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招鬼体质吗》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莫名的醒来 痛!!剧痛!!! 脑浆就像沸腾的滚水一样,让况廖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片刻后,潮水一样的剧痛渐渐平息,况廖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涔涔汗水渗入了眼睛,让况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这这是哪里?” 陌生的屋顶,墙皮暗淡开裂,边角有淡黄色的水痕和霉斑,就像一块块长在白面上的黑蘑菇。 蛛网层层叠叠,拉扯出好大一块空间。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况廖感觉的后背已彻底僵硬了,看起来他在这里昏迷了很长时间。 身体还有些无力,况廖翻转眼珠,看到了地面上霜白的月光。 顺着月光看去,有一扇小窗户,静静镶嵌在墙上,就像就像生物课上观察箱里开出来的那种玻璃窥口。 半截破烂的窗帘挂在旁边,上面原本鲜艳的颜色褪去,露出了苍白阴沉的底色。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把视线从窗帘上收回,况廖动了动手脚,想要站起来。 还是没有力气,就像被抽空的气球一样,只有脖颈能勉强动一下。 动弹不得,况廖只能平心静气的闭目休息,同时脑海中,开始尝试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些记忆的片段陆续在脑海中翻腾,况廖眼神一凛,记忆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红,大红,深红,暗红 就像揉和了大量红色为一体,那鲜艳到刺目的颜色是那样的深刻。 记忆很深刻,但对眼前的困境没有一点帮助。 收回散乱的思绪,况廖发现体力正在缓缓恢复,有了一些力气。 慢慢坐起来,况廖终于看清了屋内的环境。 斑驳,老旧,潮闷的空气中,能嗅到那股沉甸甸的霉斑味儿。 视线突然顿住,况廖愕然的瞪圆了眼睛,望着墙壁上的红色大叉。 记忆里,墙壁上应该是斑黄的开裂墙皮,怎么多了一个红色大叉?而且那股鲜艳到刺目的红色,跟记忆里的那抹红色身影到底是什么关系? 况廖想不出两者的联系,只感觉一股深深的不安与惊恐笼罩了心田。 “离开这里!” 不管两者是什么关系,况廖都不想继续下去了。 急促的喘息几下,况廖强撑起了身体,目光开始搜寻离开的路径。 窗户,破窗帘,墙角的蛛网,屋顶蜿蜒暗黄的水痕,蔓延到四处的霉斑 “门呢?大门呢?!!” 况廖眼神僵直,再次转动身体,依然看不到大门,整齐的四面墙壁,好似在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无知。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况廖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急促,额冒冷汗。 谁家建房子没有大门的?太诡异了!! 僵在原地片刻,况廖好似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向窗口,探头望去。 冰冷,死寂。 暗青色天幕下,只有一轮霜白的圆月,除了这点东西,什么也没有了。 况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恐惧攥紧了,明明寒霜一样的月光冰冷无比,他后背却冒出一片白毛汗。 缓缓退后,况廖没有歇斯底里的狂叫和求救,强压着恐惧和无助,况廖开始沉默的寻找线索。 来到红色大叉那面墙前,一股刺鼻的腥味儿迎面扑来。 “这这是鲜血。” 况廖微微皱眉,但还是伸手想要看看这红色大叉涂抹的时间。 眼看着指尖就要碰到了,屋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飕飕的阴风。 “嘻嘻!是不是很美啊?!” 明明是一句充斥着饱满感情的问句,但在这股变幻不定,清脆无比的声线中,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清脆诡异的声线回荡在屋内,让况廖身上炸开了一层鸡皮疙瘩。 况廖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他的面前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壁,上面暗淡开裂的墙皮下,还能看到暗红色的斑驳墙体。 况廖听觉正常,他可以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小心翼翼的凑近几步,况廖开始寻找可能的传声装置。 墙缝,开裂的墙皮,地面当况廖搜寻到一处霉斑附近时,他的目光不禁停了下来。 仔细查看片刻,况廖身体不禁一震,眼中闪现着骇然,后撤了好几步,让自己远离这面墙壁。 那是一块霉斑,长长的椭圆形。 不知怎么形成的,它青黑色的身躯分成了好几块,披散的头发,细细的眉眼,小嘴,还有尖锐的下巴,隐隐构成了一副女性的轮廓。 况廖不知这是不是巧合,他死死盯着这块霉斑。 片刻后,不知是不是一直盯着的缘故,况廖感觉那模糊的女性轮廓更清晰了。 深深寒意从心底升起,况廖再次后撤几步,几乎要贴在墙壁上了。 伴随着轮廓越发清晰,那霉斑居然开始动了起来。 它就像要涌出水面一样,五官首先开始外凸,牵起了波浪般的水纹。 看着眼前一幕,况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并不是幻觉,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那五官不断扭曲着凸起,渐渐形成了一颗完整的女性头颅。 况廖很想做些什么,来阻止眼前一幕,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本能的无法动弹。 头颅彻底脱离了墙壁,她那两颗没有瞳孔的眼珠,死死盯着况廖,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怨毒与恶意。 况廖退无可退,身体早已紧紧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是是什么东西?” 况廖声音发颤,但还是硬顶着压力问了出来。 可惜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好似脱蛹的蝴蝶一样,扭动着,挣扎着离开墙壁。 就这么片刻耽搁,对方黑青色的身躯已出现了一半。 好像对这种脱离方式不满,青黑色的面孔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啸。 况廖用力捂住耳朵,可那股尖啸声依然让他产生了恶心眩晕的感觉。 伴随着尖啸,青黑色身影双臂用力一撑,身体就像分娩的胎儿一样,呲溜一声彻底从墙壁里拔了出来。 刚钻出墙壁,青黑色身影就开始了扭曲,就像一片无形无质烟雾一样,快速翻涌起来。 况廖只能呆呆看着,什么也不做了。 片刻后,翻涌停歇,氤氲的青黑色身影彻底消失,展现在况廖眼前的,是一副让他膛目结舌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两条路 翻涌停歇,况廖惊恐地发现,青黑色身影消失了,眼前幻化出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长发女人,她背对着自己,头微微低垂,看不见样貌,只有那一缕缕黑色长发无风飞扬。 况廖觉得这女人似乎眼熟,却一时无法想起,不禁脱口冒出一个字:“你……” “嘻嘻……”那女人肩头轻轻耸动,发出一阵诡异得无法形容的笑声,她的头慢慢抬起,突然间,“嘎叭嘎叭”随着一阵骨关节拧动的声音,她的头竟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况廖,透过散落面前的长发,况廖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容,青灰的嘴唇,发丝间露出的那双无瞳白眼。 那一刻,况廖惊恐地瞪大眼睛,之前的事情终于由记忆深处如潮水般涌出,他下意识脱口惊呼道:“又是你……” “哼哼……”红裙女人嘴唇不动,却发出一连串阴森森的笑声,骤然间,她背对况廖,身形暴起,带起一阵阴风迅速向他飘了过来,况廖眼睁睁看着她头未动,身子却在半空中拧了过来,双臂一抬,手臂如同泥捏般怪异的扭来扭去,皮包骨一般的手利爪似的抓向况廖的面门。 就算况廖胆子有多么大,神经有多么坚强,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他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下意识抬手握中脖子上挂的“玛尼石”吊坠,眨眼间,红裙女人的两手接触到了况廖的脖子,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顿时让他的皮肤起了反应,剧烈的窒息感直逼过来。 就在这时,况廖感到手中握着的吊坠散发出一种温热的暖意,与此同时,那红裙女人就像被火烫到一般,瞬间缩了回去,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全身化作一阵散发着冰冷的阴风凭空消失在屋中。 况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力地顺着墙边瘫坐在地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猝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禁不住惊呼一声:“糟了,何少卿!” 他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号码,很快,他便颓然放下了手机,明明手机上显示有信号,但不只是何少卿的电话,就算是其他的号码,无论如何拨打都只是占线的声音。 况廖无力地将头靠在墙上,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看了一眼手机,其实,上面显示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但他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刚才掏出来时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打了这么半天,时间一分钟都没过,他苦笑了一下,不禁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缘于一个抢包的男子。 况廖,今年二十五岁,法学院毕业,一年前加入司法鉴定中心,就职于电子物证检验鉴定部门,三个月前被派到外地学习,刚回来就被死党何少卿拉出来喝酒聊天,原因有二:一是庆祝何少卿成功调入市局重案五组;二是祝贺况廖学习期满毕业归来。 三个多月未见,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两人喝到十一点多,因为第二天况廖还要去中心报道,便率先决定不再喝了,何少卿可不这么想。 “不行,正聊得起劲,你要走?”何少卿不满道。 况廖无奈地看着他:“老大,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可不想通宵呆在酒里。” 何少卿眼珠一转:“干脆去你家喝。” 况廖拿何少卿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酒,街上很安静,无月无星的夜空,一盏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路灯,路上偶有出租车驶过,况廖用寻问的眼神看了看何少卿,何少卿笑嘻嘻地摇摇头:“搭什么车,走回去,当散步。” 空无一人的街道,蓦然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救命啊,有人抢劫……” 况廖和何少卿,一个法证,一个警探,听到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不过问,两人迅速顺着声音跑过去,路口拐角处,一个满脸惊慌的中年妇女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边叫喊“抢劫”一边四下张望,看样子是想追又不敢追,两人跑到跟前,何少卿抢先问:“大姐,出了什么事?” “有人……有人抢了我的包……”那中年妇女指着前方,惶恐地叫道。 “长什么样?”何少卿急忙追问。 “男的,很年轻,二十多,没看清脸,穿着灰夹克……其他的没注意……”中年妇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害怕,我们去追,你快报警啊……”况廖劝道。 “手机……手机在包里。”中年妇女焦急万分。 况廖掏出手机,边拨打报警中心的号码边对中年妇女道:“你在这里等警察来,我们去追。” 他们追过去的这条街道并不是大路,除了他俩,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况廖眼尖,一眼就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一个院大门口,一个灰夹克人影刚刚攀过铁栅栏门,跳入院中。 况廖和何少卿对视一眼,想都未多想,飞奔过去,手脚并用也爬过了院门。 两人脚刚落地,凭空刮过一阵阴风,顿时风过身体,遍体生寒,脊梁沟从下至上一股冷气上蹿,两人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 阴风吹过,两人哆嗦了一下,何少卿禁不住嘟囔了一句:“起风了?这么凉?” 况廖边扫视院中情形,边道:“别管了,找人。” 院门前,一条青石小路直通不远处一幢小楼。这附近都是解放前的旧宅,多建于三四十年代,解放前,这里属于租界地,因此建筑风格均以欧式为主,面前这幢小楼也不例外,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洋楼,多坡屋顶带屋顶间。 首层入口由石柱支撑,形成门廊,右侧上方筑长方形太平台,大理石雕花护栏。二层开一列平窗,檐下转角处设跨甬阳台,其上筑半圆雨厦。 外檐以混水墙面为主,部分为清水硫缸砖墙面,大坡顶,顶部开有多处天窗。 只不过,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外墙爬满藤蔓,藤蔓间露出的墙壁斑驳不堪,多数紧闭着的窗户上,玻璃已然破碎,没有碎裂的窗户则积尘甚厚。 况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洋楼,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无法看清后面屋内情形。 何少卿摸着脑袋,撇了撇嘴道:“怎么这地方阴森森的,拍恐怖片啊?” 况廖皱着眉头,顺着小楼大门口前的水泥台阶往上看了看,对何少卿道:“看,大门开了条缝,抢包那小子会不会跑进去了?” 何少卿疑惑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歪着头打量小楼,奇怪地问道:“他逃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他跳进这院里了?” 况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何少卿抬手一拍况廖肩头:“走,进去抓住他。” 两人迈步上了台阶,来到小楼大门前。两扇黑漆漆的木门果然虚掩着,况廖掏出手机,何少卿一愣:“你要给谁打电话?不用叫支援,就一个抢包的咱俩还对付不了?” 况廖斜了他一眼:“我是用手机当电筒,笨。” 何少卿耸了一下肩头,也掏出手机。 推开门,一阵阴冷的风立时从门内扑面刮来,他俩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对视一眼,都觉得内心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靠,这里可真够脏的。”何少卿皱着眉,小声说道,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呛人的尘土霉味让他的鼻子痒痒的。 况廖点了点头,疑心顿生,同样小声道:“嗯,的确挺脏的,似乎这里好久没有人住,奇怪,空这么久也没有人管管?” 说话间,他们已经迈进了小楼的大门,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一点,自从迈进这幢小楼,便有种异样的气氛围绕在他俩周围,令他们说话都不由自主地变得小声起来。 借着手机的亮光和门外的光线,隐约可以看清小楼的布局,眼前是空荡荡的大厅,尘埃满地,角落处也满是蛛网,一楼大厅左右各有一扇紧闭的房门,不远处一道楼梯通向二楼,楼梯旁一扇小门,应该是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他俩往前刚走了几步,突然间,身后大楼的两扇大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楼内光线立时一暗,两人下意识转头一看,不由得俱是一惊,几乎同时返身去拉大门,那两扇门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拉不开。 况廖见门可以拉开,本想建议何少卿不如先出去,待后援来了,人多以后再搜寻抢包的那个灰夹克,但就在这时,他俩听到楼内不知何处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那叫声传入耳中,听上去充满了绝望与无助,那是一种濒临死亡时才会不由自主叫出来的声音。 况廖和何少卿禁不住脸色一变,相互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不免多了几分疑惑,甚至是惊惧。 他俩同时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那道通往上层的楼梯,可以肯定地是,刚才那声惨叫是从上面传出来的,而叫声过后,楼内重新沉寂了下来,事实上,整幢楼内并非寂静一片,除了可以清楚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外,四方八面,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未知来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何少卿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怎么回事?你听……” 况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声解释道:“放心,这些细微的怪声,应该是老楼里木板发涨爆裂的声音,还有老鼠跑动的脚步声,只是,刚才那声惨叫,可能是有人出事了。” “难道是那个灰夹克?” “有可能。” “我们去看看。” 何少卿说这句话时,并不是用疑问的语气,况廖听了,点点头,也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他俩从小到大,胆量可以说是非一般的大,骨子里都有种冒险的精神,况且中学毕业后他们就被安排加入军队,受过严格的训练,自认为体格和精神有如钢铁般坚强,如今面对这幢充满诡异神秘的小楼,两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尽快离开,而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既然是楼上发出的声音,两人并没有在一楼多呆,迈步向楼梯走去。整幢楼的地面都是木质地板,脚踩上去有一种空洞的回音。 等他俩上到楼梯拐角的平台时,况廖忽然一把拉住何少卿,何少卿一惊,用眼神寻问况廖。 况廖双眉微皱,小声道:“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何少卿扬了扬眉,代替询问。 况廖指了指地面:“你看,楼里的墙壁上布满灰尘,墙皮也脱落了不少,还有墙角都是蛛网,玻璃上也都是厚厚的积尘,唯独这地板上,干净得就像天天清扫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少卿一愣,蹲下身用手机照了照,轻轻摇了摇头:“嗯,是够怪的。”忽然,他语气惊讶地道:“你看,大门又关上了。” 况廖抬眼一看,果然,刚才他俩顺手拉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又关得严严实实的。难道是过堂风被门吹上的?况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要不要过去看看?”何少卿问道。 况廖想了想,道:“先上去看看,如果实在不对劲,咱俩先撤出去,等人多了再进来搜查。” 何少卿点点头,起身随着况廖继续往二楼走去。四周围是那样地沉静,似乎有阵阵阴风自四下吹来。当他俩来到二楼走廊时,差不多回头看了四、五次,两人似乎有种感觉,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结果当然是没有人在他们的后面。 两人的脚刚迈到二楼地上时,明显感到脚下一软,低头一看,原来二楼走廊上铺着软绵绵的地毡,他俩举起手机四下照着看了看,借着手机有限的亮光,隐约可以看到走廊左边并不长,尽头迎面是一扇关上的屋门,看来左边只有一间屋。 走廊的右面尽头有一面窗户,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碎了,借着透进来的光亮,他俩看到走廊有拐弯,看来拐过去应该还有房间。 “这楼不小啊。”何少卿随口说了一句。他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横看竖看没看出来哪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觉歪头问况廖:“你觉得刚才那声惨叫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这里还有别人呢?” 况廖没说话,下意识地数了一下,右边走廊到尽头一共有三扇关着的房门,右侧两扇,左侧一扇,奇怪的是,每扇门正对着的另一侧墙上,挂着一面与房门宽高相等的镜子,再看向走廊左面,迎面正对着他们的房门前不远处的墙壁上,同样也挂着镜子,大小与右边挂着的镜子相等,但不同的是两面镜子是面对面挂在两侧墙壁上,更令人吃惊的是,走廊上所有的镜子异常光洁,一点灰尘都没有,仿佛是有人时不时就会很认真地擦拭一遍似的。 “看什么呢?这么严肃认真的。”何少卿看着呆呆站在那里不动的况廖,问道。 不等况廖回答他,走廊左边迎面那扇关着的房门“吱呀”一声,竟然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往里推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仿佛是设定好的,又像是有人下令一般,走廊右边那三扇房门几乎同时发出“吱呀”的声音,全都被向内推开了道缝隙,而从每道门缝内都透出白色的光线,映射在地板上呈现出诡异的白色线条。 两人不约而同吸了口凉气,身体一瞬间出现僵直的感觉,双手下意识握成拳头,头皮一阵阵发麻。 “怎么回事?”何少卿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不知道,有古怪,别轻举妄动。”况廖一时间也无法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饶是眼前情形诡异,何少卿还是忍不住白了况廖一眼:“我说凡大少爷,什么叫轻举妄动?咱俩就傻站在这里?” 况廖环顾四周,想了想,道:“我看咱俩眼下有两条路走,一是马上下楼离开这幢楼,二是一间屋一间屋的查,看看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少卿双臂抱在胸前,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古里古怪的情形是那个抢包的干的?那小子看有人追他,故意跑这里来,然后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为了吓跑咱们?” 况廖看着何少卿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什么呢,一个抢包的有没有能耐搞这么多事。” 何少卿撇了撇嘴:“行了,我也懒得琢磨了,咱现在怎么着,我是不打算跑,要不咱分头找,这样快点。” 况廖还想要阻止,何少卿一拍他肩头,指了指走廊左侧,又一指右侧:“得了,快点,你去尽头那间,我上这边。” 说着,何少卿直奔走廊右侧头一间屋,到了房门前,他想都没想,抬起腿用力一脚将门踹开,紧接着探进半个身子看了看,蓦然间,他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我……靠!” 况廖听到何少卿发出惊呼,不由自主脸色一变,神情紧张地喝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说着,他便往何少卿的位置奔去,却发现何少卿惊叫一声后,迈步走进了那间屋子,只听他道:“呃……没事,没事,这屋里真够脏的。” 这时况廖也赶了过去,在门边探头一看,果不其然,房内不似走廊,并没有铺着地毡,看出原本颜色的木质地板上满是灰尘,清晰地留下了何少卿的脚印,房间内竟然还摆放了几件家具,上面蒙着白布,布上积了厚厚的尘土,看样子这些家具是以前住户搬走时遗留下来的。 何少卿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捏起一件家具上蒙着的白布一角,掀开歪头看了看,撇撇嘴又放下布,在裤子里擦擦手,转头对门口的况廖道:“是书桌,看样子有年头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没有弄走。”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又看了看其他几件家具,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何少卿站在房间中间,转头扫了一圈,冲况廖耸了耸肩:“这没什么,我去看下一间。” 况廖站在房门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一时又无法找到究竟是什么不对劲,他回头望了一眼另一侧那单独的房间,想了想,道:“我去看看那间房。” 说着,他转身往那间房走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刻,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房门对面墙上挂着的镜子,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镜中映出的房间情形,而就在房间中间,原本何少卿站着的地方,除何少卿本人以外,似乎多了一个人,不,不是多了一个人,是在何少卿的脑袋后面,多了一个人头…… 这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况廖猛地转头望向何少卿,却发现,房间内只是何少卿一个人,依然站在中间,眼睛正好也看向他。 “怎么了?”何少卿注意到他脸上神情有异,忙问道。 况廖看了看,实在没发现什么异状,只好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可能刚才有点眼花。” 何少卿走出房间,冲着对面的镜子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型,抱怨道:“这么脏的地方,头上都是灰,快查完了回去洗澡,妈的,那抢包的跑哪儿去了。” 况廖没搭理他的话茬,只是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 何少卿白了他一眼:“快去,别跟个娘儿们儿似的,磨磨蹭蹭的。” 况廖此时已经走到迎面那房间大门前的那两面相对着的镜子之间,与此同时,何少卿也走到了下一间房门前,同样抬脚一踹,嘴里还大喝一声:“有人嘛,出来,我是警察。” 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两人几乎同时间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推,面前的房间门也随即无声地敞开,他俩不由自主惊呼一声,踉跄着被这股力量推进房中,这时候什么身手敏捷、肢体灵活,一点用都没有,两人差不多全都狗啃泥般跌入各自面对着的房中。 随着两声“吱呀……嘭”的声音,两间房的房门相继紧紧关上了。 “靠,出了什么事?”被推趴在地上的况廖急忙翻身爬了起来,晃了晃头,让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时他已经隐隐意识到,今次发生的这些事情,不再是刚开始想像的那样,只是错觉或是心理作用影响,似乎这幢楼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作怪。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裙的女人。 况廖看到的红衣裙女人就站在房间靠角落的一扇窗边,窗外,一轮圆月悬挂中间,月中黑影颇似一张正露出诡异笑容的人脸,月光透过窗户玻璃散落地面,在积尘的地板上勾勒出窗棂清晰完整的阴影。 况廖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敏锐地发现,地面上的影子只有窗户,却少了那窗边红衣女子的人影。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那女子身上,她一直是背冲着况廖,根本无法看清相貌,只能看到她那过肩头的黑色长发 不等况廖打量清楚,耳中忽然传入一个稚嫩空灵的声音:“我要这个玩具陪我……”听声音好似说话的人年龄很小,有如一个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小孩,但况廖总觉得这话中的语气听上去无比异邪,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身边不远处有黑影闪过。 只是不等况廖想看清楚身边是何物,眼前那红衣女身影一晃,瞬间便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紧接着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阴风,携带着森冷的巨大力量直向况廖噬来,恍惚间,风中夹杂着一抹红色残影,况廖仿佛感觉到了这力量中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 出于身体本能地反应,况廖撤步急退,想避开袭来的力量,不曾想,他退得快,但那力量袭来的更快,眨眼间已经达到他的身前。 况廖大惊失色,来不及思考,身体猛的往身侧全力扑去,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是他进来的房门,但万没想到,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到了墙上,紧接着,身后那股大力也扑了过来,两面夹击令况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阵眩晕,身子一软便昏倒在了地上。 昏过去的他并没有看到,那袭来的力量撞到他身上后,一瞬间化为红衣女子,长发遮面,青白色的手指有如利爪般直掐向他的脖颈间,但那手刚刚触碰到他的颈间时,仿佛被火舌燎到似的,立刻缩了回去,红衣女子身形后退,低头垂手站到况廖身边,好像思索了一阵,然后转身往旁边飘移,竟然慢慢隐身进墙内,转而不见了踪影,只是在墙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色十叉…… 况廖靠在墙上,回想起之前的一切事情,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今晚真的不容易过了,不知是不是身后墙壁那冰凉坚硬的感觉,他现在的头脑清楚了许多,体内的力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慢慢将手机揣回口袋里,现在看来这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又来了 突然间,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脖子后面,不禁心中一凛,下意识侧身一个滚翻,避开身后墙壁,猛地回头定睛观瞧,眼睛立时惊讶地瞪圆了,就只见那墙壁上竟然伸出一双青色的小手。 况廖的职业是法证,这也令他接触过人体构造,其实不必动用职业方面的知识,单凭常识,他以那双手的大小上可以看出,应该属于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不过却是一双干枯得只剩皮包骨的小手。 更加诡异的是,那双干枯的小手从墙壁上慢慢摸索着伸出来后,况廖惊愕地呆立当场,因为那只是一双手,手腕后面空空如也。 这一刻,况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生出的惊恐,遍体生寒,全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头冷汗淋淋。 事情并没有结束,那双小手从墙壁上伸出来后,“叭嗒”一声便掉到了地上,慢慢开始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往前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刚刚那个红衣女人已经被况廖认为是鬼的话,那眼前这双手又是什么怪物? 据说鬼是无形的,一缕幽魂,经常看得见却摸不着,但现在他不但被红衣女鬼差点掐住脖子,如今又多出一双小小的如同婴儿的手,在地上往前爬着,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手爬过后在地板上遗留下来的蜿蜒印痕。 他不是没见过血腥残忍的场面,工作原因他有时也到过案发现场,也看过碎尸残肢,但真正看到了一双会动的手,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得有人曾经说过,看到一个局部会动的肢体,比看到一具能动的尸体更加令人的神经无法承受。 况廖大约是因为脑筋因为过度惊异而开始变得浑噩不清起来,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双小手,身体保持着半蹲半起的姿势,那双小手仿佛受着无形cao控一般,看似缓慢,但不一会儿竟然就快来到了况廖的眼前,小手轮流着一抬一落,马上就能接触到他按在地上的手掌。 况廖因为过度惊愕的僵直身体,猛的如同触电般弹了起来,他神经质地大叫大喊,抬起脚用力往地板上踩去,那架势就像一个怕虫子的女人见到蟑螂一般,他不断地用力踩用力踏,不料想那双小手看上去爬动的甚为缓慢,但躲避的速度却是其快无比,任况廖如何踩,可除了激起阵阵尘埃,次次全都落空。 况廖这样无意识地惊叫着踩了半天,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绷紧全身急速后退好几步,干枯的小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停止了躲避的动作,加快速度开始往他身前靠近。 况廖面色苍白,神情狰狞地伸手指着那双干枯的小手,怒吼道:“我靠,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那双小手好像听到他的叫声,停顿了一下,快速爬前几下,两个小手掌一起用力往下一按,瞬间弹起,直扑向况廖的面门。 况廖二目圆睁,身体本能地往后一仰,硬生生施展出一个铁板桥,竟然成功躲开了扑过来的那双小手,紧接着,他后仰的身体用一只手撑住地,抬腿狠狠地踢中了其中一只小手掌。 那双小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叭”地跌落到了地上,很快的,小手在地上胡乱兜了两圈,再度弹起,又一次扑向况廖。 “有完没完……”况廖大叫着,一个侧翻想避过那双小手,没想到这一次那双小手直扑是虚,半途之中居然拐了个弯,就在况廖刚想起身时,那双小手绕到了他的身侧,一掌拍到了他的肩头。 “啊……”况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况廖被那双干枯的小手击中肩头,忍不住惨叫一声,他只觉得肩头仿佛被无数阴冷的针尖刺中一般,寒气透骨,全身有如被一阵冰冷的电流通过,禁不住浑身颤抖,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似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好悬再一次撞到墙上。 况廖下意识借力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躲到一个墙角,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的感觉,连牙齿都禁不住上下磕碰。 那干枯小手一击成功之后,重新落到地上,看样子正准备蓄势作第二次攻击。况廖强忍住身体的颤抖,情急之下抬手握手脖子上挂着的“玛尼石”吊坠,一把扯了下来,用力攥在手里,说也奇怪,他清楚地感觉到那吊坠在手心中竟然似有似无地散发出一股温热的暖流,渐渐由手心沿胳膊流遍全身,不一会儿体内那刺骨的寒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况廖的心情可谓又惊又喜又是骇然,这吊坠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这是他以前万不能相信的事情。当初他的女友,或者说是前女友送给他时,曾说过这吊坠拥有辟邪和保佑他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一笑置之。在这诡异危急的时候,他居然开始想念起他的前女友来了。 只是,当下情形可容不得他多想,那双小手已经再度弹起向他扑来,况廖虚眯双眼,咬紧牙关,下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豪赌的决心,举起握着吊坠的拳头全力迎了上去,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自己的拳头被一团淡得若隐若现的温和光团笼罩着。 异常幸运的是,况廖这一次的确赌对了,那双小手似乎觉察到了他拳头上的异样,在半空中顿了一下,也正因为这样,况廖的这一拳并没有与那双小手对击,而是狠狠打到了上面。 房内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婴啼,其声尖厉凄楚,那双小手被况廖直接打入了墙壁之中。 由于小手消失得太快,令况廖没能再次发动攻击,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小手消失墙壁里,再度留下一个黑红色的十叉。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让自己过快的心跳在最短的时间内平稳下来。 好一会儿,他站直身子,情绪也总算稳定了许多,从他昏迷后清醒过来,到刚刚经历的一连串攻击,不过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对况廖来说,仿佛已经过了几个钟头,但也就因为这样,他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至少他已经意识到,现在所呆的房间,并不是一个真实的环境。 不止是这个房间,恐怕自从他们进了这幢楼开始,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全部是真实的了。况廖抬眼看了看那能够望见明月的窗户,晃了晃头,明明在楼外时看到整幢楼的窗户不是碎掉就是积满厚尘,再看现在,月明窗净,唯有铺满尘埃的地板与肮脏的墙壁还能显示出,这楼还似他自外面见到的那般又脏又旧。 蓦然间,他心中一沉,想到刚刚一起同何少卿搜寻的那个房间内,一样的窗户,一样的明月,他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原本额头消失的冷汗重又隐隐冒了出来,不同角度的房间竟然全都能看到月亮,这种情形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但这一切似乎又不全是幻觉,他看着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凌乱的痕迹,那都是刚刚打斗时遗留下来的,他可以清楚分辨出那些是他留下的脚印,而另一些却正是那双干枯的小手留下的掌印。 况廖皱着双眉,扒开衣服看了一眼肩膀,肩头处刚刚被那双小手击中的地方,留下一个淡淡的青色手印,轻轻摸了摸,不痛不痒,看样子并无大碍,可刚刚被击中时明明痛得自己惨叫。 他使劲咬了一下嘴唇,唇上传来的疼痛与咸腥味让他感到自己不像是在做梦,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了解目前情形发生的原因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赶快离开这间房,但是,房门呢? 况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一面脏兮兮的墙壁前,不过印象中这里可是房门的位置,他可不敢再用力去撞,刚刚就是在这里被两面夹击才撞晕过去的。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墙壁,冰凉坚硬,没什么异状。他又屈起指关节敲了敲,不禁苦笑一下,这明明就是墙壁,又不是什么夹层,敲又能有什么用处。 但时间上并不允许他太过犹豫,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东西还会出现。况廖一时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只得选用了最笨的办法,也是他的第二次赌博,用握着吊坠的拳头用力砸每一处墙壁,不过他有意无意间,避开了那扇可以看到圆月的窗户。 就当他围着整间房差不多砸了一圈时,眼看就剩最后一处,也就是与他印象中房门位置正对着的那面墙壁时,他的手已经痛得麻木了。站在这面墙壁前,他有些沮丧地喘了几口气,甩了甩手,不等他鼓劲继续这最后一搏,房间内异变再起。 况廖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哼,他不觉全身一震,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靠,又来了……” 他忍不住侧头一看,心里顿时又是一紧,斜对着他的一侧墙角处,悬空出现一个小孩的脑袋,或者说这小孩还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只不过,除了一个脑袋外,这个婴儿没有身体,脑袋下面只有一坨恶心的内脏,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皮肤因干燥而紧缩,空洞的双眼一片白色,而他的脸正对着自己,上面竟然还挂着古怪扭曲的笑容,嘴一张一合,一个空灵飘悠的声音传了出来:“留下,陪我。” 况廖又惊又怒地大吼一声:“陪你妈个鬼……”说着,他一拳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婴儿头表情狰狞地瞪大眼睛,与此同时,况廖面前的墙壁宛若投入石块的水面一般,泛起大片大片的波纹,如涟漪般迅速向四面墙壁扩散,空气仿佛随着卷起一阵波动,令况廖只觉得呼吸都为之窒息,大脑一阵眩晕,四周景像在眼前一片模糊。 只不过瞬间,况廖便清醒了过来,他立刻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的房内景像,已经与刚刚完全不同了,关得紧紧的房门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况廖大喜,而那依然悬在墙角的婴儿头脸上却露出惊怒的神情,“哇”的一声,咧开黑乎乎的嘴巴,嚎叫着就那么于半空中向况廖飞了过来。 况廖原本喜悦的心情刹那间熄灭了,他卯足全身力撞向房门,“砰”一声巨响,硬木房门两旁的合页与锁生生被他撞断了,房门带着风声飞落到外面的地毡上,砸起满天灰尘,而他也随着那门重重跌倒在地。 不等他抬头,头顶上一阵阴风略过,那婴儿头拖着内脏正好从他的身上飞过,“嗖”的一声没入了房门前不远处挂着的其中一面镜子当中。 况廖趴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不留神又吹起一蓬灰土,呛得他连连咳嗽不止,涕泪交流着迅速抬起身子,一翻身坐到地上,喘着粗气,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为他保住性命的吊坠。 他用衣服擦着脸上的汗水,侧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镜子,估计不用照他现在脸上已经快成画了,他决定稳稳神就赶紧去找到何少卿,抓紧时间设法离开这楼,他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了。 不过是刚刚喘了几口气的功夫,况廖忽然感觉到头顶头皮痒痒的,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他头上轻轻轻轻划来划去,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钻入鼻孔当中,他下意识抬手往头上摸了一把,毛茸茸的一缕缕的,不等他有所反应,抬起的手腕上已然被什么东西缠了上去。 况廖一惊,正想挺身而起,无奈那缠手腕上的东西力道也不小,这一挣他不但没起来,反而跌倒在地,手腕被扯得扬了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踉跄着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这才看清楚缠住手腕的竟然是从墙壁中渗出来的一大团黑色头发,阵阵腐臭的味道正是从那上面散发出来的。 况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发紧,他强压下呕吐的感觉,尽力尝试着拿另一只手中的吊坠往那缠着手腕的那团头发上按去,没想到那头发对吊坠全无反应,却好似感知到他的举动,立时从旁边又冒出一团头发,张牙舞爪地向他抬起手扑来,吓得他急忙缩回手,情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闪,将手里的吊坠揣进外套内层口袋,顺手掏出一个zio打火机。 这个zio也是当初他前女友送给他的,虽然现在已经戒烟了,但还是习惯性带在身上,经常保养、换芯、换火石、灌油,偶尔会拿出来玩上一玩,以前他经常在女友面前显摆自己那娴熟的打火技巧。 如今他根本没时间秀什么玩法,只是凭直觉拿出打火机时它的底部朝上,便信手用中指打开盖子,迅速靠手腕向下滑动打火轮打燃zio,这个方式还有个名称叫“亡命之徒”,不知算不算他当下的写照。 况廖举着zio往缠着手腕的头发靠去,火苗立刻将头发烧断了一大片,那头发仿佛很怕火的样子,火苗所及之处,原本张牙舞爪、跃跃欲试缠过来的头发都被惊得连连后退。 况廖一只手示威性地高举zio对着那些头发,另一只手撑着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慢慢爬起身,这时他才看清楚,那些墙壁中渗出来的头发中还隐藏着一张人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如果没记错,正是当初在房间内出现的那个红衣女鬼的脸,此刻,她正用一副异常怨毒的神情盯着况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诡异事件 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况廖现在的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了,完全依靠着自身本能与心底仅存的一点理智来控制着自己行为,现在他看着墙上包裹着人脸的头发无风自动,边挥舞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掏出吊坠,举起来冲人脸晃动着,咬牙切齿道:“来啊,有种你过来。” 那人脸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狠狠盯着他,好一会儿渐渐隐去,况廖刚刚想长出一口气,额头的汗水差不多都流入眼睛当中,他抬手揉了揉眼,朦胧间,突然发现对面出现一个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男人在一团光影中若隐若现,他一惊,但马上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人影,那光团不过是手中打火机的火光。 况廖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却发现面前镜中自己人影后有无数朦胧的光团,随即他想起这间房前挂着的两面相对的镜子,他现在正站在这两面镜子的中间,突然间,他好像看到镜中自己的脑袋后面有黑影晃过,他猛一回头,除了身后那面镜子和他自己的身影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就在这时,镜中他的脑袋后面又有黑影晃过。 况廖顿觉不妙,蓦然间,他脑海中划过一道光亮,以前女友讲的一些故事从记忆的最深处一点点涌了出来。 午夜十二点,不要站在两面相对的镜子中间,不然会有厄运发生——女友曾经对他讲过这句话。 眼下,刚才在房间内手机上时间已经是处在十二点一直没动过,而现在还这么巧就站在两面镜子中间,至于厄运,自从进入这幢楼开始,就已经发生了。 况廖正要抬腿离开这个位置,却骇然发觉,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被股力量死死拉在地面不能动弹。 不仅如此,身后镜中异常突兀地冒出无数缕头发,有数缕瞬间将况廖拿打火机的手腕缠住,他不禁一惊,手一松,打火机失手掉到地上,他急忙低头,想看掉在哪里准备去捡,却不料打火机落地前,火苗还未熄灭时的那一刹那,他正巧看到自己的脚下,一双如枯树皮般的干手透过地毡死死扼住了他的脚脖子,虽然隔着裤子和袜子,他还是感觉到了干手的坚硬与其散发出来的阴寒。 况廖不敢怠慢,一边用力与缠着手腕的头发较力抗衡,一边俯身伸手拼命去勾地上的打火机,他咬着牙,用力伸长手臂,手指一点点眼看着就要接触到打火机的时候,镜中的头发立时加大了力度,直扯得况廖上半身与镜面仅差了一丝的距离便贴上了。 况廖又惊又怒,他发觉脖子后面有东西在蠕动,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头发缠到脖子上去,如果不是提前把吊坠链绕在手指上,可能刚才受惊时也会掉到地上,他顾不得再去设法捡打火机,只好尽量控制着身体不至于贴在镜子上,他脖子上已经感觉到有东西在一点点缠绕,马上就会围成一圈,到时候如果用力一扼,他很有可能会被活活勒死。 况廖可没打算在这楼里变成孤魂野鬼,骨子里那反抗的意识令他下了一个决心,他用力握住吊坠,攥紧拳头,一咬牙一闭上,挥舞拳头用力向身后的镜子砸去。 “啪”的一声,拳头与镜子重重碰撞到一起,并没有预想中的碎裂声,真不知道这挂着的破镜子是不是玻璃制作的,头发已经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大脑缺氧的窒息感令他的脸涨得通红,舌头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就连眼睛都开始往上翻着白眼。 他的手开始无力地拍打着镜面,一种疲劳感逐渐侵袭全身,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他忽然回忆起当初女友告诉他的一句话,那还是送他这吊坠时提及过的,她曾说过:“有一天,你要是遇到了奇怪诡异的事情,这‘玛尼石’可以保护你平安,如果情况危急的时候,你记得要用力大喊……” 况廖猛然睁开眼睛,鼓起全身力气,用力将手中吊坠拍向镜面,嘴里大声叫道:“林兵……林兵……林兵……” 随着他的喊声与吊坠同时碰撞到镜面时,一道耀眼却又柔和的光芒瞬间自吊坠上迸射出来,刹那间将况廖身边照亮,这一刻他甚至清楚地看到对面镜中他的影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令况廖不觉大叫起来,因为他看到,身后镜中cao控着头发缠住他身体的,正是他自己,他从没有见过表情如此狰狞恐怖的自己,而就在镜中自己的脑袋后面,出现了大团大团的黑色头发,仿佛将他的脑袋包裹在当中一般。 这时他才发现,身后镜中映出的,并不是他的影像,仿佛那是独立的一般,那似乎不是一面镜子,而是另一个空间,里面有着另一个自己,一个宛如厉鬼般的自己。 不过,这些影像就在片刻功夫已经开始模糊起来,随着他手中吊坠砸到镜面上那一刻起,无数裂纹便由吊坠砸中的那一点开始,向四周放射开来,整面镜子眨眼间便形成无数密密麻麻的龟纹碎片,但并没有碎裂开,仿佛这些碎片之间被紧紧粘合在一起似的。 所有的头发在镜子碎裂的时候化为一蓬灰尘,扼着双脚的枯手也诡异地消失了,况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身子在地上翻了个滚,借机伸手抓住打火机,就目前情况而言,身边一件称手的家伙都没有,这打火机的用处似乎比吊坠小不了多少。 他刻意站到镜子还完好的那一侧墙壁不远处,啐了一口刚才吸入嘴里的尘土,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内衣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异常难受,至于脸上,布满了汗水与灰尘混合在一起形成的黑道子,只不过奇怪的是,虽然他全身上下脏的好似泥猴一般,居然连点破皮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脑袋后面肿了一块。 但这时候他根本无暇理会,一边努力往肺里吸着气,他一边看着手中的吊坠,嘴里喃喃道:“林兵,林兵,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名?” 他以前没问过,甚至连想都没再想起过,若不是刚才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的记忆也不会令他再度回想起这些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如果这次能平安脱离这幢小楼,他会不顾一切找到前女友,告诉她,他以前错了,错得很离谱。 况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慢慢转身向走廊另一侧移动着脚步,之前种种一切已经让他觉得,这幢小楼可以说是步步杀机,离不久前曾和何少卿检查过的那房间不过数步之遥,但况廖走得很慢很慢,一来他是想借机休息一下,让自己能够恢复一些力气,二来他实在无法想像后面还有什么危险等待着他,第一次,他担心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很想飞快地跑过去,但看到那扇大敞着的房门对面那面镜子时,他的心里又犹豫了,或许这之前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对镜子和墙壁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况廖很小心地沿着走廊中间向前慢慢挪动脚步,可以看到那房间内苍白色的月光由房门透出,散在地板上,月光中无数细小的尘埃翻滚舞动,而房门对面那镜子里,同样映出白色月光,诡异地四下反射,在地面、墙壁上拉出无数莫名的阴影。 他使劲攥了攥手里的吊坠,为自己鼓了鼓劲,打起精神猛的一步迈到房门前,先一步探头看了看房门内,然后飞快缩回头,疾步躲开对面的镜子,紧绷不放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他的目光略过那面镜子,喉咙顿时一紧,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镜中除了映出对面房间内的景象外,房门口的位置上,那红衣女鬼正直直地站在那里,微垂着头,披散的长发遮住面颊,虽然是出现在镜中,但况廖觉得她的脸正微微侧着冲向自己,发隙间隐隐露出没有黑眼珠的白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令他顿时生出一种身处阴寒地狱中的感觉。 况廖浑身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想掉头就跑,但他拼尽全身力量抑制住这种感觉,一股怒火禁不住从心底升起,他咬紧后槽牙,长身形猛地扑了过去,张开手,用掌心中的吊坠用力拍在镜面中间那女鬼脸的位置,嘴里大喝一声:“林兵……” 虽然这一下是拍在镜面上,但却仿佛直接拍到了那女鬼的脸上一般,只听得凭空响起一个异常尖厉的女人惨叫声,镜中女鬼抬手捂住脸,全身触电般抖动起来,而镜子在这一刻开始裂开无数龟纹,与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况廖迅速后退几步,脸上紧张的神情为之一松,此时,他第一次对接下来在楼内寻找何少卿升出了信心。 他转过身,对着面前走廊大声喊道:“何少卿,你在哪儿?” 这之前一连串凶险诡愕的经历,令况廖虽然心底担忧何少卿,但自己命都没能保住,他根本也没时机去出声询问何少卿的情况。 只是喊了半天,楼内并没有传出何少卿的任何回音。况廖叹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何少卿现在如何,但从自己刚才的种种经历上可以看出,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廖挺直身子,他必须抓紧时间,尽快找到何少卿,这个自小同他混到大的玩伴,他可不希望就这样交待在这破楼里。而且和自己不同,他身上可没有“玛尼石”吊坠这种神奇的东西。 他面前走廊还有两间房,两面镜子,况廖盯着前面的镜子,心中决定下面不管那么多,先打碎镜子再说。 决定了就去做,他掂了掂手中的吊坠,提起气紧走几步,连正眼都没瞧那镜子一眼,抬手用力拍在镜子上,“啪”的一声,镜子应声而裂。 看了看碎得不能再碎的镜子,况廖轻轻哼了一声,这才转头望向对面那扇门。房门微错开一道缝,屋内透出一丝光亮,他很奇怪,为什么门不是大敞着的? 刚才与何少卿分开后,他明明说接下来要检查这间房,难道他现在还在这房里?想到此,况廖心绪颇乱,抢步上前抬脚用力踹了上去。 “嘭”的一声,他的脚与房门结结实实撞到了一起,没有想像中房门被踢得大开的情形出现,那房门纹丝未动,反而是他因为用力过度被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大腿一阵酸麻。 就算况廖已经见识了不少诡异现象,但踹一扇明明虚掩着的门竟然没能踹开,心下不免还是吃了一惊,他皱着眉,走过去猫下腰,扒着门缝往里看了看。 他的眼睛刚凑上前,就见到门缝内光线一暗,隔着门缝,他清楚地看到房门对面,一个人头上的眼睛也正直直地盯着他看,而那人头竟然是被捧在一双手中。 突然看到一个被捧在手中的人头,况廖不免也骇然惊得后退数步,他晃晃脑袋,稳住神,刚刚虽然处在震惊当中,没看清楚那人头的模样,但印象之中应该不会是何少卿,恍惚间那人身上是红色衣服,而且头发很长,可能是那个红衣女鬼,但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担心何少卿的安危。 门后忽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说话声音。一开始是一个幼小的声音说道:“我要,这个玩具。”这声音虽然并不算糁人,但却尖细得如针般直扎入况廖的大脑中,令他的头顿觉一下下产生刺痛感。 紧接着,另一个空洞得毫无感情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好的,别急,很快。”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生硬地吐出来一般,况廖一愣,这段对话中提到的玩具,不会就是指他。 “你们是什么?你们把何少卿怎么样了?”况廖在走廊上冲房内叫道。 房内的声音根本没搭理他,细小的声音又道:“玩具毁了我的房间。” 女人的声音道:“关好了,慢慢玩。” 况廖被声音刺激得头痛不止,他不禁抬手揉着额角,愤愤道:“放屁,老子才不会让你们当玩具呢。” 他咬着牙,忍着头痛,故计重施地将手掌心中的“玛尼石”吊坠用力往门上一拍,嘴里喝道:“林兵……” 门应声而开,门后抱着头的女鬼也有所顾忌似的往后飘去,门大开后,况廖一眼便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形,这屋不似刚才那间,一件遗留下的家俱都没有,红衣女鬼抱着头,脚不沾地飘浮在房间中间。 在她身后,一个看上去也就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不过一般的婴儿是不可能站得起来的,但这个婴儿却是如成年人般,双腿笔直地站在那女鬼身后,身上的皮肤呈现一种青白色,有些地方还隐约透出诡异的淡紫色纹路,像是皮肤下的血管,又像是那种土地干旱形成的龟裂纹,与小身体并不太协调的大脑袋上,同样没有黑眼珠的白色眼睛盯着门外的况廖,他抬着一只手,小手指放在嘴里含着,嘴角轻扬,原本这个动作若是出现在正常婴儿的身上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动作,但出现在他身上,却透露出狰狞恐怖的感觉。他的另一只手好像还拖了一个东西,但由于红衣女鬼挡着,无法看清楚拖着的究竟是什么。 况廖望着房间内的情形,回想之前遇到的事情,他估计这楼内作怪的就是面前这一大一小,看那个女鬼他只觉得有些恐怖,心里颇为害怕,但当他看到那个大头怪婴,没来由的,心底除了不可抑制的恐惧感外,还多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那张布满细细皱纹的脸,以及之前见到的那脑袋下拖着的内脏的恶心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不简单 一再经历恐怖恶心的情形,况廖似乎已经麻木了,现在他已经由极度恐惧转化为极度愤怒,骨子天生的倔强性格,以及超出常人的胆量令他豪气顿生,他对着房间的两个东西大声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大头怪婴抠着嘴角,含含糊糊冒出一句:“手里的东西真讨厌,先走。” 况廖一愣,难道他们怕自己手里的吊坠?他犹豫了一下,一狠心扬起手中吊坠抬腿向屋中冲去,他有种干脆正面解决的冲动和打算拼个死活的想法。 但房间内的红衣女鬼和大头怪婴似乎没这种打算,见他冲进来,大头怪婴嗤鼻一笑,便和捧着头的红衣女鬼迅速消失在另一侧的墙壁之中,墙面上遗留下那诡异的血色十叉。 况廖直冲入房间,却扑了个空,不免产生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连呼吸都颇感不畅,他禁不住仰天大叫:“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中,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在四个角落回荡,无人应答。他咬牙切齿地举着手在各处墙壁上猛拍猛打,想逼那两个鬼出现,可除了手都拍红了,也不见有丝毫异样。 不过经过这番发泄,况廖刚刚冲动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这才有些后怕,这番不经大脑的举动实在有些鲁莽,如果刚才在他拍打墙壁的时候,那两个鬼在后面袭击他的话…… 他并不知道,刚刚他那番不管不顾的举动,反而激发了“玛尼石”吊坠中的蕴含的灵力,那段时间里,他的全身被包裹在一团肉眼无法见到的光幕中,事实上,在那种情形下,任何鬼怪都不可能接近他身体三尺内的距离。 很可惜,当他冷静下来后,那光幕便也逐渐消失了。 况廖见房内并没有何少卿逗留过的痕迹,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他一边甩着手一边快速离开了这间房。 走廊前方距拐角处还剩下最后一间房屋,况廖依旧站在走廊的中间,从这里可以看到,那间房的房门同样还是虚掩着,其实目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何少卿在不在那间房里,可还是得继续前进,就算在那间房里见不到何少卿,拐弯处还可能会有,而这楼里看上去就这么大点地方,不继续往前,何少卿的踪迹根本无法追查。 况廖万也没有想到,当他抬腿向着最后一间房迈出第一步后,手中“玛尼石”立刻暴出一团明黄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他眼中的走廊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阵扭曲,刹那间整条走廊雾气朦朦、阴风阵阵,更令人惊讶的是,雾气在他眼中呈现淡淡的绿色,而走廊在这绿色雾中化为一条两头无限延伸,两旁也出现了无数紧闭房门。 况廖只觉大脑一阵晕眩,胸口也有些发闷,他心中一凛,难道这雾气中有毒?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减少呼吸的次数,这是当年受训时一个同组的弟兄教给他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绝学,但的确令他受益良多。 但这次呼吸方法似乎用处并不大,晕眩感并没有消失,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女友曾讲过的一个故事,至少他曾认为是故事,那就是“鬼打墙”。女友曾讲过,“鬼打墙”就是鬼用自己的力量造成一个虚幻的空间,然后叠加在真实空间上,让人进入真实空间时就会被虚幻空间所迷惑,真假难辩,进而被困在一定的空间区域内无法脱离。 “难道,这就是鬼打墙?”况廖喃喃自语。 他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这清晰的痛楚感能让自己保持清醒,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但他倒是记起了女友讲过的,鬼打墙只是虚幻空间,迷惑的只是眼睛,真实空间其实还是存在的,不被这虚幻空间所迷还是能够走出去的。 “镜子。”况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如果记得没错,在往前走大约十步的距离就能到达那最后一面镜子前,雾气似乎愈来愈浓,眼线开始模糊起来,连呼吸也渐渐无法顺畅,况廖知道情形紧急,虽然没有鬼真正出来威胁他的生命,但也正因为如此,在虚幻空间呆得时间越长,迷失的时间越久,他不是会窒息而死,就是沉陷其中无法自拔。 况廖下意识将手中吊坠按在胸口处,闭上眼,轻声道:“白茹,帮帮我。” 虽然闭着眼,况廖却好像真的看到女友白茹出现在他面前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其中包含着一丝幸福和一丝安心。 走廊上淡绿色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惨绿色的浓雾,身边的景像已经被这阴森森的绿雾吞噬得就快看不见了,而雾中夹杂了无数影影绰绰的黑气,空气仿佛开始粘稠起来,况廖每走一步都觉得很辛苦。 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白茹似乎就站在他面前,一步一步吸引着他向前走。况廖默默数着步子,蓦然间,他左转九十度,大喝一声:“林兵……”,握着吊坠的手用力往左侧墙上拍去,身体随即用力向后倒射出去。 他发现后背撞到了实际的物体,可以感觉出那是一扇门,“嘭”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况廖仰天跌倒在地板上,虽然全身疼痛,但他还是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走廊上惨绿色的浓雾翻滚着逐渐变淡,他可以看到房门对面的那面镜面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碎纹,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镜面碎纹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很快,涌出的液体布满了整面镜子。 房间内并没有雾气,靠里侧墙边孤零零摆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破旧柜子,况廖慢慢调顺了呼吸,晕眩感也逐渐消失,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承受了精神与上的双重压力,身体的疲劳感越来越厉害,但还尚在他支撑的范围之内。 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躺下休息,何少卿生死未卜,自己还没办法脱离危险,如果倒下,那就全完了。 况廖站直身体,打量着房间,惊讶地发现,这间房内的窗户似乎很正常,虽然玻璃是完整的,但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也看不到圆月当空,光线阴暗,但勉强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在楼里这么长时间,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空房间内会有一个柜子,但看那柜子的样子至少十好几年了,他好奇地走过去,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柜子面上原本积满了灰尘,如今在柜子面一角的积灰上,有人划了两个字:快逃。 况廖吃惊得倒退了两步,难道是何少卿留下的?他马上凑过去仔细检查柜台上面,这两个字看上去字迹很潦草,无法分辨出是不是何少卿写的,但就字迹上的积灰程度可以看出,是刚写上没多久,笔划有些凌乱,应该是写的时候很匆忙,但每一笔的力度均匀,看来写字的时候人应该没什么事。 况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仔细沿柜子面一直照到地板上,果然,房间内地板上,除了他的脚印外,还有另一对脚印,看鞋印正是何少卿的,令他感到振奋的是,有一组鞋印通往房间外面,看来至少何少卿似乎活着走出了这间房。 “何少,你丫果然也不简单。”况廖笑了笑,返身往房门口走去,至于那两个字的意思,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走廊上雾气已经消失了,景象也恢复了正常,看样子那“鬼打墙”似乎已经被他误打误撞地破掉了,看了看手中那外表普普通通的吊坠,他心里真的百感交集。 房门对面的镜子已经被黑红色的液体完全覆盖住,慢慢向地板上淌落,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混和着腐臭的味道呛得况廖不由得捂住鼻子,他能分辨出那是血液和腐烂尸臭的味道。不过见识了那么多怪事,他已经懒得去探究其发生的原因。 他站在房门口,左右望了望,左侧有通往一楼的楼梯,右侧不远处便是这层的拐弯处,拐角处那扇明亮的窗户依然还那里,窗外那轮圆月散发出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板上,看上去如此真实,他不知道就这样走进月光中,会不会又有什么意外出现。 紧了紧手中吊坠,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挣狞一些,拖着有些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向拐角处走去,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不是女友曾告诉他的,而是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那句话就是:神鬼怕恶人。 他努力作出凶狠的样子,缓慢地走到地板上月光的边缘处,停住脚步,沉了沉,他轻轻抬起脚,试探地踩到月光上,并无任何异样发生。 “靠,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况廖不经意地挠了挠头,暗自嘲笑了一下。只是,有一点他忽略了,当初刚上二楼时,拐角处的这扇窗户其实是破碎的,并没有月光。 拐过弯,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到面前这段走廊并不算长,只有右侧有一扇关着的房门,迎面不远处还有一道往上的楼梯,楼梯尽头同样一扇紧闭着的房门,他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楼梯上那扇门后应该是这幢小楼的阁楼。 况廖略一思索,便迈步走到右侧那扇门前。房门关得很紧,他伸脚试着踢了一下,并没有踢开,看样子是碰上了。况廖索性抬手握住圆球状的门把,轻轻一拧,“咯嗒”一声,门应声被推开了。 况廖并没有贸然冲进去,相反,这次他相当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用握着吊坠的手将房门推到最大。 “我靠。”看到房内的情形,况廖脱口惊呼了一声。 他万也没有想到,拐弯的这间房居然会是间浴室。 房间并不大,迎面就一个浴缸,又脏又破,还缺了一角,他吃惊地发现浴缸内搭拉出来一只手。 况廖眼睛立时就瞪圆了,因为那只手他太熟悉了,不是何少卿还能是谁的。他飞奔过去,快到浴缸前时,他不禁生出一丝犹豫,但还是决然地冲了过去。 何少卿蜷缩着身子躺在浴缸里,况廖心里一紧,他头一眼便看到了何少卿额头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况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何少卿已经死了。 但当他看到何少卿微微起伏的胸口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浴缸前,伸手将何少卿拉了起来,扶直了他的身子,让他靠在墙边,连连拍打他的脸颊,叫道:“何少,何少……” “呜……”何少卿眼皮似乎动了动,嘴里发出一阵呻吟声。况廖脸色露出喜色,索性加大力度拍打着何少卿的腮帮子。 “嗷呜……别打了。”何少卿在况廖的大力拍打下,终于清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抬手拨开况廖的手,闭着眼睛嘟嘟囔囔道:“我现在死没死?” 况廖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拎起何少卿的衣领连声道:“喂,何少,醒醒,你没死,没死……你怎么会没死呢?” 短暂的开心过后,况廖又产生了一丝疑惑,之前的危险经历让他不得不有所警觉,他松开了抓着何少卿衣领的手,用戒备的口气追问了一句。 何少卿皱着眉,慢慢睁开眼,歪过头看了况廖一眼,依然无力地小声道:“我怎么知道,妈的,这破楼里有鬼,你见过没?你死没死?” 听何少卿用这种吊二郎当的语气说话,况廖总算放心了,他重又将手搭在何少卿肩头,问道:“看来我们俩都没死,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何少卿抬了抬胳膊,招呼道:“搀我一把,我现在有点儿没劲儿。” 况廖伸出双手用力将何少卿抽了起来,架着他离开浴缸,何少卿看起来有些乏力,但借着况廖的胳膊,总算还能自己抬腿迈出浴缸,看样子休息一下,缓一缓应该能恢复一些体力。 “当啷”一声轻微的物体碰撞声,有件东西从何少卿身上掉到了浴缸里,由于滑落的声音并不大,加上两个人基本上把精神都关注到的周围的情况,脑海中想得完全是尽快离开这房间,竟然谁也没有留意到这声响。 他俩一步步相互搀扶着来到浴室门口,何少卿摆摆手,示意况廖将他放开,自己努力站直了身子,虽然腿还有点打晃,但还是能站得住,毕竟他俩可是军队里每年“铁人五项”的冠亚军。 况廖翻了翻口袋,居然给他找出一包纸巾,他将纸巾递给何少卿:“把你脑袋上的伤处理一下。” 何少卿接过去,有些好笑地打量着手里的纸巾,翻着白眼问道:“没想到你这习惯还没改啊,纸巾随身带。问题是怎么处理伤口?连点水都没有?” 况廖耸了一下肩:“用你的口水,你不知道口水可以消毒吗?” 何少卿瞪起眼睛:“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况廖挥挥手:“现在这关头,谁还有心情开玩笑,权宜之计,凑合清洁一下也好,减少感染的可能性。” 两人一个靠着房门旁的墙边,一个靠在门上,何少卿边拿纸巾蘸着口水抹伤口,边调整着呼吸,顺口问道:“我真没想到,咱俩还能活着再见面,你没看到我留的字啊?” 况廖嗤鼻一笑,白了他一眼:“如果我留下那两个字,你看到了,会不会先离开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6.顶不住了 何少卿歪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对了,你怎么没事的?” 况廖抬起手,向他展示了一下手掌中的那个“玛尼石”吊坠,苦笑了一声,道:“就是靠这个。” 何少卿看抹得差不多了,干脆将一张纸巾贴在伤口上,伸头往前凑了凑,仔细打量着,不太肯定地问:“这个好像是你前女友送的那个。” 况廖点点头,脑海中不禁又想起前女友。 何少卿看他有些沉默,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便找个话头打岔道:“嘿,我说,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没事的?” 况廖被他这一问,想到眼下情形紧迫,急忙收拢心神,正想接着他的话头反问一句,就在这时,忽然房门外响起一阵风声,原本走廊上从那扇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骤然消失了,楼内光线立时暗淡下来,与此同时,不知从走廊何处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声音是那样的阴冷邪气,如冰似霜,他俩觉得仿佛连心脏都被冻僵了一般。 况廖和何少卿脸色同时一变,两人对视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伴随着阵阵笑声,无数暗绿色光团从走廊两侧墙壁内纷纷冒了出来,一瞬间便将四周映照成一片惨绿色,“咯咯咯,嘿嘿嘿”一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在走廊内飘荡,紧接着,笑声中又夹杂了时断时续的凄厉嘶吼与夺人心神的呜咽惨号。 他们两人全身上下顿时被刺激得冷汗直冒,眼瞅着笑声、嘶叫声与惨号声离他们越来越近,眨眼间,这些声音已经仿佛是从他们呆的浴室中响起一般。 “靠,赶快离开这里。”况廖一扯何少卿的胳膊。 两人冲出房间,往走廊左面的拐弯处就要跑去,但立刻又止住了脚步,因为左侧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拐弯,也没有窗户,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色。 “这……这算什么?”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大,何少卿不得不扯着脖子喊道。 况廖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看后面,断喝道:“走。上楼。” 其实不用他喝,何少卿也意识到前面走廊不可能再走,那无边的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吞噬过来。 好在两人这时已经恢复了一定的体力,他俩打起精神,三步并做两步,头也不回地冲向那通向再上一层的楼梯。 跑到楼梯口,况廖默契地闪到一旁,何少卿明白他的意思,这楼梯并不宽,两人并排上根本不可能,何少卿的体格比他魁梧,只有他先上去撞开门,两人才能顺利爬到上面去。 况廖想到往上爬也是有原因的,他估计这楼梯通的应该是小楼的阁楼,如果上面有天窗的话,或许能逃到房顶,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到房顶,到了房顶会不会有出路,但眼下不逃就会被后面的黑暗吞噬,他也只有再赌一次。 何少卿飞奔至楼梯口那扇门前,先是伸手往脖子上一摸,紧接着脸色大变,开始手慌脚乱地在全身上下连掏带翻,况廖一愣,忙问道:“怎么回事?” “坏了,我脖子上的护身符。”何少卿焦急地说道。 况廖马上明白了:“原来你身上也有护身符。” “是啊,是我奶奶留给我的,玉佛。”何少卿急得满头大汗。 况廖不敢迟疑,抬起握着吊坠的手,对他道:“先别管,我拍,你撞,快。” 何少卿知道现在的确不能再犹豫,看了况廖一眼,道:“好,我数一二三。” “一,二,三……” “林兵……” “嘭”、“哗啦”。 不知道是不是吊坠的作用,房门应声被撞开,两人直接扑了进去。 何少卿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而起,半跪下身摆了个攻击姿势对着房门,况廖爬起来转身想把门关上,手放到那已经被他们撞断一个合页的房门时,他突然愣住了。 何少卿看到他呆愣的样子,气喘吁吁地问了一句:“干什么呢?关还是不关,我看没什么大用。” 况廖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神色怪异地盯着门外看了一会儿,又转头打量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阁楼环境。 这阁楼的面积也不算小,一堵墙分隔成里外间,坡形屋顶从门口往内由高向低延伸,虽然墙壁同样破败斑驳,但他立刻注意到整个阁楼相当干净,角落没有蛛网,墙面、地板等各处的灰尘只有薄薄一层,似乎定期有人打扫一般。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况廖转头问何少卿:“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咱们进来后,刚才那些哭叫声好像变小了。” 何少卿晃了晃脑袋,仔细听了听,疑惑地点了点头:“是啊,是越来越小了……不对,你听,是消失了。” 在他俩交谈的时候,楼下走廊上的声音的确渐渐消失了,四下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何少卿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问况廖:“看来咱俩现在呆的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找出路。”况廖说了一声,顺手象征性地将门掩上。 两人首先盯上的是阁楼的天窗,只看了一眼,他俩就放弃了,透过天窗,不只看到熟悉的白色圆月,窗外还有大拇指粗的铁栏杆。 何少卿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看来又他妈是条死胡同。” 况廖猫着腰走过去看了两眼,心里同样有些沮丧,两人谁也没有经历过见鬼的事情,接下来谁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就算身边有“玛尼石”吊坠保护,但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管多长时间,或者说能保护他们多长时间。 何少卿慢慢活动着身体,虽说目前遇到的情形不容乐观,但他俩都不是那种身处险境就灰心等死的人,反而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言放弃的角色。 何少卿边活动身体边摸着口袋,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刚才忘了点嘛,出酒忘买烟了。” 