以乔压根没留神。 “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出了义庄,林以乔对着两个病号说道。他们一个脸上挂彩,一个吐的脸色发青,真不知道他们好好的跟着来瞎凑什么热闹。 庄有晴抚着自己刚刚吐的一干二净的胃,小脸难看的很,后悔怎么就跟了过来,自己大失仪态的样子肯定大大减了在顾十三心里的印象分。 “阿吉,你先送庄小姐回去休息吧。” 顾十三吩咐完周吉,也不管林以乔同意不同意,走过去推着就走。林以乔回头哎了几声只能接受现实。 “也就你,有幸得本少爷伺候。” “我可不稀罕!” 比起成事不足的顾家少爷,周吉可有用多了。这不,又吹嘘上了。 “是是是,是我自己上赶着要伺候你呢。请问林大小姐,我们接下来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去哪呀~” “这还差不多,咳咳,小顾子,带本小姐去田老爷家!” 两个活宝一吵一闹的走在路上,迎面就碰上了林府管家虎叔。 虎叔是林老身边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信任之人。他从小就伺候在林老身边,在林府长大,一路陪同,虽是主仆相称,却更似亲人。 “林姑娘,那日一别,老朽一直在四处寻你。正好今日遇上,定要随老朽去府上坐坐,我家老爷成日里念叨着姑娘呢!” 虽只是在庆王府的一面之缘,可在虎叔热情的上前打招呼的时候,林以乔也认出了他。只是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邀约,有点愕然。 “有劳林老记挂了,他一切可都安好?!不巧,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门拜访。” “都好都好!就是我家老爷心里惦念着姑娘,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吃的甚少,人都瘦了一圈了。” “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若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留待明日再做吧,老爷要是看到姑娘,晚饭定能多吃上几口呢!” “顾家少爷要不嫌弃,一同赏脸前往寒舍用个便饭。” 林以乔礼貌的推辞道,宴会上诸位对林老毕恭毕敬的样子,足见分量。虎叔哪肯啊,拉着林以乔的手不放,一番恳切言辞,让人难以拒绝。 罢了,哄哄老人家开心也好,不过茶不思饭不想,也太夸张了吧?两人都是一头雾水的跟在前面带路的虎叔后面,纳闷这不闻窗外事的林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七章 家有两老 林宅没有其它官宦府邸一样华丽无比,跟普通住宅无样。雪白的墙面,黑色的屋瓦,坐落在远离尘嚣的郊外。门外种着各色果树,还未结果。几亩农地的菜苗,倒是绿油油的冒头往上窜。 几个家丁正忙前忙后的拿着油布,准备架在菜园的篱笆上。见着虎叔微微行礼,在虎叔的吩咐下准备去找几块木板铺在台阶上,方便林以乔进门。 这样的台阶,周吉是直接能提起轮椅走过去的,就算上面坐着林以乔也不在话下。顾十三就没那么壮实了,不过他脸皮厚呀,道不必麻烦,便二话不说就抱起了林以乔,往里走的架势自然的跟回自己家一样。 虎叔一愣,干咳几声,赶紧招手让人把轮椅搬进去随行伺候着。 “许是芳姑娘来了!” 一进门,就听见内院传来阵阵的爽朗笑声,疑惑之际虎叔解释道。 “老爷平日里并不喜外客,芳姑娘是个例外。她来了,这宅子都多添几分生气。得空便来和老爷品茶下棋,说道说道她在外面的趣闻,老奴是很久没见老爷这般开怀了。” 虎叔言辞间,对这芳姑娘的评价是颇高啊,完全一副我心甚慰的样子。让人不由想见见这位独特的姑娘是何许人也。 这一见,还都傻了眼,原来是熟人啊,芳菲正倒茶的小手也停在半空中,她更是惊讶怎么哪哪都能遇着自己不想见之人。 “老爷,您瞧瞧,老奴把谁给您请来了!”虎叔微微躬身,故意卖着关子道。 “哟,这脚是怎么样了?怎么弄成这样了?还疼吗?阿虎,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赶紧去请府里的孙老先生来看看。”m. 林老把心思从眼前的棋盘收回来,本来还波澜不惊的神色,猛地下地,上前关切不已。脸上尽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这般热情的嘘寒问暖让林以乔妥妥的受宠若惊啊,见他紧张的上下检查着自己身上是否还有哪里不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林老头,你又闹哪样啊,一日不烦我,你就浑身难受是吧!” 人没到,声先到。一身墨绿色长袍,灰色发须,步伐矫健,搓揉着下巴上打成辫子的小胡子大大咧咧道,便是孙老先生。 林老也不和他辩驳,一副你看了就明白的样子与他使眼色。孙老先生不以为然的一瞥,这一瞥瞬间也是大变神色,上前扶着林以乔的椅把盯着看,眼珠子都快瞪成铜铃了。 “像,太像了......” 这四四方方的小轮椅,躲也没处躲,对上那火辣热情的目光,尴尬不已,心里纳闷自己这一没权二没势更没财的,这两个奇怪的老头子图啥呀,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怕,来,我先瞧瞧。” 孙老先生回过神来,拉过她的手静心把起脉来。林以乔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顾十三,他可真够像花瓶的,忽视林以乔投来的求助目光,站在那大有看好戏的节奏。 芳菲乐的煮起了茶,风月场所自是见惯了男人对女人的献殷勤,她明白这两人的热乎劲,直勾勾的眼神,怕是对林以乔动了别样的心思,一把年纪了还有这般兴致,倒是有趣,不过若真是如此,倒是替她省却了情敌的麻烦。 “气血虚了些,身体并无碍。调养上一段时间即可。呀,这脚上的伤这么深啊,一定疼坏了吧,可得当心些......” 孙老先生拆开脚上的绷带,又细心的处理了一番,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往伤口上倒了些许药粉,小心翼翼的用手均匀抹开。 “好在没伤着筋骨,用了我这药,包你三天就能下地。嘿嘿,我这药可是宝贝......” “你也甭忙着吹嘘了,人无恙就好,阿虎啊,吩咐厨房,晚上做些补气血的药膳。” “记得去我房里取些上好的药材用上,做的清淡些!” 两个老头子旁若无人似的你一句我一言的关切着。虎叔乐得下去张罗,心里道这两老成日里斗嘴,也有意见相符的时候。 “多谢。我......” “客气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找我......” “会不会说话呢,净说些不好的。还有客人呢!” 林以乔开口言谢,心里激动啊,郎中都说要养上个把月,现在三天即可,这老先生真是神医高手啊。也是,林老府上的自然是不凡。 孙老先生心直口快的话语被林老一个眼神杀,满是嫌弃。 “让两位见笑了。两位若不嫌弃就留下用顿便饭。林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果真姓林,这......我们去书房。” 孙老先生也不等林以乔回答,呢喃道,激动的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林以乔越发疑惑了,既然以为自己是男儿身,又这般热情,到底为何呀?借一步说话总要给自己解惑了吧?!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母亲呢?她还好吗?林,你叫林什么?你母亲现在在哪里?你长的和你的母亲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真是一模一样啊,孩子,这些年你们过的还好吗?” “你别吓着他了,一个一个问题慢慢来。” 书房里没了外人,孙老先生紧紧抓着林以乔的手问个不停,脸上的神色复杂,有关心,有疑惑,有悲伤,有悔恨...... “我......我叫林以乔,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林以乔轻声解答道,从他们的举止反应,猜测许是错人自己是他们失散的亲人了吧?可自己一个未来人,怎么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呢,定是弄错了。 “什么,你是说,你母亲......她死了?她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就死了......” 孙老先生顿时失色,垂落下双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一般的重复道。眼里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别,那个,人有相似,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要找的人肯定还健在。我......” 看着年迈的老人伤心的样子,林以乔不知所措,赶紧解释安慰道。 “这么多年了,我们也都猜到了,只是心里不愿承认罢了。云儿,蔚蓝,兜兜转转,是你们把阿宝送回我们身边的吗?!” 比起孙老先生,林老较为淡定,可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哀伤。颤颤巍巍的双手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孙老先生,走到书桌前拿过柜子里的画老泪纵横道。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八章 阿宝 瞅着哭成泪人的两老头,林以乔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口中的阿宝,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里的女子和她长的的确一模一样。 “你母亲临死前可有和你说什么?她心里是否还在怨恨我们?我知道她一定是还不能原谅我们当初的决定,还在怪我们让云儿上了战场,所以这么多年才一封信都没有寄回。可她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云儿啊,你和蔚蓝就这么走了,留我们两个老头子孤苦伶仃的,你们怎么忍心啊。若不是惦记着想找到蔚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两个老头子也真想随你们去咯,来个痛快。现在好了,阿宝回来了,你瞧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儿子阿宝啊。” “孙老先生,你们先别悲痛了。林老,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阿宝,对,我长的和画里的人是很相像,可是你们要找的阿宝是个男的,我其实是女儿身啊!” “实在抱歉,为了行走方便,才扮作男儿身,引起了你们的误会,对不住啊!” 林以乔慌了,赶紧解开自己头上的发髻证明道。这下总能说清楚了吧。 “女......女儿身,女......女的。女儿也好啊,阿宝真的是和我的蓝儿长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好看,可爱。” 原以为误会解开了,没想到女的也能行,孙老更是亲切的拉着林以乔的小手,又哭又笑的失态不已。 “当年蔚蓝出走的时候,肚子里怀着你,我们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见着你男装打扮就先入为主了。女儿好啊,贴心,以后祖父一定替你寻个好夫家。” “寻什么夫家,我家阿宝还小,要留在我身边多养几年。以后要嫁也是要找个上门女婿。我可舍不得把阿宝嫁出去。” 林以乔汗颜,平白多了一个祖父和一个外祖父?这可怎么说的清啊。m. “阿宝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以后就在祖父这住下。哪都别去了,多陪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让祖父好好看看你。” “对,哪都别去了,安心住下。留在外祖父身边。” “老孙啊,还好这么些年有你在身边帮我调养身子,辛苦你了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着阿宝。” “是啊,我也以为要带着遗憾进棺材呢。现在见到阿宝,就算叫我现在立刻去死,我也无憾了。” “呸呸呸,我们说的什么丧气话呢,我们两个老头子都要好好的,要亲眼见着阿宝出嫁生子啊。” “对对对,我也是太开心了,说胡话,我们都要好好的,以后还要给阿宝带孩子呢!” “云儿和蔚蓝,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见他们开心勾画以后的样子,如此老怀安慰,又一把年纪了,林以乔一时都不忍心再辩解了,当这个阿宝哄哄他们开心好像也无伤大雅吧?! 自己反正也是孑然一人,做相互的亲人,互相疼爱,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也没什么损失。 横竖回不去,又是同姓,说不定和自己的祖先还真有什么瓜葛呢?! 若是有一日真的蔚蓝和阿宝回来了,他们也只会是更开心。若不幸,在有生之年等不到他们回来了,至少还有自己这个假的在身边陪伴他们,给他们送终。 “祖父,外祖父!” 看着眼前两位年迈的老人家喜获至宝的样子,林以乔只觉着眼眶一热,被温暖的不再否认。 这一声,是给他们悲痛的过去最好的结局,让他们能放下愧疚,放下自责,开开心心的安度晚年。 “好,好,阿宝乖。” 两位年迈的老人,悲痛的泪水还未干,又流下了开心的眼泪。 林老曾任太傅,孙老先生曾任首席御医,两人是至交好友,也是姻亲。林老的儿子林云与孙老的女儿孙蔚蓝自小青梅竹马,可谓良缘天定,羡煞旁人。 林云又是林府唯一的儿子,自是对他期望甚高。林云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 最后一战,恰逢孙蔚蓝怀孕,她心神不安,劝说林云留在自己身边陪伴,不愿他再出战。 当时林老和孙老都觉得她只是初次怀孕,难免担忧,小题大做了。两人是一力反对,言大丈夫志在四方,支持出战。 未想,这一战便是永别,前方传来林云战死沙场的消息,孙蔚蓝大受打击,哭成了泪人,对林老他们更是诸多怨责,言都是他们害的自己失去夫君,害的没出世的孩儿就没了父亲...... 两老伤心之余也是自责,却更担心孙蔚蓝腹中的胎儿,多番安慰,希望她能稳住情绪好生养胎,保住林云唯一的血脉。 没想到,当夜,蔚蓝便出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带走。把他们急坏了,广派人四处寻找,多年来,孙蔚蓝就像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踪迹。 连番打击,两老再无心朝政,像一夜白了发,虽不曾放弃寻觅,却一同隐退了。都是孤家寡人,一同住也算是有个伴了。便有了今日认亲的一幕。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收拾好情绪,两个老人像老顽童似的,抢着要推林以乔的车到前厅去吃饭,看他们精神抖擞的斗嘴,林以乔心情也是大好,从此,自己这个孤儿也是有了亲人了。 “阿宝?” 席间,两人使劲给林以乔夹菜,一口一个阿宝的叫的热乎,可把顾十三给惊着了,芳菲本不以为意,一听他们认了林以乔做孙女,外孙女,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那日她在河边苦等李云泽不见人,不慎失足落河,幸得林老出手相救,因而相识。 她知道林老的身份后,本也是有意讨好接近,原以为是自己的好运到了,没想到这林以乔什么都没做,就把她设想的美好给抢了,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落在她的身上啊?! “是雨,是这雷雨,我怎么没想到......” 轰的一声雷,打断了饭桌上的言笑,着实吓了众人一跳,也像是击中了林以乔的思路,她嘴里不停的说着。 “阿宝不怕啊,这天就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还好我让下人们早早给那些菜苗子盖上了油布,不然新发的芽又要被打焉了!” 孙老先生还以为林以乔是被雷声吓得脸色煞白,宽慰道。然而,她是想到了笑脸杀手案之前所忽略的关键。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七十九章 雷雨之夜 “是雷雨,顾十三,是雷雨。那夜也是下着这样的雷暴。我在雨中行走......他打着伞,还戴着斗笠,穿着蓑衣......” “死者衣物都是湿的,案发时,都有下过雨,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雨,我猜就是笑脸杀手犯案的因素之一。” “快,招财,快去衙门给冯捕头报信,让他晚上加派人手巡逻,尤其是巷子和郊外这样的僻静暗黑之处,留意独自行走夜路的姑娘,那个笑脸杀手很有可能还会行动。” 林以乔心神不宁的说个不停,对,连环杀手,都有他自己的模式,而这雷雨极有可能就是激发他杀人欲望的原因之一。只是她还摸不准凶手挑选目标的条件,目前只知道是姑娘家。 她难掩脸上的惊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更多,也许最好刺激大脑记忆重现的办法就是回到案发现场,模拟案发经过。 “你疯了啊,是嫌自己的命长,还是嫌自己的腿没断不甘心啊?!第一次没死成,不甘心,上赶着让他再杀你一次是不是。” 刚提出来,就遭到顾十三的强烈反对,怀疑她是不是吓糊涂了,还是有受虐倾向哦。 “阿宝,你们这是说的什么?什么杀手,有人要杀你吗?” “祖父,你别听顾十三瞎说,他就喜欢小题大做,神经紧张。没什么大事,别担心。来,我们吃饭。” 林以乔不想二老担心,说完夹了一筷子菜,狠狠瞪了一眼都要跳到桌子上嘶吼的顾十三。 “小姐,不好了,李公子生病了。”m. “荣安刚刚托人来传的口信,李公子着了风寒,病里一直念叨着小姐,要见小姐呢。” 芳菲的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传信,见到众人都在,又瞧见林以乔,刻意加大音量又补充了一句。 “大声嚷嚷什么,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没规矩。” “是,是奴婢失态了,李公子高烧不退,奴婢知道小姐肯定担心坏了,还是快随奴婢去一趟吧!” 芳菲得意的神色尽写脸上,却还是端着架子假意训斥,丫鬟自然懂得主子的心思,猛添一把火,烧的林以乔的脸色甚是难看。 李云泽生病了吗?是啊,自己又不是他的谁,又何须事事告知,怕是连想都没有想到吧。 果然,他们情投意合,病中都念念不忘。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他,伤心之余还要担心他的病况。 林以乔巴巴的看着芳菲告辞离开,连嘴里吃的饭菜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是觉得又酸又苦。 “我还以为云泽他对......咳,这小子,藏的够深的啊。平日里对人家芳菲不冷不淡的,一生病倒全显露出来了。小病是福,看来这次两人八成就成了。” “哦?顾公子也知道他们两的事情?芳姑娘对李家公子可是情深一片呐。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呢。” “老朽记得初次见着芳姑娘那日,他们相约河畔。李公子失约迟迟未至,芳姑娘以为他被身边的人媚惑而不要她了,那人好像是李公子在路边搭救的女子。她伤心之下竟然要投河自尽。” “幸亏老朽在河边凉亭小坐,及时救下来她。后来她上门同老朽言谢,道那次原来只是一场误会,闹了个大乌龙。这孩子!” “其实,小两口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情,最要紧是想的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万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现在多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十三望着那抹倩影,话里别有深意。他的话却引起了林老的共鸣,许是心情好,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娓娓道来他们相识经过和芳菲讲给他听的故事。 路边搭救的女子?身边的人媚惑?听着怎么好像是自己啊,林以乔不禁自嘲,芳菲这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可笑,李云泽心里何曾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也罢,那就离他们远点,省的自己伤心,省的别人误会,省的她寻死觅活。 “我吃饱了。家里还有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一下,过几日收拾收拾再搬过来陪你们同住。” 饭没扒拉几口,狗粮被喂饱了,妥妥的没毛病。林以乔起身要走,毕恭毕敬的冲两位祖父行了个礼。 顾十三一听她的话就知道是借口,她这是铁了心要去案发现场啊。 “阿宝,这么晚了,夜路难走,你又行动不便,明日再回去吧。” 孙老不舍的挽留道,透着几分担心。 “没事的,有顾十三呢。事不大就是人得回去一趟。你们也别喝多了,早点休息,我办完事就来看你们。” 林以乔心意已决,即使今夜留下她也安睡不了,外面很有可能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而且她也不想满脑子想着他们在病榻前卿卿我我的画面。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时间花在正事上面。顾十三无奈,只能先附和着她稳住二老,以免他们担忧。 “看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心里不是滋味了吧?!上赶着找罪受,赴死之心更坚定了?!瞧你那点出息!” “那你还不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怕死的跟着我同去?!怎么,怕我路上孤单,打算给我当垫背的?” “嘁,我这是怕你死了也没个人给你收尸,爷是好心......” “你放心,我的命宝贝着呢,我定会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就不怕再遇着那凶手?他上次没得手,再对你狠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怕,怕的很。不过他要是真的来了,你顺手把他抓了岂不是更好。替天水百姓除害了。届时,你可就成了所有姑娘心中仰慕的大英雄了。” “我只想做你心中仰慕的大英雄......” “什么?” 本来声音就轻,猛的一声雷,顾十三似认真的话语,一带而过未落入耳中,他脸上又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说道。 “没什么,我是说,就我那几下子,连你都打不过,还做大英雄呢。不过,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错哦~” “你堂堂顾家大少爷,不会身边真的只有一个周吉吧?!” “不然呢,周吉一人,可抵百人。” 话说到这,林以乔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还以为他有什么隐卫之类的,危急时刻嗖嗖嗖飞跃出来护主。 现在好了,一个半残疾,一个花拳绣腿,若真不幸遇上那变态杀手,可不就是上赶着去送人头的吗。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章 ‘虚惊一场’ 两人一伞,有说有笑,慢行雨中,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让这隆隆的雷声倒像成了伴奏般悦耳。 直到行至那夜遇险的深巷处,林以乔半覆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得开始越握越紧。 沉寂下来的黑夜,只剩下雨水打在油伞上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声的,像是要把人内心的恐惧召唤出来...... 包围着的光线越来越暗,本来大无畏的精神,早消失在云霄之外,只剩下慌张和急促的呼吸声,微长的指甲嵌入自己的皮肤,提醒自己要冷静,要直视。 “我当时在这,喝的有点多,走起路来都晃悠,下雨了也不记得躲,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林以乔深吸一口气,放空脑子里的杂念,伸出手接了些雨水,开始慢慢回想着那晚的案发经过,试图重现出每一个细节。 “他是迎面向我走来的,不,不是,他好像一直在那没动,在等最好的时机,等路上没有行人,等我没有防备,等我慢慢走近,行至我身侧,趁我不备制服了我。死死捂着我的嘴,就这样拖着我到巷子里去,我......” “我的鞋掉了,然后好像有抓到他的手,对,他的手上有老茧,厚厚的老茧。他除了打着油伞,还穿了蓑衣,戴着斗笠。然后我挣扎间吐了,吐了他一手......我拼命的喊救命,趁他分神使了个过肩摔,重......估算不出来,中等身型,大约高我半个头。” “我还是没逃掉,他迅速的爬起来,生气的掏出匕首刺了我几刀,我失去行动能力,他把我的我四肢都绑了起来,然后......他并没有直接开始缝我的嘴,而是往嘴里塞了......布条?!” 她的身子略微颤抖,声音也带着丝恐慌,顾十三打着伞半蹲到她的身前,愁着那张小脸蛋心里一阵心疼,真想紧紧抱着她,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刀刃很凉,贴着皮肤一下一下的,却没有真的划下去,但足矣让人心里紧张到崩溃。于他而言,更似在玩一场游戏。他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是在骂我......”m. “他自言自语,他的情绪就越来越失控,然后开始打我,撕扯我的衣服,刀就贴着我的脖子掐住我的喉咙......我......” 林以乔拉过顾十三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滑抵到墙角,混乱的回忆一波波的闪现,她瞳孔放大,好像也回到了那一晚似的,拼凑着,读取着,再说不出话来...... 顾十三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脖颈,她抓的手很用力,他却不敢扣的太紧,生怕伤着她。 听着她复述那夜的惨痛经历,清楚的感受到她脖间的跳动,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紧张,她的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了,没事了。” 顾十三情不自禁的揽过她入怀,就算一刻的冲动也好,他很想说以后都会陪在她身边,以后都不会让她再受伤害。可只是轻声安慰几句,他不想趁虚而入,即使是出自真心。 “啊~” 一声尖锐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回忆,两人心里暗道不好,别是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路边静立着一女子,紧紧握着手里的花伞,掩面啜泣不止,慌乱的四处张望,楚楚可怜。 “姑娘?!” 还好是个活的,还是个柔弱女子。变态杀手自己制服不了,安慰一个小女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顾十三把伞递给林以乔,走过去女子身边轻身叫唤道。 “晴晴?!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啊?” “顾少爷?顾少爷!我可找到你了。十三哥哥,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哦哦,不怕不怕,我在呢......” 庄有晴哪还顾得上男女有别啊,梨花带雨的扑到顾十三怀里一通哭诉,颤抖的身子紧紧贴着顾十三温热的胸膛。 美人在怀,一句十三哥哥,让人酥麻,怕早忘了场合,一味搂着她轻抚安慰,言语可比早些时候安慰林以乔那几句温柔多了。 这相拥的场面,让林以乔乐得当吃瓜群众的同时,不禁想起李云泽找到自己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般的抱着自己英雄救美的吧...... 衣衫不整,崩溃的嚎啕大哭,不管是最软弱的一面,还是最狼狈的一面,全被他一同抱在怀里。他就像黑夜里的烛火,给了自己光明。 她记得李云泽眼神给予的安全感,他怀里的温暖,他抱着自己的那种踏实感,却也记得这些是不属于自己的贪恋。 李云泽这会怕也是高床软枕,爱人在侧吧。一个个的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自己的呢?恋恋红尘,唯剩醉生梦死啊! 好在庄有晴没有遭到毒手,也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这会紧紧抱着顾十三不放,细语撒娇的求安慰呢,林以乔微微转向一边,非礼勿视,让这对小情人多点空间萌芽。 “这么晚,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周吉呢?我不是让他送你回家去的吗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我......我担心你,便瞒着我哥,偷偷跑出来,想去看看你。不怪周吉,他送我到家门口就走了,不知道我来找你,他应该是和秦楚馆的琴韵姑娘在一起。” “琴韵?他去找琴韵干嘛?这木头小子,难不成也开花了不成?!” “我们是在路上遇着琴姑娘的,她便一直跟着,要周吉教她几招,我瞧着琴姑娘性子也活泼的很,这会两人兴许正打得火热呢。” “哦?有意思!回头本少爷得好好审问周吉一番。” “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十三哥哥,你就别掺和了,不然周吉和琴姑娘要不喜欢晴晴,怪晴晴多嘴了。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晴晴也就放心了。” “傻丫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拿什么赔给有为一个妹妹哦。” “义庄那个人那么凶,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怕他还不肯放过你,又找你麻烦。” “你想多了,我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下次别这样了。对了,刚才是你发出的尖叫声吗?你有没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 “人?什么人?晴晴很少夜里出来走动,暴雨雷鸣,风影摇曳的,又突然窜出来只猫,我这才吓得失声大叫。” “猫?!好吧,你没事就好。” 原来只是一只猫,听完,林以乔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也不想继续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戏了,缓缓的划着车先行一步。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正有个女子被紧紧捂着嘴动弹不得,双眼透着求救的目光,脖间架着明晃晃的刀子......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一章 中央空调 屋檐上残留着些许积水,缓缓的滑落,打在院内的枝叶上,滚落在地。 醒来的时候,头已经没有那么沉重了,身上的烧已经退了,李云泽整个人只觉得乏力口渴。 看了一眼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倩影,心里温暖又欢喜,昏睡间好像梦到了她,醒来她真的在身边,这么近,感觉真好。 她照顾了自己一夜,她由着自己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李云泽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好像被填的满满的,很踏实。吃力的微微起身,却还是惊醒了她。 映入眼帘的她并不是李云泽心里念着的人,笑容消失,尴尬的抽回手,震惊之余不知怎么回应芳菲热情而又紧张的嘘寒问暖...... 不用问,定是荣安的主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自己的意,做自己的主,李云泽越想心里越窝火,是自己太过纵容了,压着怒火用嘶哑的嗓音喊着:“来人呐......” 他的脸简直比黑炭还要黑,冷冷的吩咐人送芳菲回去,继而沉默什么话都没再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能被他的气场瞬间冻住,降到冰点。 荣安转溜着眼珠子没敢多话,衣不解带悉心照顾了一夜,换谁都会感动吧?!李云泽却没有他预期的反应,既然没成功,他自然也是做好了被狠狠训斥一顿的准备。 却没想到李云泽连训斥都省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半晌还严肃的下了指令,从此以后让他去外院伺候,没事别出现在自己眼前。 偏偏就是这么巧,芳菲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刚出了王府大门,就碰见了在门外正要求见的林以乔,坐着轮椅,想避是避不开了。 “折腾了一夜可把我给累的,他睡着了都拉着我不让我走,这手现在还有些许麻了。咦,林姑娘,这么早啊,你来王府是找云泽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芳菲瞬间变了张脸,像胜利者似的,刻意伸了伸懒腰,松了松筋骨,掩着嘴打了个老长的哈欠,说话间还不忘对着她理理自己的衣领袖口。 其实芳菲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林以乔眼神犀利的很,扫一眼就大概猜到了。 她还是和昨日穿的一样的衣服,眼角残留的痕迹一看就是刚睡醒未洗漱。 头发稍有些许凌乱,发髻也微微偏向了一边,脸上还能隐约看到压过的睡痕。轻车熟路从容的样子想必经常出入王府和他们熟络的很。 “我......是啊,我来谢谢他这么多日送来的鱼。那个,他病好些了吗?” 林以乔何尝感觉不到芳菲客气的言行举止间无不透露着炫耀示威,面对她的补刀,佯装无恙的找着说辞,心里不知道多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一大早上赶着来让人插刀子。怪的了谁。 他们郎情妾意都这么明显了,自己还巴巴个什么劲呀,来问他为什么要天天送鱼过来?有什么好问的,期望着李云泽给自己什么答案吗?! “你是不知道,我昨夜赶来的时候可是担心坏了,好在早上醒来烧算是退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这会他刚吃完药又睡回去了。” “你自己腿脚不方便就别到处乱跑,不过区区几条鱼而已,不用特地跑一趟言谢,我们也都是吩咐下人随便去集市上买的。礼轻情意重,当是谢谢你之前帮了云泽的大忙。” 荣安说李云泽每天天没亮就去垂钓,才会不小心着了凉,本以为是兴之所起,原来是为了她啊。芳菲心里早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酸番了天,嘴上却说着截然不同的另一番言辞。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没什么,莺莺说每天送过来的每条鱼都活蹦乱跳的,像刚才河里捞上来一样,你们真是有心了。那个,心意我领了,以后就不用再送了。额......他大病初愈的还需要多多休息,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告辞。” 林以乔像泄了气的皮球,只想尽快离开,早没了那股想找李云泽问个清楚明白的冲劲。 不过是吩咐下人每天赶早去集市买一尾鱼,对他而言举手之劳罢了。自己真是没睡醒,自作多情想什么想。 傻乎乎的以为他会对自己有其它意思?!还想来质问他为什么心里有芳菲还要招惹自己?! 要真的进了王府,难不成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渣男,骂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骂他不应该像中央空调一样对自己这么好,那才真的是糗大了。 “吃了这么多鱼羹,是该吃腻了......” 林以乔自说自话叨叨道,脸上难掩落寞。告诫自己不止一次两次了,却还是断不了念想,一点就着,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小姐,我......” 莺莺看着林以乔失落不已的神情,自觉自己早上多嘴说错了话。 原来这鱼只是用来表达感谢之意的啊,亏的自己以为李云泽有心用心,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言之凿凿的说他肯定对小姐有意思,还好没闹出笑话来。 想想还是燕燕说的对,自己公子比李家公子好,有什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么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更不会遮遮掩掩闹出误会,确实更合林以乔的性格。 瞧芳菲那春风得意的气派,和燕燕的这赌约,自己怕是输咯!莺莺心里一声叹息为自己的荷包默哀一秒钟。 与此同时,县衙后院里也正‘烧着一把火’,白竹气恼的在原地踱步,自己手底下真是养了一帮饭桶,一帮只知道吃饭躲懒的饭桶。 这几日天水频频发生凶杀案,老百姓早已经人心惶惶。 现在倒好,一大早街头又多了具尸体,一样的死状恐怖,一样的残忍虐杀。 可他们呢,居然浑然不知,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案子毫无头绪。 再这样下去,怕不只是头上乌纱帽不保而已,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也是不稳了。白竹抓耳挠腮的,只觉得脖间一凉,不知如何是好。 冯一刀早已经把刀卸下,领着众捕快跪在地上请罪。昨夜是有人来提过醒,要他们广派人手加强巡逻,是他没当一回事,匆匆敷衍几句就打发了来人。 加上下倾盆暴雨的时候又是饭点,众人更是趁机吃了顿分外漫长的饭,压根都不信什么雨夜杀人之说......也就何向文一个人,自发性的敲着锣一本正经的四处巡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二章 训斥 “爹爹,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呀?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青兰,快去厨房把我炖的银耳雪梨汤端上来,爹爹先消消气,喝了汤润润喉咙再骂也不迟!” 白雪撒娇的扯着白竹的衣袖好言哄道,白竹脸色的确缓和了不少。 今日一早李云成就派人来接白雪出去,神秘兮兮的说给她准备了个惊喜。 原来他找到了白雪之前提及过的豆花,她说一直忘不了那个味道。 做豆花的老婆婆岁数大了,没那个体力挑着担子来城里走街串巷的叫卖了,可费了李云成好大的劲才找到歇业在家的她。 他们二人正处于感情升温期,就算是喝白开水,那也是有滋有味甜在心里,何况是这么有心思准备的豆花。 你侬我侬的吃完一顿悠长甜蜜的早餐才散着步一路回来。两个人肩并肩的站在一块,倒真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 “卑职见过平王殿下!” “都快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李云成赶紧扶起要行大礼的白竹,还不忘深情款款的看一眼白雪,热乎的话语让一边的白雪小脸嗖的一下红了,娇羞不已。 白雪也是人如其名,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乌黑的秀发下,唇红齿白,美目盼兮。微微一笑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正直花样年华的她,上门求娶的人都要把衙门的门槛给踏平了,只是白雪不光眼界高,心气也高,有钱的嫌弃人家没文化,有文化的嫌弃人家没功名...... 挑来拣去,放眼整个天水,她最想嫁的只有李云成,论身份,论地位,还有谁能比的上他。 除了随白竹一同去庆王府赴宴的那一次,她之前也千方百计的打探过李云成的行踪,故意制造机会与他邂逅相识在先。白雪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把握的。 一来二去,自然成功的握住了李云成的心,成了他心心念念忘不了之人,好在两人也算的上门当户对,庆王妃见白雪乖巧懂事,也就允了这门亲事。 “谢殿下!” “一群饭桶,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白竹不敢废了礼数,说完嫌弃的打发众人退下,冯捕头一听,赶紧带着众人行礼开溜,也顾不上揉那跪了大半天而酸痛不已的膝盖,生怕刚熄灭的怒火又烧到自己身上。 “和他们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呀,瞧这雪梨汤,看卖相就好吃的很,本王今日也是沾光,能一品雪儿的手艺。” “让殿下见笑了,怪我平时对他们太纵容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最近接二连三的命案他们是一问三不知,我这着急......您看,这这,我这训话呢,他倒心宽的很,一大早就躲懒打瞌睡。” 众人离开后只剩下窝在角落里睡着了的何向文,呼噜声连天。白竹更是觉得面上无光,一阵怒火上来,撸着袖子要上前抽醒他不可。 何向文可不是偷懒,他反而是最勤快的那个,天微亮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巡完夜回来,正洗洗准备上床小憩片刻,就被莫名其妙一同叫来跪着听训话了。 白竹那一长篇大论的开场白,还没说上几句,他的眼皮就招架不住了,挑了个隐蔽的角落打起了瞌睡,由着他滔滔不绝的过官瘾。 说起来,何向文也不算是衙门正式录用的公职人员,平日里只是给根叔打下手,经常出入衙门,大家心里都清楚他肯定要接根叔的班的,时间早晚罢了。 根叔年纪大了,近两年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身子也不爽利,干脆就让何向文直接替他的班了,倒也没出什么纰漏。也是想让何向文有机会多历练历练,能独当一面。 “文哥哥,文哥哥......” 白雪抢在白竹前面,上前过去摇晃了何向文几下,轻声细语的唤道,他们也算是旧相识了。 见着映入自己眼前的美人脸庞,何向文有一瞬间的走神,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到了多年前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白雪刚随着她母亲来到天水,十多岁的孩子,没有半点官家小姐的娇气任性,眼神就像清澈的溪水,明净敞亮,笑容像盛开的鲜花,天真烂漫...... 何向文对她一见倾心,加上衙门里就他们两人年纪相仿,更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天水四处都有他们到过的踪迹和留下的欢声笑语。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一切都变了,她变的不再是最初认识的她,两个人从亲密到疏远好像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又好像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尸体来找你给她验尸吗?!” 换做平时,白竹肯定脱下了自己的鞋扔过去砸他了,这会有贵客在,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说起来根叔跟了白竹很多年,他拿何向文也是当子侄看的。近来见他做事也算用心,以为有所长进,就这样啪啪打脸了。 何向文赶紧收起自己打开的记忆匣子,心里道他出了命案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也不早说,还在那摆架子训斥一早上的废话,掸了掸身上的灰去找要验的尸体了,叹气又被林以乔不幸言中了。 可能是习惯了站在别人身后做做笔记打杂活,何向文第一次站在最前面,对着尸体一时不知从何下手,更没信心自己是不是能做到,做好。 “先探肝温,推断死亡时间。再仔细检查尸身的每一处,找出致死原因......臭小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总是当耳边风!” 父亲熟悉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何向文也顾不上父亲怎么会和林以乔一同前来,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让位。 “我可没打算自己动手,咳......” 根叔说着咳嗽几声,颇有几分假装虚弱的嫌弃。他也是听闻了案子的棘手性,心里担忧,怕何向文应付不了才前来查看一番,路上遇到林以乔,便邀约一同过来了。 正好,可以看看这个儿子学到了多少,能否独当一面。 “你别看我,我是伤残人士。” 林以乔小手一挡,瞅着自己坐着轮椅的双腿,换上一副比何向文还可怜巴巴的求助嘴脸拒绝道。 她自然是明白根叔的用意,慢悠悠的去找了个观望好位置。 这下,何向文压力更大了,担心在林以乔面前献丑,又担心一不留神被父亲严厉的指责,丑上加丑。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三章 田家 田家从衙门领回他们大小姐田甜的尸身后,便匆匆入殓了。 只下葬了短短数日,可田府上上下下早已经没有半点办过白事的样子,连下人都没有绑黑布戴白花,更别说门口挂些白灯笼白绫之类的。 田老爷搂着新娶的第八房妾室小花,脸上尽是春风得意。花夫人柔弱无骨般的依偎在怀,打扮的甚是花枝招展,一身粉衣,娇嫩水灵,果然是如花的年纪啊。 随同一起在门口迎候的还有田老爷的填房吴氏,和三房徐氏。 吴夫人穿的很是朴素暗哑,头上也没有戴什么名贵珠钗,发间攒着一朵白色小花,完全看不出来当家主母的样子,倒像是在为田甜默哀。 这偌大的田府,里里外外的诸多事宜都是吴夫人经手操办,办完丧事要拆掉那些黑白布却是田老爷的意思。 田老爷倒不是不疼女儿,只是更疼新夫人,毕竟她刚过门不久,连喜字都还没贴热乎就要撕下来,再这般丧气,不吉利不说,影响给他生儿子怎么办,这才是重中之重。 相比花,吴两位夫人打扮的极差,徐氏的打扮不算出众却中规中矩,大方得体,倒更符合今日迎候平王等人大驾的样子。 李云成主动提出帮忙侦察这个案子,替未来岳父大人分忧,白竹怎么敢拒绝。 他找何向文了解了一番案情的大概来龙去脉,得知他打算去再田家做一番询问,便提出要一同前往。 说李云成和白雪是来查案的,倒更像是来约会增进感情的,他们一路上踏青赏风景,小走慢停的,是撒了一地的狗粮啊。 光是来伺候保护他们的人,就比他们前来办正事的人还多。阵仗可谓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这进度让何向文满脸的嫌弃,也不知是不是有嫉妒自己曾经的爱慕对象和他人卿卿我我的成分,眼不见为净,何向文一股劲的走在了最前面。 慢悠悠的倒适合林以乔,她虽然心急,却奈何乡间小路难走,多石子泥泞,坐着轮椅只能耐着性子。 有孙老的妙手回春,她的腿愈合的很快,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众人的唾沫星子劝说下还是得再坐上一段时间的轮椅。 自从认了林孙两位老人为亲之后,他们是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守着林以乔,生怕她又出个什么意外伤着。 这次出行,他们是一万个不放心,耍起孩子脾气,最后经不住林以乔的好说歹说和顾十三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只能松口,不过条件是要让他们的人贴身跟着保护,当她的护法才行。 若不是周吉人狠话不多,嗖嗖嗖的耍了一套剑法,证明即使有一群人都不敌他一人好使,林以乔身边跟着的人非得多过平王不可。 说到周吉,他身上倒是多了点不一样的色彩,琴韵成了他的小尾巴,寸步不离的,逮着空挡就问东问西的。 琴韵最近在研习一套剑舞,打算在花魁大会上表演,可是舞她擅长,剑法却一窍不通,于是就想到了找周吉指点一二,学个几招找找灵感也好。 周吉对谁都是冷冰冰的,管你熟不熟,自然就要琴韵更加主动,更加热情,外号冷娘子的她都要变成火热的小迷妹了。 这两个人撞在一起,也许能出些不一样的火花! 但令林以乔最想不到的,应该是李云墨和李云泽也会随行一起了。李云墨平时很少出门,这次也是央求撒娇了李云成好久才得到应允的。 相比之下李云泽倒是自由多了,他本就不得宠,只要不威胁到平王的地位,庆王妃也懒得管他的去向。尤其是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多做反而落人口舌。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越不想见的人偏偏越要在你眼前晃悠。林以乔感受到自己波动的情绪颇为伤脑筋。 当然她也不是讨厌李云泽,只是想让自己忙一点,人忙了,想的就少了,只是想见的少一点,见的少了,情分慢慢也能淡了。 她选择担起琴韵冷娘子的称号,对于他们的打招呼也只是回应礼貌一笑,保持距离。 李云泽未作反应,一如既往的表情。反而李云墨的脸上却写满了失望,她难得有机会能出门一次,就是想见心心念念的林以乔一面,没想到她却好像忘了自己一样的冷淡。 是啊,要怪得怪林以乔,老是图方便,一身潇洒的男装,倜傥的公子哥打扮,加上宴会上他出尽了风头,口若悬河,见识广博,更是一举攻下了她的芳心。 李云墨摸着手里的荷包,眼里满满的情意,这次除了想再见她一面,还想找机会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草民拜见平王殿下!” “不必多礼。” 李云成说完,打量着迎驾的田家几口人,心里道这田老爷也真是艳福不浅,难怪死了女儿都没半点伤心的样子,也不关心是谁杀的? 何向文不屑的双手环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早早在那恭候的田老爷一家,之前他上门来做资料搜集整理的时候,那板凳可不要太冷哦。 坐半天也没人搭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理,没问几句就不耐烦的要送客,就差拿扫帚把自己扫出去了,可没这般客气的样子,还出来迎驾,一脸讨好恭维之相,嗤之以鼻都是一群十足的势利小人。 田老爷这会站的是腰也酸了,脚也麻了,也不敢表现出来,忙招呼着众人进府。他没想到来的人会这么多,更没想到原本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居然翻了双倍。 这会天都暗下来了,张罗着安排晚饭的同时,还要人收拾出来足够的客房安置众人。 林以乔看着忙前忙后,吩咐下人去做事的管家,无论是身影还是声音,都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是之前一声不吭就走了的六子。 想起他给自己讲的故事,里面有钱的老爷也姓田,那田老爷新娶的花夫人便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了吧! 见他一改颓废,努力工作的样子,的确和初见时完全不一样了。能守着自己心爱的人默默付出,对他也是一种幸福。 六子看到林以乔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却也很快恢复镇定,他没有像旧相识一样的打招呼,林以乔也没有拆穿,只要他不是别有居心,就没有必要往事重提,不然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四章 心理变态 李云墨嘴里念念有词般嘟囔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手里不停的摘着院子里的叶子。 白皙的脸蛋气鼓鼓的都能塞下好几个鸡蛋了。 惹她不快的正是林以乔,事情还得从安排房间说起。 他们一行人要在田家住上几日,这入住哪个院子,本都是田家管家的安排,总的也算是妥帖周到。 可琴韵偏偏主动提出要和林以乔一个院子,而林以乔本人非但没有拒绝,反倒乐呵呵的赞同之极,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别提多亲密了。 ‘男女’一院,关系再明显不过了吧?!你情我愿的,大家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风尘女子都豪放不拘,这般明目张胆的追逐所爱,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怎么想怎么想去。 爱慕林以乔的李云墨自然是闷闷不乐了,又羡慕又嫉妒,一肚子的酸水没处倒。 她倒宁愿自己那平王哥哥也能那般直爽干脆些,非得端着,可一转脸,又巴巴的跑到她和白雪住的院子里情话绵长。 你说说,这两人连婚期都定了,家长都见了,就差行礼洞房了,就好好的窝在房间里打情骂俏培养感情呗,偏偏还要怕落人口舌似的坐在院子里,让李云墨这个大灯泡陪同。 瞧着李云成那架势,坐下后屁股就跟粘在凳子上一样,短时间是不打算挪了。两人当李云墨是空气般小声说大声笑的,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李云墨看着心里越发的酸溜溜。m. 咬着牙一把抓光旁边植物的叶子,鼓足勇气,下定决心似的冲了出去。她要去找林以乔问个清楚明白,告诉他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 不管林以乔心里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管他心里是不是只有琴韵一人,李云墨都想亲耳听他说出来,才算数,能死心。 林以乔的院子正热闹着呢,琴韵正缠着周吉耍剑法,吵吵嚷嚷的你追我赶,更像小两口耍花枪。 她自己则学着祖父的样子煮着茶,一边和何向文聊着案子的事情。 前两日发生的那起命案女死者,正是之前死的田家大小姐田甜的贴身丫鬟小莲,之前认领田甜尸体的时候何向文见过,一眼便认了出来。 尸体经他验证查看后,杀人的手法一致,死前同样有过被奸污的痕迹,尸身脸部也发现了那根缝合的针。 先是小姐,后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两个都是田府的人,不得不让人猜测怀疑凶手是不是和田府有什么瓜葛...... 可要说瓜葛,最先的受害者秀芬,她和田家并无干系,包括她的丈夫赵大鹏。 而算半个受害人的自己,更是不可能认识田府的什么人,除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六子。 热腾腾的茶气,环绕在林以乔的周边,她的双眸很认真的注视着手里泡茶的一举一动,心思却在案子上面踊跃飞跳。 在脑海里走着记忆的宫殿,细思着案子的每一个细节,从手法到步骤,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和意图...... 说起这田家,也是奇怪的很,问话的时候,个个都像是提前串通好的一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尤其是问及他们大小姐田甜和她贴身丫鬟小莲的事情,都避重就轻般,唯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连田甜的亲生父亲也是没说几句就转移话题。 除了吴氏偷偷的抹了几滴眼泪,其他人好像都觉得事不关己的冷漠,看来田甜的人缘并不是那么好。 从林以乔一踏进这田府大门,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每个人看似都很合作,对着你都是笑意盈盈的,却好像都话里有话,有着各自的小算盘。 问来回去,大致上都是差不多的话语,不过总归也是有所收获的,很多时候,不惹人注意的小地方往往是细节,所有内容都需要多加留意推敲: 1.大小姐经常离家出走,隔三岔五总要闹上一出,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2.田甜每次出走,少则几天,多则个把礼拜,时间上没个准信,主要还是看身上带的钱能花多久,钱花完了,人就回来了。 3.这次田甜是因为田老爷娶亲的事情,父女两拌了几句嘴,大家都以为她会和以往一样出去几天就回来了,田老爷也没想去报案寻人,只是没想到这次一出去,回来的是具尸体。 4.他们大小姐从小被宠坏了,娇生惯养,眼睛更是长在头顶上,平时在家动不动就发小姐脾气,有时候都像是故意找茬,想找个由头出去玩而已。 5.田甜的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自田夫人去世之后,田甜一直都是由填房吴氏照料,吴氏是原来田甜母亲身边的贴心之人,对待田甜也是犹如己出。 6.田老爷原名张千,是入赘的女婿,改的姓。他在田府一直没什么地位威严,直到田夫人去世后,他才扬眉吐气般,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性格,性情大变,妾是纳了一个又一个,美名曰要给田家续后留香火。 7.吴氏和田老爷没什么感情基础,田夫人生病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便做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主把吴氏收在田老爷身边,吴氏是个能干聪明的人,也只有把田甜托付给她自己心腹之人,田夫人才能安心离去。 8.田老爷前后娶了多房妾室,而现在留在田府的只有三夫人徐氏和新娶的八夫人小花,其它的夫人先后都被他以无所出,田府不养闲人等理由,给钱打发了,说的难听就是喜新厌旧,薄情寡义。 9.徐氏有个女儿,她深知田老爷的喜恶,能哄的他开心,又是吴氏的好帮手,这么多年母女两也就一直生活在田府。 10.田甜每次出走,身边都只带了小莲一人。至于她们去了哪,干了什么,没人知道,每次问及时,小莲都是一脸深意,神秘兮兮的半个字都不透露。 11.田甜出事以后,田老爷倒没什么多大的情绪,反而吴氏把一切都怪罪在小莲身上,道她没有好好照顾小姐,整天带着小姐四处疯,带坏小姐,又打又骂的痛斥了她好几回。 12.小莲成了吴氏发泄的对象,出气筒,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徐氏怕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人命,就劝说吴氏赶小莲出府,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13.吴氏也不是什么心狠之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丧女之痛需要发泄悲痛罢了,久了觉得徐氏说的也有道理,留在身边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女儿,反而触景伤情。 14.最后一个见小莲的是家丁大和,他们是同乡,据大和所说小莲在老家已经没有亲人,那天送小莲走的时候,她倒没多少不舍,反而像解脱了一样,欢悦的说要去找什么人。 15.大和说看小莲期待憧憬的神情,觉得她应该是去找一个男的,那男的很有可能是她之前提过的心上人,可是是什么人,大和也不清楚,那天他好奇多问了几句,也被小莲搪塞打发了。 ...... “按大和对小莲的关心程度,她的心上人要是在田府,大和没理由不知道。那人应该是她和田甜出去的时候在外面认识的。他很关键,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小莲的人。也许知道的多一些。” 茶香四溢,林以乔更像是自言自语,她大概清楚了凶手的犯案心理,变态杀手也好,连环杀手也罢,有哪一个心理会是正常的,何况还占了两样。 只是还摸不准凶手是怎么选择目标的,一时缩窄不了凶手范围,除了雨夜,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那个男的一定是凶手,他先是对田甜下手,后又把小莲杀害。肯定是动机不纯,想对她们行不轨之事不成,恼羞成怒就痛下杀手,先杀后奸!” “我查看那具尸体的时候,她的下体有很明显的被撕裂的痕迹,而且她们脸上的伤痕肯定是凶手心里不满,记恨发泄的行为,灭口加毁容,这心也太狠了,你也看了那个尸体,就算人活着那也说不了话啊,她是......” “额,其实你对验尸也挺有兴趣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加油!” 林以乔出言打断滔滔不绝的何向文,他是初验到现在都还兴致勃勃的很,翻来覆去都说了好几遍细节了,再听下去,这耳朵非要长茧子不可。 “没有,没有,这能算的上什么。” 何向文啊的一声,眼神尴尬的抓了抓头,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多少是学到了些,只是说不上浓厚兴趣,当然也说不上厌恶。 可能就是一刻不停的被父亲紧逼得喘不上气来,干脆就装作不学无术,对什么都不上心。 要说真对这行产生兴趣想好好坚持下去,除了顺着父亲的意愿,满足他的期望,更多的是因为林以乔。 她对人观察入微的剖析,她那些让人大跌眼界却不得不服气的言论,看似漠不关心却心细如尘。何向文有时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一种爱慕,还是一种单纯的崇拜。 是她让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会发光,会发亮,而不是只有和尸体打交道,被人嫌弃和觉得晦气。 “千万不要觉得验尸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做的越来越好的。要知道法医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你应该自豪和骄傲。哦,对,我是说仵作,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这是个很有意义的行业,帮冤死者发声,伸张正义,可不是谁想做,愿意做,就能做的好的。” 林以乔说完品了口茶,眉头微微皱起,足见味道不咋地。茶,略苦,带涩,许是哪道程序没做到位,远不及林老冲的,一半都没赶上。 何向文却捧起一饮而尽,满脸的欢喜,可见被林以乔的一番言语说的心情激动澎拜,热血沸腾。 林以乔笑意盈盈,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给他续杯,内心为自己机智的圆场和口才鼓掌,自己这一波‘心灵鸡汤’喂的可真好。 “和父亲还有姑娘相比,我还相差甚远呢。我知道姑娘是嫌弃我愚笨不愿收我为徒,以后我一定会蒋勤补拙,哪做的不对的,您只管批评责骂。” 何向文谦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一脸诚恳,不过他的内心的确是波澜欺负,五味杂陈的。 他看的出来林以乔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仵作是一门高大上,让人自豪而又有前途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的重要行业,可这却是多年前的白雪,拒绝他示爱的理由之一。 “啊?那个,不是,我不是嫌弃你愚笨,没有。是我自己也不是这个专业的,怎么教你啊,你父亲那都是抬举我的话,我其实就是个侧写师,验尸什么就是业余的,分析......我......” 这会何向文突然旧事重提,神情落寞,让林以乔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越说越乱,难不成告诉他自己是穿越来的,所以懂的比他们多一些?才会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知识? 收徒这个提议最初是根叔提出来的,他自言道自己老了,教不动也做不动了,希望能早点退下来在家养花弄草,道这个儿子跟着他多年学的还没有跟林以乔几天来的有用之类的话语。 根叔说那些话时候的样子,神情尤为像托孤的,让人不忍拒绝。可林以乔的的确确不是法医专业的,应不下来。 身为侧写师什么都懂一些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自己曾是f局最优秀的侧写师,还是来自未来的人。 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好像有意无意的都牵扯在各种案子里,不自觉的又重操旧业,是为了生活?为了朋友?为了金子?都有吧。 “什......什么专业?侧写师?那又是什么?我明白,明白了,没事的,我懂,我知道你是在照顾我的感受。” “父亲也说了,像你这样的高人,肯定都有自己严格的要求,师徒只是一种身份,我一定还不够资格,只要您不嫌弃,愿意让我跟在身边,打杂跑腿都行,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变得更好更强,直到你觉得我合格为止。” 从初见何向文的张扬少年,到此刻恳切耿直的他,言语间透着真诚和坚定。他的确沉稳成熟了不少。 不过这会说话的神情间是一脸侧写师是什么?你不忍告诉我真相,瞎编乱造拿来搪塞我的理由吗?是也不打紧,我会继续努力的,这一般模样,林以乔最见不得了,可怎么接下去。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五章 青山别苑 田甜死后,官府给田家上下都录过口供,也包括小莲。何向文清楚的记得当时小莲的神情慌张,眼神躲闪,似乎想刻意隐瞒些什么。 在冯一刀的威吓下,小莲断断续续的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言语间还提到一个叫做青山别苑的地方。 据小莲所说,田甜在城里租了处小院子,一是方便她们随时出去都有地方住,二是比住客栈要隐蔽,不易让田老爷他们找到。 她们每次出走都是去了那里落脚,而田甜经常夜里趁她睡着了,一个人悄悄的出门,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眼神疲惫,像是彻夜未眠,着床就是呼呼大睡。 小莲也是猜测田甜夜里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是去的一个叫做青山别苑的地方。 因为大小姐每次凌晨回来,手腕上都会有个红色盖章,写着青山别苑。 具体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冯一刀也带着人去小莲说的小院子搜查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至于她口中的青山别苑,更是毫无头绪,连天水最年长的老者都说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盖章进入?让林以乔不由的联想到了未来的泡吧,私人会所之类的。这些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问活的最久的人怎么可能有发现,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肯定更加隐秘和避讳。 只是这个别苑到底是什么形式的,藏着什么样的新奇事,倒是着实让林以乔好奇不已。m.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她和何向文投入的讨论案情的时候,李云墨踏进了院内。一见琴韵居然和周吉动手动脚的追逐模样,嚷着就上前打断他们,还皱着眉头一脸这你也看的下去的神情瞪视着林以乔。 转念一想,自己着急个什么劲啊,林以乔不做反应,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啊,不正好证明了她对琴韵没有其它意思和心思吗,所以才无动于衷丝毫不吃醋吗?! 李云墨心里又乐呵了,赶紧尬笑几声,对琴韵说着不好意思,让他们继续的话,吐了吐舌头走到林以乔身边去,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喝酒啦?” “一点点,就......一点点!” 刚坐下,林以乔就闻到她身上充斥的浓烈酒味,李云墨眨巴着大眼睛,不停的用手比划着量,带点撒娇的样子着实可爱极了。 摇头晃脑间用手挽住了林以乔的胳膊,还把头枕在了她的肩上,见林以乔没有推开自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自己大胆了一把而开心。 李云墨是第一次喝酒,想借着酒壮胆子来表白的。没想到这酒劲一上来,整个人像放空了一样,飘飘然的轻松。 就好像关在王府这个大笼子里太久了,终于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般,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趴在她的肩上,心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 “你哥也真是的,喝酒了还让你一个人出来乱跑,身边也不跟个人,巧儿呢?来,快喝点茶,醒醒酒!” 林以乔奉上了自己泡的并不那么好喝的茶,言语里都是关心,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善良可爱的姑娘。 “他们......嘻嘻,一个忙着和白雪姐姐话衷肠,一个许又和那顾家少爷一块呢~哪有时间管我呀~” “说起那顾少爷,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我误把你当成了他,那个,你俩油嘴滑舌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呢,哈哈......后来慢慢的,慢慢的,我发现,其实你没个正经的外表下,是,是藏着另一个你,那个你,你......” “不逊色于任何人!” 李云墨一边小口喝着茶,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停顿好半天才蹦出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词穷了,还是搜索着最贴切的形容词,不过是夸奖无疑。 “母妃总是以她的喜好决定我们的人生,我们就像是她的牵线木偶,她的傀儡!幸好,哥哥和白雪姐姐是两情相悦在先,可是我呢,我根本不喜欢她给我选的亲事,我不愿意,为什么要我嫁,我不嫁啊!!!” 话锋一转,李云墨发泄似的诉说着内心的不满,她激动的用力抓住林以乔的手臂,眼里噙着泪水,委屈的样子让林以乔深深体会到她的无奈和生在这个年代的身不由己。 “好了好了,不想嫁咱就不嫁,管他对方是谁,不哭,不哭了啊!” 林以乔当然知道自己安慰的话语是多么微不足道,温柔的揽过她枕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稳她的情绪。 “其实......我这次央求哥哥带我一起出来,就是想,想见你,和你说......我喜......” “我去找人请李公子过来吧!” 李云墨舒服的依偎在林以乔的怀里,鼓足勇气准备表白道,只是她娇羞的声音越说越轻,更像是呢喃的梦语,何向文都以为她睡着了,好心欲起身去喊人帮忙,生生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不准去!” 李云墨一着急,拍着桌子大声喝止道,看着何向文的眼神那叫一个扫兴和‘凶狠’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呐! “我......我没事,不着急,茶还没喝完呢!你,你给我坐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云墨又急又气, 多年的深闺教养,即使在酒精的驱使下,李云墨也再提不起勇气当着其他人的面表白第二次,时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虽然清楚的知道要保持王府千金的仪态,却还是气的不行,像命令似的冲着何向文说道。 这架势还真把何向文唬的一愣一愣的,乖乖听话的坐了回去,还不忘给她把茶满上,全程乖巧的像个‘小媳妇’! “你是?” “他叫何向文,衙门的仵作。这位是庆王千金李云墨小姐!” 不用林以乔介绍何向文也早猜到了,倒是李云墨好像对何向文颇为感兴趣,一听眼神就盯着他不放,围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圈。 “你就是何向文啊,一直喜欢白雪姐姐的那个何向文?!我之前听大哥提过你好多次了,今天算是见到本尊了。” “其实,你长的......也不差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强扭的瓜不甜,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李云墨的话带着的可是爆炸性新闻啊,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连琴韵都停止了手里的事,连忙围坐了过来。 众人像吃瓜群众一样,眨巴着大眼睛,坐等下文,手里就差抓把瓜子来配合此刻的气氛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六章 话题 李云墨并不是要刻意爆人隐私的意思,她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一下失恋的何向文,让他明白爱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一厢情愿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只是她以为众所皆知的事情,恰恰鲜为人知,面对众人好奇八卦的眼神,何向文一脸的尴尬和不自在。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没有幸福。你也别总是神伤过去,上次若不是刚巧我大哥和白雪姐姐在,你非得狠狠挨罚不可。” “你一直自暴自弃沉溺下去,伤害的只会是身边的人,白雪姐姐要嫁给我大哥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他们两情相悦能终成眷属,你应该祝福他们才是。人这一辈子多难得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你们两是从小的情谊,我都明白,白雪姐姐心软,不愿意伤害你。可是我大哥这个人可不好惹,要不是白雪姐姐一直在旁边劝着拉着,以他的暴脾气,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云墨好像清醒了许多,深有感触似的打开了话匣子,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堆,丝毫没察觉何向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实打实是只纯白天真的小白兔!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向好脾气的何向文,此刻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烦躁不满。他不想和一个姑娘动粗,可这会真想拿布条塞住她的嘴。 前后才见了两次面,连熟人都算不上,更别说可以这般聊隐私了,恨不得拿个喇叭告诉全世界的人。 再说,自己看起来哪里颓废,哪里自暴自弃了?!怎么就神伤过去不能自拔了?!陈芝麻烂谷子,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拿得起放得下,还不至于要死要活争风吃醋像个娘们吧?! “我也是为你好,你整天缠着白雪姐姐......”m. “咳,那个......谁没个过去啊,白雪姑娘肤白貌美,换我也会动心的啦!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做,都散了吧......” 八卦虽好听,还是要有个度。察觉到何向文脸上暴露的青筋,林以乔赶紧捂住李云墨的嘴打着圆场。再说下去,非成为‘血淋淋’的现场不可。 这会何向文一肚子的气,哪还管李云墨死活,拂袖离去,怕是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见到也会转身当没看到。 没热闹看了,琴韵才发现周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溜了,嚷嚷着找到他非得找根绳子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不可就出去了。 “你不能喜欢她,你是我的!” 李云墨一听当真了,急得像孩子似的撒娇道,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就累了,晕晕沉沉的没一会就睡着了,这手却还紧紧的抱着林以乔不放! 周吉对八卦可没兴趣,好不容易琴韵放过了他,他还不趁机出去透口气,顺便叫李云泽过来收拾烂摊子!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踏进院门的李云泽眼里,他也不帮忙,悠哉悠哉的坐到两人对面,拿起桌上的茶放在鼻下轻轻一闻,完全没达到他的要求,却还是喝了起来,眼里透着浓浓的笑意。 “真的......以后千万别泡茶招待客人!” 听完他的评价,林以乔简直满脸黑线,他挖苦人的本事还真是丝毫不比顾十三差。 见他品完开始清洗茶具,接着优雅的泡起了茶,一点也没有打算从自己手里接过他自家妹子的意思,林以乔张了张嘴,又像哑巴了似的不知道说什么。 “云墨她......” “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还是我自己来吧,女孩子间说话更方便!” “也好!” 和他说话永远好像例行公事似的商量,却又说不出来的和谐,不用多说都心照不宣的明白。 虽然李云墨喝了少许酒,可她的行为表现不像是醉了说胡话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善于捕捉人心和心思细腻的林以乔眼里,她知道是自己总穿男装闹的大乌龙。 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林以乔心里涩涩的,自己何尝不是和何向文一样失恋了呢。 自己曾经好歹是f局最出色的侧写师,自问没什么能难倒自己的,却偏偏对感情之事无能为力。 唉,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又怎么可以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对你一往情深?! “脚怎么样了?” “啊,好多了,谢谢关心!” “该忌口的还是要忌口。” 面对他突然的关心,林以乔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礼貌的回道。无法逃避而要相处的窘境,让林以乔有点抓狂,真是需要人的时候一个鬼影都没有。 “多日不见,清瘦了!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李云泽继续说道,他没有停止手里打茶的动作,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林以乔不放。 不管是从他的话里,还是此刻的眼神中,林以乔都读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可她却欣喜不起来,她现在不需要这种关心和炙热目光,即使他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对朋友的问候,她也不需要,因为这样只会让自己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想要更多。 “嗯,那个......我很累,你自便吧!” 林以乔小心翼翼的松开李云墨环抱的手,放她趴在桌子上继续酣睡,轻手轻脚的把自己身上盖的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后,慌乱的要推车离开。 如果让她选,她当然希望能和李云泽多相处一会,哪怕多看他一眼,可是她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是在躲我吗?” 李云泽拦住她的轮椅,手撑着把手两侧,面对面的距离对视道,语气很认真,也带着严肃。 他不是感觉不到林以乔的冷淡和刻意回避,包括她此刻眼神心虚的在闪躲! 本以为经过那次遇险,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更近了一步,不管是从林以乔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日常举止中,无不透着对他的依赖和好感。 李云泽不是傻子,明明已经敞开了的心扉,突然就冷漠的保持距离,甚至比原来还要显得生疏,肯定有原因。 他不信她对自己的那种依赖只是因为救命之恩的后遗症,一定不是只有感激而已。 “没......没有啊,好好的,我干嘛要躲着你,呵呵,没有的事。” “那就陪我喝杯茶,聊一会。” 林以乔都觉得自己撒谎时笑的好假,好虚伪。没成想李云泽顺势就接过了话,还拉过轮椅到他身边。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七章 夜 沏茶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宛如小溪的潺潺流水声般,悦耳动听!他泡茶的技艺很娴熟,一举一动,在昏黄灯光映衬下,格外迷人。 晃动的影子随着茶叶的清香,沁入心脾,无不在撩拨那好不容易按捺下的心弦,林以乔简直无处安放自己浑身上下不自在的细胞! 望着他,有些出神,恍如那夜两人共处一室般,月色正好,偷偷看着他的侧颜,怦然心动而不自知。 “味道怎么样?” “啊,嗯,挺好!” “做不了我的妹夫,可以考虑一下做她的嫂子。” 林以乔这会哪品的出茶味来,只想把灯下的身影从脑海里挥赶出去。 始料未及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越凑越近的姣好容颜,眼神里尽是期待她的答复。 反应过来他的言辞行为,除了暧昧还是暧昧,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林以乔不由的深吸一口气,瞳孔放大,他的睫毛好像都能碰到自己的脸颊了。要不要如此挑战自己的定力啊! 反应过来,他这样算不算是脚踏两只船?!算不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简直比顾十三明目张胆的花心还要可耻!可耻至极! 对,自己不可以沦陷,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渣男行为,身为新时代的女性,就应该把手里的茶水,狠狠泼他一脸,需要冷静的是他!m. “你......” 如果不是这杯茶泼的,李云泽真的以为时机刚刚好,动情的要吻上她的唇。可偏偏是被拒绝了还不止,连带一脸水。 “原来真的是茶啊,还以为你喝的是酒呢。” “这样的好茶,你还是留着和芳菲慢慢品吧,我这种粗人,消受不起。” 泼完,也不等他发飙,林以乔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桌上,阴阳怪气的先开骂了。 言语虽刺耳难听,脸色更是难看,装也装不住的火力全开。心里骂自己真是瞎了眼了,妄称专业,这么大个渣男居然没看出来!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李云泽也顾不上擦拭自己身上的茶渍,着急拉住转身离开的她反驳道,感叹女人真的是善变的动物,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难道她心里喜欢的真的是顾十三?即使对自己没感觉,也没必要急得把自己推给其他女人吧,就这么想划清界线?!神情和语气都是委屈。 林以乔克制再克制,他倒还委屈上了?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渣男吗?不想再纠缠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给他几拳。 “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李云泽死死拽着,任她怎么甩都不放手。平和了下语气,再一次强调道,表明自己的诚意。 他不信林以乔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明是不一样的。 “李云泽,你还没完了是吧?!好,你要聊,那我们就好好聊聊。” “是啊,我就是在躲你,还要离你越远越好。你要是不高兴,大可朋友也不用做了,反正我们互相救了对方一次,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他的不依不挠,让林以乔像小火山爆发了一般怒吼道。谁还没点脾气和委屈了,燃烧的火气,就像连珠炮一样哒哒哒的扫射停不下来,继续怒怼道: “你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明明已经心有所属了,还要到处留情,撩拨别人。明明暗地里都在一起要谈婚论嫁了,还要装单身......” “都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要上赶着招惹我干什么!你想当渣男,我可不想做绿茶。” “一脸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呀!我真的是瞎了眼了,猪油蒙了心,居然会对你心生好感。” “即使曾经有那么一刻的心动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你以后看到我最好转头就走,当不认识我,我一点都不想插足你和芳菲的感情......” 林以乔越说,情绪越失控,就好像坏了的水龙头。狠一点也好,免得自己还不死心的春风吹又生! 如果不是李云泽霸道的拥吻上她,指不定要宣泄到什么程度才算是解气。不过这个结果貌似和预计的......出入太多了。 李云泽感受着怀里的她,因为自己的亲近举动而心跳加快,脸上浮现的红晕,伴着急促的呼吸声,迷人而情动。 湿软的唇,软化了林以乔的心防,她的心好像漏跳了几拍,近距离的看着脸对脸的他,定定的不知反应,周边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 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惊慌失措的推开他,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一脸迷茫。 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样子,林以乔也懵圈了,这是有多无耻才做的出来啊,还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不管三七二十一,落荒而逃般推着轮椅离开,这次,李云泽没有拉住她,傻笑的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也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浑浑噩噩的转天醒来,头比宿醉还要沉,林以乔沿着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床沿坐了许久,双目失神似的,继而匆匆收拾了下行装,准备先行离去,找找有没有青山别苑的其它线索。 偏偏这时候,田家的荷塘里发现了一具女性浮尸,四肢捆绑,衣衫不整,面相狰狞,一大早的田府是在尖叫声惊醒的。 死的是吴氏房里的使唤丫鬟阿香,她之前请了几天假,就一直没再回来,府上的人都说没再见过她...... 尸体因为泡在水里而发白肿胀,被绳索绑着的关节处皮肤,已经开始有脱落现象,像是带了一双偏大的白色人皮手套,下面被磨得血肉模糊,隐约能看到骨头。 跟上来看热闹的白雪,是尖叫一声,直接被那张脸给吓晕了过去,李云成自然是想守在佳人身侧嘘寒问暖啦。 可是谁叫他顶着查案的最高头衔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肯定是要到现场走上几圈,装装样子也是好的。关键不能丢了王府的脸。 他端坐着,板着张脸,忍着翻江倒海要作呕的心情,‘认真的’在四周游走勘察,尽量避免与尸体...... 周边的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被当作嫌疑犯扣留起来。尤其是田老爷,整个人瑟瑟发抖,在平王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田府是怎么都脱不了干系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林以乔眉头紧蹙,不断的嘀咕着心里的疑惑。 她看似是众人间最无杀伤力的,尤其还是坐着轮椅的伤残人士,被人忽视再正常不过了,这也给了她最好的掩护,可以堂而皇之的观察着周围的人而不被察觉。 她眼神犀利的环视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分析他们的行为心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八章 模仿者 阿香脸上的‘笑脸’刀伤,两边上扬的弧度不等,而且长短不一致,刀口的宽厚程度也有差别,两边根本不对称,一看就很粗糙随意。 而之前女死者脸上的刀口,却是细致活,不论是弧度还是长短,凶手都像有强迫症一样量过似的割成了一致,是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完美微笑,看着就像是死者一直对着你诡异的微笑着。 虽然同样是触目惊心的血色笑容,却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法。 不单是笑容的样子有了不同,连刀口缝合的针法也完全不一样。 再者,之前的死者全都是在死前,被凶手不停的残忍折磨和蹂躏后再杀害而形成的。 阿香脸上和身上所有的伤口,几乎都是死后刻意加上去的。 荷塘也不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环境太过空旷无物,加上府里都有巡夜的,太过冒险。 即使冒险作案,能把案发现场清理的这么干净,耗费的时间动静太大了。 加上尸体身上根本没有被重物捆绑沉底的痕迹,不可能在荷塘里漂浮数日之久,到今日才发现,可见凶手是故意弃尸让人发现的。 一般,连环杀手很少会突然改变他们的作案手法和犯案模式,所以这一起显得格外突兀,更像是有人刻意模仿,包装成同样的死法来混淆视听的...... 能模仿到这个相似程度的,除了参与这起案子的办案人员,就是所有死者的家属,案子又是发生在田府的,不排除是田府上的知情人。m.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昨夜才弃尸呢?!府上新来了这么多人,还有官差专门是为了查这个案子的,冒着被揪出来的风险借机甩锅?!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林以乔盯着尸体手上剥落的发白人皮,分析着尸体上的可疑之处时,她说话的神情语气都很平静,简直像是在说中午饭吃什么一样的随意。 眼尖的她注意到在尸体裂开的皮肉下面好像卡着什么东西,颜色不同于血肉那般暗红,顺着林以乔的指点目光,何向文干练的动起手来,显然他之前验尸的时候有所不足。 看着白布呈上的小半片似‘薄肉片’的东西,林以乔反复查探了一番,还凑近闻了闻,就差没放到嘴里咀嚼一番了,引得众人连连作呕,不敢直视...... 李云成也下意识拿起何向文呈上的验尸报告,往脸上稍加一挡,心里被林以乔的一番言语折服。 她口中提到的这些关键之处,可不是单单看这份报告就能联想推断到的。 佩服之余不禁又多了几分忌惮,李云泽之前的险境困局,也是因为此人才破的。 正是因为有这等聪明才智的朋友在他身边帮衬,才导致他母妃的精心谋划失败落空。 如若此人不能收纳在自己身边为己所用,将来肯定是一大隐患,李云成沉思间,笑意盈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真真是笑里藏刀的好手啊。 “做的很好!这块‘肉’......先好生收着吧!” 虽有所遗漏,却该注意到的大点何向文都基本做到了,可见私下没少下苦功夫练习,包括手法都比之前更加娴熟和进不了很多。 林以乔的夸赞让何向文顿觉精神百倍,比让老爹赞赏还要得劲。她并没有直接点明这个‘薄肉片’是什么,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证物。 “循例,这府里的人都要问一遍。尤其是昨夜各自都做了什么。没有人证和形迹可疑的,要着重盘查。” 林以乔下意识的顺着思维发布了指令。 她也只是猜测这‘薄肉片’应该是只剩下一半的花瓣,还不能确定是什么花,没有声张也是不想让凶手有所警觉。 在场的除了办案人员,就是田老爷一家,他的府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田老爷的心就像被灌了过多水的气球,一碰就爆的那种,悬在那里胆战心惊。 被吓的煞白煞白他,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焉无神,听完林以乔的话,整个人就好像一根针扎爆了充水的气球,大喘气的憋红了脸,尤其是见她发号施令的样子,难忍不满的嚷嚷道: “平王殿下都没发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在那胡说八道。这盆脏水要泼到我府上,可得有证据,要让人信服。想信口开河,出风头,也要分场合。平王殿下向来明察秋毫,定不会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由着你在那随便攀诬构陷。” 田老爷不敢得罪平王,可也不能容一个‘半生不遂’的人在那‘狐假虎威’,好好的就把他从受害者家属变成了嫌疑人之一,好歹他也是田府的老爷,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你女儿死了,都没见你这般大动肝火,一说凶手可能是府上的人,你倒是上蹿下跳的急红了眼,怎么,田老爷是认识凶手呢,还是你就是模仿者呢?!” 林以乔没有直接接过田张千的话茬子,反而针锋相对般的用出言反讥道。可把田老爷给气的简直想上前扇她几耳巴子。 论怼人的口才,田老爷岂是林以乔的对手,捉急的他只能不停的摇晃着自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己肥胖的手,冲着平王使劲解释着自己的清白。 当然林以乔也是借火搞事,这番话根本就是故意说给在座诸位一起听的,想好好把田府的水给搅上一搅。总藏着掖着的平稳水面,又怎么能看到底下藏着什么鱼呢。 “你......若不是看在你是平王殿下随从的份上,我岂能容你在我府上这般撒野乱咬人。我不和你这等疯狗一般见识,平王殿下英明神武,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这田老爷也真是老奸巨猾,知道嘴上占不了便宜,干脆耍起了无赖,砰的一下就给平王跪了下去,委屈的大呼冤枉。 “放屁,就你那嘴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狗眼看人低的马屁精。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师傅也是你这种人可以妄论的吗,找死!” 