况廖呲牙一笑:“正好,趁这机会戒了。” 何少卿白了他一眼:“我没你那么变态,说戒就戒。” 况廖耸了耸肩,明智地选择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慢慢地踱着步走进里间,阁楼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俱留下,简直就是一目了然,何少卿不知道况廖四下看什么,他走到房门前,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提高声音问了一句:“嘿,况大少,看什么呢,外面声音好像都消失了,要不咱下去再看看,至少我还得把我奶奶的护身符找到。” 况廖这才想起来,他一边在里间踱着步,一边随口问道:“你说你奶奶的护身符保护了你?” 何少卿看他并没有下楼的打算,无奈地摇摇头,索性走到里间门口,靠着墙,道:“是啊,你知道,我和你不一样,你至少对着鬼啊神的还抱着怀疑的态度,而我以前可是从不信这玩意儿的,要不是那护身符是奶奶留给我的,我才懒得戴呢,没想到,还真是保佑了我,不然我大概早被红衣女鬼给玩死了。” 况廖苦笑了一声:“其实以前不是我怀疑,那会儿多数是小茹经常在我耳边讲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一来是顺着她的意思,二来也是对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有些好奇,但从心里可能并不相信,不然我也不会……” 他一时无语,何少卿嘿嘿笑了几声,多年的死党,他没有说什么安慰性的话,反而刺激道:“这回信了,活该,什么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现在后悔了。明天去跟人家认个错,说点儿好话,快点把她再追回来,说起来我好像听说她现在还没再找一个呢。” 况廖干笑了几声,没说话,他俩有意无意忽略了眼前的情形,仿佛很快就能离开这小楼。况廖一步一步地一直踱到里间的墙边,心中一动,何少卿看着他背着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干嘛呢,瞎溜达嘛,我说咱是不是该下楼了。这地方现在看着挺安全,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呆下去没有出路也是等死。” 况廖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问何少卿:“你觉不觉得奇怪,自从咱俩进入这阁楼,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身边的环境似乎很安静很正常。” 何少卿挠了挠鼻尖,撇着嘴角道:“谁知道那女鬼又想出什么妖娥子?哦,对了,还有个不大的妖里妖气的小孩,鬼里鬼气的,纠缠了我一会儿,差点让我挂了,不过突然一下子就跑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况廖略一思索,随即明白了,看来自己显然是那红衣女鬼和大头怪婴的重点照顾对象,貌似那两位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无形中减轻了何少卿的压力。 他笑嘻嘻地问何少卿:“那你还昏倒在浴缸里?” “呃……”何少卿直接无视他语气里的嘲笑意味,无奈道:“没办法,逃到最后被那小屁孩给打了一巴掌,实在顶不住了才晕的,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说着,他扯开衣服,露出肩窝处一个小小的淡青色手印,继续道:“说起来那玩意儿真的挺厉害,这一巴掌真是又冷又痛,挨一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况廖想到自己挨的那一掌,似乎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夸张,但也是够自己受的,这时何少卿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催问道:“怎么着,走不走?” 况廖抬手摆了摆,抬头看了看周围,道:“我有些奇怪,在外间时,我看了一下,里外间的面积应该是相等的,但我刚才用步子量了一下,却发现里间的面积比外间小了一圈。” 何少卿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双手一摊:“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况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自从咱们进阁楼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像下面那两个鬼很怕进这里似的。” “不会……”何少卿有点不太相信。 况廖勉强笑了笑:“我也是一种感觉,这阁楼和楼下的环境真的不太一样,你不觉得它太干净了点?” 何少卿莫名其妙地挠着头皮,实在不知道况廖考虑这些有什么用处。 况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一旦接受了以前不相信的鬼神之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神神叨叨的,看什么都会先从见鬼的角度琢磨,而以前女友讲的一些故事也渐渐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况廖小声的像是自语又像是和何少卿说道:“我开始觉得,这里会不会是那两个鬼住的地方。” 何少卿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不像况廖,他可没有女友经常在身边讲一些鬼鬼怪怪的故事,禁不住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鬼还有住处?” 况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抬手开始四处敲打墙壁,终于,当他猫着腰在靠屋顶那边的墙面上敲打时,听到了空洞的声音。 何少卿同样听出了敲打声音的异样,他快步走了过去,同况廖一起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这侧墙壁究竟有何不同。 两人又检查了一遍墙壁,最后可以确定只有这面墙后是空心的,听声音外层并不算太厚,他们相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说了声:“砸。” 他俩半猫下腰,撅着屁股,手撑住低矮的屋顶,开始抬脚用力踹向墙面,只是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用上太大的力量。 刚踢了两下,也就刮落点墙皮,突然外间屋传来“咣当”一声响,那扇虚掩的门不知被什么力量给推开了,不容两人扭头看过去,交锋数次的红衣女鬼以及那大头怪婴同时闪现在他俩的不远处,这时,一声阴恻恻的冷哼自女鬼身后响起。 大头怪婴歪着脑袋,伸出手慢慢从红衣女鬼身后又抱出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小女孩。借着屋顶天窗透出的月光,况廖看出来这所谓的小女孩应该是个娃娃,因为她身高不过和婴儿大小一般,却长着一张女性成年人的脸,而脸上的表情呆滞死板。 大头怪婴搂着娃娃,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嘴角咧着仿佛在傻笑一般,一脸的痴呆相,而那娃娃应该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了,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与真人一般无二,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况廖和何少卿,瞳孔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诡异的五彩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那样子在笑,但是一种冷冷的假笑,她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身上穿了套白色蕾丝边的连衣裙,衬出她曲线玲珑的身材。 何少卿并没在意多了个娃娃,只是对那女鬼和怪婴露出紧张戒备的神情。况廖却不然,他看着娃娃那诡异的眼神与冰冷的微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舔着早就干涩的嘴唇,他紧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由于这个多出来的娃娃,她太正常,也太干净了,如此肮脏的楼内,她那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尘不染。 何少卿下意识四下张望,想找个家伙抵抗一下,随即想到刚才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里外间空荡荡的,地上连张纸片都没有。 况廖知道他现在并无任何能与鬼抗衡的东西,他那奶奶送的护身符还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对抗鬼单凭力气大,会几手功夫,屁用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7.墙 他伸手将何少卿拉到身后,握着吊坠的手攥成拳头横在胸前,这个神秘怪异的娃娃出现,再加上身后失去护身符的何少卿,让他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他们俩能否应付得了,不过有一点他敢肯定,阁楼里的这面空心墙后面一定有些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况廖很小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一会儿我上,你砸。” 何少卿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谁让自己的护身符丢了呢,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而且他相信况廖的头脑和判断,既然让自己继续砸墙,那一定有他的想法,从小到大,两人在一起时,他总会有意无意听况廖的安排,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大头怪婴依然盯着娃娃,而红衣女鬼则一动不动,他们不动,况廖和何少卿也不敢动,一屋子人和鬼就这么僵持着,阁楼内一片死一般寂静。 虽然知道手机上时间一直显示是十二点,但况廖还是觉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刚恢复不久的体力又开始一点点消耗掉,额头上冷汗一滴滴冒了出来,他估计自己身后的何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 终于,对面的大头怪婴先一步有所行动了,不过他并没有扑向况廖两人,而是搂着那个娃娃走到墙边,靠着墙边坐了下来。 况廖浑身一紧,因为他看到那个娃娃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原本上扬的嘴唇竟然开始向下撇,表情顿时由冷笑变成了不屑。 大头怪婴立刻转过头看着况廖和何少卿,脸色一瞬间变成了青绿色,咧开黑漆漆嘴巴森然地开口道:“玩具,我不要了。” 霎时间阁楼内阴风四起,天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恍若为阁楼内披上一层血色的薄纱,冰冷彻骨的阵阵阴风在况廖与何少卿四周刮过,嗖嗖的风声听上去有如无数怨魂不住地呜咽泣号。 身处阴风当中,况廖倒还好些,手中吊坠散发出阵阵柔和的暖流,经他的手掌传遍全身,抵消了透骨的寒冷,但何少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阵阵凉风在他身边略过,遍体生寒,他上下牙齿不由自主的相互碰撞,心脏也同样不受控制般的剧烈跳动,浑身微微打颤。 不仅如此,满屋打旋乱窜的风中还夹杂了无数隐隐绰绰的黑影,不断闪现在他们身边,在暗红色的月光中,可以看到他们在屋内半空中诡异地扭曲颤动,接近到他俩的身边时,相继幻化成模样狰狞的鬼影,围着他们前后左右盘旋、嘶吼。 这种情形况廖见到了一次,但何少卿却是第一次看到,在他的眼里,那些鬼影不只是样子狰狞,他们全都是残肢断臂、脑迸肠流的恶魂厉鬼,挥舞着一只只血手向他们抓来。何少卿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完整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发出类似哽咽般的惊叫声。 况廖虽然心下同样大骇,但毕竟有“玛尼石”吊坠的庇佑,心神尚能稳住,他扭头对何少卿叫道:“冷静下来,千万别慌……” 何少卿努力咬紧牙关,身体僵直得几乎无法动弹,但心头上仅剩的一点明智总算让他没有晕倒在地上。 况廖并没有闲着,他挥动拳头,向着窜到他和何少卿身边的鬼影打去,每一拳必暴喝一声:“林兵……”他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不过拳头打到哪个鬼影上,哪个鬼影都会散成一团黑烟。 况廖边打边对何少卿道:“快,继续砸墙。” 他俩这时发现,鬼影的血手划到他们身上后,除了一股冻至骨髓的寒冷和一阵阵心神恍惚,倒是没有太实际的伤害,何少卿一咬牙,忍着寒冷,一边努力躲闪着抓过来的鬼爪,一边蹲下身,尽力用脚去踹那面墙。 红衣女鬼并没有上前,垂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大头怪婴沉着张老脸,森然地吐出两个字:“玩具。” 况廖机械地挥动着越来越沉的拳头,嘴里喊了无数次“林兵”,但那鬼影虽然可以被打散,却会在不远处重新汇聚到一起,再度扑来。 但听到大头怪婴嘴里冒出来“玩具“这个词,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转了个个,不知道这大头怪婴嘴里的“玩具”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指他们? 不过转眼间,他就知道了“玩具”到底指的是谁,厉啸的风声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缓慢、沉重,仿佛来者是一步一步在挪动。 里间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突然冒出个人,况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门口处,就连何少卿都停止了砸墙,一边躲闪着袭来的鬼爪,一边偷眼看着门口,当看清楚来人后,何少卿吃惊地脱口惊呼:“灰夹克。” 新进来的这个人身上的确穿了件灰夹克,一件脏兮兮布满泥土道子的灰夹克,他双手垂在两侧,动作呆滞地向他俩一步步走来。 距离正手忙脚乱的两人几步之遥时,他抬起头,况廖立刻断定他并是一个活人,一张毫无血色死灰一般的脸上,空洞无神的眼睛,嘴咧得很大,嘴角流下一串串涎水,一直沿着下巴淌落下来,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青黑色扼痕,最主要的是,阴风起时,屋内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现在连他俩的每一次呼吸都能从口鼻冒出寒气,而这个灰夹克根本看不到一丝呼吸的气息。 墙边的大头怪婴忽然拍着巴掌尖叫道:“玩具大战喽……” 随着他的话一出口,灰夹克一改刚才呆板的动作,“呼”的一声张开手扑向为首的况廖,况廖顿时脸色一变,无数的黑影已经够让他应接不暇,现在又来了一个实体的,他只得避开一对鬼爪,先一步用力一拳捣在灰夹克的脸上。 灰夹克被这一拳捣得往后直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况廖也不好受,他感到这一拳就如同打在块铁板上一样,痛得他连连甩手,直吸凉气。 灰夹克看样子并没有痛感,他站稳身子后,咧着嘴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吼声,立刻再度向况廖扑了过去。 况廖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击灰夹克的反扑。何少卿这时候不得不全力躲避着鬼爪的袭击,再也无法抽身去砸墙,他黑着一张脸,索性飞身蹿到灰夹克身边,一矮身使出一招“扫堂腿”直袭灰夹克的小腿。 “嘭”的一声,何少卿的腿与灰夹克的小腿狠狠碰到了一起,他立刻感到自己就像扫到水泥柱子似的,那条腿顿觉痛彻心肺,他禁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勉强忍住想抱住腿喊痛的念头,翻身先闪到一旁。 不过他这一腿还是有一些作用,灰夹克被他扫得腿禁不住晃了晃,一直劈头盖脸乱砸向况廖的双手顿时缓了一缓,趁这机会,况廖飞身双掌直劈灰夹克头顶,接着左右开弓,一套组合拳击雨点般落到灰夹克的脸上、身上,最后趁势右手一个“冲天炮”狠狠打在灰夹克的下巴上。 灰夹克被这一连串攻击打着仰着头跌跌撞撞向后倒退,看得出他正本能的试图站稳身子,况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好机会,他紧随灰夹克的身形,拼全力用握着吊坠的拳头狠命砸到了灰夹克的咽喉上。 “嗝喽……”灰夹克的嗓子眼里发出如哽在喉的抽噎声,一旁的何少卿见状,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满嘴的咸腥味立时令他头脑生出片刻清醒,他提起一口气,单手撑地飞身而起,半空中双腿一张,从侧面夹住灰夹克的脖颈,用力一绞一拧,“咔”一声脆响,两人同时跌倒在地,灰夹克的脑袋软塌塌歪到一边,全身抽搐不止,却再也没有起来。 大头怪婴尖叫一声:“你们弄坏了新玩具。”随着这声尖叫,满是褶皱的脸上,两只眼睛整个瞬间变成血红色,迸射出凶猛的光芒,况廖手不敢停,继续击打围着他们不停转的鬼影,眼睛却死死盯着大头怪婴。 怪婴扭了扭头,硕大的脑袋顿时带着一串黑乎乎的内脏飞到了半空中,咧着黑色的嘴巴旋转着飞向况廖,与此同时,一双小手也同手腕分开,电射般扑向倒在地上还没起来的何少卿。 况廖没敢硬接袭来的怪头,闪身避开,何少卿倒在地上,本能地判断出这时根本无法躲开那双小手,他紧咬牙关,在地上蜷起身,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后肩迎向那双在离开手腕后变成干枯得皮包骨的小手。 别看那小手掌并不大,但打到何少卿后肩的力度却让他好像被重锤砸中一般,其力道在他体内一阵乱窜,打得他的身体竟然飞离了地面,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失重一般,然后便重重砸到了那面墙上,只撞得他七荤八素,几乎就要吐血,脑袋嗡嗡作响,晕乎乎,眼前金星直冒,好悬没失去了知觉。 况廖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何少卿……”他再也顾不得围着他转来转去试图啃他一口的大脑袋,反身奔向何少卿。 何少卿恍惚间看到况廖冲到身边,拼命努力迸出两个字:“看……墙……” 况廖一惊,下意识目光扫到墙上,果不其然,墙面上豁然凹下去了一片,上面满是裂纹。他立时明白了何少卿刚才的举动,调整姿势、挨打、借用那小手的力度用肩头将空心墙撞开,他使劲握了握何少卿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裂了。” 说完,身形就地猛往后转,暴喝一声:“林兵……”,挥拳直击已随后追至的怪婴脑袋。这一拳可谓结结实实打在了上面,大脑袋哀嚎一声,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生生被狠砸落到了地板上。 那干枯的小手这时也飞到了况廖的面前,他却没有理会,也没有再管那裂开的墙面,反而弓身一个虎扑,冲向墙边那大头怪婴的躯体所在位置,就在这时,似乎早已经被人遗忘的红衣女鬼终于动了,她扑向的却是墙边正欲挣扎而起的何少卿。 况廖目呲欲裂,却狠下一条心,看也没看那女鬼一眼,绝然地直冲到了怪婴的身前,张开手,一巴掌拍了下去。只不过,他拍的并不是大头怪婴的身体,而是那个娃娃的脑袋。掌心中的吊坠触到娃娃头顶时,他嘴里的那声“林兵”也喊了出来,这一次,吊坠在接触到娃娃头上的那一刹那间,暴射出一大团刺眼的白色光芒,况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接触到了烂泥一般,那感觉真是比吃了苍蝇还令人作呕。 当况廖再次睁开眼时,突然发现,阁楼内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没有了鬼哭惨号,也没有了半空中的恐怖黑影,甚至连月光都消失了,屋内一片寂静。他掏出手机,按亮后照了照四周,借着那蓝瓦瓦的亮光,他看到红衣女鬼、大头怪婴和那个娃娃都不见了,他吁了口气,看来自己又赌对了,那个娃娃是这一切的关键。 他连滚带爬来到何少卿身边,正瞧见何少卿一脸紧张地缩着身体,用力闭着眼睛,作出一副听天由命,准备赴死的表情。 就算眼下情况紧迫,况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到他的笑声,何少卿神情明显一愣,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微微张开了一条缝,歪头打量周围。 况廖无奈地抬手在他嘴巴子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喂,睁眼,没事了。” “呃……”何少卿慢慢张开眼,当看到况廖好端端单腿跪在他身边时,一脸关切地盯着他看时,不由得一皱眉,脱口而出道:“爱卿平身。” 听到当年上学时经常开的玩笑,况廖又好气又好笑的回了一句:“滚……”要不是看他现在一副死狗样,估计就该上脚了。 何少卿定定神,咧嘴一笑:“嘿嘿,看来咱俩还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啊。” 况廖没搭理他,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何少卿感觉了一下,叹了口气:“胳膊腿应该没断,不过和散了架差不多。” “来,我帮你,去一边休息一下,我看看墙后是什么。”况廖说着,伸手协助他往墙边挪了挪,这才用手机照着,仔细查看墙上裂开的地方。 何少卿这一撞只是将墙撞得出现裂纹,并没有露出墙后隐藏的东西,况廖吸了一口气,抖擞精神屈臂用胳膊肘再度向裂纹处捣去。 一下、两下、三下……“咔嚓”一声,陷进去的墙壁终于发出碎裂的声音,况廖抑制住略显兴奋的心情,手忙脚乱的将墙皮一块块剥开,借着手机的亮光,他看到裂开的墙后露出碎裂的木板。 况廖小心地避开尖锐的地方,一点点地开始往下掰着露出的木板,随着掰下来的木板片越来越多,他可以判断出来藏在墙后面的,应该是一个前侧双拉门的老式柜子,而砸开的地方正好是一侧柜门中间部分,可以说是这柜子最薄的地方,不然想要如此轻易砸开还真是一件难事。 总算扒拉开一个可以容进一只手半个肩膀大小的洞口时,况廖长长呼了口气,但马上他又觉察出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看样子这柜子被砌在墙后年头并不短,但砸破后却没有任何陈腐霉气的味道,望着面前黑乎乎的洞口,他不禁生出一丝犹豫,如果里面是空的怎么办?或者,里面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发现什么了?”屋内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令想得入神的况廖吓了一跳,随即他才想起何少卿还靠在一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8.烧 “后面是个柜子。”况廖沉了沉,道。 何少卿“蹭蹭蹭”爬了过来,把脑袋往跟前一凑,瞄了一眼,转头问道:“看看里面有什么?”说着,掏出手机按亮了往里一探。 况廖本想伸手拦住他,但一转念,已经到这地步,不探查出个所以然,对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有任何帮助,便也凑过去定睛查看洞里情形。 虽然手机光亮有限,但伸进去后两人还是看到了柜子里放的东西,何少卿有些吃惊的小声道:“一床烂被褥?铺盖卷?” 况廖却比他想得更多,不只是惊讶当下发现的东西,更惊讶于这个柜子的大小,手机在里面的光线根本无法照到两头,看样子这面墙里不只是一个柜子,而是一组柜子,但为什么只有这处地方能敲上去的声音显得空洞呢? “你有没有好点?”况廖问了一句。 何少卿刚刚靠墙边时并不是瘫在那里干喘气,反而努力用当初一起学过的呼吸调整法,让自己的身子恢复体力,以前两人参加“铁人五项”比赛中,这种方法令他俩受益良多,所以不用况廖提醒,他也知道现在正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恢复精力。 如今看来,果然十分有用,他站起身直了直腰,问道:“怎么,有什么吩咐?” “把柜子门完全弄开,我们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况廖冷静地分析道:“我相信这里面绝不会只有一床被。” 何少卿俯身跪在他旁边,一边合力同他一起继续破坏柜门,一边问道:“柜子里的东西真比我们逃跑重要?” 对于何少卿的问题,况廖想都没想,说道:“逃跑当然重要,但你觉得我们可能顺利地跑出去吗?你有没有发现,灰夹克的尸体也不见了,看来刚才咱俩是不是真打败了他们,都还不知道呢。我总觉得,他们在玩我们。” 何少卿一皱眉:“玩具?” 况廖“哼”了一声,没说话,表示默认。 何少卿使劲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啐嘴里的土,还是对被当作玩具表示不满。 况廖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点,别把手弄破了。” “呃……”何少卿抽出手凑眼前看了看,叹了口气,道:“你说晚了,不只破了,还扎了不少刺,明天我得请病假。” 两人拼了老命连掰带砸,终于将整扇柜门弄了下来,果然露出一个像何少卿形容的那样,用被裹着的铺盖卷,可惜露出的只是一截,看来想要把它从柜子里弄出来,还得设法将另一侧的柜门去掉。 况廖忽然一拍脑袋,叫道:“嘿,真笨。” 何少卿愣了愣,况廖道:“那刀,带着呢吗?”说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沉甸甸钥匙串,那上面挂着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 “靠,对啊。”何少卿立时明白了过来,也翻出来同样款式的军刀,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瑞士出品。 他俩将手机放在地上照亮,一个从上面下手,一个拿刀在下面,用小刀沿着另一侧柜门上下两边门缝处一下一下将墙皮扣掉,有工具的帮助,再加上这两人越拆越起劲,随着腾起一大团墙灰与灰尘混合尘雾和两人不断的呛咳声,另一侧柜门生生被他们拆了下来。 他俩一边咳嗽一边将柜门扔到一边,就在这时,离铺盖卷最近的何少卿忽然感到有样东西碰到了他跪着的小腿上,不觉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蓝汪汪的手机亮光照射下,一只差不多握成拳的黑色枯手正搭在他的小腿处。 “ri,又来了!”何少卿暴喝一声,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一旁。 况廖闻言也是一惊,急忙往何少卿刚才呆的地方看去,一眼看到了那只干巴巴的黑色手掌,不过他还是注意到手掌是从铺盖卷上破败的地方滑落出来的。 他看了看去掉了柜门的柜子,以及柜子内的那卷被子,已经可以肯定那被子里面裹着的,绝对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已经干枯成木乃伊的尸体。 况廖不免有些奇怪,用被子裹住尸体,放到墙后的柜子里,在这种条件下,尸体用不了多久便应该腐烂,最多成为一具骸骨,怎么可能缩水风干成木乃伊呢? 光想是没有用的,现如今没有多时间可以给他们考虑,他冲何少卿招呼一声,两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柜子中的那卷被子抱了出来。 已经破烂不堪的被子很容易便摊开,露出原本裹在里面的木乃伊。虽然他俩也曾在电视中见过类似的干尸,但现在能够如此真切地看到干尸,两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纵观面前的这具干尸,整个身体已经如木炭一样成黑色,头部皮肤已经与颅骨贴到了一起,但依然可以看出面部保留了死前十分狰狞的表情,嘴大张着,四肢诡异地弯曲着。 况廖拿起一个手机,从头到脚照了一遍,何少卿蹲在一旁,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况廖苦笑了一下:“我有点后悔没好好学习一下验尸,不过,从骨盆可以看出这干尸应该是女性,看牙齿生长的程度看,年纪应该二十至三十岁之间。” 何少卿表情惊奇地竖起大拇指晃了晃:“行啊,没想到你从副皮包骨头上都能看出这些?”说着,他也凑过来看了看,忽然拉了一下况廖的衣袖,一指干尸腿间:“你看,那里有些东西。” 这时况廖的手机正照到那个位置,他仔细看了看,不禁惊呼道:“是小孩。” 何少卿急忙拢神看过去,果不其然,就在那干尸两条大腿之间,在一大块黑糊糊与股间粘连在一起的片状物上,伏着一具蜷成一团的小干尸,同样已经变成黑色的身体,虽然腿蜷着,两只小手却向前伸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 望着地上一大一小两具干尸,两人禁不住全身一阵阵发冷,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俩谁也没说话,但却不由自主认定了楼内出现的女鬼和怪婴就是眼前干尸变化出来的。 “现在怎么办?”何少卿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况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能有什么主意,由始至终,他们几乎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硬扛着对付一波又一波恶鬼的出现。不过他倒是有个想法——火烧,只是,他身上除了个打火机,根本没有媒介。 况廖皱眉沉思,何少卿知道他正想办法,只是他是个捺不住的人,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实在懒得对着面前黑不啦叽的干尸,索性抄起手机举着探头往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柜子里张望。 “咦?这里好像还有东西。”何少卿又按捺不住开始咋呼起来,边说边伸着胳膊往里敲敲这儿,敲敲那儿。 “好像是箱子。”何少卿满是疑惑地说了句,伸手试着往外拽。 况廖的好奇心不禁也被他勾了起来,凑到柜子旁,搭了把手,果然拽出一个老式板条箱,何少卿往里摸了摸,叫道:“这里面还有。” 两人打量了一下拖出来的板条箱,合力将箱子撬开往里一看,居然是一瓶挨一瓶摆得整整齐齐的酒,玻璃瓶上布满灰尘,看样子已经放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况廖拿起一瓶看了看标签,上面写的都是洋文,不是英文,倒像是俄文。何少卿也拿起一瓶打量着,小声念道:“伏特加。” 况廖一愣,惊讶地望向何少卿:“伏特加?那是俄国酒,你认识俄文?” 何少卿笑了一声:“我就认识这几个字,以前喝过这种酒,所以见过这几个洋文而已。” 况廖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这是伏特加,那度数一定低不了。” 何少卿点点头:“这酒放柜子里的年头少不了,听说以前的伏特加最低也是五十度以上。” 况廖用手轻轻敲着酒瓶子,有些失神地喃喃道:“那就好,我看我们有处理这两具干尸的办法了。” 何少卿一挑眉:“难道……用火?” 虽然处理方法已经决定了,但却不能立刻实施,小楼是砖木结构,尤其地板也是木板铺成的,如果真在这阁楼上点火烧尸体,一个不留神再把阁楼给点了,那他俩可就该真跟干尸变成的鬼作伴去了。 何少卿灵光突现,禁不住打了个响指,道:“有了,把他们拖到楼下,扔浴缸里烧。”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况廖拍了拍他肩头,打趣道:“行啊,我觉得你不光四肢发达,头脑有时也不简单嘛。” 何少卿翻了个白眼,吐出一个字:“滚。” 方式方法既然定下来,两人便展开实际行动,只是那原本裹着干尸的被子实在太烂了,根本再没办法兜住尸体。 “难道直接拿手抱?”何少卿想想就反胃。 况廖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何少卿:“把外套脱了。” “啊?” “啊什么,快点。”况廖说着,也脱下自己的外套,又小心的将吊坠放到衬衫口袋里,然后猫腰将那板条箱里的酒一瓶瓶拿出来,这才道:“咱俩用外套裹着手,抱着尸体放箱子里,抬下去,我可没打算直接拿手抱干尸,就算不恶心,我还怕有别的事发生呢。” “哦……”何少卿恍然大悟,急忙也脱下外套,这时候别说外套,就算把背心脱下来都成。 两人将干尸勉强塞进箱子,幸好那干尸保持着弯曲的姿势,不然还真没办法放得下去。 何少卿一边将酒瓶子塞进一边的裤子口袋里,一边道:“我看咱俩得尽快动手,不然后面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况廖同样一边塞了一瓶,点头道:“没错,是得快点。”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两人忙乎的期间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走。”况廖一指箱子。 何少卿做了个反胃的表情,但还是老老实实与他一人抬起一边,总算那是干尸,基本上没什么份量,对他们来说除了抬起来不太方便,但并没有增加什么负担。 本来他俩还抱着出阁楼大约要经过几场搏命的事情,没想到一直到达二楼那间浴室都很顺利,两人禁不住又惊又喜,但也暗暗担心。 走进浴室,两人放下板条箱,况廖催促道:“快点。” “知道……知道……”何少卿一边说一边抱住裹着干尸腿部的衣服,等着况廖那头抱脑袋,两人小心地将干尸抬起,那具小干尸就伏在女性干尸的腹部。 将干尸放入浴缸,又将扔在箱子里破被子上挑的烂布扔进去,他俩开始砸破酒瓶子往上倒酒,五瓶酒泼下去后,况廖伸手去掏打火机,翻了一通,他突然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地脱口呼道:“糟了!” “糟……了?”何少卿嘴角抽搐了一下,重复着问了一句。 况廖咧了咧嘴,一指浴缸,懊恼道:“打火机被我放外套口袋里,刚才忘拿出来了。” “不会……”何少卿瞥了一眼浴缸里的干尸,眼神中极是厌恶,他发现正好包着脚的那件外套是况廖的,就在他身边。 “我拿。”况廖道。 “算了,我来。”何少卿摆了下手,弯腰伸手去扯况廖的外套,突然,斜下一只黑色的细小胳膊伸了过来,皮包骨的枯黑小手一下子攥住了何少卿的手腕。 这一握的力度如此之大,令何少卿觉得手腕都被捏碎了一般,痛得他大叫一声,身形急忙后退,但那握住他的力道却大得生生将他后退的身形扯住,不只没能退开反而被拉得往前跪下了一条腿。 况廖不禁骇然地睁大眼睛,他赫然发现,握上何少卿手腕的正是那具女性干尸腹上的小干尸,只是原本那具蜷缩一起的小干尸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女性干尸的身上,黑色干瘪的头颅缓缓扭动,仿佛在打量他俩一般。 虽然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况廖已经本能地从衬衫口袋里摸出“玛尼石”吊坠,握在手中向那扼住何少卿的黑色枯手上按去。不得不说,这吊坠好像真的是这楼内怪事的克星,黑色枯手似乎很顾忌这吊坠,不等况廖手过来,小干尸已经撒开手,闪到一旁,况廖趁机一把拉起何少卿,后退几步,而何少卿另一手中还抓着况廖的衣服,随着他被拉向后面,连带着外套与外套裹着的那女性干尸的腿都差点被拉出浴缸。 “嗒”一声,一样闪亮的东西从外套中滑落出来,况廖眼一亮,掉在地上的正是他那个宝贝打火机,他急忙松开拉着何少卿的手,俯身去捡那打火机,猫身低头时,眼角余落过浴室门口,似乎看到一片白色,虽然楼内光线依然昏暗,但他还是看出那片白色应该是件浴袍宽松的衣袖一角。 他不由得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门口,这时何少卿也注意到异样,回头往门口看去,门口的情形令他俩脸上禁不住露出骇然的神情。 不知何时,浴室门口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宽大浴袍的女人,还是一个下面没有脚,飘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再往上看,黑发披散在脑后,一张毫无血色,肌肤透出青色静脉,宛若布满裂纹的脸上,一双没有黑色眼瞳的白色眼睛微微凸出眼眶,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浑身散发出无尽的寒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9.心智已失 屋中两人见状立时头皮发炸,浑身发紧,不过看到那白衣女只是一副表情狰狞的呆呆站在门口,似乎没什么下一步的举动,何少卿一边轻轻在裤子上擦着手上的冷汗,一边小声道:“我……ri……她什么时候换了套衣服?” 这时候居然还能扯,况廖不由得佩服了一下何少卿的大条神经,但现在可不是只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他手里还抓着打火机,必须尽快解决浴缸里的干尸。 不能否认,有些时候神经大条点是有好处的,比如现在,前有干尸,后有女鬼,换成胆小一点的可能早就崩溃了,他俩虽然同样感到恐惧,却一直没有放弃对抗这楼内诡异致命的危险。 只是,当况廖的目光重新回到浴缸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异常,浴缸内,只剩下那具干巴巴的女尸,不仅如此,那女尸正费力地抬起皮肤已经黑得发紫的胳膊缓慢地搭在浴缸边沿,差不多已经瘪成骷髅的脑袋拧来拧去,关节处发出一阵“咯”令人牙齿酸涩的声音,看她那样子,是打算从浴缸里爬起来,若不是由于刚刚拉扯衣服时把她的小腿拉出浴缸,令她现在的姿势一时无法爬起来,可能早就爬起来找他俩的麻烦了。 不仅如此,门口那白衣女鬼这时也动了,只是眨眼间,她已经从门口消失出现在况廖身后不远的地方,手一伸,就要抓向况廖的脖子后面,站在一旁的何少卿见状,想都没想便扑了过来,直撞向白衣女鬼,没想到那女鬼身形一闪,手一抓,竟然直接掐住了何少卿的脖子。 何少卿甚至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只感到一只冷如寒冰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只是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全身已经僵直得动弹不得,就算手指想弯一弯也根本做不到,不知是那手太过阴冷,还是其他问题,何少卿不只无法挣扎,脸上也已经泛起一股青紫色,他木然张着嘴,面无表情的被那只掐着脖子,双脚竟然被提起离开了地面。 况廖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情急之下,他本能地手一挥一抖,将打火机弹着了扔进浴缸,紧接着,他握着吊坠的手攥拳挥向那女鬼的脸颊,谁知那白衣女鬼一闪,便躲过了况廖这一拳。 而此时,浴缸内的火已经被扔进去的打火机引着了,本来他还打算用些布做引燃物,但这时候也没时间顾及这些,幸好开始泼的酒还算够多,而且那酒也应该够烈,火苗立时“噌”的窜起一人多高,火中发出噼叭的声音,那具干尸在火光中被烧得四肢筋骨抽搐,不住地扭动挣扎,伴随着令人心惊的低声嘶吼声。 况廖强压下火中诡异的声音与情形,他看火已经起了,转头继续设法对付那白衣女鬼。何少卿这时候已经手脚搭拉,头上青筋爆起,双眼翻白,似乎眼看就要不行了,况廖知道情况危急,不敢怠慢,赶步上前再扑向白衣女鬼,万没想到,浴室面积虽然不大,但白衣女鬼却身形诡异接二连三躲开了况廖的拳头。 况廖急得全身大汗淋漓,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有兵行险着,再度扑过去挥拳击向那白衣女鬼,同样,那女鬼再次闪开,不料况廖这一拳并没有挥实,反而一抖手向原本握在手中的那吊坠激射向那女鬼掐着何少卿的胳膊,嘴里同时喝道:“林兵……” 这一射的确速度与时机把握得相当及时到位,这也多亏了他当初练得一手好飞刀,那“玛尼石”吊坠准确地击中了女鬼直伸的手臂,刹那间,有如被浇上硫酸一般,女鬼胳膊上被击中的地方竟然冒出一股黑烟,况廖甚至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而更加诡异的是,那女鬼的胳膊自被击中的部位直至掐着何少卿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无数黑色光斑消散在空中。 掐着何少卿的手消失了,“咚”的一声,一直悬在空中的身体跌倒在地,那白衣女鬼这时才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身形倒退冲出浴室,转眼间消失在过道中。 况廖急忙跑到何少卿身边,伸手给他按胸口,几下过后,何少卿总算是能动了,欠身伸手摸着脖子大口地喘气和咳嗽。况廖松了口气,扶着他捶背,不一会儿,何少卿算是缓了过来,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况廖,道:“太邪门了,被她一掐动都动不了,连眼珠子都转不动,我以为这次得归位了。” 况廖见他没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便赶紧起身查看浴缸里的情形,毕竟以酒做燃料引燃的大火温度达不到焚化程度,这期间原本的女性干尸也只被烧为一段焦炭,没能完全烧毁,不过经这一烧,女尸总算也不动不叫了,似乎是死彻底了。 只是,那具小干尸却跑到哪里去了呢?两人不禁又是疑惑又是担忧地打量浴室四周,虽然没说出口,但他俩都意识到,如果不尽快搞定剩下的那具,一切还依然结束不了。 不大的浴室很快被他俩扫视了个遍,却连个小干尸毛都没看见,这不禁在他俩的心头上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感觉沉重无比。 况廖紧锁双眉,目光落到门口,一眼看到刚刚因为救何少卿时射出的吊坠还落到地上,刚刚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去捡,他忙走过去弯下腰,想尽快拾到手中,这可是他们唯一的一件保命的护身符。 况廖的手还没碰到吊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人在地板上爬动的响声,他好奇地抬头一看,浴室门外脚下,慢慢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那具小干尸,骷髅一般的黑紫色头颅显露出一副凶狠狰狞的神情。 况廖身子一僵,他伸出去的手指明明离那吊坠只有一线距离,却突然发现再不能往前伸出哪怕那么一丝的距离。 他直挺挺地猫着腰伸着手,歪头看到那脑袋上漆黑的眼窝中,突然冒出两团绿莹莹的鬼火,这下更有如被施了咒语一般,况廖觉得身体乃至心神完全被那鬼火所摄,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似的,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站立当场,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何少卿同样看到了那两团鬼火,也注意到了况廖的异样,说时迟那时快,他弓身飞奔过去,刻意避开那两团鬼火的视线,一膀子将况廖扛开,顺手抄起来掉在地上的吊坠,转身背向门口,抬脚踹向那闪着鬼火的脑袋。 挂着风声的这一脚虽然踹空了,但那两团鬼魅的绿火也随即悄然消失,那具小干尸不见了踪影。何少卿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哪知道被撞开的况廖突然间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往后一扯,何少卿被扯得一个踉跄,他一惊:“怎么啦,什么事?” 没想到况廖瞪起眼,一副想杀人的模样,一手揪着何少卿的衣领,另一手屈指掐向他的脖子,何少卿大惊失色,虽然没搞清什么状况,但他还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只有本能地歪头尽力避开况廖的手,只是后衣领还被他揪着,他使劲挣扎着想将衣领从况廖手里扯开,大声问道:“况少,怎么回事?” 再看况廖,此时脸色发青,眼睛里白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令他双眼通红,诡异无比,而且面部表情异常狰狞,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见抓不住何少卿的衣领,索性撒开那只手,两手一起卡向他的脖子。 “cao……况廖,你他妈疯啦。”何少卿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经历那么多,这时候他已经确定况廖出问题了,不用问,跟刚才那个小干尸的眼睛有关。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况廖根本不理会何少卿地叫骂,只是一味伸手抓向他的脖子,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何少卿和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一般。 没办法,何少卿拼命躲开况廖的手,看现在况廖的样子,心智已失,红着眼睛,目光呆滞,疯了一般。 这可不是长久的办法,就算况廖傻了,他的身手和以前还是一样,当初他和何少卿过招时胜负常在伯仲之间,这会儿交手,即便是况廖略显迟钝,掐向何少卿的两手出招也是相当凌厉。 由于浴室地方实在不大,躲了两次,何少卿便被况廖逼到了墙角,不过两人之间也因为拉开点了距离,何少卿一咬牙,抬手发力架开况廖的胳膊,不料这一架才感到况廖手臂肌肉僵硬至极,力道奇大无比,况廖几乎使出全身力量才挡开他的手。 将况廖的手格挡到一边,何少卿顺势转到了他身边,这时候他完全可以扼脖锁喉,但又有点怕伤到况廖,只是一犹豫的功夫,况廖已经拧身再度向他袭来。 “我……ri……啊。”何少卿无奈之下,一掌横切到况廖脖子的大动脉上,正常情况下,这一下足可以将一个大块头打晕了,但况廖只是一个趔趄,反而更加暴怒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变爪为拳,直击何少卿的面门。 这一拳的速度实在快了点,何少卿万没想到这一犹豫带来的后果如此大,躲闪不急,结结实实被打了个满脸花,整个人差点飞起来,重重跌倒在浴缸前,好悬扑进浴缸的火苗中。 不等何少卿爬起来,况廖飞身扑了上去,一下子骑到了他身上,双手一伸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神智已经不清的况廖根本没留手,手上力道大得无法想像,掐得何少卿舌头几乎都吐了出来, 何少卿手刨脚蹬,眼睛直往上翻,他实在没想到现在的况廖竟然会如此下死手,这简直就是要掐断他的脖子,何少卿本能想选择和他对掐,手刚碰到他的脖子,忽然意识到手里还一直攥着况廖的吊坠。 何少卿心一横,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句:“况廖,对不起也要做一次了。”随着话出口,他攥着吊坠一拳击向况廖的脑袋,潜意识中,他还是避开了况廖的太阳穴。 “南无地藏王菩萨……”何少卿一拳下去的同时,努力大声喊了一句。 随着他这句话冲口而出,浴缸内原本烧得半死不活的火势如同被浇上汽油一般,火苗骤然暴涨起来,火焰中竟然还夹杂了隐隐乍现的黄色光芒,一股逼人的热浪瞬间充斥了整个浴室,而他的拳头同时也狠狠砸中了况廖的脑袋。 与此同时,一声极为凄厉的女人尖叫声自楼内响了起来,听上去那声音似乎很遥远,但其中充满了濒临死亡时的绝望与痛苦,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浴室内的何少卿与况廖并没有时间留意这个声音,他们之间地撕打还没有结束,何少卿的那一拳出手极重,力道也不小,不料击中况廖后他只是晃了晃头,掐着他脖子的手略松了一下,还是没能离开他的脖子。不过何少卿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况廖表情狰狞的脸上滑过一丝迷茫。 火焰暴燃的热浪还未消散,一种令人作呕的刺鼻恶臭散发出来,要多臭有多臭,何少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折腾,只是况廖还在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想吐都吐不出来。 不过这股臭味似乎也有好处,况廖虽然还处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但当扑鼻的恶臭钻入他的鼻孔内,那本来混浊的眼睛蓦然清明过来,凶恶的表情一滞,刹那间如同从梦魇中解放出来,“啊”地惊叫一声,全身一震,触电似的松开手,看样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何少卿脖子一松,立时抓住这一机会,一把推开还压在他身上的况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扑到一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况廖也好不到哪儿去,跪在地上一通哇啦哇啦把胃里存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两人折腾了一通,总算缓过点劲儿来,翻身瘫坐在地上,何少卿的脖子上好几个青紫色手指印,他一边揉脖子一边喘着气问了一句:“你……他妈……疯完了?” 况廖脸色苍白地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刚刚的经历有如做梦一般,那种感觉就像是瞬间陷入恐怖的无间地狱,不能自拔,他坐在地上,曲起一条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无力地摆摆手,这次中招他真的后怕不已。 何少卿总算缓过了这口气,他很想看看那浴缸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便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目光无意识中落到浴室门口,突然间,他看到浴室门口对面,那具小干尸靠墙而立,虽然身上的肌肤已经干瘪得贴在骨头上,但可以清楚地看出那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黑洞洞的眼窝,两团绿油油的鬼火带着股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令他全身动也动弹不了,眼前一阵恍惚,不过思维却还算清醒。 况廖这时坐的位置正好是靠门一侧的墙边,看不到门外的情形,但注意到了何少卿的异样,只是现在手里空空如野,就连吊坠也在何少卿的手里,他迅速扫了一下四周,灵光一闪,他翻身而起,飞身扑到浴室门口,伸手用力将门关上,转身背靠浴室门死死顶住,这才长出了口气。 何少卿几乎是在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身体就觉得能动了,他站起身,勉强笑了一下,况廖耸了耸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生怕又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何少卿将手中握着的吊坠一抛,况廖急忙抬手接住吊坠。 何少卿将吊坠交给他的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这东西在自己手里用处似乎并不大,虽然他记得每次况廖用时都会喊一句:“林兵”,但刚刚在危急关头时,他下意识喊出来的是那句:“南无地藏王菩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0.回头路 那是他奶奶当年给他护身符时告诉他的,没想到竟然深深印在他有潜意识当中,他转身走到浴缸前,刚才火势突然加大和隐隐的黄光他被压在地上时曾留意到,那黄色的光芒相当熟悉,似乎是自己护身符发出来的,不久前几次危险关头,护身符都会在自己念出这句话时都会散发出那种颜色的光芒,虽然并没有刚才那般强烈,但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浴缸内火焰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些干尸焦黑的残骸,大部分都变成了黑碳,剩下一些焚烧剩下的骨渣,还有点破烂布条,何少卿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一块硬物,他急忙伸手捡了起来,虽然还很烫,但他依然死死握在手心里,即使上面满是黑色的烟灰,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自己奶奶交给他的玉佛护身符,原来掉在了这里,他可以肯定,正是因为浴缸里有这护身符,干尸才能比原本想像中烧得彻底。 “看,我的护身符。”何少卿兴奋地冲着况廖晃了晃手中黑糊糊的护身符。 “老大,你拿过来让我看,我现在不敢开门。”况廖倚着门道。 何少卿一边用衣袖擦拭着护身符一边走到况廖身边,却没想到,护身符上面沾的烟灰擦下去后,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佛却变得黯淡无光,还隐约呈现一种暗灰色,无论他如何用力又抹又搓,那灰色仿佛已经渗入玉佛中似的,根本擦不下去,他陡然地叹了口气。 况廖一直看着,见何少卿还在用力搓,知道他心疼这个护身符,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劝道:“何少,现在没功夫关心这个,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出去这间浴室。” 何少卿也知道目前情况紧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小楼还是问题,他小心地将护身符塞进裤子口袋,又使劲掖了掖,这才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你觉得那鬼玩意还在外面?” 况廖看了何少卿一眼:“怎么样,还有没有体力和他斗斗?” 何少卿扬了一下眉毛,耸耸肩,道:“来。我就不信,咱俩经历了那么多情况,现在还对付不了一个鬼仔子。” 两人对着门运了半天气,何少卿猛地握住门把将门拉开。 何少卿与况廖神情肃然,全身紧绷地拉开浴室门,门外静悄悄的,毛都没一根,手机幽蓝的光亮将他俩的脸色映成诡异的青色,看上去鬼气森森。 何少卿嘟囔了一句:“我的手机好像快没电了。” 况廖警觉地四下打量,试探性地走了几步,似乎没发现异状,这才对何少卿道:“我们快走,必须尽快下楼,离开这地方。” 身后的何少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拍了一下他肩头,小声道:“喂,跑以前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 “什么?”况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上厕所?” 何少卿尴尬地苦笑一声:“我已经忍很久了,现在实在是尿意盎然,你觉得我尿裤子很好看吗?” 刚才他们已经注意到,通向阁楼的楼梯旁尽头有间小屋,门早就不见了,里面一目了然,空空荡荡,只有地面上露出一小截锈迹斑斑的管道,当初应该是装马桶的地方,那里自然就是这楼中的一间厕所。 况廖咬牙切齿道:“你不会还打算去厕所解决?” 何少卿耸耸肩:“本来浴缸也成,不过里面有那玩意儿,我有点寒,我很快的。” 多说无益,况廖无奈地跟着何少卿走到厕所门口,自然他没兴趣看那小子上厕所,站在门口,他无意中发现旁边楼梯下密封的隔板上似乎还有一个暗门,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扒开小门,里面黑乎乎,用手机照了照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里面有两根墩布,虽然墩布头已经烂得只剩下几根布条,但木头杆儿还很结实。 到现在为止,除了护身符,两人一样算得上称手的家伙都没有,似乎这倒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选择,总比没有强。况廖伸手将墩布拿出现,掂了掂,背对着厕所提高声音道:“喂,况少,我找到件家伙。” 猛然间,厕所里传来一声惊呼,是何少卿的声音,况廖一凛,急忙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何少卿正手慌脚乱地抬腿猛往那半截管道上踩,管道口还有个半圆形的东西似乎正一冒一冒的。 “怎么了?”况廖边问边冲过去。 “那鬼仔子就在管道里,正想蹿上来,妈的,居然偷看我上厕所……”何少卿边踩边火冒三丈地道。 况廖抬手将墩布扔向何少卿:“接着。” 何少卿头也不回,听风辨位,一伸手将墩布杆儿接住,这才惊疑地问了一句:“墩布?” “没家伙,凑和用。”况廖抄起墩布杜儿就往管道口上捅,何少卿也换成手中的墩布杆儿一起又捅又戳。 那个半圆形的东西正是小干尸的脑袋,看样子是要努力爬上来,但由于管道口上的两人手中木杆儿暴风骤雨般地落到头上,根本无法上去,再加上管道口径的原因,他无法仰头,所以只能闷头被他俩砸,间或传出一声半声近似呜咽的声音。 两人正捅得哈屁,差点忘了留意身边的状况,何少卿感到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事发突然,感觉到时阴风已经到了后脑处,情急之下,他只好侧头拧腰,想尽量避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觉肩头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不由得大叫一声。 况廖扭头一看,骇然发现那个怪婴的大头正死死咬在何少卿的右肩膀上,他急忙举起手中的木棍,一头戳向那个大脑袋。 “卟”的一声,木棍一下子捅进了大脑袋的一只眼睛,直接从后脑穿了出去,没有想像中的汁水四溅,软绵绵仿佛陷入一团棉花当中,况廖没来由地遍体生寒。 怪婴头发出“吱”的一声,松开了咬着何少卿肩膀的嘴,但依然还串在况廖手中的木棍上,他用另一只没有黑瞳的白眼球盯着况廖,嘴角轻裂,似乎露出一个满含残忍的微笑。见他松嘴,况廖抡棍往旁边狠力一甩,像一个棉花球似的,那个脑袋被他从棍子上甩了出去,滚落到地上。 “不能再多留,跑。”况廖一拉何少卿,两人掉头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蹿出厕所,现在只是一个怪婴头,如果再加上手、脚,然后小干尸再冒出来,估计他俩没能力对付得了。 就在他俩跑出去没多远的时候,大头怪婴的其他部位慢慢从墙中钻了出来,而那管道中藏着的小干尸也渐渐冒了出来。 况廖与何少卿跑过拐角,撒丫子拼了命往前奔,按正常情况,以他俩的速度很快就能跑到通一楼的楼梯口,再加上沿途的镜子已经被况廖砸碎,似乎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跑了一段后,何少卿与况廖几乎同时猛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的成份。 在他们面前出现的,竟然是刚刚转过来的走廊拐弯处。走廓虽然并不长,但因为光线昏暗,借着手机的光线,他俩只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形,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在昏暗的走廊中,明明已经从拐弯处跑出来,跑着跑着居然又看到了拐角,饶是他俩胆子再大,遇到这种情形也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但他俩没有停下来研究,对视一眼后,两人立即掉头往身后方向跑,没想到跑了一段距离后,他俩再次看到了走廊拐角。 “怎么回事?”何少卿心中生出一种七上八下悬空的感觉。 “再次一试。”况廖道。 两人转头继续跑,但依然没多久又看到了拐弯处。 这次,两人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走廊,何少卿问道:“该死的走廊,你说现在咱遇到的会不会又是那小鬼仔的迷幻术?” “迷幻术?”况廖一愣。 何少卿耸耸肩:“我随便瞎起的。” 况廖皱着眉:“幻觉么?” 何少卿一步一步走到拐角处,拿手中的墩布敲打着墙角,试探了一下:“真是那个拐弯?” 况廖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何少卿斜了他一眼:“有古怪?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况廖沉吟了一下:“我可能有办法。” “哦?” 况廖指了一下身后的走廊:“我想了一下,刚才咱俩基本都是从走廊中间跑,我在想,如果不是幻觉,可能就是在某一处无意中走入了回头路。我想,如果咱俩沿着墙边走,或许能察觉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何少卿无所谓地点点头:“试试,反正现在也没辙。” 事不宜迟,两人索性将手中的墩布杆扔掉,背靠在走廊左侧墙壁上,况廖在前,手摸着墙沿墙边一步一步往前挪,何少卿在后,为了以防万一,将一只手搭在况廖的肩头,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照亮。 墙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点点冰冷的水珠,手不一会儿便湿了,有的地方还有片片霉斑,况廖就算再不计较脏净,一想到霉斑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边走边借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注意墙面情形,尽量避开大块的霉斑。 没想到,走了没一会儿,何少卿手中的手机闪了两下,随着一阵音乐声关机了。 “靠,把你手机给我。”何少卿郁闷地说道。 况廖无奈,收回摸墙的手掏出手机递给何少卿,何少卿按亮了手机,小声道:“继续。” 况廖“嗯”了一声,重新将手按到了墙上,这次他并没留意墙面上的情况,但当手按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按到了另一只手上,一只冰凉而略显粗糙的大手。 与此同时,何少卿用手中的手机照亮了前方的情况,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呼:“我靠……” 前面的情形令况廖与何少卿全身的汗毛倒竖,呆若木鸡,况廖的手按到的,的确是另一个人的手,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灰夹克?”何少卿脱口而出。 况廖急忙抬起手,刚刚他的手正按到了灰夹克贴墙而放的一只手上。 阁楼上他俩已经合力将灰夹克的脖子扭断了,就算之前没死,那一下子也应该让他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后来他神秘地消失在阁楼中,他俩后来也没时间研究灰夹克的去向,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走廊上看到了他。 借着手机的亮光,他俩看到此时的灰夹克的样子,与阁楼上出现时完全不一样,他靠墙站在那里,但身体并非直挺挺地呆立,而是弓着身子,前胸收缩,因为脖子已经被他俩扭断了,脑袋耷拉在胸前,脸却诡异地向一旁,看着他俩。 除了身上那件灰色的夹克衫外,整个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活人的模样,脸上和手上的皮肤仿佛严重脱水般,干瘪得不像样,尤其是那张脸,皱巴巴的皮肤紧贴在脸上,活像一个包着皮的骷髅,肤色也变成了青灰色,眼睛虽然依然睁着,但眼珠整体成为灰白色,灰色的眼珠缺少了活人应有的光泽,越发显得狰狞恐怖。 空中气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似乎是从灰夹克身上散发出来的,两人不由自主皱了皱鼻子,不过此时此地,不是嫌脏的时候,见灰夹克似乎没有下一步举动,况廖扭头看了一眼何少卿,灰夹克贴墙而立,正好堵住了他俩前进的方向,两人只能绕开他。 两人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两人迅速后退几步,况廖腰一挺,身形飞快地闪过灰夹克。 他动,灰夹克瞬间也动了,就在况廖就要与灰夹克擦身而过时,灰夹克挥动手臂,直砸向况廖的头部。 况廖全身贯注盯着灰夹克,万分警戒地以防他有一举一动,这时见他挥起胳膊,冲着他的上半身砸来,急忙上身后仰,使出一个“铁板桥“,同时双膝着地,借着身体冲势在地板上跪滑向前,生生躲开了灰夹克这一招。 与此同时,何少卿助步起跑,以一个倒地滑铲的姿势擦着灰夹克的腿边冲了过去。 误打误撞,他俩如此夸张的反应,似乎的确出乎了灰夹克的意料,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两人顺利地躲开了灰夹克,而同样出乎了况廖的意料,他人从地板上站起来时,竟然隐隐看到不远处通向一楼的楼梯口。 何少卿此时正好滑到他的身边,站起身后同样看到了楼梯口,不由得惊呼一声:“看,楼梯,快。”说着,他拉了一把况廖就往楼梯口跑去。 “喂,你不觉得奇怪,咱俩沿墙边走的,一扇屋门都没经过,怎么会到楼梯这儿?”况廖边跑边说道。 “我靠,你管那么多,下楼要紧。”何少卿充分发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道:“现在走一步算一步,想这么多没用。” 两人很顺利地跑到了楼梯口,看到那道熟悉的楼梯,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涌上心头,但当他们看清楚楼梯上的情形时,却仿佛又好似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般,不但浇灭了那团兴奋的火苗,而且一股寒意瞬间由头传至脚下,令他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1.咒语 楼梯转角处,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具黑了叽的小干尸正蹲在地上,抬着骷髅一般的小脑袋望着二楼楼梯口,不仅如此,在他背后,一脸皱巴巴的大头怪婴眯着眼睛,冷冷盯着楼梯口的两个人,他的小手搭在干尸两肩上,下身的情形看不到,看样子好像那干尸正背着他一般,又好像是他的上半身从干尸的身体里冒出来似的,如同一对双胞胎连体婴。 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地上下对视着,他俩甚至看到干尸的下巴一张一合,发出“咯……咯……”牙齿磕碰的声音,那样子活像饥饿的人看到一顿美食就在眼前一般,就差口水横流,而那个大头怪婴脸上的神情也好像配合着干尸一样,看着他俩如同盯着一对待宰羔羊似的。 这边还没有下文,耳中传来物体蹭过地上铺的地毡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正在渐渐靠近他俩,况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声音发出的方向,脸色一变,何少卿也听到了,但他现在背对走廊,盯着楼梯上的小干尸,虽然发现了况廖脸色有异,但那小干尸的情形不容他回头去看,只好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 “灰夹克过来了。”况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回答道。 走廊上,灰夹克已经转过身子,诡异地挪动双腿向着楼梯口走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两条腿并没有抬起来迈步,双脚只是一前一后在地面上慢慢蹭,像是中风后的病患者双腿无力似的,蹒跚着向他俩靠近,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脑袋随着身体缓慢移动轻轻晃来晃去,仿佛随时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一般。 何少卿扬了扬眉,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不动,咬着后槽牙道:“生化危机?” 况廖斜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何少卿闭上眼,轻轻吁出一口气,道:“我们冲下去,我挡住那小仔子,你冲出去。” 况廖全身一震:“放屁,我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鬼东西?” 何少卿苦涩地笑了笑:“我的右胳膊已经木了,好像……没了知觉。” “什么?哪个?”况廖听了忍不住看向何少卿。 何少卿一皱眉:“别看我,注意小仔子。” 可惜,他的话未说完,那小干尸与怪婴二合一的身体已经动了,身形鬼魅般蹿了起来,凌空扑向楼梯口的两人,那大头怪婴的嘴里甚至发出“叽叽”的笑声。 何少卿脸一沉,突然大喝一声:“你快走。”随着吼声,他一跃而起,张开一只手迎向扑过来的小干尸,况廖这时注意到,何少卿的右胳膊耷拉在身体一侧,似乎已经不能抬起来,他的右胳膊正是刚才被怪婴咬中的那只。 “妈的,麻烦了。”况廖大惊失色,虽然不知道何少卿的胳膊情况到底如何,但看样子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他想自己挡住小干尸让自己逃,那就是抱了牺牲自己的想法。 况廖是什么人,现在这时候扔到自己弟兄独自跑? “开玩笑。”况廖想了没想,跟着扑了上去,不过他还是晚了那么一小步,何少卿已经与小干尸撞到了一起,总算他还没打算彻底放弃求生的念头,在与那干尸相遇的一刹那,他伸出自己能动的胳膊,瞅准时机张手一把捂在了小干尸的脑袋上,借着由上至下的冲力以全身的力量压向小干尸。 何少卿的想法很简单,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干尸,甚至压住他,那怕只能挡住一会儿,况廖就能冲下楼。 只不过况廖并不有按照他的想法那样冲下楼,当何少卿一手捏着小干尸的脸狠狠砸到了楼梯拐角的平台上时,况廖也赶到了他的身边,在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用了无数次的“玛尼石”吊坠,一手抓住何少卿的胳膊,用力将他扯了起来。 何少卿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脑袋里“嗡嗡”直响,耳中恍恍惚惚听到一个飘渺至极的声音:“放手。” 况廖拉起何少卿,见他的手依然死死捏着小干尸的面部,脑袋因为他这全力一压,已经有点变形,虽然他喊了一声:“放手。”但何少卿并没能反应过来,无奈,他只得用手指在何少卿手腕脉门处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手不由自主无力地松开了,此时此刻,小干尸似乎没缓过来还没有所动作,在他身后那个由于砸在地上压扁变形的大头怪婴,突然间张大嘴猛的向况廖咬了过来,怪婴的嘴张得如同噬人毒蛇一般,黑洞洞扭曲变形,恨不得一口直接吞下况廖。 况廖早有所准备,面对吞噬过来的大嘴和那张拉长变形的怪婴脸,他抖手将握着的吊坠塞入了怪婴嘴里,大叫一声:“去……你妈……的,林兵……” 随着那声“林兵”与吊坠落入怪婴口中,一篷明亮的黄色光团以那吊坠为中心暴涨,瞬间,无数道光柱透出怪婴头上的皮肤,那怪婴顿时露出一副异常痛苦的神情,两只小手离开干尸肩头,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乱抓乱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吊坠的作用,怪婴虽然表情看上去痛苦无比,但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况廖看得后背发寒,急忙连拉带拽将何少卿从地上扯了起来。这时候的何少卿嘴唇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脸上更是白得如纸般毫无血色,看那样子只是勉强维持着意识,随时都可能昏过去,他脚步踉跄,全身丧失了力气。 况廖一咬牙,弯腰将何少卿扛了起来,奋力向楼下跑去。 “放下我,你快跑。”何少卿声音异常虚弱地道。 “闭嘴。”况廖强压下火烧火燎的心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况廖都没时间替何少卿检查伤口,也就更没时间和他打嘴仗了,这个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跑下楼,冲到小楼大门前,拉开大门,安全逃离此地。 他闷声不响低着头迈步往楼下跑,何少卿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即便是以前经常负重越野,但在如今的情形下,他向前的行进速度还是受到了影响,平时几步道的事,现在竟然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总算楼梯平台上的怪婴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况廖这一种可称得上有惊无险,但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明明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小楼的大门,可是他觉得自己每迈出一步,大门就往后退了一步似的。 汗水滴滴答答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再一点一点滴落到地上,他下意识低下头,当目光落到地面上时,况廖禁不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经意间,从脸上滴落的汗水在他脚下积成几小滩水渍。 况廖全身一颤,差一点将扛在肩上的何少卿扔到地上,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四下扫了一圈,当回身看到后面不远处的楼梯时,他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无意识地陷入了原地踏步的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 况廖稳了稳心神,再次仔细打量四周情形,这一次,他终于发现,身后楼梯平台上怪婴与小干尸二合一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cao……”况廖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不用问,又是那个怪物在暗中捣乱。但是现在“玛尼石”吊坠已经没了,况廖急忙小心地将何少卿放到地上,在他衣服口袋里摸来摸去。 何少卿几乎已经陷入昏迷当中,但经他这么一折腾,又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艰难地问了一句:“哎,你……干什么?” 况廖抬手不轻不重的往何少卿的脸颊了拍了两巴掌:“喂,保持清醒,给我挺住,绝对不能在这儿挂了,你还欠我四百元钱没还呢。” 说着,他趁这机会,看了一眼何少卿肩头的伤势,典型的撕咬伤,伤口四周参差不齐,但伤口一点血都没有流出,反而呈现黑色淤青,就连伤口露出的肌肉也黑得有如被墨汁染过一般。 “有毒。”这是况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可惜,现在一来没有可以解毒的药,二来根本没有这个时间,他从何少卿身上翻出那个玉佛护身符,这个护身符虽然隐隐透着黑色,但毕竟是手中唯一可以用来与怪物对抗的“法宝”。 因为护身符上的绳子已经断了,况廖只好握在手中,握的时候他下意识在心内想起当初何少卿念过的那句“南无地藏王菩萨”,他立时感到了一些异样,原本手心中的护身符通体微凉,但当这句话刚刚滑过心头时,那股凉意刹时变得强烈起来,不一会儿,他惊讶地发现,一团凉气由手心涌入体内,很快游遍四肢百骸,况廖全身一震,一直紧绷的精神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股凉气绝不是那种让人体验阴寒森冷的感觉,反而像是盛夏中喝下一杯冰水那般让人清爽,况廖不由自主吐了口气。 只可惜,体内的凉气很快便消失了,而手心中也再没有那种凉丝丝的感觉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觉得这和护身符变黑有关。 此时此刻,况廖意识到了这是他的最后一点机会,他咬紧牙关,俯身抄起半昏迷的何少卿,瞅准小楼大门的方向,迈开步伐冲了过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冲出去。” 他没有回头,因此并没有留意到,在他身后四面八方迅速涌出淡淡的薄雾,仿佛有生命一般,雾气打着旋翻滚涌动着追在他身后,那样子就像很想将况廖两人裹进去吞噬掉似的。 黑漆漆的大门离他越来越近,况廖的眼中只有那紧闭的大门,他不断调整的奔跑的姿势,眼看离大门还有约两步之遥时,况廖大喝一声:“南无地藏王菩萨……” 他不知道这句咒语管不管用,更不知道手中那玉佛护身符还能不能保护他们,但他只有这一招,也只剩这一招,喝出这句咒语的同时,他的手已经伸出握住了门把,用力向内一拉…… 何少卿奶奶送给他的玉佛护身符,最终发挥了它仅剩的所有灵力,大门上被设的禁制被破除了,门随即被他拉开。 况廖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门开的那一刹那,周围的景像出现一阵水波纹一般地扭曲,只是这一刻况廖根本不可能再顾及许多,他扛着何少卿,抬腿迈出小楼的大门。 当况廖双脚踩到大门外的门廊地面上,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但这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安全,门廊外还一道通向院中的台阶,顺着楼外院子小道至尽头还有一道大铁门,只有能安全逃到铁门外的马路上,况廖他们才会真正脱离危险。 就在况廖冲出小楼大门后,他拉开的那扇门猛的用力关上,发出“嘭”的一声,那情形就好像有人赌气使劲在门上踹了一脚似的。 况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没时间研究门为什么会关上,此时,院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待况廖从门廊顺台阶下到院中时,薄雾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浓,眼看着院中的景像就要隐于雾气之中,而通向院门的青石小路也渐渐消失在迷雾里。 “最后一搏了,何少,坚持住。”况廖喘着气,小声道。 雾气诡异地越来越浓,眼睛很快便看不到小道,甚至连小腿也已经没入浓密的雾气中,能见度接近零,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况廖现在是站在一片往前往后往左往右都只能看到茫茫雾气,这种能看见东西又看不见东西的感觉,比在绝对黑暗中还难受。 既然无法辨别方向,况廖只有凭借记忆向着院门走去,身边的雾气之浓,简直如同水一般,每一步都能带出肉眼能见的气流旋涡。 况廖扛着已经昏迷了的何少卿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蹭……蹭……”异常清晰的怪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况廖听来,犹如炸雷一般,听得他浑身一震,头皮发麻,脑门上的肌肉一紧,瞬间一头冷汗。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不久前刚刚听到过,正是那走廊中灰夹克拖着腿走路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就好像离他不超过一米,几乎就是贴着他的后背,抬手就可以拍到他肩膀的距离,那感觉直接由他的后脖子一溜到底,直下他的脚后跟。 一时间况廖全身肌肉都僵硬的无法动弹,他甚至考虑着要不要回头看看,还是装作没有听见这声音,不去理会它。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用力咬了咬舌头提醒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必须镇定下来,那脚步声听上去不急不缓,仿佛同况廖迈出的步伐几乎同步,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停步回头,只好咬牙边走边缓缓的回头,去看后面那人到底是否就在身后。 脚步声并没有停止,但况廖回身定睛看去,背后的灰色雾气中,却什么都没有,仍旧是一片的灰蒙蒙的,只是给他的动作所扰动,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气流,很快就平复下来,变得和刚才一样的均匀。 况廖眼见看不出什么异样,索性放弃了回头继续寻找脚步声,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他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身上的衣服被雾气打湿,粘乎乎湿漉漉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尤其是他的脚下,为了感受脚下的青石小路,他在下楼时已经踢掉了,眼睛看不到,只能用身体来感觉方向,这是他想出的唯一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2.有用吗 幸好他这个方法还算对路,依靠脚下踩在青石小道上的感觉,不久之后,况廖真的撞到了院子大铁门前。在浓雾气中隐隐看到铁门的影子,况廖大喜过望,几步冲过去,伸手一推,大铁门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铁链,而缠了数圈的铁链两端被一把大挂锁锁在一起。 “靠。”况廖骂了一句,不得已将何少卿放一旁,抓住那把锁仔细看了看,由于有些年头,锁上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里面的锁芯会不会已经锈死,况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瑞士军刀。 况廖的开锁技术是和他家门口的一个开锁师傅学的,五条中华烟的学费,那师傅倾囊相授,所以现在以他的水平,市面上的锁在他手下基本都不是问题。只是由于锁芯毕竟锈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他边拨弄锁芯边要留意身边四周的情况,所以撬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咯嗒”一声,手中的挂锁里面一声轻响,那锁终于被他撬开了,他急急忙忙将锁摘下扔到一旁,伸出开始解缠着铁门的粗链条。 