田老爷难听的话语林以乔根本没往心里去,他越着急才好呢,只是把何向文给气炸了,上去就揪着他的衣领一顿狂骂,狠狠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鲁莽冲动的行为是不可许的,不过他口口声声维护自己的样子,林以乔心里还是暖暖的,也不否认他称自己为师傅,轻轻的拍了拍何向文的肩膀拉开了两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八十九章 下马威 这何家小爷还有这等脾性呐,平时温文儒雅的倒是半点没看出来,把田张千吓得是摊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田张千也不是蠢笨之人,见平王都没有半分维护他的意思,看来是自己这张臭嘴找错人出气了,人不可貌相,这‘半生不遂’之人保不定大有来头。 李云成手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像看戏一样,不做任何反应。他倒想看看接下来唱的是哪一出。眼神一直盯着林以乔,貌似真是在等她拿出有力证据一般。 林以乔才懒得买他的账,真当自己是神啊,证据说变就能变出来的?!爱信不信! “冤枉啊~我家老爷就是脾气差了点,断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而且老爷他......他昨天晚上一直在我的房里,半步没有出去过,又怎么能分身去抛尸呢。” 花夫人看似柔弱,却是聪明的主,站了半天事情是听明白了,咬词也是清楚的很,三两句就把自己和田老爷摘的干干净净的。 说完,扶起自家老爷,轻抚着他的背,缓解他的情绪,可把田老爷感动坏了,像宝贝似的紧紧搂着她不放。 “是这样啊,早说呀,瞧把你家老爷给吓的。好了,既然命案是发生在田府,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嫌疑,接受我们的循例问话是不可少的,你们也一起录一份口供。” 平王收尾般的发表着官方说辞,当了大半天的花瓶,总得说上几句,主导权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呵呵,看来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是要在府上多逗留叨扰几日了,谢谢田老爷的热情招待。” 林以乔呵呵几声,话不怎么好听,田张千却只能干咽下去。 平王的不作为,更让他确信了林以乔远没有看着那么弱,那么的好欺负,心想着待摸清底细再一并算账也不迟。附和着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脸哑巴吃黄连的苦相。 花夫人好像一直在刻意回避着林以乔的目光,又像是太过于专注关心自家的老爷,对周边一切都毫不上心。 李云成望着那潇洒离去的身影,忍俊不禁的笑了,她这欺负了人还要踩一脚的性格,倒真对自己的脾气。 以至于完事抽身去看望白雪的时候,讲述起来满嘴都是林以乔前林以乔后的,滔滔不绝夸赞不已的样子,惹的她吃了好大一阵子的醋。 白雪见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气的又推又赶的把他关在了门外。心里全然不是滋味,不光是为李云成,也为何向文居然会为了她大打出手。 她倒是见过林以乔几次,平平无奇,举止更是乡野丫头上不了台面,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成想完全没放在心上的对手,手段这么厉害,喃喃着定要会上一会,让她知道分分主次。 想到这她也是在房间里呆不住了,对着梳妆镜一番精心打扮,衣服都试了好几套,能和会情郎一般重视的,也只有见情敌了。 浑然不知的林以乔正悠哉游哉的推着轮椅往她们院子里去呢,奔着去找李云墨的,估摸着都这个时辰了,也该酒醒了,想起昨夜她的行为举止,有的误会还是要趁早解释清楚才好。 想见的没见到,却正好撞到白雪的枪口上。本来见面只是客气的点头之交,这会林以乔感受到了对方深深的敌意。 妆容是新补的,精致的没有半点瑕疵。发髻束的很整齐,华丽的衣裳是新换的,上面也没有一丝的褶皱。 浑身上下戴满了名贵的首饰,指甲上还染了鲜艳的凤仙花颜色,点缀的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更加好看。 只是细细的柳叶眉却是向上挑起,透着不屑。一双丹凤眼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充满敌意。看来这要出门的心情很是不佳啊。 读到白雪身上透着的信息,林以乔扯了个礼貌性的微笑便准备离去,她可不想去招惹这个美人,殊不知她才是源头。 “站住!你这也太没规矩了,没看到我家小姐在这坐着吗?!还不过来行礼!” 青兰的呵斥召唤,自然是得到白雪的授意。怎么说她也是知府千金,气度还是要有的,有些事情做太直白了反而会落人话柄,适量挫挫她的锐气也就罢了。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林以乔有点摸不到头脑,透着疑惑,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敢情这要找的是自己的茬啊?! 莫不是因为昨天听了她的八卦不高兴了?!那这消息也太灵通了。自己这个腿脚行礼是不可能的了,若真介意此事,道个歉赔个礼还是可以的。 “我......” “我什么我啊,我家小姐是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还是未来的平王王妃,你回话要自称奴婢或者草民,这是起码的规矩。顾家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吗?!” 好利的一张嘴啊,完全不给林以乔说话的机会。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嚷嚷着要教自己规矩的,有点意思,难不成还要和那些电视剧里叫人规矩的嬷嬷一样用针戳自己的手指尖不成。 “我说的话很好笑吗?!别以为你是顾家的人就能这般目中无人,就算是顾家少爷见了我家小姐行个礼,我家小姐也是受得起的。” 林以乔被自己容嬷嬷的想法给逗乐了,却惹来青兰的更加不快。 “你看我这腿脚也不方便,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 青兰高八度的嗓音还真是聒噪的很,林以乔也不打算撸起袖子和她斗嘴斗个输赢,冲着白雪直奔主题。 “姑娘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女人擅长利用自己的脸蛋作为武器,你很聪明,只是你要清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该惹。” “你和李家小公子还有顾家少爷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又多了个何向文......我奉劝姑娘一句,小心得不偿失。” 这是在说自己色诱了一个又一个,这样勾三搭四下去迟早是没有好下场的啊。 白雪的音量没有青兰那样尖锐,却比她的还要刺人。 这主仆二人今天是铁了心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啊。 莫不是她对何向文余情未了,吃醋了?! “听说小姐马上就要和平王殿下成亲了,婚礼琐碎事情多,其他事情还是少操心的好。” 她不会好好说话,林以乔自然也不会客气,话不投机的人就更懒得解释了,她觉得自己脚踏连环船都随她。 “既然你也知道平王殿下是我的未婚夫婿,就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要想在他的身上动别样心思,别怪本小姐不留情面。” 听罢,白雪再也端坐不住了,大声威吓道。林以乔却不屑一顾,转身离去的身影,让她更是咬牙切齿,冲着身边的青兰嘀咕几句,阴狠闪现。 第九十章 鬼神之说 田府的荷塘约莫有两三亩大,周边没有任何建筑挡着,一望无际空旷场景,满塘的荷花盛开的时候,真真是一番别样的美景。 它本来是田府的中央环绕位置,一再整修后,渐渐的就成了被遗忘在角落的地方,早已荒废许久。 偶尔能看到没那么清浊的水面下有几尾鱼游过,就连周边用石块堆砌起来的一个个小石蹲,上面也都刻画着常年没人打扫护理的痕迹。 不远处有个凉亭,比起府里其它华丽的建筑,更显破旧,一看就是长年失修,凉亭的顶端有着无数小洞,一下雨就是一个天然的‘花洒’。 这里曾经是田夫人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尤为喜欢坐在那凉亭了纳凉赏荷。田甜小的时候也经常在池边玩耍嬉水。尤为喜欢喂那池里的鱼。 田张千当家作主以后,首先就是烧了那一池的荷花,说是用夫人最心爱之物与其同葬,不过是迫不及待想摆脱田夫人的影子。 就为这荷花池,田甜可没少和田老爷争执吵架。 若不是因为田甜,田张千怕早就拆了那凉亭填了这池塘。 现在田甜也不在了,池里又捞出了尸体,荷花池和她们母女原来的回忆,怕是都再也留不住了。 自从阿香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荷花池,有几个深夜经过周边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在那石墩上静坐着,凉风飕飕吹起盖着的乌黑的头发,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有胆小的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有些个胆大不信邪的,壮着胆子往里多走上几步,都说能听到传来的一些凄凄之声。 细听还说像是她们故去大小姐的声音,冤魂不散怕寂寞的来找人作陪。 田甜生前,也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小石蹲上淌水,她总说在那可以感觉到母亲的存在,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可以同她好好讲讲话。 同这白衣鬼魂在那自言自语的举止一模一样,连坐着的小石蹲都是同一个。 每次有下人在那看到这鬼影,转天总能在池边找到一尾死去的鱼。 传言一起,越传越盛,那些瘆人的鬼话,闹的整个田府人心惶惶。 甚至有传阿香就是被田甜的鬼魂勾去的,就好像死的那尾鱼一样,田甜没有找到人下去就先找了鱼当替代品。 林以乔可不信鬼神之说,都说夜格外黑的时候,田甜的鬼魂就会在池塘边游荡。她倒是要会一会这个神通广大的‘勾魂’之人。 摸了摸自己被吹的开始发凉的脖子,如此寂静的黑夜,还是让人有点发怵的。 偌大的荷花池,除了她轮椅的滑地声响,就只有风吹着杂草的声音。 转悠了几圈,手里的灯笼突然被风吹灭了,陷入几近全黑的情况,林以乔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居然萌生了逃离的想法,有点后悔没事先多叫几个人来一起撑撑场面。 借着微弱的月色,林以乔推着轮椅找着回去的路,心里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杀人凶手刻意制造的假象,故意装神弄鬼来迷惑人的,要相信科学,保持淡定。 突然好像听到了一些别样的声音,林以乔停下滑动轮椅的动作,警惕的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抹白色‘鬼魂’...... 林以乔屏住呼吸,试图听清楚是什么在发出异样声响,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好像是脚步声,是在自己的身后?! 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比鬼魂更可怕的,是人心。自己上赶着是来自投罗网来了,这杀人凶手是专门候着自己呢。 林以乔找着身边夹层里的武器,竖着耳朵,随时准备出手自卫。这一刻多希望神出鬼没的周吉就在不远处贴身保护啊。 可这会他正同琴韵打情骂俏的在院子里舞剑,连自己出门了都没有察觉,又怎么会追上来呢。 默念倒数着三,二,一......麻利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站地略微有些疼痛,踉跄的马上又站稳了,挥着手里的刀子,直指身后发出声音的东西...... “下面好冷啊,我好寂寞,你来陪我呀,来呀......” 如愿看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鬼魂,她没有上前,却不停的发出召唤,空洞的女声,带着哭腔,拉着老长! “别装神弄鬼了,鬼又怎么会有脚步声呢,你到底是谁?” 面对面的直视后,林以乔的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语气也从些许颤抖恢复了平静。她倒真想看看这乌黑长发下是不是长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那鬼魂丝毫没有反应,重复着那几句话,手伸的老长,一边不断重复着一边慢慢的朝林以乔靠近。 林以乔特地仔细的朝它脚下看了一番,还真是没有看到双脚,不过衣服宽大遮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未知事物的逼近,虽然做好了同它战斗一番的心理准备,心里还是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候,有一团黑影在林以乔的身后出现,趁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缓缓的摸到了林以乔的后背上,一使劲就把她推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林以乔噗通的挣扎着,看向岸边,却发现岸上没有任何东西,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鬼使神差,自己跳进来似的。 池水很凉,还带着腥臭,林以乔游向岸边,把手放在石墩上想借力爬上去。可好像鬼抓脚一般,怎么用力,脚都提不上来。 这会她是真的慌了,不知道是被什么抓住,挣脱不了,又不敢放手再闭气游下去看个究竟。 在这水里泡一个晚上是死不了,就怕刚才无端消失的人又折返回来,那自己才是死定了。 算算时辰出来也有好久了,都没人担心自己,寻思着来找一找吗?自己这人品也不至于这么差,估计都以为早早休息了没发现。 林以乔还是宁愿相信凶手不止一个人,多过相信那鬼魂神通鬼大能分身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不过也不一定是凶手布局要害自己,这田府里看自己不爽,要教训报复一番的,怕是大有人在。 林以乔忍痛又使劲蹬了几下,却是白费力。 她猜测勾住自己的应该就是些残留的烂根烂枝,在这个常年荒废的池塘里倒也常见,只是水下情况不明,漆黑一片,贸然下去久就是拿生命冒险。 第九十一章 荷花池的秘密 果然是家大业大,这么大的荷花池说荒废就荒废。当年火烧荷花池的那场火,想必能染红半边天。 林以乔闻着自己周边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感觉人已经被泡成了千年烂泥一般,隐隐做呕。 缠绕住脚踝的那根藤摸着足有两指宽厚,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绕上了,越挣扎越紧绕,好像还碰到了伤口。 想来,若不是第一反应敏捷,迅速扑腾着小胳膊小腿,游到了岸边,这会她怕不单是干趴在冰凉的石墩上等人发现,而是早已精疲力竭成为一具浮尸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救无果,无奈的放弃,边思索着,光鲜亮丽的田府下面,到底掩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按田老爷那贪财势利的性格,没理由放着此处当成废地这么多年,都毫无作为,要说想留作念想,根据府里上下的所见所闻,他也不见得有多悼念亡妻,宠爱独女。 同样,他胆小如鼠,欺软怕硬,更不可能因为不想外人过多靠近荷花池,而装神弄鬼,从而让自己再次牵扯到阿香的人命案子里,顶多是持着默许态度看热闹罢了。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在荷花池边,假扮田甜鬼魂弄虚作假的不止一人,至于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还未可知。 这几日取供得知,抛尸的那天晚上,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有不在场证据,两人一房的更是能互相证明。 而没有人证的只有徐氏,顾十三,大和。当然有人证的那些人里,也不能排除有作假口供可能。 顾十三自称自己在房里呆的闷得慌,就出去府外转悠了一圈,还偶遇一个姑娘,那姑娘失魂落魄的像是要寻短见。 幸好被顾十三救下,秉着知心姐姐的心疼,在他的一番悉心开导后,姑娘的心结也妥妥的解开了。 两人更是聊的投机,忘了时辰,不知不觉天都亮了,才匆匆告别。他也没问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而田府的下人,都说只看到顾少爷戌时左右出的府,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府,而抛尸时间应该是在子时到寅时之间。 阿香的死亡时间至少在发现尸体的两天前,那时候顾十三连田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两人之前也都是不相识的,没有作案动机。 他大老远的跑田府来,就是为了布局抛尸,完全不合理,还是一具杀害后藏在府里多日再来抛弃的尸体,蠢上加蠢,根本说不过去。 只是他口供的版本,也太狗血熟悉了,和之前赵大鹏妻子秀芬失踪案,如出一辙啊。 加上根据他口中形容的姑娘外貌身形,四处问访了一圈,却是查无此人。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供述的虚假性。 对这个走到哪,风流债惹到哪的花花公子,林以乔也是无奈的很,这会怕是又在哪个温柔乡里半醉半醒了。 长着一副好皮囊,果然是讨女孩子欢心的最好‘武器’。 至于大和,他说那天干了一天的活,特别累,吃完饭就在房里休息了,一觉睡到天亮,他的同房正好请假回了乡下,所以并无人可以证明。 他一直心仪小莲,之前录口供的时候,就多次提及小莲的死和阿香有关,神情激动,口口声声咬定,小莲是被阿香记恨上,找人杀害的。 阿香和小莲素来不和,是府里上下皆知的事情。她们两人之前多有矛盾争吵。阿香在吴氏跟前伺候,一有机会,就在吴氏面前打小报告。 只是有田甜护着,小莲无恙不说,反而她被吴氏训斥惩罚,道她只会乱嚼舌根。 有一次阿香还把滚烫的汤水洒在小莲的手上,导致红肿了一大片,却丝毫没有歉意,一看就是报复。 像这种事情,桩桩件件,简直多的数都数不清。说大和是为了小莲,找阿香报复出气,引发惨案,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就他那简单的头脑,粗鲁的性格。怕是怎么也想不了这么周密仔细的,如果是他模仿作案,有同伙给他当参谋,也符合假设。 这个参谋会不会是徐氏呢?他们因为某种原因合谋作案? 从第一眼见徐氏,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心机深沉,沉得住气,稳得住性子。她看似安静话不多,脸上总是挂着得体的微笑,而且处处礼数都很周到,言行举止,更是谨慎小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心细通透,头脑聪明,所以不可能会让自己没有人证,成为被怀疑的对象,这是低级错误。 也可能是因为中间生了变数,出了意外,没来得及补救。那天田老爷本来是去的她房里。 只是这人跨进院子里,凳子还没坐热,田老爷就被花夫人派来的人请了去。这种手段,在女人争宠上倒是常见,何况花夫人又是新宠。 林以乔不由联想起刚才推自己下去的人,力气可不小,手掌宽厚粗大,应该是个男的。 而扮鬼之人体型消瘦,步伐轻盈,声音更是尖锐魅惑,一男一女合谋?! 林以乔在脑海里一步步循着线索轨迹走着,想来真是流年不利,谁都要对自己下狠手啊。 她打了个冷颤,瑟瑟发抖,意识开始犯困,甚至逐渐开始模糊,希望这天亮的快一点,希望自己能支撑到得救。 隐约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在朝自己奔赴而来,是他吗? 怎么可能会是他,不会是他的。那夜月下发生的一切,好似自己的梦境一般,亦真亦假。 转天怕见到他,又想问个明白。而他,却连句话都没留下的不告而别,只是差人送来玉佩和短短两个字:信我! 玉佩还是那个玉佩,他珍而重之,从小随身佩戴的玉佩。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玉佩自己被芳菲泼了一整杯茶。 这是让自己信他,信他的心里有自己吗?!聪颖如她,林以乔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何尝不明白玉佩的涵义。 只是,她心里介怀,介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不觉中做了第三者,破坏了他们一直良好稳定的感情?!介怀自己是占据了芳菲的位置,而得来的幸福?! 那天亲眼所见芳菲凌乱的从王府出来,亲耳所闻她彻夜陪伴,难道都能装作没发生过吗?! 真的能告诉自己所有的眼见耳听,都不是真相?! 或许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不是事实,又或许自己也只是他一时新鲜的兴起罢了! 林以乔对着玉佩不止沉思了一次,最后还是没有戴上,她不知道是自己不够信任,还是觉得时机不对。总之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既然搁着就先保管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连道别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不过那天李云墨也一同匆匆离去了,想来是府里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第九十二章 守 “还以为你又偷溜出去过手瘾了,没想到是找了处这么好的地方泡澡呢!” “怎么样,舒服吗,水温还合心意不~” 顾十三还没来得及擦拭自己额间因紧张寻找她而渗出的汗水,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算是放下了。 总算找着人的时候还是带喘气的,挥着扇子真想打在她的头上好好出出气,瞎乱跑的让人担心了一晚上。 奈何看到她无恙,却又换上一脸没心没肺的神情,禁不住出言陶侃道,许是想掩饰自己内心的担忧。 早些时候,莺莺发现林以乔没在房里,可是吓坏了,哭哭啼啼的更是吓坏了顾十三和周吉。 田府里刚出了命案,她又刚刚死里逃生没多久,要是有什么差池......顾十三都不敢想,更顾不上问责跪在地上请罪的周吉。 琴韵更是急红了眼,不停的嘟囔着都是自己的错,都怪自己拉着周吉耍剑,让他分心没看护好林以乔...... 现在只能是往好的方面想,大家分头去找,希望她只是出去有事忘了时辰...... 周吉脚程快,轻功好,负责府外四周巡视,尤其是最近的赌场,她有经常溜出去玩几把的前科。 其余的人,四散开来在府里府外搜寻,莺莺和琴韵就守在院子里等消息,一来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二来要是林以乔自己回来,也有人可以及时通知大家。 因为鬼怪传闻的事情,田府实施了宵禁,这个点根本没有什么人还在外面活动。 顾十三也不想惊动太多人,人多手杂的,找起来反而更吃力。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见她没有一如既往的和自己斗嘴,不由的俯下身子靠近端看。 她的头发凌乱,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呼吸十分的缓慢,摸了摸她的脸,冰凉透着寒意,跟她的身体一样,微微发抖。 “摸够了没有,要不,你也下来泡泡。” 林以乔缓过神来,他的手很温暖,很舒服,就好像暖宝宝一样,却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是邀请我和你一起共浴吗?!你这小脸摸着还是蛮舒服的,弹性也不错。” 论轻浮,还真是非顾十三莫属,不停手不说,还捏了捏林以乔的脸蛋,不分场合的玩的不亦乐乎! 林以乔是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越来越轻,越来越慢的呼吸。也许是因为有熟悉的,信任的人在身边,安心了,她松懈下来小憩的神经,瘫软一般,好似昏昏欲睡,抓住石墩的手也渐渐失去气力。 见她状态不对,顾十三连忙收起了自己的不正经。猛地拉住她的双手,驼在自己的肩上欲往上提起,无果后,想都没想,着急的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从身后抱住她,使劲把她往岸上托...... 本想逗她几句,让她好好长长记性,下次别那么胆大妄为,直到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颤抖不已,早冻得僵硬。 “你小心,水下的藤曼会缠人......” 林以乔出言提醒道,顾十三反应过来,嗖的一下就窜进水里,开始拉扯着她脚上的藤曼。 片刻,浮上来大吸一口气,又沉了回去......如此来回好几次,总算是扯开了一个口子,轻轻拿出她的脚后,从底下抱住,游着往岸上送...... 脱险后,也不带稍息喘气的,狼狈不堪的顾十三,忙不迭的紧抱着林以乔就一路狂奔,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嚷嚷着让莺莺准备热水,吩咐下去要不间断的热水。 他神情凝重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小心翼翼的的把林以乔放在床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湿衣带,被门口的轻咳声打断,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差点逾越了。 “我去看看热水烧的怎么样了,你进去帮她把湿衣服换下来!” 顾十三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衣裳也是湿透的,说着就匆匆跑了出去,脸上还带着点微红,也不知道是一路跑回来给闹的。 琴韵尴尬的站在门口,点了点头。她和顾十三也是老相识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邻家大男孩的憨厚模样,没想到见惯风月场所的他,也有不知所措脸红的时候。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和水是冤家才对。每次遇险都和水有关,真应该给你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如何趋吉避凶。” “好在你福大命大,都有贵人及时出手相救,不然......” “唉,说起来,也怪我,你是不知道周吉看我的那眼神,凶的简直是要吃人!” “当然啦,一码归一码,他认真耍剑的时候,那样子......嘻嘻,真的很迷人!” “我的周吉是可以上天入地的,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保护你简直是绰绰有余,否则十三少也不会割爱让他听你差遣啦~” “就是这个闷葫芦,话少不说,一天到晚就知道板着脸装酷,白白浪费了那张好脸蛋。也就我受得了,你知不知道,他......” “你醒啦~讨厌,醒了也不说话,害的人家担心许久!” 也不知道琴韵这个冷娘子称号是怎么来的,许是整日对着那些不爱待见的客人寡言少语,憋得太久了,在友人面前简直是个话痨,尤其是说起自己的爱慕之人,更是滔滔不绝而不知肉麻。 “你是担心全府的人都不知道你爱慕他!” 林以乔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在水里泡的太久受了寒气,这会干干净净的,舒服的枕在温暖的被窝里,整个人暖洋洋的精神多了,惺忪的望着床边的琴韵打趣道。 “还知道开我玩笑,那就是没事啦!你呀,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真当自己是九命猫妖不会死啊!”琴韵嗔怪道。 “我这不是思之所急,忘了吗。下次不敢了!”林以乔为自己的鲁莽认错道。 “再有下次,十三少怕要废了我家周吉不可。”琴韵的话语里无不透着关心。 “原来你担心的不是我呀~”林以乔嘟着小嘴故作吃醋的样子。 “少来!我说认真的,你是不知道十三少以为你又遇上了那连环杀手,都急红了眼,他救你的时候把手划伤了,一路滴着血回来竟然完全不自知,见你无恙了才放心去换衣服包扎。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哪来的魅力,连花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顾十三,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琴韵说话的神情中,无不透着羡慕,她多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驯服周吉这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把他妥帖的收入囊中。 第九十三章 榆木脑袋 “莺莺这丫头,煮姜茶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嗯,好喝!” 林以乔端着碗,手沿着碗面来回搓着,心里埋汰琴韵这个好闺蜜,可真是太能说了,再不打断她的话语,怕是能念叨到天明。 “什么啊,这姜茶是顾十三煮的。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的,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十三少对你的用心。” 琴韵说的真切,林以乔听的沉默,顾十三会心仪自己?开玩笑的!天大的玩笑!琴韵脑子被驴踢了? 不过,这姜茶的味道,是一直喝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味道,才会以为是莺莺煮的,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亲手煮的!!! “你呀,就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糊里糊涂的小迷糊。那点心思,不是惦记着喝酒,就是全放在赌场那些花花绿绿的骰子里了。也就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替你操着那不该操的心。你别看顾十三这个人油嘴滑舌的一天没个正经,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就说这姜茶,他非要自己去厨房倒腾。他这个人,是也有那些个大大小小缺点,比如说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平日里也是油嘴滑舌的没个正经,可行事一直都很有分寸,向来是点到为止。我认识他那么久,他是什么人我心里都清楚的很,他对那些女的,不过是逢场作戏,就没一个是真的能走到他心里去的。要是为了你,以后可以收心养性,他也不失为一个良配。在外的名声是难听了些,不过嘴长在别人脸上,对你好才是最最紧要的。再说,那些传闻里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添油加醋的,谁知道呢,最重要的还是你......” 琴韵跟抽风似的,越说越兴起,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直是巴不得林以乔立马点头应允,明日两人就把喜事办了似的。那口才,去当媒婆,生意保准能踏破门槛。 忽地听到几声干咳,瞅见门口的身影,话语声才戛然而止,琴韵乐呵呵的傻笑几声,撒欢的像只兔子似的,几步上前就挽住周吉的胳膊,一副识相离去的样子,还不忘对着周吉身后站着的顾十三一番挤眉弄眼。 倒是林以乔,停止住自己敷衍点头说嗯的脑袋,满脸的尴尬,甚至有点语塞,实在难以置信琴韵刚才的卖力撮合,还是有观众在的撮合?! 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许是想来看一眼,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却不想撞上这么一出好戏。 琴韵拉着周吉漫步在夜色下,心情大好,想着顾十三那层窗户纸经过她的一番给力捅破,他们两人也许就好事将近了,洋洋得意,全写在了脸上。 “你是在恼我吗?” 见身边的冷面人一路无动于衷,如行尸走肉般,没有因她的欢愉而欢愉,心里难免起了失落,琴韵一脸委屈的发问道,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居然开始在乎这个木头人的一言一行。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林以乔失踪时,周吉着急奔找的样子,当身旁的自己完全是个透明人一般。 他的上心,让琴韵不得不多想,担忧。就连周吉看向她的眼神,她都觉得是那样的犀利,里面尽是懊恼。对于她的自责道歉,周吉也仿佛没听见似的,满是嫌弃...... 这个时候,忙着撮合顾十三和林以乔,琴韵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想和自己的好姐妹争同一个男人,更多是怕周吉对林以乔的紧张,是多过听从主人命令的保护,多过于责任。 琴韵眼巴巴的看着周吉,希望他能给自己否定的答案,却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想要听到的。 “你就是在恼我,我都看出来了,你还在怪我,怪我没事缠着你,害你不能贴身保护她对不对,你要这么讨厌我,我以后就不来烦你了......” 他不作声的样子好像给的就是肯定的答案,琴韵气呼呼的甩开挽着周吉的手,嘟着嘴,哇的一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说着赌气的话语。 “没有!” 周吉可真的是惜字如金啊,琴韵都委屈成这样了,他还是冷冰冰的只说了两个字,不过他的手却下意识的抓住了要离开的琴韵。 “没有什么?没有恼我吗?还是没有怪我?没有讨厌我对不对?你怕我真的以后都不来找你了,你在紧张我,是不是,是不是......” 琴韵简直像个超好哄的孩子,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为他抓住自己的手,出言解释挽留而喜不胜收。 ‘得寸进尺’般坏笑着,一边不停的反问着是不是,是不是,一边不由自主的越凑越近,周吉手足无措,脸嗖的一下,就红成红苹果一样。 琴韵看的有点出神,他不苟言笑的容颜却是好看的不得了,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剑客,武艺不凡,行侠仗义,飒爽俊朗的脸庞,棱角刚刚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清澈的眼神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一时四目对视,心荡漾,时间静止...... “你的脸红扑扑的真可爱~是害羞了吗~嘻嘻!” 没有像在秦楚馆的时候一般浓妆艳抹,略施粉黛的琴韵就像出水芙蓉一样清新脱俗,衬得那张鹅蛋脸格外耀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吉也不闪躲,娇艳欲滴的红唇说着轻浮的话语! “咳咳......” 一直屏住呼吸的周吉,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挑逗的话语,哪有姑娘家这样直接不避讳的,干咳几声试图缓解自己不安的跳动神经。 “我明天准时来找你习剑!” 琴韵笑的就像那盛开的花一样好看,那些不安的疑虑和担忧仿佛也烟消云散一般。自信满满的这个榆木脑袋,迟早会被她敲出火花星子来。 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夜色中,她的声音仿佛还在夜空中久久回荡,也回荡在周吉的心里。 周吉觉得琴韵比他那些招招式式还难以搞定和琢磨透的,冷不防的就出现在你身侧。 每每接触下来,他好像被她看的死死的,怎么强装镇定和冷漠,都无用,好似被她一击就破。 偏偏她还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经常‘打’的他措手不及,刚才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周吉调整着自己不规律的呼吸,眼神满是对这只‘疯兔’无可奈何。 琴韵一不留神的闯入,丰富了他单一清静的生活,从抗拒她的呱噪,到不排斥她的纠缠,甚至开始有点小期待而不自知。 也许已经开始有点不习惯她不在的寂静,不知不觉中在心里悄悄缠绕发芽。 第九十四章 伤 在他面前,林以乔可是连伪装一下温柔贤惠,做做样子的功夫都省了,又好酒,又烂赌,脾气差不说,更是没半分闺阁女子的举止仪态,就连说话都是粗声粗气的像个兄弟,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是顾十三看的上的人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林以乔心里不停的否定,满心满眼的全写着不相信,仿佛是今年听过最‘骇人听闻’之事! 对于她而言,一路走来,顾十三是经常与她斗嘴抬杠的冤家,是花金子雇佣她办事的金主,是可以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调戏调戏貌美女子的好搭档,更是她心仪之人的好兄弟...... 他的身边美女无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自己怕是那百花齐放的万花丛中,不起眼的一株陪衬罢了,岂有什么动心欢喜可说,定是琴韵忙着准备花魁大赛,晕了头,满嘴的胡说八道! 林以乔为这难啃的尴尬坐立不安,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姜茶香,一向见面就说个没完,怼个不停的两人,此刻久久未语,安静的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好似都怕一开口更是换来无边的沉默。 有对比,才发现,原来和顾十三的相处模式,是多么的自在舒服,坦坦荡荡,偶尔拌几句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姜......” “这玉佩......” 一说话,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挑起话语,又礼貌的各自谦让般。 瞧着顾十三那刻意端着的神态,‘不自然’三个字简直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浑身拘束的在桌前坐下的僵硬模样,许是刚才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到了。 “啊,额,你不认识了吗?!这玉佩是李云泽的,他走之前托人送来,我暂时替他保管......” 林以乔本想道谢,放下手里的茶碗,望着桌上放置的玉佩同他说道。 她没想好是应该佩戴还是归还,总觉得时机不对,没有双方明确过的心意就不算是事实?! “是,是他的。呵呵,是好事,老李这颗千年铁树,总算是开花了,是好事,好事!” 顾十三怎么会不认识这玉佩,从小就佩戴在李云泽的腰间,他只是难以置信罢了,有些语无伦次的重复着,故作轻松的祝贺话语间,心里尽是失落。 李云泽曾经说过,这是他最重要的物件,现在连最宝贝的重要玉佩都赠予了,他们的确是进展神速啊。 其实,顾十三早就知道,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的揭露在眼前。 那天晚上他便来过林以乔住的小院,本是睡不着四处溜达溜达,想着来找她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却不想她的院内热闹的很,还恰好撞上两人相拥月下的场景。 月光皎洁,夜色静谧,微风拂过两人飘逸的衣裳,郎才女貌,好不登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多余的,包括他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顾十三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对她,不是一时觉得新鲜的好感而已,不是三分钟热度可待冷却,更不是可有可无能相让的存在。 也许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会对她另眼相看以后,他的内心,犹如千万只蚂蚁钻咬一般难受,酸楚堵塞,却只能悄然离去...... 不觉间人已经失神的走出了府,也就有了他后面‘夜遇姑娘,英雄救美的知心姐姐’一事。 他不得不承认李云泽对这段感情的认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既然当初自己不作为,那现在就继续不作为,祝福是唯一的可作为。 “那个,琴韵刚才的话,你别当真,我认识她比你久,她这个人啊,没事就喜欢自以为是的乱点鸳鸯谱,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再说了,我也是受人之托,答应了你家二老要看顾好你,你可千万别多想,本少爷喜欢的类型是风情万种,柔弱无骨的,你这样的......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顾十三拿着玉佩,手摸着那冰凉而光滑的玉面,愣神半刻的沉默后,佯装潇洒的解释道。 脸上似有一丝落寞,一丝皱眉,一丝无奈,说话的神情却已经和之前大致无恙,嫌弃中带着点欠揍。 “我......是啊是啊,你顾大少的眼光多毒呀,小女子望尘莫及~~刚才我还酝酿了一番答谢你救命之恩的感激之词,现在正好,省了,我不介意再多差一点!” 听完他的解释,林以乔才稍稍松了口气,对于他似之前一般毒舌言语,本能的回击顶了回去。 心里暗自嗔怪这琴韵没事找事,开玩笑都开到自己头上来了,瞎添乱的本事见长呀。 “得,你就算想说也给我憋回去,免得本少爷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呢,琴韵夸赞我的那些话你还是可以稍许感动感动的,切记要适可而止,千万别难以自拔的要以身相许,不然非得逼着我立即去出家不可!” “别,你顾美少男要出家去,那些被你撩拨过的千万少女,非得掐死我不可。” 顾十三摇着扇子自恋模样,惹的林以乔一阵作呕,连连摇手表示拒绝。 两个人又像往常一样‘针锋相对’,尴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一直这样下去,就好,顾十三不想见面无语的似最熟悉的陌生人,不想连以朋友身份默默守在身边的机会都失去,守着守着也许就放下了呢,未尝不好,挺好!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惦记着自己了是,本少爷好歹为你也是流过血,受过伤的!” “打住,要不我割碗血给你喝下去补偿补偿回点血?!” “这个建议甚好!” “荷花池的水很脏,你拿这个去消消毒杀杀菌,以免感染。” 林以乔低头在孙老给的药盒子里一番细找,拿出一个银色小瓶子递过去。 “什么,还有毒啊,天哪,花花世界,本少爷可不想英年早逝!血就算了,你就出卖一下自己的劳力抵抵,也是能将就着凑合凑合的。” 顾十三夸张惊恐间又换上一脸可怜相,晃着自己行动不便的一只手,求安慰装可怜不止,还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无赖样子,真真对不住他那英俊外表。 林以乔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是招呼着他在身侧坐下,好歹是因为自己受的伤,伺候一下这个大少爷也是应该的。 第九十五章 包成一朵花 “很疼?!谢谢啊!” 解开胡乱缠绕的绷带,包扎的粗糙样子,一看就是出自周吉之手。 伤口是在虎口位置,很深,难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居然生生把那么粗的藤曼扯破,收起斗嘴的不正经样子,林以乔由衷的道了句谢。 “小伤。无妨!” 她低着头,查看着伤口,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上面残留的杂物,细心投入的模样,顾十三不禁看的竟有些出神,很快,又收起心神,收起自己不自觉越凑越近的身子,故作轻松的继续说道: “男人嘛,有点伤才英武!你说我这伤,能博得不少美人的问候关怀,想想她们为了本少爷着急心疼,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这心呐,止不住的甜!啊~你轻点,疼......” 对于他的自恋,林以乔头也没抬,不搭话归不搭话,手上力道却是加重了几分,好像要试试他这个铁汉子一番,惹的顾十三一阵哇哇喊疼! “唉~你呀,乡野村妇,真真是不知道温柔二字怎么写呀!” 顾十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唉声叹道。见她居然破天荒的不还嘴,也止住了话语。 看着她用手绢圈住自己的手指,专心的轻拭掸着伤口上的脏东西,有点入迷,一时脱口而出般试探性发问道: “要是有一日,换作我有难,你会不会......算了,没什么。”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顾十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没有意义的问话就没必要问出口。 “会!” 林以乔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却回答了他没问出口的问题,语气透着肯定,有恩当然要报,况且他们还是好朋友。 短短的一个字,让顾十三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是他想要的答案,即使她对自己的温柔和仗义只是仅限于恩人和朋友,那也足够了。 处理完伤口的多余杂质,林以乔一边拿手尖轻蘸了些许药膏,均匀涂抹上,一边凑近吹着。 吹过患处的风凉凉的,很舒服,药膏擦过的地方热热的,很温暖,顾十三的心慌乱不已,麻麻的,好像漏跳了几拍...... “伤口记得别沾水。” 林以乔擦掉手上多余的药膏,嘱咐道。 一抬头,四目相视,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她的脸都能感受到顾十三的呼吸。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完的清香,不停的钻入顾十三的心鼻,扰他心神,却又何其无辜的直勾勾看着他,而不自知她此刻是在玩火般,挑战他的定力。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顾十三猛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慌乱的从她的发丝上扯下一片花瓣,嘴硬道。 “下次行事前麻烦你先用用脑子,我可是答应了你们家二老,要将你安然无恙带回去的,再这样不听话,我就算是十层皮都不够你家二老扒的。现在又多了李云泽这么个大冰块。我这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容易么我~” 正襟危坐,没心没肺,没好气埋怨的样子,不过是在掩饰躁动不安的内心,顾十三知道她眼尖心细,不想让她察觉更不想暴露。 不属于他的温柔,终不应该沉浸太久。 林以乔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她拿着那半片花瓣,反复端详,陷入沉思,好像在想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神情凝重。 “哎哎哎哎,你还能把这花再看出朵花来不成!” “不愧是我的黑金vip,给你包成一朵花可好!” 林以乔不明所以,说话间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好生收起那半片花瓣,拉过他的手继续缠起绷带。心情大好陶侃道: “一天没刷够,你都要好好的,我也没那么容易死,长顾坊时时刻刻都在召唤着我,哪舍得呀!” 想起之前两人达成的协议,有他这张‘黑金卡’,可是能在天水所有大大小小的赌场,大杀四方畅通无阻的。 虽说辛苦挣来的酬金还是还给了雇主的场子,不过重在参与,享受过程,这买卖,她还真是乐意之至的。 “什么黑金?刷什么?我的金子可是货真价实,金灿灿,才不是黑的。说起这个,你要还知道我是你的雇主,就给爷省点心,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也可以早日完璧归......李!” 好好的?!她这话是紧张自己呢,还是紧张自己的金子呢,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满脑子想的居然是赌几把,死性不改,顾十三说着让自己都心酸的冷笑话,不为幽默,只为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笑,很好笑吗,烂笑话!我那是腿脚不便,又遭人暗算。不然,咱俩指不定谁保护谁呢。不过田府鬼地方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等天亮你去找人把那荷花池的底给挖了。” 这次轮到林以乔甩开他包好的手了,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着。认真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像极了是要报那落水之仇。 不过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反正田老爷也想填池,若这荷花池底真的埋着什么秘密,正好一并翻到太阳底下晒晒了。 趁早解决了离开这里,的确是正经事,继续那无事一身轻的醉生梦死,至于留不留李云泽玉佩的事情,就好像堵住的水龙头,她拧不开,此刻也用不上心力。 “你当那是你家后花园啊,说挖就挖。有气也不是这样撒,我带你去赌几把发泄发泄就得了。” 顾十三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虎娘们,他倒想给她加油助威,帮忙一起挖都不是问题,闹个天翻地覆他都能兜底。 只是她这种性格,不改改,以后在庆王府非得受尽苦楚吃大亏不可。只能宽慰的阻止道。 “非挖不可,那个荷花池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死里逃生,有人该寝食难安了。” 林以乔话里倒颇有几分看戏的意思。一脸谁要倒大霉的神情。 她不确定自己在那池底摸到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和这些天装神弄鬼之人有没有干系,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两者和阿香之死有什么关联,和之前的几起连环杀人案有没有什么联系...... 虽然她的心里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眼神却坚定不已,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想捏就捏。 不管晚上的坠池是误入的意外,还是特地冲她来的,她定要层层撕下这个人的伪装,包括之前对她下杀手的连环变态。 第九十六章 藏骨(上) 爱冒险,更爱自由。何其洒脱! 这是他认识的林以乔,也是他倾慕的林以乔。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劝阻的人,愿意做陪她的人。 可终不是能陪她一辈子的人...... 顾十三太知道林以乔昨晚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越挫越勇,三番两次遇险还毫不胆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要去试一试的性情,是谁都劝说不动的。 索性,一早就候在门口等着她一同前去。没想到她走的更早,这会都已经成功说服了李云成,派人在荷花池边动工啦。 田老爷的脸色可不好看,煞白煞白的一直冒冷汗,像是中暑了一般,却还是要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 好在池塘周围的几颗歪脖子树还算壮硕,能遮挡一下这毒烈的日头。比起特地给李云成稍加修葺的凉亭,自然是差一大截的。 若不是白雪执意要凑这个热闹,李云成倒宁愿在房间里呆着,白雪就是不服气林以乔巧言令色的一番话,就能让李云成对她信任无虞,她倒要亲眼看看林以乔能掀起什么样的浪花来。 现下两个人在凉亭里静坐着,谈谈情,喝喝茶,也还算是惬意。只是微风吹过,送来的不止是凉爽,还有池底淤泥的阵阵恶臭。 那些根藤长的异常的粗壮,可不是单单靠这些烂泥,定是有其它的‘养料’,林以乔一边打量着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脸,一边绕着池边来回走着。 何向文殷勤的身前跟后帮着打伞,陪着她查看进度和收获,两人并肩站立的身影,落在不远处白雪的眼里,是比这太阳还刺眼的光。 她手里正剥着的桔子都要被捏成‘浆糊’了,一手的汁。好在李云成早上起的早,这会正在小憩养神。 白雪稍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在青兰的陪同下,也打算去凑一凑他们的热闹。她就不信,林以乔能做到的,她会不行。 “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我来。” 白雪微笑的样子甚是好看,声音甜美,动作却丝毫不客气,一把抢过林以乔手里的伞,蹲到何向文的身侧代劳。青兰配合的赶紧推着林以乔的轮椅到一边树荫下休息。 “不劳小姐费心。” 何向文声音透着清冷,连看也没看白雪一眼,说罢,拿起池底挖出来的东西到一旁清洗去了。 这些日积月累被淤泥掩藏的物件,早就看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了。 一边挖一边洗,虽然手忙脚乱的,进度倒还可以。只是每挖出一件东西,田老爷就忙不迭的冲上去盯着看,中途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般沉不住气的自曝其短也只有他了,林以乔本来只有一半把握,现在起码百分之九十以上能断定这池底的秘密和田老爷有关,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惦记着的填池会在这样光景下进行。 “师傅,快来看。” 这秘密有多能要田老爷的命,就在何向文的一声惊悚喊叫声中得到了证明,直接一个气回不过来妥妥晕了过去。 一旁伺候的赶紧扶着田老爷到一边洒冷水掐人中的嚷嚷着请大夫。 何向文细细量着手里骨头的尺寸和大小,凭一眼,他就能判断是人骨还是动物尸骨。 “着重在这一片深度挖掘,其余的尸骨应该就在附近。” 林以乔一开始就让人分区域设点清洗,省时省力,还更方便归纳整理。她看着同尸骨一起被发现的其它物件,用处不大,还是等所有骨头都凑齐了再做判断。 “文哥哥,快擦擦手!” 白雪就是看不惯林以乔这一副见惯大风大浪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做作虚伪。 她强忍着心悸和内心作呕,也要站在何向文旁边,更是在他放下骨头的时候贴心的送上手帕。 “这里不适合你。” 何向文并没有接受白雪的示好,反而赶她走。他太了解白雪了,她这会在自己身边刷存在感,并不是回心转意,更不是接受自己,不过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眼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罢了。 有多绝情,便有多深情爱过。当初那些拒绝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匕首一样,一刀一刀的刺在他的心口上,血止了,伤愈合了,疤痕永远都在。 “不适合我,就适合她吗?!整天女扮男装的,勾引谁呢。”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白雪很是不悦,好像嫌热闹不够大一样,指着林以乔就要把她也拖下水。 “平王殿下安好!” 之前同白雪的见面并不是很愉快,林以乔本不想搭理她,可她偏偏上赶着要同自己吵嘴,那也没有白白让人扣帽子一通诬蔑的道理。 林以乔突然来这么一句请安的话,众人都以为李云成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白雪更是吓得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微微低头温顺的像只猫咪。 “oops,不好意思,看错了!” 林以乔似笑非笑,耸耸肩,无所谓的神情,完全一副我就是故意的,让你长长记性。 让白雪更是恼羞成怒,却还是顾及周边人多眼杂,示意青兰动手,替自己出口恶气,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有周吉护着,青兰根本不可能近身。他在,要还让青兰得了便宜去,以后就不用靠剑吃饭了。 青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周旋下来,知道周吉不会同他动手,干脆耍起了无赖,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红着眼睛嚷嚷着他们欺负人。 “这么热闹,有什么发现吗?什么打人?” 这回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李云成慵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场面瞬间安静了。 青兰有些心虚的用眼角余光瞟着白雪,等她的示意。 有意思,戏唱到这林以乔才有了兴趣,也不着急走了,倒想看看白雪怎么把她挑起的闹剧圆溜的圆下去。 “你醒啦!还不是青兰这丫头,咋咋呼呼的,一块人骨头就给吓得腿软了,站都站不住,哭哭啼啼的,咬字不清,也不嫌丢人,还不快下去!” 白雪脑筋转的也快,稍愣神,率先揽过话茬子,说的也是头头是道。众人赶紧各司其职的管好嘴巴,青兰也滑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后面站着。 “哟,我们家雪儿现在胆子倒是大了,看到白骨都能面不改色啦!” “你又笑话我!在你身边,整日不是尸体就是白骨的,我可不得尽量适应吗。” 平王笑呵呵的眼神里充满宠溺,不及防,被两人打情骂俏的日常喂了一波狗粮,林以乔摸了摸竖起的毛孔,李云成这也太好哄了。 第九十七章 藏骨(下) “田老爷,有什么想说说的吗?” 醒过来的田张千,躺靠在花夫人温暖的怀里,空洞的双眼写满了绝望,嘴唇干的有些起皮,脸上却不停的在冒汗。 花夫人像哄孩子似的安慰着,又是帮他捋头发,又是帮他抚着背,希望他能舒舒服服的顺口气。 面对林以乔的发问,花夫人俨然像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一般,嘶吼的责备她人都这样了还要来添把火,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更是指责她不分情况的乱怀疑人,不分缓急的要逼死人......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一袭玫红色长裙,绣满一朵朵绽放的花朵,露出皙白的锁骨,头上和身上都戴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和珠钗,在阳光下更是耀眼夺目。浓妆艳抹,说话带刺的她,同林以乔听到的那个纯洁质朴,温柔细语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如果是婚姻和金钱改变了她,让她不再是她,让她从内到外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她还是六子曾经喜欢上的她吗?!一直守护在她身边默默付出的六子,还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望了百来米外的六子一眼,他倒是心无旁骛的,忙前忙后,做足了一个尽心尽责大管家该做的。 面对花夫人的厉声急色,林以乔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始终保持着标准式的微笑,倒是让她琢磨起之前和六子的对话来。 对于她而言,那个被掩藏的秘密,终会是要随着尸骨重见天日的,到时候他不想说也得说,拖的不过是一时半会罢了。 “大热天的,日头毒,都喝点凉茶,清热消暑的!” 徐氏笑盈盈的提着个茶壶过来,不知道是来凑热闹的,还是来‘灭火’的,又或许是另有所图。 “花妹妹也是心疼老爷,你别往心里去。一会没什么事就来我那院里坐坐,我做的小点心可好吃了。” 刚倒完茶,徐氏亲昵的拉过林以乔的手,热情的邀约道。对于林以乔女扮男装的事情,她适应的倒是快,一点也不惊讶。 还真多亏了白雪这么大阵仗闹的,不好听的话,简直是随着风一样传的四处皆知。也不知道背地里舌根都嚼成了多少个版本。 “师傅!” “没事,你赶紧去,空了记得去我那尝尝我的手艺!” 林以乔未答话,礼貌性一笑,手指轻轻的敲着茶杯,每次她做些个自己都没察觉的习惯小动作时,她的心里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事,脑子定是像上了发条的齿轮一样在转动。 何向文已经把挖出来的骨头清洗干净,零零散散的拼成了一具完整的骨架,没想到在这荷花池底埋着的‘肥料’居然是一具尸体,一时也难以判断年份和死因。 “师傅,我......我从来没验过白骨,这......” “这副骸骨还算完整。颈和脊骨各有十二节,你看肋骨,男人左右各有十二节,八长四短,女人呢比男人多两条,从肋骨我们可以判断这是一具女尸。这左腿骨......有骨质增生的现象......” 林以乔一边查看着尸骸一边讲述着。 今天安排那么大的排场,除了是想证实她心中的疑虑,揪出这背后装神弄鬼之人,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众人的反应,捕捉一些有用的心理,和荷花池有干系的人可不止田张千一人。 也许那模仿者就是其中之一,尸骸也是意外的收获。 剩下的事情何向文会收尾,审讯排查也是李云成的事情,林以乔打了个哈欠嘱咐了几句就回去睡回笼觉了。 目前嫌疑最大的田老爷,林以乔压根就不信他会是模仿者,他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不是那装神弄鬼推自己下水之人。 即使他和这骸骨有脱不了的干系,林以乔也懒得掺和。模仿者也好,陈年尸骸也罢,都不是她想管的事情。 “你给我站住!” 白雪叫嚣的吼住对她视若无睹的何向文,刚才的气她忍了,现在居然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了吗。 “那个林以乔有什么好的,你要上赶着去讨她欢心,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对我也不是这样的,你......” 瞧着他连头也不回一下的后背,白雪的话语竟然有几分凄凉。 “怎么,你的平王不在,说话又底气十足了?!” 何向文没好气的反饥道,当初是她要和自己划清界线,告诉自己即使见面了也要保持距离,最好连招呼也不用打,现在算什么?主动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吗? “你非要和我这样讲话吗!” “那我应该怎么和你讲话?未来的平王妃!” 白雪委屈巴巴的声音,何向文不是无动于衷,却还是说着伤人的硬话,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伤痛还给她,让她也体会一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彻底放下?! “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花花肠子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歹相识一场,我不想看着你被人骗。” 白雪被噎的如鲠在喉,却还是咽下委屈,语重心长说道,隐约带着哭腔。 “够了!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呵,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何向文维护的呵斥道,他对林以乔是心存爱慕,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更多的是崇拜和钦佩,他也不容许任何人出口成脏的污蔑他的师傅,即使那个人是他曾经倾心相付之人。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样?我至少和你说的清清楚楚,她呢?她昨天晚上夜会顾家少爷,还湿着身子被人家抱回去的,现在府内怕是传遍了。之前又和李家小公子卿卿我我的。整日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装给谁看呀!就你傻乎乎的,把她当神一样供奉敬重。水性杨花,见一个勾一个,也配和我做比较。” 被揭短的白雪不服气的撅着嘴,怒气冲冲的讥讽着。本就看准四下无人,又有青兰把风,她倒是不介意说的再难听一些。 说罢,眼泪哗的一下就留下来了,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也是气他为了林以乔凶自己,之前可是连大声一点的重话都没和自己说过,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原来你的品行也是可见一斑。她怎么都好,我乐意,我愿意,就不劳你费心了,好好做你的平王妃。祝福你们!” 何向文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下的人?!这就是自己在得知她要嫁做人妇了还心存一丝希望,不愿意放下的人?! 终是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所爱之人,终是错付,终是回不去了。 第九十八章 翠竹 “看来你这田府藏的秘密不是一般的多啊!” 平王威严的声音可比林以乔那不痛不痒的询问要让人不敢怠慢多了,光是他这个头衔就足以让田张千跪下颤抖,话音刚落,更是整个人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李云成虽然脸上严肃狠厉,心里却是乐呵呵的,道这林以乔真是他的福星,随随便便落个水都能给他挖出个人骨来。 这几个案子要是能被他快刀斩乱麻的连着解决了,还愁名不成功不就?!传到京中怕是除了封赏更有一番美名。 暗暗得意他先见之明的安排,托信给母妃让她制造点事情,引得李云泽不得不提前回王府去,不然林以乔又怎能为他所用,有功劳肯定赶着送给李云泽,风头非得让李云泽抢了去不可。 “我......我,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相信我,我只是......” 此刻,田张千就是想好好说话,也像卡住的磁带一样说不顺畅了。更多的是怕,是担心,担心自己有理说不清,怕说了也没人信。 却也不得不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结结巴巴的承认这具尸体是原先伺候田夫人的丫鬟翠竹,尸体是他弃在荷花池里的,可人不是他杀的。 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那会田甜刚刚学会走路,田夫人也还在世,只是生产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精神欠佳,终日都卧病在床休养。 渐渐地,她对田张千的管控也越来越疯狂,唯恐一个不留神,他就在外面胡搞乱来的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田张千是时时刻刻都要在身边伺候着,陪伴着,要是想出去干点什么,田夫人还会让身边信任的老妈子跟着,见了谁说了什么,事无巨细的都要汇报,只要一刻不在她的管控范围,就是又罚跪又训斥的打骂个不停。 日子久了,田夫人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变本加厉,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的,田张千首当其冲就成了她发泄出气的对象。 田张千睡觉会打呼噜,说梦话,跟雷鸣一般闹,田夫人就让人在隔壁收拾出一个小房间,夜里两个人分房睡,也只有在她安睡的时候,田张千才有缓口气的时间。 就是这样缓口气的时间,田夫人都要派身边的人在他的房门口守着才放心。 那时候大家对田张千除了同情,剩下的全是夸赞。夸他是个难得的好丈夫,对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包容,日复一日不离不弃的爱护。 这上门女婿做的,有多憋屈,多无奈,多隐忍,多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还得再忍,才有他现在爆发似的性情大变,翻书般的变脸无情。 正因为过的如此的压抑和没有自由,让他觉得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他开始依赖五石散,酗酒,这些却也只能在他一个人回到隔壁房间的时候偷偷的进行。 那天夜里,如同往常一样,他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照旧和着酒服用了一些五石散。 不同的是那天田夫人因为他在外面和人多说了句话而暴跳如雷,当着众下人的面,狠狠地把手里的药碗砸到他的身上,滚烫的汤水把他的胸膛都烫红了。 胸口的疼痛,心中的烦闷,所以他那天五石散用的量比往常都要多一些。有些飘飘然,有些云里雾里,有些分不清楚眼前出现的事物是真实还是虚幻...... 翠竹和吴氏都是田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人,是她的心腹,和信任之人。田甜都是吴氏陪同奶妈子在照顾,而翠竹自然而然成了盯着田张千一举一动之人。 几乎都是她守着田张千的房门,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突然就推开了田张千的房门,手里端着一些下酒小菜,整个人也经过一番精心打扮。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两人发生了关系。田张千是断片了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翠竹哭哭啼啼的诉说道她只是来送些酒菜,没想到田老爷的兽性上来,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走,还强要了她。 田老爷吓得腿软,好在翠竹十分贴心懂事,表示她什么都不求,只求默默的陪伴在身边,还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不让田夫人知道。 把田张千感动的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发誓,以后要是有机会定不会相负于她。对田张千来说,这无疑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缕色彩。 之后两个人便经常一起共度春宵,在田张千的再三诱惑下,翠竹也陪着他一同服用五石散,昏天暗地的找着最原始的快乐,有时候也会像野兽一样寻求刺激的快感。 他们的好日子也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是突然有一天的半夜醒来,田张千居然发现翠竹死在了他的卧榻之上。 衣衫不整,手上的伤口在缓缓流血,眼珠子瞪得老大,血都渗红了他躺着的后背,像是因为他上半夜难以自控的用力过猛,导致她意外窒息而死的。 田张千浑身哆嗦,情急之下随手裹了件衣服就抱着往荷花池走去,趁夜下无人打算抛尸池中,又怕尸体浮起来被人发现,特地在上她身上绑了块大石头。 他后来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翠竹是何时进的房间,不过她往日也都没有提前知会的不请自来,他醒来的时候翠竹早已趁着天未亮悄悄离开。 经常服用五石散,让他的神智大多都是不清醒的,记忆也是混乱的,往往分不清楚先后时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失手杀了人,心里害怕极了。 后来田夫人也找过翠竹,几次无果后也就作罢了,田张千才心虚的松了口气。 那次以后田张千再也不敢碰五石散了,连酒都不敢多喝一杯,田夫人说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好像认命了一样放弃挣扎,每天按部就班,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荷花池在一天,一天都是他的心头大患,这么多年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解决掉,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说起自己当初是如何的被百般刁难和虐待,如何过着牢狱一般的生活而敢怒不敢言,田张千眼里尽是憎恨和厌恶,换谁都不愿提及自己不堪的屈辱过去。 不过更多的是害怕,可又不能自证清白,即使是失手杀人那也是罪责,事发后他越发回想,都完全没有印象,也萌生过是不是有人故意嫁祸的念头。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放下颜面,配合坦白,有什么说什么,不管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希望能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听完他的供述,平王一句话也没说,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喝多了,根本不记得杀了人,可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管是杀人弃尸,误杀弃尸,还是弃尸,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只能先收押待取证。 一旁的吴氏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好像这样能帮田张千赎罪,帮翠竹超度,听到激动处连佛珠都断了一串。 好在平王并没有怪罪,也难怪吴氏激动。她和翠竹自小就在田府长大,各自没有家人和亲人,她们情同姐妹,就是彼此的依靠。 花夫人倒是很相信田张千,陪着他一同跪在地上大喊冤枉,说她们家老爷肯定不会杀人的,行为举止无不显示她的有情有义。 第九十九章 初显 六子捧着一盅炖好的燕窝,趁着大家都去瞧热闹了,四下没人,一个闪身进了林以乔的院子。鬼鬼祟祟的样子,第一时间被周吉拿下。 见他没什么异样和杀伤力,周吉一个飞身又上了那颗大槐树,抱剑在怀靠着的身姿,好不潇洒。 大槐树上能一览院子里的概况之余还能看到徐氏的院子,此刻林以乔正受邀在她的院子里做客。 因为去的是内宅,不方便让周吉贴身跟着,好在两所院子隔的也不是很远,又是大白天的,有莺莺陪同着,周吉便找了这个再合适不过的制高点盯梢。 院子里的琴韵双手撑在背后,装老成的来回踱步,跟个教书先生一样。满心怀疑的打量着这个田府大管家,口口声声说是好意过来送补品的,却要搞得这样偷偷摸摸的鬼祟见不得人?! “我真的是听说林小姐昨天受了惊吓,所以就送些燕窝过来,让她补补身子。我,我真的只是来送燕窝的!” 六子并没有表明他的真实意图,只是示好的递上手里的炖盅,一口咬定他是来送心意的。 “大管家不愧是大管家啊,想事情真是周到。不过我们乔呢,现在对入口的东西都要小心着。这燕窝从厨房到来的路上,指不定经过多少人的手,会不会一不留神就被人动了个手脚什么的,也未可知!要不,你先尝尝?” 琴韵就是不相信六子单纯的只是来送个燕窝的,有意为难道。 尤其是林以乔昨夜的遇险,明明是有人要害她,可偏偏今日府里疯传的,却是她深夜和顾十三在池边私会,不慎落水,湿身相抱的艳文。 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也许是凶手想扰乱视听,让人放松警惕,也许是有人想借机毁她清誉,反正对她都是有害无利。 林以乔一早就提醒过自己身边的人,今日无论谁上赶着来找她们献殷勤,都要小心应对,不管是不是想探消息套口风,都难脱心虚的嫌疑。 “我本是一番好意,却不料被姑娘这般怀疑。琴姑娘的话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这里好歹还是我们田府,你们行事也欺人太甚了!” “呵~我管你田府还是地府,这里我说了算。要不是心虚,你倒是喝呀!” 六子气呼呼的质问她们院里的待客之道,又是扣着又是审问?当自己是犯人吗! 有周吉在,琴韵可不怕他,硬硬气气的就把话给顶了回去。 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像拉足弓立的弩,稍稍一松就能把对方射出百八十里远。 这时候,院内的门被轻轻的推开,目光立马都转向来人,敌意十足。 悠哉游哉散着步回来的林以乔一脸懵的看着院内的情况,观望着各人脸上的神情。她刚从徐氏的院落回来,这会,手里吃剩下的半块糕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放到嘴里嚼着。 跟在她身边的莺莺,正往徐氏特地准备的小食盒里拿吃的,她做糕点的手艺还真不是嘴上吹的。 主仆二人是一路吃着聊着进得门,看到院里这么多人,莺莺第一反应是护食,数着食盒里所剩不多的糕点,不够分的样子,颇为不舍。 琴韵上前分享食物之余,在林以乔耳侧一通嘀咕,没成想六子见了林以乔后瞬间收起了气焰,俨然换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的端着燕窝在一旁候着。 简直就像是琴韵蛮横不讲理欺负了人家,还要恶狠狠的先告上一状。 “都别杵着了,该忙啥忙啥去。” 林以乔屏退周边的人,六子的突然到访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看六子此刻的神情定是有话要说。不论是叙旧还是有其它目的,他应该都不想让旁人知道。 “哝,都给你吃,找你的周吉哥哥去耍剑,花魁大赛之期将近哦!”林以乔像妈妈哄孩子似的说道。 “我可不是猴子,上蹿下跳的喜欢爬树!” 琴韵抱着食盒,朝着大槐树上的周吉扮了个鬼脸,吐舌头的样子可爱极了。她喜欢在这打闹嬉耍的生活,有自由的味道,有家的感觉。总有一天,她要彻彻底底的从秦楚馆的大门走出去。 “多谢姑娘没有拆穿我和小花的关系,还替我们保守秘密。这些银钱是赔给姑娘的损失。当日不告而别,是六子的错,我怕被他们砍手砍脚,就不能活着回去见小花了。是我忘恩负义,是我贪生怕死。只是到最后,我还是无能为力,小花还是嫁给了田张千,我们注定是有缘无份。” 六子一上来就真挚的又是道歉又是道谢,还献上一大包银钱,忏悔着他当日不应该不讲义气的翻窗逃走,却又恼恨他的不辞而别还是没能制止小花嫁给他人。 “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林以乔不怪他当日的选择,却也不会再如同当初那般真诚的待他如朋友。 “燕窝我收下,钱你拿回去,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互不相欠,以后就别放在心上了。” 林以乔话里生疏了不少,可谁没变了,眼前的六子也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真诚,他若真想有所表示也不会等到今日。 “你不收下就是还在怪我,是我小人之心,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要是当初我相信你的话,也许我和小花会有别样景象。” 六子摇着头把银两推回去,沧桑的话语里无尽的懊悔。再见到林以乔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和选择错了,心里除了惊讶,其实还有几丝不满。 怨恨她当初为何不实言相告她和顾十三是真的相识,关系还是这般的亲密,让他以为顾十三只是林以乔用来脱身的借口,对于同是赌徒的她自然没有信心。 他不知的是,当时的林以乔根本没把握顾十三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毕竟他们只是在瑞喜庄有过几面之缘而已,甚至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顾十三这般的人也许一转身就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了也说不定。 可她的的确确是真心想替六子解决问题,成全他们这对小鸳鸯的。 “你的手?” 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之词,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林以乔也不想埋怨他为何不信任,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人之常情罢了。瞥见六子右手的尾指上戴了个黑色的指套,出言询问道。 第一百章 刺青 黑色指套下藏着的是六子难以启齿的往事,那段时光是他一生的污点,他从未像任何人提及过,没有勇气斩断干净,就只能羞忍的藏下。 他沉思的摸着尾指,犹豫不决,连呼吸都慢了好几拍,最后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般摘下了那截指套。 林以乔不知道六子为何今日选择和自己如此坦诚,在看到指套下藏着的真相时,更是一头雾水的满怀疑虑。 六子的小拇指完好无缺,只是整个小拇指的颜色隐隐透着青色,像是中毒了一样,上面还刻着一串数字:捌拾玖号。 这是用细针蘸着一种特殊的青色汁液,一笔一划戳上去的。这种汁液会随着时日越久,逐渐深入骨髓。 除非削皮挫骨,或者把小拇指剁了,否则永远都会在,即使这样,处理后的伤口还是会带着黑青色。 事情还得从六子那夜未留只言片语,翻窗离开讲起。他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林以乔,要是她真的被黄天霸大卸八块了,他也只能是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了。 为了小花,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包括抛弃道德底线,包括埋没自己的良心。 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能再去找黑子帮忙,黑子也仗义,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 只是黑子也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过着偷鸡摸狗的日子,浑身上下掏个干净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铜板,能出的主意无非也是那些旁门左道来的快钱。 六子一心笃定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对黑子是信心满满,相信只要他出手,两千两的聘金自是手到擒来早晚的事情,六子即使没信心也要有信心,这是他走投无路的最后曙光了。 黑子早早就上了长顾坊的黑名单,现在六子也是榜上有名了。不过黑子不愧是在外混了这么多年的,还是有点门路路数的。 很快,他就带着六子来到了一处地下赌场,里面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不问人只看钱。开始两个人手风还挺顺的,从仅有的几个铜板赢到了好几块银钱。 上了赌桌的赌徒,尝到了甜头,红了眼的被钱财迷了心窍,无知无觉,最后输了个干干净净还倒欠地下赌场一屁股债,方知清醒。 地下赌场的人居然好说话的很,不打不闹的,让他们签字画押后,一脸笑容的捏着两人的嘴巴给他们喂下了一颗黑色药丸,用再平缓不过的语气告诉他们,三日内还不上银子,有的是他们受的。 这手段可比长顾坊的要阴狠太多了,要是还不上钱,有的是他们受折磨吃苦头的时候,没有解药,随时毒发身亡,他们还一副做惯了的家常便饭模样。 没想到刚出了这档子事,黑子就被衙门的人带去问话了,一耽搁就是一两日工夫,六子急得都要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抓光了,却也不敢逃跑,不敢报案,那些人可不好招惹。 横竖都是死,两人索性就直接到地下赌场去又是下跪又是求饶,声声凄惨,让他们做什么偿还都行,就是别要了他们的命。 地下赌场的人好像早就料到了结果一般,没有动怒,没有用刑,反而似无奈的满口应承下来,既然他们没有能力还钱,就出卖劳力。 六子他们自然感激戴德的连声磕头,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并不知道所谓的出卖劳力,是要他们出卖自己的皮相,去卖笑卖肉。只要是客人提出的所有要求,他们都得无条件的服从满足。 不同于倚在青楼门外,衣着暴露,媚声嬉语招揽客人的风尘女子,他们要隐蔽私密的多。出入光顾的都是些有钱又寂寞的女子,更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就像立着的肉,供人挑选娱乐,他们没有名字,不问来历,只有尾指上刺着的青色号码,就是他们的称呼代号,六子是捌拾玖号,黑子是玖拾号。 在他们不明所以的签署完协议之后,他们先是入住了一处小院子住了几天,这几天有专人教他们一些粗浅的琴棋书画哄哄人,更多的是一些讨人欢心,取悦人的本事技巧。 之后就被迷晕了,蒙着眼睛,带着去了青山别苑,只知其地名却不知其所处。在意识到,想反悔想脱逃的时候,已经是插翅难飞。 走到这一步,那些人有的是办法折磨他们,有的是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 只有他们各自凭本事讨各色客人欢心,挣得足够银钱以后,或是不幸被一些过激的客人毁了面容,身体,而直接买断以后,他们是去是留才是他们说了算。 当然那只是一些少数的客人,需要发泄自己不平衡心理和怨气的,需要满足自己一些不同寻常的变态喜好和幻想的,通常钱给的会加倍的多,风险自然是成比例的。 更多的是一些需要慰藉和讨好的客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她们喜欢从他们这找存在感,喜欢听他们说温柔的情话,喜欢他们轻抚的对待,享受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六子没有一刻放下过小花,对于他,这一切无疑是身体和精神上侮辱和折磨,可他又怕死,只能咬着牙,偶尔冒险接些难忍却出价高的客人,想尽早还清欠债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子却是恰恰相反,在那吃得好睡得好,受人欢迎,有女子青睐,还有钱分,对他来说,一开始的别扭放不开,很快就被自在所取代,即便没有欠债也心甘情愿的留下。 知道六子夜夜难免如同煎熬,黑子就把他分到的部分钱也一同给了六子,让他能尽早的还归自由身,去见他的心上人。 在青山别苑的一切,从六子踏出的那一日他就想告诉自己当成一场噩梦一样忘掉,可在那遭受的多次非人对待,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不肯罢休。 他自由了,小花却已经嫁做他人妇,他觉得生活无时无刻都是比夜还黑的夜,本想找机会再见小花一面就了此残生。 却还是在见到她以后心软胆怯,答应了小花,即使只是在田府做一个家丁也会陪在她的身边,愿她一切安好。 田老爷本就没见过六子,当初杜家瞒的也还算严实,小花在田府得宠,六子的路走的也顺,很快就坐上了大管家的位置。 第一百零一章 心思 话说到这,林以乔才知道原来神秘的青山别苑是这样的一处地方,却不由对这掌控青山别苑的人升起好奇,他对人的心理,倒是颇为了解,算计的死死的。 和地下赌场合作,或者它们本就是一家,有的是源源不断为财而沦落的‘新鲜血液’。 心甘情愿为酒色生活留在青山别苑不走的人,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的背叛,谁会蠢到端了他们自己的安乐窝和饭碗呢。 不愿意留下的,互不拖欠后也还他们自由,却也不怕他们泄密告发。除了手指上诡异青汁的恐吓作用,更多的怕是算准了那些人宁愿死也会守住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又怎么会自揭疮疤,让人评说与瞧不起呢。 至于去那的客人,无非也是为了隐秘和安全,图的是花钱买些自在的快乐,巴不得知道的越少越好,和他们分的清清楚楚,出了门就能换上另一张面孔过另一种生活,不可能大肆宣扬。 难怪没有人知道青山别苑的存在,即使像小莲这样不经意知道的,也不可能找得到地方。而且没有他们认可的红色盖章更是连门也进不去。 青山别苑完全是铁桶一样没有丝丝缝隙可钻,又何惧之有,这背后之人的心思缜密度还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若不是六子今日的袒露心扉,怕是怎么都想不到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林以乔不禁一声感叹,像这样的高级娱乐奇葩场所,得想想法子去见识一番也好,越是神秘就越是能勾的起人的好奇心。 “所以你怕我,怨我,怪我?” 从六子的不幸中抽身出来,林以乔再平静不过的冷言反问道。她不否认,人很多时候,和不相干的外人更能倾诉自己的心事,不过六子不会。 他今日的一举一动,必定是经过盘算思量,才想用这一段过去,来博取自己的同情,来再次得到自己的信任,来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和解可以,保密也可以,可若想把自己当成团子,任他揉捏摆放,林以乔决不会容忍。 她一向看事通透,从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六子说的越多,从他的行为表情上获取的有用信息便越多。 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小花一人了,他们之间应该不只是守护者和被守护者那么简单。 “这从何说起?!今天是六子失态了,许久未见恩人,一时感触。不过这事我从未对他人提过,还望你也别同旁人说起。” 林以乔眼神犀利,言辞简洁,却一击即中,仿佛能看穿人皮囊下的心一般,让六子浑身上下很是不自在,回话无不透着心虚和慌乱。 “你的过去,我很同情,自不是大嘴巴的人。不过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谢谢你今日来看我,也给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线索,你回!” 林以乔话里话外有暗示的意思,她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却也猜到了七八分,希望六子能听进去话,幡然悔悟而主动认错,也算是全了当初相识一场的情分了。 “我......我是怕过,怕你拆穿我和花夫人是旧相识,可你对我有恩,即使你真的如此做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又谈何怨你。之前一直不敢相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般计较,今日我真的是真心诚意来向你请罪的,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六子听懂了林以乔话里隐藏的意思,细细回想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错处漏出可抓,断定她只是为之前的事情与自己生分,信誓旦旦的再次道歉表真心。 见她没做任何反应,六子心里松了口气,猜她也许是被自己一片赤诚感动了,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 “你若不想原谅我,也无妨,毕竟你这样身份的人,又怎么会把我这种无名小卒放在心上呢。现在心里肯定更瞧不起我了!没关系,我都理解。我已经多加派了好些人手,时刻守着院子保护你的安全。” “我听说你看到了昨夜行事之人的特征,这田府上下里外所有的人我都了如指掌,你若信我,我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听完六子的一番肺腑之言,林以乔内心却没有半分波澜,甚至一丝感动都没有,反而有种自己不识好歹,狗眼看人低的感觉。 “我若说那个人的特征和你有九分相似呢?!” 看着他似伤心,似自卑,似羞愧,却还一脸担心关切的模样,林以乔放下手里的茶杯,罢了,他今日本就是来试探的,没达目的怎会肯走。既如此,那就收起自己最后的一丝怜悯,把话说白了,做这个出言难听的刻薄之人。 “呵......呵呵......呵,像我这样身形的......府里还真不少,无妨,我都查上一遍,一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六子一愣,紧张的摸了摸小拇指上的指套,很快又滴水不漏的圆了回来。 “六子,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当初是你不辞而别,是你不信我能帮你,我不怪你,还替你收拾了烂摊子。再见面我也知道你们难处,从未多说过你们的半句是非。从始至终,我都不求你任何回报,你又何苦要对我痛下杀手呢?!” 既然他选择执迷不悟,林以乔干脆就明言了,心里有猜测就证明它。他都觉得自己心肠冷若冰硬如铁了,那就冷上一回,硬上一回。 “什......天地可鉴,我对恩人只有感激,万万没有加害之心呐。难不成就因为那人身形和我有几分相似,你就要笃定是我了吗?!若真的是我,我今日又何必赶过来自投罗网。你看不起我没关系,却也不能这样侮辱人。先是怀疑我在燕窝里下药,现在更说我是要置你于死地的那个人,我......” “我有说只有一个特征吗?” 林以乔最见不得人可怜兮兮的卖惨,尤其还是装出来的,反问道。 言语柔软,却让六子立马止住了声音,心里不住的冒冷汗,不知道她是想诈唬自己,还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这会要是再问下去,就不是一个愚蠢可以概括了,六子心里懊悔自己今日此举是自作聪明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保不准自己这回把自己搭进去多少深。 第一百零二章 侧写(上) “你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害怕惊恐之余,又从那些闲着没事整日说人是非的长舌妇处听闻了我和顾家少爷,李家公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所谓亲密关系,心里从不安到不满,一瞬间的事。怪我当初没有展示足够的诚意帮你解决问题,为你之后的这些不幸遭遇更是怨恨于我,又怕我心意难测的突然破坏你们现在的生活?!” 瞧着眼前破绽百出的六子,林以乔幽幽地说道,言简意赅的把六子的心声过程总结概括了一遍。 怎么说她也是拥有社会学,犯罪学和心理学的三学位,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的微表情,微动作都接收不了,那可就太差劲了。 