突然间,一个人影猛的从况廖身侧的雾气中扑了出来,人影抬起的双臂直奔向况廖的后脑,已经干瘪缩水如枯树枝般的两手仿佛一对利爪,只要被抓上绝对会在他身上留下窟窿。况廖一直在留意身边情况,眼角余光瞄到出现状况,急忙矮身侧滑步想闪开,所幸他避得快,那人影这一扑扑了个空,并没有抓到他,但身体还是撞到了他一下,将他撞倒在地。 况廖顺势就地一滚,身边浓得像水一般的雾气,被他带出波浪般的气旋。况廖闪过这一扑,不敢停留,手一按地,双脚飞起,直踹向那人影…… 况廖弹身而起,瞅准了雾气中刚刚袭击他的黑影,双腿连环踢出,雾气被他的动作陡然冲淡,隐约露出人影的真面目。 又是灰夹克,只是这时他已经完全没了人样,整个人的体内水份仿佛已经蒸发光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就像大了一号似的,旷旷荡荡挂在那副只剩下酱紫色干皮包着的骨头架子上,脸上五官这会儿也塌陷下去,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面目只能是依稀可辨,况廖万万想不到,在这不到一晚上的时间,灰夹克竟然变成一具有如埋了几百年的男尸,而且还是一具可以动的活干尸。 随着他看清灰夹克的模样,他的双脚已经踹中了刚转过身要扑向他的灰夹克,连环三脚无一例外正中灰夹克的胸口,张手正要往前扑过来的灰夹克被况廖这拼了全力的三脚踢得倒飞了出去,他发出一声象夜猫子哀啼般的怪叫,这凄厉的叫声在雾气中传出很远,竟隐有一连串回音,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况廖踢中他后,也被反弹力震得再度跌落在地,真没想到那家伙身上硬邦邦的,这几腿如同踢中钢板,疼得他一个劲儿直吸凉气,感觉自己的腿骨差点没折了。 不过这几腿总算没有白踢,随着况廖踢中了灰夹克,他的身体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向后倒去,在他身后就是院子铁门,挂在上面的锁已经被况廖打开扔到一旁,粗链也只剩下一圈缠着没有摘掉,被灰夹克这一撞,“咣荡”一声,铁门缓缓向外打开一人多宽的缝隙,而灰夹克向后退的身体并没有停止,直接冲了出去。 况廖趴在地上,耳中听到门响,咬紧牙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忍着疼跑到何少卿身边,弯腰扛起他冲向大门。 当况廖的脚迈出院门,踩到外面马路时,一声充满了凄楚无奈的轻叹如同在他耳边响起一般,况廖强忍住心中惊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院。 在他身后,原本弥漫的雾气似潮水般退去,而大铁栅栏门也瞬间重新紧闭在一起。 况廖扛着何少卿冲到院外马路中间时,他一直紧张地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多半,路灯下熟悉的街景以及脚下踏实的马路,让他产生一种回归现实环境的感觉,此时夜色正浓,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令人不觉有种别样的阴森感,况廖根本不想再回头多看一眼,肩上的何少卿似乎越来越沉,脚踩在地上也如踏在棉花上一般。 他就这么机械地迈着步,深一脚浅一脚在马路中间往前走着,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前面终于可以看到主干道了,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驶过,况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被汗水浸入视线朦胧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何少,我们逃出来了。” 当他终于走到交叉路口时,脑袋一阵晕眩,这会儿他的体力真的有点透支过度,终于,况廖停下脚步,靠着人行道上的墙边将何少卿放下。借着路灯的光线可以看到,何少卿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体有些僵硬,况廖吓了一大跳,担心他有生命危险,赶紧伸手探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发观何少卿的脉息,也是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挂掉。 况廖心中焦急万分,不免有些方寸大乱,再往何少卿肩头的伤口处看去,只见受伤的整条胳膊上的血管都微微涨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青得近似黑色的脉络,而伤口处更为严重,已经肿成黑紫色,况廖颤抖着伸手轻轻按了一下肿起的地方,发觉皮肤下如稀泥一般,看上去是从内至外开始溃烂。 “何少,何少……”况廖轻轻呼唤着,但何少卿牙关紧咬,根本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看到何少卿这种情形,况廖紧皱双眉,必须尽快设法把他送医院,虽然,他无法断定这样的伤势,医院能不能治疗,但去还有机会,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少卿慢慢死去…… 况廖勉强站起身,打量了一下马路上的情形,琢磨着是不是应该随便找家居民,敲开门借电话一用,就在这时,由远及近,有辆车缓缓驶来,况廖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车头灯,恍惚间,他看到了车顶上的警灯。 一瞬间,他欣喜若狂,张开双臂冲上马路。警车在他的面前停下,当况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两名巡警时,他伸手往身后何少卿躺着的位置指了一下,说了一句:“口袋里有证件,快送医院……”便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当况廖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幽幽醒来,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头痛得有如裂开一般,仿佛有人再用小勺不停地剜啊剜啊,他想努力睁开眼睛,但眼皮似灌了铅般沉重,根本没办法张开。 “醒了?要喝水吗?“一个听上去轻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只是况廖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所以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不过听到水这个字,他还是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随即,他感到有人温柔地扶起他的头,一股清凉的液体滴到了他干裂的双唇上,渗到他火烧火燎般的喉咙当中,这令他觉得头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况廖闭着眼睛,脑海中渐渐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小楼、女鬼、怪婴、干尸一一浮现在他的记忆当中,他浑浑噩噩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回放着那些诡异恐怖的片断,突然,他心中一紧,何少卿。 他茫然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但刺眼的光亮又令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耳边那个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感觉怎么样?” 好熟悉的声音,况廖这次很小心地慢慢睁开眼,目光所及的,是一张美艳的面容和充满关切的眼神。 扶着况廖脑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柳眉杏眼,俏鼻樱唇,再配上赛雪的肌肤和一头大波浪式的柔软黑发,以及微笑时出现的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绝对是天仙级别的极品美女。虽然况廖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在身边扶着他的正是白茹。 见况廖醒了过来,白茹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丝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出来,能够看到白茹,况廖精神为之一振,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干涩的喉咙令他只是在嗓子里发出一阵“咯咯”声。 “别着急,慢慢来。”白茹不由得又有些紧张地说了一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海绵放到况廖的唇边,轻轻一点点将水挤到他的口中。这一刻,况廖不禁有些惋惜,如果白茹能换一种方式喂他水喝,那就好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下,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已经舒服了许多,立时神情紧张地盯着白茹,用嘶哑的声音问了一句:“何少呢?” 白茹唇边绽出一抹微笑:“放心,他没什么大碍,等你好些了再说,好吗?”她轻柔的话语以及那令人一看便会心安的笑容,让况廖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回忆中的紧张与不安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禁让他立时感到一阵巨浪般的倦意袭来,很快,他便再度陷入沉睡当中。 白茹望着沉沉入睡的况廖,眼神中略过一丝忧虑,他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做过多的询问,而就在楼上的加护病房中,何少卿还依然处在昏迷不醒当中,白茹赶来的时候,何少卿刚刚停止了呼吸,若是她再晚一步,恐怕抢救他的医生就要宣布死亡时间了,是白茹替何少卿吊命后,再清毒疗伤,这才将已经在鬼门关上准备推门而入的何少卿拉了回来,只是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按医院说法,心脏停止跳动后令大脑缺氧,导致病人陷入深度昏迷,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是个问题,多数要看病人的意志。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门外不远处窗前,一个穿皮夹克的男子扭头看了她一眼,白茹轻轻摇了摇头,那男子耸了一下肩,目光便继续转向窗外。 白茹来到四楼十三号加护病房门前。看到她的出现,病房门口坐着的两个男子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块头大的冲白茹打招呼道:“白医生,你来啦。” 白茹微笑着点点头:“我来看看何少卿怎么样了,你们也累了,要不去楼下喝点什么。” 大块头摇了摇头:“没事,你忙你的。” 白茹“嗯”了一声,这两个人是重案组安排在这里守着何少卿了,她也不好过多地干涉,自从知道何少卿出了事,重案组已经将其定性为“严重妨害公务罪”,估计若不是刑法里还没有“袭警罪”的话,他们一定会将这件事定义为严重袭警罪。 因为何少卿和况廖都一直昏迷未醒,笔录也没办法做,在出事地点查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伤害他们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所以,重案组只得派人守在医院,一来等他们醒了好做笔录,二来是怕凶手既然袭击过他们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也不得而知,派人守着也好保护他们。 虽然况廖是法证那边的人,但重案组还是决定也安排人手一并保护,刚刚在况廖病房门外窗边的,就是保护他的重案组便衣。 只是这种保护真的有用吗?白茹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守在何少卿门口的两人正好来自于他目前所在的重案五组,块头大的那个叫许辉,是五组的队长,也是何少卿的警队教官,之前他并不认识白茹,但当他得知何少卿重伤,甚至一度已经停止了呼吸,医院都已经准备放弃治疗了,可就是眼前这个漂亮得像个模特的白茹医生不顾医院阻挠救了何少卿,不禁令许辉在内心中产生几分感激之余,又多了一丝钦佩。 “对了,白医生,况廖的情况怎么样了?”许辉忽然追问了一句。 “醒了一次,但又昏睡了过去,镇静剂的成份下得大了点,不然没办法让他的身体得到充分恢复,估计完全清醒的话,最快也要明天早上。”白茹想了一下,道。 许辉一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凌晨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除了知道他们受伤昏迷,什么可疑的情况也没查出来,真棘手啊。”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别人不但不一定会信,而且还可能把她当成有问题的人。 进了何少卿的病房,白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伤口处虽然已经清洗消毒,心脏跳动也趋于平稳正常,但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白茹想了想,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何少卿身边,双手轻轻握住何少卿的一只手,微闭双目,用心去感应他的身体状况。 白茹和况廖是同年同月同ri生的,当初也就是这个巧合,他俩才成为一对情侣,同样二十五岁的她,已经拥有了临床病理学博士、临床心理学硕士、催眠治疗师三重身份,目前就任现在他们所呆的精神心理科主任医师,因为她喜欢心理学。 在况廖看来,白茹如此年轻就能成为主任医师,说明她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但况廖不知道,或者说,他并不需要知道的,就是白茹还有一个本事,确切的说,是一种能力,一个不为大多数人知道的能力,她可以通灵。 白茹并没有真正对况廖讲过她这种能力,因为她知道况廖并不太相信这种事情,鬼在他的印象中,只是一些传说、故事,都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的产物。她也没想过带况廖去真正见见鬼,她有这种能力,但她也知道这种能力给普通人带来的烦恼和困扰,可又忍不住在况廖对见鬼这种事情冠以江湖骗术的时候反驳几句,有时辩着辩着甚至会演变成争吵,这个时候她却无法挑明她有这种能力的这个事实,最终,她和况廖都选择了分手,由情侣变成了偶尔通通电话,一两个月出来吃次饭的普通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3.不必害怕 何少卿的情况十分糟糕,不仅是上的,还有魂魄上的,当初见到他的伤口时,白茹立刻断定是中了尸毒,而且毒气已经侵入心脏,但当时她手中根本没有可以解除尸毒的药物,可何少卿一来是况廖的死党,二来和况廖拍拖时,这个何少卿隔三岔五就凑过来当他们的电灯泡,久而久之,她和何少卿也算得上聊得来的朋友,这种情形下,白茹万不可能让何少卿就这样挂了。 逼于无奈,白茹以“一切由她本人承担”这个承诺拦下了急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施展了她学会后就一直没用过的“金针续命”术,暂时护住何少卿的心脉,古传解尸毒的方法是黑驴蹄子或是糯米,可现如今,在城市想短时间内找到个黑驴蹄子,那比登天可难多了,至于糯米,虽然可拔尸毒,但何少卿现在中毒颇深,就算用上糯米,他所中的尸毒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清除干净,照样必死无疑。 幸好白茹有自己的方法,能够解尸毒的药不是没有,但并不在她手里,所以她要做的,就是保证何少卿的能够不死。除了用金针护脉,以及封住他的身体上的三十六处要穴外,再何少卿的心脏终于又恢复跳动后,她还动用一切西医手段,肾上腺素、抗毒血清等等,凡是她能想到的,基本上都给何少卿用上了,当然,还加上了糯米,只是这个手段她是偷偷进行了,怕别人看到了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除此之外,她已经给远在外地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应该很快就会有能够解毒的药快递到她手中。 希望管用,白茹为何少卿又换了一次伤口上的糯米后,长出了一口气,她估计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回家了,就在医院呆一夜,她决定晚点再去看看况廖的情形如何,但在此之前,还要回办公室一趟,她需要上网继续联络可以帮到她的朋友。 夜幕渐渐降临,躺在病床上的况廖忽然从沉睡中惊醒,他想睁开眼睛,却发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撩开眼皮,他想坐起来,但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按住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手和脚都无法抬起,整个身子也感到硬邦邦的。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双手,一双慢慢向他脖子上爬的手。 那双手不似他记忆中小楼中的枯手,那是一双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手,大小如手掌一般,胳膊上的皮肤苍白得极不正常,隐现一种淡淡的青色,况廖甚至能看到皮肤下蠕动的血管。 况廖看不到这双手究竟属于什么人,却清楚地感觉到手掌异常沉重坚硬,与看上去的模样极不相衬,这双手在他身上缓缓向他的脖子靠近,手掌经过的地方,况廖感到一股来自幽冥中的阴寒森冷,身体竟在这寒冷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况廖此时的意识异常清醒,听觉也出奇地敏锐,他能听到屋外有不少人在隐隐哭泣,而他的身体周围却是安静的,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发生的这一切,令况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应该是遇到了鬼压床。 一股无名怒火不禁冲上心头,况廖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那位倒霉鬼,把一身霉运全传给他了,先是追贼追进鬼楼,这会儿想睡个好觉,居然跟他玩鬼压床。 据况廖所知,鬼压床现象科学的解释,是由于睡姿不良导致的血液循环问题。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抛开了那些科学上的解释,鬼压床就是他妈鬼压了他的床。此时,鬼手已经掐住了他脖子,并不停地用力抓紧抓紧,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怒火是不是激起了他体内的肾上腺素飚升,忽然间,一声怒吼冲口而出,他的两只原本放在身侧的手居然可以抬了起来,他立时用双手攥住了掐着他脖子的鬼手,用力向外扯去。 随着一声尖锐得直刺入耳膜中的呻吟,他蓦然睁开了双眼,鬼手消失了,隐约的哭泣声也嘎然而止,他平躺在病床上,双手还保持着曲臂举在面前的姿势。 是噩梦?还是真的遇见了鬼?甚至一度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不过只是瞬间的迷茫,他翻身坐起,只觉得浑身冷汗,很想掀开被子,下床拿杯水喝,但又犹豫了一下,毕竟那被窝里的温暖能令他感到一丝真实的安全感。 鬼楼里的种种恐怖的经历,让况廖多少产生了一些恐惧感,尤其是孤身面对黑暗,他的心整悬到了嗓子眼。不过,嗓子那如火烧火燎般的口渴感觉,又逼着他不得不找水喝。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医院,也记起白茹曾喂过他水喝,当时他还问了何少卿的情况,听白茹说好像没什么大事了,回忆起这个片段,不由得让他的心里略感轻松一些。他转头瞥了一眼病床上,床头桌上的荧光表显示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那表针的微光抖动着,加上滴滴答答的声音,总让人产生一种好像有什么在向床边走近的幻觉。 除了表,只剩下一个水杯,还是个空的,桌上连个水壶都没有,他舔了舔干得就要裂开的嘴唇,万般不情愿地爬下床,抓过水杯,准备自己出去找水房打杯水喝。 病房门外的走廊极静。两边的病房黑漆漆一片,不要说病人,连个值班护士都没看到一个,这那里是住院部,分明就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头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况廖刚出门后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但走了几步他便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周围的情形根本不是一家正常的医院应该有的状态。 “不会,刚完事,又来?”况廖愤怒得差点将手中空杯往墙上扔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转身就要回病房。 刚迈出两步,他的眼睛便瞪圆了,一幕熟悉的场景再度出现在他眼前。刚刚出病房时,他明明记得右边隔了一间病房便到了走廊尽头,正对着一扇玻璃窗,但现在,面前的走廊除了两侧的墙壁,一扇房门都看不到,更看不到走廊的尽头。 惊骇间,他骤然回过头去看,却见在他身后只有黑乎乎的一团模糊,无尽的走廊直延伸向一片黑暗之中。 他试着往前又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整个走廊中只有他的喘息声和脚步声,但每一声都在刺激着他的耳膜,敲打着他的心房,就算他竭力放缓放慢脚步,但听到的声音却越来越重,而且渐渐与他的脚步声交错开,他这时突然意识到,脚步声并不只是他发出来的,有人或者说是不知名的东西正跟在他后面! 情不自禁,鬼楼中的种种经历又接二连三地浮现在况廖的脑海中,更令他感到惊慌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却再也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恐惧的情绪不断向他大脑和心头袭来,使得他全身上下僵直着,头脑似乎也没办法思考,他目光惊恐地靠在墙避上左看右看,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幽暗的走廊正中,两边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突然间,他看到在右侧有一点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如同一点招魂的鬼火,在引诱着他自投罗网。他想过去看看,但身体却无法控制似地紧紧贴在墙壁上站着,根本不能挪动一下脚步。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咯哒、咯哒、咯哒…… 况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左侧缓慢地走过来。 他努力睁大眼睛,紧盯着左边黑暗中的走廊,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听上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咯哒、咯哒、咯哒…… 脚步声停在况廖面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对面打量着他,可他却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还没等况廖有所反应,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扶着墙的手腕上。 “啊……”况廖不由自主惊叫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他想都没想,抬手用力一甩,紧接着便转身飞快地向那点亮光跑去,根本没想过跑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只是本能地躲开,远离刚刚出现在他身边却无法看到的东西。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他面前赫然出现一扇门,门檐上贴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五个血红色的大字——重症监护室。这几个字仿佛是刚用红漆写上的一般,而写字用的红漆也好像调得有点稀,每个字的笔划上,红漆缓慢地向下流淌,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五个字就会糊成一片,挨着牌子下边的笔划处,已经有红漆在很慢很慢地一滴一滴滑落到地上。 况廖伸手一推,病房门发出“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他迈步闯了进去,在他进门的一刹那,有一滴红漆掉落到在他的脸颊上。 当时他也没顾得上留意,冲进门,病房内灯光明亮。他反手将门关上,开始打量这间病房,却发现里面的病床上空空如也,病人不知所踪。 况廖走到床边,侧头看了一眼挂在床尾护栏上的病历,只见病历上病人姓名一栏中赫然写着:何少卿。 况廖大吃一惊,这是何少卿的病房,但,人呢?难道……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这声音在病房中听上去尤为刺耳,让人倍感阴森诡异,顿觉惊心动魄,况廖猛一转头,被推开的病房门边上没有任何人,门缓缓地关上,而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由远及近,依旧向着况廖走来,直到在他面前停住。 有看不见的东西在追他!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生起,况廖惊恐莫名,他本能地冲出病房,一头闯入那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死一般寂静的走廊中,况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奔跑时粗重的喘气声以及身后宛如催命般的“咯哒咯哒”脚步声,那脚步声甚至已经掩盖了他自己的,听上去,好像和他奔跑时的速度一样,却给人一种离他越来越近的感觉,况廖甚至感到一股股冷风吹到他的后背上。 清晰的脚步声在他身后有若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无论他跑得如何快,都无法甩脱,就像在驱赶他似的,直到他看到了远处洒在地面上的一片光亮。 光亮来自于左侧一间面积颇大的病房当中,中间摆着一张手术台,顶上的无影灯散发出幽冷的光芒,一个女护士低头头,背对着门坐在手术台上,手术台下露出她的小腿,搭在一起一晃一晃的。 看到突然出现个护士,况廖心里不由得一惊,这种情形下,他不会笨到以为这手术台上坐着的护士会是个普通人。 但是,就在他停在门口这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而他却感到有东西已经紧贴在他的背后,向他后脖子里吹凉气。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跑进了这间摆着手术台的病房。 手术台上的护士听到进来的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向后扭着,她的脸诡异地顺时针转了180度面对着刚进来的况廖。 护士帽下是一张惨白的脸,脸上布满细小皱纹,没有瞳孔的眼睛,况廖立时认出了这张脸,竟然是那个大头怪婴! 他不由得毛骨悚然,没想到逃离那幢鬼楼后,居然还会再次看到这张脸。 “你好像不想看到我。”他突然开口道。 况廖惊愕得根本说不出话来,怪婴歪着头,用那对白眼珠看着他。 “你想看到他吗?”怪婴又说道,紧接着再次顺时针转了180度,况廖不禁骇然地瞪大了眼睛,怪婴的脑袋后面,还是一张人脸,那张脸他太熟悉了。 何少卿。 只是,这不是他熟悉的何少卿,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僵硬、怪异、森冷、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来找我。”何少卿就这样笑着开口对他说,嘴里爆发出尖锐凄厉的笑,笑声在病房中发出令人颤抖的回响。 “,醒醒,,你在做梦,快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险些陷入发狂状态的况廖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白茹玉琢一般的脸让他的幻觉瞬间消失,但心头的恐惧感觉依然存在。 “我……在做梦?”况廖有些虚弱地问了一句,恍惚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很快,梦中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不禁伸手抓住白茹放在他额头的手,焦急地说道:“何少卿,我看到了他的脸……” 白茹也是刚进来,看到床上的况廖不住翻来覆去,估计他是做噩梦了,便跑过来轻声将他唤醒,见他已经醒过来,忙安慰道:“看你这一头的汗,放心,那是梦,不必害怕……” 说话间,她抽出被况廖握着手,拿出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猛然间,她发现在况廖左侧脸颊处,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痕迹,不禁奇怪的用纸巾抹了一下,凑到眼前看看,又闻了闻,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不过不能肯定。 况廖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发现白茹看着手中纸巾,神情有点古怪,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白茹不想增加他精神上的负担,忙掩饰道:“没事,纸巾都湿了,我换一张。”说着,她将手中纸巾小心地放入一个小塑料袋中,又抽出几张纸巾,替况廖擦汗,况廖急忙伸手打算从她手中将纸巾抢过来,说道:“我又不是不能动,还是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4.偶尔 这时候的况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当两人的手又一次握到一起时,他俩都情不自禁愣了一下,白茹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况廖则傻乎乎拿着夺过来的纸巾,一时却忘记了要用它干什么,只是干举着手不动,这一刻,一丝尴尬的气氛自他们之间弥散开来,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好一会儿,还是白茹打破了这种不自然的沉默,抿嘴一笑,伸手又夺回纸巾,一边帮他擦汗,一边轻声道:“干什么,光举着不擦,看画呢。” 况廖的目光顺着白茹的脸一不留神滑了下去,正巧落到了她因为半俯身而微敞的衣领口里,不觉微微有些失神。 正给他擦汗的白茹,发现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便直起身子,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看什么呢?” 况廖一时没缓过神来,顺口小声道:“我一直觉得你穿黑色蕾丝边的比穿白的好看……”话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讪一笑,紧紧闭上嘴。 白茹将手中纸巾扔到况廖的脸上,嗔道:“自己擦,病了都不老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女相伴,况廖觉得自己现在不但头脑清醒了过来,而且连体力都慢慢开始恢复了,只是嗓子眼依然火烧一般的疼痛,他边用已经湿乎乎的纸巾擦着汗,边沙哑着问道:“有……水吗?” 喝了整整一大杯水,况廖觉得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他长长出了口气,白茹扶着他半坐在病床上。况廖用手使劲搓了搓脸颊,抬着看看白茹,又看看自己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这时候才完完全全相信刚刚是在噩梦当中经历了鬼压床和走廊那一幕。 白茹坐在床边椅子上,问他:“感觉怎么样?” 况廖不由得苦笑一声:“感觉就像刚刚大病一场,还能怎么样,何少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白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来看你之前,我已经看过他了,他现在各方面都还算平稳,估计可能是中毒太深,所以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白茹说话的声音在况廖听来,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柔。 心态总算松弛了下来的况廖,注意到了白茹话里的一个词,忍不住问了一句:“中毒?你说何少卿中毒了?那伤口……”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茹点点头:“是的,他中了毒,,警方会来给你做笔录,你是打算先和警方讲,还是先和我说说,你和何少卿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况廖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先告诉你,我在小楼里就发过誓,如果我能逃出来,第一个就要先去找你。” “小楼?” 况廖点点头:“茹,我想告诉你,我现在相信有鬼了。” 白茹敏锐地注意到,况廖只要打算提及昨晚的事情,他的情绪就会出现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波动,几乎下意识地产生焦虑、不安、恐惧,她知道,是昨晚的经历对况廖的精神冲击力太过强大。 白茹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到况廖的手里,将椅子放床前凑了凑,轻声对他道:“放松点,相信我,这里很安全,如果你不想讲,我可以试着催眠你,这样可以帮你平复情绪,甚至还可以让你忘掉之前不愉快的经历。” 况廖慢慢喝了一口水,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不,让我试着自己,既然遇到了,我必须试着自己直接面对,我记得你说过,那什么tsd必须能够正确宣泄自己的情感才能得到治疗,我可不希望到最后要吃什么抗抑郁药。” 白茹不禁微微一笑:“那叫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没错,早期是需要心理治疗,不过我倒没觉得你现在患了这种病症,不过,随便你,我支持你的决定,只是,你自己如果回忆的话,很容易有疏漏,还有可能讲叙经历的事件中加入自己的幻想,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最担心的是你的精神上受不了。” 况廖耸了一下肩头:“试试,我觉得自己的神经挺大条的,你以前不是经常夸我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吗?” 白茹轻轻打了他一下:“什么我夸你,是你以前经常自己夸自己的,不过你这个人脸皮厚倒是真的。” 白茹尽可能地向况廖传递轻松愉快的信息,帮助他放松心情。 况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故作轻松地露出嬉皮笑脸的神情,道:“是啊,如果我脸皮不厚,当初怎么能追到你呢?” 白茹飞快地向他递上一个白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才道:“对了,外面保护你的便衣还在,你用不用让他进来,顺便帮你做笔录,免得你明天还要再讲一遍。” 况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正色道:“茹,能不能不让他听到咱们的谈话?” 白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一下病房,道:“这里隔音相当好,在里面说话,外面根本听不到。” 况廖沉吟片刻,小心地说道:“我……不想把这件事的真实情形讲出来。” 白茹略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怕这事太玄,说出来不会有人信。” 况廖苦笑一声:“现在何少卿还没有醒,没办法为我的口供作证,我要说他是被小楼里的鬼咬伤的,你说警方会相信吗?而且,他们能调查清楚吗?” 白茹没有说话,她知道况廖说的有道理,鬼杀人历来只是电影和小说中的场景,现实生活中,没有人相信,或者说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她看着况廖,很认真地问道:“你打算向警方怎么解释昨天的事情?” 况廖这会儿倒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太肯定地道:“我琢磨着要不就说是不知名的野兽袭击,要不就干脆说,我……失忆了。” 白茹听了,展颜一笑:“这个烂俗的理由,我喜欢。” 况廖兴奋地点点头:“你也觉得失忆这个理由不错,我也喜欢。” 白茹轻轻哼了一声:“当然,一来等何少卿清醒过来,你就有了人证,如果他不失忆的话,你们两人的经历就可以相互有印证,二来,你这个理由还可以把我拉下水。” 况廖嘿嘿一笑,没说话,看样子是表示默认了。 解决了一件事,况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白茹:“对了,你曾送给我的那个什么‘玛尼石’护身符,到底是什么宝贝?它好像真的很管用,还有,你教我的那句什么‘林兵’,林兵到底是谁?你……师傅?还是你……什么大师兄之类的?” 况廖刚想说“前男友”,但话到嘴边他及时改了口,他很怕说出来白茹会不高兴,不要看白茹平ri斯斯文文的,“二指掐”的功夫也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的问题让白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块‘玛尼石’吊坠是我在xizang帮一个朋友在希望小学代课时,认识的一个老喇嘛送的,其中的确内含了他注入的愿力,如果你有机会去xizang,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玛尼堆随处可见,每座玛尼堆都是由一块一块的玛尼石堆积起来的,而在刻了佛尊的玛尼石,再加上老喇嘛的祈愿,便具有的灵气,不管你信不信,它都会保佑你平安。” “至于你说的林兵嘛……”白茹故意拖了个长腔,眼中闪出狡黠的光芒,很显然,她已经猜出刚刚况廖最后一句里没说出来的含意,况廖不由得小心地避开她的目光,讪讪一笑。 白茹懒得追究他,接着道:“林兵不是人,其实,我告诉你的是九字咒术的前两个字,‘临’是临时的临,‘兵’是士兵的兵,本来每个字需要一个手印相配合,但幸好你有护身符在手,九字咒术在没有手印的加持下,同样发挥了一定的功效,对鬼怪起到了一定的震慑力。” “九字咒术?”况廖若有所悟,不禁好奇地追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什么‘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我记得陪你看过一个香港剧集,里面那个女主角经常说这一句,原来还可以分开用。” 白茹瞪了他一眼,装作没好气道:“你就记得女主角,说到正事,你脑子里想的却没正文,还林兵是我大师兄?” “呃……”况廖不由得头大如斗,难怪说女子不好养,不只是不好养,哪怕说错一句话,她都能差不多记一辈子,追到天边也得讨回来。 转而,况廖眼神一黯,语气颇为沮丧地说道:“对了,茹,有件事很抱歉,我……最后没能保住你送我的‘玛尼石’护身符,对不起。” 白茹不假思索地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拧,“哎哟”况廖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直吸凉气,不过再一感觉,才发现人家拧自己的力道并没有多大。 “道什么歉。”白茹假嗔道:“护身符就是保你平安的,现在你平安地回来了,那身外之物没必要放在心上,至少,它真地保佑了你,是不?” 况廖用力点头,道:“是啊。真的很厉害,多亏了这个护身符,对了,还有何少卿身上的一个玉佛吊坠,没有它们的保佑,我俩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玉佛吊坠?”白茹抓住了况廖话里的一个关键词,不过,她并没有继续追问,看得出,现在况廖的精神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应该趁这个机会让他将他所经历的事情讲出来。 白茹很清楚目前情形下,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却应该当一个最好的听众,所以当况廖开始讲叙在小楼中见鬼的经历时,她绝不打岔、插话,只是耐心地坐在他旁边,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他的胳膊上。 况廖讲得很慢,很多时候会停下来想一想,但只要感觉到自己手里握着白茹的柔荑时,内心中总会升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况廖的性格偶尔有些大男子主义,以前万也不可能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寻求安全感,但此时,他非但丝毫不觉得没有面子,有失男人的气概,相反,心底还生出一种与白茹的内心拉近了一层关系的感觉。 时间在缓缓流逝,一个讲,一个听,当况廖连刚刚做的那个噩梦都讲完了以后,窗外天边微明,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相依坐了一夜。 短暂的沉默后,白茹慢慢坐直了身子,但她的手却没有从况廖的掌心中抽出来,反而不知何时,两人的手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 况廖挺了挺身子,抢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那些鬼是不是还没有死?” 白茹笑了起来:“人死了才变鬼,鬼又怎么会死呢?最多是魂飞魄散,只是人鬼殊途,我也不太清楚变鬼以后会是什么情形,什么下地狱、轮回投胎之类的,真正的过程只有等我们死以后才能知道。” 况廖疑惑地问了一句:“那见到鬼怎么办?” 白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简单点说,就是超渡或是打散,都说人死后魂魄应该直接进入轮回去投胎,鬼是人生前的最后一口怨气不散,魂魄才会变成鬼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的,打散就是将鬼直接抹杀,而超渡则是化解鬼生前的这股怨气,从而希望鬼能够再次去投胎,不过没人知道超渡后的鬼是怎么样投胎的。” 况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干过?” 白茹吸了一口气:“是的。偶尔。” 况廖终于可以肯定,他的这个前女友,也可说是现在要重新追的女友,就是传说中捉鬼的天师。 当他把这个认知说出来时,白茹忍不住掩口一笑,况廖不由得顿觉眼前一亮。 “你随便,反正我捉鬼算是兼职,也没有个正式的名称。”白茹解释了一句。 况廖很想在自己掌心中握着的白茹手上亲一口,但手还没举起来,一个问题忽然划过心头,他脱口问道:“小楼里的鬼既然没死,会不会出来?” 听况廖这么一问,白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眉心不自主地打了个结,看得况廖一阵心疼,忙问道:“怎么了?有麻烦?” 白茹想到了自己包里那沾着红色痕迹的纸巾,心中不禁稍显不安,但现在不能再给况廖的心理上增加负担,所以她耸了一下肩头,故作轻松道:“说不好,不过问题应该不大,目前还不是分析这些事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必须休息一下,天就快亮了,别忘了还要做笔录。” 况廖点了点头:“陪了我一夜,你也休息一下。” “对了,你把这个戴上。”说着,白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况廖,他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用黄色蜜蜡雕成的菱形饰物,尖角上还系着杏黄色的丝线,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角符。你看它中间的圆孔里,那里面穿着一卷黄绢书写的经文,这个角符可是被得道高僧加持过的,随身佩戴,能消灾解难,保佑平安。” 白茹说着,又掏出一个用红线穿着的红色布囊,将角符放到布囊里,也不管况廖乐不乐意,直接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5.闹鬼 “我说,茹啊,你不觉得我一大老爷们儿,脖子上挂着小红布兜子,有点不太好看吗?”况廖行动上不敢反抗,嘴里还要是辩驳一下的。 “谁说不好看,我觉得不错啊,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是在你脑门上贴上一道符,你也得给我照办。”白茹笑嘻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对了,茹,我还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何少卿出事的?”况廖这时才忽然想起了这个他早就想问,却一直有意无意忘了说出来的问题。 白茹听他这么一问,脸色瞬间显得有些古怪,双颊微微泛起一片红晕,刹那间流露出的妩媚,看得况廖的心里一阵荡漾。 “是送你们进医院的巡警给我打的电话,他们说守着你的时候,你在昏迷当中不断叫我的名字,他们以为你快不行了,又以为我是你老婆,所以才千方百计找到我……”白茹的声音越来越小。 况廖的嘴角差一点就咧到了后脑勺,最后终于忍不住傻乐起来,气得白茹拧了他好几次,这才让况廖消停了下来。 笑闹够了,看着况廖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休息后,白茹离开了他的病房。门外,便衣尽职地靠在对面墙上假寐,听到门响睁开眼,一看是白茹,不禁迎上去,询问况廖的情况。 按照商量好的,白茹告诉他况廖还没醒,不过身体恢复情况很稳定,天亮后应该能够清醒过来。 她并没有再去看何少卿,在救治他的时候,白茹已经在他身上放了护身符,不过当然没有刚才给况廖的那个好。 当得知况廖出事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同样,况廖对她也依然念念不忘,不然他不会随身带着她送的吊坠。 只不过现在谈情说爱还不是时候,况廖这次惹上的绝不是一般的鬼魂灵体,不尽早解决此事,以后很可能还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趁着时间还早,白茹去了一趟实验室,虽然她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但她有这间公安医院的最高权限,这是因为医院的院长是她大学导师的好友,也算是她的长辈。 她化验了一下那张纸巾上的红色残留物,从况廖脸颊上擦拭下来的红色物体,是血,而且是人血,但是因为太少无法分析血型,不知道这滴血属于谁的。 白茹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血是谁的倒也不算重要,只是她倒是很希望那血是况廖的,因为如果不是,就预示着小楼里的鬼不但能够影响况廖,甚至还可能影响了其他人,而这个人是谁,现在却不得而知。 不管如何,必须尽快彻底地消灭掉小楼内的鬼魂,白茹不是烂好人,目前为止,小楼鬼魂已经杀了个抢包的灰夹克,而且把况廖与何少卿折腾得够呛,何少卿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这一切都让白茹的心里自动过滤了超渡小楼鬼魂的念头。 天亮后,况廖果然如白茹所料苏醒了过来,警方得知此事后,立即安排人过来给他做笔录,没想到,况廖竟然失忆了。 这不禁又在何少卿遇袭的案件上更增添了一层迷雾。但经过院方诊断,况廖的的确确是失忆了,这很可能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的征兆,建议心理治疗配合药物治疗,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恢复过来。替况廖诊断的就是白茹所在的精神心理科,虽然警方知道了白茹是况廖的女朋友,但科里并不只是白茹一个医生,连脑内科的医生也过来一同会诊,这才确定了况廖的病情,这令警方仅有的一点怀疑也不得不打消了。 当然,这要多亏白茹昨晚在病房内向况廖面授机宜,使他将失忆的病理特征演绎得惟妙惟肖,连其他主治医生都被蒙骗了过去。 警方在接受了医院为他们解释的一大通什么叫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况廖的病房,看着他们走出病房时黯然神伤的表情,况廖真有一种说出事实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笔录没做成,但基于案件没有进展,警方还是为况廖安排了一名便衣,保护他的安全,这让他既感动,又头痛。他可是准备要为何少卿做点事情,但身边若是多了个二十四小时保姆,那岂不是妨碍了他的ziyou活动?幸好白茹及时为他安排了心理治疗时间——马上。 躺在治疗室的真皮长沙发上,况廖并没有因为能和白茹独处而变成情绪高涨起来,尤其想到刚刚何少卿所在的重案五组组长许辉,在得知自己失忆,不能从他这里了解到究竟是谁害得何少卿昏迷不醒后,那满脸沮丧的表情和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坐在沙发旁边椅子上的白茹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不知道实情,其实是件好事,就算他们知道了,而且相信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况廖勉强点头表示认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白茹似的说道:“我不明白,既然那小楼闹鬼,为什么不干脆拆了呢?要知道,那里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幢破败的老楼,你知道,就是那种解放前盖的小洋楼,而且看样子空了很久。” 白茹想了想:“我记得你出事的那片地点,好多建筑已经被划为文物保护单位,大面积拆迁可能性不大,单独拆那幢楼的话,可能相关手续上有问题,具体事情还应该去查一查。” 况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视白茹,表情紧张地问道:“茹,你能把那鬼抓住吗?” 白茹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去试一试。” 况廖“忽”的站起身:“现在走,我陪你一起去。” 白茹失声笑了起来,伸手拉住他,让他重新坐下,这才道:“去以前我要准备一下,而且我不想让你陪我一起去,你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不希望你再有一次那种恐怖的经历,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在医院里休息。” 况廖听了,立即反对道:“不,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再呆在医院里,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鬼,害得我和何少卿那么苦,这仇我不亲手报,怎么能甘心。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白茹心里小小的甜蜜了一下,但她还是不打算让况廖陪自己一起去,正准备坚决表示反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因为不是正式治疗,所以白茹并没有关上手机,而且她还在等一个颇为重要的电话。电话是替她找解尸毒药物的朋友打来的,除了告诉她解药已经通过加急快递送过来,估计中午左右到达外,还拜托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白茹挂断电话,况廖注意到她双眉紧皱,表情严肃,猜到大概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忙问道:“怎么了?何少卿有事?” 白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何少卿,放心,中午能够彻底解除他身上毒的药就能寄到了。” “那你的表情……” “是别的事,听着,,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有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办,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再研究如何对付小楼闹鬼的事情,好吗?”虽然是问他,但语气中透着坚决。 “呃……好……”况廖看她的表情古怪,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但他了解白茹,如果她不想说的话,无论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中午,白茹一接到快递过来的包裹,立刻赶到何少卿的病房,扯开包裹,取出里面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小瓷瓶,倒出瓶里的朱红色小药粒,用温水化开,给何少卿灌了下去,然后交待护士,下午何少卿很可能会全身出汗,到时注意帮他擦身子换衣服。 白茹返回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直奔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取车去了,刚刚打开车门,坐到方向盘后时,突然从停车场一侧猛地蹿出一道黑影,一把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钻进了车里。 一道黑影钻入白茹车中,突如其来的惊变吓了她一跳,待看清蹿进来的黑影居然是况廖,不禁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惊叫声咽了下去,白茹又好气又好笑地忍不住伸手打了他几下。 还穿着病号服的况廖笑嘻嘻地看着白茹,任由她打了自己好几下,才问道:“顺路捎我一程。” 白茹狠狠瞪着他:“你不在医院老老实实呆着,要去哪儿?” 况廖依旧嬉皮笑脸地对她道:“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白茹顿了一下,微一皱眉,俏脸立时沉了下来:“不行。” 况廖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你有事,让我陪你。” 他话里的语气很坚决,不由得令白茹心里一动,但表面上依然坚决地摇头,道:“不行,你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而且你也不适合陪我一起去。” 况廖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白茹挑了一下眉梢,疑惑地看着他。 况廖微微一笑:“你去做兼职,对吗?” 白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和他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况廖一伸手,握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轻声道:“所以,你更应该带我去看看。” 白茹侧头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我应该?” 况廖将身子往座位上靠了靠,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道:“刚才看你接完电话后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事,回病房后琢磨了一下,既然你说明天才能回来,今晚肯定要在外面过夜,再加上知道你的本事后,我就猜,不定是什么地方又有那玩意儿要你去抓了,而且你一再不让我去,很明显,你觉得我帮不上你,可能还会拖累你,也说不定。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其实很害怕,很怕自己会再看到……鬼,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想,现在我必须克服这种恐惧的心理,能让我直接面对鬼,但最好……有你陪着我……” 况廖的声音有些低沉,白茹反手握住他的手,必须承认,况廖说的有道理,白茹也知道他一直将恐惧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流露出来,ri常生活和工作中,况廖应该算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但并不表示这种人看到鬼后不会害怕,相反,他以前并不相信有鬼,乍一遇到,这种颠覆了自己以往认知的感觉,很可能会令他精神趋于崩溃的边缘,稍不留神,很可能会对他造成永久性的精神伤害。 更何况,看目前情形,小楼里的恶鬼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甚至好像很想把他置于死地,这让白茹很担心,很想尽快解决小楼的事情,可眼下要办的事情同样紧急。 飞快地权衡了一下,白茹忽然问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况廖脸色一时间颇为尴尬,白茹又问:“那个便衣怎么办?” 况廖嘿嘿一笑:“我把被褥卷形放床上了,从门口应该看不出来。” 白茹气道:“那护士进去怎么办?” 况廖讪讪一笑:“所以,后面的事要靠你了。” 白茹一时气结,赌气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没想到况廖的手死皮赖脸地又跟了过去。 “放手。” “不放。” “放开,不然我怎么打电话。” 况廖这次很听话地抽回事,但脸上的笑容很得意。 白茹无奈地打了几个电话,还好她平时人缘好,和她平ri里几乎“姐妹”相称的护士及护士长都答应配合她演戏,不让守在况廖病房外的那个便衣知道,病房里的病人其实早就偷跑了出来。 白茹发动车子,准备驶出地下停车场,况廖随口问道:“哪……现在咱们去哪儿?”白茹有些无奈地道:“去你家。” “啊?”况廖一愣,刚要表示抗议,便听白茹不紧不慢地道:“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再说。” 路上,白茹终于讲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出市区三里左右清水县私立高中。上午,给她寄药的好友在电话里讲了一件事,八个高中的学生昨晚相约去学校探险,结果今晨发现,其中一个孩子死在学校里,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 况廖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插嘴问了一句:“学校有问题?闹鬼?” 白茹斜睨着他,反问道:“你肯定?” 况廖耸了耸肩:“纯属猜测,因为叫了你,所以我才这么想。” 白茹失笑道:“你现在不会认为我只会捉鬼了,别忘了我还是心理医生。”不过,当她看到况廖神情古怪地盯着她时,随即意识到,他不是忘了,而是想到了学校的学生失踪,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找心理医生,既然找她,自然不是因为她医生的身份。 白茹望着况廖,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么高兴?”况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白茹摇摇头,况廖不死心,继续追问,最终,白茹甩了一句:“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笨喽。” 学校的具体情况白茹并不十分清楚,电话中讲得也不是很明白,不过白茹的好友和学校校长相交非浅,这也是为什么会托白茹去一趟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6.厕所 到了清水县,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白茹给学校校长打了电话,校长早就知道有人会来,现在接到了电话,立刻热情地表示要马上与白茹见面,并约好在县里最好的酒楼招待吃晚饭。 虽然是县城,但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依靠着近乎原生态的自然环境成为旅游景点,这使得整个县城的生活水平相对比城市里要高出许多。 在清水酒楼一个环境十分幽静的包间里,白茹和况廖见到这所中学的校长郝仁,一个六十多岁,身材颇为削瘦的老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一副学者的风范,只是脸上神情隐含焦虑,目光中偶现忧郁。 虽然点的饭菜比较丰盛,但在座的三位谁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细细品尝。胡乱吃了几口,郝校长便开始介绍起事件的经过。 清水县只有一家私立中学,说是中学,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间民办中小学,大约有三千名学生,两百多的教职员工。 学校成立至今已经二十年了,当初投资办校的是一位香港富商,办校初始,这位富商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纪念自己去世的父亲,所以为这所学校起名叫富兴中学,并在学校的大门口建了一座他父亲的半身铜像以资纪念。 学校刚建好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慢慢的由小变大,到现在为止总投资已经达到了近五千万,最近还要增加高中班,准备成为一所民办完全学校。 这位郝校长正准备要详细介绍一下学校的硬件设施,况廖实在忍不住了,插了一句:“郝校长,麻烦您还是先讲讲昨天的事。” 白茹在一旁偷偷抿嘴微笑,她也不太想听郝校长嘴里的学校简介,但出于礼貌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郝校长尴尬地笑了笑,但一提到昨天的事情,他的脸色便愈发显得难看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富兴中学突然流传出一个恐怖故事。说的是校园内游荡着不干净的东西,每当十五月圆夜的时候,学校门口的那个半身像眼睛里的瞳孔就会消失,而第二教学楼会自动断电,楼内的楼梯会从原来的十三阶变成十四阶,所有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会变成血一般的红色,最恐怖的是三楼实验室尽头的厕所只要有人进去就再也不出来。 只是讲了个传说,郝校长便已经脸色惨白的停住话题,伸手端起面前水杯喝了好几口,况廖和白茹相互对视一眼,如果是以前没见过鬼的话,况廖肯定会笑出声来,但现在,他的神情却很凝重,不过,这种传说似乎好多学校里都会有。 况廖悄悄凑近白茹,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这个传说不如当初我上大学时,我们学校里流传的那个会动的尸体恐怖。” 白茹白了他一眼,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郝校长稳了稳神,继续讲了下去。 这个传说他也听过,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有几次他也在十五月圆时去过学校亲自调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停电,水龙头里的水也很正常,他甚至还去了那个厕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他也就认为是学生之间互相吓唬人的恶作剧。 但今天早上,突然有六个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找到他,说是昨天晚上这六个学生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凑到一起,为了证明这个恐怖的传说相约来到学校里打算一探究竟。 据这六个学生讲,昨天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走的时候也是八个学生一起离开的,还差点被学校门口的门卫给抓住,但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分别接到了宋睿和李进家长的电话,说他们昨天一夜没有回家,这不禁让几个学生感到有些不对劲,只好向家长坦白了昨晚的探险活动,并连同宋睿和李进的家长一起来学校找到校长。 郝校长听了后,第一反应是立即报警,但警方开始只是告之,有人失踪,按正常情况除非确认是绑架行为,否则失踪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立案,不过他们还是答应会派人过来调查一下。 既然警方不能马上派来人,郝校长只好自己先询问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一问,却问出了个可怕的大麻烦来。 到学校找校长汇报的六个学生,大概是担心学校会不会因为这次探险给他们什么处分,所以讲起事情经过时支支吾吾,再加上几个家长在旁边插嘴打岔,所以郝校长一开始听得是一头雾水,半天也没弄明白昨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无奈之下,他决定领着这群学生和家长,按昨天学生探险所走的路线重新捋一遍,这样也好搞清楚究竟在哪儿出的问题。 他们先来到那座半身像跟前,很普通的一张脸,满是皱纹,慈眉善目,两只眼睛微合,当初雕这个铜像时,那个富商并没有要求在半睁半合的眼睛上剜出瞳孔的样子。 郝校长指着铜像问六个学生:“昨天你们几个几点来的?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六个学生盯着铜像,半天没有说话,脸色异样。 郝校长奇怪地问:“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们订的是八点半在门口,当时……我们看到的铜像,眼睛是睁开的,中间有两个像瞳孔一样的洞。”其中一个圆脸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郝校长想了想,问了问几个陪同随行的老师,他们有说一直就是半睁眼的,有说没留意的,再问这六个学生,他们很不好意思地说,除了昨天晚上,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有留意过这个铜像的样子。 郝校长没再追究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们下面去的什么地方。 第二教学楼。 这栋楼是建学初期盖成的,一共四层,一、二两层是补充用教室,三、四两层是各种教学实验室,要走过主教学楼才能到,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教学楼跟前时,又是那个圆脸男生忽然小声道:“其实,昨天我们进楼后发生,楼里有电,我们还觉得很没意思。” 旁边一个瘦小的男生附和道:“是啊,我们还特意一直爬到四楼,所有楼梯都是十三阶,根本没有十四阶台阶,我们都觉得那传说根本就是骗人的……校长,您说是。” 郝校长微笑着点点头,站在教学楼门口转身对几个学生道:“没错,传说都是以讹传讹,为了吓唬别人不惜胡编乱造,大家千别不要相信……”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随行老师中有人倒吸着凉气,还有小声嘀咕的声音,他不由得很是不满地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老师,瞪过去的眼神立时让几个老师闭上了嘴巴。 “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郝校长皱着眉问道。 沉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师把头凑过来,看样子想在他耳边说什么,郝校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嘀嘀咕咕的,有话直接说。” 那老师只好站直身,小声道:“昨天咱们这里全区停电检修,根本不可能有电。” 所有人听了全都一惊,其中唯一的一个女学生更是惊叫了一声:“不可能……”她身后的家长急忙搂住她。 圆脸男生和那个瘦小男生更是对视一眼,大叫道:“楼梯……”说完,挣开家长放在他们身上的手,飞快地冲进教学楼,跑到楼梯口。 “一,二,三……十二?” 他们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不死心地又数了一遍。 还是十二。 “十三,是十三的。”瘦小男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所有人跟上前,他的家长将他搂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圆脸男生脸上虽然也是一副恐慌的神情,但还是说道:“三楼,三楼实验室里,我们放了里面的水龙头……” 虽然现在已是白天,但郝校长心里却不禁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再看其他人,发觉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主地笼罩上一层阴霾的神情,呼吸都觉得不太顺畅。 当他们来到三楼一间生物实验室门前,郝校长首当其冲地走过去握住门把一推,门竟然纹丝不动。 “平时不用时,我们都会锁门的……”一个老师随口说了一句,但随即便吃惊地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用多说什么,任谁都想到了,平时锁门,那昨晚学生们怎么能够进去。 郝校长阴沉着脸,立刻让人找来负责钥匙的职工,将门打开。 实验室里的水槽中,三个水龙头下郝然出现一滩暗红色的痕迹。 “难道是血迹?”郝校长的心脏骤然收紧。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还有……厕所……”圆脸男生缩在他爸爸的怀里,软弱无力地说了一句。 郝校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头蒙上一层重重的忧虑,他略沉吟了一下,叫其他人呆在实验室里,只让两个年轻力壮的男老师跟在身后,三个人直奔走廊尽头的厕所。 走廊一侧的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下苍白的光亮,静悄悄冷清清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厕所门紧闭着,郝校长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推开门。 刺鼻的血腥味瞬间迎面扑来,往前走没两步,第一个厕格内,一个男生跪坐在马桶前,脖颈已接近割断,喷溅的鲜血到处都是,已经干涸发黑,头诡异地搭拉在一边,仿佛还在微微晃动,可以看到睁大的双眼中残留着无尽的惊恐。 “啊……”一声充满了悲伤与痛苦惊叫在郝校长身后响了起来,那是不放心跟过来的两名失踪学生家长其中一位,是林睿的妈妈,她冲口叫了一声后便当场昏了过去。 站在郝校长身后的其中一个老师下意识转身冲出厕所,在走廊上呕吐起来。而另一位失踪学生李进的爸爸,则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近乎疯狂地冲进去,一个厕格一个厕所地仔细寻找,嘴里喃喃叫着:“李进,李进……” 既然发生了凶案,警方自然立即接手调查,只是郝校长的脑海中却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个恐怖的传说。 随后他便给白茹的好友打了电话,将此事大致讲了一遍,只是那好友现在身处外地公干,无法及时赶回来,无奈之下,才找上了白茹。 叙述到这里基本上也就告了一个段落,搜索了整个校园,也没有发现失踪的学生,而警方通过排查,所有当晚值班的教师基本上都排除了嫌疑,只有一个疑点,就是听那圆脸男生说,昨晚他们离开学校时,曾有一个门卫发现了他们,但因为昨夜一直是阴天,所以根本没看清那门卫的脸,只能听声音应该像个男人。 但是,郝校长苦笑着对白茹和况廖道:“昨晚上原本值班的门卫家里突然有事,请了假,代班的又因为一时失误没通知到,所以,其实昨晚学校根本没有门卫值班。” 况廖看了看白茹,这个时候她要比自己有发言权,白茹想了想,问道:“学校以前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件吗?” 郝校长叹了口气:“说没有那是假的,我是七年前接任学校校长一职的,听说在此之前就有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跳楼自杀的,而在我任职期间,也发生过三起学生死亡的案件,虽然警方最后判定是自杀,但我的心里也很不安,所以我一直要求老师尽可能地为学生减轻负担,可为了升学率……” 白茹打断了郝校长的话,追问道:“您还记得这三起学生死亡发生的时间吗?” 郝校长回忆道:“七年前我刚接任时出现了一次,再有就是好像五年前,和前年。具体时间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白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这三起学生死亡的时间都是月圆之夜?” 郝校长愣了一下,骇然问道:“你怀疑是……和传说有关?” 白茹道:“只是猜测,所以才问一下。” 郝校长努力回想了半天,终于颓然地摇摇头:“抱歉,实在没什么印象,想不起他们出事前是否是月圆夜。” 白茹安慰性地笑了笑:“没关系,您想不起来就算了。” 郝校长不甘心地说道:“要不我派人查一下,只是……现在还有个学生失踪,我不知道……” 白茹摇摇头:“暂时不用了,找学生要紧。” 况廖在旁边点头表示同意:“是,失踪案最关键的是头四十八小时,呃……”他想到这不是普通绑架案,连忙把嘴闭上。 白茹倒是点了点头:“这句话用在这个时候也适合。” 郝校长问道:“哪……你们打算怎么办?” 白茹道:“还是要去趟学校,失踪的学生应该还在学校里。” 郝校长有些不太相信:“可是,今天我们差不多已经把学校找遍了,并没有发现那个学生的任何踪迹。” 白茹淡然道:“有时候只凭看,不一定能找得到。” 既然决定去学校,他们也不再酒楼准备逗留,郝校长坚决这顿饭他来买单,白茹推辞了两下,也就随他去了,她知道,这位老人知道凭他自己是没办法找到失踪学生的,只好想借请他们吃饭来表示一下报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7.没有放假 趁郝校长出去结帐时,况廖问白茹:“你有把握吗?学校里的东西厉害不厉害?你……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况廖满是关心的表情,白茹不禁很开心,她促狭地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不过我倒不担心我自己,反而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这一趟如果你跟我去的话,你的危险系数可比我大多了。” 况廖被她说得豪气顿生,拍着胸脯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谁说见过鬼就得怕黑,我可是见了鬼就再也不怕黑的主儿……再说,不是有你了吗?” 说到最后,他忽然凑到白茹面前,嬉皮笑脸地假意谄媚讨好着抓住她的手。 白茹瞪了他一眼,包间门外响起脚步声,况廖急忙正襟危坐,郝校长推门走了地来,搓了搓手和脸,打起精神,勉强笑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白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 坐在白茹的车里,况廖不住向对面富兴中学的大门张望。本来郝校长坚持要与他们一起夜探校园,但白茹却拒绝了他这个要求,一来是校长年纪已经不小了,学生中一死一失踪已经给他的精神上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再不适合经历更刺激的事情。二来,照顾身边况廖这个外行,对白茹来说已经够头痛了,就更没必要再多加个郝校长。 白茹只是让郝校长画了一张校园的简略平面图,开车将他送回家后,便来到学校门口。不过,她只是将车停在马路对面,看样子并不急着去学校。 “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况廖不明所以地问道。 白茹看了看表:“别急,咱们尽量和昨晚学生进入学校的时间同步。” 况廖疑惑地问道:“准备案件重演?” 白茹笑了笑:“就算是。” 况廖皱着眉思索道:“问题是昨晚是阴历的十五,今天可就是十六了,还有用吗?” 白茹微耸了一下肩:“进去就知道了,我一直在想,恐怖传说中的时间指的是十五月圆夜,老话说‘15不圆十六圆’,所以月圆夜不只十五一天,我只是赌一赌咱们的运气。如果不是为了急着找到那个失踪的学生,我们应该先调查学校历史,追溯最早学生死亡时的所有不寻常的情况,但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况廖“哦”了一声,道:“我说呢,你找校长要电脑密码,看来如果有时间,你还是打算去调阅学校档案资料啊。” 白茹看了一下手表,晚上八点三十分,她推开车门,况廖一看,立刻从另一边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道:“怎么着,行动?” 白茹微笑道:“别着急,还有东西要拿。” 说着,她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两个双肩背旅行挎包,递给况廖一个,道:“背上。” 况廖接过去,边背边问道:“这是什么?” “一些工具,对了,我给你的角符还戴着了。” “当然,戴得好好的。”况廖拍拍胸口。 他俩来到富兴中学的大门口,隔着电动推拉大门向校园内望去,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影,虽然不过在晚上八点多,但由于没有晚自习,学生也不用住校,而教师宿舍也并有没盖在校园内,所以,一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全校的教学楼几乎全都会熄灯,只有少数照明用的街灯释放出青白色的灯光,朦胧中勉强能让人看清校园内的景象。 况廖抬头看了看,今夜又是阴天,无月无星,只有灰蒙蒙的天空,校外马路两边的路灯下明亮的街道与校园的阴暗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禁令人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奇怪的是,郝校长明明说今晚校门口值班室内应该有门卫,但他俩站在外面半天,连只猫都没看到。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进去,学校大门对学生来说都是摆设,更何况是他们两个人,至少当初在不知道白茹另一个身份时,就已经见过她不凡的身手,况廖曾取笑她小时候一定是个野丫头,肯定没少干过上树掏鸟窝的勾当。 大门内往前走不了几步便能看到那座半身铜像,如果按照郝校长描述的,铜像的眼睛应该是微合,但现在,他俩清楚地看到,那铜像的双眼——果然是微合的。 “要不就是学生们眼花,要不就是今天晚上鬼可能休息。”况廖围着铜像转了两圈,随口说道。 白茹没说话,她可以感觉到铜像上散发出来的阴森之气,很强烈,况廖这时已经对铜像失去了兴趣,跑到不远处亮着灯的值班室,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又跑回来对白茹道:“值班室没人。” 白茹想了想,道:“咱们直接去那间教学楼。” 况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失踪的学生还在那楼里?” “有可能。这件事很奇怪”白茹皱着眉,若有所思道。 “奇怪。”况廖边问边跟着她往前走,忽然,一阵凉意从他的脖颈后面略过,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走过了半身铜像,背对着它,所以并没有发现,此时的铜像双眼,由微合变成了睁开,由向里剜进去的黑洞形成的眼瞳,正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况廖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异样,便继续追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白茹微微向后看了一眼,脚步未停,依旧按平面图所指示的,向第二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回答道:“我觉得奇怪的是,闹鬼的是教学楼,离这个铜像距离很远,为何那个恐怖的传说会把这两处地方联系到一起。” 况廖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鬼不应该出现在不同地方?” 白茹摇摇头:“我们现在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才把这两处地方联系到了一起,鬼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必然要有一个原因,只是现在我们没时间去调查这个原因罢了。” 况廖挥了挥手:“要是我,就让人把那铜像拆了,再做一个,省得放那里吓人。” 白茹轻笑道:“可以,不过你这个办法属于治标不治本。” 熄灯锁门的教学楼看上去别有一番诡异恐怖的感觉,漆黑的门洞有如张开的大嘴,仿佛正准备吞噬一切可吞噬的东西,包括人。 通往各教学楼的林荫道白天看来可谓绿意盎然,但到了晚上,却变成了阴影重重,两侧的树木与大片的花丛,全成了一团团模糊的黑影,微风吹过,一片沙沙声响,如同无数人影舞动,看上去格外显得阴森可怕。 况廖自问以前并不是胆小的人,但鬼楼的恐怖经历,却让他现在的心理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虽然不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一有个风吹草动,全身的感官却会因此而绷紧,心中的不安感也愈来愈强烈。 白茹看上去倒是面色如常,在她遇到的闹鬼事件中,多数都是疑心生暗鬼或者是人为作怪,真正的恶鬼怨灵并不多见,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鬼要比人好对付得多。 当然,某些厉鬼还是很可怕的。 看到况廖表情紧张不安地东张西望,白茹知道他是因为之前经历造成的精神创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并没有笑话他胆小,比起那些从小就相信有鬼的人来说,一些从不信鬼神的人见到鬼后,所受的打击会大很多,甚至有的人精神完全崩溃了,而况廖能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白茹轻轻伸手挽住况廖的胳膊,身体不着痕迹地贴了过去。况廖立时觉得随着两人身体地接触,原本由于紧张而慌作一团的心绪竟然很快平复了下来,感受着白茹的体温,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况廖瞬间有种回到过去拍拖时的感觉,再看四周,树影与花影下的林荫道,阴森的气氛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幽静恬淡的氛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往前走着,况廖没有再问什么问题,他悠然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这会儿问一些鬼鬼怪怪的事情,实在是太煞风景。 不过白茹却没有闲着,一只手挽着况廖的胳膊,而另一只手慢慢地沿途洒下灰白两色混在一起的细小粉末。 一直来到了第二教学楼的前面,他俩停下了脚步。望着漆黑一片的大楼,况廖深深吸了一口气,白茹松开挽着他的手,正色对他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害怕,就呆在楼外,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况廖挺了挺胸,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很认真地道:“我知道,我承认心里有些害怕,但我不想就此退缩,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小楼抓鬼呢,眼下还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我就打退堂鼓,那也太没用了。” 白茹听他话说得坚决,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大男子主义。” 况廖嘿嘿干笑两声,算是默认了。 “跟在我后面,别走散了,知道吗?”白茹叮嘱道。 来到楼门前,伸手一推紧闭着的大门,很容易便被推开了。 况廖轻声道:“看来我错了,今天鬼并没有放假。” 教学楼的大门应该早就上锁了。 白茹推门而进,随口说了一句:“我可没希望它放假,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 况廖打趣道:“来,我已经做好了观看美女天师大战凶鬼恶灵的好戏了。”说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况廖摸到墙边的电灯开关,扳了两下,楼道顶上的ri光灯并没有应声而亮。 “得,又没电,看来鬼有自己的规矩,出来时得先断电,只可惜苦了咱俩,还得摸黑。”况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抱怨道,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今晚在学校这片地区供电局可没有断电检修的业务。 白茹走到况廖身后,伸手从他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大号led手电,打开手电,顿时雪亮的光线将他俩周围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哇哦,早有准备啊。”况廖看着她握着的手电,叹道。 “当然,你从我包里也拿一个。”白茹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两人一人一个手电,向着门厅前面不远处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借着手电的光线,两人迈步走上楼梯,况廖下意识在心中默数了起来。 “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十三……” 况廖用手电照着楼梯,嘴里忍不住问白茹:“郝校长说什么来着,楼梯应该是十二阶对?” 白茹的手电在楼梯上照了照,又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情形,刚刚进来的匆忙,并没有留意大厅内的景象,和普通学校差不多,宣传栏、名人照片和简介、墙角的植物盆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 她又借着手电的亮光,看了看楼梯的各处,现在他俩站着的位置是一楼与二楼拐角处的平台上,左右两边各还有一段楼梯通向二楼,依照目前情况,那两段楼梯也应该是十三阶。 在手电的照射下,白茹看完了大厅,一转头,却留意到况廖一直低着脑袋,目光游离,手电只是不断照着脚下与两旁的楼梯,似乎刻意避开他俩身后平台的墙壁。 上楼的时候,白茹就已经发现了,迎面墙壁上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的,这面镜子大得差不多占据了整面墙,从一楼到二楼,不管上还是下,都没办法避开这面镜子的照射范围。 黑暗中的镜子,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全身毛骨悚然的感觉,诡异莫名,况廖更是如此,他可是在小楼里亲手打碎了好几面恐怖的镜子。 白茹知道况廖在怕什么,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用手电往二楼照了照,道:“走,上楼,别管这里。” 两人拐上左边的楼梯时,后背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又凉又麻,但有白茹在身边,况廖觉得轻松了很多。 二楼到三楼之间还好没有镜子,这让况廖悄悄松了口气,白茹的脸上却微微露出担忧的神情。 他俩顺利地来到三楼,同样,除了楼梯依然是十三阶外,一点可怕的情形都没有发生。推开那间生物实验室的门,最里面靠墙安放着一排四层的铁架子,每一层都摆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标本。 当况廖的手电照到墙角的位置时,他不禁“哇哦”地叫了一声,白茹忙将手电照过去一看,原来墙角摆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标本。 “哇,不是,这你也害怕了?”白茹打趣道。 “表示一下惊讶而已,还不至于害怕。”况廖挺挺胸,笑道。 刚才他那声惊呼的确是成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茹一直在身边,他现在的情绪不只不觉得害怕,相反还多了点兴奋的成份在内。 没想到,白茹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开心?有事?”况廖听到她的叹息声,奇怪地问道。 “看来我们今天要白来。”白茹皱着眉。 “怎么这么说?”况廖索性拉着白茹,找了张课桌椅坐下。 “应该是这楼内的鬼感应到咱俩身上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所以不敢露面对咱俩下手了。”白茹若有所思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8.找什么 “不会。他们这么有头脑?”况廖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并不是多么聪明。” “那怎么办?”况廖也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他们不出来,是不是你就没办法找到那个失踪学生的下落?” 白茹无奈地点点头。 况廖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去引他们出来。” 白茹一惊:“你……猜到了?” 况廖伸手捏了捏白茹一直握着他胳膊的手:“我又不傻,本来自从进来后一直挺顺利我就觉得奇怪,而且我也注意到你担忧的表情了,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看来是咱俩太厉害了,把鬼吓跑了。” 白茹笑了笑,不过笑容有点勉强。 况廖跳下坐着的桌子,将身后的背包摘下来放桌子上,问白茹:“,我该怎么做?” 白茹脸色微变,眼神中的忧虑更盛。 况廖握着她的手,道:“不用说,我明白,如果你能去引,你早就做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楼里的鬼还是怕你多过怕我,所以,我来当饵引他们出现最合适。” 白茹依然有些犹豫。 况廖明白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目前的情况,如果不能把鬼引出来,就没办法知道那个失踪学生的下落。 他往白茹的身前凑了凑,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小声道:“你不是认为那个失踪的学生还没有死吗?” 白茹迟疑了一下:“一半一半。” “那就够了,有一成都得试试。” 白茹不无担心道:“我只是有点怕……你受不受得了。” “放心,我的神经应该还算大条,承受力也不会太差,我能从那小楼里全身而退,现在更应该没问题,再说,你不是应该会在我身后罩着我吗?”况廖知道她担心自己什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 他的表情很认真,白茹知道目前无法回避的情况下,只有这个办法还有得一试,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况廖拿着手电,一直走到实验室另一侧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水龙头里白花花的水流落到水池里,四下飞溅,空气中却隐隐飘出一丝的血腥味。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落单后,果然待遇就不一样了。 关上水龙头,他用手电照着,一个人走到了实验室的后门跟前,拉开门,来到了走廊上。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去那间厕所,至于能不能安全回来,就要看刚才的安排是否能成功了,这多少有些需要看一看他的运气了。 一直走到那间厕所门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这下况廖反到奇怪了,难道自己这个鱼饵没起作用,鬼他老人家不感兴趣? 厕所的门关着,上面贴着警方盖章的封条,这里算是案发现场,自然要封锁闲人免进,不过况廖和白茹来时已经和郝校长通过气了,无论他们如何破坏都没问题,一切事情郝校长自会处理。 况廖望着眼前的这扇门,心理上还真有点矛盾,既想鬼赶紧来找他麻烦,又有点担心鬼真来了他应付不了。 就怀着这种心态,他伸手握住了厕所门上的门把,往下一搬一推,厕所门纹丝没动,再试,还是推不开。 “开什么玩笑?”况廖嘟囔了一句。 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刚才他和白茹估计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厕所上方有扇气窗,半开半掩错了一条缝,他用手电往走廊左侧照了照,这里已经快到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关着的小门,似乎应该是杂物房,走廊尽头只有墙上安装的暖气片和一扇关着的双层玻璃窗,窗外是重重树影。 传说最终指向的是这间厕所没错了,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他无奈地翻着眼望天,使劲一跺脚,就算不进,也得看看。 因为手电实在个有点大,没办法像想像中那样叼在嘴里,况廖只好将手电放到地上,摆好位置照着厕所门,他来到门前,使劲向上一跳,双手扒住厕所门上方门框,双臂一用力,身体便随着升了上去。发烧后自觉还有点虚弱的身体,早在那顿晚饭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不说处在巅峰,但一个小小的引体向上还是不成问题的。 透过虚掩的气窗,他勉强可以看到厕所内的情形,虽然没有灯光,但厕所窗外有光亮照射进去,所以并不是漆黑一片,只是一切都很正常。 况廖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虽然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看来刚刚商量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计划还是失败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身侧地板,准备跳回地面,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了厕所内靠门边水池上方的镜子,就在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镜中有一张绿色的人脸一闪而过。 他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松手从门上摔下去,但再探头定睛仔细看向那镜子时,根本没有人脸的踪影。 不会是自己想见鬼想得出现幻觉了。况廖双手扒着门框,放松身体下坠,正准备松手落地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有一滴一滴的液体落到扒在门框的手上。 “靠,果然不能念叨……”况廖一觉有异,急忙松开手,当双脚踩到地面上时,立刻缩回手,准备借着手电光看看手上到底沾了什么。 这时,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低头往地面上一看,手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仔细扫视了一圈,确信手电不是滚到了别处,而是真的不见了,心跳终于控制不住加快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手上沾的液体有些粘乎乎的,借着走廊另一侧窗外隐约透进来的光线,他抬起手看了看,黑红色的,离近了不禁闻到有股铁锈味,还有些腥臭,不用问,是血。 恐怖片里的主角虽然没登场,但让人心惊胆颤的特效已经开始了。 况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那一侧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孩儿的尖嗓音拖长了声调说道:“叔……叔……你……在……找……什……么……” 听到诡异的小孩说话声,况廖差一点就下意识就想问他是不是他把手电偷走了。但他还是及时地紧紧闭上了嘴巴,他还记得白茹告诉他的,如果有鬼问话,千万不能回答,尤其不能让鬼知道你的名字,不然就得死。 他现在如果回答了,结果会死的可能性极大,因为他为了当好这个诱饵,不顾白茹的反对,把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那枚角符摘了下去,当时塞到白茹手里时,他还耍酷和白茹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现在,他可真的有点后悔了。幸好口袋里还有白茹给他的三枚折成三角形的符咒,据说看到那些家伙,只要往他们身上一扔就能抵挡一阵,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站的位置,离走廊尽头暖气片距离不算近,能不能扔过去还值得考虑。 他斜着眼望着走廊尽头那扇玻璃窗,一个小小的黑影浮在窗前,只有上半身,下半身隐在墙壁上的暖气片里,他似乎正想从里面挣脱出现似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借着窗外仅有亮光,大概能看见黑影的样子。 他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岁的男孩子,灰蒙蒙半透明的身体,惨绿的脸庞,脸上的五官歪曲着,软塌塌像是泥捏的一般,他看着好像没有脖子,脑袋像是直接架在双肩上,随着他身子的扭动,脑袋就前后左右晃荡着,仿佛随时都会掉来下似的。 男孩的嘴巴张着,如同一个大洞,拖长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找……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碰到小鬼……”况廖下意识慢慢向后退,计划看来赶不上变化,本以为进厕所里,没想到在外面就遇到麻烦了,也不知道这小鬼是不是正主儿。 还没想到下一步要如何,“吱扭”一声,面前厕所门慢慢自动打开了,那情形好像开门欢迎他进去似的。 “靠,这什么意思?”况廖差点骂出口,连番吓唬人的气氛反而激起了他体内倔强的个性,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况廖迈步就要往厕所里闯。 突然,“啊……”一声惊叫从他来的方向传了过来,那是白茹的声音。 况廖大惊失色,下意识叫了一声:“茹?你怎么样?” 叫声戛然而止,这下他想都没想,转身往回奔向那间生物实验室。 况廖终于意识到了,在他和白茹商量“引蛇出洞”时,其实是中了人家的“分而化之,个个击破”的招数。 实验室前后两扇门被从里面锁得死死的,眼下也不是施展他开锁技巧的时候,回忆了一下,他冲到楼梯前的大厅里,角落有一个灭火器,他扑了过去,摘下灭火器返回实验室,三两下便将门把砸开,踹开门冲了进去。 生物实验室内空无一人。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伸手按下门口墙边的电灯开关,屋顶的ri光灯出人意料地应声亮了起来,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内,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他的目光落到刚刚和白茹坐过的那个位置,没人,没包,没任何坐过的痕迹。 再看向迎面墙边,同样的铁架子,同样的各种标本,同样靠墙角有具骷髅,却没有一点迹象可以让人确认这就是刚才那间生物实验室。 他没时间去想为什么灯突然能亮了,又跑到后面的水槽前,拧开水龙头,一直将拧到头,水龙头里连一滴水都没流出来。他不禁又气又急,一拳砸在水龙头上。 他无可奈何的刚刚转过身,“嘀嗒”一声,水滴落到水槽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蓦然回头,正看到一滴红色的水珠在水龙头管口处慢慢凝聚,逐渐汇聚成水滴,离开水龙头,落到水槽中。 起初还是一滴一滴的,很快变汇聚成细细的水流,不一会儿变哗哗地从水龙头中喷涌而出,只不过流出来的不是清澈的自来水,而是腥红色的鲜血一般的液体。 或者那就是血,因为况廖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但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为什么水管里会流出这么多的血,可眼前的一切却如此真实,甚至有几滴从水槽底部飞溅出来的血滴就落到了他离水槽离近的左手上,有些冰凉的感觉,他的目光从水龙头移到自己的手上,除了刚溅上的几滴血外,还有不久前在厕所门框上被滴到的血迹,现在差不多已经干了。 沾了满手的血,却没有水来洗,况廖觉得现在恶心多过恐惧,后悔自己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一时逞能,除了要了白茹的三张符外,什么护身工具都没带,现在可倒好,白茹失踪了,自己连一点头绪还没摸到,鬼影倒是见了一个。 想到那个半透明的小孩,况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豪气,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趁手里有家伙,拿那个小鬼开开刀。 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抽出几张,使劲擦着手上的血迹,没有水,只好用口水,好歹将手上的血迹勉强擦掉了大部分,他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实验室,再去那间厕所看一看,可能的话教训一下那个小鬼。 他相信白茹,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离开实验室,但一定是有她的理由,而她也一会儿会想方设法与他会合的。 如果说小楼里的经历除了让他相信这世间上果真有鬼以外,还让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是害怕、恐惧和担心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不过眼前情形多么诡异恐怖,只要没死,咬着牙也得直接面对它,因为一旦你害怕服输了,那就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法虽然很好,但实施起来还是遇到了麻烦,况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间生物实验室中,前后门从里面死活也打不开了。 不仅如此,头顶的ri光灯好像电压不稳似的,闪了几闪,突然一下子全灭了,实验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况廖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都竖了起来,他惊惧的下意识向四周看去,黑暗之中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伸手摸到电灯开关扳了几次,灯光再也没有亮起来。 他努力稳住神,闭上眼沉了一会儿,数秒钟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而凭借窗外微弱的光线,他终于发现,这实验室内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原本立在墙角的那具骷髅标本,正乍着双臂,缓缓的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说实话,看到一副会走的骨头架子,况廖反而没觉得有多么恐怖,相比那种虚幻飘渺的鬼魂,他觉得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质性怪物,至少能找个家伙对付一下。 看那骷髅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况廖一转身,飞奔向实验室里面的墙角处,他记得那儿有一个大玻璃柜,柜子里是各种做实验用的器具。 跌跌撞撞的从桌子中间穿过去后,况廖果然看到了那个大玻璃柜,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在玻璃柜旁边还斜立着一根一米左右长、约有两手指粗细的vc管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19.懒驴打滚 他一把抄起那根管子,用力砸向玻璃柜的柜门。“哗啦”一声巨响,柜门应声碎裂开,他看到了自己目前最想要的两样东西,酒精灯和硫酸。 这时,那具骷髅似乎已经做完了热身运动,四肢都活动开了,迈动腿骨的行进速度开始加快了,它以极其怪异的步伐,从桌椅间的空隙处穿过去,飞快地跑向况廖。 况廖愣了一下,他注意到这骷髅的一举一动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似的,只不过控制它行动的是肉眼看不到的丝线。 但眼下并没有时间研究是什么东西如何在cao控这骨头架子,况廖咬着牙,全力注意到与它保持好距离,用手中的vc管子兜头砸向骷髅的头部。 没想到他这全力一击,竟然打空了,在他就要击中骷髅脑袋的时候,那骷髅竟然直线跃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或者说更像是被拎到桌子上一样。 一击不中,况廖急忙飞快后退,他不想被这副骨头架子缠上。 骷髅上了桌子后,顿了一顿,忽的挺身直扑向况廖,白惨惨的指骨利爪一般向他插来,黑洞洞的眼窝死死盯着他,森然的牙齿“咯咯”的上下叩动着,就好像恨不得马上嚼了他一般。 况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子往旁边一扑,极不雅观地来了个“懒驴打滚”,直接躲到了就近的一张双人长桌子下面。 骷髅扑了个空,从半空中落到地上,趁这个空档,况廖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刚才打碎柜门后拿到的酒精灯,迅速取下上面的帽,又掏出打火机,很可惜,原来白茹送的那个zio已经留在了小楼的浴缸里,现在他手里的打火机,是晚上在酒楼吃饭结账后前台送的赠品,一次性的,一共给了三个,他就顺手揣自己口袋里了。 可惜弄不到酒精喷灯,不然绝对可以把那骷髅变成一团火球。 点燃了酒精灯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况廖正打算看看四下的情况,突然间,桌子一阵乱抖,像有什么东西站到了桌子上,紧接着,一张被大团大团的头发包围在里面的人脸,倒吊着从桌沿上方慢慢降了下来,与况廖的脑袋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闻到那脸上黑乎乎的嘴洞里散发出腐臭糜烂的气味。 如同铁丝刮金属般的声音从人脸的嘴里钻入况廖的耳朵中。 “找……到……你……了……” 随着人脸嘴里话音未落,况廖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桌子里面变得软绵绵冰凉凉的,趴在桌上的它似乎正用“手”透过桌子进来拉他。 况廖打了个寒颤,他已经感觉到人脸的“手”摸到了头顶,死盯着那张着嘴的人脸,况廖忽然伸手轻轻一弹,将一枚折成三角形的纸符射入人脸嘴中,同时口中念道:“神龙赦令,南方火神祝融借法,内燃其身,诛邪!!!” 这符咒据说是白茹从专业人士手中购买的,开始告诉况廖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东西还得花钱买?这也就是现在,如果是在以前他还不相信有鬼的时候,肯定百分百以为卖这种符咒的人是绝世大骗子。 不过在使用之前,况廖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只是形势危急,再不用小命很可能就要不保了。 他不知道这符咒是不是出自传说中的茅山道士手中,幸亏他记忆力还不错,这么长的咒语白茹只说了一遍,现在念出来一个字都没错。 随着咒语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射入人脸嘴里的那道符瞬间化为一团金色火球,那火焰不断向外燃烧扩散,眨眼间人脸便被这团火球吞没。 况廖下意识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看着那人脸像一张被火舌舔舐过的纸团,连带着还趴在桌上的身体一起,烧成一团灰烬,它甚至都没发出声惨叫,只是在火球暴涨前勉强吱吱叫了两声,便化为乌有。 几乎同时,“哗啦”一声响,那具原本站立在桌前不远的骷髅失去了cao纵者的支持,顿时散成一堆骨头,骷髅头落到地上滚了两滚,被钻出桌外的况廖一vc管砸成碎片 “看着你呲牙的脑袋心里就不舒服。”况廖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张桌子,这符咒果然不一般,除了一些黑色灰烬外,那桌子面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完全不像被火烧过一样。 看到这种情形,况廖不由得一阵后悔,早知道就多找白茹要点符咒了,不占地方,能力还如此强,简直就是降妖捉鬼,居家旅行的必备用品。 一手拎着vc管,一手端着酒精灯,口袋里揣着能变火球的符咒,况廖豪气顿生,他借着酒精灯那微弱的光亮,扫了一眼实验室内的情形,看起来这里除了那个被烧成灰的小鬼,再没有第二个存在了。 他走到门前,握住门把一扳一拉,门一下子被拉开了,迈步出门来到走廊上,他举起酒精灯照了一下,除了他的呼吸声,四周静悄悄的。 况廖确信刚刚实验室内的小鬼,并不是在厕所外见到的那个,之前在实验室里曾和白茹探讨过,况廖认为这教学楼内至少应该有四个鬼,当然这其中要包括昨天刚死的那个学生,不过白茹觉得应该不只四个,很可能最早出现的鬼,是在郝校长上任之前,至于原因,现在并不清楚。 目前况廖的任务就是拖得一时是一时,他相信白茹正想办法去寻找那个失踪的学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没发现那失踪学生的尸体,但没看见尸体总是还有一线希望,单凭这一点,他就决定要试一下,为了防止小鬼对失踪学生下手,他才和白茹商量好,自己一个人出来引小鬼对付他,而白茹则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失踪学生的下落。 现在看来,似乎小鬼并没拿他当回事,算来算去来出来两个,况廖不由得开始担心白茹那边的情况,他必须快点解决掉来对付他的小鬼。 况廖将酒精灯放到实验室门外对面的窗台上,转身提着vc管子向厕所跑去,时间紧迫,他不能再一点点试探着前进,口袋中的两道符,就是他保命的手段。他也曾想过拿瓶硫酸,但后来才想到,那玩意儿似乎对鬼用处不大,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生物实验室到厕所之间还有两间其他的实验室,一间物理实验室,一间化学实验室,本来这两间实验室都是黑着灯,大门紧锁,况廖刚才来回跑那趟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次的情形却不一样了。 跑过物理实验室,眼看前面就是化学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内的灯突然间亮了起来,紧闭的前后两扇大门也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况廖不由得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他惊讶地看到,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抱着课本、拎着书包,从实验室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看样子刚下课似的,而他眼角的余光还注意到,实验室内还有有少学生,有正收拾桌上用具的,有三三两两在打打闹闹的,但他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更加诡异的是,从门里出来的学生走到他面前,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有他这么个大活人,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穿过他身体的那一瞬间,他全身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当他回过头去想看看走过去的学生情况如何时,却发现那些学生都隐没在他身后的一片黑暗当中,黑暗中仿佛有一团翻滚蠕动的雾气,吞噬了学生的身影。 这是幻境! 况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道。回头看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那盏放在窗台上的酒精灯,这令他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说是不知道是哪个小鬼给自己强加上的幻觉。 他转回头,看着不断走过来的学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突然间,就觉得身侧没拿vc管子的那只手中一凉,似乎有一只小手塞进了他的手掌心,同时一道冰冷逼人的寒气,由手心顺着他的胳膊一直窜到肩膀处。 况廖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感觉仿佛一只手臂伸入冷库一般,同时,身侧一阵冷他半身发麻的感觉也突然袭来,他知道,有东西就出现在身边,可再想回头看,脖子却一直僵直得无法扭动。 学生还在不断地穿过他的身体,而手中的寒意也越来越盛,他有一种半身已经不能动弹的感觉,他咬着牙,费了很大的气力总算将手抬了起来,甩开了掌中的小手,不料后腰处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掌,脚下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 但也就是这一下,让他看到了一个身上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面对着他站在身后,看他扭头望过来,原本苍白呆滞的脸上,泛起一层青色,刹那间变得狰狞扭曲,一对睁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诡异地翻着眼白不住滚动,手上更是长出长长的黑色指甲,全身隐隐散发出一阵阵寒冷的气息,似乎充满了无穷的杀意与戾气,这实在与一个十来岁的学生形象极度不符,他的下半身呈半透明状,看上去很像是飘浮在半空中。 在这学生模样的小鬼身后,是不断涌动的黑色雾气,那些从实验室中走出来的学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他在走廊中凶恶地看着况廖。 况廖不由得浑身一紧,就见那小鬼慢慢张开手,似乎要向他扑来,况廖急忙用刚勉强活动开的手伸进口袋,正准备掏出第二道符打出去,却不料小鬼身形并没有往扑向他,反而向后闪了闪。 与此同时,黑暗中那团雾气里,不断有一缕缕灰烟钻出来,很快便幻化成学生的模样,不过,他们有的面色紫黑、有的肢体残缺、有的肠穿肚烂、甚至还有抱着自己头的,一时间,各种各样恐怖的形象,带着腐臭、邪恶的刺鼻气味充斥了整个走廊。 况廖心下骇然无比,这少说也得有二十个学生,这间学校里死亡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这可不是身上两道符加根棍子能够解决的,还好虽然眼前的景像虽然令人心惊胆战,但况廖如今神经与胆量都对这种恐怖的场面有了不小的抵抗力,他现在总算相信那句话: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他一挺身,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那间厕所门前,他扑过去,用力推门,厕所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靠,真他妈活见鬼……”况廖破口大骂,心中却突然一动,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那些不断逼近自己的鬼,其实只是幻觉,他猛的转过身,背靠着厕所门,透过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群鬼,他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那个最早出现在他身后的学生小鬼。 依旧半飘浮在空中的那个小鬼,也正注视着他,扭曲的嘴角似乎在隐隐发笑。 况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紧盯着那小鬼的位置,慢慢举起手中一直握着vc管子,突然身子一转,反手将那管子甩了出去。 vc管在空中打着旋,穿过那群向他走来,各种各样的群鬼,直飞向那个小鬼飘浮的位置。 那小鬼似乎愣了一下,脸上泛起嘲弄的狞笑,大概是觉得况廖已经被吓傻了,这破vc管子根本不可能打中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那管子飞到他跟前时,直接便透入了他的体内,眼看就要穿过去继续往前飞。 就在这时,“神龙赦令,南方火神祝融借法,内燃其身,诛邪!!!”况廖神情凛然,咒语冲口而出。 刚穿过小鬼身体一半的vc管子突然间爆裂开来,一团金色烈焰在小鬼体内瞬间暴涨开来,那小鬼惨叫一声,痛苦地扭动身体,竟生生将身体扯成上下两段,伴着几声临死前的刺耳惨号,火焰很快将已成两半的小鬼吞噬得干干净净,随即在半空中闪了几闪便熄灭了,只剩下漫天飞灰。 而那些已经差不多就要碰到况廖身体的群鬼,弹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些许阴风打着旋刮过他的身边。 “呼……”况廖吐了口气,看来将符放到vc管子里这一招算是用对了,他下意识全身放松向后靠了一下,却感到后背一空。 他忙腰部一用力,挺直身体,转头一看,厕所的门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后只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竟然是无数的厕所格间。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这本来是一件看上去很可笑的事情,但现在在况廖看来,却无比诡异,再回头一看,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这种恐怖的经历还真是一波接一波,不想放过他。 身后两边同样是无数厕所格间,明知道这是幻境,但却迫使他不得不挪动脚步往前走,“吱呀”,身后不断传来格间门被打开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不愿意回头,或者说是不敢回头,接二连三的开门声陆续传来,很快便逼近了他的位置,似乎一时间所有格间门全都打开了。 他感到一股一股潮湿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能看得见的灰黑色雾气滚动着将他重重包裹其中,令视线愈发不能看得真切。 这种无法看清真相的经历,让他不禁心跳急剧加速,他忍不住掏出最后一道符咒,却不知道扔向何处,雾朦朦的四周,数不清的脚步声响起,虽然明知道是幻觉,但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以及感觉到的,都如此真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0.失踪 蓦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符往地上扔,快!” 是白茹! 况廖将手中符咒往面前地上一扔,同时念道:“神龙赦令,南方火神祝融借法,内燃其身,诛邪!!!” 顿时,一道半人多高的火焰在地面上升起,眨眼间便以况廖身体为中心形成一个火圈,并沿着地面迅速向四面八方蹿出道道火蛇。 与此同时,借着火焰的光亮,一根通体黑色却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棍子穿过右面厕所格间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握住!”白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况廖想都没想,一伸手抓住了棍身,仿佛魔术一般,白茹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 没有时间解释,况廖和白茹背靠背站在火圈当中,白茹右手握着那根棍子横在身前,左手掏出一道符扔向空中。 她扔出符的同时,火焰形成的圆圈熄灭了,半空中那符放射出一团光芒,并不炫目,却将他俩四周再度照亮。 火焰熄灭时,况廖便发现周围的幻境已经消失了,现在他和白茹就身处那间厕所里,而他站着的位置居然是厕所最里面的一扇玻璃窗前,窗户大开,他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很可能会从打开的窗户一头栽出去。 不过,此时背靠着白茹的况廖,心境却异常平静,能再次见到白茹,他已经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况廖不禁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刚才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我们应该是被不同幻境困住了,看来这教学楼里的鬼一开始就打算把咱俩分开对付,你的那个诱饵计划没成功。”白茹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好像有不少个鬼。”况廖有些疑惑地将刚才遇到那群形状各异的鬼大略讲了一遍。 “那些应该都是幻象,不过看来这里面肯定有能力比较强的鬼,只是奇怪的是,暂时无法想像到底出了什么事,会出现怨力这么强的鬼?”白茹也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我们怎么办?你找到那个失踪的学生了吗?”况廖问道。 “没有……”白茹正要说下去,却突然停住了,一股冷风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夹杂着迎面扑来的潮湿空气,带着略微的腥臭味,耳中传来阵阵唰唰的声音,如同数不清的小虫子爬过枯叶似的,厕所门口慢慢显现出几个黑影。 他们呆的是男厕所,地方并不大,一边是小便池,一边是格间,所以转身的余地很小,这时,不仅是门口,房顶、墙壁影影绰绰的都冒出不少人形黑影。 况廖转过身,站到白茹后面,面对着大门。 “又是这么多?小心!”况廖下意识提醒了一句,随即想到白茹可比自己厉害得多。 白茹倒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也小心,贴紧我。” 说着,她一挥手中那根黑色棍子,那上面散发出的银色光芒骤然暴涨,不断靠近他们的黑影顿了一下,往后缩了缩,被逼退了一大段距离,往门口处靠了靠。 “你手里的东西好像很厉害啊……”况廖问了一句。 白茹“嗯”了一声:“这叫降魔棒。” 她并没有多做解释,手中这件专门降鬼驱魔的法器,出自于一位驱魔界专门制作法器的高人手中,虽然白茹并不真正的天师传人,但借助这件法器,她也可以对付一切邪魔妖道与恶鬼怨灵。 与桃木剑、符咒之类传统驱魔法器不同,降魔棒可以说是桃木剑与法杖这两种传统法器的集合体,能够伸缩的功能如同伸缩警棍,适合随身携带,还可以在里面放置驱魔的符咒,提升其威力,而棍身上雕刻的符文不但加强了使用者体内的灵力,甚至可以让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遇鬼时,单凭此棒重击一下就能让鬼魂飞魄散。 当然,眼下情形可不是白茹为这降魔棒做广告的好时段,但看着她手中降魔棒挥舞下,银芒暴涨,鬼影退缩,况廖觉得等下自己得找白茹也要件称手的家伙。 人影在门口汇聚成两个穿着同样款式校服飘在空中的鬼影,其中一个正是况廖不久之前在走廊尽头见到的那个五官扭曲的小鬼,而另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小鬼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面容狰狞地盯着况廖和白茹这边,只是因为白茹手中的降魔棒令它们不敢靠前。 正在这时,厕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一个学生出现在门口,他呆呆的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抬腿向他俩走来,每一步的动作僵硬、缓慢,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好像是在梦游一般,两臂垂在身侧,并没有随着他的步伐而晃动。 这个学生明显不是魂魄化成的恶鬼,况廖却立刻意识到,他是被鬼控制了,没有呼吸,脸色青白,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但没有聚焦,如同当初那个会动的灰夹克一般。 白茹见到那学生出现,双眉不由得紧紧皱到了一起。郝校长给他们看过手机里存的失踪学生的照片,就是眼前这个学生,但现在看来,这名失踪的学生显然已经被鬼附身,一举一动都被鬼cao控着。 对付这种被附身的普通人,方法很多,但必须万分小心,一不留神很可能会损害到原本的魂魄,这令她必须放弃直接使用手中的降魔棒。 那学生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离他们越来越近,况廖下意识脱口问道:“他想干什么?” 随着他话一出口,那学生居然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况廖怔了怔,就在这时,突然间,那学生面无表情的青白色脸上泛起一丝怒意,两只眼睛里原本散乱无神的瞳孔中竟然如萤火虫般迸射出两团豆大的绿光,顷刻间将他的脸庞映照得一片惨绿。 “去死……” 那学生嘴唇并没有动,可尖锐的声音却如锥子一般刺入了况廖的脑海中,令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抱住头,想要阻隔住因为这声波而产生的剧烈头痛。 白茹的身体也下意识颤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与此同时,那学生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况廖的身前,伸手用力向他的胸上拍去。 在况廖的身后就是那扇大敞着的窗户,如果这一下被那学生拍中,很可能会被直接击出窗外,可这时候,白茹又不能使用手中的降魔棒,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学生是被鬼附了身,但要是用降魔棒打中他的身体,不只会伤到附在他身上的鬼,还会连带伤及那学生本身的魂魄。 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况廖的胸前,那学生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毒的笑容,两眼中绿光大盛,似乎知道白茹不敢用手中散发着银芒的降魔棒打他似的,表情透露着极其精明、算计、恶意和嘲弄,以及必杀他而后快的狠毒,相当复杂。 这一切发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况廖抱着头的手甚至还没有放下,白茹另一只伸入口袋中掏符咒的手也没能及时抽出来。 况廖感觉到了那学生的手已经触及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就在那鬼气森森的学生双手眼看着打到况廖胸前的时候,况廖抱着头的双手突然落下,抓住了那学生的手腕,十指死死扣住了他的脉门,身形同时向左侧一闪,避开了因为余劲未消打过来的两只鬼爪一般的手掌。 与此同时,白茹伸在口袋里的手也抽了出来,手腕一翻,一巴掌将一张黄色符咒拍在那学生的头顶正中,况廖看到她的嘴唇念着什么似的动着,而那学生脸上的神情随着她嘴动,迅速由邪恶化为呆滞,不一会儿,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倒在地上。 就在那学生倒地的时候,厕所门口的那两个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半空中。 况廖这时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呼了口气,问道:“搞定了?” 说实话,刚刚那一幕的确让他有些紧张,一切都是瞬间决定的,从那学生出现的门口,白茹就用手语暗暗与况廖做了一番交流,她看出那学生已经被附体,在不伤到学生的身体与魂魄的束缚下,她知道不能强行驱逐,所以只能等他靠近两人身前时及时封印住,然后再设法将附在他身上的鬼驱出体外。 但事情却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虽然引诱他过来并成功封印住,但白茹发现,手上现在竟然没有可以将附在学生身上的恶鬼剥离捉住的工具。 他俩仔细检查了一下头上站着符纸一动不动的那个学生,看模样可以肯定就是昨晚失踪的那名学生李进,同时他们还发现他的双手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白茹分析,很可能昨晚他同林睿进入这间厕所的时候,他已经被鬼附身,并下手杀了林睿。 一想到两个学生在这间厕所中经历的一切,况廖心下沉重无比,白茹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她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教学楼内闹鬼的原因,但总算把失踪的学生找到,并封印住附身作祟的鬼,也算今天这一晚上没白来。 “可是,跑了两个。”况廖皱着眉,不无担忧的说道。 “现在这件事越来越让我感到好奇了,很多情况还没理出来个头绪,我总觉得这后面还有一个躲在幕后cao纵这一切的家伙。”白茹蹲在李进身旁,低头沉思着,嘴里喃喃说道,像是分析情况又像是自言自语,就是没回答况廖的问题。 “呃……茹,你没事?”况廖把对鬼的担忧瞬间转化为对白茹的关心。 “嗯……”白茹抬起头,有些失神地望着况廖,好一会儿,神情才恢复正常,她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我现在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况廖看着白茹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忧虑,不禁心中一紧,蹲到她旁边,有些心疼地劝道:“现在想不出,暂时先放一边,眼下咱俩应该拿他怎么办?送医院?” 说着,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进。 白茹咬着嘴唇,沉吟片刻,才道:“医院是没用,但还是要找个地方,必须用最安全的方法将附在他身上的恶鬼赶出来,抓住。” 况廖一头雾水:“怎么弄?” 白茹站起身,看着况廖:“你抱着他,咱们先出去,看来我要打电话找高手来了。” “啊?”况廖觉得自己从天师助手一下子变成了苦力。 因为白茹手中的降魔棒,他俩离开这第二教学楼竟然出奇地顺利,一点阻挡都没有遇到。 一直走到学校大门口,白茹紧紧盯着那半身铜像看了一会儿,这才同况廖上了自己的车,出校门时,况廖看了一眼那值班室,依然是亮着灯,却无人。 在车上,白茹见怪不怪地对他道:“放心,值班的应该没事,这鬼看中的,恐怕只是学生。” 况廖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白茹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原因我说不出来,这只是一种感觉。” 说完,她下意识将头转向学校大门方向,隔着车窗盯着那隐隐只能看到轮廓的半身铜像,她总觉得这铜像似乎大有问题。 况廖看了一眼已经安置在车后座上的李进,担心地问了一句:“现在麻烦的还是怎么救这个学生,其他的我看都可以缓一步再说。” 白茹“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不过晚上十一点半,感觉上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其实才过了三个小时。 她掏出手机,想了一下,从电话簿里调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没等白茹拨过去的电话接通,她忽然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脸色不禁一变,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况廖,把况廖吓了一跳,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有电话插进来,是医院……” “呃……”况廖不禁为之头疼,不用问,医院知道他跑了。 事实上,当白茹接听完这通电话后,她同况廖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电话是重案五组的那个队长许辉打来的,他第一句话就是:“况廖与何少卿都失踪了。” 听到这个情况,白茹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她感到事情可能不妙,况廖现在就在身边,并不是失踪,但何少卿呢?他可是中了尸毒,虽然中午已经服了药,体内的毒素应该逐步消除,但绝不可能一下午就能恢复过来,这还不算他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当中,就算清醒了过来,也没办法马上下床走动。 问题就是,他怎么可能会失踪? 况廖同样疑惑不解,甚至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些后悔跟白茹来学校这里捉鬼,他应该守在何少卿的身边。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再说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处,不过何少卿失踪这事并不简单,白茹先是通知许辉,况廖其实并没有失踪,而是跟她在一起,接受一些户外恢复记忆的治疗,当然少不得被许辉埋怨了几句,估计因为白茹是美女的缘故,许辉的抱怨只是点到为止。 当白茹在电话里想详细向许辉打听一下何少卿失踪的情况时,却被告之何少卿失踪时的情形没人知道,许辉初步怀疑是在晚上八点至八点十分左右,这还是刚才调看医院监控录像时得出的结论,因为就在八点至八点十分,何少卿所在病房的那层楼所有监控录像中,图像全部变成雪花,在这之前,还能看到何少卿躺在病房内,而这之后,病床上便空空如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1.来人 挂断电话,白茹与况廖一时陷入一阵沉默当中,好一会儿,况廖忽然先开口道:“我回去看看。” 白茹看了一眼车后面的李进,况廖了解白茹的想法,他轻轻握住白茹的手,道:“我说了,我回去,这里,就得只剩你一个人了。” 白茹想笑,但嘴角扬了扬,还是没笑出来,她轻声道:“你忘了,我要找帮手,可你回去……我有点不放心……” 他俩都没把话挑明,何少卿失踪,绝对不会是简单到自己偷偷爬起来跑出医院,甚至是被人绑架,他的失踪少不得其中有诡异莫名的东西出现,比如况廖梦中出现的那个怪婴。 说实话,这会儿况廖反而确定了一件事,那怪婴不只没死,而且还跟着他们从那小洋楼中出来了。 这还真应了一句话:怨魂不散! 但况廖还不知道那怪婴是如何从小楼出跟着他们出来,出来后又藏身在什么地方,难道就是一缕怨魂一直飘荡在他们的身边? 趁着还没走,况廖索性把心中刚刚所想到的疑问都向白茹讲了出来。 白茹露出一丝苦笑:“在医院里我的确没感觉到有鬼魂在你或是何少卿身边,但现在想来,你那噩梦似乎可能还真与你说的那个怪婴有关,我猜有可能形成这个鬼魂的是个刚出生或是未出生的婴儿,而且身负强大的怨力,已经变成了由纯怨气聚成的‘恶煞’。” “‘恶煞’?”况廖重复了一句。 “你说那小楼中有怪婴和小干尸,我相信,那小干尸就是怪婴的,如果不是最后你们那一击,重创了其中之一的话,要是让怪婴与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体之后,这种合体的怨灵恐怕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了。” 况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如果不是我们,那鬼就会变得非常强大,强大到没人能与他抗衡?” 白茹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其中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是你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的话,他们也合不了体。” “呃……”况廖一时无语。 白茹想了一下,又道:“不过也不能说你们全做错了,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问题,根本不能用常理论之,事实上,如果想彻底消灭这个怨灵恶煞,只能像你们误打误撞对付那具女性干尸一样,利用何少卿的那个护身符配以烈火将其净化,只可惜,你们运气不好,让那具小干尸复活并且逃掉了。” “靠,说来说去,如果我们不进去,大概后来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况廖哀叹了一句。 白茹微一沉吟,心中猛然一动,脱口道:“不,也不一定。” “不一定?”况廖疑惑地问道。 白茹仔细想了一下,道:“应该这么说,所有事的起因应该是在那个抢包的灰夹克身上,别忘了是他先进去的,而且他还在你们之前变成了行尸。” 况廖不由得点头道:“这倒是……” 白茹摆摆手:“现在可不是追究到底是谁引出来这些事的时候,总之你记住,不管如何,千万别一个人回到那幢小洋楼里,知道吗?你们能逃出来,说实在的,运气占了大部分,还有就是你们手里都有护身符,你知道吗?你们进医院后身上的东西都由警方取下保管,我曾查了一下,看到了你说的何少卿那个护身符,那个玉佛雕的是地藏王菩萨,我能感觉出那里面蕴含了一定的灵力,可以给佩戴的人带来极强的保护力,很罕见。所以说,你俩要不是各有护身宝贝,早就和那个灰夹克一样,变行尸了。” “呃……”况廖被她这么一说,不禁又是一阵后怕,他好奇地问道:“那要戴着护身符就没事了?” 白茹摇头:“当然不是,这是相对的,如果鬼怨气息太过强大,同样会污染了护身符之类的宝贝,你记得后来那玉佛不是变黑了吗?那就是鬼气太旺消耗了其中的所含的灵气造成的,而被污染的宝贝只能经由得道之人重新加持才能再度拥有辟邪护身的作用。” “哦……就像盘子脏了得用清洁剂洗一样……”况廖笑了笑。 白茹很认真地对他道:“你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刚才在学校里经历的你也见到了,一般来说,鬼魂是以一种无形的状态存在,它不能直接杀人放火,多数只是利用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吓人致死,当然,它也可以控制东西和其他人来下手。” 况廖一边回想之前的经历一边点头,他看了一眼后座的李进,道:“我明白,就像附身在李进身上对付咱俩。” 白茹加重了语气:“是,这只是学校里的鬼使用的手段,但你在小洋楼见到的不只是附身,还有能迷惑你的神志,甚至是能cao纵尸体,这些手段可比学校里的鬼厉害得多,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那干尸和怪婴到底被你伤到什么程度,是否还能够合体,所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你绝对绝对不能再去。” 看白茹如此认真,况廖知道她的确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回市里,但眼下情况紧急,两边的事情都不能耽误,为了不让白茹太过担心,况廖只好施展赌咒大计,语气放轻松地举手发誓道:“我发誓,没你同意的情况下,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去小洋楼,ok?” 坐上回市里的出租车,况廖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开始想念起白茹来,他下意识抚摸着手腕上佩戴着的一串念珠。 这串念珠是临走时白茹从自己手上摘下来的,他以前就见过白茹戴着这串念珠,但一直没太留意,这次白茹从自己手上摘下来,很郑重地给他戴上,这不禁让他感觉到白茹明显很在意这串念珠。 “记着,戴上就不要摘下来,知道吗?”白茹一再告诫他。 借着车内的灯光,况廖仔细观察这串念珠,车顶那盏小灯散发出桔黄色的灯光,斜照在念珠上,他发觉念珠很像是非常古老的玉,在灯光的照射下,蕴含着一种温润的光辉。 每颗念珠都是扁圆形的,却不是非常的圆,也不是一般的大小,每颗念珠都是黑与白相杂,也许以前是白色的,由于岁月的不断侵蚀,因岁月的侵蚀,色泽改变了一部分,但为什么会不规则呢?况廖越注视这串念珠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秘。 结果看着看着,况廖靠在车座上睡着了…… 白茹一直看着况廖上车后,才重新钻回自己的车里。对于况廖这趟回市里,她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仿佛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这或许是女人天生那种直觉作祟,她不是不担心失踪的何少卿,但却又不能放着眼下这边的事情不管。 她无奈地吐了口气,拨通了一直没再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铃声响了好半天才接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白,大半夜打扰人睡觉是一件极不道德的事情。” 白茹开门见山道:“顾异,我需要你马上来清水县一趟。” 对方听到白茹的声音相当严肃,立时从半真半假的睡意中清醒过来,就听电话里一阵“稀里哗啦”以及“扑通”落地的声音和“哎哟”的惨叫声,然后就听到对方在那头咬着牙连声道:“ok,ok,我没事,没事,就是从床上掉下来了,忘了在上铺……” 饶是眼前情形并不令人乐观,白茹还是失笑了几声。 “带齐东西,你先往这边赶,我安置好后会把具体地址短信给你。”白茹对电话那边叫顾异的男人说道。 挂断电话,白茹并没有联络郝校长,而是找了一间离学校两条街的ri租房,这种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你交了钱,房主并不管你会在房里做什么,至少白茹找的这间房的房主就是这样。 将头顶贴着符咒的李进平放到房内床上,白茹将地址短信给顾异,这才坐到房间内摆的书桌旁,望着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李进,心底不禁生出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虽然有过不少驱鬼的经历,但白茹更擅长是直接动手,对于“驱”她掌握得并不好。 而且她并没有和况廖具体讲叙刚才在学校中自己的经历,况廖只是一个刚刚经历两次见鬼情形的普通人,更何况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况廖与恶鬼有太多接触,这些事情必须等顾异来了才能深入探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白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昨天照顾况廖与何少卿已经消耗了不少精力,再加上今晚这么一番折腾,她实在觉得有些困意,便蜷缩在墙角沙发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似乎正处在半梦半醒之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白茹,她猛的睁开眼睛,此时夜色已深,虽然没有看表,但她也知道敲门的断不会是顾异,他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敲门声又急又响,看势头她要不开门,外面的人大约会一直敲下去不停,白茹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从门上的透视“猫眼”中向外看,昏暗的楼道内,隐约可以看到来人低着头,但她还是看出来外面站着的是郝校长。 白茹皱了皱眉,郝校长怎么会来,沉了沉,她还是扳下防盗门的门把。 “您怎么来了?您……”白茹刚将门拉开一条不宽的缝,郝校长竟然就挤了进来,身体柔滑的像一条沾满了润滑液的泥鳅。 这令白茹立时感到有古怪,但不容她多想,郝校长便打断她的话头。 “你是不是找到失踪的学生了?”在屋内并不算太亮的光线下,郝校长的脸色似乎不太正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处在心慌意乱的状态当中。 白茹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自从郝校长钻进门,她就感到周身一阵微寒,仿佛有股凉风从脚下一直吹到头顶。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郝校长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问那么多,让我先看看学生。”郝校长明显有些不耐烦回答问题,他抬起手,似乎想推开挡在身前的白茹,但慌乱间,他的手却直接伸出了白茹的胸前。 白茹一惊,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挡向郝校长伸过来的手,另一只伸向腰后,她的降魔棒就插在腰间。 就在这时,屋内唯一的光源,书桌上的台灯忽然间熄灭了,白茹顿时只觉眼前一黑,她立刻抽出降魔棒,但还是迟了一步,一阵风从身边刮过,郝校长身形敏捷地从她身边略过,活像一只受惊兔子似的,连蹿带跳地冲入屋内。 白茹租的这间ri租房本就是一个独单,进屋就是一个方厅,靠门左侧是通往里间屋的屋门,李进就被她安置在里屋床上,而房门并没有关着,郝校长就趁这么一会儿功夫,轻车熟路地跑进了里间屋,居然还反手将屋门关上。 白茹不禁懊悔不已,她知道,自己失算了,郝校长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被鬼附身。 这时多想无益,白茹手腕一抖,手中降魔棒缩进去的两截弹了出来,另一手推了一下里间屋门,门死死地关闭着,虽然门上没锁,但显然郝校长进屋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抵住了屋门。 无奈之下,白茹只好用肩头抵住屋门,攒足力气使劲往里推,总算被推开一道缝,这才发现抵住门的是床边的床头柜。 透过门缝,她看到郝校长就直挺挺站在床上,手伸着停在李进的头顶上方,五指张开,哆哆嗦嗦地想抓向贴在李进头顶上的符咒,但每当就要接触到那张符咒时,便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她顿时明白,准是附在郝校长身上的恶鬼生怕那符咒对自己有害才不敢直接去揭。 屋门差不多已经被白茹推开能容她进去的一条缝时,郝校长的手也终于按到了那道符咒上面。 白茹终于还是迟了一步,当她冲进屋,用手中降魔棒点向郝校长那只按到符咒上的手腕时,郝校长手向上一抬,那道贴在李进头顶的符咒还是被他揭了下来。 那符咒被揭下来的一刹那,床上卷起一阵阴冷的旋风,旋风中间是一团浓重的黑气,顷刻间,房间内杂物随风乱飞,风中夹杂着有如尖锐硬物划过玻璃般的刺耳叫声。 白茹立时缩手,刚刚用降魔棒攻击郝校长时,因为怕伤到郝校长的身体,所以白茹并没有激活降魔棒上的符文,看眼下情形,李进体内附着鬼已经从他身体里出来了,如果不用降魔棒,那是万万无法对付它的。 降魔棒在白茹手中陡然发出银色光芒,而那团悬在李进身上的黑气已然化成一具人形,而原本在风中乱飞的杂物则开始不断向白茹砸了过去。 白茹娇喝一声,挥舞手中降魔棒,顿时形成一片银色光幕,挡下砸过来的各种东西,同时飞身扑向床边。 由于断电后房间内比较黑暗,只能隐约看到郝校长在揭下符咒后,便开始慢慢退向一侧窗前,猛然间,“哗啦”一声,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郝校长竟然飞身撞碎了窗户,跳向屋外。 白茹全身一凛,她租的可是三楼。 而就在她要扑到床前的同时,那团人形黑气发出一连串尖利的笑声,化作一道雾气,从已经被郝校长撞碎的窗户中飞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2.跑掉 笑声渐渐远处,房间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白茹忍不住失望地跺了一下脚,郝校长的出现,令原本近乎顺利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不禁猜测极有可能是郝校长不放心她和况廖晚上在学校进行的事情,偷偷跑到了学校查看,却不料反而引鬼上身,其目的不言而喻,为了救被她封印在李进体内的那个鬼。 这时候的房间内,乱得像是经过了二战。 至于眼下怎么办,白茹一时间还真没了主意,她很想追出去,起码要追到郝校长,但李进还像死人般躺在床上,不管他也不可能。 她突然开始想念况廖,有时候,一个人真的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虽然她拥有捉鬼的能力,但毕竟是人,没有分身术,没办法兼顾两件同时发生的事情。 她不免有些气馁,但现在还不能停下。白茹从被她一直放到外屋的背包里找到宁神静心的符咒,在李进的头顶和心口各贴了一张,又在他身上贴了两张防止邪气入体的符咒,这才无力地坐到床边,掏出手机给顾异打了过去。 “我靠,这么邪,你等着,我尽快就到。”顾异在听了白茹叙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后,不禁大惊小怪地叫道。 “你小心点,眼睛不好,自己别出事。”白茹叮嘱着。 “放心,开车的是我的室友,我才没这么笨呢。”顾异说道。 白茹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室友?” “哦,别担心,是我一不小心救了的一个人,现在成了室友,他已经知道我的本事,嘴也很严。”顾异大大咧咧地在电话里讲着。 白茹无奈地摇摇头,顾异本事不小,就是在做事上有些不拘小节。 本来当初接到好友电话,请她来这间中学捉鬼时,她曾想过推荐顾异来,因为顾异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但就因为顾异在驱鬼这个圈内人士中风评不佳,差评比好评多好几倍,所以白茹犹豫了一下,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要求助顾异。 因为顾异擅长“驱魔”,对付被恶灵附身的人,在保证被附身人的安全方面,驱比打更重要。 “我担心被附身的郝校长。”白茹知道不是顾异开车,便索性在电话里和他探讨起来。 顾异沉吟了一下,道:“要解决这件事,还得调查学校当年发生的学生死亡案件的背景、原因等,只有查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引发的闹鬼,才能从根本上将学校里的鬼消灭掉。” 白茹想了一下:“我有学校电脑里调阅档案的密码。” 顾异“哈”地笑了一声,道:“那不就结了,找个地方安置那个刚被附过身的学生,然后我建议你现在再去趟学校,去查一下档案,而且那个校长很可能也会回学校。” 白茹“嗯”了一声,一般来说,被鬼附身后,附身时间的长短要视这鬼的能力大小,再有就是通常一般的鬼不能离开自己死亡变鬼时的地点太远或是时间太长,除非这鬼的能力相当强大。 现在看来,学校不过才建了二十年,那就算是这鬼是在学校刚建成时就出现了,也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年。 不过还有一件可疑的事情,白茹一直没有讲出来,现在她也来不及再和顾异细谈,调查档案应该是这件事的首要任务。 想到此,白茹也不再和顾异多聊,挂断电话,她便收拾了一下,抱起还没醒转的李进,离开了已经乱七八糟的ri租房。 所幸的是,押在房东那里的现金应该够赔偿他房内的损失。 将李进安置到车后座上,白茹坐在方向盘后,正犹豫着要将李进放在哪里才能安全时,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白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打电话过来的是况廖,她急忙按下通话键。 “,怎么了?有事?”白茹不无担心地问道。 “啊?没事,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现在如何?一切还好吗?”况廖愣了一下,他刚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这时醒过来,越摸着那串念珠越开始想白茹,便打电话,就想听听白茹的声音,当然,这话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白茹本不想讲出她这边的突发情况,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对况廖讲了一遍刚被郝校长突然袭击的经历。 况廖听了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道:“你等着,我现在掉头回去。” “不,不用。”白茹下意识叫道,阻止了况廖的这个念头。 “为什么?”况廖不解。 白茹深吸了一口气,她还真希望况廖能回来,但一想到那边还有何少卿的事情没解决,她终于还是忍住没说出让他回来的这种话。 “别担心我这边,我能应付,你别忘了何少卿还失踪着呢,那边的事情也不能耽误。”白茹劝他。 “可是……”况廖迟疑了一下。 “不用可是,没事的,你别忘了我可是有本事对付这一切的。”白茹勉强笑道。 况廖犹豫三再,还是长长叹了口气:“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还是你要多加小心,知道吗?”白茹嘱咐道。 “我知道,哪……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况廖问道。 白茹将自己刚才和顾异通电话时探讨的内容对况廖讲了一遍。 况廖仔细听着,当白茹讲完后,他不禁沉默了好一会儿。 白茹担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没事?” 况廖思索了一阵后,才对白茹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白茹问道:“什么不对劲?” 况廖想了想,问道:“那个学生,就是李进,现在附在他身上的鬼已经跑了,是吗?” “嗯。” “被附过身后,还可能再被附身吗?” “现在由我的符咒阻挡,应该可以避免再被附身。” “如果你不盯着呢?那个郝校长不是也跑了吗?” 白茹心中一动,似乎有点明白况廖的意思:“你担心他们还会来找李进?” 况廖“嗯”了一声:“我也是说不好,但总觉得一直就是学校里的学生当中发生死亡情况,这还是头一次出现学生失踪,还是被鬼附身,为什么以前没有出现过被鬼附身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李进身上,虽然说不出原因,但就是觉得奇怪。” 经况廖这么一说,白茹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我知道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等顾异来了再说。”白茹道。 况廖虽然担心白茹,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何况他就算回去,似乎起的作用也有限,而那边何少卿失踪也令他牵肠挂肚的。 无奈,又随便聊了几句,他俩挂掉了电话。 白茹又将这件事通知了顾异,顾异在听完白茹转述了况廖所提出的担忧后,禁不住点头应道:“你别说,还的确有这可能性,一个鬼,一个被鬼附身的校长,在没有个安全地方保护李进的情况下,你还真就不能离开李进。不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被这两个家伙联手冲进去。” 既然确认了有这种可能性,白茹只好暂时放弃再探学校的想法,一心等着顾异赶过来,她发动汽车,准备离开这片小区,找个离学校近点的地方停下,以便能够节省一些时间。 车开了一会儿,白茹忽然觉得车窗外有些不太正常,刚刚不久前拐入一条土路,再往前应该就能拐上大道,但现在她明明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那横着的大马路,甚至还能看到马路两侧的路灯,但不管车如何往前行驶,离大路的距离似乎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而就在她还来不及惊讶时,车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熄火了。 白茹静静地坐在熄火的车中,之前发动了两次,汽车只是干嚎了两声,并没有启动,她暂时放弃再发动车子,只是慢慢地注视着四周的一片黑暗。 车子似乎停在土路的中间,看路的两侧,应该是一片新的建筑区,虽然已经安装的路灯的灯杆,但并没有点亮,所以四周一片漆黑沉寂,不过隐约能看到旁边一大片还生长着半人多高草丛的空地,不时刮过一阵夜风,将草丛吹得乱舞。 白茹将头转向那片空地,草丛中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现在的双眼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到纷乱抖动着的草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长长的草丛内穿行,正向着车子前面的路旁而去。 白茹将车内锁死,一手握住降魔棒,透过车窗盯着那片草丛,很快,她便看到草丛在动了一阵后,一条人形黑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白茹定睛仔细看过去,没错,那人影的确是用四肢着地爬着出现在车前。 竟然是郝校长。 白茹再次确认了一下,的确没错,现在横着身体伏在车前的正是郝校长,此时他正以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两臂伸直,双手撑着地,而两条腿则弯曲着以半跪的姿势撑着地,头低垂在胸口处,侧着脸望着白茹这个方向。 只是此时的郝校长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脸上血色全无,白得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化妆用的白粉,双颊深陷,显得颧骨异常突起,咧着青黑色的嘴唇,双目混浊无神,但白茹却觉得他是在死死盯着自己。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附在郝校长身上的鬼并没有离开,相反,他还在利用郝校长的身体,准备继续对付自己,而且看样子,似乎这个附在身上的鬼似乎已经就要完全可以控制住郝校长的身体了。 白茹迅速朝四周又扫了一眼,应该还有一个鬼魂就隐藏在这附近,看来,他们并不想放弃李进这个学生。 没想到李进真是他们的目标,白茹相信它们埋伏在这里,并不是想要对付她,就算是鬼也并不是白痴,它们能明白一件事,其实如果真动起手来,它们并不是白茹的对手。 白茹并不担心现在的状况,她相信就凭郝校长和那个躲在暗处的鬼魂还无法对她下手,而且李进在车中也应该很安全,只是,唯一一件麻烦点的事情也正是郝校长。 这具已经被附了身的其实并不像想像中的那般好对付,虽然可以封印他体内的鬼,但想要近他的身,现在看来却有些麻烦。 虽然眼下郝校长就伏在车前,但白茹知道,只要她从车上下来,那郝校长就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任由她摆布。 车窗外,天空阴霾无比,好似夏ri暴雨前的情景,远处依稀还可见到路灯灯光,但在这车的四周,昏暗无比,可不知为何,白茹却能很清楚地看见郝校长那张阴森诡异的面容。 白茹的手慢慢伸向车门的把手,她不想再等下去了,李进身上有保护不让外邪入体的符咒,应该能抵挡鬼魂的侵袭,她只要下车制伏郝校长,再回过头对付隐藏在暗处的那个鬼魂就可以了。 不过,就在这时,车外四周的空气中,蓦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 一瞬间,无数条黑影由道路两旁异常突兀地闪现出来,借着隐约的光亮可以看到它们在空气中诡异地扭曲颤动,随着它们不停地扭动,慢慢由地面开始往空中飘移,待到飘到半空中时,相继幻化成无数狰狞的鬼影,围绕着白茹车子的前后左右以及上方盘旋、嘶吼,那恐怖凄厉的吼叫声不断传入耳中。 不仅如此,原本已经黑暗的车外,陡然迸射出无数暗绿色的光团,光团将汽车内映照成一片惨绿色,凄厉的嘶吼转化为夺人心神的呜咽惨号,空中不成型的黑影接二连三变化成为纠缠在一起的残肢断臂或脑迸肠流的残魂恶鬼,在他眼前挥舞着一只只血手。 白茹知道,这是那隐于暗处的鬼魂施展的幻像,只是,如此庞大的幻像,非百年左右的的恶鬼才能施展出来,她不禁有些惊讶。 与此同时,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金属的刮擦声,原本趴在前面的郝校长不见了。 虽然看不到什么东西爬到了车顶,但很明显,正在她车顶上爬动的家伙,不可能还会是别的东西。 滋啦……滋啦…… 很快,声音来到了车顶的最前端,突然却没有了动作。 但不一会儿,车子前面的窗外,先是一篷如枯草一般的头发出现在前窗上,紧接着便慢慢垂了下来一颗倒立的脑袋。 郝校长的整张脸紧贴在车子挡风玻璃上,五官明显都压扁了,双眼死死盯着车内,那虽然混浊的眼珠还是让白茹不禁有些发毛。 随着他的脑袋出现在前面,两只的苍老干枯的手也贴到了玻璃上,白得透青的肌肤,凸出的骨节,松弛的皮肉,蜿蜒的血管,还有那让人憎恶的老年斑,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 啪……啪……啪…… 郝校长开始不断用手拍打着玻璃,一下,两下,三下…… 白茹当然明白,绝不能等郝校长将玻璃砸碎,她并没有去拉车门的把手,反而慢慢将驾驶席旁的车窗摇开了一道缝。 骤然间,一阵阴风涌入车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3.过不了这关 随着郝校长一下一下拍打,白茹甚至能感到车子的挡风玻璃在颤动,就连车子都随着他的拍打轻轻晃动着。 她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及早下车,现在有点晚了,如果这时候下车,后车座上的李进很可能会有危险,即使在他身边有保护他的符咒,但应付车窗外“百鬼勾魂”术恐怕并不十分保险。 无奈,白茹伸手抓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叠木牌,这当然不是普通的木牌,这是三十六道桃木制的符牌,她小心地从里面取出八块分别刻着八卦卦象的桃木牌,又从包里掏出一块老旧的青铜太极八卦牌,放到一旁座位上,以太极八卦牌为中心,将桃木牌按顺序放在八个方位上。 紧接着,她又掏出两道符咒,右手食指与中指掐着两道符,轻喝道:“天地始分,太极定阴阳;大千世界,八卦化万象。太极八卦阵之护阵!” 正常情况下,太极八卦阵具有八种阵式,六十四种变化,是一种极其高级的法术,以太极为中心,利用八卦符咒构成的排列组合而形成的阵势,可以吸收天地间无处不在的能量,并凝聚这种能量借着种种变化进行攻击、防守,甚至是修行,只不过cao控这种阵势需要的是强大至极的法力支撑。 