他说自己是他的恩人,可再见时候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欣喜和感恩,反而是闪躲害怕,甚至一路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之后数次遇见,虽不曾打招呼,可他的肢体动作无不在和自己保持距离,不愿对视的原因早就从不敢变成了不屑,透出来的眼神无不带着冷漠和无视。 本以为他只是想同过去彻底划清界线,也没放在心上,没成想他今日居然登门相认示好。嘴上说的再好听,可眼神流出来的真切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说起那段经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充满着厌恶与痛苦,幽怨无奈的眼神更是看着自己久久未变,仿佛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府上的人说他平日都不近女色,对府里的婢女皆是避而远之。不排除是因为这段过去造成的心理阴影,可偏偏他说起小花的时候,脸上是无比的放松和愉悦,情难自已的嘴角微扬。 说的再浅白一些,他连斩断让他引以为耻的小指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寻短见。 即使像他说的,是被小花劝服因为心软留下,他的神情也应该是得不到的默默守候和成全,就算是不甘心的忧伤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说起曾经的心上人,尽是自信和甜蜜。 “我猜即使这样,也不足以让你冒险对我下狠手。额......所以是什么加速了这些情绪的恶化发展和演变呢?!会不会是因为阿香的死?” 见他一味的沉默不安,肢体动作呈现想逃离的姿势,林以乔话锋一转,把阿香的死和这些连在一起,此刻六子的腿如同铅一样重,更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想迈也迈不出半寸。 他慌了,彻底的慌了。见识过林以乔在赌场大杀四方的胆魄,听闻过她言辞犀利的逼晕了田老爷,更是对着具尸体头头是道的一番言论让人折服,连平王都拍手称赞。 本以为她只是碰巧有几分急智,多了些牙尖嘴利,讨好人的本事而已,毕竟嗜赌成性之人能有多少本事?!何况还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却终归是心里放不下,寝食难安,觉得不稳妥,没想到正中下怀,做多错多,是他对自己过于自信,轻视对手,大意了。 没想到林以乔心如明镜,心计无双,根本不是什么好糊弄之人,更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再见到你我是挺意外的,不过更多的知道你安然无恙的欣喜。其它的真是你想多了,而且和阿香就更谈不上什么关系了。” 吓着归吓着,六子还是挺着腰杆装听不懂,一脸无辜。不停安慰自己,只要没看到证据,她嘴上说的再厉害也没用,都只是吓唬人的花样而已。 “你和花夫人,装神弄鬼的在荷花池搞那么一出,闹的人心惶惶,为的是想让大家相信阿香是鬼神所杀害,放弃追查她真正的死因。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不罢手,死咬着不放,所以在我‘冤魂不散’的出现在荷花池的时候,你们下决心除掉我这块牛皮糖。” 林以乔也不着急反驳,讲起了荷花池闹鬼的事情。她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疑度在她这达到七分以上,绝对干净不到哪里去。 加上她早就对装神弄鬼之人,前后夹击推她下水之人,都做过侧写,两者一对比,吻合度高,联想在一起却也符合推断: 鬼神之说是在阿香被林以乔证实是他杀,更是模仿者杀人之后传出来的。随便想想都知道是嫁祸不成,又生它计,借着装神弄鬼的让她就此罢手。 田老爷心虚,自然也就推波助澜的,让谣言越传越离谱,希望众人避而远之。 没成想偏偏撞上她这个认死理的,不信邪的要查个清楚,他们也是那夜临时起意,下手后匆忙逃离。如果是经过悉心策划怕这会林以乔早没命坐在这喝茶了。 遇害经过虽然发生在瞬间,可当时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印象深刻,还依据手掌落在背上的位置和力度,推断出从背后推她的人是个强劲有力的男人,身高应该比她高半个头。 而且那人的手掌硌得慌,应该有厚厚的老茧,同样也可能是六子带的黑色指套。 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在那发出幽幽鬼声吸引她注意的是个女子。和林以乔身高差不多,身段更轻盈些,脚小声细,宽松的轻衫下是只有了了几寸的腰身。 一男一女合谋作案,彼此必定是要十分信任和默契配合,可能是因为钱财或利益聚在一起,也可能是因为其它共同目的。 脱险后,林以乔特地让莺莺在自己院里,有意无意放出风声,提及她落水前瞥见了凶手的特征,只是事发突然她又受了惊吓,一时记忆混乱,想不起来。 一开始林以乔也只是怀疑是自己住的院里有人通风报信,没想到还真是被安插了耳目。这是田府的院子,还真吃不准到底有几个,和都是谁的眼线。 由这‘四处透风’的院子传出去的,原话却变成了另一个添油加醋的艳文版本,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无关紧要的香艳谈资上。 这些吃饱了撑的人越说越过分,经他们嘴巴说出来,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言语和画面。 林以乔不关心别人茶余饭后拿自己当话题,名声这个东西别人有意要毁,难不成自己还能都封了他们的嘴?!还是哭天喊地的寻死觅活就有用?! 重要的是该听到原话的人听到了原话,她笃定不日便会有人沉不住气找上门来,上赶着来套近乎送温暖...... 说一点都不在意,那也是假的,不过毕竟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只要她所在乎的人能相信她,就够了。 第一百零三章 侧写(下) “很奇怪你明明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的?我的专业就是观察人的表情,研究人的行为,读懂人的心理。” 每每被猜中后六子就心虚不已,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难以平复。更别说她此刻说的什么研究人,虽然没听大明白,却也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丝不挂的被她看了个干净,还无处可躲。 进退两难,留下也不是,走也好像不对,像根竹竿似的,呆呆立在那里佯装镇定。 “你这姿势,时刻准备着逃跑吗?却又忍不住好奇我到底知道多少?嗯,那得从你的这盅血燕说起。” 林以乔手放在盅盖上,轻轻敲着分析道,神情自若,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六子的确想知道,却又怕她开口说话,因为不管她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话,他都不敢再接,不敢应答,更别说和她过招了。 苦丧着脸,想立即夺门离开,偏偏被她捏中了七寸似的,双脚不听话的走回去乖乖坐下。 “在田府,血燕现在是花夫人专供,若是没她的允许,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而且依你的月例,不吃不喝也定是存不够这么一盅的。” 林以乔给面前端坐着的六子倒了杯茶,心里其实挺替他和小花惋惜的,只是不幸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做错事总要负上责任。 “这血燕其实是我和小......花夫人的一番心意,感谢你的守口如瓶。她不想别人误会,所以我就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不料却让你多想了。” 六子急着辩解道,他的眼神早已不复当初那样清澈,回话举止都是进退有礼,对答如流。 一言一行更是没有半点结巴宁捏的不安神情,再也没有当初唯唯诺诺怕事的模样,此刻他平复的倒是快。 “既如此,那替我一并谢谢花夫人。你这袖口的杜鹃花,好生灵动。是哪个心仪你的姑娘赠予你的定情信物?!还是想说是花夫人未入府之前绣好赠予你的?!这绣法,针工倒真是精致,同她那身玫红色花裙倒是如出一辙的样式。” 林以乔换了种方式说道,干脆连替他辩驳的借口都找好了。她本就没指望当事人能一口认下,那样反而无趣了。六子下意识的就去遮掩,惊慌表露无疑。 若不是他在讲述那段往事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时不时还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手腕处细抚沉思,林以乔又眼尖,不然这藏在袖子下的杜鹃花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听闻花夫人素来喜欢用当日采摘的鲜花花瓣做沐浴所用,久而久之,不止走路步步生香,一举一行间更是沁人心鼻。这香味......当然没有接触一定时常,身上肯定是沾染不上的。” 林以乔停顿间,故弄玄虚的一个深呼吸:“你和花夫人私下还一直有亲密来往!情这种东西,最难控制。” 瞧着六子惊恐,仇恨,又带点幽怨的小眼神,猜他肯定压抑的很辛苦,忍住冲动没有对自己动手,还算是明智之举。 不然树上的周吉非得飞身下来再擒他一回不可,只是这回怕是要押着直接去平王那让他带回去审问了。 “你说,阿香的第一遇害现场会不会是在沐浴的桶里,她尸体上发现的残留物体会不会是......”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六子双手紧紧抓着手腕藏于袖中,嗖的一下起身,打断林以乔继续说下去,也不等她回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了大门。 不知道是林以乔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她那双眼睛过于敏锐,让人不寒而栗,六子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甚至害怕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是刺回自己的利刃。 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不敢接过她的话语,不敢再听她继续说下去,就连呼吸,他都使劲的想控制住节奏,唯恐一个不留神就让林以乔抓住自己的短处。只能落荒而逃,一路头也不回的逃离。 借着示好踏进这处院落,真挚道歉表悔悟,自揭疮疤的博取信任和同情,示弱表忠诚,装可怜的试探口风。 本以为是步步为营,却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头撞在人家撒好的网上,成了戏台上的戏子还不自知。 望着被吓跑的六子,林以乔心里难掩的失望。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两千两急哭了的单纯少年了。 突然找上门来道歉慰问,他的出现,不在意料中,不过他之后的一言一行,都似乎经过缜密的排演,一词一句无不在博同情,做铺垫,却在一举一动间被自己看穿。 林以乔不由想起花夫人的水蛇身段,何其妖娆。就算是以他们两个人的情分和过去,成为信任无间的好搭档倒是比主动邀约的徐夫人更符合侧写。何况可能还不止! 早些时候应约去徐夫人的院里小坐,言语上做了一通试探和观察,更是在她的小院里参观溜达了好几圈,结果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尤其是徐夫人的腰身,过于粗壮。加上她生过孩子,盆骨相对较宽,身形完全不符合那日的纤弱女鬼。 加上徐氏早就不受宠了,院里伺候的人不多,一只手就数的过来,那些人里也没有一个符合身形条件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想置身事外,而雇人行事。要找两个为自己卖命办事的人容易,只是把自己的身家安全压在他人身上,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而且动机上也说不通。 不过,徐氏的热情相邀,大多是正好撞在了巧合的时机上,她从头到尾,无不是想洗清抛尸那夜她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 却偏偏没有直言相告说她那夜去干嘛了,与谁人一起。字里行间都透着难言之隐。更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怀疑细查,暗示着真相不能见光,尤其是让田老爷知道。 话末,徐氏还不惜用她宝贝女儿的性命起誓,她绝不是杀害阿香和弃尸之人。 隐晦至此,林以乔倒是猜到了七八分,女人还有什么是最不能,最怕让自己丈夫所知道的! 徐氏是聪明人,她在提前预防。她的心里很清楚,清楚的明白有一日自己那点破事要是被人翻了出来,那人也只可能会是林以乔。 在徐氏的脸上倒也没看出什么撒谎的痕迹,要么就是她的伪装实在高明。不过林以乔倒也应承了徐氏,若是她有什么发现定会先思量再公布。 第一百零四章 夕阳嬉语 傍晚的夕阳时光,鸟儿在树上吟唱欢舞,俨然把躺靠在那的周吉当成了树干之一。他这身手可真不错,居然能让敏锐的鸟类如此毫无危机感。 轻风树影,林以乔松下紧绷的神经,揉着有点干涩疲乏的眼睛,闭目养神般半靠在椅子上,闻着清幽的茶香,感受微弱的阳光映照在身上,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 看来莺莺也没闲着,把那些不相干的外人都遣散了出去。 周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静坐的林以乔身上,他也不知道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不想看她出任何意外,是出于听从命令的尽责,是出于感谢她曾经帮助的恩情,还是已经习惯了的贴身保护。 心中不由想起那日她晒着太阳,思念着故去的双亲,嘀咕说着想随他们一起去了的的话语,她不像是会轻生寻死的人,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她会不会真的想不开,忍不住担心她义无反顾的屡屡置自己于险地,是不是想应了心中所想。 别人眼中的她,或是正义,热血,或是独立,坚强,或是聪明,样貌好,又或是烂赌,酗酒,言行粗鲁,或是不逊,自傲,目中无人,毛病一堆。可她在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总是黯淡无光的,流露出来的是无尽的忧伤,心里有着过不去的伤痛,这样的她,也许只有他这个‘影子’一人看到过。 他不曾和任何人提起。不打扰,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守着,一如往日守着她的无数日夜,就好,就很安心。 琴韵巴巴的倚坐在自己房门口,手不停的扯着手里的丝帕,都快变形了。望着远处两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一黑一白同框的画面,心揪在一起,神伤不已。 在顾十三别院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无论何地,他总能找到最合适的位置,默默守着她。让他这般上心的真的是因为顾十三的吩咐吗?!这种情感是不同的?! 在夕阳的余辉中,他们显得是那样的登对,在琴韵眼里,美好温暖便是如此,好像任何事物出现在那,都是突兀打扰,都是多余的。 琴韵带点哀怨的小眼神望着她心仪的身影,想着什么时候他能如此这般守着自己该有多好。只是他对自己,有的也是被缠着的不耐烦,无奈的礼貌敷衍?! 尽管她很想飞奔过去拉着周吉问个清楚,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是无理取闹罢了,他待林以乔终是特殊的,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是耐心和温柔。 可那夜漫步月下,她觉得周吉心里应该是有她的,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怕自己误会多想,所以才会拉住自己解释,怕自己生气,不是吗?!可那也只是短短的‘没有’二字,也可能是她自己脑补想多了,也可能只是出于朋友而已的客气存在。 收起酸溜溜的心思,琴韵心里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只要她不言弃,不放弃,只要她够努力,够坚持,一定能感动周吉,让他像对林以乔一般对待自己。 静止美好的时光,被顾十三踹门而入的怒气身姿一脚踹飞,脸上还带着几颗汗珠,脸色难看。 他早上没等到林以乔,得知她和李云成他们真的去挖人家荷花池了,本想去凑个热闹,转念又想趁机去找找到那夜偶遇的姑娘也好。 便亲自去了田府周边的庄户上转了几圈,逢人还问了一圈,结果不止弄的一身臭汗,一脚泥污,还惹了一肚子的气。 原来人是被他找到了,可是人家姑娘却说压根不认识他,更别说见过他了。对他说的什么夜间偶遇,秉烛夜谈的话语,羞怒不已,哭着骂他污人清白,骂他轻浮浪荡。 再三解释无果,最后顾十三是被那女子用扫帚连打带骂的给赶出来的。临了,姑娘还往门口泼了一地的水,扬言道他这个无赖要再上门纠缠,就报官抓他。 顾十三没说服她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也就罢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这回来的一路,什么好心没好报,农夫与蛇等等诸如此类应景的典故全被他安在人身上一遍。 越想越气,就使劲的摇着扇子,冲着扇子撒气。火没降成功,扇子倒是破了好几个口子。 他骂骂咧咧的本想找林以乔出出主意解解气,只是此刻一脸怒容的霸气登场方式,倒更像是来踢场子找茬的。 瞧着林以乔被自己打扰了小憩的兴致,一张寒冰脸像是要吃人,顾十三还算识相,硬生生把自己的怨气先吞了回去,赔着笑在林以乔边上坐下,像只猫咪,乖顺极了。 刚觉得他会看眼色有长进了,结果乖不过三秒,顾十三的手闲不住似的又开始翻腾桌上的茶茶罐罐,更是打开那盅燕窝兴奋的说道: “哟,上好的血燕呐,正好让小爷降降火。” 手里的扇子直接被他甩飞出去,看似无意却是直勾勾往树上的周吉砸去,周吉纹丝未动,伸出双指就夹住了,淡定从容,倒是惊了一树的鸟儿,飞窜乱跳,掉了不少树叶下来。 囔囔着拿过林以乔面前放的盅盏,毫不客气的开动了起来。一时耳边净是顾十三乒呤乓啷粗鲁的瓢羹撞盅罐的吃相声。 “嗯,这可是田府特地差人送来的燕窝,我怕有毒就没敢吃,既然你喜欢就都吃了。” 被搅和了兴致的林以乔,没好气的盯着顾十三看了好一会,继而眨巴着关切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凑过去说道。 吃的正欢的顾十三,闻言勺子砰的一下就掉在了桌上,瞧着她平静又好奇自己会不会中毒的神情,更是吓得不停干呕,捶胸顿足使劲想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连连作呕声中,还不停的往嘴里灌茶水,就差伸指扣喉了。林以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气算是解了。 她笑了?她居然笑了!顾十三才发觉自己上当了,被她耍了,又气又恼,手上的水全抹在她白色的衣摆上。 不满的道她没有同情心,道他今天是多少多少的不顺,怎么怎么的受委屈,道她此举完全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道她火上浇油之类的。 顾十三又吵又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大小孩,像极了在学校受了委屈回家告状的小学生,却也让林以乔拖着腮帮子听他发牢骚的同时,忍不住的笑。 说着说着,好像又没那么气了,尤其是见她愁眉渐展的笑的如此开怀,抿了抿嘴,带点宠溺的轻弹一下她的额头,算是扯平了。 第一百零五章 出神入化 她说服平王动员了田府上下所有能用的劳力,挖了他们家主已故妻子最爱的荷花池,这一挖还挖出一具陈年尸骸出来,妥妥的嫌疑犯帽子扣在了田老爷头上。 尸骨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报传回衙门,田老爷也会被一并带走审理。这样大的麻烦事,他们不上门来找茬也就罢了,还殷勤的送补品讨好?! 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还是她又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莫不是来求情的?! 顾十三这会早忘了他是来找林以乔帮忙出主意解气的,一心好奇她是使了什么好手段,她怎么就知道池底埋了具尸骸呢?! 本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想出出气,没想到还是个说了就做到的,利利索索一刀切。除了不好得罪还真是处处能让他觉得意外和惊喜。 瞅着眼前又恢复了一脸爱答不理冷漠模样的林以乔,顾十三暗自庆幸,好在他不是她的敌人,是朋友,再不济他们也还有一纸契约在。 顾十三一边琢磨着一边拿着桌上的糕点填着肚子,在外奔波了一天,饭都没好好吃上几口,不知不觉嚼了一块又一块,干巴巴的糕点直接像粘着喉咙不上不下一般,噎着这个大少爷不停捶胸咳嗽。 慌乱间拿起了林以乔用的茶杯,猛喝几口,就着糕点顺顺气,嫌倒着慢,索性抓起小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喝完了一整壶才算舒坦,却又开始抱怨道: “你这什么茶呀......噗,噗.......又涩又苦,我觉得自己这舌头都麻木了,你这......手艺真的是......出神入化啊!” 顾十三品着嘴里留下的余味,脸皮皱到一起的难看,这茶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又是抱怨又是嫌弃的一边说着一边想找水漱漱口。 结果看见林以乔笑得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期待他的下文一般,赶紧识相的管住自己的嘴,竖起个大拇指夸赞收尾,生命诚可贵。 “看不出来顾大少爷还颇有文采啊!” 出神入化,亏的他想的出来这个词,林以乔说话间,眼神盯着顾十三没移动过: “其实,你这人除了毒舌了些,皮相生的还真真是不错,难怪那些女子都被你迷得七晕八倒,有的还死活非你不嫁的。你要是出去卖的话,肯定是个抢手的香饽饽。” 林以乔像打量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瞧着顾十三的脸,瞧着瞧着不由的凑近,伸手去收拾了一下他散落的几缕头发。 不经意碰触到他脸上的皮肤,滑溜溜的,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更显精致,肤白俊朗,不愧是有风靡万千少女称号的顾十三。 挺拔的鼻梁,眉眼间透着几分......林以乔轻轻抹平着他的皱眉,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动作的不合时宜,脑海里净想着这么张脸,放在青山别苑得成为当红头牌不可。 她这是在夸赞自己?距离靠的这般近,言行又如此不避嫌,顾十三俨然有种受宠若惊的忐忑不安,可细听好像又觉得那里不对劲,什么叫出去卖? 她心里又在打自己什么馊主意?!即使真有它意,顾十三也不想打断,她的指尖带着冰凉,微微划过皮肤的感觉,让他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在跳舞,心鹿乱撞无处安放。 这举动被有心人看去怕是又要掀起一股谣言热潮,他想起一路回来,府上盛传他和林以乔夜间私会,湿身嬉耍,相拥而眠等等无中生有的污秽话语。 幸好她并没有因此而和自己刻意保持距离,可那些人摆明了就是想中伤她,虽然他并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也习惯了那些嘴碎之人嚼他的舌根,不过她毕竟是女孩子,女子名节是大。 顾十三抓住林以乔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神透着炙热,他很想告诉他,他心里有她。他很想告诉她说如果她介意,他愿意负责。可他也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林以乔回过神来,面对他认真严肃的神情,不会是被他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莫名有点心虚和慌乱。 收回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莫慌,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能有什么坏心思呀,不过是想让他去青山别苑做个卧底,弄个玖拾壹号当当,而已! 得知后的顾十三,气的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以为她会为那些谣言心烦,还担心她为之前遇险心情没有平复,还想着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哄哄她...... 没想到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不走寻常路啊,脑子里弯弯绕绕的净是些出人意料的馊主意!她想的出来,还说了出来,那肯定能做的出来啊。 这么暧昧的一幕,她竟然不在一个频道上!亏得自己思绪万千,心里还美滋滋了好一会,她居然是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己拿去卖了?!怎么让自己能脱颖而出的当上头牌?! 真是疯了,顾十三抓狂之余,大骂她没良心,没人性,死死扣紧自己的衣服,一副受尽千般万般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林以乔捂着自己被震的直发痒的耳朵,道他是不是太过激动,太过小题大做了些,他天天流连烟花场所,调戏各色女子,这次只是倒过来而已,性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偶尔换换口味,找找新鲜感,刺激刺激生活乐趣不是挺好的吗! 听她这么奇葩的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好像对他无害反而有利,好像真的是他顾十三反应过于激动了一般。 这样的解释宽慰,简直没把顾十三直接气背了过去。 在她眼里,自己是有多么的不挑食啊?!自己就这么乱来的吗?!激动过后,是胸闷,是憋屈。 他身边虽然经常有各色美女换着作陪,可那也只是饮酒作乐的陪伴解闷,更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睡一个!再坏也是个不雅的习惯而已。 他虽不曾解释,却也不想她误会,可现在说,好像已经晚了。 也难怪林以乔这么想,初见他就是躺卧在左拥右抱的美人窝里,出言更是轻浮,所闻他皆是个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今天不是这个闹着要他负责,就是那个吵着要嫁与他。 加上顾十三自己也是努力的很,生活中一见着美女就挪不动脚,说话瞬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没事还喜欢约着美女去划船赏花,去谈心夜游,可不是好情调吗。 第一百零六章 信笺 一言不合就被他喋喋不休的念叨,就差全天候在门口堵人了。林以乔真的觉得她得罪的哪是风流潇洒的顾大少啊,简直是记仇无敌的小媳妇。 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的想法,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犯得着记上那么多天吗。 不卖,那就扮作光顾的客人?!也许可以做做文章看有没有切入点。 只是依照六子说的,不管是他们,还是过来寻开心的客人们,都是一律按青山别苑的规矩,蒙着眼睛,由特定的马车接送出入的。 他们是先从地下赌场到小院子过渡了几天,然后再被人带走的,而客人们的上下车地点他根本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没有认可的印章是不可能进得去的,尤其还是生面孔。 之前根据小莲的描述,倒是有画过那个红色印章的样式,要仿照一个兴许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有用的线索,即使是能造出个一模一样的,也要知道怎么上去接送的马车啊。会不会是田甜之前租住的地方? 林以乔想到关键点,回过神来,眼前还是顾十三那张气不过,说的唾沫星子横飞的脸。 不管是吃饭,还是晒太阳,他是逮到机会见着面,就开始一通挑三拣四,嘴皮子功夫堪比三姑六婆。 林以乔并不觉得自己突发的提议有那么差劲的让他如此抗拒,如此不肯罢休,不过还是理亏般由着他数落。 充耳不闻的继续当他是空气,拆起刚刚送来的信件。 心里好奇,在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人给自己写信?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家中的两个小老头想念自己了?! 展开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字很隽秀,透着淡淡的墨水香,看内容是家书的性质。 只是落款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而是画了一只飞舞的萤火虫,画工还不错,要是加上色彩就更栩栩如生了。 林以乔微微疑惑,片刻后,一个甜蜜的微笑在她脸上扬起,猜到了这故弄玄虚的寄信之人定是李云泽。 萤火曼舞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恍若大梦初醒,轻纱白衣,双眸明亮,唇红齿白,就这样不及防出现在了对方的世界中。 荒郊野外的怪异相遇,说不定到现在荣安还觉得自己是那萤火虫幻化的妖精呢,还是个专勾引俊俏男子心魂的妖精。 忆起,是雀跃的欢喜,是无奈的感叹。反复翻阅着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就只有短短六个字,也没有其它隐藏信息。 都说古时候的车马很慢,十秒钟通话的事情,如今是一日的奔赴,他还惜字如金的紧。 勿念,谁念他了! 宁愿大面积的留白,也不多写几句,比如说问问自己心情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啊,比如说聊聊他处理好的是什么事情啦,又或是问候一下吃饭了没...... 六个字,写和没写有什么区别,浪费人力物力,可脑海里却不断分泌着来自萤火虫的快乐,心里涌着被惦记的温暖。 林以乔都要被自己这些小女生的无聊心思给淹没了,却还是镇定的嗯了一声。 瞧着她不舍得放下信笺的样子,顾十三也大致猜到了是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时日缠着她,猛刷存在感,突然不香了。 堵塞之余,又道李云泽这家伙果然是重色轻友啊,原先多次放他鸽子,不出席他的宴会,甚至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有时候咫尺的距离,都没差人来同他知会一声,交待一句,事后更是没见李云泽多解释半句。 现在居然破天荒的写信了?还是这么无关紧要的内容!这差别对待......实在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何向文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把一沓纸放在她的桌子上,也不稍息一会就指着门外断断续续的说道: “师傅,你看看,那个,他......平王,说收拾收拾,不日......不日就启程回去了,带上田......田老爷一起,回去就结案!” 什么,结案?这么快!林以乔匆匆收起信件,翻阅着眼前的纸张,是何向文从文书处拓印过来的案件记录: 关于荷花池尸骸的案子,目前只有田老爷的一面之词说尸骨是他多年前弃尸的翠竹,并没有其它辅证一同加以证实身份。 包括同翠竹关系亲密的好姐妹吴夫人,也只是悲痛了几句,草草带过,根本没有做正式的口供记录。 还有与翠竹同期在府的田府老人,他也没有遣人去多加询问求证。 关于弃尸经过,田张千交代的倒是清楚,只是说到杀人经过,他前后矛盾的自己也拎不清案发经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印象。 就算田老爷真的是杀人凶手,现在做的只是想混淆视听,试图让他自己脱罪。 李云成准备先把人带回去再细细审查定案,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阿香之死不可能是田老爷做的,这点林以乔还是有把握的,而且她现在也有了怀疑对象。 用脚后跟想想,模仿杀人案也不可能是田老爷所为啊,不知道平王是立功心切,还是真的脑袋被驴踢了不好使,居然做并案处理?! 这个平王殿下还脑洞大开,整了一套一套的圆了过来,硬生生的把阿香包装成第二个翠竹。 说这田老爷因为害了翠竹后,内心不安所以沉寂多年,多年来都没被人发现便又开始不安分了。 死性不改,觊觎阿香的美貌,于是故技重施,对阿香下药施虐,折磨侮辱,以此满足他自己可耻的兽性。 结果意外再次发生,由于他理智难以自控的下手过重,导致阿香死亡。慌乱之间他只能先把尸体藏了起来,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把尸体又抛在了荷花池。 岂料天网恢恢疏而不露,阿香没有如翠竹一样沉到水底,反而隔日就浮上了水面被人发现。之后荷花池便开始频频地闹鬼。 幸得平王观察敏锐,发现这里面肯定藏着猫腻,果断让人挖了这荷花池,才让埋尸池底多年的翠竹得见天日。 很快,做贼心虚的田张千便被平王锁定了,知道真凶后,抽丝剥茧,还原真相,明察秋毫的平王殿下,在短短数日内,便把荷花池的两起凶杀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起破了。 林以乔越看越恼火,根本经不起推敲的细节。这写文书的原来是在茶室里说书的,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卷不止,字里行间皆是对平王的吹捧和夸赞。 如果就由着这案子以这样前言不对后语的思路结案,林以乔那便是自砸招牌。虽说不想再管这些事,可还是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见不得人受冤,见不得不公不平之事,见不得犯案之人逍遥法外......这些是与生俱来,长在骨血里的,她想装也装不了的。 而且他们一走,只会给真正行凶之人更多的时间去掩盖逃脱。到时候这个田张千可真的能和窦娥比一比冤屈了。 第一百零七章 较劲 重重的把案卷拍在桌子上,也不怕手疼,林以乔总结性的凶巴巴吼道: “这平王满肚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脑子这东西不知道怎么用,一天到晚净栓在裤腰带上谈情说爱了,该用的地方一点用都没有。” 一肚子的屎?果然够简单粗暴。这用词,这骂人的水平,着实叫顾十三汗颜,对比之下,不禁感叹往日她对自己的态度,是多么的和颜悦色,对自己的用词,是多么的温柔了啊。 倒是把何向文吓得不轻,也不歇着喘喘气了,踉跄的跑去关院里的门,还把头伸出去东张西望了一番,生怕有人听了墙根去。 也是,她大放厥词辱骂的对象可是平王殿下,怎么说人家也是有头有脸,是官字两个口的人物。 林以乔紧紧攥着手里的案卷,纸张都皱到了一块。就凭着上面这样的陈词,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支持,就能定一个人的生死?只怕信的不是事实,而是他平王的头衔。 之前同李云成几次会面,交谈接触下来,并不觉得他是如此蠢钝的庸才啊,更不是如此巧言令色之徒。 难道真的是如外界所说他想借此立功,扬名心切?她倒要去看看李云成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被功利蒙了眼,亏了心。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个平王不是单靠祖上传承下来的庇荫,也是有能力,有真才实学的,他想博红颜一笑,显摆自己有颜值有担当,他想在未来岳父面前为他分忧,立功张脸。 行,都行,却不能踩踏着无辜的人的上去。即使爬了上去,她也要把他拽下来。 李云成此刻眯着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还是一只即将要得逞的狐狸。 他好像早就料到一般,早早地吩咐人备好了茶点,并谢绝了一切其他访客,成竹在胸的独等她的到来。 他心里清楚林以乔不会全心全意帮他,更别说听他使唤了。这几日她对新增的两起案子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摆明是不打算过多插手。 听闻是那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还伤了她的双腿,所以她一心都扑在此案的进展上。不过也有传闻说是因为她帮顾十三,才无辜被牵扯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她想继续查连环案,就得帮他顺便把其它两件案子一同侦破了不可。三案一起侦破,对他的前途和名声都是大大有利的。李云成可不会轻易随她。 不过他也是越来越好奇,好奇林以乔是怀着什么样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她明明做不到完全袖手旁观,另一方面她偏偏又巴不得置身事外。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李云泽是对立阵营?还是她在躲避什么? 鉴于她的古怪脾性和处事态度,李云成知道硬来是没有用的,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还得费点心思才能让她为己所用。 于是,他故意张冠李戴的乱审一通,对案件文书更是表现的颇为满意,继而放出话去可离府归去结案了。 李云成一边不阻止何向文全程参与听审,一边对他提出的疑点又置之不理。无非就是想借他当个传声筒,就连何向文偷溜进去誊抄卷宗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就不信林以乔会继续视而不见,任由自己这般草菅人命,任由真凶有机可逃,任由田张千同他们回去,落个不明不白画押认罪的下场...... 而他呢,俨然一副案子已经结了,一身轻松,得空就带着白雪四处闲逛,花前月下,好不惬意。 如果林以乔真的要装聋作哑,置之不理到底,那便当他看错了人,绕那么一大圈是白费心力。 不过他见过林以乔眼里的光,想隐藏也掩饰不住的光,所以更加坚信,不出片刻,她一定会找上门来。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林以乔并没有预期中的气急询问,也没有滔滔不绝的指证辩论,甚至连浮躁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她居然云淡风轻般,轻轻的把案卷往他桌前一放,微微一笑,没说话也没行礼,毫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在一边坐下,把拐杖往边上一靠,舒心的吃起了茶来。 林以乔一路走过来心情早已经平复了,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质问,可看到李云成如此气定神闲的静坐恭候,桌上除了小点心还备了两盏茶,心中就猜到了大概。 堂堂平王殿下住的院所,在外条件再不济,也不可能没个人近身伺候守卫,没有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进门的时候连阻拦都没人阻拦一下,更别说通报了,直接领着路就进去了。 他这是算准了有人会来,或者说等的就是她的登门,这倒是让林以乔有点意外,不过也算是拎清楚了,稳稳的坐了下来,他费力兜了这么个大圈子把人匡过来,总得给他舞台表演一下。 见她一副了然,看谁沉不住气先开口说话的架势,倒是让李云成觉得更加有趣了。 他也不急不慌的,抄起桌边没看完的书接着看了起来,悠哉的神情没有半点因为林以乔的来访而不自在,更没有因为她坐在那而觉得打扰。 两厢沉默,正主就是蹦不出半个字来,他倒是稳得住,毕竟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他的舒适区。 林以乔可就没那么稳了,这该吃也吃了,该喝也喝了,还要看着他大尾巴狼一样的脸,着实后悔浪费这大好的时光和他较这个劲。 可谁让她一开始就在气势上被碾压了呢,谁让她钻进来了才发现是个套呢。现在主动开口不能扳回一局不说,还会再斩杀一截。 暗道这李云成还真是精明,想自己出手相助,不求着帮忙也就算了,也不会说上几句好话劝上一劝,还要摆上自己一道,让自己主动上门揽活。 偏偏如他愿找上门来了,心里怕是窃窃自喜的很,还要装着端着,道他不是一肚子的屎,而是一肚子的坏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看书,假意做了好几个想离开的动作,他都像没看见似的无动于衷,有没有看的这么入神啊?! 林以乔心里把他是从上到下的骂了个遍,也不觉得解气。真想甩他一脸转身离开,可又担心腹黑的李云成又要憋什么坏招逼自己就范。 罢了,不就是看书吗,谁不会呀,就陪你静下心来,看谁耗得过谁。林以乔下定决心一般,从桌上放的书里随手拿了一本,打算好好学习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化知识。 第一百零八章 翻车现场 “是谁在里面?连我都不见吗?” 门外,是白雪娇滴滴的声音。她今天托人过来问了几次,李云成都在忙。这会好不容易得空了,他却又在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谁都不让打扰。 重要的人?田府又不是王府,能有什么人是重要的连她这个未婚妻子都不能见的。 田府上的人哪个不想攀平王这根高枝,哪个不想谁攀上了能借机沾沾光,说不定就是什么狐媚之人有意想...... 这些时日,她陪在平王身边,碰见谄媚示好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尤其是安排在平王院里伺候的那几个,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安生的主。 白雪越想越难心安,便带着她早些时候画的一幅画,托词来找平王品评赐教,结果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直接被拒在了门口。 这般隐秘,心里就肯定里面有异,今天这门白雪还真是非进不可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家主子是太爷的掌上明珠,更是平王心尖上的人,你们未来的平王妃,也是你们说拦就能拦的吗。” 青兰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凶悍的样子骂的他们一个个哆嗦的跪着领罪不敢吭声。 “要是平王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 当然她也不想担个仗势欺人,蛮横无理的名声,抛下句不痛不痒的好话,身影已经往内院走去。 白雪的步伐越走越快,她不知道要是真撞见平王同她人亲热的场面该作何反应,一时又觉得自己是被冲昏了头,鲁莽了。 远远就看到平王和另一个身影坐在一块,看身形是个女子无疑。虽然他们没有在做一些可耻而又不堪入目的画面,可不好的念头还是在心里越滚越大。 究竟是谁让他闭门谢客,就为这样安静的坐着,不让任何人打扰的相处? 白雪控制不住想一看庐山真面目,双脚踮着走了过去,没想到陪平王在一起的是她的眼中钉林以乔。 他们很认真的看着书,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更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只是李云成时不时借着给林以乔杯里添热茶的偷瞄她一眼。 光这一举动,足以让白雪气的发狂,简直是有两团熊熊烈火在心里眼里同时燃烧,恨不得直接把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亏得身旁有青兰在,及时抓住她的衣袖摇头示警,才恢复理智。 白雪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可不能让平王看到她失态,泼妇骂街的刁钻刻薄样子。 “云成!” 平复完自己的情绪,她换上一张端庄大方的脸,举止得体的朝两人走去,温柔的轻声唤道。 “你怎么进来的?” 下意识的轻嗯应声,抬头发现原来是白雪在叫自己,李云成更多的是惊讶,他明明吩咐了人今天有要事谁来都不见。 “雪儿今日画了一副画,颇为欢喜,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便迫不及待的想拿来让你看看。是雪儿自作主张没让下面人进来通报,本意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扰着你的客人了!是雪儿不好,还望平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勿怪!” 白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的望着他,又是楚楚可怜的认错,又是俏皮可爱的吐吐舌头,李云成也不忍拂了她的脸面,没有再说什么,无奈的眼神尽显宠溺。 说话间瞥向林以乔的眼神却是充满着示威和警告的,林以乔也懒得解释多说,这梁子就算她不想结,也无端早就结在了她的头上。 权当她的到来是给自己解围了,林以乔放下手里的书,拿起一边的拐杖拄着起身就要告辞,却被李云成留住。 “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你赶紧先回去。画留下,本王忙完定会细细欣赏,再约你好好品评。” 白雪没来之前,李云成也没觉得时间过去了有多久,不知不觉原来外面的天都阴了下来。 他倒还挺享受这种宁静的,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心知肚明的较着劲。只是这好好的局算是被白雪给搅活了,虽心里有点气恼,却还是好言宽慰安抚着她。 被白雪一打断也好,李云成就想顺势把话说开了,正经事要紧。 不明真相的白雪,听完后的脸色自是难看的很。她没想到李云成没让她等着也就算了,居然会赶她走。 这是为了林以乔赶她走?一脸的挫败感,却还是听话的拿过青兰手里的画卷,依依不舍的递过去。 他口中的忙,就是陪她坐在一起看书?怎么,书还没看完,晚上就睡不着觉吗?! “呀,还真是要下雨的样子,我这腿脚不便的得先走才是。你们好好品评画作,雨中欣赏别有一番意境。” 林以乔不顾李云成的挽留,她可不想被白雪在背后诅咒,瞧她那不甘心的眼神,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不可。 白雪笑逐颜开,一副算你还识相的神情,岂料李云成不让,一个箭步就上前挡住林以乔的去路,她本就腿脚不稳,重心全在手上拄着,同他这么一撞上,直接啊的一声要摔过去。 李云成倒是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她一把,只是她自己的大脑也下意识的做出了本能反应,脚第一时间着地找平衡点,人是站住了,却由于脚上用力过猛引得一脸的吃痛。 “你先别走。” 原本再简单不过的话,从平王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哪哪不对哪哪都别扭呢。是场合不对?语气不对?情景不对?是都不对! 而这一切在白雪看来,林以乔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光知道要以退为进的和她争宠爱,还会用装柔弱来博取同情。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就这样!” 