白茹虽然小时候因为机缘巧合接触到了驱鬼除魔这个领域,并在高人的指点下进行修行,但相比那些天生拥有灵力的人,她的能力并不强,以至于她的驱鬼之术只能凭借体内拥有的灵力以符咒借法,所以她一遇到驱鬼的情形时,只好带着一大批各种各样的符咒,可惜,如今能够画出高级符咒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也是她颇为头痛的一件事。 太极八卦阵之护阵是专门用来防守的阵势,目前情况相当棘手,白茹只得暂时利用这阵将车内保护起来,最好能拖到顾异到来,他应该能应付当前的麻烦形势。 随着她念完咒后,指间两道符咒瞬间化作两道火光,射入那块青铜太极八卦牌的中心,顿时间,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八卦牌中心笔直向空中射出,直透车顶,车外半空中无数点点肉眼可见的细微光团如万千流萤般自四面八方向光柱内涌入,片刻,原本柔和的白光骤然暴涨,随即放射到排列在八个方位的八卦桃木符上,刹那间,以太极图为中心,八卦桃木符为边形成了一道八角形金光流动的护罩。 白茹见护罩成形,双手合成一起做了个手势,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涨!” 随着话音,那护罩立时向四周暴涨,将车内的空间护得严严实实,与此同时,似乎感应到了车前挡风玻璃窗外的郝校长并非人类而是邪物,护罩内陡然凝聚出一道金光,向着窗外贴着玻璃的郝校长双眼激射过去。 “啊……” 郝校长猝不及防,凄厉地惨叫一声滚下车去。 白茹心中暗叹,若是法力高强的人施展太极八卦阵,这一下足可以将郝校长制住,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只能逼开被鬼附身的郝校长,却不能将其制伏。 就在这时,白茹忽然发现,车内顶上的小灯在护罩发动后,亮了起来。 她不禁心中一喜,立刻启动车子,随着一阵“嘟嘟”的打火声中,车子可以动了。 车子因为突然急速的启动,发出了尖锐的鸣叫。白茹冷静地将车挂了后档,车子倒退着向后面飞速驶去。 幸好,车后座上的李进已经被扣上了安全带,不然这一下很可能会被甩到前面撞座后背上。 白茹所在的这条小路并不宽阔,没有空间允许她将车掉头,她之所以选择后退而不是前进,一来是怕前面不远处可以看到的灯光是鬼造成的幻觉,二来也是为了躲开车前面的郝校长,虽然现在车子是处在一种幻境当中,但小路终究还是小路,拐进来时是笔直前行,那后退同样也是直接倒车就行。 只要凭借着太极八卦阵形成的护罩保护车子能够继续行驶,应该能够后退出这段被鬼控制住的“阴阳路”。 “阴阳路”又叫黄泉路,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将阳间的道路变幻为通往阴界的桥梁,令人游离于阴阳两界之间,最终命丧黄泉的邪术。 在这种邪术控制下,一段道路上的空间距离被成千上万倍地放大,也可以形容成咫尺天涯,即使是近得看上去只有一线之隔,可走进去的人却会产生看得到却永远走不到的感觉。 一旦这种情形出现,如果行走的人惊慌失措,尝试改换行进的方向想寻找出路,但其实只是走上了通往死亡的捷径。 因为真正的活路还是他们原来走的方向,只是在邪术控制下将人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无限放大。 如果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坚持按照原来的目的和方向一直前进,而且不能回头看,只要坚持到邪术不能持续cao控下去或是真正走出那段路,一切也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但白茹现在并不是这样,她选择了后退,她要依靠太极八卦阵为自己冲出一条活路,她打算与这个施展邪术的厉鬼斗一斗,争取破除这条阴阳路。 如果她能冲破这条阴阳路,那厉鬼势必会因为邪术被破而受到反噬,在护罩成功形成后车子能动的那一刻,她便下了这个决心,这是一场赌博,而她并不想认输。 车子在疾速向后行驶,白茹不时扭身透过车子后窗看看后面的情形,手稳稳地把住方向盘,脚下的油门几乎已经踩到了底。 车后一点亮光也看不到,漆黑一片,反倒是车前不远处,一个人影在逐渐靠近。 郝校长此时如同一只野兽般,咧着嘴,以四肢着地的诡异姿势向白茹的车子奔来,其速度之快不由得令人想到正在捕食的猎豹。 饶是见过不少诡异情形的白茹也不由得暗自咋舌,她真担心郝校长的身体再这样折腾下去承受不住。 太极八卦阵护罩形成光幕依然在车内流转,但光芒似乎有一点点减弱,这是支持八卦阵的法力在不断消耗造成的,白茹一手稳着方向盘,另一手取过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符咒,念动咒语激活符咒后抖手射入阵中。 而与此同时,车前盖猛然发出一声重物掉落的巨响,车子明显一沉,速度顿时降了下来。 白茹一惊,只见郝校长已经追上来跃到了车前盖上,伏在车上,双手和两脚如同长了吸盘一般死死扒在车前挡风玻璃和车头盖上。 而这一次不等护阵中发动攻势,郝校长三两下便爬到了车顶,开始不知道用什么部位死命砸着车顶,每砸一下,车子便剧烈地晃动一下。 而这个时候,原本车外已渐消散的鬼嚎再度骤然加剧,一声接一声夺人心神的尖锐笑声竟然透过八卦护阵如锥子般刺入白茹的大脑。 此时,八卦护阵的光芒陡然增强,眨眼间为白茹阻挡住了因为鬼笑声而产生的居然头痛,但却无暇顾及车顶上的郝校长,伴随着凄厉的鬼笑,那些车周围只有断肢残臂、脑迸肠流的幽魂厉鬼或躺或站地阻在车后,每当车子冲过它们残缺的身体时,八卦阵的护罩都会微微减弱一分。 不仅如此,白茹还感到车下的道路似乎不再平坦,而是上下起伏波动甚至间或左右摇摆的无规律扭动着。 看起来施展邪术的恶鬼也感到了白茹要搏命破除这条阴阳路的用意。 郝校长居然就在左摇右晃的车顶上纹丝不动,反而一下一下砸得更欢,白茹努力稳住方向盘,保持着车子在继续倒退的同时不至于翻倒。 这一刻,白茹再也无法顾忌郝校长肉身的安危,她顾不得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一手用力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抄起了降魔棒, “天道无极,万法归原,诛!” 白茹以咒语激活降魔棒上的符咒后,手腕一翻,棒尖直点在车顶,顿见一道青芒在棒尖一闪,透过车顶向郝校长那张已经变成青灰色的脸颊上刺去,郝校长似乎意识到青芒不善,扒在车顶的手一松,身体立时像条被抛起的麻袋一般,一下子落到了地上,随即便被车子甩出一段距离。 甩到了郝校长,白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收起降魔棒,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尽力对抗着如海浪般起伏波动的路面,保持着车子匀速向后倒退。 本来很短的路程,在阴阳路的作用下,依然看不到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汗水将白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由于不断晃动的路面,她一点也不敢大意,认真凭借对车速的感觉和车在路面摇摆的程度判断着,强迫自己一直按直线行驶,生怕一不小心偏离了路面。 不知道这种煎熬持续了多久,白茹只觉得汗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她用力甩了甩头,八卦阵的护罩一点点减弱,甚至开始一圈圈缩小,有解决的趋势,但后退的道路依然看不到头。 白茹心下不免有些默然,难道自己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就在这时,车后的一片黑暗中,蓦然显现出一点白光,几乎是同时,车前面的路面上,一个巨大的波峰翻滚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冲来。 车后的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不断变大变亮,好似一道透进光线的裂缝,而车前的波峰也疾速向她袭来。 这一刻,白茹一阵失神,一切有了一种听天由命的味道。 突然,透过车外不断出现的哀嚎厉笑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声不住地念着一连串六字大明咒 “唵(ong)嘛(a)呢(ni)叭(bei)咪(i)吽(hong)……” 白茹不禁眼睛一亮,她听出那竟然是况廖的声音。 眼见车子的后备箱部位到达了白光形成裂缝处,有一部分已经没入了白光中时,白茹没来由的心中一紧,脑海中一点灵光闪过,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几乎倾斜着向白茹的左侧拐了个弯,当车子整个倒退着没入白光后,白茹一脚猛地踩住煞车。 而那个巨大的波峰就在到达白光面前的时候,居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同时,白茹车内的八卦阵护罩闪了两下,也终于因为法力耗尽而解体了。 一直笼罩在四周的黑暗终于消失了,当白茹看清楚车外灯火通明的大马路时,总算松了口气。 稳了稳心神后,白茹这才仔细看了一眼车外,车子歪歪扭扭地停在路口一侧,后半个轮子落在边道上,车头旁就是她不久前拐入的那条小道口。 在车头不远处,况廖盘着腿坐在路中间,他已经停止了念诵六字大明咒,而是呆呆地盯着白茹的车子,脸色煞白。 如果不是白茹在最后关头心念急转,将车子拐了个弯,那白茹的车子在倒退出小道的同时,车后会直接撞上况廖,到时白茹问题不大,但况廖铁定会直接上天堂了。 白茹无法解释那一刻为什么会将车拐弯,虽然听到了况廖的声音,但她那时根本不知道况廖究竟在何处,或许这是她和况廖之间的一种心电感应。 白茹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只是下意识抬头,当眼神略过后视镜时,蓦然间,一张人脸落入她的眼帘。 万没想到,一直被安置在车后座的李进,这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不仅如此,他的脸上居然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笑意,像是被人将他脸上嘴边的肌肉硬向上拉扯着一般。 白茹一惊,还不等她转头,只觉得咽喉处一紧,立时间就无法呼吸了。 人的脖颈一旦勒住,手臂根本无力抬起来,更不用说挣扎反抗,白茹这时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踢着腿,她感到似乎有两条胳膊用一种根本不能抗拒的巨大力量死死勒住了她的脖子。 车前的况廖这时也注意到了车内的情形,不禁吓了一跳,他急忙翻身而起,冲到车边,但由于刚刚在小道上时,白茹已经从车内将车门锁死,所以无论他如何用力拉车门上的把手,车门就是打不开。 况廖急得握拳直砸车窗,但只能透过玻璃见到白茹脸色惨白,眼睛都快要往上翻了,而这时,后面的李进突然用力晃动起身体,挂着诡异笑容的脸微微转向况廖,眼中射出恶毒的目光。 整个车身随着李进的晃动剧烈地摇摆起来。 “白茹!” 况廖大吼一声,他咬紧牙关,脱下外套将手臂裹起来,曲肘用力将车后座的玻璃窗上捣去。 贴着防爆膜的玻璃在他的大力撞击下立时现出如蛛网般裂纹,况廖将玻璃窗撕扯开,用那只戴着念珠的手狠狠一掌掴在了李进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随着他的手抽在李进脸上时,一股若隐若现的淡淡黑气自李进头顶飘了出去,随即李进“扑通”一声倒在后座上。 况廖顾不得说话,见状手忙脚乱地通过窗子将前面车门打开,一把将被他拍昏过去的李进拽出车,又从前面将白茹拉了出来。 “茹,你怎么样?”况廖抚着不住剧烈咳嗽的白茹后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4.还算聪明 白茹不断吸着气,勉强摇了摇头,还不忘担心地看了一眼被况廖扔在地上的李进,见他一边的脸已经肿得老高,可见刚才况廖那一下用得力度不小。估计就在八卦阵护罩解体的同时,还是有残魂趁机钻进了车内,而当时布在李进身边的护符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阴阳路上耍车技而掉落了,才得以让残魂控制了李进的身体。 幸亏不是那厉鬼的本体,也幸亏况廖的出现和他手上那串“人骨念珠”。 “我还算聪明,知道用戴着念珠的手抽他。”况廖见白茹总算没有大碍,也松了口气,尽量轻松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白茹有些沙哑地问了一句。 “你先休息一下,别说话。”况廖心疼地说道。 白茹摇摇头,示意没事,她挣扎着站起身,从车内将背包取出来,掏出一些符咒简单地做了一个护阵。 况廖知道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正好不远处街边有个自动贩售机,他跑过去买了两瓶水,见白茹布好了阵势,他将水递给她。 白茹喝了两口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四点。 好在县城的街道这时根本没什么人影,清静异常,况廖钻进车想将车子从边道上开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煞车太急了,折腾了好一会儿,车子却一直死火。 “得,没办法了,一会儿再试。”况廖只得放弃。 白茹“嗯”了一声,索性坐在街边,身体靠着车尾,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况廖双手一摊:“我不知道,猜的。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其实就是想问问你给我的这串念珠到底是什么玉,但拨通了你的电话后竟然是盲音,一连好几次都打不通,我开始担心了……” 当况廖再次挂断电话后,他不禁担心地用手无意识捶打着车前座靠背。 下意识的举动让前面的司机觉出了异样,禁不住回头问了一声:“老兄,你还好?” 况廖“啊”了一声,突然下定决心冲司机说了句:“麻烦掉头回去,谢谢。” 出租车掉头返回清水县的途中,况廖不断拨打白茹的手机,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通,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工作单位。 凑巧接起电话的是他一好友宋明,看来他今天值班,两人寒暄了几句。 “宋明,麻烦你一件事。”况廖小心地措着辞。 “嘛事?”宋明cao着津腔问道。 “调出一个手机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况廖并不打算把事情解释清楚,含糊其辞道。 “公事……私事?”宋明犹豫了一下。 “……公事。”况廖一咬牙。 “号码。”宋明并没多问。 况廖将白茹的手机号告诉宋明,便挂断电话,他知道宋明去查gs定位需要一段时间。 趁这个功夫,他掏出自己的记事本,翻到最后一页有字的地方,那是他在临走前,白茹告诉他的六字大明咒正确读法。 借助这六字大明咒与手上那串念珠中蕴含的法力,他可以保护自己,甚至能对抗一些邪门法术。 快进入清水县时,宋明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么半天?”况廖随口问了一句。 “我劝咱头眯会儿,这才查的。”宋明的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 况廖心中一动,不觉有些热乎乎,看来还是哥们儿了解自己。 “我打给你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把坐标位置连同地图截图发到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就这样,有嘛事言一声,咱屋里哥儿几个都不是怕麻烦的主儿。”宋明认真地对他道。 “知道了。”况廖应道。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况廖的出租车正停到白茹拐入的那条小道口对面马路上。再三确定了位置后,况廖将出租车好言好语打发走了,说实话,这时候出租车的司机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异样,神情也不太自然,估计是在车上那几次神神秘秘的对话让司机觉得他这人有古怪。 但是,只是确定位置没错,实际情况却是况廖根本找到白茹的一点踪迹,宋明提供的gs定位截图只是表明,现在他站的这个地点是白茹的手机最后发出gs信号的位置,接下来白茹会往什么方向走,在截图上可没办法显示出来。 而况廖更加不知道的是,虽然在他所站的马路对面,就是白茹的车拐入的那条小道,但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那条小道的入口,在阴阳路发动的时候,小道的入口便已经被幻境掩盖住了。 原本这就不是十字路口,白茹拐入的那条小道与横着的马路形成的是一个丁字路口,在况廖的眼里,对面根本没有岔道。 不过,虽然况廖没有发现那条小道,但他还是多了个心眼,在几次接触到灵异事件后,他明白一个道理,眼睛能够见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他开始沿着马路这边进行地毯式搜寻,并时候注意到手上那串念珠是否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个宝贝,一定会对邪异的情形产生感应。 而事实正是如此,若非有这串念珠,况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异状。正当他搜寻到马路对面时,那串念珠立时感应到了邪气,不仅散发出红色光芒,而且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开始况廖还没有意识过来,等来回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终于确定了有问题的位置,而他所站着的地方,正是那条小道入口的中间。 在他的眼中,面前只是一片拆迁后的空地,他则站在马路旁的边道上,无论是眼见的,还是脚下的感觉,都没有什么异常,唯一不同的就是手腕上的那串念珠不断闪现着红光,甚至有种要从他手腕上飞出去的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空地上走去。不料想,都不等他走到空地的一半距离时,他只觉眼前一花,大脑一阵晕眩,再定睛一看,却又回到了最初他站着的地方。 不管他如何前行,即使是口中默念着六字大明咒,又或是其他能想到的咒语,最终他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况廖并不知道,若不是他手腕上的那串念珠蕴含着一定法力的话,他早已经被阴阳路的幻境吞噬,而最终踏上真正的黄泉之路。 不过这几次来来回回的折腾,他还是觉察到了一些事情,至少每当走入空地后,耳中能隐隐听到若有若无的鬼号声。 这更加证明白茹就是在这里出事了,虽然无法得知她的情况,但况廖潜意识里相信白茹肯定正努力设法应付,他并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形是阴阳路,只是觉得这有些像“鬼打墙”,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既然是鬼打墙,他在外面应该可以为白茹指出一个方位。 况廖仔细看了看四周,见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大街和散发出青白色光亮的路灯,他选择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一遍一遍念诵六字大明咒。 也正是他这个选择,令白茹在最后关头冲出了这条阴阳路,逃出生天。更值得庆幸的是,最终,白茹选择了横甩车身,避免了就坐在路口的况廖没有命丧在车轮之下。 讲叙完这一切,况廖不无得意地在白茹面前晃来晃去,笑嘻嘻地道:“怎么样,我还算聪明?” 白茹绽颜一笑,站起身,凑到况廖身前,轻轻踮起脚,将红唇印到了况廖的嘴唇上。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一辆不断闪着大灯的奇瑞qq疾驰而来,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响起,小车由马路对面以一个精彩的漂移稳稳的停在了他俩所站的不远处边道旁。 两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急忙分开,白茹微红着脸扭头一看,只见那车轱辘与道边切得整整齐齐。 况廖不由得大为好奇,能把一辆奇瑞qq开出法拉利的效果,驾驶这辆车的人想必还真有两把刷子。 车刚一停稳,副驾驶一侧车门便被推开,从里面钻出一个男人。 第一眼,况廖竟然没能看出这个人的年龄,究其原因,此人脸颊下半部被一篷络腮胡子遮得相对严密,而他的右脸颊明显有道伤痕从眼睛下一直延伸到嘴角,乍看此人很容易让人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善类,尤其是现在时间明明是凌晨,他居然还戴着一副墨镜,再配合着穿了身如同《黑客帝国》里那样的黑色风衣,这不由得让况廖心中生出几分警觉。 白茹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那男人从车中下来没未站稳,她便快步上前,照着那人的肩头使劲拍了几下,顿时从他穿着的风衣上激起一片尘土。 白茹忙后退了两步,一边摆着手扇开面前呛人的灰尘边咳嗽着道:“咳……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 那男人并不在意,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是我最干净的一件外衣了。” 白茹回身一拉况廖,为两人做了一下介绍。 “顾异。” “况廖。” 一通握手兼礼貌的寒暄后,顾异又介绍了一下开车送他过来的那位室友——蒋涛,一个看上去还算英俊的年轻男人,况廖注意到他的额头宽而平坦,给人第一眼很聪明的感觉。 果不其然,蒋涛同几个打过招呼后,便将昏迷不醒的李进抱进他那辆奇瑞qq里,然后便老老实实坐到了方向盘后,并不打算参合他们的事情。 白茹拣重要的将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当听到况廖以六字大明咒破开阴阳路结界时,顾异语气惊讶地对他道:“行啊,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 由于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况廖一时没明白他是夸他还是有其他含意,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想到顾异转头又对白茹说道:“看不出来,你男朋友还真有一手,一个普通人不但能接受这类灵异事件,还能用有限的能力对抗,你俩还真是绝配啊。” 白茹剜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怎么着,对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顾异慢慢走到那条小道中间,仔细打量着这条道路。况廖实在不明白,天都没亮,他戴着黑乎乎的墨镜能看到什么。 似乎是觉察到况廖的疑惑,白茹走到他身边,轻声对他道:“你可别小看顾异,他虽然天生眼睛有残疾,但却拥有常人所没有的‘慧眼’。” 况廖愣了愣,这才知道原来顾异戴着墨镜不是为了耍帅,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偏激想法感到有些惭愧。 经白茹讲叙,况廖这才明白,所谓“慧眼”按道术中说法,就是隐藏在双眉中间的第三只眼,当然,同正常的两只眼不一样,并不是真正的眼睛,最多算是能够感觉“阴阳两气”的“器官”,还是已经退化的器官。 只不过顾异属于例外,他甚至没有经过正统的道术学习,天生就已经开了慧眼,能够看到人的阳气以及游离在人世间的阴邪之气,这也令他可以完全洞穿恶鬼那些迷人心智的邪门外道,什么“鬼打墙”“阴阳路”,在他的慧眼中,完全不起作用,再加上后来学了一身驱邪治鬼的本事,可以说,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立于捉鬼这个行业的顶峰。 只可惜,顾异这人行事颇为我行我素,属于那种软硬不吃的人,如果他能看着顺眼,那万事都好商量,但凡有一点不合他的想法,那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所以接触这行多年,能够和顾异成为朋友的屈指可数,而白茹恰恰算是其中一个。 听白茹这么一讲,况廖不由自主耸了一下肩头,笑道:“一般高手都是有性格的人。” 这时顾异刚观察完那条小道的情况,正巧听到况廖这句话,不禁哈哈一笑,道:“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高手,但你这话我喜欢听,你这人不错。” 白茹有些头疼地抬手一捂额头,咕嘀道:“你俩,真恶心。” 况廖这时留意到,顾异的行为举止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顾异好像能看穿况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对他道:“我和盲人不一样,虽然我那对正常的人类眼睛看不清东西,但我的慧眼能分辨出任何有生命和没生命的东西,所以你不用以为我是瞎子。” 况廖不由一惊,脱口问道:“你不会能看到别人的想法?” 顾异笑着摇头:“我又不会什么读心术,讲给你听是因为一般人知道我的情况后,都会有这种想法。” 况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白茹拍拍手将他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问道:“怎么样?” 顾异手一摊:“没什么,这片地方应该以前是坟场,而且有年头了,残留的阴魂不少,稍加控制就能形成阴阳路。” 白茹听了双眉微微一皱:“奇怪,为什么那鬼就肯定我会走这条路呢?” 况廖灵机一动,掏出手机调出地图看了看,道:“我估计你九成九也会走这条路,这是去学校最近的一条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5.鬼 白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况廖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顾异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解释道:“你是琢磨能够拥有智力的鬼应该不是一般的鬼。” 白茹点头:“学校成立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死的都是学生,怎么可能会出现拥有如此心智的恶鬼呢?” 顾异耸了一下肩:“多想无益,不如现在回学校调查一下。” 当下,几个商量了一番后,便决定白茹和顾异坐他的奇瑞qq去学校,由蒋涛开车,顺便可以照顾还在昏迷中的李进,而况廖则开白茹的车回市里去调查何少卿失踪的事情。 一想到况廖要独自面对调查好友失踪的情况,白茹颇为担忧地从顾异身上搜刮了几样可以防身的宝贝交给况廖,这才依旧不放心地看着他钻进自己那辆车。 还好白茹平ri将车保养得不错,歇了这半天,车子终于可以启动了,况廖小心地将车驶下边道,与白茹恋恋不舍地告别一通后,缓缓离开了这里。 一直看着况廖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白茹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身侧不远处,顾异忽然开口道:“放心,你男友应该不会有事,我可以看出他阳气颇旺,绝对属于那种能够逢凶化吉的主儿。” 白茹有些倦怠地点点头,这时候她并想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怎么办?这条小道咱们就这么放任不管?白茹问道。 顾异想了想:“其实这里盖成住宅区以后,人气一旺,残魂自然也会消失殆尽,你倒不必为此担心。” 白茹皱皱眉:“那这以前呢,现在还这么空旷,难免容易出事。” 顾异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白茹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我都差点陷里面,这不是闲事,这是正事。” “好,好……”顾异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又从车里翻出应用的工具,慢悠悠走到小道路口。 “天道地道,人道鬼道,人来隔纸,鬼来隔山,千邪不出,万邪不开,封!” 随着顾异念出咒语的同时,手中接二连三飞出一道道桃木符牌,八八六十四道桃符化作流星般,按照一定的距离分两边电射入小道的两侧。 随即,白茹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清新的许多,这条可以形成阴阳路的小道在顾异的施法下终于得以安全了。 “果然好手段!”白茹赞道。 顾异无所谓地摆摆手:“驱除一些残魂而已,小意思。” 白茹叹了口气:“对你是小意思,对我可就是大问题,我只能借法,而你却能施法。” 顾异一撇嘴:“各施各法,各行其道,殊途同归。” “呸……”白茹啐道:“好话到你嘴里也变味了。” 坐进顾异的那辆奇瑞qq里,顾异立马嚷着再度拐入那小道,他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顾异还是坐到了后座上看着李进,并为他施展了清心宁神的法术。 经过他的一系列折腾,白茹倒是并不担心李进的安危或是再次遇到阴阳路之类的邪术,但对于失踪了的郝校长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顾异安慰道:“放心,只要让我看到他,就一定能将他体内的鬼驱出来,老子比那些电影里的驱魔人可强多了。” 白茹勉强笑了笑。 顾异深知眼前这个小女子不只心地善良,喜欢多管闲事,而且经常担心别人比担心自己还要强烈,长此下去,很容易会造成她心理负担过重,这也和她那份心理咨询师的职业颇有关系,有人说,心理医生其实是最容易患上心理疾病的一类人。 为了让白茹分心,顾异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会多了个室友的吗?” 经他这一问,还真引起了白茹的一点好奇心,要知道,普通人真不一定能受得了顾异的一身臭毛病。 她看了看旁边开车的蒋涛,听到提及他的事情,蒋涛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我还要再次谢谢异哥,是他把我从‘鬼车’上救了下来。” 听蒋涛提到“鬼车”,白茹不曾想起网上一度疯传的“330路公交车”,她转头看了一眼顾异,顾异仿佛觉察到了她的举动,神秘莫测地一笑,没说话。 蒋涛道:“还是我,放心,我以前是开出租车的,边开车边说话保证不会出事,呃……” 这句话说完,他没来由地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 顾异在后座上扭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舒服点,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放心,现在不会有事,不过,还是要小心你这张嘴,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他这么一说,蒋涛虽然脸上略过一丝不服气的神情,但并没有反驳他。这番透着古怪的对话不禁让白茹的好奇心更是强烈了起来…… 蒋涛今年二十九岁,小学时候父母双亡,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由于家境原因高中毕业后便开始工作,当今这个社会,高中学历想到份高薪水的工作并不太容易,最终他只是在一家电脑公司当了维修员,没想到干了两年,薪水没涨多少,到最后公司还倒闭了,而这时,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个独单。 幸好蒋涛性格属于开朗的类型,虽然奶奶去世他很伤心,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平ri他省吃俭用存了点钱,于是索性考了个驾照,准备弄辆出租车开。 这个时候正巧同楼的一个邻居吴哥也是开出租车的,听说他也想干这行,就想帮帮他,两人一商量,由蒋涛交给吴哥一些押金,然后两人合开一辆车,一个白天一个晚上。 因为吴哥四十多岁了,蒋涛为了照顾他,便决定由他来开晚上一班。 说起来,晚班好开也不好开,就算蒋涛从五点半接车一直开到十点半,就开五个小时,也是腰酸背痛,而且还要注意晚上不要碰到酒后驾车的,或是醉倒在马路中间的。 更要命的是,赶上要是拉到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客人,不但很容易把车弄脏,还还得小心拿不到车钱。总之,这个中辛酸苦辣也只有蒋涛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不过,直到吴哥原先那辆车报废后换了一辆新车,蒋涛终于发现,那些客人的事其实只能算是小事…… 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大约十点钟左右,蒋涛刚将一个客人送到地点,准备收车回家。他不想再拉客人的原因是现在他呆的这个位置属于城郊结合处,已经到了市区边,再往前就该出市区往郊县方向开了,蒋涛干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拉过一次出市区的活,总听说晚上往郊县开容易遇到劫道的。 他刚把收到的车费放进包里,出租车后面的车门一下子便被人拉开,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飞快地钻进车里。 “师傅,受累,开车,快点,谢谢。”那女人还没坐稳便焦急地说道,仿佛后面有人正在追赶她似的。 蒋涛吓了一跳,本能地启动车子,缓缓将车驶离道边,就在这时,他听到后面的车门又响了一下,仿佛是没关好,等他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就这一会儿的功会,在那女人旁边又坐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大概是刚才从另一侧的车门上来的。 “没事,要去哪儿?”蒋涛问了一句,刚刚那个时髦女人语气那么急,好像有古怪,他便多嘴问了一句。 见车开了,那时髦女人似乎松了口气,听蒋涛一问,便道:“没事,没事,去西青路。”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 不过蒋涛却是一阵头大,这里离西青路简直是一南一北,那儿同样是城郊结合点,却是在市区另一侧,单程车顺也得四十多分钟,看来今天是要拉晚了。 但客人上车,蒋涛也不好拒绝不拉,没办法,他轻轻叹了口气。 时髦女人说完目的地后,便将身子往后座上一靠,将车靠在车门处,似乎是闭目养神。 蒋涛借着后视镜看了看这两位乘客。时髦女人留着齐耳的短发,黑色的头发有若干缕被染成了黑红色,脸的上半部被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看不清,不过鼻子和嘴很精致,就是一张小脸抹得有点白,身上的衣服虽然蒋涛叫不出牌子,但看着挺像高档货。 再看另一个红衣女子,蒋涛不禁吃了一惊,自从上车后,这个女人就靠在后座上,头倚着车门处,披肩长发挡在脸颊上,根本看不见模样,一件红色的宽大长裙将身体罩得严严实实,隐约能看到手应该是搭在腿上,但因为车内的光线和座位靠背,根本看不清楚。 这是活人还是死人?蒋涛被自己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一旦产生这个念头,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蒋涛不住地用眼瞟着后视镜,想通过镜子看看那红衣女子是不是还在喘气。 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引起了那时髦女人的注意,她忽然转头问蒋涛:“你不好好开车看什么呢?” “你……朋友没事?”蒋涛终于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那时髦女子明显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什么朋友?” 蒋涛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好似被电击一般全身发麻,他本能地一打方向盘,猛地踩下了刹车。 由于刹车太急,巨大的惯性令坐在后面的那个时髦女人毫无防备的一头撞在前座靠背上,禁不住“哎哟”一声。 与此同时,蒋涛下意识抬头看向后视镜,却发现那红衣女子并没有被急刹车所影响,坐姿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挡着脸的长发稍显凌乱,透过发间,蒋涛赫然看见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通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他。 鬼? “妈呀……”蒋涛再也忍不住,吓得大叫一声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刚往前跑了没两步,他又转身冲回车前,用力拉开后车门,一把将那时髦女子也拉了出来,连扯带拽往前跑了几步,却没留神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连带着令那时髦女子也被拉着倒在地上,只不过那女子幸运地扑到他的身上,反把他砸得不轻,这一摔令那女子脸上戴着的墨镜飞出去很远。 这个时候蒋涛哪顾得了身上的疼痛,更加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近乎粗暴的将压在身上的那女子推开,费力地爬了起来,这才伸手将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那个女子拉起来,这时他注意到那女子左眼角有些红肿,不知道是刚才摔倒造成的,还是之前就有。 一错眼神的功夫,蒋涛的目光略过出租车,突然间,他瞪大了双眼,惊诧地发现,车内后座上空空如野,那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一阵微风吹过,蒋涛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有人在他耳朵后面吹气似的,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凉,他不由自主地猛一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那时髦女子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被蒋涛奇怪的举动吓坏了,她已经忘了摔出去的那副墨镜,只是一点一点小步往后退,双目中透出恐惧的眼神,她想躲开蒋涛,却又不敢跑。 蒋涛这时才注意到,整条大马路上冷冷清清的,这会儿竟然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天空中月隐星稀,明明还是市里,却如同荒郊野外一般,他突然发现,自己就算想跑,都不知道能往哪里跑。 “你……就一个人?没看到身边……有人?”蒋涛声音干涩地问了一句。 时髦女子浑身一颤,僵硬地摇摇头,都没敢正式回答他这个问题。 蒋涛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机械地抬手抹了一下额前的冷汗,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有手机吗?” 蒋涛的手机放在车里副驾驶的储物格中,但他现在根本不敢往车前凑。 那女子身体抖了抖,微微有些哆嗦着伸手从随身挎在肩上的小坤包里掏出手机,想了想,又将钱包掏了出来,一同递向蒋涛。 看到那女子的举动,蒋涛顿觉哭笑不得,从她手中拿过手机,推开她还握着钱包的手,涩声道:“我……不是要抢……” 拿着手机,蒋涛又是一阵犯难,他不知道该打给谁好,报警?警察来了会不会拿他当神经病?打给吴哥,他犹豫了一下,按说这事应该通知吴哥,但怎么说?大晚上开车遇到鬼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时髦女子,接二连三的举动终于让那女子怒了,她挺直身子,提高声音问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总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沉默片刻,蒋涛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刚才,你上车后,我发现你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那女子吃惊地睁大眼睛,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蒋涛脸上的表情也相当难看,点点头。 那女子缓缓将头扭向出租车,瞥了一眼,又飞快地将头转回来,看着蒋涛,颤抖着声音问道:“现在……好像……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6.失控的车子 蒋涛没说话,又是点点头。 蓦然间,那女子的眼神由蒋涛脸上落到了他的身后,两眼几乎瞪圆了,目光中充满了惊恐,面容不由自主地扭曲起来,她用近乎呜咽的声音很小声地说道:“你后面站着个女人,红衣服……” 蒋涛万也没有想到,红衣女鬼会站在他身后,他记得刚才看过一眼,那会儿应该没有“人”,本能的,他想回头再看一眼,但就在这时,蒋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回忆片断,那还是在上学的时候,奶奶曾给自己讲过,深夜里在荒郊野地,如果有人叫你名字的话,千万不能答应,不然就会叫走你得魂魄,另外也不能突然回头,因为人身上两个肩膀各有一盏灯,哪面回头哪盏灭,鬼魂很容易借此上你的身。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现在是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嘿嘿嘿”一阵笑声响了起来,那是一种听起来令人觉得异常阴暗的笑声,非常刺耳,而且他感觉那笑声就是在他的耳朵旁边发出似的,蒋涛禁不住下意识用手在旁边晃了一下,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身体顿时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他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 突然间,那时髦女子瞪着充满惊恐的眼睛,上下牙不断发出“咯咯”的碰撞声,但她却伸手一把拉住蒋涛,转身拽着他飞快地向出租车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快上车,开车……” 蒋涛大脑已经呈现一种空白的状态,接下来的一切行动似乎都是出于一种本能,被那时时髦女人拉着,他几乎是飞身扑入车中,还没等他坐稳,那时髦女子在车外使劲往里面推他。 蒋涛愣了一下,就听那女子叫道:“快往里,方向盘在那边……”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当他爬到方向盘后面时,那时髦女子也钻进车中,在坐进来之前,她还没忘了把后车门关上。 “锁车门,锁车门……”她还没坐稳便大叫着。 蒋涛将车门自动锁死后,便启动了车子,他一脚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手死死握着方向盘,出租车的车轮与地面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呼啸着重新冲上马路。 就这样闷头开了好一会儿,蒋涛似乎渐渐回过神来,他忽然开口道:“谢谢……” 那时髦女子惊魂未定地坐在旁边,用力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蒋涛眼睛依然盯着前方,不过这时神智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便问了一句。 “金秋。”那时髦女人说道。 还不等蒋涛礼貌地夸上两句,身边的情形再次发生了变化,一阵异样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他蓦然发现,车内的温度在一刹那间下降了许多,以至于口鼻间的呼吸因为温度降低的原因形成了阵阵白色雾气。 不仅如此,就在车窗外似乎都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甚至连外面的景像都看不太清,蒋涛大惊失色,一瞬间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滞了,他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车窗外,一脚踩向刹车。 不料,连踩了几下后,他惊恐地意识到,刹车不知什么原因,失灵了。 蒋涛忍不住大叫:“车……车……” 这一切发生不过是短短数十秒间,那时髦女子金秋这时也意识到了车内车由的情形,同样吓得大叫起来。 蒋涛无意识地叫着,目光落到了后视镜上,正见到就在车后座上,那红衣女鬼就如当初一般,直挺挺坐在那里,微垂着头,长发挡在前面,她似乎觉察到蒋涛的目光,一阵诡异无阴冷的笑声从长发内传了出来,一声一声甚至盖过了蒋涛和金秋的惊叫。 金秋也注意到了车后座上那红衣女鬼,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几乎不约而同,蒋涛和金秋闭上了嘴巴,只是呆呆地盯着后视镜。 令人惊悚的笑声戛然而止,车子依然向前行驶,而车内却如死一般的寂静。 蒋涛像失去意识似的,目光死死盯着后视镜动也不动,突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冷汗不住冒了出来,他只觉腰间一紧一凉,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这种感觉让他实在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只见两只青白色如皮包骨般的手自他身后贴着他的腰部缓缓向前伸出。 蒋涛不由得全身一凛,他很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那两只手根本就是直接透过前后座之间安放的隔板搭在他的腰间,不一会儿,那两只手便将他的腰部整个搂住了,一股寒入骨髓的冰冷感迅速遍及他的全身。 虽然能够猜出那两只手的主人肯定是后座上的红衣女鬼,但他却没办法猜出那女鬼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出乎蒋涛的意料,那两只手一直环抱住蒋涛的腰间后,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使劲一勒,将他勒个半死,甚至是齐腰把他勒成两半,只是抱住他的腰。 但让蒋涛想不到的是,有所行动的反而是坐在一旁的金秋,或许人的恐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金秋只感觉自己心里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点,尤其是看到那两只绕上蒋涛的手,她盯着那手慢慢搂住蒋涛,却一点也不敢看后座上的情形。 就在那两手环抱住蒋涛腰部的同时,金秋尖叫着举起她的小挎包,用尽全力拼命向那两只手打去。 不过很可惜,金秋的反抗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成效,虽然每一下都打中了那两条胳膊,但并没有让那手松开,倒是把蒋涛打得全身一震,这一下下拍中的感觉让一直陷入失神状态的蒋涛恢复了神智。 蒋涛僵硬的脸上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大叫一声,突然撒开死死把握着方向盘的两手,一下子攥住了搂住他腰的两手,阴冷刺骨的感觉让他禁不住又大叫一声,这一声近乎惨叫,但他却没有松手,而是在攥住后用力想扯开腰间两手。 由于失去稳住方向盘的力量,出租车舞龙一般在马路上左扭右拐,一场车祸似乎就要发生在眼前。 怪事再一次发生,搂着蒋涛腰间的两只手突然松开,随即居然滑如泥鳅一般一下子从蒋涛的手里抽了出去,眨眼间缩回后面。 金秋在车子失控的情况下,早就停止了用挎包拍打蒋涛的举动,甚至连包都扔到了一旁,只是抱着头不住地惊声尖叫。 因为搂着的手总算松开了,蒋涛这时也注意到了车子的异状,他急忙伸手握住方向盘,竭尽全力稳住失控的车子。 费了半天的力气,车子总算在他的掌控下重新恢复直线行驶,蒋涛这才松了口气,他不住地喘着粗气,歪头用肩膀处的衣服擦着脸上的汗水。 几乎蜷缩在座位上的金秋停止了尖叫,突然,她挺直身子,脸上依然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眼睛也睁得相当大,极力张大着嘴巴,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但是蒋涛根本听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了……”蒋涛颤抖着问道。 半晌,金秋机械僵硬地缓缓转过头看着蒋涛,脸上原本恐惧的神情渐渐消失,没等蒋涛再度发问,她的嘴角两边突然向上一扯,露出一个极不自然地诡异笑容,嘿嘿地笑了起来,蒋涛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金秋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好好开车。” 蒋涛感觉到金秋的不对劲,却毫无办法,只是一边稳着方向盘,一边不时偷眼查看金秋的举动。 虽然她的眼睛里一丝的生气也没有,嘴里却发出一阵阴阴的哼笑,说道:“老老实实开好车,别想挣扎或是逃跑。” 看金秋这副样子,蒋涛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三个字:鬼上身。 此时的蒋涛,虽然整个人依然被吓得不住瑟瑟发抖,但大脑的思维能力却似乎恢复了过来,他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空无一“人”。 “你……这是要去哪?”蒋涛颤抖着问道。 “西青路……”金秋阴森森吐出三个字。 蒋涛明显怔了一下,脱口说道:“你也去那儿?” 金秋哼了一声。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目的地是西青路,这个女鬼才会出现在车上?蒋涛不禁猜测着。 车窗外依旧弥漫着如纱般的雾气,蒋涛打开车头大灯,努力分辨方向,他咬了咬牙,开口道:“那个……能不能让外面清楚点?我……看不清路……”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金秋身的女鬼施出了什么法术,不一会儿,车窗外的雾气明显消散了许多,蒋涛不禁惊讶地注意到,这个时候的马路上居然还是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其他车辆。 这里到底还是不是阳世间啊?蒋涛差点哭出来,冷汗如雨,全身的衣裤由里到外差不多都湿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女鬼上了人身的原因,车内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如同冰窖似的。 蒋涛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使劲瞪大眼睛,其实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看不看路况似乎没多大分别,但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司机应有的质素。 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按说这个时候路口的红绿灯应该已经全都转为不断闪烁的黄灯,但这个路口的红绿灯却还在开启中。 看到红灯,蒋涛本能地减低车速,突然,他注意到路口不远处的马路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看到蒋涛要在红灯前停车,金秋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双眉微微皱了皱,不等他停下车就命令道:“快开,不许停。” 蒋涛还真没胆量和一个女鬼讲什么交通规则,他只好重新踩下油门,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路边离车不远处那团黑影,动了。 蒋涛惊讶地看到那团黑影陡然暴涨,化作一道人形黑影从路边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自己出租车的后门外面,随着“咔”一声轻响,原本已经锁住的车后门从外面被拉开,一股夹杂着潮湿气息的凉风瞬间从车门外涌入车内,那人影眨眼间竟然在出租车还在前行的状态中钻入车内。 蒋涛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车后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师傅,受累,西青路。” 又是西青路? 蒋涛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等他看到出现在车后座上的人影长相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眼前发黑,颇有就要昏过去的感觉。 后面的人身上穿了件湿乎的黑色风衣,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仿佛被水浇过一般,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戴着副墨镜,当蒋涛注意到他脸颊上有道长长的伤疤时,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第一个感觉就是刚上来的这个家伙一定不是善类。 那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嘴角一扬,轻笑道:“我不是坏人,你身边那个才不是什么善类呢,对?” 他话音刚落,就见金秋全身陡然一震,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后座上那男人的身边,一阵阴风略起,红衣女子直扑向那男人身上。 不过就在红衣女子刚刚碰到那男人衣边时,一团黄色的光芒骤然自他俩之间炸开,蒋涛清楚地听到那红衣女子发出凄惨的尖叫,那声音就像一首重金属摇滚被突然拔高了若干音调似的,异常尖锐刺耳,幸好只是短短的一声,还不等他受不了要抬手捂住耳朵时,那声音便消失了,随即那红衣女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内顿时出现了阵短时间的寂静,蒋涛这时候意识到应该是后座上的那个男人帮助了他,他心中一动,刚想停车,却听到后座上的那个男人开口说道:“别停车,继续开。” 蒋涛忙听话地将脚离开刹车,沉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去哪儿?” “当然是西青路,如果今天我们不去哪里,这一切根本无法解决。”那男子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但看到刚才那一幕,蒋涛还是选择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此时他才顾得上转过头,想看看金秋的情况,没想到金秋双目紧闭,歪倒在副驾驶席上一动不动。 蒋涛一惊,正想伸手推推金秋,却听后面那人又道:“别碰她,刚被鬼上身,还是让她休息一下。” “你……是谁?”蒋涛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主动问一回问题了。 后座上的那男子抬手扶了一下墨镜,将身子往座上靠了靠,这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顾异。” 蒋涛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忙道:“故意?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子轻轻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道:“我叫顾异。” “哦……”蒋涛这才醒过味来,沉了沉,他又问道:“顾……先生,那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反问了一句:“你会不知道?” 蒋涛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7.无语 顾异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这车是你的吗?” 蒋涛摇摇头,把自己和邻居吴哥合伙开车讲了一遍。 顾异听完,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你这个邻居没安什么好心。” 听他这么说,蒋涛有些不乐意,反驳道:“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吴哥,我哪会有工作。” 顾异嗤鼻一笑:“或者这么,你这个邻居吴哥为了钱就没拿你俩的小命当回事。” 蒋涛不满地“哼”了一声,却因为顾异怎么也救了他一把,一下子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反驳他。 顾异也觉得自己说话没头没尾,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湿乎乎的头发,蒋涛见状,忙道:“车座后面有纸巾,你怎么身上湿乎乎的?外面没下雨啊?”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车窗外。 顾异回身拿过纸巾盒,抽出纸巾边擦边说道:“外面在下着小雨,不过你现在中了‘鬼遮眼’看不到,估计你眼睛里外面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蒋涛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踩刹车,顾异挥挥手,道:“别停车,没事,只是你看不到人和车而已,路还是路,正常情况下你不停车是不会出事的。” 蒋涛不放心道:“那怎么能行,万一有人过马路怎么办?” 顾异抹着脸,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你现在开的是‘鬼车’,除了你,撞不死人……” 蒋涛对顾异这种根本解释不清的话是越听越急,他咬着牙几乎是叫喊道:“麻烦你能不能说清楚,不然我真停车了。” 顾异叹了口气,撇着嘴道:“随便,反正停车死的也是你,跟我关系不大,我纯粹是多管闲事……也不对,好,我就讲明白,你好好开车啊……” 蒋涛这才听话地点点头。 顾异重新坐好,这才问道:“你和你的邻居应该是两班倒开车。” 蒋涛“嗯”了一声:“十点半交车,其实就是回家把车停楼下,车钥匙放他家信箱里,转天下午他和我交班时结算车费……” 顾异摆摆手:“你俩分账的事和我没关系,不过,你这个邻居前段时间应该是接了个活。” 蒋涛一愣,他并没有听吴哥说过这方面的事。 顾异接着道:“这活虽然赚钱,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不会是送什么违法物品……”蒋涛顺口说了一句。 顾异似笑非笑地耸耸肩:“东西目前算不上违法,不过是邪门而已。” 蒋涛觉得自己平时脾气挺温和,遇事并不爱着急,但今天让这个顾异讲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拖拉拉搞得实在火大,尤其是事关自己的性命,他不禁叫道:“求求您老人家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ok,ok……年轻人脾气这么急躁,很容易上火……”顾异摇着头叹息道:“你这个邻居接的活就是,半夜替人开‘冥婚礼车’。” 虽然车里已经没有红衣女鬼的存在,但蒋涛听了顾异的话依旧觉得遍体生寒,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冥婚礼车’,但冥婚还是有些一些耳闻,说白点应该就是两死人结婚,只听说一些农村或是偏远地区有这种事情存在,难道大城市里也有人实行“冥婚”?另外,什么叫“冥婚礼车”呢? 顾异知道蒋涛并不明白这些,便解释了一下:“冥婚也叫阴婚,其实就是为死去的人找结婚对象,有的是年轻男女定婚后,没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替他们完婚,那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让家宅不安,所以一定要为他们举行一场冥婚仪式,最后再将他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避免两家出现孤坟,以保家宅安宁。现在这个年代,虽然基本上没有坟地了,不过也免不了有些人家举办冥婚。” 蒋涛听完,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顾异继续道:“说起来,举办一场冥婚是有一整套仪式规矩的,并不是随便把两个单身男女凑到一起就叫冥婚,但你那个邻居接活的主儿说白了就是一个假神棍,骗人钱财的主儿,没想到居然还挺吃得开,听说不少人曾找过他为家里人办冥婚,而你那个邻居接的活就是半夜里开车将女方接到男方家中,那缺德神棍还给起了个名字叫‘冥婚礼车’,而所谓接女方就是把女方的骨灰或者是生前一些东西加上一张镶好的大幅女方黑白照片送到男方家里,真是个白痴,哼……” 蒋涛不由得瞪大眼睛,他万也没想到邻居吴哥会接这种活,而且一点风声也没和他讲过,难道是晚上他自己偷偷开车出去的?也不是没可能。 一想到这车曾在晚上拉过死人的骨灰,弄不好车后座上还会摆着一张大大的黑白死人照片,蒋涛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不亚于刚才女鬼现身车中的感觉。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恐惧的心理,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异顿了顿,又“哼”了一声,道:“你那个邻居今天和你交车时没说什么?” 蒋涛摇摇头:“没有啊,对了,脸色不太好,但他说是不舒服,没说什么。” 顾异冷笑道:“他哪是不舒服,今天出现的这个女鬼就是他昨天夜里招出来的。” 蒋涛惊讶地“啊”了一声。 顾异冷冷地道:“我能救你这一次,既是偶然,也是必然,要知道,我已经在刚才那个路口等你快半小时了,如果你今天到不了那里,那你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蒋涛浑身冰凉,身子抖了抖。 顾异自顾自道:“如果不是我今天白天接到别人的委托,去看看那个兴风作浪的神棍的话,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这个邻居竟然没能安全把骨灰送到目的地,不过,你的邻居大概也想不到,要是他昨天真把骨灰送到地方的话,那他的小命也就该走到头了……” 说到这里,顾异脸上露出一丝颇具玩味的笑容。 顾异的话对蒋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原本这一晚上接二连三的经历不但已经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更令他的感官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现在没有晕过去或是崩溃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但想不到的是,这个刚刚冒出来本以为是救他来的的家伙,说出什么如果他到不了肯定会死,这算什么,他蒋涛就是守株待兔里的兔子,等着天上掉馅饼的馅饼,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说今天他之所以会遇到鬼,全因为昨天吴哥没能搞定他接的“私活”,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个顾异最后说的那句话,按照他的意思,如果昨天吴哥能够搞定“私活”的话,那吴哥昨天就会——死! “上帝啊,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蒋涛禁不住抓狂地喊道。 顾异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上帝他老人家是不可能管你的。” “能不能讲清楚点?”蒋涛很想弄得太明白点。 顾异大马金刀地靠在后座上,道:“很简单,你的吴哥昨天受托送女方的骨灰,但那个神棍根本没了解,要办冥婚的这家女方死者,她的死亡原因是被人先jian后杀,你注意到她是一身红衣了吗?其实那是她被人割断脖颈后鲜血将衣服都染红的原因。” “嘶……”蒋涛倒吸了一口凉气。 “横死加惨死,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像出她死时拥有的冲天怨气,更想不到,她家居然还想着替她办什么冥婚,今天我从那个神棍嘴里知道的,你的邻居吴哥昨天车开到半路,觉得非常不对劲儿,竟然将骨灰和照片扔到了半路上就开车跑回家了,今天上午找才找回来送到神棍那里,表示不想干了,而那个半吊子神棍也没意识到这事情真正的严重性,认钱的脑子里就想着没能拿到,不知道这家伙是好命还是走了狗屎运,骗了那么多次钱,就没一次真遇到鬼的,不过,好运这回算是到头了。” 说着,顾异又阴阳怪气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蒋涛觉得这家伙笑起来和鬼没什么区别,不会是因为经常见鬼的原因。 “不就是没办成婚礼吗?那女鬼找他们去啊,为什么找上我啊?”蒋涛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 “说白了,那女鬼只认车不认人,而且她很想找个替身。” “替身?” “哦,我忘了告诉你,这件事里很凑巧的事,那个女鬼死的时候就是在西青路上,她现在需要的是等你开车到了那里后,搞定你,再附身于你旁边那个女人身上,搞不好她能借着你旁边那个女人身子再活一阵呢。”顾异轻描淡写的说着,时不时遇到鬼,他对这种事实在懒得多加讲解。 “等等……”蒋涛叫道:“你说那鬼到地方还要把我宰了?那现在呢?你是不是已经搞定那女鬼了?可……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继续开车去西青路?” 顾异两手一摊:“我可没说我把她搞定了,刚才只是把她赶开,不过很可惜,这女鬼横死的怨力实在太强,超渡不太容易,目前只能是到她死的地方再想办法解决。” “呃……”蒋涛愣了一下,不禁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踏上一条不归之路,他小心地减低车速,迟疑了一下,问道:“想办法解决?你……就不能这会儿收了她吗?看样子你是什么法师,捉鬼不是你的工作吗?” “切……”顾异用鼻子重重发出不满的声音,道:“谁说我工作就是捉鬼,而且这里面不是单纯捉鬼那么简单,你不觉得那女鬼其实死得也挺惨吗?实说告诉你,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直接将鬼打得魂飞魄散的,明白吗?” “那我就得冒着生命危险吗?”蒋涛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异耳朵相当尖,一下子听到了他的嘀咕,他无所谓地道:“如果说我会保证你们生命安全的话,你会不会好过点?” “你会吗?”蒋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顾异笑笑:“尽量。” 蒋涛总觉得后面坐着的这个家伙说话听上去有些不靠谱,他真的很想把车往路边一停,然后下车想方设法回家。 顾异觉察到了蒋涛的想法,他异常严肃地说道:“听着,现在你已经卷进这场麻烦里了,你是想跑也跑不了,就算你现在下车,或是干脆掉头回家,那女鬼也会从此以后缠上你,而到那时,你只会碰上比现在更大的麻烦,甚至可以说,你到时会死得更惨。” 蒋涛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看开车的小子不准备停车,顾惜满意地点点头,靠在后座上养神。 “呃……我叫蒋涛。”蒋涛觉得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顾异点点头,“哦”了一声。 蒋涛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看金秋,见她依然闭着眼,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也会卷进这次事件?”蒋涛问道。 顾异双手一摊:“简单点说,这属于注定的,或者说,她倒霉,她和你都倒霉。” 蒋涛这下真的无语了。 车离西青路越来越近,突然间,蒋涛听到一声冷笑,那声音仿佛是在车外,又发像是在耳边,顾异陡然挺直了身体。 那笑声如此阴冷,蒋涛不由得全身一激灵,与此同时,出租车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陡然加速,车速直飚到120,吓得蒋涛大叫不止,抬脚猛踩刹车,不过就算他踩到到底,也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啊……”蒋涛只有张大嘴,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叫声。 后座上,顾异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神情,他伸手按下了车窗控制键,按了几下没反应,看起来整辆出租车已经被那女鬼控制住了。 这时,原本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冷笑突然变成一连串“哈哈哈”的笑声,只是这笑声同样阴森无比,其中似乎充满了无限的仇恨。 顾异甩甩手,伸出食指在车窗控制键上虚空画了几下,构成一道符咒,“咯嗒”一声轻响,他再按下去时,车窗缓缓下降。 “先别踩刹车,听我命令,我叫你踩你就踩,听到了吗?”顾异在后面大声喝道。 原本已经有些丧失思考能力的蒋涛,听到顾异的声音后,居然恢复了清醒,他咬紧牙关,点点头。 顾异整个上半身钻出车窗外,阵阵阴风打着旋围着他身边,不远处,一条红色的人影悬在空中,却好像有些惧怕他似的,并不靠前,顾异镇定自若地双手同时虚空画符,口中念道:“地火天风,南离化三昧,燎!” 随着他咒语念出,数团火球凭空出现,化作火流星四散射出,转瞬间围着出租车车头处形成一道火墙,并随着向前行驶的出租车一同移动。 毫无笑意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却让顾异和车内的蒋涛听得真真切切。 顾异不断画着符,无数火球在空中出现,又如流星般汇入前方的火墙,蒋涛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没办法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8.经过 就在这时,顾异大喝一下:“踩刹车……” 听了他的命令,蒋涛本能的一脚猛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大的惯性令车轮虽然停止,但出租车却依旧向前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好在蒋涛系着安全带,倒霉的是旁边的金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急煞车,她的头“咚”的一声响撞到了车窗玻璃上。 没想到的是,这一下撞击,令原本一直昏迷的金秋清醒了过来,“嗷”的一声,金秋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叫,下意识抬手捂住被撞疼的地方,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想搞清楚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车终于停了下来,火墙就像突然出现那般又突然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但就在火墙消失的那一刹那,蒋涛只觉得眼前一花,当他重新看清车窗外的情景时,禁不住张大嘴巴,甚至连害怕都忘了。 车外细雨纷纷,虽然不知下了多久,但路面已然被微雨完全打湿浸透,仿佛涂上一层油一般,这应该也是车子刚才滑行那么长距离的原因之一,只是,最令人害怕的是,车头最前端恰巧紧贴在一个粗大的立交桥水泥桥墩前,车头与桥墩之间仅有一线之隔,如果蒋涛晚踩一点刹车的话,恐怕现在的下场就是车毁人亡的场面了。 对情况一点不了解的金秋,捂着头近乎呻吟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蒋涛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面车窗外,金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也不禁吃惊地瞪大眼睛,一手捂头,另一只手掩口惊呼。 “啊……” 顾异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微笑着将身子缩回车内,伸手打开车门,迈步下车。他下车的一侧不远处,是一座刚刚建起的巨大花坛,此时里面根本还没有种花,只是堆满了工程废土,就在灰土砖块上方,一道人影脚不沾地半悬在空中,一身红衣,长发遮面,全身散发出一种森然的气息。 “跟我走,让我找地方超渡你。”顾异盯着那一动不动的红衣女鬼,开口说道。 虽然看不到那女鬼的脸庞,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冲天怨恨,顾异轻轻摇摇头,叹道:“何必呢,为了报仇?恐怕你连杀害你的人都不知道。” 此时空中依然飘着细雨,却无风,就在顾异话音刚落,那女鬼垂下的红裙仿佛是被无形的怨气激荡而起,几乎同时,不仅车内一直偷眼关注车外情形的金秋和蒋涛,就连顾异都觉得眼前一花,那红衣女鬼一闪,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下车!”顾异突然喝道。 蒋涛吓了一跳,忙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却发现身上还系着保险带,又赶紧手忙脚乱地解开保险带,冲下车。 这时,顾异也已经冲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将金秋拽了下来。 蒋涛和金秋本能地躲到了顾异身后,胆战心惊地扫视着四周。 顾异抬手摸了摸鼻子,扶了一下墨镜,对着空中开口道:“虽然我知道今天这事可以说是冥冥中注定安排的,但你得知道,既然我在这里,就不可能让这两个人出事,出来,我们聊聊。” “和鬼聊天?”蒋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猛的,一个令人倍感毛骨悚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仿佛并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来似的。 “你们都得死……” 蒋涛险些叫出声上,脸上不禁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再看旁边的金秋,她脸上的表情比自己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异倒是没什么,反而笑了笑:“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别动不动就用这话吓人,对了,能不能在我们死之前麻烦你件事,我知道蒋涛因为开这车惹到你了,但不明白为什么会把金秋卷进来?她不可能是杀你的凶手?”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三人的身边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直吹得蒋涛和金秋汗毛倒竖,紧接着,红影一闪,那女鬼瞬间出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半空中。 空中依然细雨迷离,但那女鬼披散的长发并没有被打湿,可就在这雨中无风自扬,当遮挡在她面前的长发散开,三人看到她的模样时,金秋和蒋涛不约而同发出近似呜咽的吸气声,那是一张根本分不清男女的脸,五官模糊,甚至看不清眉毛和鼻子,只有灰蒙蒙的面庞以及一对白惨惨没有瞳仁的眼眸,腥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扬,仿佛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突然,那片抢眼刺目的红色微微动了动,顿时一个声音同时在三人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好看吗?” 顾异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女鬼哼哼冷笑一声,脸上渐渐扭曲,眨眼间便发生了变化,不一会儿便出现一张五官齐全的人脸,只不过,她的脸色几乎呈现灰白色,丝毫没有血色,甚至有一些发青,两眼的眼眶四周黑黑的,一对眼珠鼓了出来,如果仔细看的话,很明显眼结膜所占的面积要比角膜大得多,双颊深陷,皮肤看上去十分干瘪,活像一具半风干的尸体, 顾异这次没说话,反而他身后的蒋涛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便错开眼神,但不由自主还是怔了怔,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旁边的金秋,禁不住发出“咦”的一声。 金秋自从躲在顾异身后起,眼睛就一直半睁半闭着,由于害怕,她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旁边,后来看到那张红色嘴唇后,她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蒋涛犹豫了好一阵,又壮起胆子迅速看了一眼那女鬼,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金秋,她的模样有点像你。” 一连串阴森的笑声自他们脑海中响起来,接着便“听”到那女鬼说道:“你还真看出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金秋不由好奇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那女鬼,马上飞快又闭上眼睛,却还是“啊”了一声,因为那张脸实在太有冲击力,实在由不得将那副形象停留在脑海里的记忆中,而即使骇人至极,但金秋也不得不认同,那张脸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你是谁?”顾异忽然问了一句。 “我是谁?你们想不到,我是她的妹妹。”那女鬼突然抛出这个事实,不只金秋和蒋涛,连顾异都没想到,不过这时他也有些明白了。 金秋猛地摇头叫道:“不……不可能,我没有妹妹……” 女鬼充满恨意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怎么不可能,你知道的。” 顾异忽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开口道:“停,你们都别想着争辩,应该让小红从头讲一遍比较好。” 即使当下情形如此诡异恐怖,他的一句“小红”还是让蒋涛有种想笑的感觉,连那女鬼都明显顿了一下,终于,她选择说出了事情经过。 说起来,这事情似乎有些老套,无非是一对姐妹自小因为家庭的原因被迫被分开抚养,但双方并不知情,妹妹被送到一家并不富裕的家庭中,不久前因为一次意外养父母双双去世,妹妹只好住到养父母的一位亲戚家中,并从养父母的遗物中发现一本ri记,在ri记里她才得知自己还有个姐姐,因为不想寄人篱下,她便下决心去寻找自己真正的亲人。 而姐姐的家庭环境相当舒适,巧的是父母也都不在了,留下一大笔数目可观的钱,自然而然,这姐姐难免沾上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乱花钱之类的,而且身边男友走马灯似的换不停,不过最近倒是有个温柔体贴的男友颇对她的胃口。 第一次妹妹按着ri记中的一个地址找到了姐姐家,没想到姐姐不在,只有她的男友在家,当妹妹说明来意后,那男友表示不如妹妹先不要出面,由他亲自向姐姐将此事说明,原因是怕姐姐突然得知此事,情感上受不了等等一些理由,妹妹觉得似乎有理,便接受了姐姐男友的要求。 但等了好长时间,姐姐也没联络她,当妹妹二次上门寻问时,出现在她而且的依然是姐姐的那位男友,只不过这次的理由是,他已经向姐姐求婚了,这段时间因为结婚的事情忙了点,所以没去找妹妹,按他的意思是,再过几天,姐姐一定会去找她。 妹妹这次没同意姐姐男友的要求,她想留下来等姐姐回家,姐姐的男友却告诉她,这段时间姐姐并没有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另一处住所,并好心地将地址告诉了妹妹。 妹妹实在忍耐不住想见姐姐的冲动,决定连夜去找姐姐,万没想到的是,却在途中遇到歹人,残忍地将她杀害了。 “你的被害地点就是这里。”顾异忽然问道。 女鬼哼了一声。 “当时你找你姐姐的时候,那个住处的地址就是这附近?”顾异又问道。 女鬼又哼了一声。 顾异耸了耸肩,转头看向金秋,这个时候的金秋,除了吃惊的张大嘴巴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当然已经意识到,这女鬼讲的经过中,姐姐就是她,而妹妹则是那个女鬼了。 “你知不知道杀你的那个歹徒长什么样?”顾异转头又问那女鬼。 这次女鬼并没有发出“哼”声,微微摇摇头。 “有什么特征之类的吗?”顾异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沉默片刻,那女鬼道:“挣扎时我抓破了他的衣袖,恍惚是,好像在他胳膊上有一个纹身,看上去似乎像是菊花……” 说到这里,顾异和蒋涛都听到金秋发出如同呜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金线菊……” 顾异长长出了一口气,对那女鬼道:“对不起,这一切的确像是注定的,不过,却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所以,放过他们,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了。” 那女鬼恶狠狠地盯着三人,长发更加激扬,她尖声叫道:“谁?” 顾异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冲天的怨恨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好道:“你姐姐的男友呗。” “为什么,为什么……”那女鬼依旧不甘心地叫道。 顾异苦笑了一声,这其中的原因无外乎多半是为了钱,至于害人的细节,真实情况也只有那男友知道,他歪头看了看依然呆若木鸡的金秋。 “听着,放过他们,我相信你被你姐姐的男友骗了,你姐姐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有你这个姐姐的存在,难道你还想致她于死地?”顾异劝道。 那女鬼垂下头,一阵沉默,顾异只好耐下心等着她的决定,看起来,这件事似乎可以和平解决了,蒋涛轻轻吁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那女鬼突然抬起头,双目一片赤红。 顾异禁不住脸色一变。 黑夜,绵雨,却依然掩不住那刺眼的红色,蒋涛刚松弛下的心情再度紧绷起来,顾异同样心中一沉,虽然说他的眼睛有毛病,看不清周围情形,但他那与生俱来的慧眼却能觉察到异样的红色与暴涨的怨气。 顾异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还是低估了人性格中的怨念,当人因为横死化作厉鬼后,性格中的缺陷会不由自主地无限放大,凭借着怨念存在于人世间的厉鬼,也正是靠此兴风作浪。 不得不说,金秋的妹妹惨死后,体内存在的怨气的确不容小瞧,甚至都超乎顾异的意料之外,看来,单凭对话,无法解决掉面前这红衣女鬼。 半悬在空中的红衣女鬼突然一挺身,那张死人脸顿时扭曲成惨不忍睹的样子,脸色甚至变成了青绿色,瞪着一双快要掉下来的红色眼珠,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空气当中,随即,四下阴风阵阵,自四面八方打着旋向顾异他们三个刮了过去。 顾异虽然自有护体之术,但身后的两个人并没有,但凡有阵阴风刮到他们身上的话,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不保。 而那女鬼的手段并非如此,伴随着阵阵阴风,女鬼的身影也不断出现在其中,从那花坛一点点向他们靠近,只是她的身影总是一闪而过,似乎是不想让顾异他们掌握住她的行进路线。 顾异不觉一惊,想不到这女鬼竟然如此下本,拼了全身怨力施出‘噬骨阴风’之术,看起来这女鬼是准备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也要拉着他们三人或者说是其中一个人步入黄泉之路。 转眼间,数道打着旋的阴风接近顾异他们所站的位置,就在这时,异状突生,顾异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金秋,突然间大叫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陡然站起身,一边尖叫着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一边撒腿向无人的一侧跑去。 “该死!”顾异骂了一声,转身一推蒋涛,道:“快去,追上她,然后趴在地上别动。” 蒋涛愣了一下,一咬牙,迈步追向金秋。 顾异手腕一翻,变魔术一般,手中多了数张符咒,一抖手,这些符咒立时化作数团火苗迎向刮过来的阴风。 点点火球与马上就在触到他身边的阴风撞到一起,瞬间两相抵消,但后面的道道阴风的,不断汇聚到一起,形成更大股的阴风,而顾异甩出去的符咒数量有限,无法完全将阴风消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29.至少 不过顾异也并不是完全依靠这些符咒,他只是利用符咒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他身形一闪,一边疾速向金秋和蒋涛奔跑的方向移动,一边将双手合在一起,十指交错,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嘴里念念有词。 只见他手上竟然散发出一团淡蓝色的光芒,他手一挥,蓝光电射而出,在空中隐隐幻化成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八卦,往刮过了一股阴风盖了过去,才一触碰到那股阴风,便一下子将阴风击散,消弥于空中,但那蓝色八卦却依然浮在空中,如同有生命一般,向着另一道阴风撞去。 顾异并不敢托大,以他现在的能力,八卦印一次最多也就可以施放三道,所以第二个若隐若现的八卦印随着他的手印结成而射出。 刮向他的阴风就在这两道八卦印地横冲直撞下消散在空中。 虽然阴风消失了,但顾异脸色并不好看,一转身,他面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已经把金秋扑倒在地的蒋涛。 只是这时,根本不是蒋涛压着金秋趴在地上,而是金秋一脸狞笑地用一只手掐在蒋涛的脖子上,而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扣在蒋涛的眼睛上。 在金秋的背上趴伏着一身红衣的女鬼,长发披散的脑袋就搭在金秋的肩膀上,乍一看过去,就好像金秋长了两个头似的。 顾异一跺脚,自己果然还是迟了一步,若不是金秋最后吓得跑开,凭他的八卦印足可以对付那女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女鬼以阴风成功吸引住了顾异,而她则追上了跑开的金秋。 看到金秋和蒋涛的姿势,顾异停住了脚步,女鬼发出一阵又尖又细的笑声,蒋涛虽然被制住,但禁不住还是一皱眉,那笑声令他觉得耳朵里就像被无数根细针扎了一样,耳膜疼得他直想大叫,可苦于眼睛被不轻不重地按住,他就算想挣扎也不敢,更何况自己的脖子还让金秋掐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异的语气中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要杀的我人一起死。”女鬼的声音再度响起。 “刚才说一声不就得了,何必搞这么大阵仗。”顾异冷冷地道。 “说了你们能答应我的要求?”女鬼的声音同样阴寒无比。 顾异不得不承认,如果刚才单凭她说,自己连考虑不会考虑一下。 但现在,他同样不想考虑,虽然杀她的明显是金秋的男友,而且说起来他的确也该死,但他并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听一个女鬼的吩咐。 当然,顾异并没有搬出由警察解决杀手的说法,且不说那女鬼答不答应,以那女鬼目前暂存的智商看,她除了怨恨恐怕已经没有别的情感了。 “听着,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你觉得是你呆在这里,我去把人带来呢,还是你就这样控制着他俩跟我上车一起走呢?”顾异用话拖延着时间。 哪知那女鬼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后,突然道:“根本用不着,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我自然会控制着我亲爱的姐姐,和这个司机一起去找他去的。” 如果顾异脸皮薄一点的话,他一定会脸红。 这个女鬼似乎并不笨。 蒋涛叙述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出租车已经再一次来到了“富兴中学”校门前,他将车停到学校大门对面的街边。 顾异正要下车,白茹忙阻止住他,道:“嘿,故事正讲到关键。” “结局当然是我把他们都救出来了。”顾异笑嘻嘻地道。 白茹回身抓住他的衣服,把他重新拉回车中,道:“现在天还没大亮,学校的机房也不可能有人,查档案还是最好等学校开门后再去,现在,坐好,给我把故事讲完,我要听细节。” 顾异无奈地将推开一道缝的车门关上,重新坐好。 蒋涛见状,继续讲了起来。 昏暗的立交桥下,顾异盯着挟持了蒋涛的金秋,以及她背上的那个女鬼,叹了口气,居然同意了那女鬼的要求。 “撤掉你的法术,闪一边去。”那女鬼命令道。 当初在车上时,这女鬼并没有意识到顾异拥有捉鬼的能力,所以选择了直接扑向他,但现在,她可不敢再小瞧他,只有顾异躲得远远的,她才能放心。 顾异摸了摸鼻子,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手一挥,空中那两道若隐若现的八卦便消失了。 那女鬼cao控着金秋,挟持着蒋涛向车子走去,蒋涛因为脖子被掐,只好低下头猫着腰,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与金秋一起走向车子。 女鬼死死盯着顾异,以防他有所行动,顾异只好抬起两手摆了摆,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表示自己并不打算动手阻挡她。 女鬼一行来到车前,蒋涛首先被喝令先钻入车内副驾驶席上,并由金秋掐着脖子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席上,但正当金秋弯腰钻进车内,手指离开蒋涛的眼睛那短短的时间内,顾异双手一合,最后一道八卦印脱手而出。 这一道隐隐散发出亮蓝色光芒的八卦与前两道不同,它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车边,就在马上达到车门前时,一下子化作了无数蓝色的光点,并在车门前形成一个由蓝色光团构成的气旋。 趴在正猫着腰的金秋背上的女鬼实在没料到,自己明明挟持了人质,顾异居然还敢施放法术,刚想有所行动,却只觉身后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力,她不由得惊恐地大叫一声,一下没能稳住身形,竟然脱离了金秋的后背,只是她并没能一下子吸入那蓝色气流旋涡当中,一边抵抗着气旋的吸力,一边在半空中扭动挣扎,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顾异眯着眼,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半空中的那个女鬼,手印不住变化,并开始一步一步向车前走去。 “蒋涛,你怎么样?”顾异大声问道。 “还……行……”蒋涛声音发抖,有气无力地答道。 “带金秋离开车。”顾异道。 “她……晕了。” 顾异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女鬼,忽然开口道:“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本来你完全可以转世投胎,这是何苦呢?” 那女鬼除了惊叫,已经发出不任何声音。 顾异双手一连变化出数个手印,半空中那个气旋随即越转越快,终于,那女鬼再也抵不住强大的吸力,惨叫一声,身子被卷入那气旋当中。 与此同时,车内传出一声充满哀怨的惊呼:“不……” 车门一开,金秋踉踉跄跄地冲下车,大叫一声:“妹妹……” 顾异轻轻叹了口气,手腕一翻,一道红光射入眼看就要消失的气旋当中,转而又冲了出来,而这个时候,气旋也完全将女鬼吞噬了进去,继而在半空中消失殆尽。 半空中,一道微微闪着红光的符咒轻飘飘向地面落去,顾异手一伸,接住那道符,三两下将符咒折成一只纸鹤。 他捏着这只纸鹤,慢慢走到捂着脸跪倒在地的金秋面前,轻声道:“她已经走了。” 金秋双手捂着脸,两肩微微耸动,闷声抽泣着,一言不发。 顾异无可奈何地将纸鹤放到车完,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似乎问题多多,只好低头冲车内的蒋涛勾勾手指,示意他出来帮忙。 没办法,蒋涛只好钻出车,两腿踩着棉花一般挪到他们两人面前,俯身对金秋道:“结束了,相信你妹妹也不想你这么难过,虽然……虽然她……呃……”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说金秋,要知道,这一切他还没能完全消化下去。 突然,金秋呜咽着说道:“我……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有事瞒着我,还……这几天不只躲着我……今天还打了我……原来……他杀了我妹妹……” 蒋涛这才知道她眼角红肿的原因,一时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异伸将拉住金秋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起来。 金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松开捂着脸的手,满脸泪痕地看着顾异。 顾异将那纸鹤拿起来,递向金秋,道:“这里面封了一缕你妹妹的残魂,虽然,这根本没什么用处,或者说,它其实什么都不是,但我想,至少……” 他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金秋先是愣了一下,犹豫着伸出手接过那只纸鹤,哽咽着接道:“至少,它能提醒我,我有一个妹妹……” 蒋涛的叙述到这会儿也算告一段落,白茹听完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她抬手拍了拍蒋涛的肩膀,转头对顾异道:“这件事后来你们怎么收尾的?” 顾异轻描淡写地说道:“很简单,金秋的男友被警方带走了,相信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杀了金秋的妹妹,金秋领走了她妹妹的骨灰,那个远方亲戚本想借着办个冥婚赚点钱,不过我吓唬了几句,现在敢想这类事了。” “你们俩怎么混到一起了?”白茹指了指顾异,又指了指蒋涛。 顾异笑了笑:“这小子开车不错,我雇他帮我开车。” 白茹明显不太相信。 蒋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道:“其实是,我不小心把在车上遇鬼的事说出来了,结果吴哥不但不信,反而到处说我是神经病,后来搞得我住的那幢楼里所有人都以为我有病,本来我想找顾大哥帮我证明一下,没想到他却说,这种事最好不要到处乱讲,不然吃亏的是我自己。” 白茹一愣,转头盯着顾异,神情古怪地问道:“这就是你的处理办法?” 顾异点点头。 白茹不禁嘟囔了一句:“你果然很懒。” 蒋涛没听清白茹的话,追问了一句:“什么?” 白茹不自然地笑笑:“没有,我是问,你现在跟着他?” 蒋涛点头道:“是啊,我索性把房子卖了,顾大哥家挺大,我就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管吃管住,平时替他开车,薪水正好和房租相抵,我觉得这样挺好。” 白茹微微皱皱眉,真不敢相信蒋涛长了一副挺聪明的样子。 天不知不觉大亮了,夜晚颇显阴森的校园,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恢复了生气。白茹看着车外,见学校大门已经打开,陆续有人走进学校里,有校工,有老师,不过还没有学生。 “走。”白茹对顾异道,说这话时,她脸上隐有担忧的神情。 顾异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问道:“怎么?不是担心学校的那位校长。” 白茹点了点头。 顾异想了想,道:“不管是什么附到了他的身上,天亮后要不就离开,要不就躲起来,学校如果知道校长不见了,也一定会报警,目前咱们首要的,还是调查这学校闹鬼的起因,至于校长的下落,等有了线索咱们再行动,如何?” 白茹沉吟了一下,也只有点头同意。 当白茹和顾异来到学校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大门紧锁,他俩又去副校长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办公室里桌后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一问才知道,这女人就是学校的副校长之一宋莹宋副校长。 白茹探了一下口风,发现这位宋副校长根本不知道郝校长的事情,更不知道郝校长会找外人调查学校发生的学生死亡案件。 听到有人提及学生的事情,宋副校长的脸上一变,颇为警觉地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这才想起,两人自从一进门便一直问校长的事情,而自己却忘了问这两人的身份。 “你们是哪儿的?有什么事?”宋副校长一脸严肃地问道。 没等白茹回答,顾异抢先往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宋副校长面前不远处的桌上,笑道:“是这样,我们是市《每ri早报》的记者,今天一早来就是想为贵校做一篇专访,准备近期在报上刊登。” 宋副校长拿起名片看了看,双眉微皱,疑惑地问道:“采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顾异笑容不减地继续道:“因为这事是昨天晚上与郝校长商谈的,所以我们才这么早来到学校,就是想趁这会儿先采访一下几位早到学校的老师,当然,还有您,宋校长。” 顾异把宋副校长叫成宋校长,故意忽略了“副”字,这不禁让宋莹脸上紧绷的神情略微松弛了下来,唇边竟然泛起一抹笑意。 不过她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郝校长还没有来,我不能安排你们采访,还有个问题……” 说着,她本想仔细打量一下顾异,但看了几眼后还是把眼神错开,显然,她觉得顾异那副尊容,与记者这个词似乎不太符合。 顾异当然明白她的想法,他一伸手,变魔术般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数码相机,晃了晃,道:“其实,我是摄影师,我身后这位白小姐才是早报的特约记者。” 说实话,宋莹对面前这两个人的记者身份依然半信半疑,但有记者采访就预示着学校的曝光率、知名度等地提高,尤其还会在市里的早报上刊登,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她还是决定暂时相信这两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0.比鬼厉害 不过,她还是亲自一个电话打到了郝校长的家,只是,举着话筒半天,却一直无人接听。 正在这时,她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来的是一位教导处的主任,他说了一件令办公室内的三人都禁不住大吃一惊的消息。 “郝校长早上来电话,说他病了,需要去医院检查,可能今天不来了。”教导主任如是说。 “郝校长来电话了?”宋莹、顾异和白茹不约而同问了一句。 教导主任看着这三人吃惊的表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什么,郝校长有没有说今天有记者来咱校采访?”宋莹忙开口问道。 教导主任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校长的声音有点怪,而且说得很急,说完就挂了,都没容我多问。” “啊……”宋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顾异和白茹同样有些吃惊,顾异以退为进开口道:“既然郝校长不来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宋校长了,以后找机会再。” 宋莹不禁犹豫不决,她觉得这样最好,但又不想错过这个上报纸的机会,试想一下,正校长不在,她不正好能够代替他接受记者采访。 几乎是做了几番天人交战,宋莹终于一挥手:“你们采访继续,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全力配合。” “哇哦……”白茹从后面捅了一下顾异的腰,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忽悠。 顾异得意地晃了晃头,不过,现在还不能算作成功,相反,问题现在越来越多。 白茹往前一步,越过顾异,对宋莹道:“宋校长,这样,我希望您能先让我去贵校档案室找一些学校的资料,与此同时,您可以安排一下,看有那些老师有时间能够接受我的采访,当然,您也需要安排好您的时间表,看哪个时间段我能够为您做采访,怎么样?” 宋莹想了想,点头道:“好的,正好前段时间,我们已经将学校的所有档案资料等都存入了电脑当中,不过,其实你们想知道什么资料,我都能直接告诉你。” 白茹笑了笑,道:“我们这次采访,要从另一个角度报道学校,数据一定要详细准确,而且我们重点准备宣布一下贵校的师资力量和硬件设施这些年的变化,所以档案资料肯定少不了。” 宋莹觉得似乎有理,只好答应。 正好那位教导主任还没离开办公室,宋莹索性让这位主任先带白茹他们去档案室,刚要离开办公室,宋莹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猛地站起身,快步赶上他们几人,伸手拉住白茹。 白茹愣了一下,宋莹示意其他两人先走,然后这才异常严肃的小声对白茹道:“我不知道郝校长与你们是怎么商量采访的,但我身为副校长,有件事必须提前对你们说明,想必你们也知道学校前几天出了点事,我希望你们的报道里不要提起这次意外,如果你们不能答应,那我只好取消这次采访了。” 说完,她的眼神死死盯住白茹。 白茹跟着教导主任往档案室走去,刚刚宋莹副校长的那番话虽然说得异常严厉,但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不过,有个消息倒是引起了白茹和顾异的注意,那就是郝校长曾往学校打过电话,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郝校长亲自打过来的电话,可不管是他还是他家人,单凭会打电话到学校请假,这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在去档案室的走廊上,白茹偷偷将一张纸团塞到顾异手中,小声道:“郝校长家。” 顾异点点头,提高声音道:“白记者,我去买几节备用电池,你自己收集档案,没问题。” 白茹努力忍住笑,假意不满道:“怎么来时不准备好?快去,不能耽误了回头采访,不然扣你薪水。” 顾异推了推几乎从不离脸的墨镜,撇撇嘴,向那教导主任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没想到富兴中学的档案室竟然建在图书馆的地下室,虽然可以从任何一台电脑登录校内网,而且在知道密码后可以进入档案管理系统,但很多资料还是纸质,并放在档案袋内,装进无数个纸盒子当中。 望着面前数个档案柜以及无数纸盒子,白茹也不禁头大如斗,幸好自己还掌握着郝校长的一级密码。 教导主任指了指地下室角落的一台电脑,道:“这里有台终端,可以查档,也可以调出你需要的资料在档案室那个柜子里。” 白茹点点头,表示感谢。 没想到教导主任说完了之后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呆一旁,看样子是准备帮白茹一起找资料。 白茹愣了一下,只好问道:“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要不您去忙您的,我自己查就行。” 教导主任笑了笑:“没事,宋副校既然让我带你们来查资料,我自然要帮忙,而且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查得完?” 不用问,这位教导主任除了出于好心以外,还有向宋副校长表功的意味在内。 无奈,白茹只得再次表示感谢,教导主任将档案索引从电脑中调出来,白茹看了看,决定先调查一下学校建成之初的一些背景资料。 教导主任自告奋勇去帮她取放档案的盒子,白茹无语,索性掏出手机,给况廖打了过去。 不料,电话接通后,对方居然一言不发。 “,……你在吗?”白茹一惊,忙问道。 好一会儿,电话那边响一起犹犹豫豫的声音:“茹?是你吗?” 白茹不禁脸色一变,不自主往档案室门口走了几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不语,但白茹敏锐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终于,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声音,先是有人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况廖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天谢地,幸好你打电话过来,不然,我差点就要中招了。” 白茹吃惊地问道:“到底怎么了?要不我马上过去?” 况廖喘了口气,这才道:“不用,你不用过来,下次我会注意的。刚才我正在恢复医院监控录像里出现的扭曲画面,你想像不到我看到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白茹问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况廖把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尤其又是件灵异经历,免得万一对况廖的心理造成什么影响,虽然,况廖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很强。 况廖回市里的路程无惊无险,算上得风平浪静。一进市里,他便主动给重案组的许辉打了电话,许辉这会儿正在有火无处撒,听到况廖打电话过来,难免语气中带着火气,说话也有些冲。 知道他也是担心何少卿,况廖并不计较,相反略有歉意,毕竟如果自己不私自逃离医院,或许能帮忙看着何少卿,也许他就不会如此离奇地失踪了。 有时候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即使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信,但有些时候,该讲的话还是应该讲出来,比如现在,况廖实在忍不住,在听了许辉大通大通埋怨后,他说道:“许队长,我必须向你说点事情,不过最好单独和你讲。” “我在分局天台抽烟呢,这儿连鬼影都没一个,你过来。”许辉听他说得神神秘秘,也不免生出点好奇心。 “顺便捎几罐冰镇啤酒来,我想提提神。”许辉在挂断电话时说道。 “哇哦,喝酒能提神?”况廖觉得这更加不可思议。 分局天台上,两个穿着便衣的男子终于见面了,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打啤酒,如果换作一把枪,这场面便会很有一种《无间道》的味道,不过,其中一个块头较大的男子除了脚下的一地烟头外,并没有夹着什么档案袋。 况廖举起啤酒,首先表示示好,许辉勉强放松了一下自己紧绷的神情,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生况廖的气,只是觉得这件事从头至尾相当窝火,他到目前为止,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喝酒真的能提神?”况廖的开场白倒是很特别。 许辉怔了怔,还是伸手接过啤酒,掰下一罐打开喝了一口,长长出了口气,道:“理论上,我已经下班了。” 他又点燃一枝烟,吸了一口,望着况廖,忽然道:“何少卿和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会儿能告诉我吗?” 况廖苦笑一声,走到天台护栏前,望着远处刚升起不久的太阳,深深吸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回忆那晚的经历,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面前这位重案组的队长实话实说,若不是自己这几天不断经历灵异事件的话,他一定希望那天只是一场噩梦。 他索性也掰下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转头对许辉道:“许队,你知道我的职业。” 许辉点点头。 况廖耸了一下肩头:“那你该知道,搞法证工作最主要的是拿证据说话。” 许辉吸了口烟,皱着眉道:“你想说什么?麻烦直,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况廖玩弄着啤酒罐,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许辉快把那根烟抽完了,他才尽量用无所谓的语气道:“如果说,我们之所以出事,是因为撞上鬼了,你会怎么想?” 许辉听了,想也没想,把烟头一扔,转身往天台出口走去。 况廖自嘲的一笑,还好自己说了“如果”,现在估计许辉以为自己正拿他开涮呢。 不料想,许辉拉开天台的门,刚要抬腿往前迈,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把门一关转身回到况廖身边,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说这话时,不是在开玩笑,对吗?” 况廖点了一下头。 许辉皱着眉,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就是说,你刚才告诉我,你和何少卿那晚遇到了鬼?让你们受伤的凶手也是鬼?” 况廖很认真地说道:“或者说,伤了我们的应该叫‘煞’,据说比鬼厉害。” 许辉又掏出根烟点着,用力吸着,却不说话。 这下况廖反倒是觉得奇怪了,他不禁脱口问了一句:“等等,我不明白,许队,难道你就这么轻易信了?” 许辉看了他一眼:“我不想信,现在我宁可你告诉我伤了你们的是外星人或者是一个武林高手之类的,说实话,这三样都能解释你们受伤的原因,当初我个人比较偏信你们遇到了一个武林高手,而且还是个用毒的高手,例如唐门之类的。” 况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地看着许辉,讶然道:“真的假的,你们会这么想?” 许辉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至少这些还不至于和我受过的教育背道而驰,但你俩遇到的袭击实在太过诡异,我不得不想,能让你们受伤的凶手绝非普通,尤其是何少卿伤口上的毒,还有白医生的种种古怪举动,再加上昨晚何少卿的失踪,这一切加在一起,刚才我仔细想了一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该能够接受。” 况廖好奇地问道:“等一下,是你这么想,还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许辉苦笑地摇摇头:“很可惜,应该只是我这么想。” 况廖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 许辉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知足,你今天选上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分局里还有些想法,你肯定不想知道。” 况廖扬了扬眉毛,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许辉。 许辉古怪地笑了笑:“有人觉得,是你把何少卿打伤的。” “什么?” 况廖虽然想到会有这种嫌疑,但被许辉直接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许辉安慰道:“算了,你得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何少卿是死党的,要不是他有事没有总提起你,备不住我也会怀疑你呢。” 况廖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好,现在你不怀疑我。” 许辉摇摇头:“我倒是没怀疑你,但现在,我很想知道你们那晚的情形。” 况廖一伸手,找许辉要了根烟,点着吸了一口,叹了口气,缓缓将那晚如何遇到抢包的贼,又如何进入鬼楼以及在里面遇到的恐怖经历大致讲了一遍。 许辉紧皱双眉,表情严肃地认真听完况廖的讲叙,况廖发现,许辉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般粗线条,至少在听他叙述时,的确是个很好的听众,甚至没有插嘴,就是香烟不断。 直到听完,许辉才脸色铁青地将手中烟头扔掉,嘬着牙花子问道:“这都是真的?” 况廖点点头。 许辉疑惑地说道:“奇怪,我怎么就没留意过有那么一幢小楼呢?” “什么没留意?”况廖问道。 许辉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实话,你们出事后,我和兄弟们在那附近差不多是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但我对你描述的那幢鬼楼一点印象都没有,按你说的,发现你们的地方离那小楼并不太远,不是吗?” 况廖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从院里逃出来,我只是顺着小道一直走到大路上,也就几百米?” 许辉想了想,突然一挥手,道:“走,带我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1.去我家 “等一下。”况廖忙止住他。 许辉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不等况廖说话,便又道:“放心,我只让你带我去院门口看一眼,不会拉着你一起进去,更不会自己进去,但我要知道具体地点,怎么也得调查一下那楼是怎么回事。” 况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这样也好,毕竟有个警方内部人物帮着做些调查,对这件事只会有好处,而且他也很高兴能够遇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 说起来,许辉能够就这样相信况廖的话,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了解何少卿与况廖的交情,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见到了何少卿的伤势以及白茹救治何少卿的过程,当然,现在他还是保持了几分怀疑。 但是,当况廖开车直接将他带到那幢小楼对面街边后,他终于相信了。 能让他相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幢小楼只是从院门外观察,便已经透出强烈的诡异气息,而最让人奇怪的是,如果不仔细将精神集中的那地方的话,你很容易就会忽视那幢小楼,即便是偶尔有人经过那门口,似乎都对院门内的情景毫不留意,就像没看到似的。 况廖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同样感到奇怪,明明知道那小楼就在对面,但自己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集中起精神注意到那幢小楼,这种感觉不禁让他觉得诡异莫名,就好像平时你想找什么东西时,明明那件东西就在你眼前,但你却无论如何都没看到似的。 不仅如此,况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许辉注意到那幢小楼。 “你有没有感到奇怪,刚才咱俩说什么都没办法留意到小楼?”况廖见许辉总算能注意到那幢小楼时,禁不住说道。 许辉挠了挠头,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倒反而让他觉出其中肯定有蹊跷。 两人下车,慢慢走进院子大门,还没走到跟前,许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而道:“我感觉有冷风不断吹过。” 说着,他看了看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中变成多云,不禁令人觉得心情一阵压抑。 况廖虽然也觉得有风拂过身体,却并没觉出凉意,不过这个时候,他感到手腕上微微发热,这感觉让他心中一惊,不由自主拉住许辉,摇摇头道:“别太靠近了,有古怪。” 许辉被他这么一拉,也止住了脚步,忍不住说道:“是怪,靠,我觉得自己非常不想再往前走。” 虽然况廖并没有这种感觉,但许辉这么一说,他也感到不再往前走比较明智。两人匆匆看了一眼院门旁边的门牌号码,转身向车子走去。 上了车,许辉道:“我回局里查一下这楼的背景。” 况廖“嗯”了一声,道:“我想要何少卿失踪时的医院监控录像,你那里应该有。” 许辉点点头:“当然,他们还是录像式的,我把母带要来了,本来打算给你们鉴证中心的,正好你打电话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电子方面的高手。” 况廖耸了下肩头:“算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到要母带?” 许辉“哼”了一声:“我看了监控后,就觉得其中有古怪了,要不是母带要起来麻烦,得经过院长同意,我昨天晚上就能拿到了。” 两人上车尽快驶离此地,回到分局,许辉将母带拿出来交给况廖,这个时候,他俩已经将正常交接手续等规章制度完全忽略了,唯一想得是想方设法找出何少卿失踪的原因和可能的去向。 况廖开车去了鉴证中心,因为案件原因,他并不能立即销假,没办法恢复工作,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使用中心的仪器,凭着回中心看望同事这个借口,他转了几圈便来到电子物证检验鉴定部,这就是他平ri工作的部门,和同事打个招呼,闲聊了一阵后,没看到负责主任,一问才知道开会去了,这才吁了口气,一转身跑到影音取证设施区。 幸好这是间单独的房间,他锁上门,将录像带放入机器中。许辉拿得录像带比较全,基本上何少卿住的那间病房所在整层楼对应的监控录像都被他拿来了,况廖先放的是他病房内的录像。 果不其然,八点到八点十分那段时间的画面出现了问题,不过并不像许辉当初说的那样画面呈现无信号雪花,而是那十分钟左右的画面出现了水平扭曲以及类似老影片的胶片年久出现的那种斑点。 看起来那段时间里,有外来信号干扰了监控,况廖又看了其他的监控,果然是全部出现了图像扭曲的问题,但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监控出现图像问题的时间并不同步,当何少卿的病房内监控图像出问题时,外面走廊上的监控并没有问题,但过了三分钟后,走廊上的监控图像便同样出现扭曲,这以后,其他监控相继开始出现问题,一直到八点十分所有监控从病房开始相继又恢复正常。 况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和干涩的眼睛,决定从病房那盘监控录像开始,试着恢复画面。 好在只是十分钟的一段录像,而且他主要是试着恢复前面开始的一段,他掐出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段,调出最新修复画面的软件,那是从国外直接引进的原版修复软件,据说世界上顶级技术实验室之一杰弗逊实验中心就使用这种软件。 修复是电脑自动运行,由于是一帧一帧修复,需要时间相对较长,况廖只得靠在椅子上,无聊地玩着手上的念珠,后来就索性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电脑中发出“嘀嘀嘀”的报警声,画面似乎已经修复完毕。况廖选择了画面播放键,那段扭曲得根本无法看清的图像,终于可以呈现在他面前,虽然修复并不十分理想,但毕竟算是能够看到病房内的情形。 镜头中出现的是何少卿躺着的病床,最初,他还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但也就是一两秒钟后,情形突然发生了令人吃惊的变化。 况廖瞪圆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眼神中充满了惊骇,电脑上播放的监控录像中,由于摄像头是正对着病床,正好可以看到,原本一动不动仰面躺在病床上的何少卿缓缓坐了起来,他坐起来的姿势相当怪异,像是有人从前用无形的绳子慢慢将他拉起来,直到他坐直了身子,身上被子滑到下半身上,露出他穿着的病号服。 况廖盯着屏幕仔细看了看何少卿的脸,因为监控录像的分辨率并不太高,再加上修复过程中难免有无法恢复的地方,所以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得出,他全身僵硬,眼睛似乎一直紧闭着。 只见何少卿坐了一会儿,身子一扭,双腿便搭到了病床边,由于转身动作过急,身上贴着的心电监控一下子扯了下去。 何少卿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他慢悠悠地从床上滑到地上站直身子,站了一会儿,便开始歪歪头,动动脖子,似乎在活动身体。 这一切的动作都像是久病卧床的人,突然能够起床后开始做的恢复身体机能的举动,忽然,他停住身体动作,手在下半身摸来摸去。 况廖看到这里,禁不住抬手握拳堵住嘴,免得自己叫出来,何少卿突然做这种动作,看上去实在有些猥琐,只是很快他便知道,何少卿的手突然一扯,将下身插着的导尿管揪了下来。 况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录像里的何少卿似乎并不太乎,大约活动了三四分钟后,他便可以抬腿迈步往前走,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身体一僵,脑袋突然往旁边一扭,脸一下子正对着摄像头,就像他发现有摄像头在监控他一般。 况廖不禁坐直身子,眯着眼仔细盯着屏幕,就看到何少卿一转身,竟然一步一步走近摄像头的位置,快接近摄像头时,他仰起头,原本一直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况廖下意识身体向后一仰,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僵硬起来,他骇然发现,何少卿的双眼中一片漆黑,没有白眼球,没有黑眼珠,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这一刻,况廖只觉得遍体生寒,眼前一花,大脑一阵眩晕,突然间,他看到自己周围只是一片空荡荡,就好像置身于黑暗的半空中,悬空坐在一张椅子上,上下左右都没着没落的。 况廖惊恐地大叫一声,一时间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阵清明宛如天籁般的歌曲响起,仿佛一瞬间便撕裂了这无尽的黑暗。 “南无怛纳达拉雅雅南无阿里雅佳纳……” 当声音传入况廖耳中时,他顿时恢复了神志,眼前也再度出现房间内的景像。 况廖发现,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全身上下已经冷汗淋漓,歌曲声依然响着,他这才意识到那是手机在响。 难道是手机铃声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回来的? 他不禁想到,这手机铃声还是不久前与白茹分手时,她为自己下载的,说这是梵音大悲咒,常听听可以静心,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功效。 其实况廖并不知道,不光是梵音大悲咒的铃声,而是这大悲咒的吟唱激发了他手腕上那串念珠内的灵力,这才将他从黑暗幻觉中恢复过来。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并不太重要,况廖迅速掏出手机。 电话当然是白茹打过来的,况廖接通电话后,目光下意识落到电脑屏幕上,这才发现,修复好的监控录像已经到头了,看着停止播放后变黑的屏幕,他不禁又回想起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睛。 他急忙错开眼神,但那双眼睛似乎依然不断浮现在眼前,以至于他看房间内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那双眼睛。 他只好从椅子上站起身,直接冲出房间,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总算能够平复下情绪与白茹通话。 白茹听了他讲的经过,不由得吃了一惊,想了想,她告诉况廖,何少卿很可能已经被厉鬼附身,很可能就是鬼楼中的那个小鬼。 况廖实在不敢相信,不禁问道:“难道那小鬼真逃出来了?” 白茹沉吟了一下,道:“不一定,有可能只是一部分,而且显然,即使这一部分也是相当厉害,因为我在治疗他的伤势时,并没有觉察到有任何异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猜,有可能那小鬼的分身一直潜伏在况廖体内,大概是想等他死后可以控制他的身体,但尸毒却被我清除了,他只能等待时机,直接控制住还在昏迷中的何少卿。” 况廖奇怪地“嗯”了一声。 白茹解释道:“控制死人比控制活人简单,而且,你别忘了昨天是什么ri子。” 况廖恍然:“十六。” 白茹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况廖皱眉问道:“那现在何少卿会去哪儿?” 白茹苦笑道:“不好说,可能回小楼,也可能就在市里某个角落,还有可能会去找你。” “什么?”况廖一惊。 “如果对你的怨恨够深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去找你。”白茹不无担心地说道。 况廖抬手捂着额头,无奈道:“难道我还要和何少干一架?” 白茹颇为忧虑地道:“,现在的何少卿可不是平时的那个何少卿了,被鬼附身后的他,行为举止完全可以超越常人,现在惟一寄希望于何少卿能够在潜意识里做出抵抗。” “啊?”况廖一时没明白。 “何少卿只是昏迷,希望他还有自己的意识,可以排斥附在他身上的鬼魂。”白茹尽可能说得直白一点。 况廖揉着发胀的脑袋,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一会儿,他只好喃喃说了句:“但愿。” 沉默了好一会儿,况廖忽然想到白茹现在的情况,不由得问道:“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白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他道:“正在调查学校背景,没什么太大问题。” 况廖知道她那边的问题也相当棘手,不希望她再为自己担心,便道:“我这边我也会多留意的,不用太担心我这里,你自己要多注意。” 白茹又叮嘱了几句,提醒他千万不能再去小楼,两人这才颇感不舍地挂断电话。 况廖将那盘母带取出来,又将电脑中修复的片断完全粉碎,这才匆匆离开鉴定中心。 出了中心大门,他给许辉打了个电话,将监控录像的事跟他讲了一遍,听说了何少卿在录像中的诡异情形,不觉咋舌。 况廖问了一下他调查小楼背景的程度,许辉表示不太容易,不过总算有点进展,干脆约个地方面谈交换资料。 况廖觉得可以,但绝对不能再去天台。 “去我家,离分局近点。”况廖说道。 “行啊,有啤酒吗?”许辉问。 况廖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有酗酒的问题,把自己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后,他果然地挂断电话。 开车回到家里,推门进屋后,况廖突然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手关上门,他直接将自己扔到了床上,顿时,一股无法抵抗的倦意袭来,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2.笑声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当况廖突然醒过来时,他感觉自己全身是汗,不禁睁开眼一看,这才发现屋里光线昏暗。 难道已经晚上了? 况廖伸手揉揉眼,抬眼看了看窗外,果然,夜色已然降临。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感觉屋里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股湿气。 要下雨? 况廖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走向窗外,打算开窗透透气,然后还得给许辉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到现在居然没露面。 就在快走到窗前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凉风迎面拂来,况廖不禁一颤,眼睛紧紧盯着关得紧紧的窗户。 况廖心中一惊,想不到这么快又遇到麻烦了,他可以确定刚才的确有阵凉风略过自己的脸颊,但面前不远处的窗户却又真真切切是关得严严实实。 他禁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突然,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涌上心头,那感觉直接压迫在他的胸口处,堵处他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抑制不住地极速砰砰直跳。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咬紧牙关,索性迈步直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拉开,顿时,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流从窗外扑面而来,天空灰蒙蒙的,隐隐混合着暗红色,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或许那阵风是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的,况廖琢磨着,但心头上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轻。 不远处,一辆车子急驰而过,隐约看到车灯一闪而过,引擎声渐近渐远,更令四周阴暗无比,况廖这才发现,路灯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点亮。 他闭上眼睛,仔细做了几次深呼吸,竭力想驱散萦绕在心头的那种压力感。 没有什么异样,会不会只是自己太多虑了。 况廖自嘲地笑了笑,回身走到门边,将屋里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略微让他感到心安。他走到床边,拿起刚才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想给许辉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没电关机了。 “见鬼!”他不由自主脱口冒出这么一句,随即立时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刚要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充电器,突然,他又感到身后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传过来,这次的感觉如此强烈,他竟然隐隐嗅到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混杂在空气中,有要将他包围的趋势。 他不禁身子一僵,暗骂一声“靠”。 正在这时,屋顶上他自己装的那盏23瓦节能灯突然不停地闪烁起来。 况廖慢慢挺直身子,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那串念珠,他真想知道这串念珠能否保佑自己平安无事,为什么不能消除眼下这种感觉。 况廖住的是一套老式独单五楼,他现在呆的是里间卧室,房门被他进来时随手关上了,外面就是客厅、厨房和厕所,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想逃离此处,走窗户似乎不太可能,只能拉开房门,冲到客厅,再拉开大门,才能逃到楼道上。 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全身动弹不得,是心理作祟还是真有东西进来了,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心底那股不断膨胀的恐惧感。 “妈的,这感觉糟透了。”况廖终于明白一件事,他宁可面对现身面前形状恐怖的厉鬼,也不喜欢这种围绕在身边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莫名感觉,但正是这种感觉才会引发并逐渐放在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感。 他将电话慢慢放入口袋里,右手握住左手腕上的念珠,他决定要回头看一看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不然他觉得自己无法从这种就要令他抓狂崩溃的状态解脱出来。 只是这种回头的欲望越是强烈,他就越觉得背后有阵阵凉意,全身都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恶寒出现在左侧肩头,顺着脊梁沟一直往下蹿。 背后似乎传来一阵声响,伴随着不断闪烁的灯光,况廖右手握着左手腕,横在胸前,以一个极可笑的姿势猛地转过身。 身后除了自己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声音依然响着,他寻声望去,不禁骇然,发出声音的竟然是门边墙上挂着的那本ri历无风自翻,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上面时,ri历突然停止了翻动。况廖有些木然地盯着那本ri历,这种诡异的事情经历得太多,他的感觉也渐渐麻木,大脑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该来的总会来,况廖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前,用力一拉,门顺利地被他拉开了,他立刻冲到客厅。 只是,他前脚踏入客厅的时候,身后房间内的灯“啪”一声完全熄灭了。 这一刻,屋内重新又陷入黑暗当中。 幸好并不是绝对黑暗,他的眼睛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屋子里的陈设。他试着按了几下客厅灯的开关,一点用处也没有。 无奈,他只好勉强分辨方向,快步冲到大门前,伸手握住门把,用力一扳一推,随着防盗门被推开,他一步冲了出去。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门外应该正对着下楼的楼梯口,但现在,他一脚踏入的,却是他家的厨房。 “不会……”况廖脸色一变,大脑一时有些短路。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一切,的确是他家的厨房,灶台、水池、橱柜,还有墙角的冰箱,他不禁苦笑一声:“这事完了要是我还有命的话,我就把厨房改成开放式的。” 他正要转身赶紧离开这里,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起初他还以为是有人敲大门,但随即便听出,那声音并不是敲防盗门的声音,反倒更像是一种敲击声,而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也不像是从大门那边,他只得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仔细寻找,当他最终确定了声音的方向来源时,不觉惊骇欲绝。 那敲击声竟然是从墙角的冰箱里传出来的。 况廖一直以为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的事情,他的胆量应该已经大了不少,但眼前发生的情形,还是不禁令他全身汗毛根根直竖,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地跳动声。 敲击声一下一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况廖很想抽身离开,却鬼使神差般挪动着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冰箱。 他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握住冰箱冷藏室的把手,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用力将冰箱门拉开。 一股寒气瞬间笼罩全身,况廖的目光落到了冰箱里,借着冰箱里的灯光,他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却被吓得不由自主倒退好几步,“嘭”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橱柜上。 冰箱的冷藏室一共三层,最上层摆着的,是一个人头。 人头的脸庞严重扭曲,看到这副表情,况廖的大脑本能地闪出两个字:惊恐。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翻着白眼,眼珠已经浑浊,张着嘴,嘴唇呈青紫色,可以看到红色的舌头卷曲在喉咙深处,嘴角有口涎流出的痕迹。 而摆在冷藏室第二层的,是一双手,一双齐腕而断的手,右手握成拳状,食指伸出弯曲,就像敲门时的手势,只是明显由于冰冻而变成僵硬。 况廖猛地冲上前,伸手将冰箱门重新关上。 虽然只是一瞥,他还是能看出来,那个人头应该是许辉的。 许辉死了? 况廖顿时生出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伤感许辉死亡的同时,他不禁庆幸那人头不是何少卿的。 关上冰箱门的一刹那间,况廖发誓自己听到了冰箱里传出一阵吃吃地笑声,笑声听上去阴森邪恶,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况廖不敢再多想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厨房,眼前重新又回到了客厅当中。 当他摸索着再次来到防盗大门前,握住把手时,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次推开门,会不会一脚踏入厕所里? 当他一步迈出大门后,大脑顿时眩晕了一下,随即,当视线重新恢复过来时,他看到自己正站在卧室门口。 这个时候,他清楚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吃吃地笑声,笑声听上去极其熟悉,蓦然,他意识到,发现笑声的,正是何少卿。 况廖完全可以确定那笑声是何少卿发出来的,但是,那笑声中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有点得意,有点嘲笑。 听声音像是从身后传来,况廖缓缓转过头,身后依然是客厅,依稀看到家具陈设,他环视了一下客厅,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当他的目光略过墙边沙发,落到墙角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本应该没有东西的墙角处,赫然多了一团慢慢长高的黑影。 况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紧,脚一动也不能动,他盯着那团黑影渐渐舒展成一个人形,过程就像是一个从蹲着的姿势站直身子一般。 由于屋内光线一直黑暗,反而能让况廖逐渐看清物件,那人影看上去相当熟悉,很像是何少卿,只是,看样子他似乎一直低着头,但笑声却绝对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何少卿?”况廖试探着叫了一声。 人影依然在笑,并不回答。 “别笑了,你是谁?”况廖实在受不了眼下发生的这一切,禁不住转过身,对着那人影叫道。 人影一动不动,笑声戛然而止。 况廖深知这不是办法,他眯起眼,索性狠下心迈步冲到客厅,脚下用力飞身跃起,挥起左拳直奔那人影的脑袋。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没敢用尽力道,毕竟那人影有可能是何少卿,即便是被鬼上身的何少卿,他也不想把何少卿打出个好歹来。 就在他这一拳眼看碰到人影头部时,那人影却凭空消失了,况廖这一拳直接击空,身形不稳,重重撞到了墙角。 等他吸着凉气,抱着被撞疼的肩膀站直身子,再度回身打量客厅时,屋内并没有人影,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况廖冷静了下来,他呆呆地站在墙角,重新努力思考这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觉感到些许疑惑,刚刚的经历似乎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他第一个念头是,如果有鬼控制了何少卿的身体,是不是就等于鬼拥有了身体,那他是怎么进到自己屋里的?又怎么可能突然凭空消失?而这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何手腕上的念珠没有一点反应。 想到这些,况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这一切会不会是自己的梦境? 可如果这真是梦的话,自己要如何醒过来? 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身体上的疼痛又让他产生一丝怀疑,如果是梦中,为何自己会感到疼痛? 正努力想理出个头绪的功夫,他突然又听到了那种低低的笑声,这次笑声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况廖望向卧室,发现卧室的门虚掩着,但刚才自己并没有关门的举动,况廖疑惑地皱起眉回想着。 笑声的确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况廖挺身就想冲进去,但刚刚产生的怀疑已经让他冷静了下来,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直接冲上去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想了想,他决定从虚掩的门缝里看看卧室内到底是什么情形。 灯依然不亮,一切还是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他慢慢走到卧室门前,站在门口,他突然发现,笑声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哗哗的下雨声,不知何时,外面居然开始下起大雨来,况廖不觉奇怪,为何刚才自己一直没意识到外面下雨。 估计是窗户先前被自己打开的原因,雨声清晰可闻,将屋内所有细微的声响全都掩盖住了,况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推开门,也就推到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光,一瞬间产生的刺耳光亮,将卧室内的情形完全显现出来,况廖骇然见到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像。 一个人影直挺挺坐在床上,双腿拼拢,两臂抬起,双手托在脑袋两侧,而那脑袋却并不在脖子上,那情形看上去不知道是他正准备把头从脖子上拿下来,还是正要放上去。 虽然闪电的光亮只是眨眼间,但况廖还是看到了那人头的面孔,头发蓬乱,满面胡渣,眼窝深陷,勉强能看到紧闭的双目。 只是,这一眼的时间,他没办法确认那人头是何少卿。 短暂的光亮消失了,但况廖手握着门把的姿势一直保持了有十几秒,他的心嗵嗵狂跳,根本没有意识自己该做什么,那画面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强烈,人头的模样甚至一度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无法消失。 直到窗外隐隐响起一阵滚雷,连绵的雷声惊醒了况廖,他立时从失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但等他的目光重新能够聚焦,看向床边时,坐在那里的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愣了一下,急忙推开门冲进卧室,门完全打开后,他看到那人影竟然坐到了窗台上,他身后是打开的窗户。 “何少?”况廖此时已经忘记了是不是在梦里的想法,下意识轻声唤道,从刚才看到那人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上,他感觉那人极有可能就是何少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3.算了 正在这时,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卧室,况廖看到了那人的脸,这次虽然就在脖子上,但他的脸上,以黑洞洞的眼窝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细细的红色裂纹,看上去仿佛稍稍一碰就会完全碎开一般。 况廖大惊,失声叫道:“何少,你的脸……” 闪电消失,黑暗又一次覆盖了一切,但这一次,况廖听到那人生硬地挤出两个字:“救我……” “什么?”一瞬间,况廖怀疑是自己出现幻听,不由追问了一句。 那人没再说话,反而再次发出吃吃的笑声。 “何少……”况廖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扑过去。 见况廖想接近窗户,那人缓缓向后倒下,眼看就要从窗户上跌出去的趋势,这时,他却缓缓向况廖伸出手,嘴辰微微动了动,仿佛又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况廖再也不能等下去,如果那就是何少卿的话,从窗户摔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他忘记了何少卿已经被鬼附身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可能在梦中的念头,雷声隐隐响起,掩住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况廖飞身扑向窗台,一心想将那人拉住,避免他摔下去。 眼看况廖就要扑到窗台跟前,伸出的手马上就要透过打开的窗户碰到那人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上而下向他压了过来,紧接着眼前一花,他只觉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绝对黑暗当中。 他觉得自己好像晕了过去。 短暂的昏迷之后,况廖觉得自己重新恢复了意识,感觉到自己闭着眼,忙睁开眼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顿时,强烈而刺眼的灯光让他觉得一阵眩晕,他急忙闭紧双眼,只觉白茫茫一片,大脑一片混乱。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嘿,况廖,醒醒。” 接着,他感到有人连连拍打自己的脸颊。 声音很熟,况廖这次慢慢张开眼,视线逐渐适应了光亮,他看到了自己卧室的天花板,一转头,他看到了俯身凑在身边的许辉。 乍见到许辉的脸,况廖禁不住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伸手想推开他,结果手还没抬起来,许辉抬手便扣住了他的腕子,又惊又恼地喝问道:“嘿,你想干什么?” 况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许辉松开他的手腕,抬手加大了力度抽了他两巴掌,况廖终于清醒了不少,急忙身子一扭,躲开了许辉接下来的巴掌。 “醒了,醒了。”况廖抬手挡开许辉的手,连声道。 许辉见他似乎恢复了正常,不禁松了口气,直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况廖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活动了一下下巴,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初步估计已经肿了。 “靠,我到底是怎么了?”况廖这才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床上,自己卧室的床上,他用力翻身而起,坐到了床边。 许辉点了根烟,塞到他的嘴上,自己又点了一根,一屁股坐到他旁边,这才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一直在找资料,费了半天劲,总算查到点背景,想打电话通知你我得晚来会儿,结果你手机关机了,等我到了你家门口,又是按门铃又是砸门,可你就是不应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打电话还关机,结果围着你楼转了一圈,看到你家窗户开着,我就琢磨你可能在家,猜你会不会是睡着了听不到叫门,只好继续砸你家门,可你小子就是不应一声。” 况廖吸着烟,苦笑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果然打开着,而且外面的确下着大雨,他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还是何少卿真在屋里。 想到这儿,他又禁不住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许辉,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冰箱里的人头。 况廖站起身,示意许辉先别讲下去,他走到客厅,看到客厅的灯同样亮着,自家的防盗门大开,门锁明显是被人撬开的,他不禁将目光落到了厨房。 他走到厨房里的冰箱前,伸手握住冰箱上的把手,心中犹豫了一下,毅然拉开了冰箱…… 许辉瞪大眼盯着况廖异常古怪的一举一动,见他跑到客厅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转身又直奔厨房,心中不免好奇,便跟了过去,直到看到他面容有些扭曲地拉开冰箱,这才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喂,你……没事。” 说着,他凑过去也看了一眼冰箱。 两人的目光都落到冰箱内后,况廖明显松了一口气,许辉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冰箱里很正常,只不过是一些食物和饮料。 许辉实在不明白况廖在想些什么,一伸手从里面拿出瓶果汁,拧开喝了一口,吁了口气,又问道:“我说,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 况廖后退两步,靠在橱柜上,用手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刚才经历的那一切,极大的可能只是一场噩梦,他有些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你来之前,我可能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许辉恍然地点点头,接着又一皱眉,道:“的确,我后来把耳朵在贴在你防盗门上,想听听屋里的动静,说起来,还真听到你好像在屋里大喊大叫,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冒雨出去找了个开锁的,总算把你家门撬开,等我进来一看,正见到你冲出打开的窗户,没办法,我只好直接把你扑倒,起来一看,你就晕了。” 况廖问道:“你进来时没看到我屋里有其他人?” 许辉摇摇头:“没有,除了你,连那个开锁的,我都在打开门后让他先走了。” 况廖迟疑了一下,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去客厅坐。 防盗门的锁被许辉破坏得很彻底,大门只好先掩上,两人坐到沙发上,况廖先是将监控录像恢复后出现的画面及情形讲了一遍,又大致讲了讲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 许辉认真听完后,想了想,道:“看来他很想你死。” 况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许辉又掏出烟点了一根,这才道:“很简单,开始你经历的那些恐怖场面,多半是为了使你的精神紧张到一定程度,最后再以何少卿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只为了引你到窗台,然后直接从窗户跳出去,当然,这是我猜的。” 况廖苦笑一声,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许辉撇了撇嘴角,挥挥手,道:“算了,谢什么,总算是我出现的及时。” 况廖将身子靠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没想到你能顺利进来,竟然没遇到一点阻碍。” 许辉扬了扬眉:“什么意思?” 况廖叹了口气:“你没亲身经历过在小楼里的情形,那鬼仔子对付我们一套一套的,经常是自救都来不及,更不用说互救了。” 许辉沉吟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不管是什么附到了何少卿身上后,他的能力减低了?” 况廖愣了一下,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许辉抬手抹了一把脸,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何少卿在外面游荡。” 况廖摇摇头,此时他基本上已经完全清醒了,大脑也不像刚才那般混乱,仔细想了想,他道:“现在看来,我已经成了他的目标,颇有点不除掉我不快的味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找到何少卿,想方设法抓住他,然后再找方法解决掉附在他身上的恶鬼。” 许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抓何少卿?怎么抓?总不能全市通缉。” 况廖其实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现在白茹不在身边,只凭他和许辉两个对灵异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对付鬼附身的何少卿,难度似乎不小。 两人不由得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况廖想起许辉来他家的真正目的,忙问道:“对了,小楼的资料你查到了吗?” 许辉一拍脑袋:“靠,光想着你了,把这茬都给忘了。” 说完,他起身四下寻找,从大门旁的鞋架上找到了一个并不太厚的档案袋,递给况廖,道:“都在这里面了,说起来的确奇怪,那幢小楼历史年代也算久远了,能追溯到解放前,按说应该算得上文物保护单位,但似乎就没一个人留意到那幢小楼。” 况廖接过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叠复印过的资料,看到上面的具体地址,他才第一次知道那小楼的具体位置:宜宾路七十三号。 再仔细看了看,况廖颇为惊讶地道:“那楼居然还是个著名建筑师设计的。” 许辉点头道:“那些资料其实我也都看了,宜宾路周围五条大道上都是解放前的建筑,所以那里的房子差不多都成了文物保护单位,而解放前住在七十三号是一家姓宋的商人,可惜资料不全,据说有天夜里有人看到他们全家收拾家当坐车走了,传闻是逃到香港去了,时间大概不是四七年底就是四八年初。” 况廖翻了翻手中资料,抬头问道:“这里面就没有说明当初七十三号的主人具体情况的?” 许辉双手一摊:“以前的资料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又没电脑归档,另外,有些小道传闻我也找到了。” 说着,他从那叠纸里抽出一张,况廖看了一眼,是电脑打印的,文字并不多,只是没等他看,许辉便卖弄似地讲道:“这上面是我从网上翻出来的,另外,我又对比了一些资料,七十三号小楼解放后被作为民宅使用,但传说住进去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搬走了,从七四年开始,那里便一直无人居住,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办法找到曾住过里面的人家有谁。” 况廖听他这么一说,禁不住失望地将手中那些纸放到身旁沙发上,叹了口气:“何着到现在一点有用的资料都没有。” 许辉不满地瞪起眼:“嘿,你别忘了,我就一个人,而且才多半天的时间,你以为找一幢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印象的老楼资料容易吗?要不你去试试?” 况廖只是随口感叹了一下,没想到会惹得许辉不高兴,不由得连连摆手,道:“放松,放松,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消消气。” 哪知许辉忽然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刚才只是先发制人了一下,免得你再发牢sao,这招反客为主不错。” 况廖顿时无语,恨不得伸手把那叠资料扔到许辉的大脸盘子上。 小小的插曲倒是吹散了屋内一直抑郁的气氛。 许辉一屁股重新坐到沙发上,也有些沮丧地道:“整理资料时我就觉得很泄气,不过,也找了几个和市文物局有关系的朋友,借此打听一下有谁能知道宜宾路七十三号的情况,只是估计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况廖摇摇头:“我们现在缺的其实就是时间,单凭你说的这些资料,不如大胆猜测一下,首先我们知道七十三号以前的主人姓宋,而且突然一夜之间搬走了,走得那么匆忙,原因一是可能和当时时局有关,二是可能……” 许辉插了一句嘴:“可能闹鬼?” 况廖拧着眉头,犹豫着想摇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只是我有种感觉,更倾向于因为时局的原因。” 许辉无所谓地双手一摊:“反正是猜测,那下面就是解放后被当作民宅,但只使用了一段时间便空置下来,而且没有下文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况廖眼神有些飘忽,脱口而出道:“闹鬼。” 许辉顿了顿,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道:“看来还要去查七十三号主人的下落,而且最好能找到一家后来曾住过七十三号的居民。” 况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间,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片断,禁不住叫道:“对了……” 许辉吓了一跳,忙问:“什么?” 况廖边想边道:“我突然记起来,在小楼里,我曾在一间房内看到一个柜子,很老式的,六七十年代的那种,会不会是当年搬家时留下的,不过那会儿我可没时间细查。” 许辉并没有像况廖那般激动,一个柜子而已,不过倒是勉强算得上一个线索,他随口道:“那咱就进去看看。” 况廖下意识刚要答应,随即便想到了白茹的话,忙摇头道:“不行,那小楼咱俩人绝对不能进去,我不像你和我都变成何少卿那样的。” 许辉听他这么一句,脸色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一挥手,道:“算了。” 况廖觉得奇怪,不由得追问道:“怎么了,你有话说?” 许辉自从说完那两个字后,整个人便缩进沙发了,手握成拳状抵在嘴唇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况廖愈发觉得好奇怪。 “许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况廖只好问了一句。 沉了好一会儿,许辉这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转头看着况廖,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脑部和身体的情况。” 听许辉这么一说,况廖忍不住脸色一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强忍住没冲许辉发火,只是冷冷地说道:“许队长,如果你怀疑我精神上出了问题,那麻烦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之间的对话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过,也不要和别人说起,免得人家以为你的精神也有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4.醒醒 说完,况廖伸手冲许辉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不再搭理他了。 许辉禁不住苦笑着连连摇头,道:“我就知道我这么一说,你就得生气,不过反应没必要这么强烈。” 况廖冷哼一声,没说话。 许辉并没有站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扭了扭屁股,又点了根烟,要不是看他曾救了自己一命,况廖肯定当场翻脸。 沉了沉,许辉忽然开口道:“其实你不能怪我,鬼这种东西我长这么大是真没见过,但并不表示我就不信这些灵异的事情,相反,当年当兵时我也经历过诡异的事情,只不过那不是鬼而已,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你检查一下吗?我不是怕你精神有问题,我是怕你还有何少卿是不是染上什么不知名的病毒,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况廖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许辉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况廖,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以前中过诅咒,也见过所谓的‘吸血僵尸’,但就是没见过鬼。” 况廖脸色铁青,但许辉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一动,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表情极其严肃认真,不像是为了敷衍自己而随口编出的谎话借口。 有那么短暂的一小段时间,况廖对许辉口中提到的“诅咒”和“僵尸”生出几分好奇心,但随即他便失去了提问的兴趣,现在自己面前有一堆问题,他没心情再了解其他的“灵异事件”。 “如果你不信有鬼,我也没有办法。”况廖说道,冷静了一些的他,意识到许辉有那种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想当初他还不是同样不信白茹的话,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恐怖的情形,或许真没办法相信这世间有鬼存在。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向许辉介绍白茹,许辉只是知道白茹使用了超出寻常的手段治疗了何少卿伤口里的毒。 “真应该让他看看那段恢复过来的监控录像。”况廖禁不住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不过随即便打消了。 许辉也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况廖,神情颇为尴尬地歪身靠在沙发上,手枕着他那边的扶手,看了一眼手表,忽然道:“哟,都十一点了,我要先回家了。” 况廖没接他这个话头,反而问道:“你明天还要去那小楼?” 许辉点头:“我要去看看,不过,我会中午十二点去,你觉得如何?就算真有鬼,我想也不会大中午出来。” 况廖迟疑了一下,拍了拍沙发,道:“这个可以拉成沙发床,你要没事今天睡这儿,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许辉先是一愣,神情古怪地问道:“你不是说,白医生告诫过不让进那小楼吗?” 