林以乔迅速拉开暧昧的距离,算是应承下来了。 再不走,她就要活生生的成为白雪的人肉靶子了。招呼听到动静飞身下来的周吉赶紧来搀扶自己一把离开。 “早知道会落得这样收场,就应该一开始如平王所料的骂骂咧咧发作了,我连词都想好了,人啊,真的是蠢一点,就什么事都没了,怪只怪自己过于聪明和敏锐咯!” 一路上林以乔喃喃着自恋话语,好像这样得到了安慰,找到了心里平衡,脚上就能没那么疼了,回去的路就显得没那么远了。 顶着一张苦瓜脸,心里早就后悔成了青团子,要真的聪敏机智,就不应该自以为是的拄着拐杖出来。好好的轮椅它不香吗,不用走路它不香吗,自讨苦吃! 第一百零九章 工具人 林以乔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撑在周吉的胳膊上,轻轻一跳一跳的蹦着,两人的身影像极了僵尸和赶尸匠。 周吉的胳膊沉稳如拐杖,他保持在同一个高度,就林以乔这样的小身板,整个压上去,也能做到悬空不移分毫。 林以乔真的是满心希望,道她要是有周吉的一身好武艺该有多好。身轻如燕,一代女侠,飞檐走壁,行侠仗义,吃嘛嘛香! 这区区脚伤又算的了什么,一个飞身就噌噌噌的像长了翅膀的小鸟,想去哪去哪,又省力又环保,何必像现在这样吃力的僵尸跳,痛的五官都要变形了。 又道这平王还真是凉薄,过河拆桥,也不知道客气的表示一下诚意说找个轿子送自己回去,听到自己答应帮忙了,居然就大功告成的拉着白雪赏画去了。 果然,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好不容易快蹦到住处的时候,暴雨居然随着一声响雷,大颗大颗的开始迅速下坠,仿佛马上就会像翻了的水盆一样,倾泻而至。 林以乔东拉西扯的嘀咕了一路,周吉就沉默了一路,就连表情都似乎没变过一下,认真扮演着拐杖角色,此刻却突然像被雷击中一样,伸手挽在林以乔的腰上,用力揽过她往自己身上抱紧。 嗖的一下,一个漂亮的飞跃,抱着她直接踏着屋檐一起跃过了院墙,又迅速地从院落飞身进了里屋,全程一气呵成。 刚把她安置好,周吉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恢复了标准的守卫站姿,眼神虽然还有些飘忽,却是一脸的我只是尽责而已的神情。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林以乔一脸的难以置信: 几滴雨的功夫,他就如此轻轻松松的带着自己飞回来了?! 嗖嗖嗖的几个动作,就省了这么一大段路程?! 那这一路上,他都在梦游吗?!就干看着自己疼的歪牙咧嘴?! 林以乔身心完全被大卡车碾轧过一般,傻了眼的反复盯着周吉看,他还真的就如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眼神也似入定了,若无其事的半句话都没有。 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他及时出手,让自己没有淋成落汤鸡。还是应该为自己这一路的颠簸痛苦,问问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 果然,琴韵说的对,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 罢了,就算问他,林以乔也能想象周吉肯定是顶着一张无辜又懵圈的脸,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更别说觉得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哪里不合情理了。 蹦了这么久,也着实是累坏了,腿软乏力,连去倒水喝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脑子却因血气上涌的很亢奋,彻夜蹦迪都没有这么上头! 周吉此刻也是强装镇定,他的心情很复杂,内心久久未平复。为刚才的亲密举动激动欣喜,又怕林以乔不悦他的擅作主张,生气责骂他逾矩, 怕她因此不再让他随身跟着,贴身护着。又后悔没有早点这么做,让她能无恙的早些坐着喝茶歇息。 看着林以乔吃力痛苦,他不是没有冲动,也不是没有想过,不管是抱着还是背着,只要能缓解她的不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更别说直接付诸行动了。 犹豫了这么久,还是最后的雷雨促成了他的果断。这雨是不是应该早点下才更合时宜?! “能不能不喝了~” 原本还挺喜欢姜茶的,只是这几日连洗头,莺莺用的都是生姜水,不论做什么菜都放了大量的姜进去。 还一日三次的姜茶伺候,林以乔都觉得自己要变成小姜人了。 再喜欢,现在看到莺莺端过来的碗,也只有一脸的不愿,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撒娇道。 “当然可以,小姐不喜欢我们就不喝。我现在就去煎大夫开的药!” 莺莺应承的爽快,却遭到林以乔的白眼,瘪着嘴道这丫头跟在身边久了,都学会怎么拿捏自己的软肋了。 “你天天吃鱼羹都不生厌,才喝了几天的姜茶而已,就这么不待见了?!唉,果然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顾十三略带不满的语气。 大夫说她着了寒气,需要时间调理。快则即是喝上一段时间他开的中药,慢则就是采取食疗,生姜是驱寒的良物之一,出门在外的,就是最方便的取材。 当初可是她哭天喊地,死活不喝那黑漆漆的中药,说它闻着让人作呕,喝着让人想死。 是她自己说宁愿全天候泡在姜水里,也不要喝难以下咽的中药。 这才没几天,居然使性子的嫌弃上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顾大少爷不辞辛苦,亲自下厨帮我煮姜茶,是我的荣幸。我简直是太不识好歹了,居然想糟蹋你们的良苦用心。” 林以乔哪敢还嘴,一口气把那一碗姜茶都喝光了,然后赔着笑的示好,义正言辞的自我谴责。又听话又乖,才让顾十三的脸色稍稍好看些。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我可不是专门帮你煮的,那夜,我也一同受了寒,别人煮的本少爷喝不惯。” “知道知道,多谢顾大少爷让我沾光了!” 顾十三真是傲娇的不行。 他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神情,看到有血从林以乔包好的脚踝处渗出来时,又是一个眼神杀的看向周吉处。 “采访一下,你可是堂堂顾家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少人前扑后拥的排着队想伺候你,你怎么还会煮姜茶?!如此实用的技能,是不是平时给女孩子煮的多了熟能生巧?!这倒也算的上是哄女孩开心的必修手段。” 林以乔神秘兮兮的说道,一脸八卦样。 顾十三听完心里一阵苦涩,哄女孩开心?!算是! 见她在瑞喜庄大赞周管家的手艺,特地同周远学来的手艺,却成了她口中为她人献殷勤而练出来的,眼底似有兜不住的失落。 难不成自己踩到雷区了?这里面还藏着个忧伤的故事?望着顾十三戛然而止的笑容,不作答,反而忧郁的赏起了雨来,林以乔暗自揣测道。 一个像是做错了事,静静的站着,心虚似的不敢同他人对视。 一个像是满怀心事,闷闷不乐地望着雨帘,发呆沉思。 一个侧身坐着,手枕在桌子上,在脑海里排列线索。 只有莺莺忙前忙后的,又是给林以乔上药,又是换热茶的准备吃食。 第一百一十章 小丑案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林以乔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雷雨。只是现在每每遇到这样阴沉的雷暴,不免担忧会不会在某处,又有个花季少女不幸遇害了。 她心急想抓住那变态凶手,没想到来田府问个话,却牵扯出来这么多事情,不先收拾了眼前的烂摊子,怕是‘小丑案’不能顺利查下去。 连环杀手在死者脸上留下的血红色笑脸,和小丑专属画的大红唇倒有几分雷同。林以乔为方便整理讨论案情,把它们归纳起名作‘小丑案’。 又指那背后阴狠之人是跳梁小丑,发誓定会抓住他伏法,安抚死去那些人的灵魂。 自从重回深巷重组案情以后,林以乔一直没有睡过踏实觉,就算醉酒入眠也再没一觉天亮。 断断续续的会梦见曾经,会梦见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经常睡着睡着就被满是血腥的现场和凶手狰狞的嘴脸惊醒。 梦就是梦,她怎么都抓不住离去的人,怎么都看不清小丑凶手的脸。 她选择麻痹神经,封闭生活,醉生梦死的,不过是不想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只想能睡个安稳觉。 见惯过人性的丑陋,见识过更凶残的手段,这次遇险,换做往常简直跟看了场恐怖电影一般无关紧要。 只是她有着不愿再忆起,提起的惨痛过去,有着她不想治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才会成为助推器一般,又开始了噩梦连连。 林以乔摸着不断冒着冷汗的额头,烛光下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尽显哀伤和忧愁。 凶手手指上有厚厚的老茧,而造成这种老茧的有很多原因,比如说常年拿笔,握剑,挥锄,舞铲......或是针线?! 怎么这么浅显都没想到,真的是颓废日子过久了连脑子都迟钝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创伤后遗症犯了,慢半拍? 林以乔收起情绪,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在衣柜里翻寻,扔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她记得有一件异常花哨的裙褂,又是蝴蝶又是鲜花,光是颜色就有五种以上,夸张的不行,可莺莺却喜欢的不行,硬要一起打包带过来。 从箱底翻出来那件裙褂,果然还是那样的辣眼睛,穿上它就像是包了条彩虹出门,分分钟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林以乔又忍不住吐槽了一番莺莺的审美。 偏偏明言说送给莺莺,她还拒绝,硬塞着给她都不收,说这是顾十三的一番心意,她穿不合适。 这顾十三拉着庄家两兄妹,给自己量身说做衣服的时候,说的可是天水最流行的款式花样,林以乔嘀咕着,风靡天水少女,‘潮爆’的不行的抢手货,果然非同一般。 拿着裙褂凑到烛光下,细细看着缝合处,越看心里越凉凉,交叉缝合手法,和凶手缝合死者脸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凉凉之后,是疑惑,庄有为其实并不符合林以乔心里对凶手的设想,只是一切都太巧合了,接连对比了好几件其他衣服,只有量衣阁送来的这件针法有八分相似。 庄有为这个人,心思是比较重,为人处世喜欢权衡利弊,计较得失,却不像是有严重心理疾病。 他也不像是对女人有如此深成见的,毕竟他疼爱庄有晴的心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 虽然不排除是伪装,很多连环杀手在生活中扮演的都是一个正常人。 说到巧合,那天雨夜,他们追查凶手的时候,突然遇到庄有晴惊恐求救,分散了注意力,到底是偶然还是她知情,刻意帮庄有为隐瞒?! 如果她真的参与或者包庇,那顾十三?!想起他见着庄有晴就挪不开眼的模样,若是真的,他怕是要伤心了。 莺莺早上推门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和光着脚丫子坐在地上发呆的林以乔,一脸的憔悴。 莺莺叫嚷着就扶着她去床边坐下,心疼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张罗着帮她梳洗穿衣。 虽然觉没睡好,好歹也有点发现。光凭猜测,心急也没用,先让人盯着量衣阁的一举一动。等处理好田府的事情,她就能腾出手来收拾作祟的雨夜小丑。 莺莺正俯身给她系着腰带,林以乔突然想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去做,匆匆起身又要出门去。 毛糙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衣带没有系紧。 劝阻未果,莺莺一脸操心模样,道她真是不让人省心。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还有些积水未干的院子里,琴韵和周吉正在耍剑,做晨运的习惯不错,既强身又健体。 琴韵的动作已经很娴熟,从头到尾舞下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美。 据说被雨水滋润过的花朵,开的格外的好,格外的灿烂,长记性的林以乔,乖乖的滑着轮椅准备去园子里逛逛。 说去闻闻花香,神清气爽,再挑上几朵好的,带回来还能泡花茶喝。 口不对心的样子顾十三一眼就看穿了,鬼话连篇的明曰是采花,肯定还有其它什么心思。 一脸的不相信却不说破,道他也想去欣赏欣赏娇花,推过她的轮椅就要一同前往。 风景再好,却没有人好看,大清早的来赏花怡情,无趣之事倒是变有趣了。 林以乔望着花园里涌动的各色人头,没想到她随口胡诌的话语,在这个年代倒是件赶时髦的潮流之事。 有拿着瓶子收集花露的,有拿着竹篮采摘鲜花的,有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更有四处撒狗粮的平王夫妇...... 结果除了采摘鲜花的是花夫人院子里派来的,其他人都是平王用来使唤的,伺候的,还有陪同的。 果然要学起文人雅士,就连约会的方式都独特的这般兴师动众。 搭了张小桌子,上面用收集的花露在煮茶,飘出丝丝的清香,热气下是白雪娇羞似花的脸庞,笑不露齿,满面春风。 陪同他们一起的少年,看着倒是眼生,不是田府的人,也不是开始就随同平王一起来的。 不过也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也许是刚刚来的访友,气宇不凡,非富即贵。正与平王你一言我一句的谈笑风生。 林以乔虽有些好奇那少年的身份,却也不打算上前打扰,唯恐避之不及。 这平王大可以用他的头衔逼迫她就范,也可以有n种方法直接威逼利诱她,却偏偏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让她心甘情愿的应允下来。 即使有那么一刻觉得他有几分有趣,林以乔却并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不是怕和他交手过招,只因他这般会利用人心的心思,同样也用在了权谋之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亲 与李云成一起吟诗作对的倜傥少年,名叫沈牧之。他是沈氏钱庄的少主人,沈冠雄的独子。 浑身上下却没有半分商人的铜臭味,对经商更是没什么兴趣。言行举止无不透着风雅和浓浓的书卷气。 年少轻狂时,倒也憧憬过考取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只是时运不济,考了三次,三次皆是榜上无名。 试过才能心甘,沈牧之的满腹经纶除了和三五好友吟诗赋情,便全用在了算盘和账本上,一手好字让账本都有了艺术气息。 李云墨那日醉酒醒来,对自己失言失态的半模糊记忆,是又羞又愧,更是不敢去见林以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怕她会拒绝自己的心意。 两难之际,第一时间奔着去找李云泽想问问清楚那夜是怎么收场的,打探一下林以乔的态度再做决定。 正好撞上王府遣人来召李云泽回去,便干脆未留只言片语的先随他离去再说。 没想到回到王府不久后,她就被庆王妃安排着相亲,都是京中的一些王公世家,王府的马车络绎不绝,一日都未停歇过。 李云墨压根就不想嫁到京中去,她也知道母妃处心谋划,无非是想借着她的婚姻拉拢巩固她哥哥的地位。 她只想留在天水,陪伴着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身侧,而且她的心里早有了心上人。更不想她的婚姻成为一场无情无爱的交易。 所以庆王妃安排的相亲流水宴并没有什么起效,李云墨不冷不淡的脸上,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之意,不过她没搞破坏就已经算是很配合了。 沈牧之心仪李云墨已久,一直借着探访他的好友李云成之名,登门拜访,为的不过是有机会见上李云墨几眼,或是说上几句话。 李云墨的一声牧之哥哥,能让他欣喜若狂,甜在心间久久不散。每每想起都恍若她在耳边低语。 听闻她要相亲,沈牧之心急如焚,看着一波波华贵出入王府,更是让他不知所措的急得团团转,唯恐转天就传出定亲与谁,成亲之日。 而李云成外出多日迟迟未归,他更是求见无门,心里清楚庆王妃是不可能看的上他这样无权无势的家族。进不了王府的内门,就更别说见着李云墨表明心迹了。 沈牧之打听到李云成还在田府办案,便彻夜策马,着急忙慌的赶来田府找他帮忙。 一路风尘仆仆,片刻未歇,灰头垢面的也无心梳洗,就拉着李云成一番真情剖白。 希望他能看在知己好友的份上,出手相助,帮他牵线搭桥见上李云墨一面,要是能进庆王府的相亲名单就最好不过了。 李云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小打心底里的疼爱。更是不认同母妃的做法,要牺牲妹妹的幸福来换他的光明前途。 好友多年,他也信的过沈牧之的人品,云墨要是能嫁给他,也能保她一世无忧,富贵荣华。他也能时时见着妹妹,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只是没想到沈牧之原来早惦记上了李云墨,对她情根深种,偏偏不露声色的隐藏的这么好。 李云成嘴上说着此事难办,眉头紧锁,不过是气沈牧之这个闷葫芦不早点出声,连他都瞒着。 沈牧之的脸是比吃了苦瓜还要苦的难看,尤其是见了李云成都为难的样子,更是一下子跌进了寒潭谷底一般,失了神。 眼瞅着他黯然失色,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李云成真怕他做了傻事,作弄无趣只好作罢,应承下来会鼎力相助,成其姻缘。 有他再三的允诺,沈牧之才恢复神采,梳洗后也有了兴致随他一起赏花作诗。 得到保证了的沈牧之,并不打算立即回去,他一边让平王书信一封到王府,叮嘱他的母妃要同他商议后再做最后决定。 一边沈牧之准备寸步不离的跟着平王,催着他尽早完事回府才是正事。 这会赏花,品茶,斗诗,看似诗情画意的场景,夸夸其谈的诗句下,无不是在暗示平王,他应该励精图治,少浪费时间在这些花花草草讲究上面。 沈牧之以诗寄情,苦口婆心的模样,平王是一千个不愿意看一万个不乐意听。 这刚求完他帮忙,就批斗他不务正业?!嫌弃沈牧之还没做上他的妹夫呢,就要唠叨的变成他的管家婆。 在外面看来无比风雅,其实却是在认真的斗嘴,倒是把白雪逗的笑声连连。 林以乔正打算去找采花的小丫头闲聊几句,却被眼尖的李云成瞧见,他可算是找到挡箭牌了,还不赶紧把赶进度的重担放到林以乔的肩上。 招呼着他们一起喝杯茶,聊聊天,道这清晨的花露真的又香又甜。 顾十三之前就认识沈牧之,只是两个人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顾十三觉得沈牧之满口之乎者也的酸文迂腐,沈牧之觉得顾十三浪荡轻佻的有辱斯文。 每每见面,两人便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火药味十足,干脆就谁都不搭理谁,免得又要斗个无止无休。 在沈牧之眼里,同顾十三为伍的,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同顾十三一起的女子,就更是入不了他的眼了,不过是以色侍人,会些花言巧语,图些金银钱财的俗物。 面对平王的极力引荐,沈牧之嗤之以鼻,端着张脸,看都不看一眼。 更是像没听到一般,同白雪聊着她做的糕点香糯可口,甜而不腻。 沈牧之这样蔑视的态度,倒是颇对白雪的胃口,让她心里畅快之极。 心里道终于有人和她同一阵线,看得清楚林以乔的真面目了。道她林以乔就是个只会嘴上功夫,到处勾搭人的下贱胚子。 李云成略有不悦,干咳几声,示意沈牧之不应该这样不给他面子,好歹也得客套几句做做门面功夫。 沈牧之十分不情愿的双手交叠,敷衍的微微一晃,嗯的一声,算是礼貌性打招呼了。 顾十三才不受这样的闲气,他老爹见着自己都要和颜悦色的卖乖,他沈牧之算个什么东西,回赠他同样嗤之以鼻的嘴脸都是抬举他了。 沈牧之气煞,他都委先示好了,顾十三居然不顺着台阶下?!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如此轻蔑他和平王,话都不说一声,推着林以乔就要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瓣 “他们就这脾气,习惯就好。”白雪柔声打着圆场,又十分周到的给各自多添了些热茶:“花香四溢,我们还是专心品茗,莫要辜负了这美景好茶。” 说的是好听的话,可笑容是透着无可奈何,更似委屈忍让的劝说,并不是希望到此为止的意思。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如此不懂礼数,简直是有辱斯文。” 果然,沈牧之本就看顾十三不顺眼,听白雪这么一说,想她往日定是受了不少闲气。 话里大有替她抱不平的意思,抬高了八度的声音,在宁静的晨间显得格外刺耳。 顾十三挖了挖耳朵,不耐烦至极,像是听了极为不堪入耳的话惹的耳朵不快。 他最受不了沈牧之一副文质彬彬高人一等的样子,加上他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有辱斯文,简直是绝了,人模狗样,让人不想同他一般见识都不行。 若不是林以乔拉住制止,他已经上去同那沈牧之干上一架了,道不教训教训他那张臭嘴,他都不知道小爷姓顾。 “顾家少爷性格张扬洒脱,林姑娘沉稳有心计,他们两倒是般配的很。难怪能把顾少爷治的服服帖帖的,真是羡煞旁人呀!” 白雪掩嘴偷笑道着羡慕,夸林以乔的词选的都别有深意,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犹如在添柴加火。 “要说般配,白小姐同我云成兄才是金童玉女。他顾十三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伴来而送往频繁更换,如今换了口味,喜欢瘸的,不过也是贪一时新鲜罢了。” 沈牧之端着一脸颇为了解的神情,堂而皇之的谈论他人的私隐,完全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尴尬,反而不轻的声音,生怕他们听不到才对。 他同顾十三斗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是他被顾十三气的没辙,连他老爹都让他忍气吞声,能躲则躲。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攻击武器,能出口恶气,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说话间更是一脸鄙夷的瞄着林以乔的双腿。 “刚才平王殿下未来得及同你介绍清楚,咱们眼前这位趾高气昂的大才子,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沈家钱庄少东家沈牧之。他还有个绰号叫孙山先生,为的是祈求科考能排的上最后一名都好。不然他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产业,都不够给沈大才子多次遥遥赴考路上的费用的。” 论毒舌,他顾十三还没怕过谁,同林以乔介绍的一番言辞,啪啪啪的像巴掌一样打在沈牧之趾高气昂的脸上。 他知道林以乔是不想因为两个呱噪之人耽误正经事,本也想且让他一回好了,可谁知道他如此没风度,居然把矛头转向女子。 沈牧之一再挑衅,得寸进尺,再不出手杀杀他的锐气,他都要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 自信满满,快要飞上天的样子,都要以为自己全身上下是真金打造的金贵。 这嘴臭的,林以乔真想用歧视条例控告他,奈何只是想想,这会哪有什么歧视残疾人条例。 摇了摇头,看了故意挑事的火头子白雪一眼,推着轮椅径自离开,她此刻只想去验证自己的推测,也没兴致应付那些不痛不痒的小女生把戏。 三天两头都要上演一次这样的戏码,不待见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但愿事情解决后不再相见,隔三岔五闹上一出,整的跟宫斗剧似的,把她给闲的。 沈牧之还没来得及回击呢,只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姑娘的笑容犹如这晨间的阳光一般灿烂,着实让人心神荡漾,真好看!” 追上采花的小丫头,刚骂完人的顾十三已换成翩翩公子模样,一番花言巧语,逗的她是娇羞不已,脸比篮子里的花还红。 她每日天微亮就会来园子里帮花夫人摘花,风雨无阻,花园里很多花都是因为花夫人喜欢,田老爷特地移种的。 别人泡澡都是用一种花,花夫人喜爱用的就有五种,有宁神静性的,有焕肤的,有美白的......各种不一样的效果,撞在一起的香味她闻着格外舒心,味道还能持久不散。 还好顾十三不止嘴上功夫厉害,办事也利索,趁她没留神,伸手往篮子里抓了一把花过来,算是完成了林以乔交代的任务。 所幸今天同林以乔出来的是顾十三,要是周吉那个大木头,指不定要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不可。 拿着收集到的五颜六色花瓣,林以乔各挑了一片不同样的放在帕子里,与她之前发现的那半片‘薄肉片’做对比。 没想到这粘满血的薄肉片,在何向文的细心清洗下,不单看得出原来的样子,连颜色都不一样了,隐约泛着淡淡的暗黄色。 “这不会不是碎肉片,而是......” 顾十三瞪着眼睛,指着其中一种明黄色的鲜花猜测道,又好像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愚蠢,显得他反应异常迟钝,便没有继续。 他现在说起碎肉啊,想起腐尸什么的,如同和搭讪美女一样自然,完全没有反胃做呕的感觉了。 的确,从阿香尸体的伤口里找到的物件,检测结果是花瓣,还极有可能是花夫人用来沐浴焚香的花瓣,只是损害的严重,只有残缺一角,不足以让人信服。 林以乔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帕子,里面包着的是另外几种颜色的花瓣,那些是在阿香被缝合的口腔里面发现的。 初次验尸,发现疑似花瓣的‘薄肉片’时,林以乔就有所猜测,碍于当时现场人多眼杂,她之后和何向文二次验尸的时候,才拆线,从而在口腔里取出了更多的物证。 也幸好凶手想模仿小丑案嫁祸,对阿香嘴巴进行了缝合,聪明反被聪明误,才让里面残留的花瓣保存的如此完好。 她第一时间让何向文进行了证物保护,还制成了干花以便保存。 几种花瓣放在一起,香气浓烈,倒也能掩盖上几天尸体的腐臭味。 这混合的香味和花夫人身上如出一辙,和六子身上隐隐残留的味道也大同小异。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杀阿香呢?杀人动机是什么?是因为阿香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还有不在场证明...... 林以乔眼里没有证实后的得意,反而是失望中带点落寞,好好的一段良缘,却因为门户,家财,演变成一场悲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田夫人的选择 每每见吴夫人,她都是最安静的那一位,除了上次在平王面前失态的捏碎了一串佛珠,她从来没引起人注意过,连话都是少之又少。 总是默默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不打扰不插嘴,似乎周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来例行公事的。 就算是平日里,她也是寡言少语,做事一板一眼,倒是有主母端庄持重的仪态。 虽然不苟言笑,却没有主母高高在上的架子,对待各房夫人都是和蔼友善,对待下人也是以宽容为主。 自从田甜去世以后,她的性格就更显得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也无心再打理府上的琐事,几乎都是徐氏在帮衬处理。 如非必要出席的场合,吴夫人基本都在她自己的房里吃斋念佛,她的院子是田府里最清净的住所,伺候的下人从不敢大声喧哗。 虽然下人们没有和吴夫人一般发间总是簪着一朵白花,但是衣着皆是素衣,他们很多都是之前伺候过田夫人的老人,也算是聊表一下心意了。 林以乔不请自来的上门拜访,已经在吴夫人的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吴夫人是有意晾着她不见,还是真的像下人回禀那样,她每日午饭后都会静心打坐,一入定,没有到时辰,谁也不能打扰。 静谧的午后,满院子只有下人们洒扫的声音,刚洒湿的地面和绿植,很快就被炙热的太阳烤干了,等待让人慵懒,撑着头靠在轮椅上,倒有了几分想打瞌睡的困意。 林以乔失眠了那么多个夜晚,没想到在吴夫人这睡了个格外舒心的午觉。多亏了莺莺一直辛勤的帮忙在身侧摇着扇子,没招蚊子没出汗,被唤醒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姗姗来迟的吴夫人,一身灰色轻纱,高高挽起的发髻,打扮颇像修仙的道姑,她没有为让访客多等而道歉,更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清冷的打了个招呼。 平王授权一个小姑娘一起帮忙查田府的案子,府里早就传遍了,吴夫人也似乎早有准备,把她带过来的黑色木匣子推到林以乔的面前说道: “这里面都是翠竹生前用过的物品首饰,你拿去。其它的我也爱莫能助。” 这倒是意外,林以乔笑着言谢,迫不及待打开黑匣子翻看了一遍,接着让莺莺收好: “你和翠竹自小长大的情谊,当年她突然失踪,了无音讯,你当真没有疑心?就从未想过找她,或者想过报官吗?” 这个问题开始就有人一一问询过田府上下的人,案卷上也都有记录下来。她也重新询问过府上余下的老人,他们都一致说当年田夫人给翠竹找了户好人家,回乡嫁人去了。 只是林以乔觉得以吴夫人同翠竹的关系,不应该也会信翠竹回乡嫁人了的这样蹩脚托词。她应该是知情的。 可是她也查了当年衙门的人口失踪案,根本没有田府的报案记录。 吴夫人眼神有丝悲伤,有丝惊慌,她不断的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迟迟未作答。她知道林以乔没有那么好糊弄,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同翠竹都是无亲无故,在田府长大,两人情同姐妹,更是田夫人的心腹之人。 当年,田夫人病重,自知时日不多,有心属意吴氏做田张千的填房,便安排她同奶妈子一起照顾田甜,希望两人能多加亲近,希望吴氏在她死后能护她唯一的幼女田甜周全。 只是田夫人有意让吴氏当填房的心思,还是偶然被翠竹听了去,她本以为看顾婴孩是个苦差,没想到这‘苦差’的背后,是藏着这样的打算。 翠竹自然心生不服,不论相貌还是才情,她都比吴氏更加出众,凭什么这样的好事会落到吴氏的头上,就因为她较为年长,更为稳重吗?! 殊不知田夫人看中的就是吴氏相貌平平,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狐媚不去田老爷的心。 同时吴氏性格温顺,人也实在,又打得一手好算盘,田夫人相信她会对田甜真心,也有能力管控住田府的账目。 既然田夫人不给她机会,那她就自己争取。不服气的翠竹,偏执的开始留意田张千的一举一动。 她知道田张千一向胆小怕事且懦弱,在田夫人面前是又软又乖顺的小绵羊,连说话也不敢重一点。 面对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更是比泥鳅还滑,占占便宜还行,即使有贼心也没贼胆。 于是经常趁守夜的时候,戳个洞,偷偷窥探田张千,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软肋,可以确保自己一出手就能一击即中。 没想到居然发现他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便打定主意,选好时机,投其所好的拿下田张千。 翠竹的计划很顺利,田张千很快就像沉迷五石散一样,沉迷与她偷情作乐的快感。更是许诺她在田夫人死后,一定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迎她过门。 先发现端倪的是吴氏,她察觉到翠竹反常的行为,便偷偷盯着她,没想到竟然发现翠竹趁着守夜的时候,溜到田老爷的房里。 听到房里传来的低声淫语,吴氏羞红了一脸,更不敢敲门进去,把事情闹大了最后受伤害受委屈的只会是翠竹,她无奈先行离去,打算事后找翠竹好好谈谈。 她一向视翠竹如妹妹,也不想看她在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岂料她的劝说在翠竹听来更像是耀武扬威的蔑视侮辱。 骂她假惺惺,明明是为了她自己将来能如愿成为田府主母而容不下她,却还要装善良。 骂她假慈悲,明明恨不得立刻去田夫人面前告发她,除了她这颗眼中钉,却还要装大度。 翠竹的声声质问与不满,吴氏才知道原来田夫人有这样的打算。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看着翠竹继续同田张千无名无份的厮混。 要是东窗事发,按田夫人的心性和手段,是不可能将错就错顺水推舟的,她定会不顾主仆情分让翠竹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翠竹有幸怀了孩子,只要田夫人还在世,就不可能母凭子归的进门,田张千更是不会为了孩子放弃他的荣华富贵。 而田张千肯定会撇得干干净净的,甚至有可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翠竹身上,根本不可能会回护翠竹。 只是无论吴氏怎么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怎么百般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翠竹都听不进去。 即使吴氏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如果有一日她真做了田老爷的填房,定会允许田老爷娶翠竹进门的。 可在翠竹听来,那只是在敷衍她的借口,是吴氏怕她抢了正室的位置。 翠竹才没那么傻,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眼看着胜利在望,怎么可能光凭吴氏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更是威胁吴氏若是真把她当妹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否则鱼死网破,也会拉她一同陪葬。 第一百一十四章 骨刺 之前在审问田老爷的现场,吴氏就表现的十分紧张,行为上的异样,在旁人眼里许是因为发现尸骨是她好姐妹而过分激动。可林以乔觉得没那么简单,吴氏应该是知情的。 加上现在面对面的观察,旁敲侧击的询问,更加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吴氏总算也是配合的说了很多。 她说的那些倒是和田老爷的口供对的上,大同小异的补充了事情的完整性,让林以乔对翠竹也多了分了解。 只是吴氏一开始就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言,难道她的刻意掩饰,仅仅只是出于想维护翠竹的名声?!隐瞒不说,仅仅是怕别人知道她知情不报?! 不可能,肯定是有更深层的原因,她的故事还有下半段,怕只是挑了部分来说,她应该还知道其它的,林以乔颇为怀疑的打量着神情有恙的吴氏: 以她理智沉稳,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应该会因为争吵动怒,冲动杀人。更不会因为想嫁祸,所以把尸体交给田张千去善后,如果真是她做的,她肯定会事无巨细的自己亲自处理干净才放心。 而她现在的表现更像是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来都只字不提,会不会是为了田甜?!能让她如此维护的,难道真的是田夫人?! “当年若是翠竹听了你的劝说,也不会最后把命给搭了进去。即使不是你像田夫人通风报信的,你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翠竹的腿,也是在那时候被田夫人打折的!” 无论真假,试试再说,林以乔打着感情牌,说的语气十分肯定。 见到吴氏惊讶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的,她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更加增加了那具尸骸是翠竹的可能性。 “这......你,这事只有我和田夫人知道,她和翠竹都已经去世了,我也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过,你是听谁说的?” 吴氏下意识的反问,就更加坐实了这个事实。 看着林以乔自信满满的样子,像是在说谁说的根本不重要,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吴氏也就说起了翠竹左腿被打断的缘由。 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她答应了会守口如瓶,甚至有好几次还帮着他们掩饰打马虎眼,可是偷了腥的猫终是躲不过嗅觉敏锐的田夫人。 田夫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来有失田府的颜面,二来如同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她故意多加为难翠竹,更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生生打断了翠竹的左腿。 若不是吴氏在一旁拦着,劝着,帮忙求着情,田夫人都准备找来人牙子,直接把翠竹发卖到窑子里去了。 最后吩咐把人悄悄带下去关在柴房,一日只给一餐,好好反省反省先,不准对外宣扬,更不让请大夫医治。 吴氏大概也猜到了田夫人的反常是知道了什么,整这么一出也是因为心里有气,只是她没有直接撕破脸,怕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翠竹这个人算是保住了。 看着翠竹疼的惨白的脸,她也是既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好言安慰着。 希望经过此事,翠竹能长点记性,以后就安安生生地,在府里干点粗使活也好,好歹有口安乐饭吃,总比去外面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强。 想着若是有一日田夫人死了,自己真的做了填房,到时候要是翠竹愿意,她也可以帮助她和田老爷重修旧好。 只是翠竹心里是咽不下这个气的,更是多了不少怨恨,双目中透着的都是不甘。 不过她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苦苦哀求吴氏帮忙,她想见田张千最后一面,算是最后的告别,至此之后一定和他划清界限。 翠竹一声声姐姐的凄惨的哭喊着,求她成全,还不停的认错,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生妄念,什么都听她这个姐姐的。 说到这,吴氏哽咽的一声叹息,手紧紧攥着佛珠捂在自己胸口,心疼的同时脸上尽是哀伤。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当时自己要是心肠硬一点,就这么一直关着翠竹,关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她也许就不会失去这个妹妹了。 在吴氏主动确认当年伤的位置是左腿的时候,林以乔便完全可以肯定挖出来的那具尸骸是翠竹无疑了。 检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尸骸的左腿骨有骨质增生的现象。骨质增生又名骨刺,如果曾经摔断过,没有及时医治接回去,单靠人体自身愈合,就会造成这种结果。 虽然吴氏就像牙膏一样,挤一点是一点,林以乔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出言攻破着吴氏的心理防线: “眼睁睁的看着从小同自已一起长大,视为亲妹妹的翠竹,最后竟然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不见天日这么多年,时至今日,你就没想过要把真相都说出来吗?!让她可以走的安心些?!” 从吴氏的行为和心理分析看来,林以乔断定吴氏即使没有参与,即使不是帮凶,肯定也是知情人,甚至可能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只要找对切入点,于是继续说道: “你一直不供认真相,指证凶手,是因为田甜?!看得出来你很疼爱田甜,你也是不想她有个是杀人凶手的母亲,有个抛尸不负责任的父亲,甚至有个知情不报的二娘。我想她的离世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正值花一样的年龄,就被人如此凶残的伤害和侮辱。可是亲生父亲居然表现的如此冷漠,更是像家丑一样草草入土,只有你,是真心为之悲痛,你比谁都想找出凶手,比谁都想还田甜一个公道,让她安息。” “实不相瞒我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不过我比她们都幸运,能死里逃生,只是伤了腿脚而已,可心灵上的伤害是看不出来的,我没一个晚上能安睡,我想你也经常梦到死不瞑目的她,只有抓到凶手,我们同那些逝去的人,才能真正的解脱。”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连环杀手,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做对的事情,不要因为憎恨田张千的凉薄而想报复,做出错误的选择,我相信田甜在九泉之下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林以乔的言辞,授之以情晓之以理。她的一字一句都像说到了吴氏的心窝上。 自田甜出事一来,吴氏就一直强装着坚强,忍着悲痛,假装无事,活得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一刻,她毫无遮掩的在林以乔面前,大声痛哭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供述(上) 吴氏没想到会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失态,脑海里不断闪现过田甜的音容相貌,胖嘟嘟的小手第一次抓住她的手指,奶声奶气的第一次喊她二娘......点点滴滴,仿佛还是昨日。 吴氏与田张千成亲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田张千来她房里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加上她的内心也不愿同田张千独处亲热,正好乐的自在,不用对着厌恶之人强颜欢笑。两人最多算是相敬如宾。 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和付出,吴氏都是为了这个女儿。失去田甜就好像是抽走了她的灵魂,带走了她生命的活力,没有了精神支柱。 现在选择缄口不言,的确有报复的心思,她恨田张千对田夫人的寡情薄义,恨他当年视翠竹如玩物的作践,恨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如此冷漠无情。 为人父,为人夫,他都是失败至极,自私自利,难怪连上天都惩罚他,让他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儿子都不能如愿。 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去让田夫人问罪,同翠竹请罪,给田甜赔罪。 吴氏收拾着自己的情绪,不过林以乔的一番话,的确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点醒了她。 她也知道即使她不说,凭林以乔的聪慧机敏,终会找到真相的,打开了内心尘封已久的回忆道: 虽然田夫人明令不准医治,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于心不忍的偷偷送去了一些止血止疼的伤药,希望能让她有所缓解。 更何况每每翠竹都是声声血泪,一句句姐姐姐姐的不住哀求,她终是心软了,答应只要翠竹腿伤好一点了,便替她安排见田张千最后一面。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她事先在田夫人的汤药里下了大量的安神药物,让她能不闻窗外事的睡个安安稳稳的踏实觉。 接着她便带着翠竹来到田张千的房门前,敲门进去之前她还特别叮嘱了让翠竹千万别说田夫人已经知情了的事情,她不想因为田张千的反应又让翠竹再心伤一次。 即使吴氏不提醒,翠竹也根本没打算同田张千说实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以田张千懦弱胆小的性格,怕是吓得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她有她的打算,目前稳住田张千的情绪比什么都重要。 翠竹看着眼前一无所知,一心沉迷酒乐的田张千,暗自觉得田夫人实在是可笑又可悲,卑微的维持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自我安慰,何必呢。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翠竹没有觉得腿上的疼痛有多难忍,难忍的是内心不可抑制的恼恨和怨火,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两人把酒言欢间翠竹拒绝同田张千亲热,好言哄着,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憧憬。 憧憬道他们的好日子不远了,期待厮守白头的美好生活,给他画这蓝图,也算是给自己吃定心丸。 田张千越听越觉得飘飘然的,连连应声讨好,她的扭捏在他看来更是如往常一样,想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挑起的欲火,在药物的作用整个人更是亢奋不已,田张千强行按住她的手和脖子,硬是同她再次发生了关系。 此刻的他,只想尽情的宣泄他的需求,又怎么会注意到身下的人是否愿意,怎么会在意她的腿受了伤...... 看着云雨过后熟睡的田张千,翠竹摸着自己泛红的手腕,微疼的脖子,眼神宛如一潭死水,心生一丝悲哀,偷偷藏了些五石散在身上,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见着一直守在门口把风的吴氏,整个脸红的跟红纸一样,刚才不堪的一幕她怕是没看到,也听的清清楚楚。 翠竹不由尴尬的裹紧了自己的衣物,走在了前面,无论如何还是多亏了吴氏的帮忙安排,才成全了她计划的第一步。 她知道田张千吸食五石散的时候,就打听过五石散的功效,无色无味,适当服用会让人神经愉悦,忘记疼痛,过量服用,有可能会失去神智,长期服用还会成瘾。 很多人病入膏肓,或疼痛难忍时,也会当作药物使用,能舒缓神经的药物,混在带有舒缓疼痛药效的调理汤药中,更是无迹可寻。 服用的人会日渐虚弱,却不会显现出是因为五石散产生的任何症状。对身体不济的田夫人自然再‘合适’不过。 既然田夫人迟早是容不下她这颗眼中钉的,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反正田夫人终日都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数日子,她这么做也算是解放了她,让她最后一程走的舒坦。 她也清楚这样的计划,即使说给田张千听,即使田张千恨不得摆脱田夫人,他也宁愿忍气吞声熬死自己的夫人,不可能有这个胆,更不可能和她合谋,甚至会去告发自己也说不定。 