况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犯险,至少我手里还有些保护手段。” 许辉好奇地问道:“保护手段?” 况廖勉强笑了笑,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那些东西,抬手一指大门,岔开话题,道:“你把我的门撬坏了,总得帮我看着点门,保护一下我的安全。” 许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 况廖帮他拉开沙发,又找出被褥、枕头,这才返回自己的卧室。 刚走到卧室门口,许辉突然回过点味来,转头问道:“你让我帮你看门?你当我是什么?” 况廖嘴角轻扬,挥挥手,道:“晚安。” 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觉,况廖躺到床上后,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脑中不禁又浮现出刚才那段如幻似真的噩梦。 他下意识伸手拿起刚才插上充电器的手机,想了想,给白茹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在干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白茹也没回短信。 他实在忍不住,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结果关机。 况廖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她那边现在情况如何,正瞎想着,有人轻轻敲了两下卧室门,外面响起许辉的声音:“我说,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 况廖起身拉开门,许辉叼着要烟,一见到他就问道:“我说,咱俩忘了一件事,知道吗?” 刚才听他问吃的,况廖就已经想起来,两人一直只顾着聊天,晚饭都没吃。 从橱柜里翻出几包方便面,两人凑合吃了点。 许辉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含糊着道:“刚才,抱歉。” 况廖苦笑道:“别提了,看到你就相信了。” 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万也想不到,不久后,这句话便成为了现实。 重新回到卧室,况廖又试着给白茹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还是关机,不知道是她正在“忙”着,还是手机没电了。 况廖伸手想关掉床头的台灯,手碰到开关时,不禁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他倒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寐。 或许是敲打窗玻璃的雨声颇具备催眠的节奏感,况廖开始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渐渐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况廖的大脑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蓦然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他一惊,明明开着台灯了,摸着黑伸手找到台灯开关,按了几下,台灯并没有亮,难道是停电了? 这时,他才感到,刚才之所有生出异样的感觉,是手腕上的那串念珠勒得有些发紧,让他觉得不舒服。 况廖一边伸手动了动念珠,让自己的手腕松快些,一边闭上眼睛,打算适应一下黑暗再睁开,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令人其他的感觉更加灵敏,他清楚地听到卧室门的方向传过来轻微的“吱呀呀”声,像是开门时合页生锈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快就消失了,况廖睁开眼,转向卧室门的方向,恍惚看到门好像被推开了一道缝。 风吹开的?况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窗户已经关上了,大门也用硬纸塞上,不可能有过堂风将自己的卧室门吹开。 “许辉?是你吗?”况廖下意识问了一句。 随即他想到,这也不可能,以许辉的个性,不会只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更何况,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外面传来许辉几乎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他翻身而起,坐到床边,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他能看到门的确被打开了黑漆漆的一道缝。 漆黑的房间,被打开一道缝的房门,坐在床边的况廖不禁觉得后背发寒,总觉得就在那门后有一双眼睛,正躲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他。 他知道,这种感觉跟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有极大关系,这是人自我防御机制所产生的心理压力,而且很难排除。 其实他这么想也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可惜,安慰和催眠还没起作用,他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下意识猛的一回头,雨丝、窗户、阴暗的天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况廖自嘲地笑了笑,绝对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不断的惊吓已经让他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他转回头,不等目光重新落回门边,耳中又听到了微弱的门响,随即他看到那道看上去黑乎乎门缝缓缓扩大,蓦然间,一双惨白色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卧室门的边沿,看上去非常用力,手指死死地扣在门上,紧接着,是一张苍白的脸从黑暗的门缝中缓缓伸进屋内。 那张脸探进屋中,看到况廖坐在床边,似乎顿了一下。 况廖一眼便认出,那脸曾出现在自己不久前的噩梦中,而他正是何少卿。 他飞身跃起,扑向卧室门口,况廖已经豁出去了,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抓住何少卿,最好能暴打他一顿。 不曾想,门口那张脸和那双手比他的速度快,不等况廖扑到门前,便“嗖”的一声缩回到黑暗中,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况廖差一点就撞到了门上,他抓住门把使劲一拉,门却根本打不开。 “许辉!许辉!醒醒……”况廖扯开喉咙喊道,如果何少卿就在门外,那就意味着他和许辉都在客厅里。 可惜,任凭他如何用力拉,叫得嗓音都嘶哑了,那门就是没办法打开,而外面的许辉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喘了几口粗气,暂时放弃了拉门,将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听门那边有什么声音,仔细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他刚想直起身,但一动之下才发现,他居然动弹不得,身体莫名其妙地僵硬得不听使唤,甚至感到好像有一股寒意侵入自己的大脑,慢慢向身体渗透,意识竟然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似乎看到死神正在向他招手。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到左手手腕生出一股暖意,瞬间涌入体内,迅速传遍全身,将阴寒逼退,况廖立时借机后退躲开了房门。 “何少卿,不管是不是你,快给我开门……”况廖声嘶力竭地冲着门喊道。 门外自然无人应答。 他无意识地后退,一直退到床边,目光落到床单,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将床单扯成条,从窗户出去,哪怕到四楼都行。 只是,扭头看向窗户时,他骇然发现,窗玻璃上如同下雨般不断流下腥红色的液体,那是血,虽然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但他还是能看出来那是血。 是梦?还是现实? 这一刻,况廖又有些分不清楚。 他有些颓然地坐到床上,手交叉在一起抵住下巴,眼睛不禁落到手腕上,这才发现,那串念珠似乎在隐隐散发出温柔的光芒。 他不禁心中一动,回想到刚才正是觉得手腕上的念珠勒紧,让自己觉得不舒服,才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再联想到推门而入的那张脸,见到自己醒来后突然缩回去的情形,难道正是念珠向自己示警,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避免了“何少卿”对自己不利。 况廖不由得用力一拍脑袋,自己完全陷入心理恐惧,忘记了充分利用自己现有的能力对抗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何少卿”。 想到此,他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纷繁的心情,默念“六字真言”。渐渐的,他感到自己的情绪平稳了许多,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慢慢消失。 况廖站起身,一边全神贯注的不断念诵“六字真言”,一边伸出左手握住门把,不久前还一直打不开的房门,轻易地被他拉开了一道缝…… 况廖站在卧室门口,伸出头打量了一下客厅,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看到有人影,看来何少卿并不在客厅。 他转身回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按亮了当手电使用,蓝汪汪的光线照得屋内别有一番阴森森的感觉。 他举着手机回到门口,重新照了照客厅,防盗门大敞,墙边沙发床上,空无一人。 “许辉?”况廖一惊,拉开门来到客厅。 床上被褥有些凌乱,许辉不见了。 况廖不觉奇怪,刚刚还听到许辉的打呼声,时间并不算长,最多几分钟,他会去哪儿?他看了看敞开的大门,难道是出去了?又或者是何少卿将他…… 况廖心中一紧,正思考是否要出门寻找一下,忽然,似乎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那声音听上去就像老鼠磨牙的声音。 许辉?何少卿? 况廖皱着眉侧耳倾听,想听听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不过他还是感觉到那声音应该是从厨房里传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先将手伸进去,用手电照了一下,一眼看到,许辉正躺在厨房的地上,一动不动。 况廖急忙跑过去,刚想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就听到刚才那种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终于知道这声音的来源,是许辉正在磨牙咂嘴。 况廖松了口气,虽然奇怪为什么许辉怎么会睡在厨房地板上,但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他弯下腰推了推许辉,叫道:“许辉,许辉,醒醒……” 没想到许辉睡得相当沉,费了半天劲,连推带拍脸,他这才皱着眉睁开眼,下意识揉了揉脸,又伸手将眼挡住,迷迷糊糊地问道:“干嘛?别拿手机照我脸……” 不得不说,半梦半醒间,见到一个人用手机照着自己,居然还能如此镇定,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胆大包天。 “醒醒,麻烦你先擦一下下巴上的口水,然后再看看自己睡在哪儿了。”况廖无奈地对他道。 许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急忙爬起身,惊讶地叫道:“为什么我会睡在这儿?” 况廖见他没事,举着手机去检查屋内电闸盒,发现屋内没电还真是因为掉闸了,推上闸,屋内的灯总算可以点亮了。 这个时候,许辉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不太肯定地说道:“奇怪,我记得自己为了找水喝进厨房,之后的事就想不起来了。” 况廖将自己在卧室门口见到人脸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辉听完扬了扬眉毛,不知道是惊讶还是不信,况廖无所谓地笑笑,道:“不信就不信,无所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5.有些后悔 许辉指了一下卧室,还没等他问,况廖便道:“不用看了,窗户那儿根本没血迹,多半是为了吓我产生的幻觉。” 沉默了一会儿,许辉忽然道:“我有点信了,至少没什么人能让我不知不觉一下子就睡到厨房里。听着,估计你家是不能再住了,何少卿看样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意思?你准备让我住哪儿?”况廖望着虚掩的大门,也的确不想住在这里。 许辉斜了他一眼,道:“你没钱吗?去住饭店啊,我家只会住我一个男的,不会留宿第二个男人。” 况廖用眼神鄙视了他一下。 虽然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但要是出门找个快捷酒店应该还很方便,只是况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大半夜让他一个人出门,尤其还知道阴暗处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随时要致自己于死地,他的心情不由得一阵紧张。 “你不会是害怕?”许辉那刑警的职业也不是白当的,从况廖的脸上他看出来紧张的神情。 况廖眼一瞪:“开玩笑……” 许辉不禁笑了笑,也不管况廖怎么想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走,我陪你找一家去,但最好还是你自己住。” 原本况廖只是想找间小旅店或是ri租房之类的,但许辉否决了。 “要找就找大酒店,反正你就住一宿,去‘凯撒’。” “为什么?”况廖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许辉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小声道:“听说,他们那里风水好。” 况廖差点就笑出来。 没想到,许辉却很认真的说道:“别笑,我真的人听说过,相信我,虽然以前我对此并不太相信,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妨宁可信其有的好。” 有那么一瞬间,况廖有些感动。 不得不说,住进“凯撒”后,况廖一直以来的不安感突然间就消失了。 一觉睡到近中午时分,他才睡眼惺忪地跑到楼下餐厅,这里二十四小时供应食物,这让况廖觉得完全可以选在这里度个假什么的。 只是,当他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屋里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应该插门卡才能进的房门虚掩着,床上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房间内有股陌生的气息,卫生间隐约有水流的声音。 况廖小心地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一个人正猫着腰在水池上方洗脸,当这人抬起头看到面前镜子里有两个脑袋,其中一个长了一张铁青色的脸时,吓了一大跳,“啊”地叫了一声。 “我靠,你不知道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走路没声音,你属猫的?”许辉胡乱抹了一把脸,把上面的水擦干,没好气地说道。 “你怎么可能进来的?”况廖无奈又奇怪地问道。 “这有什么。” 许辉不以为然,伸手扒拉开况廖扶着卫生间门框的手,从他和门缝之间挤了出去,又从屋内小冰箱里取出饮料,边喝边坐到床上。 “我有警徽,而且我和这里保安经理认识。” 况廖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变了个问话角度,问道:“你来干什么?” 许辉鞋也不脱往床上一靠,感叹了一句:“真会享受。” “冰箱里的饮料是要单加钱的。”况廖无力地解释了一句。 许辉摆摆手:“先别说这个,你刚才去哪儿了?” “吃饭。” “很好,一会儿陪我吃点,咱该去七十三号了。” 况廖一惊:“你还打算去?” 许辉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去?你觉得大白天会闹鬼吗?” 况廖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地道:“我不知道。” 许辉看了看他那些拉长的脸,语气也变得正式起来:“闹不闹也得去一趟,第一,我们只是去看看那个柜子,第二,你身上不是有那串念珠吗?不管它是什么做的,看起来对那个鬼都管点用处,而我也不是空手来的。” 说着,他一掀衣服,露出腋下的枪套,接着他指了指门口方向,继续道:“门边有个包,里面有手电,还有两根伸缩警棍,带电的。” 况廖没想到许辉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心中不禁有所松动,他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挂着红绳的角符,递给许辉道:“这个你戴着,据说对付一般的‘脏东西’很管用。” 许辉坐起身接过去,好奇地把玩了一会儿,问道:“昨天没见你用这些东西啊?那包里是不是还有什么?” 一提起这个,况廖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一笑:“有些朋友给的能对付鬼的符咒之类的,不过,昨天我回家把包随手放鞋架旁了……” “什么?”许辉翻身而起,把包夺过来,打开翻了翻,叫道:“哇哦,还有一把木剑,还有……这是什么?玉牌?” 说着,他伸手拿出那把木剑耍了耍,况廖把包拿过去,又从他手里把剑抢下来,放回包中,道:“你甭管管不管用,反正我见识过。” 许辉看他脸色不善,忙道:“嘿,我不是不信,只是好奇。” 他将那角符挂到了脖子上。 况廖点点头,没说话,他给许辉的那个角符是顾异给他的,据白茹说,要比当初在校园时白茹给的那个强,自己有念珠,许辉自然也要有件能护身的东西。 许辉看了看况廖,忽然道:“嘿,其实你可以不用去,我只是进去看看,只是,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我不希望把你拉进来。” 况廖双手一摊,假装不在意地道:“我也不想去,不过,说起来是我把你卷进来的,所以,你决定去的话,我肯定要一起去,况且,那里面的情形我比你熟悉。” 许辉嘿嘿一笑:“何少卿能认识咱俩,也算这小子运气不错哈。” 况廖笑笑,拿起包,问道:“走,吃饭去。” 许辉似乎挺有办法,居然也混到餐厅吃了一顿免费的自助餐,吃饱喝足后,他一抹嘴,意气风发地说了声:“走!” 两人开着警车直奔宜宾路七十三号而去。 只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在路上,外面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居然渐渐阴沉下来,等他俩将车停到宜宾路七十三号的街对面时,天气已然由晴转为多云。 许辉将头伸出车窗看了看天空,嘟囔道:“有这么邪门吗?还是我多心了?早知道我就穿警服来了,对了,不是说警察煞气大吗?” 况廖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了句:“还进去吗?” 许辉重重哼了一声,道:“想吓唬我,咱们走!” 许辉干劲儿十足地钻出车子,抬腿就要向对面铁门走。 况廖无奈地对他道:“嘿,等一下,我们应该准备充足了再过去。” 正说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进两人的耳中,他们不由自主吓了一跳,况廖急忙伸手掏出声音的来源,他的手机。 “靠,这是什么破铃声。”许辉挥着手抱怨道。 况廖一皱眉,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换过铃声,看了一眼来电显,发现来电话的是白茹,他顾不得解释,忙接通电话,头一句就问道:“茹,怎么才开机,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了不少条短信……” “没事,就是没电了,不过一直有事耽误,没办法充电,现在差不多解决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你那边怎么样?”白茹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打了好几个哈欠。 况廖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事,现在无事可做,就是呆着。” 为了不想白茹担心,他并没有说实话。 白茹并没有觉察出他语气有异,只是说道:“那好,等我回去,你自己千万别再去小楼了,知道吗?” 况廖勉强笑了几声,道:“知道,我会等你。你……也要小心。” 挂断电话,他看到许辉正眼神古怪的盯着自己看,便耸了一下肩头,道:“没事。” 许辉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确定要跟我进去?” 况廖皱皱眉,摆了摆手,道:“行了,别那么废话,把家伙分好了再进。” 枪自然是没况廖的份,他将分到的伸缩电棍别在腰间,拿上手电,将装着驱鬼家伙的包背到肩上。 两人迈步向小楼的院门口走去…… 依靠墙站着的白茹挂断电话,立刻打开机盖,将电池和手机卡取出来,放回口袋中。 在她身边,顾异坐在地上,背后是粗糙的水泥墙。 他俩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下水道,只是这点他俩也不能确定,从昨天夜里他俩便被困在这下面,就在富兴中学的下面。 “情形怎么样?”白茹压低声音问顾异。 “死气,周围都是死气。”顾异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道,他的墨镜已经不见了,眼睛乍看上去与正常人一样,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黑眼珠颜色不像一般人那么黑,而且他的两只眼珠不能动。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二十年来,这里到底死了多少生命。” 顾异伸出食指放到嘴唇上,慢慢闭上眼睛。 白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想不到自己会和顾异困在鬼片传说中的下水道里,并且会被不知名的东西追杀,更为诡异的是,追杀他们的东西居然会寻着手机的电磁波找到他们。 之所以说是不知名的东西,是因为它并没有确切的名字,但据顾异形容,这个东西是由无数死气汇聚而成,一想到这些死气形成的原因,白茹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事情要追溯到昨天,白茹查了一上午资料,不只一无所获,甚至可以说她想知道的事情,一件也查不到,例如学校内第一个死亡学校的档案。 一问之下才知道,由于一次事故,据说是学校排水设施出了问题,地下室整个被淹,虽然经过抢救措施以及资料重组,但还是有一部分资料彻底丢失。 白茹很奇怪,便问不是所有资料都输入电脑了吗?结果得到的回答是,电脑曾经遭受过病毒入侵,所以…… 白茹觉得奇怪,仔细询问了一下,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些事都是在新老校长交接的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说地下室被淹与电脑被病毒入侵的时间差不多不分前后。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白茹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只是,这里似乎查不下去了,她开始查找郝校长在任这段时间里,在校内意外死亡的学生情况。 这一查不要紧,她惊讶地发现,郝校长曾说的在他任内出事的最初两例事件,并没有档案可查,似乎学校对外已经完全封杀了这些事情。 想起郝校长曾给自己的一级密码,白茹不禁开始琢磨如何支开那个牛皮糖一样的教导主任。 正在这时,白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异打过来的。 “嘿,我到校长家了,没人。”顾异说话相当简单。 “能找到什么线索吗?”白茹小声问道。 “我正在找,不过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顾异那边听上去正一边说一边翻找着什么。 白茹皱着眉挂断电话,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教导主任,发现他也刚接完电话,正向她看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忙转过头看向教导主任。 “白记者,我接到了个电话,学校里有事找我。”教导主任见她看过来,便迎过来,道。 白茹不禁心中暗喜,连连点头,道:“您快忙您的去,资料我自己查就行了。” “一会儿我就回来。”教导主任说了一声后,急匆匆走了。 看到他终于离开了,白茹忙不迭坐到电脑前,直接以校长的登录密码进入学校内部网络。 刚进入页面,她忽然听到地下室门口外传来下楼梯的声音,因为大门是敞开的,外面就是通往上面的楼梯,不用问就是有人往地下室这里正走来。 难道教导主任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茹下意识将页面缩小,转头望向地下室门口。 因为电脑就在地下室大门旁一侧的墙边角落,所以她坐的位置只能看到大门口,而脚步声似乎在离大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消失了。 白茹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小心的往门口走去。 哪知刚走了两步,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这一次,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远,显然是往楼上跑去。 白茹一惊,不觉有些后悔,忙几步冲到门口。 大门口空无一人,刚才过来的人看样子这会儿已经跑了,白茹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到地面上,发现就在门口几步远处,放着一个档案袋。 白茹迟疑着弯腰伸手将档案袋拾起来,又向四周扫视一圈,转身返回屋中。她将档案袋放到桌上,拉过把椅子坐下,将档案袋打开。 档案袋里面除了一张照片外什么都没有,白茹仔细看了看,这张照片大约七寸左右,黑白照,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边角微微泛黄,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虽然人有些模糊,但可以看出来,这个小孩年纪大约七八岁左右,一张小脸天真可爱,露出稚气而充满童真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6.二十年了 这张照片应该是翻拍后被放大的,只是为什么要留给她?白茹将照片翻过去看了一眼背面,却赫然发现,照片背后用血红的颜色写了三个字:第一个。 白茹一愣,第一个?第一个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下楼的声音,白茹忙将照片放到口袋里,又看了一眼档案袋,确认上面没有什么值得注意到,便将它放到旁边一堆放资料的箱子里。 一回头,看到那个教导主任擦着满头汗走了进来。 白茹笑笑,问道:“完事了?” 教导主任一脸疑惑地答道:“根本没事,也不知道谁给我打的电话,怪了,可能打错了。” 白茹没说话,显然,有人将教导主任调开才给自己送过来这张照片。 “怎么样,白记者的资料收集的如何?”教导主任问道。 “差不多了。”白茹随口道。 “哪……您什么时候开始采访?” 白茹心中暗叹一声,只好道:“一会儿就可以了。” 教导主任搓搓手:“太好了,宋校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安排好您采访的顺序了。” 白茹给顾异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事实上,那位宋副校长安排的采访顺序还真到位,首当其冲自然就是她本人了。 顾异回来后倒是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干过,竟然向白茹传授了若干记者采访时应该问的问题,足足近三十个,再加上手机录音,一个白大记者就这样诞生了。 顺利蒙混过宋副校长那一关后,白茹才找到时间将照片的事告诉顾异。 顾异听了不禁摸着下巴,问道:“你有没有留意图书馆里有什么可疑的人?” 白茹摇摇头:“没有,出去时图书馆除了有几个学生,并没有老师在。” 顾异一皱眉:“不一定是老师,你注意没有,这里的老师流动性比较大,我敢说,刚建校时就在这里教书的老师恐怕没几个了。” 白茹“嗯”了一声:“我看了一下,的确,我找到几个以前老师的联系方式,但估计用处不大。” 顾异偷偷收起白茹递给他的那张照片,说道:“我找地方看看。”说完,他借口去厕所离开了白茹。 这会儿,一直陪同他们的教导主任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他刚刚接受了宋校长的指示,准备带白茹他们去会议室继续采访其他老师。 好一会儿,顾异从厕所出来,脸上神情有些古怪,因为不便询问,白茹和他先跟着教导主任来到一间会议室。 “我去请老师们过来。”教导主任说了一声,出了会议室。 顾异这时才凑到白茹身边,小声道:“郝校长有问题。” 白茹一愣:“什么?” “这张照片我在他家见过,在他相册里看到的一张照片上个小孩,和这张上的是相信同一人,似乎还是同一张照片,不过这个模糊点儿。”顾异道。 “你确定?” “我是眼睛不好,但并不是个瞎子。”顾异撇撇嘴。 白茹笑了笑:“我又没说不信,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顾异想了想:“看样子,这小孩应该是郝校长的孙子。” “照片后面写了三个字,第一个,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顾异沉吟了一下,道:“说起来,我在相册里的确只看到这孩子像这么大时候的照片,再往后就没有了,难道,这孩子是第一个死在这间学校里的人?” 白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可能性,而且是最大的可能性,不然人家好端端送上照片,还写了个第一个,若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目前虽然在学校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但他们还是得到了一点线索,学校闹鬼事件似乎有郝校长有莫大的联系。 白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张照片的事,假装采访时不禁有些走神,几次忘了问什么问题,令一直坐在旁边的教导主任直用眼睛瞅她。 顾异想了想,干咳两声,偷偷向教导主任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教导主任立时恍然,忙看准时机开口道:“要不,咱先吃饭去,宋校长已经安排好了饭店。” 白茹暗暗长出了口气,不过借口尽快整理一下收集到了资料,婉言谢绝了安排好的午餐。 她和顾异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往学校大门口走去,本来拒绝了校长准备好的饭店,两人想自己出去吃,没想到教导主任坚决不同意,说这门口没什么好饭馆,一定要找一家至少能说得过去的饭馆安排他俩吃顿饭。 其实吃饭并不是目的,白茹只是想找个地方理一理头绪,顾异却同意了教导主任的建议。 故意与教导主任保持了一段距离后,白茹问顾异:“你答应他吃饭干什么?” 顾异耸了一下肩:“你不想想,从市里来的记者采访学校,还不吃人家准备好的饭,你觉得可信吗?” 白茹翻了翻白眼,也没反驳他。 就在这个时候,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模样很一般,看不出具体年龄,只是脸上皱纹满布,一看就是经历了太多生活的打磨,只有最难以平复的伤或者事,才会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留下那么多的痕迹。他身上穿了件很普通的夹克,微垂着头走过来,见到教导主任点点头,便与他擦身而过。那教导主任也不在意,很随意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搭理那人。 只是,当那人走过白茹和顾异身旁时,他俩都听到那人很低的声音说道:“一点,图书馆。” 两人不由得同时愣了一下,那人却快步离开了他俩。 白茹看了顾异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顾异低低的声音道:“那人的声音……很奇怪。” 的确,那人刚刚说的五个字,就像是从喉咙里吐出来似的,干涩、嘶哑,仿佛很久没说话,突然间硬逼着自己挤出声音来一样。 “和这个有关。”顾异拍拍口袋。 白茹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 教导主任将他们带到一间看上去还算上档次的饭馆,落座后,他先是又一次为校长不能亲自作陪向他俩表示了一下歉意,接着就请他俩点菜。 随便点了几道菜,白茹偷偷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她假意应酬了一会儿,好歹吃了点东西,便先离开了饭馆,而顾异则以喝酒为名,拉住了教导主任。 这方面白茹很放心,以顾异的酒量,十个教导主任捆一起也喝不过他。 白茹急匆匆赶回学校,直奔图书馆而去,边走边看着手表,估计到那里最多也就晚个三四分钟。 当她来到图书馆大门前时,看到门口立着一块牌子:整理图书,暂停开放。 她伸手推了一下大门,发现门并没有锁,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白茹注意到里面并没有人。 图书馆一进门右边是登记柜台,左右和靠墙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柜,最里面有道门则是通往地下档案室。 “有人吗?”白茹问了一声,屋内响起她的回音。 回声刚刚消失,她便听到左面最里面传来一阵响动,忙寻声望去,感觉发出声响的地方应该是左边最里侧的一排书柜后。 白茹不由得警觉起来,小心地向那里走去。 一直走到尽头,她也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响声。 突然间,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觉一惊,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在校园见到的那个老人,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脸上的神情异常难看。 白茹依然保持着警惕,问道:“你找我?” 那老人咧咧嘴,似乎想笑,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声音嘶哑地说了声:“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闪入一排书架后,白茹慢慢跟在他的后面。 一直走到另一侧的阅读区,那老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看了白茹一眼,示意她也坐下。 白茹轻皱双眉,坐到了他的对面。 那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枝笔,用那极难听的声音说道:“装哑巴,十多年,说话少。” 白茹不禁颇为奇怪,什么原因会让一个老人装成哑巴呆在学校里? 老人将小本和笔放到桌上,忽然问道:“你会捉鬼?” 白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掏出照片放到桌上,问道:“你给我的?” 那老人看到照片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将照片挪开,头转到了另一旁,轻轻点了一下。 白茹问道:“照片上的小孩是谁?” 老人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老郝,出事了?” 老郝?郝校长? 白茹沉默不语,思索着要不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半晌那老人又开口道:“,我猜可能……” 白茹琢磨这老人一定知道不少事情,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他,便道:“是的。老先生,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如请你直。” 那老人听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后,不由得闭上眼睛,脸上略过一丝伤感,呆了片刻,他忽然翻开小本,写了一行字:“你能防止鬼出现在咱们身边的法术吗?” 写完,他将小本转过去给白茹看。 白茹微微一惊,抬眼仔细搜寻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想了想,她从口袋里,将其中两道交给老人,道:“一张直接贴胸口处,另一张贴到你的椅子后面。” 说着,她又起身在四周墙上,地上以及离他们最近的书柜上各贴了一道符,对老人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那老人笑了笑,笑容看上去有些凄惨,有些苦涩,好一会儿,他轻声道:“二十年了……” 白茹判断得没错,面前这老人的确知道不少事情,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通过他连说带写,白茹终于了解到了学校闹鬼事件的一大部分内情。 老人名叫吴中有,是清水县人,今年六十岁整,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一名教师,只不过其后经不起下海经商风潮的吸引,他辞掉了教师的行业,转行做起了建筑包工行业。 他选这行是有自己想法的,那会儿清水县正好大力发展经济建设,各种新建项目层出不穷,吴中有正好有认识的建筑施工队以及一些材料渠道,自然而然,他一眼就瞄准了这一行,说起来,他在这行的确也干得风生水起,不久便包了清水县不少工程。 富兴中学就是他其中一项工程,只是以他的说法,接了这个工程后,他便开始有些后悔了,先是在施工时,不断有人出事,虽然没出现人命,但工程队里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在工作时受伤。 吴中有虽然在接了工程后就暗地里将学校这个项目转包给了别人,但总负责的还得算他一份,所以也不能坐视这里经常出事不理,他以为是工程队施工时不注意安全才导致人员受伤,一天晚上,他独自一人跑到学校,想检查一下施工队的安全措施是否到位。 当时的学校建设规模并不似现在这样庞大,一座主楼,一座副楼是主要工程,主楼的主体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他在里面转了一圈,记下一些施工中的注意事项后,正要出来,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看到就在现在校门口处,停了两辆黑色的汽车。吴中有不禁有些奇怪,这两辆车在他进楼前并没有出现,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开车跑学校工地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吴中有曾听说有些人夜里会到建筑工地偷材料,但眼下的情形却并不太像,虽然他不认识那两辆车是什么牌子,但看得出绝对是好车,用他的话形容,那是两辆小轿车,他不相信有人会开这么好的车来偷建筑材料,而且车子也不够大,就算偷都不一定能偷多少,难道搬走几块砖就完? 只是这么晚开车这里来,肯定有事,吴中有不敢贸然出去,便躲在大门口后面,偷偷探出头去,想瞧瞧这两辆车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工地旁的道路两旁还没有正式安装路灯,但有几个临时灯杆,为了是怕有人经过这里看不清道路出事,这会儿,吴中有借着那点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到那两辆车周围的情形。 车子的牌照似乎被什么给遮挡住了,只能看到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起初他还以为车里没有人,但很快便见到驾驶室的位置有一点红光在一闪一闪的,有人在抽烟。 吴中有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偷偷出去绕开走,现在盯着车子,也不知道车里人要干什么,什么时候会走,又或者什么时候下车,会不会发现自己,真看到自己了,有没有可能对自己不利? 他正想干脆偷偷跑出楼,就见到其中一辆车的车门被人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由于车子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看不清下车人的模样,但可以看出那人身上穿着西服。 二十年前,西服可不像现在这样普遍,可以说穿得上西服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价的。吴中有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生怕车那边的人发现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7.追问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个穿西服的人冲车里招了招手,紧接着,两辆车内便下来五个男人,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往学校工地里走,反而从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中拿出不少工具,紧接着,走到一侧,动手拉开了一个下水道的井盖。 井盖打开后,他们并没有下去,而是停住手,望向那个穿西服的男人。 那人走过去,抬手捂住口鼻,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重新回到车边,钻回车里。 接下来那五个男人也没有什么行动,只是散开后各自找个地方抽烟。 吴中有不禁有些好奇,也忘了要偷跑出去的想法,窝在门洞里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没想到他这一窝,就不知道耗了多长时间,直到车内那男人伸出手挥了挥,其他五个男人立时扔掉手里的烟头,其中两人走到另一辆车后备箱前,打开后备箱,俯身从里面抬出一样东西。 吴中有开始看到那人挥手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是差十分十二点,他不禁一咧嘴,没想到一耽误两耽误,居然都到午夜了,等他再抬头一看,看到那两人从后备箱中抬出来的东西后,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他还是可以看出来,那两人从后备箱中抬出的,是一个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死人。 而这并不算完,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男人走到车旁,拉开车后门,又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孩,扛到肩上。 吴中有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慢慢向那个敞着盖的下水道口处走去。 白茹静静地听着吴中有的叙述,他讲这些的时候,一直是写得多,说的少,不过渐渐的,他说起话来开始顺畅了许多,虽然声音依然嘶哑,却不像最初那样困难。 当他讲到那些人抬着一个人走向下水道时,停顿了一下,似乎准备告一段落,白茹不禁开口问道:“你能确定那是个死人?” 吴中有这时已经满头是汗,眉毛一直紧皱着,现在听白茹这么一问,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略过惊恐的神情,停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的,他们抬出的人没有穿衣服,我以前见过死人,被抬着的那人身上明显有大块的尸斑,而且,我还能看得出,那是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只是……” 说到这里,吴中有忽然闭上嘴巴,脸上神情古怪。 白茹只好追问道:“只是什么?既然你已经开头了,还是一次都讲出来。” 吴中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可能是手因为写字太多,他甩了甩手腕,这才道:“当时我有些眼花,总觉得那被抬着的人并没有死,虽然,我可以确定他身上有尸斑,而且你不知道,他的皮肤干瘪还满是皱褶,那绝对不是活人应该有的皮肤,可是,我却看到他的手在动,是那种张手握拳一类的动作,有点僵硬,但肯定是在动。” 这番话他说得很利索,可见那番情景停留在他的记忆中相当深刻,一直都无法忘记。 白茹看着吴中有,并没有说话。 吴中有苦笑一声,道:“当然,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肯定是个死人,但也的确没有死。” 白茹露出带有鼓励意味的笑容,冲吴中有点点头。 吴中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之所以可以肯定,是因为那之后,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跑到下面看了一眼……” 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断断续续继续往下讲了起来,这一次他倒是讲的时候多,写的字少了。 吴中有一直看着车上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见他们将车后备箱中抬下来的人与那个小孩都带入了下水道,不多时,其中有一个人上来,对车内那穿西服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下车,拎上一个包,脸上戴了个大口罩也进了下水道里。 本来这些人都不在地面上,吴中有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离开大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呆在大楼里,等着那些人回来。 时间似乎过得并不算太长,以穿西服的男人为首,几个人从下水道陆续返回到地面,说起来,他们根本不害怕这附近会有人经过,当时虽然这里是学校工地,但整个地段在清水县来说都只能算得上是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西服男上车后,其余那几个人将井盖重新盖好后,便也上车,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工地。 一直等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吴中有这才从大楼门洞后出来,这会儿他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 正像他说的那样,本来这时他也可以马上离开此地,但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双腿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居然慢慢走到了那个井盖旁边。 这个时候的吴中有还没有确定那被抬下去的死尸究竟是否在动,他只是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眼花,不过他倒是怀疑这群人晚上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抛尸。 他想下去看看,确认尸体的确是被扔进了下水道,然后再决定是否报警。 这样想着,他四下寻找,想找件家伙把井盖弄开。 工地上唯一不缺的就是“工具”,吴中有很容易便找到一段钢筋,将井盖撬开。他探头看了一眼,里面黑不隆冬的,不过这倒难不到他,来这里检查施工情况时,他自然也带了个手电筒。 他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这才发现里面很宽敞。这得说当年修建的下水道其实建得都很宽,和现在某些地方的工程大不一样,下一点小雨就变成“洪灾”。 这时,一阵小风刮过,不知从那里卷起一张废纸,飘飘摇摇顺井口落到了下面。 吴中有不禁吞了口嘴里的口水,心中一阵犹豫,有些不太踏实,总觉得这下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正要起身离开,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从里面隐隐传来一阵抽泣声,他不禁吓了一跳,小心地凑过去仔细听了听,正巧这会儿又是一阵风刮过过来,灌入下水道,里面传出呼呼的回音声,他总觉得这声音中夹杂了轻微的抽泣声。 难道是那个小孩?他没有死?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再也挥之不去,吴中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选择了下去看看。 他咬紧牙关,狠了狠心,打着手电筒,顺着梯子往下面爬去。 当脚踩到下水道的地面时,他不禁吁了一口气,用手电筒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下水道里面的空间相当宽敞,只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难闻气味还是让他不由得掩住口鼻。 他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便站在那里仔细侧耳倾听,想试试还能不能听到抽泣声,奇怪的是,到了这下面以后,除了偶有风声响起,并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无奈,他决定随便选择一个方向,根据那些人下来再上去的时间看,他们应该没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不会走太长的距离。 他举着手电筒往前慢慢走去,没走多远,他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往右侧的转角,等到转过去后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后,他借助手电的光线,突然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右边墙上出现一个铁丝网封着的洞口。 他好奇地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手电的光线射入铁丝网后,照不了多远便隐没入一片漆黑之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仿佛那后面只有无尽的黑暗。 吴中有刚想撤回手电光继续前行,突然间,就在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只有奔跑时才会发出的脚步声。 他有些好奇地将目光重新转回铁丝网后,蓦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看到一个小孩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满脸泪痕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恐表情。 那小孩也看到了手电的亮光,不由得伸开双手,颤抖着声音大叫了一声:“救……” 只是,他还没有喊完,吴中有便骇然看到从小孩身后的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双苍白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小孩的两肩,接着便将小孩拎了起来,迅速退回到黑暗当中。 随即,吴中有便听到了一声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惨叫声,他能分辨出那声音应该出自于小孩之口,但其中充满了那种临死前的绝望却让吴中有觉得感同身受,仿佛在他身后也会随时出现一双手将他抓住。 他不知道那小孩怎么样了,其实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了解,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然后掉头就跑,几乎是依靠一种本能,他一直跑到下来时的那个梯子处,惊慌失措地爬回到地面上,头也不回地直接跑回家里。 吴中有的回忆到这里再度告一段落,但他脸上的恐惧神情却一直无法消退。 白茹伸出手,轻轻握住吴中有在桌上胡乱划落的两只手,安慰道:“没事,放松,放松……” 吴中有下意识抽回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白茹看着他,直到见他脸上的神情差不多恢复了正常,才问道:“那小孩就是照片上的这个?” 又沉了一会儿,吴中有才点点头。 白茹皱了皱眉,又问道:“你是当时就知道,还是……” 吴中有摇摇头:“不是,我回到家后就病了,高烧不退,最后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一直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还说我好悬脑子就会被烧坏了,总之,我一直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医院才有所好转。” 白茹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间学校?” 吴中有长长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小侄子,他应该说是这间学校第一个意外死亡的学生。” 白茹听了不禁心中一动,终于可以知道这学校里“意外死亡”学生的情况了。 吴中有喘了口气,道:“病好后,我对这间学校不由自主产生了恐惧的心理,只想离得远远的,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心理阴影,总觉得有双手就在我背后等着抓住我。之后连带着我的事业也很快便进入低谷,最后不得不借口躲在家里不出门。” “你没有将这些事对别人说过吗?”白茹问道。 吴中有摇摇头:“好几次我真的很想对别人说出来那晚的事情,但每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仿佛有人不断告诉我,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白茹轻轻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吴中有闭上眼睛,接着讲叙起来。 他一直努力保持着那晚的秘密,期间甚至无心工作,只是打打零工,多亏他的哥哥不时资助他,还提议让他和哥哥一家一起居住,但他并没有答应,仍然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自己的一间小独单里。 直到,一次去他哥哥家吃饭,他得知哥哥的儿子,他的侄子考上了富兴中学。 可想而知,当吴中有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将此事说出来,可惜,鼓了半天的勇气,他最终还是没能讲出那件事。 他不断劝慰自己,不管那是什么,也都是在下水道里,况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学校建成后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那并不算什么,又或者那天晚上干脆就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但是,事与愿违。突然有一天,哥哥出现在他家门前,极度哀伤地告诉他,他的小侄子出事了,被人发现死在厕所里,两手齐腕被割了下来。 吴中有听到这个消息后,顿觉极度惊惧,大脑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他哥哥一见吓坏了,没想到自己弟弟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比自己的反应还要剧烈,忙将他送到医院。 吴中有在医院醒过来后,止不住失声痛哭,谁劝也劝不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这种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夜里,吴中有突然一下子止住了哭泣。 他决定要将学校那晚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哥哥。 这时他哥哥已经回家了,不是他不想照顾吴中有,而是他家里还有个伤痛欲绝的妻子,没办法,他只能把吴中有交给医院照顾,自己回家安慰自己的妻子。 吴中有偷偷从医院跑了出去,连夜直奔他哥哥的家里。 没想到,到了他哥的家门口,发现他哥哥家里黑着灯,似乎已经睡了。 他很奇怪,后来才想起,按ri子算,今天应该是他哥哥儿子的“头七”。他猜测,他哥哥和嫂子一定在想他的儿子。据说,人死后第七天,魂魄会回到家中探视一番,家里人一般要在魂魄回来前,在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接下来必须要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即使睡不着也要躲进被窝,假如被死者魂魄看到家人,就会令他记挂,影响他投胎转世。 吴中有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由自主放下了正要敲门的手。他不知道现在进去是否合适,虽然很想马上进去告诉他们那件事,只是这会儿他已经清醒了,知道哥哥一家正承受着丧子之痛,自己在这个时候讲出那件事,不但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反而很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困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8.解释 他犹豫着正要转身离开,房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拉开一道缝,一张人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吴中有听到门响,转头一下子看到张脸,不禁吓了惊呼一声,等看清楚那张脸属于自己的哥哥,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由于屋内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背景映衬得他哥哥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白得发青的颜色。 楼道内的灯在他来时就发现无法点亮,现在屋里也没有灯光,若不是外面的光亮从楼道的窗户中能够照射进来,吴中有根本看不清楼内情形。 倒是他哥哥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看到吴中有,他只是点点头,道:“你怎么来了?” 这明明是一句问话,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哥,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吴中有担心地看着他哥哥。 “没事,我们在吃饭,要不你进来一起吃点。”他哥哥说道,并不等他是否同意便转过身,往屋里走去。 吴中有看到门并没有关上,只好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不开灯?”吴中有进门后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在吃饭啊。”他哥哥头也不回地说道。 幸好屋内并非黑暗得什么都看不到,吴中有跟着他哥哥一直来到客厅。 客厅中间摆着一张餐桌,桌子上摆满了饭和菜,桌旁除了他哥哥还坐着两个人,当吴中有看清楚桌旁那两人时,只觉得全身的神经一下子全都绷紧了起来。 桌旁,他的嫂子一只手端着一碗饭,另一只手举着把汤匙,笑容满面地一口一口喂身旁的小孩吃饭。 吴中有当然认识那小孩,那就是他哥哥的儿子,他的侄子,吴应龙。 看到吴中有出现,嫂子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便继续喂饭,倒是他的侄子吴应龙缓缓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吴中有大惊失色,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转身跑出他哥哥的家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自己家跑去。 他冲进家门,反手将门关上锁死,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扯过一床被蒙住全身,他紧闭上眼睛,全身不住地瑟瑟发抖。 但就算他闭上眼睛,在他眼前依然浮现出吴应龙的样子,那绝不是自己以前天真活泼的小侄子,那甚至不能算作人,那小脸毫无生气可言,白得发青的脸上,泛着一丝狞笑,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屋中,他依然可以看到,微微突出的眼睛以及灰白色的眼球。 那绝对不是活人的眼睛,那是个死人,他的侄子是个死人。 可是,他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侄子正在蠕动的嘴,嘴角似乎还有饭粒。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吴中有缩在被窝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着。 不知过了多久,吴中有听到一阵缓慢的敲门声,虽然他明明躲在被子里,但那咚咚咚的敲门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似的,震得他差点惊叫出来。 他努力往被子里缩了缩,可一声急似一声的敲门声依然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像敲击在他的心上似的,骇得他全身不住发麻。 奇怪提,这么大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竟然似乎只有他能听到一般,就没有其他邻居出来看看? 吴中有紧紧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注意这声音,可是,他还是听到了一阵阵敲门声中,夹杂着一个尖细的声音用机械的语气问道:“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他当然不敢回答。 但很快,他便听到刚才已经锁上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紧接着是一阵咯哒咯哒的脚步声,慢慢走进屋中,伴随着摸索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一会儿,那脚步声便向他的卧室走来。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衣服,吴中有大气不敢出一口。 那脚步声很明显在卧室门边停住了,然后又一声一声敲起门来。 “有人吗?有人吗?“那尖细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又不断问道,敲门的力道似乎也越来越大,吴中有小心地从被窝里露出半个头,盯着自己那扇卧室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门在轻轻地颤动,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惊骇之余,吴中有突然想到卧室的门根本没锁,外面不管是什么东西,能轻易将锁好的房子大门打开,那就是说,也可以随时进到里屋来,想不到外面的家伙居然还很“礼貌”地敲门? 明明躲在床上也只是坐以待毙,吴中有却只有继续缩回到被子里,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吴中有下意识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经绷到了一起,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径直走到了床边,然后便站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其他动作,那架势好像在与他对峙。 他偷偷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勉强不让自己叫出来,突然间,他感到有东西隔着被子捅了捅他,尖尖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吗?有人吗?” 吴中有只觉得自己身上被捅到的部位,有一股透入骨髓般的寒冷瞬间由此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大叫一声,猛地掀开了被子。 床边站着一个小孩,他不由得惊惧地瞄了那小孩一眼,他的模样对吴中有来说很熟悉,但现在却相当陌生,看小孩的脸正是他的侄子吴应龙,只是那脸上的神情,应该说没有神情,只有一张僵硬麻木的青白色脸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极不自然,像被扯上去一样,似乎在笑,却格外显得阴森突兀。 “你是谁?”吴中有情不自禁惊恐地大叫道。 吴应龙歪着脑袋,尖声道:“我来看你了。” 说着,他抬起左“手”晃了晃,吴中有吓得又是一声大叫,只见吴应龙的左手已经齐腕消失,只是用小臂在冲自己晃,他甚至能看到血肉模糊的腕部,鲜血不住地向外涌出。 吴中有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吴中有再醒过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天色大亮。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全身,一点事也没有,没有莫名其妙的伤痕,没有血迹,唯一感觉不舒服的就是鼻子,昨晚连惊带吓,他伤风感冒了。 吴中有慢慢爬下床,检查了一下,床边并无异样,只是等到他望向卧室外,却发现自己家的房门大开着。 大约是天亮的原因,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他不觉生出一种安全感,出去将大门关上锁好后,他坐到椅子上,昨晚的一幕幕依然无法从脑海中挥去。 他觉得自己必须再找一趟哥哥,了解一下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琢磨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见到鬼。 到了哥哥家,他鼓起极大的勇气才敲响了他家大门。 开门的是他哥哥,因为儿子出事,他已经请了一段长假在家,见是吴中有,他哥哥很随意地让他进屋。 一进屋,吴中有便觉得有些奇怪,不只是屋内没有设他儿子的灵位,而且他哥哥的脸上几天还一副悲伤过度的神情不知为何也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从里屋走出来的嫂子同样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有什么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掩饰不住似的,根本不像刚死了儿子应有的情绪。 吴中有不想有所隐瞒,索性将他哥哥拉到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哥,你知道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怀疑他哥哥根本不知道昨晚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吴应龙,不料想他哥哥居然点点头,道:“知道啊,你侄子昨晚回来了,他可乖了,说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我们,你也是,昨天跑什么啊,你以前可是挺疼你侄子的。” 吴中有大吃一惊,他仔细看了看他哥哥的神情,很正经,也挺正常,似乎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他哥见他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自己,不由得笑道:“我没病,很正常,他能回来陪陪我们,我们就很满足了。” 说完,他也不管表情已经惊诧到极点的吴中有,转身帮他老婆一起收拾屋子去了。 吴中有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但看到他哥哥和嫂子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阵无力感…… 他讲到这里,抬手抹了一把满是皱纹的脸,眼角依稀显现泪光。 白茹静静等着他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吴中有才长出了口气,道:“我本想再劝劝我哥,可没想到他不但不听,反而对我说不要我管,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他儿子能回来。” 白茹微微皱眉,问他:“你没想过别的办法?” 吴中有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有,我偷偷陆续找了好几个有道行的大师,可没想到,他们大多数都是骗子,其中有一个倒是告诉我,说这种情形不是一般市面上招摇撞骗的家伙能解决的,想要解决留连阳间不走的小鬼,非有极大道行的高人才行,只是,一般高人很少显山露水,属于可遇不可求的。”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反而吴中有继续道:“不过,后来我发现,我那侄子似乎只是晚上回来找我哥和嫂子,吃上一顿他们给准备的饭,并没对他们有任何不利的行为,渐渐的,我有点不想再找人对付我的侄子,琢磨着反正我哥他们也没什么事,反而没有因为丧子之痛而消沉甚至家变之类的,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我那小侄子虽然变成了鬼,可又没伤人,我为什么要对付他。所以最后,我放弃了继续寻找什么高人,假装并没有这种事。” 白茹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觉得有些不妥,经常与鬼在一起,对人并没有什么好处,人为阳,鬼属阴,尤其是小鬼,阴气过盛,很容易让人的阳气渐衰,轻则生病,重则丧命。 吴中有看了白茹一眼,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过事情的发展比你想得还要复杂,我心里也隐隐觉得让我哥经常与鬼在一起肯定不正常,但一来我实在没什么办法,二来这事还没解决,学校又出事了。” 白茹脱口而道:“第二个学生?” 吴中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的,第二个。 白茹心中一动,忽然问道:“你侄子和这第二个学生,死亡地点是哪儿?“ “第二教学楼。” 白茹轻轻“哦”了一声,答案果然不出自己预料,她想了想,又问道:“关于学校流传的那段‘闹鬼传说’,是不是和你有关?” 吴中有扬了扬眉毛表示惊讶,沉了沉,才道:“你……猜到了?” 白茹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吴中有长叹了口气,道:“没错,那段传说的确是我编的,而且,也是我想办法让它流传出去的。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学生不再去那教学楼,尤其是晚上,我查过,我侄子和那第二个学生都是因为晚上逗留在教学楼才出的事,我怀疑那楼有问题,甚至还瞎琢磨是不是和当初在工地看到的那件事有关……” 白茹打断了吴中有的话头,道:“麻烦你还是从头说明白的好。” 吴中有尴尬地笑笑,连声道:“好,好,事情是这样……” 吴中有在得知自己的侄子变成鬼后,ri子可以说是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自己的哥哥嫂子被他们的鬼儿子给害了,而且尽量减少去他哥哥和嫂子的家里,但他还是渐渐发现,每次看到哥哥嫂子他们时,他们的精神似乎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对周围事情表现得漠不关心,他哥哥勉强还能够上班,他的嫂子已经辞职在家,每天只知道早早做好饭,等着晚上的到来。 实在是毫无办法可想的情况下,吴中有终于下了一个决心,去找当时富兴中学的校长,将那晚下水道里的情形与他哥哥嫂子家的事情对校长讲出来,或许能对这一切有所帮助。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要找警察,只是他有一种感觉,认为这种事情对警察说了,可能不只没有帮助,反而很容易让人家把他当作神经病对待。 说到这里,吴中有忽然很神秘地对白茹道:“你知道吗?我找到校长后,却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白茹望着吴中有,讲了这么半天,他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由最初的害怕,到现在变成了异样的兴奋。 多半是因为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太久而形成的一种病态心理压力造成的,只有让他将这些事全部讲出来,才能缓解他压在心上这么多年的沉重负担。 白茹顺着他的意思问道:“什么事情?” 吴中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压低了声音道:“我找到校长时,他正在和一个人会面,而那个人你猜是谁?” 白茹心中一动,问道:“是谁?” 吴中有身子往前探了探,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是那个穿西服的男人。”。 白茹刚才也想到有这种可能,但经由吴中有说出来后,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不禁问道:“你能确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39.失声叫出来 吴中有脸色一变,挺直身体,皱起眉道:“你不信。” 白茹苦笑了一声,道:“不是,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对了,你说的校长是不是前任校长?” 吴中有歪头看了看白茹,见她的神情不像是说谎不相信自己,沉了片刻,他点点头,道:“是的,是郝校长的前任,老郝没和你们讲过吗?他的前任姓柳。” 白茹“哦”了一声,道:“这位柳校长和你见过的那个穿西服的男人见过面?他们谈了什么,你知道吗?” 吴中有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怀疑这个柳校长也有问题。” 白茹想了想,问道:“你没见过那个穿西服的男人模样,你是怎么肯定是他的?” 吴中有道:“说起来也是凑巧,我决定去找柳校长,到了学校,发现学校里主楼楼下停着一辆小车,那车的外形我太熟悉了,和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你要知道,那会儿清水县可没几辆小轿车,所以我认得很清楚。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开这车的就会是那天晚上那人,直到我到了校长室门口,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那个人,我一下就能肯定,一定是他,同样是穿了身西服,而且走路的姿势,还有他的体形,绝对错不了。” 白茹追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吗?” 吴中有神情有些异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吞了好几口口水,才道:“我问了柳校长,他说……那人就是资助建这所学校的有钱商人,好像姓苏。” 白茹立时问道:“难道校门口那座铜像,就是这个姓苏的商人的父亲?” 吴中有勉强一笑,道:“当然,肯定是啊。” 白茹一时好像想到些什么,但心中的想法还没形成便消失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问道:“后来呢?你将那些事和校长说了吗?” 吴中有眼睛划过一丝惊恐,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回忆带来的恐惧,声音微显颤抖地道:“没有,因为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在那教学楼的生物室,发现了第二个死亡的学生。” 白茹一惊:“当时你在场?” 吴中有点头道:“是的,当时我还没和柳校长提及那些事,突然有个老师闯进校长室,张口就说出事了,柳校长当时阻止住他继续说,然后便很客气地请我出去,只是我走到门口反手关门时,隐约听到了进来的那个老师说了‘有学生死了’几个字,我当时就惊呆了,想也没想,直奔第二教学楼,果然,还没进去便发现楼口聚焦了很多老师和学生,不断有老师将学生从楼里带出来,场面相当混乱,虽然我没进去,但还是听到有老师偷偷议论,正去生物实验室上课的学生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场面很血腥。” 白茹适时问道:“你没亲眼看到死亡学生的情形?” 吴中有摇头:“没有,我没能进去,但我倒是偷听到死亡学生的身份,而且还查出他的家庭住址。” 白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还挺有办法,有什么发现吗?” 吴中有苦笑一声:“说实话,我查这些只有一个原因,我很想知道那个死了的学生会不会在头七也回魂。” 白茹一凛,不禁问道:“有吗?” 吴中有这次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他死后他家里反应很正常……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他家的确没有闹鬼的情况发生。” 白茹“嗯”了一声:“这应该正常。” 吴中有眉头紧拧,摇摇头道:“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只是我的小侄子会回来,而且还一直回来很长时间。”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关于这点,她现在也没有概念,想了一下,她问道:“你的小侄子现在……” 吴中有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显出悲伤的神情,喃喃道:“不在了,都不在了……” 白茹一惊。 沉了好一会儿,吴中有才道:“突然有一天,我哥哥告诉我,我的小侄子晚上不再回家了,说实话,本来我还很高兴,可是没过多久,我哥哥和嫂子在一同出门时,不知是不是因为过马路时精神相当恍惚,被一辆小卡将两人撞倒,送医院后也没抢救过来,就那么走了……” 白茹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这些事你到底有没有和别人说过呢?那个柳校长?” “没有,你不知道他也出事了吗?” 白茹一愣,她并没有从郝校长那里知道他的上任的任何情况,突然听吴中有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吃惊。 “出事了?什么事?”白茹问道。 “据说是心脏病,死在办公室里。” 白茹一皱眉:“这么巧?” “我是听老郝说的。” “郝校长?他怎么会跟你说?” 吴中有恍然道:“哦,说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进这间学校图书馆的原因。” 白茹只好继续听下去。 吴中有拿到他哥哥嫂子死亡鉴定报告后,不禁极度失望,报告上只提到他俩死因属于意外,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但他从心底并不相信这个,他认为他俩的死和学校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有段时间他天天往富兴中学跑,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一出门有意无意就会走到学校门口。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撞到了老郝。撞上老郝的时候,他正站在路边看什么东西,这一撞没将他人撞倒,只是他手中拿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一见撞到人,吴中有很自然地马上弯腰帮他去捡被撞掉的东西,准备捡起来后马上向他道歉。 