虽然对这个男人的品性失望之极,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可能放手,田张千就是她最后的希望。田府夫人的头衔,锦衣玉食的生活,她都志在必得。 翠竹紧紧捂着腰间藏着的五石散,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田夫人今日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和折磨,定要百倍的报复回来。 之后的日子,翠竹的表现一直很平静,像是完全接受了事实,放下了过去。经常和吴氏回忆曾经,连胃口也好了起来。 吴氏看在眼里,欣慰不已。她真的以为翠竹是悔悟了,对田张千死心了,替她开心的同时,庆幸她的妹妹终于回来了,以后她们一起好好生活。 没想到翠竹为的就是让吴氏能放松警惕,同她回到以前的信任无间。 更是借着不想看吴氏太过操劳,想帮她分担工作,哪怕打打下手也好,却在帮忙的时候,趁机在田夫人每日喝的汤药里下了五石散。 田夫人的身子本就弱,吃了之后更是整日病的迷迷糊糊的,说话都咬字不清,每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完全不能处理府上的事务。 大夫看诊了以后一时也说不出来缘由,只是推断说夫人的身体可能不再受药,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不再受药?!田夫人往日吃了药,精神都会好很多,明明是有些起色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一点不奏效了呢?! 太突然了,吴氏心生疑惑,她一向心细,审视了每一个环节,分外留意起田夫人起居饮食的每一个细节,没想到居然发现是翠竹偷偷在田夫人的汤药里下了东西。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供述(下) 她没想到翠竹这么久以来从未放下,还对田夫人起了歹心,这样的真相让吴氏一时如同雷击。 田府自小的收留养育之恩,她的心里一直感激。可她也做不到告发自己的妹妹,亲手送她去坐牢。 两难抉择,吴氏想靠自己阻止悲剧的发生,她不能眼睁睁的任由翠竹继续对田夫人下手,一错再错,不能回头。 她一边劝着翠竹悬崖勒马,在铸成大错之前赶紧收手,一边亲历亲为经手田夫人所有的饮食起居,不给翠竹任何机会。这也是她能想到的两全之法了。 翠竹没想到就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吴氏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搅局。她自然不能容忍好好的计划就这样黄了,只有田夫人死了,她才有好日子过。 况且现在连大夫都诊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算人死了,也不可能查的出来死因,验尸结果只会是病死的。 众所周知,田夫人病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的事,她的计划简直是万无一失,翠竹没理由就这么放弃。 吴氏视翠竹如妹妹,她自然也当吴氏是姐姐。虽然恨吴氏每次都不站在她这边,甚至还要出手捣乱,可她也不可能对吴氏下得了狠手,只是趁她没注意,出手打晕了她。 她清楚知道如果最后得手了,吴氏也不可能会去衙门告发她这个妹妹,即使去了,吴氏也是空口无凭的没有证据,根本没有人会信她。 打晕吴氏后,翠竹把所有的五石散一次性全下在了汤药里,然后换上了吴氏常穿的衣物,稍加伪装后端着去了田夫人的房中。 未免夜长梦多,她今夜就要了结了此事。 田夫人近日身边伺候和守夜的都是吴氏,夜色黑寂,翠竹同她的身形差不多,自然没惹什么人注意,就轻松进了房门。 她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屏住呼吸,朝着睡梦中的田夫人一步步靠近。接着一把抓住田夫人的下巴,就猛往她嘴里灌药。 惊醒的田夫人吓得叫不出声来,想出声就被汤药呛住,只能拼尽全力的挣扎,抽搐着反抗。 求生间,手抓起枕头下的剪刀就刺向了翠竹的手腕,药碗摔在了地上,翠竹也脚一滑的倒在了床上,田夫人才得以松口气,不停的往外吐出汤药。 长年卧榻的她,有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丈夫,田夫人心里自然是多几分警惕,没想到因为内心的不安藏的剪刀,关键时刻还救了她一命。 看清楚来人是翠竹后,田夫人更是气的发指,急火攻心下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按在翠竹的头上,一边骂着她忘恩负义,不要脸的勾引有妇之夫,一边手里的劲越来越重...... 吴氏醒来,赶到的时候,悲剧还是造成了。一个是她敬重的田夫人,一个是疼爱的妹妹,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瘫坐在地上。 望着瞪大眼睛已经窒息而亡的翠竹,吴氏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失魂落魄满是自责地喃喃自语道: 若是她没有一时心软,安排翠竹见田张千,她就不会拿到五石散,就不会动念头要伤害夫人,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若是她一早把翠竹赶出府去,也许翠竹就不会越陷越深,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若是她狠心一点,关着翠竹一辈子也好,她就不会永远失去这个妹妹。 ...... 田夫人听闻五石散的来源居然是田张千以后,以为他和翠竹同谋,心都凉了。 她自问田府对田张千没有半分亏待,在他落魄的时候,让他有口饭吃,有片瓦遮头。 她的父亲很赏识田张千,丝毫没有嫌弃他的出身,更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下嫁与他。 成亲多年,她自问自己脾气是差了点,往日跋扈了点,可对田张千是真心的,更是掏心掏肺的百般容忍。 没想到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恩将仇报。 气急的让吴氏帮忙把尸体背去田张千的床上,让他好好看看他心爱之人的下场,下一个便是他!道既然他这么想离开田府,那就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听罢,吴氏先是吓得一个哆嗦。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她也不肯定田张千是不是真的牵扯其中,真的是是翠竹的合谋。 不过他辜负了翠竹是事实,也是他造成了翠竹如今的悲剧,既然如此,黄泉路上,有他作陪也好,她的妹妹至少不会孤单了。 很快吴氏抹去了眼泪,扶着翠竹的尸体,趁着田张千熟睡间,搬到了他的床上,嫁祸给了他。 之后她和田夫人是一夜无眠,两个人坐在一起,什么话都没说,却都是颤抖不安的不停的搓着手,各自想着天一亮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田张千会半夜不动声响的把尸体悄悄处理了,早上还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照常来陪田夫人吃早饭。 吃完饭主动留下陪田夫人说说话,殷勤的帮她按摩,完全没露一丝异样和惊慌。正常的吴氏都要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个梦了。 田张千的反应,颇让田夫人满意,更觉得解气,能让他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屣一般,想来他肯定也是被翠竹蒙骗了并不知情。 只要他从此以后安分守己,那他就还是田甜的父亲。不过还是要让他长长记性,时刻深刻记住,才不敢造次。 田夫人故意当着田张千的面问起:“今日怎么不见翠竹,最近好像甚少看见她,都在忙些什么?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要经常关心她才是!” 吴氏也配合的说:“这丫头最近经常神出鬼没的,近来更是很少回房睡觉。”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试探,田张千倒是稳得住,除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他就像根本不认识翠竹似的,看不出半点破绽。 吴氏又刻意提起说:“她呀,有时候天亮了才回到房里,我在猜这丫头会不会是有了心上人,偷偷跑出去约会情郎去了。” 特地强调的情郎二字,田张千心虚的一直低着头,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片段,手里的动作也停顿了片刻,他表现的如此正常不过是以为心里太过慌乱。 田夫人颇有其事一般拿吴氏的话询问田张千:“是吗,阿千,你觉得翠竹会不会真的是见情郎去了呢?” 田张千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可......可能是,你们女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之后,他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一样,鞍前马后,耐性比谁都好,完全成了二十四孝丈夫。 不好的习惯也全戒掉了,洗心革面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对田夫人更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田夫人很受用,一段时间后主动放出风去说,替翠竹找了门好亲事,许了丰厚的嫁妆让她回乡嫁人去了。 她想大事化小的态度,吴氏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人小力微,间接还成了帮凶。 现在尸体也不知道被田张千处理到哪里去了,她想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也迟了。 搞不好她还会被这‘恩爱’的两夫妻反咬一口,她没得选择,只能隐忍不发,明哲保身。 第一百一十七章 模型 沈牧之拿着林以乔差人送来的口供纸,看了不知道几遍,甚至瞪大眼睛逐个字逐个字看过去,恨不得自己长了双火眼金睛,从里面挑出错处来。 却不得不承认她执笔的思路清晰,内容更是简洁扼要,条理清楚。衙门文书笔下比老太婆裹脚布还长的酸文酸语,逊色了不知道几条街。 即使如此,那也不能证明案子是她破的,顶多是有点文采,会写几个字罢了,而且还是个毛笔字写的巨难看的代笔。 沈牧之不屑的神情全写在脸上,他并不觉得区区几页口供纸能代表什么,会识字的都能写啦。颇为不服气的转而吐槽林以乔歪歪扭扭的字体: “这洋洋洒洒的几页供词,唯一能看的居然是吴氏签字画押的名字。” “林以乔那一手虫爬一样的字都好意思拿出来献丑,她还真是不藏拙。” “我七八岁孩童时候,刚刚启蒙进私塾那会写的字,都比这个强。” 沈牧之似乎还是不甘心,拿过之前他们递交上来的验尸报告,仔细地对照两者每一处的细节: 尸骸的手关节处确有一个细小划痕,不排除是被利物刺伤留下的。 左腿骨曾经断裂,没有及时接回去而长了骨刺,符合。 其中几节胸骨在发现的时候,上面还套着绳索,绳索的另一端还系着重物,田张千查看后,认出是他当日弃尸所用的物件。 尸骨周边找到的几件衣物,吴氏认得上面的图样,是她亲手所绣,也证实了是翠竹当日穿去的那一套。 ...... 种种迹象显示的都是供述一致,没有发现。反而是因为有了吴氏签字画押的口供,让整个尸骸案的环节都更加顺畅地连接了起来。 补充和证实了所有关键的细节,李云成分分钟可以呈送回去结案,难怪他看完心情大好,还哼起了曲。 沈牧之挑无可挑,一时语塞,神情沮丧的收拾着案卷的资料,一想到顾十三嚣张得意的样子,他就不爽。 白雪没有参与他们男人间的对话,却是竖着耳朵聆听着每一句细节,贤惠的摆好了碗筷,倒好了酒,适时邀请道: “一想到能早点结案,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这些都是雪儿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几道小菜,希望能对你们的口味,喝一点当是提前庆祝啦。” 沈牧之入座后赞不绝口夸道: “还是嫂子体贴,知道我们矫情的平王殿下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哇,色香味俱全,上品!” 他的一声嫂子,叫的白雪的脸都红了,害羞的拿着丝帕半遮脸道:“你惯会取笑我!” 李云成心满意足的连饮了三杯,直呼痛快,舒坦的继续说道:“这是你沈牧之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就连看向白雪的眼神充满了赞许,难掩爱慕。 不过他嘴里接下来说的最多的,便是对林以乔的不住赞赏,夸他自己慧眼识人,叹她果然没有辜负期许等等诸如此类。 沈牧之不爱听了,觉得他言过其实,不满的出言反驳: “她不就是写了几个字吗,看把你开心的。换谁去问吴氏都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了不起的,云成兄,你太高看她了!” 李云成听罢,虽有丝不悦,却也懒得替林以乔辩驳,读书人的思想都是死脑筋,他也不想因为争执破坏了气氛。 也无谓别人怎么看,只要她能办实事,让他有功可领,其它的都不重要。 白雪和沈牧之看法是一致的,尤其是听到自己夫婿张口闭口的称赞着其他女人,她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虽然如此,她也未表露出来任何负面情绪,说话更没有沈牧之那么直接,反而换了一种方式: “无论谁写的都好,能早点结案就是好事!在这逗留了多日,雪儿也是怪想家,怪想爹爹的。只是尸体都已经变成了白骨,连长相都看不出来了,又要怎么分辨呢?!光凭那几点符合,就足够证据结案吗?!” 白雪看似不经意问的问题,听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沈牧之赶紧接过话来道还是她冰雪聪明,一语点醒梦中人。 白雪假装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道:“是雪儿说错话了吗,雪儿只是担忧不能早日回家而已。” 她的心里却颇为得意,比起结案,她更想为难林以乔,她倒要看看林以乔怎么证明一具白骨化的头骨原来的面貌。 李云成的笑容不由收了几分,觉得她是无心才扫了自己的兴致,并没有多说什么。可白雪的话也不无道理,要是结案后,有人提出同样的疑问,他该怎么作答?! 这会,也就李云成一个人觉得庆祝的酒水没有那么香了,沈牧之舒心的一杯接着一杯,还同白雪说个没完,简直像是遇见知音了一般。 只要能帮他打压顾十三那方锐气的自然是盟友,他早就忘了自己留下的目的是催促李云成尽快破案,速速回去替他张罗相亲宴的。 何向文满头大汗,浑身脏兮兮的抱着个‘头颅’从外面跑了进来,就往他们餐桌上那么一放,眼神里尽是惊喜和满意。 他根据林以乔提供的方法和计量方式,这几日一个人废寝忘食,像闭关似的,潜心在房里琢磨研究,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沿着尸骸脸胛骨的形状,恒量骨骼的大小,不断的尝试着用泥土捏出尸体原本的模样。 每一次的失败,都让他有所进步和收获,他相信林以乔的话肯定是有依据的,终于不负苦心的让他塑造出了最为符合的头型和面容。 他已经拿着这个‘头颅’给府里认识翠竹的人们一一做过比对和验证,相像度达到了六成以上。 “不错哦,有点天赋,再接再厉!” 凭自己的三言两语,他第一次尝试,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对这个一点就透的徒弟,林以乔也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尤为欣赏的就是他那股爱钻研的劲。 得到她肯定的何向文,从未觉得如此有成就感过,在别人眼里他一直都只是自己父亲的小跟班,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验尸体的不入流仵作。 做林以乔的徒弟,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让他重新肯定了自身的价值,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直到何向文讲述完来龙去脉,酒桌上的三个人才恍然大悟。沈牧之自诩学富五车,可他读了这么多的书,也从未听闻还有这样的方法,新奇又好奇的查看着这土头颅的奥秘。 白雪有种枉做小人的感觉,她想到的,别人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看着神采奕奕,眼神里藏着星光的何向文,和她认识的他好像越发不一样了。 事实就是事实,何向文从未见过翠竹,这点就足以让人信服这个头颅模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鹦鹉与诗 被沈牧之批评的‘体无完肤’的字体,出自同一人的一手字,李云泽却视若珍宝,眉眼都是宠溺,握在手里的字条久久不愿放下: “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 他没想过会收到林以乔回信,一遍一遍的默念着,摸着字体好像能感受到她所描述的田园景色一般,为她心里惦记着自己而开心。 又想着她笔下描述的美好风景,是独自欣赏,还是有人陪同呢?! 想着她会不会因为没有他在身边陪着一同欣赏,而觉得可惜呢?! 李云泽也希望能陪着她欣赏自然风光,可庆王妃偏偏一日都不愿意消停,一有机会就找他母妃的麻烦。 这次趁他不在,便故意找茬使绊子,罚他的母妃在祖宗灵位前跪经,一跪就是一天一夜,以致于她最后体力不支直接晕死了过去。 即使李云成没传信回来说希望制造事端让李云泽分身不暇,吕青也不会放过能修理他母妃这么好的机会。 要拿捏李云泽的最好办法,不就是他这个楚楚可怜的母妃吗,正好还可以宣泄一下她心里对他母妃的憎恨和怨念,一举多得。 吕青永远都记得当年她九死一生刚刚生完李云成,庆王不多加疼惜关爱不说,反而从外面带回了有孕在身的阿珠,也就是李云泽的母亲。 庆王不仅没有多看他们母子一眼,还要吕青同意他纳来历不明,身份卑微的阿珠为侧王妃。 此后更是夜夜宿在她的房里,悉心陪伴在侧,阿珠入府不久便生下了李云泽,庆王更是青睐有加。 阿珠本是海边一渔户家女儿,出生不久,父母因一次海难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父母姓甚名谁,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可她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反而乐观向上,性格开朗。平日里靠采珠为生,她的水性特别好,每日在水里观览海底的风景,同各色的鱼儿玩耍,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在机缘巧合下,她救下了因落水而奄奄一息的庆王,她在水下的风姿,让庆王一见难忘。尤其是那张明媚的笑脸,更是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 两人很快便私定了终身,在她知道庆王的身份后,阿珠很害怕,她在海里游啊,泡啊,整整一宿才愿意上来。 她喜欢海边的生活,每日闻着咸咸的海水味,在海风拥抱中醒来。但也不想因此失去丈夫,不想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最后她还是选择放弃原来无拘无束的生活同庆王回府,畅游在海里的美人鱼就这样做了那笼中鸟,也成了庆王妃的眼中钉。 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仇怨,吕青不可能因为阿珠之前在大庭广众下选择配合她大事化小就感恩的前事不计,一笔勾销。 她看着跪晕在地上的阿珠,轻蔑不已,道:“还真是惯会装柔弱,只是现在庆王都不在了,还装给谁看呢~” 若不是收到消息的李云泽快马加鞭,及时赶回府来,他的母妃不知道还要在冰凉的地上躺上多久。 全府上下没一个人敢忤逆上前,而阿珠贴身信任的几个人也都被拦在了门外,只能看着干着急。 阿珠因为以前小产的意外,身体落下了病根,这次晕倒后,大夫看也看了,针也施过了,药也开了,她却一直不见醒。 李云泽忧心忡忡,更是心疼不已。没有了父亲,他便是唯一能挡在母妃身前,护她安好的男子,可现在...... 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建议道:“恕老朽才疏学浅,或许可以用千年人参试试!” 李云泽便衣不解带的跑遍了整个天水,也派了大量的人手去了周边各处重金搜寻,却也没寻得一株。 吕青倒是乐见所成,她不闻不问也不插手,巴不得她真没得治死了,那便是天意,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就在李云泽无计可施的时候,荣安带着芳菲来了,芳菲手里这么巧就正好就有这么一颗千年人参,是她之前一个经营药材的客人赠予她的。 服用后,侧王妃的气息开始慢慢回稳,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人也醒了过来。 李云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十分感激芳菲及时伸出援手,救了他母妃的命。更是献上重金聊表谢意! 只是芳菲执意不收,说道:“王妃无恙便好!芳菲所求的不过是希望云泽以后对我能多点温柔,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云泽愣神未语,还是一再表示希望芳菲能收下他的钱财,成全他的一番心意。 芳菲继续拒绝,道:“那人参也是别人赠予我之物,能用在王妃的身上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了友人的心意。你若真想感谢我,便应允我三件事,就算是交换了!” 侧王妃看的出来芳菲对李云泽的心意,她也听荣安说过这姑娘很多好话,现在她还仗义出手救了她性命,心里也是欢喜,便做主替李云泽答应了下来。 李云泽微微作揖没有多言,算是顺了母妃的意思。 “那便说好了,日后我想好了同你取!”芳菲说罢,告辞离开。 之后,李云泽念在荣安一再保证,诚心认错,此次也有功劳的份上,便同意让他回到自己身边伺候。 荣安自小伺候在李云泽的身边,熟知他的一切,这会李云泽拿着小纸条,脸上虽没有明显表露出多少欣喜,可荣安心里比谁都清楚,主子那是端着呢。 不过他没有像往日一样数落林以乔的不好,好像长记性了一般管住了自己的嘴。他可不想再被贬出去,心里却囔囔着:不就是两句破诗吗,要不要这么珍而重之。 索性眼不见为净,到门外去找那鹦鹉说话:“呸~我一个不懂诗的都知道又梅子,又杏子的,简直俗不可耐,哪有半分文采。压根就比不上芳菲姑娘写的那些。” 这鹦鹉通体翠绿色,只有尾巴处有一撮红色,却是聪敏的很,还会学人语,是芳菲特地寻来给侧王妃解闷的,也希望李云泽时时看到能想起她的好。 荣安一边喂着鹦鹉吃食,一边继续说道: “你以前的主子,也绣过些诗句在帕子上,题过字在纸扇上,当作赠予我家主子的礼物。诗是好诗,字更是漂亮,我虽然看不大懂这些文邹邹的词句,却也是能感受的到里面诗情画意般的美好,可偏偏我家主子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我们家主子虽说没去过几次酒席,可去的时候都是芳菲姑娘陪伴在侧的,每每行酒令的时候,她的才气都是在坐所有女子里最佳的,更是不逊色其他男子,可偏偏我家主子就是无动于衷。” “现在好不容易我家主子同你家姑娘的关系缓和了,交流也比往日多了,这林以乔又要来横插一脚,真是讨厌的很!” 李云泽不喜欢听他说的话,鹦鹉成了荣安的聆听者,不然他非得憋死不可。 说到林以乔,荣安就没好脸色,更是怕她又出现,破环了芳菲姑娘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谐。 第一百一十九章 酿酒大师 李云泽突然想起顾十三那处别院里种了好多的杏树,之前开花的时候,林以乔最喜欢躺靠在那赏花喝酒,闭目小憩。 他曾经不止一次就这么站着,注视着她,注视着那花下的人影...... 有时候她会在地上铺好多好多的垫子,然后在上面不知道干嘛的做些奇怪的动作,不似舞蹈,不似武术,倒像是高难度地伸展筋骨......李云泽不知那叫瑜伽! 有时候她会坐在秋千上,整个人抱着秋千的绳子,眼神就似发呆一样,没有神采,好像有很多心事,却在顾十三捉弄的时候又气急的追着他满院子打! 有时候她会爬到树上,然后喝着酒,哼着不同的曲调,却每一首都带着忧伤,心里像是藏了无尽的忧伤......喝着喝着,就醉了,手里还拿着酒瓶子,人却已经酣睡! 有时候她会在那捡花瓣,然后在有些花瓣上面涂写一番,全部放到水里,看着它们飘呀飘呀,像是承载着她的寄思送去给她思念的故人...... 李云泽从没发现原来漫天飞舞的杏花会是那般的好看,久久不愿挪开的目光却是在花下的人。 就好像他从未注意过那不起眼的萤火虫,却成群结队的为她起舞,因她而变得与众不同,久久萦绕在他心头。 现在正是杏子成熟结果的时节,那院子里肯定挂满了一个个小黄灯笼似的肥美杏子。 难不成她字条指的是别院的景色?!那里有什么是她想告诉自己的?! 还是她回来了?! ...... 荣安本以为主人迫不及待的要出门,是改变了主意,应允了去赴芳菲的踏青之约的。 谁知道马车出了王府,既不是去接芳菲姑娘,也不是直奔郊外,反而是来了这闹市区的宅院。 荣安自是认得这处宅子的,顿时懊悔出门前他不该给主人换上一身新衣,这不是变相精心打包好,把主人当礼物往妖精窝里送吗。 又道幸亏那妖精首领不在,不然非得把他家主子生吃活剥了不可! 宅院门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漆黑的木门虚掩着,大老远就能闻到杏子的果香和浓浓的酒香,后院还有个人影正在树上上蹿下跳地殷勤采摘。 空地上 放着一个个空竹筐,只有一两个小背篓里,各装了约小半篓的杏子,颗颗饱满肥美,旁边还有一坛坛的美酒和好些个空酒瓶子。看来是个大工程! 李云泽来的路上就知道是他想多了,林以乔不动声响地回来还有可能,可顾十三断然不会。 以他好动爱热闹的性格,非得敲锣打鼓的搞得人尽皆知,还要办个热热闹闹地酒席给他自己接风洗尘不可。 不过比起踏青,李云泽更想去看看她院子里的杏树。也许她想送给他的就是那满院子的景色呢! 他的母妃病了的这些天,他一直心情郁闷,焦虑不安,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少年冲动了,权当出来散散心了! 树上的身影还没下来,他就已经认出来那人并不是林以乔,应该是顾十三安排在院里伺候她的小丫头。 燕燕这小身手,爬树倒是颇为利索,一个个经过精心挑选后才舍得摘下,放置在背后的背篓里,丝毫没察觉底下来人了。 在荣安的几声无礼又大声地喂喂喂下,燕燕惊得一分神,脚踩了空,整个人往后仰的摔了下来,荣安惊呼声中未来得及闪躲,直接被燕燕压在了下面。 好在她还没爬太高,起身松了松筋骨,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安然无恙。 不过瘦瘦小小的她,还是压的荣安龇牙咧嘴,直呼他的尾椎骨都给压断了似的,疼痛声连天。 “谁让你惊着我的,喂喂喂的喂谁呢,会不会好好说话!我一娇小女子都没喊疼,你倒是哭上了!”燕燕先发制人,一副你堂堂男子汉这么不经摔,也太弱了的表情。 伶牙俐齿的模样,让荣安是你你你的气的都成小结巴了,自我宽慰道:“我不同小女子一般见识。”又轻声嘀咕一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刁奴。” 有苦不能骂的荣安,只能心里咒骂咒骂林以乔,道她肯定和他八字不合,但凡和她沾点边,他都要挂彩。 后悔不已道要是早知道主人是来找她,他才不会兴致勃勃的跟着来当炮灰呢。 “李公子安好!我家小姐还未归家呢,他们都出去好些个时日了,明明说好杏子黄了就会回来的,现在所有的活都成我一个人干了” 燕燕揉着微微发酸的 肩膀请安回话道,看着满枝头的杏子和满院子的空箩筐,不由面露苦瓜色。 林以乔临出门前特地吩咐要她们二人留下看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们仔细照看着她的杏树,她的原话是: “我瞅着这果实也快到采摘的时候了,若是到时候我赶不及回来,你们可要替我好生采之,听说杏子酿的酒别有一番滋味,我可是垂涎好久了!” 燕燕和莺莺两人商量后,还是觉得应该有一人跟在林以乔身边伺候,于是她们决定抽长短签,长的则随林以乔出门,短的就乖乖在家守树待归。 燕燕一声无奈叹息借着说道:“谁让我抽了个短的呢,只能留下陪着杏树们啦,现在我工具和美酒都备好了,可还是没见一个人如约影回来的,怕是行程延期了” 她又说道“前几天招财进宝倒是回来过,只是他们换了身衣服又匆匆的走了,神神秘秘的也没留句话。” 她道:“我爬个树,摘摘果子还行,酿酒可不在行。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不过姑娘明明说她会带个酿酒大师回来的,现在就只有一地的空酒瓶子同我叮当作响!” 燕燕不等他们问话,就一骨碌的全交待了,更像是见着亲人猛倒苦水。 “她还记得!” 李云泽说着不禁笑了,自己会不会就是她看中的酿酒大师呢?!原来那小纸条是诱他过来当苦力的!更多的是开心林以乔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他曾不经意同她提过,年幼时他的父王每年都会带着他与母妃一同酿过果杏酒,味道甘甜留香,回味无穷。后来他喝过很多果杏酒,都不复当初。 她是想让自己亲手酿制,找回记忆中的味道!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李云泽感叹完,却又奇怪,林以乔怎么就能算肯定他会因为两句风景诗过来别院的呢?! 眼看着自己要沦为苦力,不出意外他还得听这个小丫头片子使唤,荣安的脸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他虽没胆子明确说出口,心里早已经叫苦不迭,低声道:“今日真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一入妖窝深似海,为时晚矣!” 第一百二十章 两只黄鹂鸟 莺莺端着刚刚送来的冰镇酸梅汤,望着已经在树上发呆,静卧了个把时辰的林以乔,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 她的脚刚好了一点,就要爬到树上去。说是为了更好的思考,莺莺倒觉得她是见周吉天天像一代宗师一样站在各种树上眼馋了。 也就她嘴笨,说不过林以乔,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不过莺莺也是希望这样她会心情舒畅一点,自从给吴氏录完口供,她就一直没有笑过,连话都很少。 尸骸一案基本上算是完结了,可林以乔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吴氏泪流满面的悲痛。 失去挚爱,从此以后要一个人走下去,即使背负着内疚和不安,也要走下去!她的曾经何尝不是呢?!林以乔感同身受一般,始终挥之不去。 却也为吴氏终于敞开了心扉,卸下身上的重负而欣慰,为别人而活了这么多年,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吴氏能为她自己好好走下去。 看着莺莺哆嗦地爬着小梯子上来,探出个头,就为给她送个酸梅汤,生怕她中暑了。 可爱的样子让林以乔感动的要拉过她同坐,莺莺慌得不敢往下看,双目紧闭的紧紧抓着树干。 林以乔打趣说:“幸好抽到短签留下守家的是燕燕,不然以你的性子,这会怕是要站在树底下干瞪眼,一心想着怎么和杏树沟通,好让它的果子乖乖掉下来给你不可。” 莺莺笑容勉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嘴硬:“只要,只要姑娘喜欢,奴婢就陪你坐着。” 悉悉嗖嗖的树影在阳光下摇曳,透过光线映照在人的身上,像是随风在身上起舞。 林以乔轻轻拉着莺莺的手,突然很想唱歌,唱那首同父母有着美好回忆的歌: yourlovekeepsliftingmehigherandhigher. yourlove,liftingmehigher thani'veeverbeenliftedbefore sokeepitup,quenchmydesire andi'llbeatyoursideforevermore...... 我会永远地在你身边......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午后,沿途的风景就好像此刻摇曳的树影一般,在记忆中映画! 他们一家三口,飞驰在宽广无边的公路上,一起打着拍子唱着歌,音乐的节奏唤醒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把他们的开心笑语传出去好远好远! 清唱的女生,拂过莺莺的心间,她慢慢地,放松了许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阳光稍稍有点刺眼,却是阳光绿影,美不胜收,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这,这树上的风景原来是这般的不同啊,果真是要比下面来的安静。” 莺莺从未听过林以乔口中哼唱的曲子,更是听不懂在唱些什么,可又觉得那曲调格外的动听新颖, 她的嗓音像是能穿透人心,让莺莺不由自主地轻轻拍着手想跟上对的节奏,两个人像小黄鹂一样依偎坐在树上,清风徐徐,林以乔的心情也随之愉悦了不少,眼角却不自觉有泪水涌出,回忆虽然美好,却也是最后的美好回忆。 她不知道,待会顾十三和琴韵带回来的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不知道这看似风光的田府背后,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情。 不过,也是时候结束了! 顾十三去的是徐氏的院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去盯什么,林以乔只是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凭借自己风流倜傥的外貌去那先潇洒地转上两圈。” “接着你就好好用上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同徐氏院子里里外外的侍从们套套近乎打好关系。至于最后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或多或少,就得看你的个人魅力了,视乎你有多迷得住人咯。” 林以乔的话俨然就是在用激将法,不过顾十三偏偏很受用,至少她也是变相地夸赞与认可了他的俊朗容颜。 “本少爷可不是单单靠外表吃饭的!”顾十三自是满口应允下来,自恋而又张狂的样子也是没谁了:“你且擦亮眼睛耐心等着,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一下本少爷的其他长处。” 至于像去花夫人房门外听听墙角,看看美人沐浴这类的优差,自然便落到了琴韵的身上。林以乔还特地安排了周吉同她一起行动,接应她,也保护她。 听完琴韵的活,顾十三后悔他答应的太早了。琴韵开心全写在了脸上,给了林以乔一个你最懂我的眼神,便迫不及待小跑着去开启她的篇章。 林以乔心里比谁都清楚,上次她和六子见面以后,他肯定会通知花夫人让她多加防范,更是不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等着人去抓。 包括花夫人的院子肯定也是守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倒是周吉站在高处还能看到院子整体的概况,不过也是些无关紧要的。 自从她在荷花池出了事以后,周吉便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保护,琴韵那小脸蛋都要瘪成黄花菜了,林以乔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与其说林以乔是让琴韵去执行任务的,不如说是她随口扯了个任务,刻意安排他们二人独处的,让他们趁机培养培养感情。 正好把所有人都放出去,她可以好好躲个清闲,图个清静。其实林以乔现在还想不通的只是杀人动机和所谓的不在场证明,接着便可以逐一击破了。 顾十三从徐氏那回来的时候,真的是一步三回头逃着回来的。腰间,身上都掏出了被塞进去的各种绣样的荷包。 每一个荷包都是姑娘们的一番心意,追着抢着要送上给他的定情信物,说逃,着实是一点都不夸张。 林以乔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忏悔’似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纵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去欺骗和伤害人家小姑娘的幼小而又纯洁的心灵呐!” 说的‘大义凛然’,脸上却是忍不住偷笑他狼狈模样的神情,顾十三道:“明明你才是最狡猾狐狸,还要装上一装无辜的小绵羊。” 她这个出谋划策的,想推个干净看热闹,顾十三可不让,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说罢,把荷包往怀里一揣,一个一个的朝树上的林以乔扔去。 林以乔朝下面桌子上的银壶努了努嘴说道:“那壶里装的是冰镇解暑的酸梅汤,你还是消停一会喝上一盅,快别糟蹋姑娘们的荷包啦。” 她倒是接住了几个,上面绣的不是鸳鸯戏水,就是比翼情深,果然少女家表达心思都是最浓烈与炙热的。 顾十三喝着酸梅汤,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徐夫人那夜没有人证,是干嘛去了?” 徐氏之前的暗示,林以乔倒也猜测过几种可能性,不过她也的确好奇顾十三都打探到了些什么:“莫不是真的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羞耻之事?!” 顾十三还想卖个关子,都猜到了便觉得无趣,继续说道:“这徐夫人背着田老爷同她乡下来的所谓‘表哥’藕断丝连呢,你再猜这个‘表哥’是谁?” 见她这次猜不到,一心期待着自己揭晓答案,顾十三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他就是田老爷重金请来帮花夫人打理花圃的花匠。这田老爷是自己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迷之琴韵 花匠?那日在花园里倒是见过有个人在那倒腾花草,林以乔回想起那人是穿着田府的家丁服,头上还带着束发的小毡帽,眉眼倒是挺秀气的,脸上和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倒是看不出来有多俊俏。 身高体型算的上标准,他不顾仪容,一心只专注在他眼前的花花草草上,每一片花的花瓣和枝叶,都逐一仔仔细细查看过去,生怕长了虫害。 认真投入的样子,着实吸引了不少丫鬟唏嘘围观,林以乔记得她当时也是被她们的窃窃私语吸引去的注意力。 除了吴氏,徐氏是田老爷第一个娶进门的妾室。膝下育有一个女儿,今年十来岁。按年龄推算,她口中的表哥再年轻也至少有三十来岁了。 林以乔思索着,问道:“那这‘表哥’的底细你有打探清楚吗?姓甚名谁?家里还有什么人?成婚与否?丧妻鳏夫?有无子嗣?” 顾十三一一答道:“姓徐,单名一个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徐夫人是这么同大家介绍的。听说是在老家有成过亲,只是去年他们的老家闹了灾荒,徐章便带着家里人一路逃荒过来想投奔徐夫人,只是他的家里人都在路上没撑住死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人。” 顾十三又接着说道:“听说这‘表哥’自小爱花惜花,广识各种奇花异草,更是对它们的生养习惯了如指掌。数月前来的田府,是徐夫人推荐的。念他是徐夫人的远亲,人看着也老实,又正好尤其擅长培养花夫人喜欢的美人蕉,田老爷便答应留他在府上居住,还安排他一个人住在花园附近的偏房。这‘表哥’不止花种的好,他晒的干花用来做香包更是一绝,香味各异,花香持久,颇受府里人喜爱,几乎人手一个!哝,这些荷包里的干花都是出自他的手!” 顾十三随手拿了几个荷包,把里面的花倒在桌上,继续讲述道:“徐章为人和善,模样也长得端正,讲起养花之道来更是长篇大论,颇具文采。府里好些个丫鬟都爱慕倾心于他,只是他一直宣称自己对死去的妻子念念不忘,更不想再娶,同她们都是保持距离,深情的做派,反而吸引了更多的爱慕者!不过也因此让田老爷对他信任有加,许他自由在府上各处出入。” 顾十三喝了口酸梅汤,缓了口气,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些很有可能都是徐章和徐夫人一早商量好的,演给外人看的戏来降低他们的疑心。据莉莉说,哦,莉莉就是徐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她同我讲,徐夫人的这个‘表哥’经常深夜来访,都是呆到天将亮了才离开。每次徐夫人还像未卜先知似的,提前撤走了她院里伺候的人,只留下她这个贴身丫鬟守着。虽然莉莉没有明说,也没有什么证据,可其中的猫腻再清楚不过了。弃尸那天夜里,田老爷好端端的被花夫人请了去,徐夫人心里愤懑,于是田老爷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遣了莉莉去请她的‘表哥’过来。说是心中郁结难舒,找‘表哥’聊聊天解解闷,莉莉说他们一整个晚上都呆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徐夫人怎么可能拿出来当她的不在场证明呢......” 林以乔想起之前徐氏特地邀请自己过去她院里说的那番话,出言问道:“既然徐夫人有意想瞒得严实,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按说,她十分信任的心腹之人,不可能因为你三言两语哄一哄,就那么容易出卖她自己的主子?!” 顾十三整理了下衣着,十分得意地解答道:“咳咳,这你就太小瞧我了,试问这个世上能有几个女的能抵得住本少爷的魅力呢!我都未发全力,她就什么都告诉我啦!”又似有所指的补充道:“当然,除非那个人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可不是吗,论长相他自问不比李云泽差。论性格,他更是比高冷寡言的李云泽要平易近人的多。 但凡正常的姑娘见了,都是偏好他这种的,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睛都是自动跳成心形状的! 偏偏林以乔喜欢那没情趣的冰块脸,见他是哪哪都嫌弃,难得说他几句好听的话,她也是说的毫无情感。 林以乔总觉得有哪里不合理,继续问道:“那除了这件事,她还有同你讲其它什么事情吗?不是这种惊天秘闻的也算!” “这么大的消息都没可用价值吗?!至少能排除徐夫人的犯案嫌弃了。”顾十三言语似有些失望,沉思了许久,摇了摇头。 林以乔想事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顾十三脸色越来越黯淡,莺莺赶紧出言安抚道:“有用有用,自然是有用的。辛苦顾大少爷了!” 琴韵蹦蹦跳跳的像只兔子,相比顾十三之前满头大汗的狼狈,她的脸上可是写满了春风得意,发间还簪了一朵花,那可是她央求周吉亲手摘过来的花。 “乔,我今日才发现原来飞檐走壁的感觉这么棒,嗖嗖嗖的,风从脸上吹过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琴韵拉着林以乔的手臂,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述她愉快的一日游,语气掩饰不住的开心:“你是不知道,花夫人的院子有多难进,里三层外三层,我看全府的人都派去守护她的安全了。我乔装打扮成伺候丫头都混不进去,不过幸亏我有吉吉,他真的好厉害,带着我一下子就飞到了屋顶上,从上往下的观察着。” 琴韵把头贴在林以乔的手臂上,满是甜蜜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周吉,娇羞地压低了声音同林以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飞那么高,吓得紧紧抱着他不敢睁眼,靠着他的胸膛真的好有安全感!其实他这个人看似冷酷不近人情,却很体贴的,我随口一说屋顶上太阳晒,他就把衣服脱了给我挡着......” 琴韵越说脸越红,音量都要成闺蜜咬耳朵的分贝了,搞得顾十三和莺莺不由把头越凑越近想听八卦。 周吉觉得陪着琴韵折腾的一天,可比他打一天的架还要累。甚至觉得此刻耳边还在嗡嗡嗡地回响着琴韵的声音。 他自觉今天一天没有任何收获,是他办事不利,是他的责任,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让林以乔失望了,直接跪下同他们请罪。 林以乔没想到他还真是个一根筋的,出言圆道:“没有啊,你们已经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刚刚琴韵都告诉我了,守备森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饵 就在林以乔以为离结案不远了的时候,传来了六子畏罪自杀的消息,幸亏被大和及时发现,现在人是救了回来,可他一直都没醒。 六子是在自己的房里割脉自杀的,现场还留下了他的遗书,遗书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的显眼处,显然他希望别人能看到。 遗书上面还有六子的血指印画押,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阿香的真凶,认罪的遗书内容是这样写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我入府以来,我就一直倾慕于阿香,几次鼓足勇气同她表白,都被她拒绝了!可是她不止拒绝了我,还言词羞辱于我。更是嘲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受不了刺激,错手将她杀害。杀人后我很害怕,恰逢平王殿下来府中查询连环杀人案,于是我心生一计,将阿香伪装成一样的手法弃尸水中。奈何天网恢恢,我的障眼法还是轻而易举被人看穿了,我日夜寝食难安,知道迟早会查到自己的身上。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阿香死后,我早已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现在我决定把命偿还给她!” 因爱成恨,言辞恳切,所有人看完这封认罪遗书都会觉得可以就此结案了,包括李云成。沈牧之更是浑身轻松的说:“终于可以启程回家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六子,林以乔心生几分内疚,觉得是不是她那天逼的六子太紧了,以致于他想不开做了傻事。 他如此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却对自己下了狠手,是想保护和包庇小花?! 就在她自责不已的时候,她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六子没读过多少书,又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有条理的遗书,一手毛笔字居然比她写的还要好看。 她拿过遗书又看了一遍,里面运用的一个个成语都是用词得当,恰到好处。上下文更是连贯。 即使六子在青山别苑学了一招半式,来了田府后又蒋勤补拙的努力,可是这么有力的毛笔字没有多年功力是根本写不出来的。 小花虽然家境比六子家稍稍好一点,可她自小也是随着六子一同放牛挣钱养家,她的父亲一向只重视培养她大哥的文才武略,对小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样的内容,总不可能找人代笔! 牵扯其中的定不止他们二人,缺失部分的拼图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林以乔不禁察觉她原来的思路是错的,这起模仿杀人案,也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她本以为自己和真相就只有一纱之隔了,可偏偏这时候起了雾。 究竟是哪里忽视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很多看似合理的线索,看似毫无联系的人物关系,都在微妙的发生着变化。 凶手想他们结案,林以乔偏偏不顺他的意思,高调而又严肃地说道:“恐怕要让沈公子失望了。平王殿下,这案子另有真相,还不能结案。” 有人主动认罪,为何不能结案?再拖下去李云成的耐性都要耗尽了,他一直求的都是名正言顺服众的结案,不悦的发话道:“只要六子醒来,人证物证就都齐全了,我想不出有什么不结案的理由。” 林以乔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这案子不止六子一个凶手,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已经有眉目了,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又继续说服道:“现在他人也没有醒,路上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殿下的人证可就没了,虽说有他认罪画押的供词也够结案。不过我肯定是会查下去的,要是殿下结案了再被推翻......而且殿下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不妨再多等上几天,大夫也说了,他这几日肯定会醒来。” 沈牧之不屑的骂道:“口出狂言,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同云成兄谈条件?!想博出名有的是办法,威胁平王殿下可是大罪!” 岂料,李云成沉思片刻,还就应允了下来:“本王就多等上几天,若你是信口开河欺骗本王,你知道后果。” 当着他的承袭宴会,都敢滔滔不绝与他作对的,李云成自然相信林以乔不会就此罢手的言语。他也不想被人说以强凌弱,姑且给她几日时间,若真的如她所言,他也不吃亏。 顾十三不明白林以乔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上赶着求着要帮忙,即使那人是她心上人的兄长,那也是不对头的兄长。 林以乔也知道斗不过顾十三的无赖,经不住他一再纠缠,提醒道:“你说,最不想我查下去的会是谁呢?!” 顾十三也不笨,听完直接反对:“你这是......不行,太危险了。”果断地拒绝了林以乔要以身做饵的计划,又数落道:“你这女人真是心大,没事净喜欢把自己置入险境,真是片刻都不让人省心。” 林以乔觉得自己在日渐退步,连侧写都出会出差错,现在居然还要用以身犯险来引出幕后之人的下下策。 不过如果因此能速战速决解决此事,她觉得值,仿佛顺着风都闻到了杏子的果香味。 林以乔看了一眼自信满满地说道:“有周吉在,没事的。如果连周吉都制服不了这个凶手,那他可就真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啦!” 周吉很酷的‘嗯’了一声,他虽不赞成她的计划,不过保护好她还是有把握做好的。 顾十三见状拿着扇子直敲他自己的额头,说道:“现在连周吉都是你的人了,要不你干脆直接把我收了!”他转动了下眼珠子,尝试继续劝说道:“即使周吉能全天候看护你,也难保会有遗漏的时候,你要真出什么事,让家里的老人怎么办!” 林以乔好歹也是练过防身术的,若真有什么意外,凭她那几下子撑到周吉赶到搭救还是可以的。 她知道顾十三是担心她,是有风险,不过她愿意担。而且现在话都放出去了,不可能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就收网:“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肯定会坚持到底的,现在在你眼皮子底下,总比不能掌控的安全。” 顾十三无奈,哪有这么倔强的女人,提出了他的条件:“既然是在我的掌控之中,那本少爷要贴身寸步不离地守......盯着你。” “行!”林以乔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她这几日都要四处去露脸,给凶手可乘之机。 多个手无寸铁的顾十三,也许可信度更高,能让凶手放松警惕,这样暗处的周吉也能更隐秘。 见她身处险境,居然还如此云淡风轻,说到凶手的时候,简直跟等待自家亲戚来访一样期待,完全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顾十三放弃了劝说,骂骂咧咧道:“你......比男人还熊的女人,真不知道老李喜欢你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瞌睡惹的祸 田府上下一时闹的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好奇是不是真的有其他凶手隐藏在背后,更是怀疑会不会是他们身边的某一个人,不过最多的还是八卦顾十三和林以乔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人毫不避讳的出入各种场合,形影不离,连吃东西,顾十三都要分一半,如此这般行径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凶手没引出来,流言蜚语却是四起。不过这些时日,陪着她到处招摇‘约会’,从某方面来讲顾十三还是乐在其中的,比他以前带着任何一个女孩子游玩都要乐在其中。 虽然林以乔很多时候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她也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会些抚琴吹箫的技艺配合气氛,还经常会做出些出其不意的行为,关键这只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戏...... 但是顾十三却很认真,他没有了最初的担忧,好像忘了有人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要他们的命。不重复变着花样的计划着每天的活动,期待能把心里想做的事情都做上一遍,哪怕是假的,却也会成为他回忆的一部分。 不过林以乔的睡眠质量最近反而好了起来,经常失眠多梦的她,好像要把之前没睡够的觉全部补回来似的,总是睡不够的想犯困。 有时候他们正下着棋,他多思考了片刻,林以乔便打起了瞌睡,手里还拿着棋子,整个人睡的摇摇晃晃的。 有时候他们正说着话,她突然就没下文了,一看,托着脑袋又睡着了...... 顾十三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夜里去做贼了,不过倒觉得是件好事,不出去走动也好,巴不得她多睡一会,省的她一来精神,就出去冒险招引凶手。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陪着她打瞌睡也不错,看着树影下的她,睡得如此香熟,他的心里会觉得无比的踏实:“也许是最后一次,和你的距离这样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除了嗜睡,林以乔近来胃口也不佳,吃什么都淡的没有味道,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甚是奇怪凶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想着想着就会睡过去,醒来就好像断片了一样,失去了意识一样,而且每天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林以乔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每天浑浑噩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可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被人下药了吗?!什么时候?!怎么下的?! 饮食方面她吩咐了莺莺格外留神,莺莺更是为保险起见每每都用银针验过才安心。如果有问题,不可能就她一个人中招。 林以乔怕自己难得的清醒又错过什么,第一时间对着顾十三轻声嘱咐道:“不要让我睡!” 她不想把动静闹大,更不能请大夫,如果真的是凶手下的手了,那他要是察觉到林以乔发现了端倪,很有可能就会收手,到时候便前功尽弃了。 林以乔拿下头上的发簪,一犯困就使劲扎自己,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停的重复默念着:“什么是我有,你们没有的?” 什么她有的,他们没有的?顾十三也想不了那么多,看着她一下下的扎在手腕上,血肉模糊,不忍却也不知道怎么能帮到她。 他冲着不远处的周吉一个示警,要是有人在暗处盯梢周吉不可能没发现,有外人进来动手脚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顾十三抱着林以乔本想先回房再做打算,可是却听见她虚弱的说:“去......去琴韵房里。” 连刺伤都阻止不了自己想闭上眼睛入眠的冲动,林以乔更加明确她是被下了药,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一种让人失去自控,神经缓慢,逐渐失去意识的药物。这凶手的手段的确高明,悄无声息地就得了手,竟然没一个人察觉,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更是想不到是究竟怎么被下药的,完全看不出任何中毒的征兆。 也许是血流多了,此刻林以乔虽然很虚弱,神智反而清醒了许多。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可也不能排除是她房间里的某样东西,她能确定的是琴韵的房间目前是最安全的。 琴韵不知道这一趟出来会耽搁这么久,眼看着花魁大赛日子将近,她只能先回去了。她走了以后,房间一直空着,凶手也不可能会想到在那里面做文章。 顾十三放下她后,便走到门口喊着莺莺吩咐道:“我今天晚上宿在这里,你去多打些冷水来,顺便帮我拿些止血的伤药和换洗衣物过来。哦,对了,再泡上一壶浓茶,茶越浓越好。” 莺莺应允下来,却又伸长了脖子探着头想看看里面躺着的女子,是不是她家主子。她疑惑的皱着眉头,明明看见林以乔和顾十三在院里说话的,一眨眼人都不见了,好似看到顾十三抱着个女子,却是进了琴韵的房间。 顾十三来不及多解释,挥挥手催促道:“快去,记住,一切如常!” 莺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也从她老主子的神态里读到了事态的紧急性。 直到她帮忙拿着东西进了房内,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为林以乔准备的,看到满手是血的主子,一向性子安稳的莺莺是又焦急又心疼。 顾十三一边麻利地处理着伤口,一边再次叮嘱着莺莺:“你把冷水全倒进木桶里,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记住,最重要的是对外一切如常,其它的有我!”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和着衣服把她整个人都泡在了冷水桶里,更是细心地把林以乔包扎好的手挂在木桶外面。顾十三一心只想着她说的不要让她睡着,尤其是看到她不惜自残来抵抗大脑发出的指令,他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想着冷水,浓茶总应该对保持清醒有帮助的,其它的他也顾不上去想,现在她没事才最重要。 也许是药物日积一直存在在她的血液中,在冷水刺激的帮助下,一个哆嗦林以乔算是清醒过来了,她这几日一直觉得身子沉重,本以为是着了凉,或是连续失眠导致的,所以就疏忽了。现在整个人轻松又爽利了不少,轻声地说道:“我想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招,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局 外有周吉,内有自己,林以乔更不是蠢笨之人,按说他们三个一起,是万事俱备就等凶手自投罗网了。可是现在她却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样的情况下被下了药,凶手不动声色的瞒过了所有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是怎么做到的?!顾十三越想,神色便越加凝重,白皙的脸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冷冷的白霜,在喂林以乔喝茶的时候,他的动作才多了些柔软。 顾十三压低愤怒的声贝,冷静地分析道:“我除了没有和你同塌而眠,其余时间都在一起。我没事,你却有事。你说的有的没的,会不会和你房里的床褥有关?!” 林以乔没想到顾十三正经认真起来,才思敏捷地丝毫不逊色于旁人。他提到的林以乔也猜到了。只是虽然他们现在是居住在别人的院子里,可她的起居饮食全部都是莺莺一手包办的:“要是有其他人碰了我贴身的床褥,物品,不可能在没有引起莺莺注意的情况下做到。有外人进来周吉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这点顾十三是赞成的,莺莺心细,做事更是一丝不苟:“既然醒了,就别泡在冷水里了。那有干净的衣裳,先换上。我们再慢慢聊。”说罢,顾十三拉好屏风,候在门外。 林以乔看着自己的手被夸张地包成了粽子一样,就露出几个手指的指尖,不禁一笑道顾十三这包扎功夫还是一点都没长进,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他一直在身边。 虚弱无力的缓缓换着衣服,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花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的声响,让此刻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顾十三下意识就推门进去查看她的安危。 “是花,原来是花!”林以乔衣裳不整的蹲在地上,手翻了翻枯萎的花树枝,激动地说着话,看到顾十三更是惊喜的捏起一小撮给他看自己的发现,完全没意识她此刻衣着的不合时宜。 顾十三多怕是那‘神通广大’的凶手又出了新招,见她没事才舒了口气,继而为他的鲁莽闯入而尴尬,偏偏掉头想走还被林以乔拦着,不停的要给他看什么枯树枝。 林以乔沉浸在自己的发现里,拉着顾十三说个没完:“你看呀,是花,我找到突破点了,你脸红什么,我终于找到隐藏的拼图块了。”真的是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还不一锅端个干净,她觉得遭的罪总算是没有白费。 终于发现顾十三为什么眼神一直闪躲和他脸红什么了,看什么枯树枝啊,她外衣都还没穿好,领口更是耷拉着没有收紧,是硬拉着人家看她的糗态呢!林以乔羞愧的不知道是捂着自己好,还是捂着他的眼睛好,连忙转过身去。顾十三赶紧撤到外面,长吁一口气。 林以乔收拾好后,便让人去请了平王殿下过来,顺便把她怀疑的目标对象也一并全‘请’了过来,凶手那么喜欢睡觉,那她偏偏不让他安眠! 敲锣打鼓的动静惊了整个田府,过来看热闹的人围得整个院子水泄不通,她的院子灯火通明,被人看押站在那的分别是花夫人,徐夫人,吴夫人,田老爷,还有顾十三口中的花匠‘表哥’。田老爷可真是一家‘团圆’人齐了。 几个人一时各自心虚,相视无语。还是花夫人最先开了口,她实在受不了周边众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厉声质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大管家认了罪你不服,现在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拿我们几个充数吗?!” “花夫人口中的大管家可是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怎么从花夫人口中说出来,他倒成了不相干的人了!”林以乔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接着说道:“夫人别急,先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田老爷知道后,面容微怒却未敢质问,他现在身上还背着几条罪待审呢,没有上枷锁直接关进牢里就不错了,殊不知,这只是火苗苗,让他上火上头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林以乔在入正题前,明知故问似的反问道:“徐夫人,你好像很怕这瓶花?!从一踏进院子来,你们就刻意站的离它越远越好,它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口中的花,是她特地吩咐莺莺故意摆在那里试探用的,和她房间里今日插的是同一种花,不同的是这个瓶子里的花是刚刚新鲜摘下的。 沈牧之不屑地评论道:“故弄玄虚。” 林以乔看了他一眼回道:“门口在那。”她可没心思照顾沈牧之的情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人身攻击,一再出言不逊,想要她对他以礼待之,那他也要拿出教养来。 不是读过几年书,就能对别人指手画脚,不是有个富贵朋友,就可以口无遮拦。 她爱听不听,不听滚蛋的漠视态度,让沈牧之如鲠在喉般不爽,嘴里不停的重复囔囔着有辱斯文四个字。 林以乔转过头说道:“那就从阿香的死开始讲起。她应该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秘密,才导致被人灭口。我曾误以为是大管家六子,还旁敲侧击的试探过,证明他的确是知情的,可让我最后确定他不可能是真正杀人凶手的,恰恰正是那封自杀遗书。” 说着她把遗书拿出来,同六子平日里写的字做了一番对比,然后展开一同放到平王的跟前,继续说道:“可以看出认罪的手指印的确是六子本人的,然而字迹完全不一样,我想这样的书信他不可能会找人代笔,这是其一。其二,六子根本没有那么好的文采,遗书里用了那么多的成语,每一个都恰达好处。最后,会些书法的人应该看的出来,这些字体的落笔至少有多年的功底,如此有书法造诣的遗书,让我意识到六子只是可怜的替罪羔羊,还是只心甘情愿的替罪羔羊。” 林以乔看着花夫人,眼神里有谴责,有失望。是对她丝毫没有良心不安的恶毒心肠的谴责,对她没有半分内疚的理所当然而失望,道:“如此好看的一张脸,怀着的却是蛇蝎心肠。若你的本性就是如此的,那我真替对你一往情深,甘愿为你赴死的六子而感到寒心和不值。他若知道你一直在利用他,甚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是你和你的情夫,你说他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为你守口如瓶?!”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脚踩了几条船 杜小花的脸上有丝惊慌,有丝阴霾,她狠狠剜了林以乔一眼,一脸茫然,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没有搭理她。 反正现在六子还在昏迷中,就算他醒了,那个傻瓜哄几句就好了,小花自信六子不可能出卖她,就算他真的倒戈了,他手里也没有可以指证她的证据。 林以乔不急不慢地掉转枪头,上下打量着花匠表哥,说道:“还真是细皮嫩肉,却又不失魁梧,倒是有做小白脸的天赋。听说你爱花,有才,又多情,难怪爱慕你的人是比比皆是。只是我好奇想问一下,阁下的真心究竟是在美貌如花的花夫人身上呢,还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的徐‘表姐’身上?!” 徐章未做任何反应,徐夫人就抢着接过话去:“林姑娘,你糊涂了,关我什么事,我那天夜里的事可都是和你交待过了的,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 徐夫人像是话里有话的暗示道,她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林以乔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反问道:“你确定你和我交待的真的是事实吗?!难道这不是你费尽心思,一环扣一环安排好的一个局吗,想让我对你的供词深信不疑,从而洗清你和徐章的嫌疑的一个局!” 徐氏从邀请到上演推心置腹的戏码,都是计划好的。看似是为了她女儿,担心以后在田府没有立足之地,其实她是把林以乔当作牵线木偶,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怕林以乔查到端倪说出去,而是想借偷情的隐晦来摆脱她和徐章的嫌疑。亏得林以乔还真信以为然,差点就忽视了她。 见徐氏沉默,林以乔又好心提醒似的说道:“不明白?!那我就说的再明白一点。你先是主动向我示好,提出邀请。再有意暗示我你那夜其实是有人证的,却又表现的很难以启齿一般,只言片语间引我自己去怀疑,这样找到的真相反而更容易让我相信你。而且你知道我肯定会再派人来多方打听,便指使你的贴身丫鬟莉莉,故意透露偷情的消息和细节给顾十三,由他转述给我,以此更加坐实了你们的偷情,那夜的私会更是彻底排除了你们杀阿香的嫌弃。我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却也并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这次按耐不住性子在花里对我下药,容易引火上身却也是最容易得手的办法。若不是如此,我还真不知道藏在背后的书法高手就是这个园艺高手。” 顾十三一听自己是被利用的,敢情那些隐秘消息,都是等着他去听的,并不是因为他俊俏多金迷死人得来的啊?!自信颇为受打击,想起当时莉莉借故揩油,占他便宜却也是事实,说起来也算是有被自己的容貌迷住的。这么想,顾十三的自信又恢复不少。 林以乔的思绪跳跃,众人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纷纷露出疑惑震惊的神情,包括一旁自诩饱读诗书的沈牧之也是听的一脸懵,她索性直白地解释道:“这么说,阿香是因为不小心撞见了花夫人与徐章的奸情而被他们灭口杀害。之后徐章更是为了转移视线,想到可以伪造成连环杀人案弃尸在水塘里,来嫁祸他人。而弃尸那晚,没想到花夫人会特意找田老爷过来给她做不在场证明,于是徐夫人就绕了一个大弯子,暗示我,她那夜在与徐章偷情,让我深信不疑,为她和徐章同时洗脱嫌疑。” 徐章很淡定,自负的人往往自大,他无辜地从容反驳道:“这位姑娘慎言,你说的这些都是重罪,可有什么证据?不能无凭无据就要冤枉我与夫人偷情,小的是个男人,倒没什么损失,可是你叫夫人以后在府里如何自处,她的夫君又该如何看她。更别说杀人弃尸这样的罪过了,小的是从未做过,天大的冤枉啊!” 林以乔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承认,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拿出验尸记录一一解说分析道:“所有小丑案的死者,她们均是被奸污,被残忍虐待后,窒息死亡的。而阿香证实是在水里溺死的,身上各处虐打的伤痕全都是死后刻意加上去的,她虽衣裳不整,可死前并没有行过房事。而且荷花池的水里满是泥沙,青苔,各种寄生物,偏偏阿香的鼻腔里完全没有发现这些物质,在她身体伤口缝隙,口腔等地方都找到了残留的花瓣,这些花瓣颜色不一,品种不一,其中这种黄色的美人蕉,是特别为花夫人栽培的,全府上下能同时出现这几种花瓣且有水的地方,就只有花夫人每日沐浴的木桶,这些都足以证明那也是阿香溺死的第一现场。可一具尸体若是死在花夫人的房里,还泡了数日之久,经常进出她房间的人众多,加上田老爷时不时留下过夜,不可能一点都不被人察觉到,我一直很好奇她用的是什么方法,不过我猜最直接的就是这第一案发现场并不是花夫人自己房间的木桶,而是在你房里准备的那个,我想证据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带着从徐章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和结果,一一呈报上来。原来林以乔前脚把人带走,后脚就安排了人进行彻底搜查。结果真的在徐章房间的木桶里发现了很多指甲划痕,在收有花夫人专用的美人蕉花瓣地方,还找到了阿香遗落的香包,是他在慌乱之下没有察觉一并收在了柜子里...... 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他继续喊冤狡辩。阿香一直心仪徐章,那天她拿着亲自绣的香包迫不及待想来赠予他,表明她的心意。没想到却撞见他与花夫人在行苟且之事,两人慌乱之下只能把阿香使劲往木桶里按。 阿香死后,她的尸体一直被徐章藏在木桶里面,在想出万全之策前,他只能不断的用鲜花来掩饰尸体的味道。 徐夫人突然指着徐章,大声地哭诉道:“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原来当初你主动提出来当我的不在场证明,是想利用我脱身。亏得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犯下如此罪行,你难道还想拖我下水吗!” 徐章听完,好像难以置信一般,眼神逐渐失去光亮和色彩,死心地认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杜小花的自白 这时候,花夫人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断地求着田老爷:“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这一切都是徐夫人和徐章设局陷害我的!” 田老爷气的直抽抽,他本就是翻脸无情的人,再宠爱花夫人这会也是一脚踹开她。其实就算他信又有什么用呢,他自身都难保。 花夫人像疯癫了一般,指着林以乔又哭又闹的嚷嚷道:“都是你,你冤枉我,对,你喜欢六子,所以你包庇他,你嫉妒六子喜欢我,你就故意诬蔑我。他就是个穷光蛋,没出息,穷的揭不开锅还想我陪着他过苦日子,痴人做梦!当初要不是我好言劝说,他早就寻短见死了,是我救了他,还留他在身边,赏他一口饭吃。现在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要替我顶罪,是他还给我的,你为什么要多事!” 扭曲的脸盘哪还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夫人,简直像是乱咬人的疯狗,这些话尽数落在赶来的六子耳里。 六子刚刚醒来,一听说花夫人被带走了,他不顾身体,支撑着跌跌撞撞赶过来,没想到用性命想去维护的女人,居然说着这样的伤人话语。看着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面具之下是如此丑陋姿态,六子面色如同枯木一样,他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 人之疯狂,是因为人之绝望。徐章对他与杜小花的奸情,和他们杀人抛尸的所有罪行都供认不讳。而杜小花剩下的是嘶吼的怨恨,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大难临头各自飞,三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现在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杜小花:“我多想和其他人家的女儿一样,是父母手里的明珠,可是不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哥哥他想要的一切,成全他的人生。我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不行,因为他的家里比我们家还穷,他给不出足够的彩礼钱,让我的父亲可以心安理得的卖了我,拿这钱去给我那哥哥盖房子,娶媳妇。我过够了苦日子,受够了什么都要以哥哥为先,我愿意嫁给年迈的田老爷当他最小的妾室,就为能堂堂正正的拥有话语权。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明明是那么地年轻貌美,大好年华,却要在这个大宅子里孤老一生的枯萎,然后徐章出现了,他这个人如同他种的花一样,绚丽迷人,有才情又细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花朵一样绽放,在肥沃的泥土里,明媚的阳光下,活的灿烂与自在。六子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带着姗姗来迟筹到的钱回来了,可笑他还天真地想带着我远走高飞,或许曾经我向往过有一个像他这样无条件为我的丈夫,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杜小花了。我们回不去了,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他,两千两,呵,能给我什么样的生活,还不够我吃上一个月的血燕!或许六子代表着的只是我曾经的纯真时光,我们从来不是爱情!我没有逼迫过他,是他说没有我活不下去,哪怕守在我身边看着我都好,他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供我驱使,有贼心没贼胆,没见过他那么胆小怕事的,明明对你有怨恨也不敢表现出来,若不是我推波助澜,他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慌里慌张的还把事情搞砸了,不然你哪还有命在这里指证我们。他经你上次那么一吓唬,整个人更是变得疑神疑鬼的,我怎么可能让他这时候良心发现,他要是自首,肯定会牵连我出来。他知道是我杀了阿香之后,他能想到的办法居然是带我走,简直是愚不可及,我告诉他的目的是想让他替我们顶罪。好在他最后还是听话照办了,没有让我失望,没想到却因此被你看出了破绽,你的命可真大......” 听完杜小花的近乎崩溃却又异常清醒的话语,林以乔不知道是该同情她的家庭,还是悲叹她的人生。 最难过的就是如大梦初醒的六子,他是那样的深爱着杜小花,没想到他甘愿把命都交付的人居然一直只是在利用他的痴情,原来她喜欢的早已不再是杜鹃花,是他太执着,执着的天真。 徐夫人:“殿下明鉴!民妇冤枉!我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林姑娘说我们偷情实属无稽之谈,我要真做了这样羞耻的事情,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丫鬟到处去说呢,不信殿下可以让莉莉来当面对质,肯定是他们听岔了。那夜花妹妹突然叫走老爷,民妇一个人在房里休息,没有任何人证,我是害怕被人怀疑是嫌疑犯,就同表哥诉过苦,表哥提议我们可以互相作证,没想到他是想利用我脱罪,民妇也是一时糊涂啊,真的仅此而已,民妇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一无所知的啊!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同徐章多年没见,若是一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为人,当初断然不会推荐他入府当差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同花妹妹做出这样的丑事!林姑娘,你不能因为我对你抱怨了几句就妄自臆测啊,不能因为他来过我房里就横加猜测,我真的是冤枉的!” 李云成还未判决,徐氏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喊冤,她的情绪倒是比两个认罪的凶手还要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完这个求那个。 林以乔并不觉得徐氏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冤枉,更不觉得她是无辜的,她见到那瓶花的反应是最真实的,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所以花里被下了药的事她肯定是知情的,她知道闻久了会伤及神经和大脑,成为废人,虽然初始伤害没有那么大,但她的身体还是自觉的保持距离。 可是徐氏的那番陈诉的确是无懈可击,事实这一切真的是林以乔推断出来的,或者说是徐氏想她这么推断的,她手里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徐氏参与其中。 徐章在听到徐氏把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流露出来的震惊失望,然后绝望心死,林以乔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干干脆脆的认了罪,接着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直接等死一样,林以乔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直到最后他都会选择保护她,想他开口把徐氏咬出来是不可能的。 林以乔不由疑惑他们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徐氏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教唆,指使,都应该有罪!可这罪,真的能定的了吗?! 她好像看到徐氏低头忏悔的面容下是一张狰狞得逞的脸......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尾声 吵吵嚷嚷了一夜的田府宅院,好不容易落下了寂静,很快又被一辆辆马车的嘶吼声唤醒。 耽搁了这么久,没想到会怀着这样的心情离开,林以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送行的徐氏。 当初来的时候,徐氏表现的便是这样的沉稳,大方,微微躬着的身体,说着再得体不过的话,唯一不同的是,在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中,林以乔看到了多出来的那一丝诡异和得意。 林以乔并不打算追究六子杀她未遂的事情,他受的打击已经够了,现在活着怕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幸好吴氏也愿意收留他继续在田府干活,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彻底从过去走出来,选择他自己的去留,真的开始新的生活! 李云成念在吴氏主动坦白,两两相抵,并没有多加追责,罚她诚心思过。对于吴氏来说,这不是什么惩罚,她自己的心里早已经画地为牢,这辈子都会安稳的守在田府,吃斋念佛,为活着的人赎罪,死了的人超度。 田老爷非得写了休书才肯跟着他们回去过审,好像只有让杜小花成为人人谴责的弃妇,死也死成孤魂野鬼,他才能身心舒畅的出口气。 曾经是那样的光彩夺目,此刻像是开败的花朵,杜小花并不意外会收到这封休书,也好,拿着她便是自由身了,即使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至少身边还有徐章陪着。 只是她满怀期望看着的徐章,犹如一潭死水,平静的没有任何反应,更是没有一句温暖话语,甚至连个宽慰的眼神都吝啬的不肯给。 他的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一张不起眼的饼,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上面,神情复杂,眼神飘忽...... 这张饼是徐氏准备的,她向来细心周到,给所有人都备下了干粮和点心,方便他们路上填填肚子。尤其是平王和田老爷的那份,更是她精心准备,尤为丰盛。其余的随从就是按人头分了几张饼,而杜小花和徐章也分到了一张,杜小花冷哼一声,这样的吃食她看到不想看一眼。 偏偏徐章表现的格外重视和珍惜,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它,不扔也不吃,甚至还小心地收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于他,这是一份来自徐氏的最后礼物,也是她最后的温暖告别...... 一路上,只有马蹄声踏过泥土的声音,车轱辘在坑坑洼洼地路面上驶出两条深深地车辙印,林以乔一直没怎么说话,嗜睡的原因已经找出来了,可她还是总提不起精神,眼神经常停留在一个地方,久久不动,不知是出神,还是失神...... 莺莺清楚林以乔眼神的好使程度,任何细小错处,一览无余,只要她想知道,好像就能穿透看到,包括人心。这会被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莺莺是浑身地不自在,躲无可躲又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想说什么却又怕不小心打扰她的思绪。 直到顾十三闯入她们的马车,才打破了这种异样的沉寂,得到顾十三眼神示意的莺莺赶紧说道:“我去外面透透气,你们聊。”更像是得救了似的,舒了口气。 以前林以乔也经常想事情想的走神,经常一动不动地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经常满怀心事的一脸落寞......而刚刚马车里的气氛,都不似这些中的任何一种,更像是没有一丝生气地死寂,让莺莺觉得不安害怕! 马车很快就要进城了,一进城,他们就要分开了,也不是生离死别,可顾十三心里就是无限地不舍,他在怕这次分开之后,再见时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也许他再也不能站在她身边最近的那个位置...... 望着林以乔苍白无力地脸,顾十三犹豫了一路的话,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开始他就做出了选择,继续维持现状很好,他还能在她身边,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替她解围救场......就让它一直深藏心底,属于他一个人。 顾十三一脸他只是顺手之举,生涩地说着似非关心的话语:“这是我从你房间的花朵里收集到的粉末,你外祖父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顾十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要真想下杀手的话,不可能单纯让她嗜睡这么简单。要说医术,全城的大夫都比不上孙老,顾十三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说完,顾十三把药粉往林以乔的边上一放,又好像不放心一样,拿起来放到她随身的包袱里,看到一并收在里面的玉佩,他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会,放在一起也好,这样她才会记得,才更稳妥。然后摆出一脸满不在乎地样子说到:“我待会要回家交人,你要有什么事就找......反正别找我,我身边的人都让你用了!” 林以乔慵懒的动也不动一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她现在这样子回去,让两个老头子见到了,怕是又要心疼地唠叨上半天了,指不定还要关上她几天禁闭,盯着她的一言一行,直到彻底痊愈才肯放行。 想想,还是先回别院休息一个晚上,再收拾的精神抖擞地去见他们最为合适。顺便先查看一下招财进宝这几天监视庄家兄妹有没有什么收获。 也不等一一告别,继顾十三的车马离开后,林以乔的马车也驶离了队伍,她一来没兴趣跟着去领功,二来也不想浪费时间同那些人假惺惺地笑着告别,她可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癖好,此别不复再见才好,也省得听他们带刺的话语给自己添堵。 此举自然是很多人乐意见到的,白雪是其中一位,听到青兰的回话,她十分得意的评价道:“算她有自知之明!” 白雪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笑得春风满面,这次连破两案,必须是她与平王殿下的功劳。眼看着林以乔在田府出尽风头,她可都是一笔一笔记在了心里。这会,要是林以乔还腆着脸跟他们回去抢功,她定要叫她知道有些功劳不领可比领了好。 沈牧之回来的一路上脸都要笑的僵硬了,他可不是因为破案而开心,而是马上就能拉着李云成的小尾巴,光明正大地见到他心仪的李云墨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李云墨的一颦一笑,一想到要同她表明心意,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不停的想着如何给李云墨一场最完美的告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不人可貌相 黑夜中,一个彪悍的身影,正堵在别院的大门口,他的身后跟着好些个随从,每两人隔着一个箱子的间距站着,似乎是来者不善。 莺莺眼尖,一早就叫住了车夫,让他先把马车停在了离别院不远的拐角处,请示着林以乔该怎么办。 大晚上的,这虎背熊腰的人堵了她们家门口,就她们两个女子,和一个只知道赶车的车夫,莺莺心里想想都害怕,暗暗后悔真应该让周吉护送她们安全回家才走。 他们刚进城没多久,顾家的下人就来报说,周管家前些时日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腰,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这几日更是连身子都翻不了了,越发地严重,周吉担心是肯定的,林以乔也不知道他傻愣着在犹豫什么,命令他赶紧不要耽搁了,立即赶回去看看。 莺莺知道林以乔是不想让两个老人家担心,才选择先回的别院,也知道她不可能大晚上地跑去麻烦任何人,现在事态不明,所以干脆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去客似云来住上一晚?!”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林以乔没有回答,眼瞅着那魁梧的壮汉有些熟悉,而且他一直在敲门似乎在说着些什么话,敲门的声音同他说话的嗓音一样,轻声而温柔,好像并没有恶意,不然凭他们这么多人,区区一扇门,又岂在话下。 林以乔轻轻拍了拍莺莺的胳膊,说道:“那人看着眼熟,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许是访客,我们把车赶过去看一看。” 岂料这车夫是个软脚虾,被莺莺这么一闹腾,吓得要直接结钱走人:“姑......姑娘,小的就是个赶车的,你这都看到门口了,干脆下车多走几步自己过去!” 莺莺瞧他畏缩懦弱的样子,比她都还要胆小,一个大男人怂成这样,还要扔下她们两个姑娘家提着大包小包走路过去,心里就不住的冒火,说道:“赶个车都怕,你还赶个什么车,我们家姑娘腿脚不便,你要不送我们到门口,你这银钱也别想要了!” 车夫:“你这姑娘好不讲理,你这么凶,他们看了肯定都怕你,你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小人物呢。今个这钱,你不给也得给。” 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这车夫同莺莺说话的语气很是硬气,颇有几分无赖的样子,他是怕过去面对那彪悍壮汉,可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可没放眼里。 大晚上的没必要同这样的人置气,指不定要吃了亏去,林以乔二话不说就付了银钱打发他走人,这样厌恶的人格,留下来也不会是她的帮手。 这时候彪形大汉,突然挥手打发了身后跟着的所有人,就他自己还站在别院的门口徘徊着,好像非要等别院里的人给他开门不可。 林以乔总觉得是认识的,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药粉的后遗症。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说道:“你留在这看着行李,我去探探情况。” 见莺莺不赞同的使劲摇着头,又担心的不松手,林以乔又宽慰道:“不用怕,指不定他中看不中用,一对一,我不一定会输,而且说不定是虚惊一场。若是不幸,你留下还可以去搬救兵,总比两个人都折进去好。” 说完,她轻手轻脚的朝别院的大门走去,隐约听到那大汉在说:“你个丫头片子,倔的很!老子解释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还不相信我同你们家姑娘认识吗,这些箱子真的都是姑奶奶吩咐老子买了送来这的,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就开开门!” 门里面传来燕燕的声音:“我家姑娘不在,证明不了你说的话。都让你改日再来改日再来,你就是不听,不知道是谁倔。再说,我家姑娘可没长你这样的亲戚~” 门内还有个男声拆台附和道:“此言差矣,你家姑娘这么奇葩,我看门外兄台的长相还真真同她有几分神似,说是亲戚,不无可能!。” 大灰狼骗小白兔开门?那燕燕言辞尖锐可是句句插在大灰狼的心窝上啊!不过和她一起的男人是谁呢?听着倒像是看热闹,说风凉话的。招财进宝可不会这样说话。 就在林以乔疑惑时,那大汉又急着说道:“你看,我其他人都遣走了,现在就一个人对你们二个人,你们还怕啥呢,我都说了这些箱子是易碎物品,来回搬搬抬抬的要是磕着碰着,打碎了,我怎么向姑奶奶交代啊。” 燕燕从门缝里瞧着是就剩他一人了,可他那块头能顶上好几个,铁了心不开门:“谁知道你是不是吩咐他们躲在暗处,大门一开,要都涌出来怎么办!而且你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我一个弱女子管什么用,和我一起的那人算半个男人已经撑死了,他那举止比我还娘们儿呢。” 门内的男人听到燕燕如此的评价,不爱听了,不服气的就要和她理论一番,辩驳道:“你说谁娘们呢,也不知道是谁看到毛毛虫都害怕,那么小的一条虫啊,吓得是哇哇大叫,像个三岁孩童,真真是丢人~” 很快,门内就传来一声男人的吃痛声,不排除是被燕燕修理警告了的下场! 那壮汉还真是一遍一遍的重复解释,好言求全,听着倒是他比较委屈。 他口中的姑奶奶是何许人也?听着像是个很凶,很蛮不讲理似的人物! 只是这个姑奶奶为什么要给自己送那么多箱子来呢?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林以乔思量着。可就是没想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奶奶这么一号人物! 直到她看清了那壮汉的侧脸,才恍然大悟一样,那一脸络腮胡的大块头不正是黄天霸吗!那他口中的姑奶奶岂不是自己!! 那还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因为赌场的误会,这黄天霸整天姑奶奶前,姑奶奶后的缠着林以乔赔罪献殷勤,非得帮她做点什么才舒坦。林以乔烦的没辙,就说让黄天霸去找上百种好酒来,不带重样的,他们就算是两清了! 本就想摆脱黄天霸的蛮缠,随口一说,林以乔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黄天霸之后还真的就没人影了...... 瞧着黄天霸现在的架势,莫不是这箱子里装着的就是他费心费时给自己搜罗的上百种佳酿?!他还真是个实诚的小可爱!想到这,林以乔有种网购到货的兴奋,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想要拆包裹,不对,是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