但是,当他捡起被撞掉在东西仔细一看,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那是一个钱包,只是打开的钱包中夹着一张照片,一张小孩的照片。 吴中有一眼认出那个小孩,正是那个在下水道中哭泣的小孩。 大惊之下,吴中有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被撞的老郝伸手接过他刚捡到手中钱包,笑呵呵地说了声:“没关系。” 吴中有看看他,骇然张着嘴,伸手指了指老郝的钱包。 老郝并没有太留意他的表情,轻轻擦拭着钱包里那张照片,看到他指着照片的手,便随口道:“这是我孙子,失踪了……” 可能他并不想对一个外人说太多,马上打住话头,冲吴中有点点头,转身走进富兴中学。这时,吴中有听到有人称呼他“郝校长”。 看着郝校长走进校园的背影,吴中有真的很想冲上去,和他说清楚,但很快他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来,或者说,他不知道就算真和这位郝校长说了,又有什么用处。 只是那一刻,他才决定要到这间学校里找份工作,近距离观察这间学校内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很凑巧,没多久他便发现学校招勤杂工,虽然他还算拥有教师资格,但这会儿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拥有那种工作能力。 去应聘勤杂工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郝校长,再次见到他,吴中有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得无声地冲他笑了笑。 没想到郝校长竟然也认出他来,不知是不是这两次相遇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令这位郝校长有所误会,他听到郝校长对应聘人员说道:“这位同志可能是语言残障人士,你们适当地照顾一下。” 听到这句话,吴中有心中不觉一动。 接下来的事情相对就比较顺利了,一个声带受损的吴中有便这样诞生了,与此同时,他也因为以前的工作经历,顺利成为图书馆的管理人员。 吴中有自从接受这份工作后,ri常一切言行举止都很小心地保持低调,渐渐的,大家都知道图书馆有一个哑巴管理员,不过几乎没人会注意到他。 也难怪,图书馆并来就不是一个很让人注意的地方。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郝校长。 郝校长喜欢书,经常会到图书馆,不是看书就是检查图书目录,很关注存书量,不定期还要选购一些新书加入图书馆中。 一来二去,他和吴中有变得熟络起来,当然,这种熟络指的郝校长对吴中有的态度,有时间的情况下,郝校长似乎很喜欢和吴中有聊天,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或许这是因为吴中有在他面前恰如其分地扮演了一个喜欢认真倾听的好听众。 当然,这会儿的吴中有还没有打听到郝校长孙子失踪的事情,基本都是听他讲一些工作上的麻烦,还有一些家长里短,偶尔郝校长还会在他面前抱怨一下他前任留下的一些烂摊子,他就是在这个时候了解到的,前任柳校长心脏病发死在办公室的事情。 突然一天,任何征兆都没有的情况下,学校内发生了第三个学生离奇死亡的事件。 吴中有很后悔,图书馆离第二教学楼并不算远,而且他每天都很晚才离开学校,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出现这种事情,明明他每天走时有留意那边的情形。 那学生是死在二楼楼梯下,初看上去很像是从楼梯上失足摔下去跌破脑袋死亡的,但吴中有事后听到一个传言,那学生尸检时被发现全身有三分之二的血液流失,但现场并没有大量血迹。 这件“意外”地发生,让吴中有开始正视起这件事来。他利用所有时间,开始收集这几次学生意外死亡时的细节,并试图理出一些头绪。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悄悄进行的。 不料,头绪没理出来,郝校长忽然在一天傍晚下班后跑到图书馆里来了。 吴中有看到他出现在门口吓了一跳,急忙把手上写的东西划落到登记台下面,假装翻看图书索引。 郝校长走到他跟前,笑咪咪地问道:“还没下班啊。” 吴中有忙掩饰住慌乱的神情,勉强笑了笑,很多时候他只是对郝校长笑。 没想到郝校长的下一句话,就将他吓得差点失声叫出来。 郝校长问道:“这几天你好像很留意第二教学楼啊,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郝校长一句话,吓得吴中有差点叫出声来,他急忙低下头,努力掩饰住自己因被说中心事而惊慌的神情。 郝校长留意到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道:“别害怕,我不是责怪你,相信你也听到一些传闻,我可以告诉你,有些是真的,的确有过学生在校内意外死亡,而且至今警方也没能得出最终结论,不得不说,这其中有我失职的地方,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已经想了一些应对之策,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而且我也和警方多次沟通,加强学校周围的巡逻……” 他说了很多,但吴中有并没有真正听进去多少,他只是抬头盯着郝校长,直觉上,他相信眼前这位校长,相信他全心全意要办好这所中学。 吴中有觉得很讽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就在这所学校下面的下水道里出了事,他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郝校长,或许是因为自己装成了哑巴,郝校长才会毫无顾忌地将他自己的一些私事对他说出来。这让吴中有了解到,就是因为郝校长的孙子失踪,才造成他家里发生了巨变,原本他孙子出生时,儿媳便因为难产离开了人世。接下来孙子离奇失踪,令他儿子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没多久竟然选择了自杀。 现在,他接手的学校又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情,怎么不让这位老人难过。吴中有觉得眼前的郝校长实在很坚强,一波又一波的打击都没能将他压垮,反而积极想方设法去应对,这不由得令吴中有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钦佩之情。 只是,他张了半天嘴,也没能将隐藏在心底的那些事情向郝校长说出来,最终,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郝校长并不知道吴中有想些什么,听他发出叹息声,还以为他是为自己担心,不禁笑着说道:“放心,不会再有事的。” 说起来,郝校长到任后第一起学生死亡事件发生后,约有快两年的时间,学校内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这种恶性的事件。 平静的ri子过得相当快,就在连吴中有一直牵挂这些事的紧张心情都有些松懈下来时,第四起学生“意外”再度发生。 与此同时,一个闹鬼的传言悄然在学校中流传开来。 让这个传言出现在校园其实很简单,吴中有只是在内张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了传言的内容,再随便夹进几本书中,很快,学校就完全传开了。 吴中有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原本他只是想借着这个传言,警告学生注意第二教学楼,尤其是晚上,至于以月圆之夜作为事发时间,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收集资料后唯一得出的一个共通点。 但当第五个学生在郝校长任职期间出事后,就连郝校长本人都不敢再按常理看待此事,于是,他就像吴中有当初见到自己小侄子变鬼的那时候一样,开始四处寻找一些有道行的人,而吴中有更是每天都如坐针毡,他对着自己手中收集的那些资料,再也理不出一点头绪,更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学生在校内出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0.太凶了 直到几天前一晚上出现两个学生一死一失踪,吴中有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终于决定要向郝校长说出一切。 结果,郝校长却出事了…… 白茹不觉惊讶地打断了吴中有的叙述,插问道:“你约郝校长了?” 吴中有点点头:“当然,就是昨天晚上。” 白茹忙又问道:“那……你见到他了?” 吴中有摇摇头:“没有,我昨天下班时交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是我家的地址和请他晚上务必要来我家一趟,结果等了一晚上,他都没来。” 白茹心中暗惊,直接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 吴中有意识到白茹为什么产生疑虑,禁不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复制了老郝的手机号码。昨晚他没来,我就查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和短信,看到了你们的介绍和照片。” 白茹不觉一阵无语,万没想到自己的真正身份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别人察觉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决定将这些事告诉我呢?” 吴中有苦笑道:“一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再保守这些秘密,二来,我感觉你们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我看到你去档案室了,也知道你登了老郝的密码,所以我才决定将照片先给你看看,不过似乎你并不知道照片上是谁,所以我只好现身。” 说完,吴中有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多年来积聚在心底的一切都吐出来。 白茹起身走到墙角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递给吴中有一杯,自己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消化着吴中有讲叙的这一切。 吴中有一口喝干杯中水,紧紧盯着白茹,问道:“白……法师,你能彻底解决这间学校里的鬼吗?” 白茹沉吟着,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有死亡学生的名单和详细资料吗?” 吴中有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记事本,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只有自己记录的一些资料,相信你在档案室查的时候也应该知道,档案室遭到过水淹,而且电脑也中过病毒,那些原始资料都丢失了。” 白茹点点头,问道:“我知道,对了,我想问一下,你觉得那是意外,还是人为?” 吴中有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不会是意外?没错,我一直觉得有人从中捣鬼,目的就是不是任何外人了解学校内学生出事的相关情况。” 白茹一伸手:“给我看看你的记录。” 当白茹翻开吴中有的记事本仔细一看,不禁颇为惊讶,没想到吴中有的记录要比自己想像中的详细得多,他不但记下了几名死亡学生的姓名、年龄、出生年月等资料,甚至连他们家庭的基本情况也作了记录,中间还夹了一张画了许多线条和方块的图画。 白茹不禁好奇地指着那幅线条图问道:“这是什么?” 吴中有道:“这是我画的学校下水道布局图,你是不是看不明白。” 白茹失笑道:“我还真看不出来。” 吴中有只好向她解释了一下,重点向她标明了那一段是他曾看到郝校长孙子的那段下水道,白茹看着这张草图,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指了指一直延伸下去的一个长方形问道:“这里是第二教学楼?” 吴中有连连点头,顿时有些兴奋地说道:“没错,怎么样,这是不是能证明第二教学楼和这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白茹想了想,道:“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切实情况,或许还真得下去看看才能知道。” 吴中有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们和以前那些家伙不一样。” 白茹淡淡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看起那些学生的资料,好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白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从口袋中掏出来接通后放到耳边,就听电话中传来顾异的声音:“我看到郝校长了。” 听顾异说看到郝校长了,白茹不觉一惊,忙问道:“在哪儿?” “停车场。” 白茹马上意识到,之前他们让蒋涛将车停到了学校附近超市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就让他呆在车里,守着李进,并在车内设了保护阵,按顾异的话,那车现在就跟个碉堡似的。 “郝校长大白天跑到停车场里了?”白茹有些不敢相信。 顾异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似乎并没将其当回事,很随意地道:“蒋涛打电话给我,说看到有人在他车周围晃来晃去,正好我已经将那教导主任成功灌趴下了,就过来看一眼,结果就看到郝校长了,不过,他似乎也看到我了,一眨眼没影了。” “等会儿……”白茹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张极其简易的下水道示意图,捂住电话问吴中有:“这学校附近有家超市知道吗?” 吴中有点点头。 白茹指了指那张图,问道:“那段下水道有没有可能通往超市那里?” 吴中有一皱眉,拿过那张图看了看,又闭上眼在脑海中结合超市的方向,犹豫着说道:“可能…………” 白茹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对顾异道:“行了,我想咱们的记者生活可以结束了。” “什么?还没采访完呢……”顾异颇为失望地说道。 白茹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儿查到些资料,咱们现在可能有不少事要做。” 一说到正事,顾异只好摆出正经的姿态,道:“好,你来我这边?” 白茹“嗯”了一声,道:“等我收拾一下。” 挂了电话,她起身刚要同吴中有说再见,又迟疑了一下,忽然道:“走,我们送你现在回家。” 吴中有愣了一下:“为……什么?” 白茹正色道:“就当我多虑,为你的安全着想。” 吴中有不禁苦笑一下:“事情都讲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说起来,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白茹扬了扬眉,淡淡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吴中有脸色微变,略一沉吟,点点头,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跟你走。” 怎么回复宋副校长采访终止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好在白茹已经决定,这个问题自己不去管,一会儿交给顾异解决就是了。 很快,白茹带着吴中有到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顾异停车的位置,一眼看到他正坐在车里,无聊地打盹。 白茹将顾异叫起来,告诉他吴中有家里的住址,让他开车直奔吴中有的家。 一行人连同蒋涛和李进进了吴中有家里,各自落座后,白茹先将吴中有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听完后,顾异表示无语,他不知道是该佩服吴中有,还是应该同情他,甚至有些可怜他。不过虽然他经常嘴没把门的,但这会儿也知道那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 白茹也没打算听顾异有什么反应,介绍完吴中有,她便开始使唤起他来,先是让顾异给宋副校长打电话,解决不再去采访的问题。 顾异很干脆,一个电话通知宋副校长,由于白记者和同行的摄像师都被陪同的教导主任灌得不轻,基本上已经倒下了,所以下午采访取消,不过他代白记者答应宋校长,一半天会写出一篇让她满意的采访稿来让她过目,她同意后才会上报纸。 那边宋副校长接完电话,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暂时似乎也只能这样,她没办法勉强同意。 “接下来干什么?”顾异放下电话问白茹。 白茹笑了笑,将吴中有那个小记事本掏出来,翻开念出几个死亡学生的出生年月ri,然后问顾异:“你能觉得这里面的共同点吗?” 顾异听了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身子一震,先是恍然然后有些疑惑地道:“去掉年份,他们是阴历阴年阴月阴ri出生,不过,有问题吗?” 白茹这才将吴中有当初曾在学校工地看到的一幕讲了出来,接着又讲了那张照片上的小孩是郝校长的孙子这一事实。 顾异顿时陷入沉思,喃喃自语般小声道:“尸体……童子血……专挑刚入学的纯阴体男孩……配合阴天的月圆夜……下手的ri期年头递增……这是一个仪式。” 白茹表示同意,道:“我就是这么怀疑的,不过,具体有什么用,我不清楚,你知道吗?” 顾异摇摇头:“我感觉似乎和黑巫术有关……” 白茹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吴中有惊讶地脱口道:“黑……巫术?养小鬼的那种?” 顾异笑了笑:“那只是其中一种,黑巫术其实有很多种类,不过这其中有一共通点,就是都要用死尸作为施法所用的媒介,或者说是原料,可能最出名的应该就是泰国流行的‘养小鬼’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大家一提起黑巫术,最先想到的就是养小鬼,相信我,其实那是最简单的一项巫术了。” 吴中有不觉一惊:“最……简单?” 顾异将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有些慵懒地道:“是啊,说起来,养小鬼那种玩意儿施法简单,见效快,最主要的是现在这种环境下,找养小鬼的作法原料相对非常容易,所以它才会这么流行。” 吴中有听完,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你说,下水道里有人养的小鬼?” 他想到了郝校长的孙子。 顾异望向白茹,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咱晚上去看看?” 白茹深深吸了口气,点了一下头:“我是那么想的。” 顾异耸了耸肩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看看就看看,我正想再见识一下黑巫术呢。” 白茹依然眉头紧锁,道:“现在这其中还有不少疑点,比如,为什么黑巫术会出现在这间学校下面?郝校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另外,为什么有鬼一定要李进这个学生?” 顾异摸了摸下巴,依然用毫不在意的语气道:“这些现在想也没什么大用,有可能去看过以后就能知道谜底了。” 白茹忽然问吴中有:“你这记事本里没有李进的资料?” 吴中有苦笑一声:“没来得及,自从知道又有学生出事后,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是不是要说出这些秘密来,结果就……” 白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顾异站起身,道:“得,看来我得准备一下晚上应用之物了。” 白茹笑道:“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顾异挥了挥拳头,迈步离开吴中有的家。 虽然他嘴里说什么养小鬼简单,但真正要对付起来却并不容易,首先,黑巫术离不开死尸,尤其是死于暴力或者是夭折的死尸,因为这里面会包含着大量的怨气,即便是养小鬼这种巫术,如果遇到凶死的冤童鬼,也是相当难对付的。 白茹并没有跟着去,她留在吴中有家一是保护吴中有和李进的安全,二是她对黑巫了解并没有顾异多,毕竟这种邪术多盛行东南亚,国内很少能见到。 之所有他们怀疑学校闹鬼与黑巫术有关,主要还是因为从吴中有口中得知,这整件事当中有一个神秘的学校资助人,其身份是港商,而黑巫术在香港那里并不少见,传闻有不少艺人就私下里养小鬼。 当两人准备就绪离开吴中有家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走之前,顾异在吴中有家布置了一个法阵,嘱咐吴中有和蒋涛,有任何异状就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原本顾异想自己去夜探下水道,但白茹不放心,坚决不同意。 路上,顾异对白茹道:“我们应该白天去,为什么每次对付鬼都要晚上呢,更危险。” 正在开车的白茹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时间上允许吗?你不担心郝校长的安全,我还担心呢。” 顾异沉默片刻,忽然正色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我怀疑郝校长已经死了,你看……” 白茹神情顿时黯淡下来,她不是没有怀疑,甚至可以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下意识不愿意相信而已。 好一会儿,她低声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希望有东西借着他的身体害人。” 顾异轻轻叹了口气,将身子靠在副驾驶座上,似乎闭目养神。 没想到的是,车还没有开到学校,顾异身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了没两句,脸色不禁少有得一变,转头对白茹道:“吴中有家有麻烦了。” 白茹一惊:“竟然能够找上门去?这也有点太凶了?” 顾异抬手扶了扶墨镜,嘴边现出一丝苦笑:“我们有点低估它们了。” 白茹不再说什么,一打方向盘,车子猛的一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急速向来的方向驶了回去。 此时吴中有家中,蒋涛一手举着顾异走时给他的一枚玉佩,据说这玩意儿能防止恶鬼附身,另一只手则放下手中电话。 吴中有也没有闲着,他同样哆哆嗦嗦地摆弄着手机,不一会儿,按下公放的手机中便传出清静平和的佛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1.我错了 说实话,这些不过只能算作治标不治本的小手段,他们现在主要依靠的,还是顾异布下的那个法阵。 不久之前,两人还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吴中有这么长时间来,今天是第一天可以真正将心情放松下来,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说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全身轻松无比。 只是万没想到,轻松时光实在是太短暂了,就在顾异走后没多长时间,家里异状骤生。先是突然间,房顶的电灯闪了两闪,暴亮了一下后,瞬间熄灭,一同灭掉的还有电视,屋内顿时黑了下来。 两人同时一惊,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嘭嘭”的撞击声,他俩不约而同转头望向大门。 吴中有和蒋涛对视了一眼,顾异临走时说过,无论有任何异样发生,一定要通知他们。蒋涛举起刚才当作照明的手机,用眼神示意吴中有,是否应该打电话。 吴中有毕竟上了些年纪,再加上承受了这么多年巨大的心理压力都没崩溃,突闻异状居然反而在短时间内冷静了下来。 他慢慢走到大门前,凑到防盗门上的门镜往外看了看,楼道内一片漆黑,隐约有些光线从楼道气窗上照射进来,借着微弱的光亮,吴中有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削瘦干枯的老人。 吴中有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即便外面那人外形变化如此巨大,他还是认出来,站在门外的正是郝校长。 蒋涛见到吴中有举止有异,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要摔倒一般,忙走过去扶住他,问道:“怎么了,吴伯?” 吴中有脸色异常难看,他摆摆手,挣开蒋涛扶着他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外面……是老郝……” 蒋涛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顾异讲的,忙道:“那……要小心,异哥说他可能已经被鬼附身了。” 吴中有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他和老郝的交情颇深,从心底不忍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另一方面,他也听顾异说了,知道老郝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出现摆明是要这屋里的三个人不利。 蒋涛对顾异很相信,这屋内有他布的法阵,肯定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当然,相信是一回事,如今黑暗的房间、不断的敲门声以及诡异的气氛,饶是他曾面对面见过鬼,心里也感到阵阵恐慌。 “我……打电话。”蒋涛压低声音道。 “等等……”吴中有突然握住蒋涛拿电话的手,犹豫了一下,道:“万一……老郝是来求救的呢?” 正说着,门外竟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老吴,开门啊……” 吴中有一惊,下意识就要往门边走。 蒋涛急忙一把拉住他,叫道:“不能去,门上贴着符呢,你一开门,万一把法阵破了怎么办?” 吴中有停住脚步,脑子里明知道蒋涛说得对,但却极不甘心地说道:“可是……那是老郝……” 蒋涛对郝校长并没有什么感情,说什么也不让他去开门。 两人拉扯间,门外又响起叫门声:“开门……老吴……” 吴中有停止与蒋涛扯锯战,妥协道:“好了,好了,我不去开门了,你放开我。” 蒋涛松开手,道:“咱们去屋里躲着去,保险点,我先给异哥打个电话。” 说着,他给顾异打了电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中有一步跨到门边,伸手推开了防盗门…… 等白茹和顾异回到吴中有家中时,两人不禁吓了一跳,先看到吴中有躺在大门旁,白茹检查了一下,还好,是昏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再看屋内,整个房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不但几乎全不在原来位置,而且东倒西歪。 他俩急忙冲入卧室,只见同样凌乱的房间内,蒋涛趴在离床边不远处的地上,同样昏迷不醒,而原本被安置在床上的李进,如今已然无影无踪了。 白茹看了顾异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多着急,神情似乎反而还略带轻松,不禁颇有些疑惑,只是眼下还是要先将屋内两人救醒,她便没有追问。 吴中有年纪较大,将他救治醒转过来后,顾异直接把他搬到床上,又让他昏睡过去了。他习惯性地将解决问题的重任交给了蒋涛,三两下将他弄醒后,顾异把他拽到沙发上,拍着他的脸颊,问道:“出了什么事?” 蒋涛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呻吟道:“我还没死?” 顾异脸色一变道:“当然,死了我最多也就能把你魂招回来,你还能放屁?你上火了……”他说着,抬手捏住自己的鼻子。 白茹没好气地将顾异拉到一边,轻声轻语地问蒋涛:“你们出了什么事?打电话时不是还没出事吗?你们开门了?” 蒋涛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他闭上眼,紧皱双眉,拉长一张脸,道:“还不是那位吴大爷,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我说不让开,结果他一下把门推开了。” 吴中有推开防盗门的时候,由于过于匆忙忘记了一点,门外郝校长一直就呆在大门前,这一推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卟嗵”一声,郝校长直挺挺被撞倒在地,大门也只被打开了一道缝。 蒋涛刚挂断电话,见此情形,忙飞扑过去,一把将大门死死关上,嘴里不住埋怨吴中有:“我说吴大爷,你老人家实在太不听话了,不是说不开门吗……” 吴中有回过头,刚想分辩,却猛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盯着蒋涛的身后,把蒋涛吓了一跳,慌忙问道:“怎么了?” “你……后面……有……人……”吴中有脸上的五官差不多都挤到了一起,声音颤抖着说道。 蒋涛顿时同样瞪大眼睛,但不等他说话,他已经感觉到身后传来一波一波的寒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 他慢慢回过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一团模模糊糊的白色雾气,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上面时,那团雾气立时凝结成一个人形,张开两手直扑过来。 蒋涛大叫一声,本能地闪身跳到一旁,不过吴中有却没他那样幸运,白色人影的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料就见吴中有胸前突然冒出一团黄光,一下子便将那个人形的手弹开,连带他的身形也暴退出好远。 吴中有这才意识到,肯定是多亏了顾异给他的护身玉佩,他挂在脖子上,现在似乎救了他一命。 不过,没等他喘匀气,客厅中间摆着的一张椅子突然飞了起来,“呼”的一声砸向吴中有。他大惊失色,本能地抬手护在身前。 飞过来的椅子立时砸在他身上,吴中有痛得大叫一声,身子后退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向后跌倒,脑袋一下撞到了大门扶手上,连痛带吓,他顿时晕了过去。 蒋涛惊叫一声,刚想过去看看吴中有的情况,却发现那白色人影似乎将脑袋转向他的方向,紧接着,客厅一角的台灯便向他飞来。 蒋涛急忙俯下身子,好在他离得比较远,加上年纪轻,身子灵活,总算台灯擦着他身子飞了过去,撞到了他身后墙上。趁这时候,他手脚并用,连混带爬地顺着边上直接跑入卧室中。 冲进屋内,他本能地将卧室门关上,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记得顾异在这里也设了法阵,至少应该能躲避一下。 果然,除了能听到不断有东西砸到卧室门上的声音外,那白色人形似乎并没能进入卧室。蒋涛长出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李进,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地上。 不一会儿,外面突然清静了下来,不再有东西继续往门上砸。蒋涛这才站起身,走到门边听了听,门外听上去静悄悄的,难道那东西走了? 他这时不禁有些担心吴中有,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开门看看,不过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琢磨着还是应该马上给顾异再打个电话,但马上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外面客厅里。 蒋涛懊恼的一跺脚,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间,卧室门外传来“咚咚”地敲门声,他不觉一哆嗦。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开门……我是老吴……” 蒋涛一愣,听上去声音不太像,不禁问了一句:“你是吴伯?” “是我,开门……”那声音答道。 蒋涛只好又问道:“那个人影呢?” “走了,快开门……”那声音夹杂在一直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当中,听不太清。 蒋涛踌躇着,手不由自主握到了卧室门的门把上,慢慢拉开一道缝。 刚刚打开一条小缝,一只近乎白得发青的手便突然伸了进来,一下握住门边,紧接着,一股大力从门外撞了上来,竟然把蒋涛直接撞得向后退了数步,门立时被推开。 门外,几乎已经没有人样的郝校长直直地站在门口,睁着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蒋涛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撑着往后退开,一直缩到墙角处,才用一手举着挂在胸前的玉佩,叫道:“别过来,我有这个……” 面无一点表情的郝校长根本连看都不看蒋涛一眼,僵硬地抬起腿,一步一步走入卧室内,一直走到与床平行的位置,机械地转了九十度,迈步来到床边。 蒋涛立时意识到他是冲着李进来的,他慢慢顺着墙边站起身,四下张望,一伸手抄起张折椅,挥起来直接砸到郝校长的后背。 “嘭”的一声,那声音就像砸到一段木头似的,郝校长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并没有什么反应。 蒋涛一咬牙,举着椅子接二连三砸了下去,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郝校长的脑袋猛然间转向蒋涛,近似黑色的两片嘴唇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眼:“找死。” 随着话一出口,屋内立时刮起一阵旋风,蒋涛骇然看到一个白色的雾状人头从郝校长背后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屋内所有小件物品被风卷起,差不多一起向蒋涛砸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哪样重重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蒋涛只觉眼前一黑,便昏到在床前,再醒过来,便看到了顾异和白茹。 白茹皱着眉问了一句:“李进床上的法阵是怎么被破了的?” 蒋涛身子一颤,沉默片刻,语气有些闪缩地小声道:“是我干的。” “什么?” 白茹脸色一沉,双眉轻轻皱起,看了看蒋涛,忽然转头看着顾异,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让我知道?” 顾异身子微微一震,不禁将脸扭向另一边,干笑两声:“我……不让你知道什么?” 白茹俏脸一寒,冷声道:“你给吴中有和蒋涛的护身玉佩法力不小,可在屋内布置的法阵却这么容易就被破了,李进就这么轻易被带走了,告诉我,你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顾异想了想,干脆放弃了抵抗,举起手做投降状:“ok,ok,我错了,事实上,的确是我小小安排了一下,我不过是和蒋涛商量了一下,让那些家伙带走李进。” 白茹伸手就想抓顾异的衣领,但手到半路上,还是放了下来,她恨声道:“为什么?” 顾异小心地赔着笑脸,主动伸手将白茹拉到沙发上坐下,低声下气道:“其实,我是琢磨着不如让李进打入内部,直接找到他们的老窝,然后咱俩一举直捣黄龙,把深藏在背后闹事的那些鬼加上鬼头一网打尽,你觉得如何?” 白茹瞟了他一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依然冷冰冰地道:“你觉得这样很对?你致李进的安危于不顾,根本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事,不只是李进,吴中有和蒋涛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你想过没有?你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一下?” 顾异堆起一张笑脸看着白茹发火,他自己有时也奇怪,如果面前换一个人的话,别说对他发火,就是反对一下他的意见,他都可能立马翻脸,可对着白茹,他不但一点脾气也没有,而且从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点怕她。 他抬手虚空按了按,几乎是用讨好的声音道:“放松,放松,这个……首先,我是没和你商量,不过那差不多也是我临时想到了,我觉得与其去找对手的老窝,不如想个办法安排个gs给咱引路,当然,我不是没想过他们的安全,你也看到了,我给蒋涛和吴中有的护身玉佩都是最强的,绝对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我没和你商量,很简单,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白茹抱臂胸前,气冲冲道:“我当然不会同意。” 顾异双手一摊:“所以我才先斩后奏……抱歉,我知道这么做有点过份,但你放心,李进身上我不但下了最强的禁制,而且用金针封穴术保证他身体不会受到外力的伤害,这也算万全了。再说,你看,蒋涛和吴中有不都没事吗?你也看到了,那些恶鬼一心想要李进身体,我猜极有可能是要利用他借尸还魂,所以只要保护措施做好了,李进的性命应该不会受损,现在,只要利用一下追踪符,咱俩就能轻而易举找到鬼boss的老巢,这不好吗?拜托,你就别生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2.不对劲儿 白茹伸出食指摇了摇,怒气不减地道:“生气,不可能不生气,不过,现在你马上就给我施放追踪符,找到老巢,找到李进,如果这次李进没事,我可能放你一马,不然……” 顾异立刻打断白茹的话,道:“没问题,我这就进行。” 白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顾异忙问:“你要去哪儿?” 白茹冷冷道:“上车,去下水道。” 顾异摸了摸鼻子,紧跟着站起身。 白茹看了看一直缩在沙发角落一言不发的蒋涛,问顾异:“他们怎么办,是不是需要另给他们找个呆的地方。” 顾异小心翼翼地道:“我觉得不用,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整件事当中,针对的都是成为目标的学生,而其他人问题不大。” 白茹不太同意:“郝校长呢?” 顾异挠了挠头:“我觉得他也有关,你别忘了他的孙子也是受害者,而且很可能是第一个。” 白茹仔细想了想,不由得有些认同顾异的说法。 顾异嘿嘿一笑,道:“而且他们呆在这里很可能更安全,你别忘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白茹挥挥手:“少说些烂俗的理由,你的玉佩是不是还能管用?” 顾异连连点头:“当然,那是最好的,是经高僧开光加持的。” 白茹看了一眼颇有自知之明的蒋涛,道:“你和吴中有就呆在卧室里,哪儿也别去。” 蒋涛紧闭着嘴,使劲点了点头。 白茹一伸手,揪住顾异肩膀的衣服,道:“快点,我们马上过去。” 顾异赶紧道:“等一下,我把屋里重布置一下。” 白茹没好气道:“快点,最好别让我揪你耳朵。” 顾异极度无奈地重新布置了一下法阵,正像他说的,刚才走之前他和蒋涛曾偷偷商量了一下,在保证李进绝无安全问题下,蒋涛答应了帮他完成“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计划。 说起来很简单,顾异布的法阵并不是没有效果,只是破解方法也很简单,大门就是弱点,估计那鬼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然不会控制郝校长的身体来吴中有家。 至于李进床上的法阵,不过是六十四块桃木牌布置成的护阵,蒋涛只要随便碰歪一块,整个护阵不攻自破。 白茹和顾异重新回到车上后,她咬牙切齿对顾异道:“如果你在李进身上设的禁制不管用的话,我发誓饶不了你。” 顾异勉强一笑:“相信我,绝对不会……” 生气归生气,白茹就算再不赞同顾异的做法,但对他的能力还是毫不怀疑,如果顾异能认真的话。她也知道,这就是顾异,你可以说他有些不择手段,但不能否认他的本事。 白茹狠狠瞪了顾异一眼,即使顾异的眼睛有问题,他还是感受到了白茹凌厉如刀锋般的眼神。 车行驶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白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顾异加着小心问了一句:“还在生气?” 白茹面色不善,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生气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尽快解决才是正事。” 顾异半晌无语,忽然笑了起来:“还好,我还以为你会说对我很失望之类的话了。” 白茹“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是不会对你说那类话的,我只会说你死性不改。” 顾异讪笑着点点头:“或者你可以说我狗改不了吃那个啥。” 白茹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开车。 这次的路程还算顺利,一路无惊无险来到学校大门口附近,白茹将车停下,扭头看着顾异,道:“追踪符。” 顾异耸了一下肩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咒,三下五除二折成纸鹤,又掏出一个盖上贴着符咒的小塑料瓶,用棉签从里面沾一点红色液体,点到纸鹤的眼睛部位。 白茹没好气地道:“你什么时候取了李进的血?” 顾异露齿一笑,道:“就一点嘛。” 点好后,顾异微闭上眼睛,念了几句咒语,用手上指纸鹤,这几只纸鹤身上隐隐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随即腾空而起,钻出车窗,在车顶转了几个圈,便向远处飞去。 白茹推车门下了车,回头对顾异道:“下次有什么计划最好提前告诉我,不然,别指望我再理你。” 顾异松了一口气,白茹说这话,那就表示没事了,至少开始消气了。 两人分好应用工具,开始寻找那个下水道的入口。顾异的追踪鹤一只在他俩数米远的上空飞舞,似乎在等他俩跟上它们。 虽然吴中有详细告诉了他俩那个下水道入口的位置,但学校落成后,那个入口也就位于学校墙角自行车车棚的后面,位置极不好找。 两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找到那个入口,顾异从身后抽出把铁勾撬开井盖,用手电照了照下面,这个角落并没灯光能够透进来,黑乎乎的令视线极度不佳,手电亮光射入一多半便被黑暗吞没了。 他俩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戴到脸上,说实话,进入下水道尤其是污水井并不是件闹着玩的事情,如果不注意在下面受伤的话,很可能鬼没对付反而感染上病菌,上次吴中有算是幸运至极。 白茹和顾异倒是没想太多,口罩不过是为了少闻点异味,其他防护措施他俩连想都没想过。 顾异招招手,几只纸鹤在空中转了两圈,一头扎进下水道中,顾异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叼着手电率先顺梯子往下面爬去,白茹紧随其后也爬了下去。 两人都踩到实地后,顾异打着电筒前后左右照了个遍,这才小声道:“没想到下水道里这么宽敞。” 白茹用手电照了照中间排水沟里的污水,闷闷的声音道:“小心点,踩进去我可不管拉你上来。” 虽然隔着口罩,两人还是能嗅到异常难闻的气味,污水垃圾混合着腐臭的气味,直冲脑门。 两人用手电照着脚下,盯着悬在空中往前慢慢前进的纸鹤,微微散发出红色光芒的纸鹤在黑暗中尤为明显,倒是省得两人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黑暗让人容易产生错觉,白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俩周围转来转去。 她将这一感觉告诉顾异后,没想到顾异却极正经地说道:“没错,这下面布满了很怪的怨气,这是条名符其实的死亡下水道。” 白茹听顾异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不觉重复地问了一句:“死亡下水道?” 顾异声音有些异样地说道:“这周围都是死灵的怨气,很纯的怨气。” 白茹知道肯定这是顾异的慧眼看到的,虽然她看不到他说的那种无形的怨气,但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无法断定这种感觉是因为下水道中的黑暗还是身边诡异的气氛。 手电只能照亮前方数米的距离,单从这一点来说就很奇怪,正常情况下,就算下水道没有任何外来光线进来,也不应该如此黑暗,似乎这种黑暗能够吞噬光线一般。 白茹小声问顾异:“你不能搞出点什么照明的符咒吗?” 顾异挠了挠头皮,晃着手电道:“等会儿到地方再用也不迟,现在还能看到纸鹤的红光。” 正说着,前方不远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纸鹤忽然一闪,居然从空中消失了。 两人同时一愣,忙紧走几步,虽然他们走在污水沟旁的平台上,但上面同样有一滩滩的污水,两人在来之前特意选了雨靴,这会儿跑起来,靴子踏在水面上响起的脚步声,在圆形的空间中不断发出回响,听上去空洞,颇为渗人,不过白茹和顾异都不是普通人,对此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恐怖。 一直跑到红光消失的地方,他俩总算明白了这里已经是下水道的分岔路,虽然手电光线不能照出多远,但他俩还是能够看到右边的半空中隐约有红光闪现。 白茹手一伸,从腰间将降魔棒取出,轻轻一甩,弹出缩进去的两节,棒尖现出一点柔和的黄色光芒。 顾异笑嘻嘻地道:“没想到你够认真,这么早就把降魔棒里的符咒激活了。” 白茹拿手电轻轻捅了捅他,道:“别废话,早点做好准备才好,快点过去。” 按照吴中有说的,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他说的那面铁丝网,而另一侧应该就是他最后看到郝校长孙子的地方。 没走多长距离,他俩便看到发着红光的纸鹤已然悬停在半空中,两人同时用手电照了过去,果不其然,在纸鹤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赫然出现一张宽高约有一个大小的铁丝网,由于年头颇长,铁丝网上锈迹斑斑,但看上去依然很结实,交织成网状的铁丝足有手指般粗细,铁丝网的边沿与墙壁交接处用粗大的铆钉钉住,再加上时间久长,估计早已锈得死死的,想弄开的可能性似乎有些困难。 不过顾异早有准备,风衣下似乎工具极多,手一伸便掏出一把巨大的铁钳,正要准备去剪断铁丝,白茹伸手一把拉住他,问道:“你确定这可行吗?打开这层铁丝网,有没有可能把危险施放出来?” 顾异怔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白茹的意思,他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也得打开,目前咱就知道这一个入口,但我觉得这里面极有可能还有别的出口,你想,看样子李进已经进去了,他不是从这里进去的,那就肯定从别的地方进去喽……” 白茹迟疑地点点头,松开了拉着顾异的手,握紧降魔棒横在胸前,道:“你铰,小心点。” 顾异咬着手电,两手握着铁钳,极熟练地沿着铁丝网边沿咔嚓咔嚓不一会儿便剪开一个个大洞,基本上一个人猫着腰便能钻进去。 到了这会儿,两人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只有钻进去查个清楚。顾异打头,白茹跟在后面,两人弯下腰钻进了铁丝网后面。 即便戴着口罩,白茹也觉得这里面的味道更加浓强,尤其是似乎多了一股肉腐烂后的那种味道。 白茹皱着眉轻声道:“这里面的味道似乎……” 顾异接过他的话道:“像死人腐烂的味道。” 话音刚落,下水道内突然平白无故地刮起了一阵风,这风异常的寒冷,吹在他俩身上,立即让他们全身都有一种掉入冰窖中的刺骨寒意,白茹尤为强烈,禁不住牙关直打颤。 “见鬼!”顾异嘟囔了一声,没拿手电的一只手虚空画出道符,顿时,一团明亮的黄光乍现空中,那团光芒竟然比手电的光线还要明亮,甚至让他们周围的空气变得温暖起来。 下水道里的空气比较又潮又冷,而且空气中夹有很多杂质,不只影响人的呼吸,还能干扰光线的亮度,但顾异的法术却不受这种影响,所以光团立时将他俩前进的道路照亮了许多。 这时,他俩才发现,这铁丝网后面的下水道似乎很长,而且并不是笔直的,前方似乎弯弯曲曲,单凭眼睛根本无法判断能够通向那里。 有了光亮,他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着前方空中依然飞舞的纸鹤向前走去。虽然有光明符的照射,但还是掩饰不住下水道里的黑暗,单调而急促的脚步声,晃动的手电光,一种突如其来的压抑与孤独感迅速传遍了白茹的大脑神经。 这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禁不住让白茹的心情立时变得沮丧起来,仿佛看到了他俩最终会落到一种凄惨的下场,这时,顾异全身也是一震,他沉声说了句:“不对劲儿……” 就在这时,在前方依然黑暗的下水道深处,慢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漆黑一片的尽头尤为扎眼。 白茹伸手碰了碰顾异,用手电向前方晃了晃,小声道:“你……看到了吗?”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其实她的心跳同样也开始加快,噩梦一般的恐慌感愈来愈强烈,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反应已经无法受自己大脑地控制。 白茹禁不住紧紧握住降魔棒,直指向前方。 那个白色人影似乎并没有向他们靠近,只是远远站在那里,像是等着他们送上门一般。 顾异冷哼了一声,这会虽然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动手。 他将手电直接挂在风衣肩头处,空出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两道符咒,双手交叉胸前,口中念道:“天道无极,万法归原,乾坤五行,阴阳逆转,敕令龙神,火神借法,诛邪!” 随着他咒语念出,双手同时向前一抖,两道符咒立时飞出,原本轻飘飘的纸符却有如两道利箭一般直射向前方,半途中,化作两团火球,发出破空啸声,眼看着就要击中那个白色人影。 万没想到,远处那白色的人影突然闪了两下,竟然凭空消失了,火球顿时击空,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顾异吹了声口哨,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好像没它快。” 白茹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你成心的。” 顾异并不多说,只是嘿嘿笑了笑,说了句:“继续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3.有点毛 只是,他俩正要继续前进,忽然觉得头顶上传来一阵响动,陡然一阵冷风袭来,两人心知有异,急忙低下头闪躲,借着光明符的亮光和手电的照射下,只见有个黑影,从下水道顶上垂了下来,恍惚间,那黑影似乎有一个脑袋和两只手,但并不像是人类。 白茹和顾异忙将手电光交汇到一起,这下终于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黑猫,一只应该已经死了的黑猫。 说它应该已经死了,那是因为这只黑猫全身差不多已经腐烂了,脑袋了只残存了一部分皮毛,在手电光照射下,翡翠色的猫眼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看上去似乎炯炯有神,但绝对不是一只活猫应有的样子,两只已经露出腐肉的前爪向前伸着,爪尖直探出脚掌,刚才就是它用这两只爪子差点划过两人头顶。 更为诡异的是,当这只猫一击不中之后,立刻返回下水道顶部,因为速度太快,两人的手电光居然没跟上,等他俩照向顶部时,那只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不知道那只猫是如何出现,又是如何消失的。 一只死猫袭击人,这似乎比看见只僵尸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白茹和顾异都见过僵尸,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变成僵尸的猫,当然,这只是他俩暂时这么认为,真相是什么目前还没办法得知。 虽然那只猫已经消失,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一股好像臭鱼烂虾堆积腐臭的咸腥味,白茹吁了口气,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见过吗?” 顾异拉下口罩啐了一口,又赶紧戴好,才道:“先别管了,我估计还得有。” 白茹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异没回答,只是伸手指了一下前方地面,白茹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只见就从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一直延伸到远处黑暗中,布满了很多动物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得很厉害,有些似乎还很新鲜,类型简直可以说各种各样,小到老鼠,大到各种猫、狗,甚至有不少又粗又长的蛇尸,而其中还有一些动物白茹根本不认识。 这些动物的尸体就这样铺在地面上,不少还漂浮在排水沟的污水上面,刚才两人只顾着照向前方,还真没留意地上还有这些东西,当然,他俩刚进来的那段路上并没有这些死尸。 顾异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这里满是怨气的原因了。” 白茹用手电照着不远处的那些尸体,小声道:“你是说它们就是怨气产生的原因?” 顾异“嗯”了一声,举起手电并没有照向地面,反而向下水道两边的墙壁上照来照去,皱起眉头道:“白茹,你看这两边的墙上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白茹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用自己手上的手电汇合顾异的手电光一起先照向他们这一侧的墙壁,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白茹的确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下水道水泥墙壁上有不少地方明显有二次往上涂抹过的痕迹,就像是修补破损地方时后加工形成的,只是涂抹得相当粗糙。 白茹将这一情况告诉顾异,顾异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涂抹的地方所用的材料绝对不是普通水泥那么简单,现在可以肯定,这下水道不是单纯闹鬼那么简单,这是人为的养鬼。” 白茹对南洋地带的黑巫术了解得并不太多,忍不住好奇问道:“那涂抹的地方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顾异轻轻摇了摇头,道:“具体用了材料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样我知道,死人骨头磨成的粉末与血肉,而且必须是要冤死的人的尸体。” 白茹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说一点也不恐惧那是假话,但她更多的是对这种黑巫术感到厌恶,她皱着眉问了一句:“这有什么用?” 顾异也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讲道:“那些涂抹的地方看上去似乎杂乱无章,其实这里面蕴藏了黑巫术中特有的规律,从而将这段下水道构成了一个结界,这是个‘积怨死界’。” 白茹追问道:“什么意思?” 顾异沉着一张脸,说道:“顾名思义,凡是有生命的东西进入这个结界,都会不由自主被墙上那些构成结界的材料中蕴含的怨气迷惑,从而诱使进来的东西直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像是……自杀……” 白茹不由得吃了一惊:“自杀?你是说咱眼前这些动物的尸体,它们其实都是自杀死的?” 顾异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无论是谁在这里最终自杀后,它在魂魄都不可能离开这个结界,只能被困在其中,化为单纯的怨气,变成增强这个结界的工具,随着在结界中死亡的生命越来越多,这个结界就会越来越强大,接着吞噬更多的生命……” 听了顾异的分析,白茹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你说这个结界只是让生命最终选择自杀,可是,咱俩刚才遇到的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顾异神情古怪地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异样发生,这才接着道:“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可靠的传闻,传说这个结界分等级,当结界中的怨气达到一个顶峰时,这些无意识的怨气就会凝聚成一个强大的死灵,而这个死灵只会做一件事,主动袭击靠近结界的生命,吞噬掉生命的灵魂与。” 白茹疑惑地问了一句:“传闻?” 顾异耸了耸肩:“因为没人真正见过,所以只是一个传闻。” 白茹又照了照四周,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迟疑着问道:“呃……我说,在这个结界里法术会不会失灵?” 顾异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立时神情一凛,沉声道:“追踪纸鹤不见了。” 白茹轻轻嗯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顾异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顾异伸手掏出手机,铃声表明来电的蒋涛,他接通后问道:“什么事?” 蒋涛在电话中问道:“异哥,吴伯醒了,想问问郝校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异一皱眉,正要回答,突然只觉得一阵阴风向他袭来,这时候白茹也注意到了情形有变,手电没照到的黑暗中,半空中似乎有道黑影扑向顾异,她迅速一挺手中降魔棒,直刺向那道黑影。 顾异想也不想,身形一矮往后退了几步,腾出空间好让白茹近身替他抵抗,紧跟着挂掉电话放入口袋,再抽回手电照向那袭向他的黑影,一连串动作不过短短几秒钟,仓促间却与白茹配合得极其默契。 白茹只觉得手中的降魔棒一下子刺中了什么东西,这时顾异的手电光也照了过来,两人这才看到,原来扑向顾异的是一只脑袋已经腐烂变形的狗,勉强能分辨出是只不算太大的哈士奇,只是它头上的眼睛已经只剩下两个空洞,呲牙咧嘴地看那架势是直奔顾异的哽嗓咽喉咬去。 白茹的这一棒直接刺入了那狗的头骨当中,她急忙横向一挥手中降魔棒,将那只已经死了却还要咬人的狗从棒尖甩了出去。 不料这只扑过来的狗似乎只是个开始,在它的身后,离他俩比较近的一些动物尸体接二连三动了起来,大部分动物头颅都已经变形,这不禁让白茹感觉它们的死亡原因有些大概是刚死不久的,不仅瞪着一对充满了血的眼睛,就连鼻子或者嘴边上都还淌着腐烂的血水,而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冲向白茹和顾异现在站着的位置。 白茹禁不住大为惊讶,脸色为之一变,她无暇施展法术,只好凭借力量将扑过来的各种动物尸体一一扫开,口中大声问道:“难道死灵真的出现了?” 顾异同样感到吃惊,他用慧眼看到的只是一团团的死气,这情形看上去似乎像是发生了尸变,但诡异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场袭击。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研究原因的时候,顾异将手电放到地上,掏出一叠光明符,一抖手施放到空中,刹那间,无数光团将他俩周围的环境照得通亮。 白茹一边左挑右扫挡住扑过来的动物死尸,一边叫道:“下次麻烦你搞点照明弹或者荧光棒之类的照亮,知道吗?” 顾异干笑几声,没有搭话,再度掏出火符,站在白茹身后为她辅以远程攻击,虽然这些动物尸体有些还淌着血水,有些虽然已经差不多成为枯骨,但环境原因并不算燥,如果是普通火焰恐怕很难将其点燃,但遇到顾异射出的符火却会立时化为一团火焰,眨眼间便烧成一堆灰烬。 一番激斗后,两人总算将这一波扑过来的尸潮完全挡了下来,当再也没有动物死尸向他们扑过来时,他俩不约而同长长出了口气,再看附近,一只完整的动物尸体也看不见了,两人这一轮竟然将眼前一大段距离内的尸体清理得干干净净。 还没等喘匀气,顾异忽然开口道:“把手机掏出来,关掉,最好把卡也拿出来。” 白茹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虽然这样问,但她还是按照顾异说的将手机卡取了出来。 顾异苦笑了一声,道:“我只是猜测,或许就是蒋涛那个电话才成为刚才那波袭击的诱因,你不觉得那些死尸扑向咱的动作很僵硬死板吗?显然不像是受cao控的,更像是被咱吸引过来的一种本能反应,如果有外力cao控,应该像之前那只奇怪的黑猫一样灵活一些。” 白茹想了想,倒是有些同意他的分析,如果那群死尸真要是都像之前那只黑猫似的灵活,一击不中便退缩回去的话,恐怕刚才还真不一定能抵挡下来,再仔细琢磨一下,接电话之前两人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一会儿,除了那只黑猫外并没有什么异状,这么凑巧那电话打进来,死尸便起来攻击他俩。 不过手机能引起尸变,这的确还是第一次听说,顾异猜这是因为手机发出的电磁波很可能与黑巫术里的某些设定有相通之处,白茹对此不置可否,说起来顾异只是对黑巫术之类的事情听说得比较多,这件事之前,他也没有正式和黑巫术打过交道,白茹更不用说,一些基本的黑巫术听说过以外,其他的只能算是一窍不通。 但这场风波并没有阻挡住两人继续前进的念头,反而让他俩意识到一些事情,符咒形成的火焰可以将动物死尸烧成灰,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进入这个结界中如果死尸继续攻击他们,是完全可以对付得了的。 只是相对的,依然还有隐藏在暗中的危险,首先是那个曾出现在黑暗中的白色人影,灵活敏捷的黑猫尸体,还有对这个“积怨死界”的未知,如果像顾异说的那样,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进入这个结界,下场就会只有一个——死亡。 如今有一大片光明符的照射,白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第一块二次抹在墙壁上的水泥块就在离他俩十几步远的地方。 她指着那块水泥问顾异:“结界是不是就从那里开始呢?” 顾异摇了摇头:“这个结界的范围可以延伸很远,死亡的怨气从咱下来那一刻便已经布满周围,只是眼前这一段才是真正死界的开始,也就是说,咱俩极有可能迈过那块水泥块之后,就要正式面对这个结界隐藏的神秘力量了。” 正说着,他俩突然发现,头顶上的光明符渐渐暗了下来。 望着渐渐有如蜡烛火苗一般的光明符,白茹和顾异都不由得神情一凛,他们呆的下水道里阴气似乎越来越浓重了。 两人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顾异看了看白茹,道:“我有慧眼,能够应付迷惑人的幻境,你自己可以小心点,注意别中招了。” 白茹点点头:“我有两道天师符咒,应该能破解幻术。” 顾异不再说什么,手电往前一指,道:“走。” 两人迈步朝前走去,由于前面一段距离内的动物尸骨刚才都被清理干净,所有走得十分顺畅,但不一会儿,这段路便走到头了,在他们面前,又是差不多铺满整条道的动物尸骨,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白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顾异一惊,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白茹摇摇头:“没有,不过说实话,心里有点毛。” 顾异吁了口气,道:“你发现没,这个结界并不是一进入就有什么异状发生,难道我的手机理论真猜对了。” 白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分析了,小心脚下。” 她的意思本来是让顾异走路小心点,尽量别踩到动物尸骨上,没想到顾异根本没有理会,迈起大步朝前走,看也不看脚底下,几乎走几步就会踩上一具尸骨,脚下不时发出“咔吱”踩碎骨头的声音,要不就是踏到了刚死去没多久有些腐烂的尸体,发出“噗哧”的声音。 听得白茹忍不住一皱眉,但她也没说什么,不过,或者是女人天生性格问题,她可以面对恐怖的厉鬼,却无法让自己踩上这些动物尸骨,因此上每走一步她就习惯性地照一照脚下面的路,尽量避开那些已然死去的动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4.不好 无形中,白茹走得速度比顾异慢了许多,不一会儿,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细一琢磨,这才发现,顾异的脚步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白茹抬起手电往前照了照,吃惊地发现前面空空的,应该走在她前面的顾异失踪了,她顿时觉得有问题,抬头看了看上面,离她不远处的空中,光明符发出的亮度简直已经赶上萤火虫发出来的光亮了。 她立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顾异绝对不可能不管自己直接走,难道是自己陷入了幻觉?想到这里,她将手电夹在腋下,抬手按在胸口上,在下来之前,她已经将一道天师符咒贴在胸口处,以防万一。 “……上禀花厥,下念九洲……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神兵火急如律令。”白茹念起咒语催动天师符。 顿时,一团黄光自她胸口乍现,白茹只觉整个身体立时被一团温和的暖流所包围,全身不由得一震。 按说天师符是专破邪术邪法伤害的符咒,但白茹却马上发现,这对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没起到作用,暖流很快便消失了,同时她发现,头顶上的光明符也已然熄灭,而应该出现在身前的顾异依然连个人影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她感到似乎四周的温度突然间下降了,整个下水道内寒气逼人。 白茹心中不禁有些吃惊,是法术失灵还是根本无法破解这黑巫术中的结界?但事情的发展远不只这样,白茹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她忙转身用手电向后一照,立时看到,刚走过来的那段路上,无数动物的尸骨正慢慢站起来。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似的,她一扭头,身边并没有什么,她马上低头再看,就发现脚下不远处,一只就剩一只眼睛,浑身一块一块腐烂的黑猫站在那里,歪着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那笑声竟然是这只猫发出来的。 白茹一皱眉,而那只猫看到白茹转过头,身子突然一弓,奋力跃起,居然一下子跳到了白茹头部的高度,然后一挥前爪,挠向她的脸。 白茹身子往后一闪,手腕一翻,降魔棒抬起直接砸中了黑猫的脑袋,那黑猫怪叫一声,重重跌到地上,滚了两下,翻落到路中间那差不多一人宽的排水沟中。 白茹不敢怠慢,手电塞到外套口袋中,空出手一伸,掏出两道火符弹向前面正蠢蠢欲动的动物尸骨,不料,火符并没有像她预想般的发动起来,甚至连燃都没燃起来,便飘入尸骨当中。 这下不由得白茹不感到一丝惊惧,不等她思索为什么符咒再次失灵,耳后便有风声响起,她急忙身子前倾,降魔棒回手一个“横扫千军”,打落两只差不多同时扑过来的一只狗和一只兔子。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几只正准备从脚下进攻的漏网之鱼,几只奔跑速度极快的老鼠。白茹怎么说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但很可惜,她有个弱点,就是怕老鼠,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更不用说现在要面对的还是数只已经肠穿肚烂的老鼠。 在视觉和心理的双重冲击下,白茹强忍住没有惊叫出来,下意识抬腿跃过那条排水沟,跑到另一侧墙边,不料,对面也有动物尸骨向她围来,白茹无奈,只好连用棒敲带用脚踢,堪堪杀出一条血路,只是,越来越多的老鼠加入到了围堵她的尸骨大军中。 白茹不禁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突然间,她的目光扫过对面时,看到不远处就是拐弯处,不免暗出了口气,急忙跃回对面,就在这时,水花声一响,那只先前被她砸中滚入臭水中的黑猫居然从里面蹿了出来,带着一阵夹杂着腐烂恶臭味道的风声,扑向白茹。 没想到那黑猫的脑袋都已经被砸瘪了,还能出来搞袭击,白茹反手一棒,使了个巧劲将那只猫的身体拨开,它一下子扑空落到了地上,白茹趁这个机会,冲出那个拐弯处。 就在白茹冲到那拐弯处,眼看就能拐进去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箍住了她的全身,令她完全不能动弹,这股力量来得实在太突然,白茹一时间不知所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白茹只觉得全身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似的,不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下对策还没想出来,后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痛相当强烈,她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随即,她听到了顾异的声音:“白茹,你怎么了?清醒点……” 声音开始听上去有些遥远,但很快,由于后背的疼痛传递到她的大脑中,反而让她脑海中一片清明。 顿时,她只觉眼前一亮,这才发现,她身子前倾被人从后面环抱住,面前几步远处便是墙壁。 “出了什么事?我后背上有什么?”白茹问了一句,这个时候总算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了就是顾异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你确定没事了?”顾异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白茹点点头,后背上依然隐隐作痛。顾异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放开了白茹,扶着她的肩头将她慢慢转向自己,借着亮光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这才确信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白茹紧皱着双眉,疑惑地又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顾异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刚才你突然跳到旁边,然后又一头就要往墙上撞,时间太仓促,我只好赶紧从后面抱住你,可你力气还挺大,我估计不对劲,便把唯一一张清明符给你了,那可是好东西啊。” 白茹知道,清明符是相对比较高级的符咒,专门破解高级幻术,能画出这道符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才很少,看来顾异身上也只有这一道。 她勉强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光明符还在半空中,虽然比烛光亮不了多少,但还算勉强能照出四下情形,地上那些腐烂的尸体并没有站起来,更加没有什么黑猫出现,不用问,刚才自己陷入了幻觉当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脑海中,并没有真正实施出来,只是最后那个往墙上撞的举动。 白茹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这结界真的能迷惑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而且程度挺高级,估计只有你这个天生有慧眼的家伙才能免疫。” 顾异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嘿嘿一笑,问道:“你刚才产生幻觉了?” 白茹将刚才自己自以为经历的一切讲给顾异听,这期间顾异一直不太放心地用手攥着白茹的胳膊。 等讲完了,顾异也不由得脸色微变,道:“能让你产生幻觉,果然不一般,你身上那道天师符还在吗?” 白茹摸了一下,点点头:“看来我只是在幻觉中发动了这道符。” 顾异勾了勾手指头,道:“把符给我,咱俩赶紧往前走,尽快找到出口,不快点出这个结界说不定还得中招。” 白茹将符交给他,顾异接着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拉着我的胳膊,一旦有异我好及时帮你。” 虽然白茹并不想这样,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她不禁有些担心,这个结界单凭幻术就能迷惑住自己,如是真要再加上之前打手机时遇到的尸变,到时还真不好应付。 想不到的是,白茹抓着顾异的胳膊往前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竟然一点情况也没有发生,这一路极其顺利,只是,两人都生出一种感觉,这条道的距离实在有些长。 白茹仔细回想了一下吴中有画的简略图,应该并没有走错,应该再走上一段后,就有一个往左拐的口,再走下去直通那第二教学楼的下水道总入口。 顾异听白茹说了路线,夸张地叹了口气,道:“这哪是抓鬼,纯粹来下面闻味的。” 白茹瞪了他一眼,手上加大力度,催促道:“快走。早点到老窝,早点解决问题。” 顾异干笑一声,继续往前走,白茹听着他脚踩在尸骨的声音,浑身不自在,不由得说道:“你不能避开点尸体吗?” “你觉得我想踩吗?”顾异声音听上去极不情愿似的。 白茹怔了怔,突然有点明白了:“你是存心破坏这些尸体?” 顾异长叹一声:“以防万一。” 白茹想了想,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同样破坏起脚下的尸骨来。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拐角。 白茹用手拽着顾异的胳膊,晃着手电指向那里,道:“看,到了。” 顾异突然停住脚步,说了声:“不太对劲儿。” 与此同时,白茹也感觉到周围起了变化,四面八方不断有淡青色的雾气在空中翻滚,而尤以离他们前面不远的拐弯处最为浓重,似乎已经开始往一起汇拢聚集,身前身后不时传来一阵阵好像碎石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顾异一拉白茹,叫道:“不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死气,看来要有大东西出来,我们最好抢先冲过去。” 说着,他已然用力拽着白茹向拐弯处跑去。 此时,路中间那道排水沟中,混浊的臭水内不断有以前落到其中的尸骨翻着水花浮上来,水面上如同被煮沸了般,冒起一片一片的气泡,阵阵腥臭的气味足可以把人给呛晕过去。 两人加快脚步,一直冲到拐弯处,只见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团浓重的青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形成,看上去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顾异觉察到情况有异,从他的慧眼中可以看到,一直弥漫在空中的死气正飞快地汇入眼前这一大团当中,看样子并不只是单纯变浓变大,这其中好像隐藏了什么东西,更令他吃惊的是,他的慧眼看不出里面藏了什么。 顾异之所以选择迅速冲过去,而不是留下来应付眼前的异状,是因为他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而眼前这一团不管算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是一直在学校里杀人的恶魔,这东西这会儿出现在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要阻挡他俩继续往前。 但是,现在想冲过去也有些困难,那团青雾就在离他俩约一百米的地方,只是短短数秒间,那团雾气便已然大得眼看就要占满下水道横向空间,显然,如果按照这种增长的速度,他俩冲到雾气跟前时,那团雾气绝对能够将他俩前进的道挡得严严实实,如果要过去,只能穿过青雾。 顾异并不想钻进如此庞大的死气中,更何况其中还隐藏了什么东西。两人几乎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迈步向前冲去,只不过他俩很小心地靠着下水道右侧往前跑。 雾气眼看着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大,而他俩与雾气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一百多米的距离,需要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但如果他们不停下来,而继续向前跑的话,势必会一头扎入大量死气构成的青雾当中。 顾异在前,白茹在后,两人飞快地向前跑去,早在起步前,顾异已然抖手射出三道符咒,几乎不分前后飞向那团青雾,同时念出咒语激活符咒功效。 两道符咒在射入雾中后其中一道立时爆出一团烈焰,顾异的目标是冲着雾气中心那未知的东西,能破最好,不能破也要给它造成些阻碍。 而第三道符咒则在雾气边缘形成一阵狂风,“呜呜”的风声在下水道内呼啸着,不断将正汇入那团青雾中的死气吹散,并在青雾边缘形成一道屏障,试图阻止青雾向外扩大。 风起之时,青雾内突然传来滚滚雷鸣,隐约看到有银蛇般的闪电在雾气中飞舞,那是顾异之前射入当中的另一道符被激活了。 他这次出手可以算得上快准狠,转眼间,他俩已经跑到了青雾前面,这个时候,青雾并没有完全占满整个下水道,与他俩呆的这一侧墙壁间,大约还有一人宽的距离。 两人奔跑的速度不减,几乎是顶着大风飞快地紧贴向前移动,盼望着能够在青雾占满整个下水道前穿过去。 和刚才不同,这时候两人无法注意脚下路面,偶尔一脚踩上只腐烂不久的尸骨就是一滑,再加上跑起来是跌跌撞撞,少有的狼狈。 眼看已经就要越过青雾的时候,顾异突然敏锐地感觉到,狂风中似乎夹杂着数道劲风向他扑来,其速度之快令他来不及应对,只好一转身,抱住白茹向下一蹲,蜷起身子躲避,刚刚俯下身子,数只缺胳膊断腿的动物腐尸便从他们上方蹿了过去,残肢上的爪子居然好似钢钩一般,顾异耳中听到接连几声“嘶啦”响,后背上的衣服被抓出数道口子。 劲风消失后,顾异与白茹立刻站起身,正要继续前行,不料刚刚跃过去的几只腐尸落地后一转身,再度向他们扑来。 这几只腐尸动作如此速度,宛如活了一般,白茹不敢大意,手中降魔棒一举,连削带打,将扑向她的几只腐尸打落,不料,这时顾异只觉脚下有种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全身数处露出骨头的蜥蜴正张开大嘴咬向他的脚脖子,若不是它的长舌头伸出时蹭到了他的袜子上,顾异还真就忽略了这个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5.没办法 从未见过如此凶恶的冷血动物,顾异浑身汗毛不由自主倒竖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蛇和蜥蜴其实是他的软肋。 幸好,他并没有真正被吓倒了,还能够飞起一脚,正踢中那只蜥蜴的脖颈处,直接将它踢向远处。 “快走。”顾异发现像如此敏捷的腐尸一次并不能出现太多,不知道是不是背后cao控它们的东西能力有限,趁这现在短短一个空档,他拉着白茹继续向前跑去。 两人互相搀扶,几乎已经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一大团青雾占据的范围,将它甩到了身后。 没想到刚跑到范围以外的时候,身后那团青雾中突然响起巨大的“咔嚓咔嚓”声音,就像是粗大的树枝折断时发出的响声。 随着声音响起,顾异和白茹突然发现,作为屏障的狂风开始慢慢减小,而原本青雾中顾异射出的那道天雷符似乎也失去了作用,隐隐的滚雷声不知何时已经听不到了。 顾异不觉有些惊讶,不管里面是什么,似乎都不太好对付。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一划而过,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他俩刚要继续往前跑,眼前的情形又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面前不远处,已然稀稀拉拉站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动物,确切的说是动物的尸骨,如果冲过去,势必要经过一场混战。 顾异正要施术先清理一部分,只听身后原本折断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呼呼”的喘息声,只是那声音极其巨大,尤其是下水道极是拢音,听上去就像有一个巨人在他们身后不住地喘着粗气。 顾异迅速转头向后看了一眼,神情不由得一变,就见身后那青色的雾团已然凝聚成形,翻滚的雾气不住涌动,看上去勉强像个人形,有头有胳膊,滚动的青色雾气不断在身体各处幻化成一张一张的人脸,虽然模样并非一样,但表情全都是极其痛苦状。 白茹并没有回头,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尸群,手中降魔棒横在胸前,趁机激发了棒中之前注入的灵力,顿时,降魔棒上的符文被激活,发出朦胧的银色光芒。 眼看那死气凝聚的青色人形就要完成了,顾异身子不禁一震,伸手推了一下白茹,说了声:“冲。” 随即,他手中又多出两道符咒,两道天雷符抖手射出,化作两道蓝色闪电,没入那青色人形的胸口处,立时雾气被震出一个大洞,一时间无法凝聚恢复。 雾气中突然发出一阵阵有如撕扯破布的声音,紧接着,雾气陡然加剧翻滚,幻化成的青色人形居然挥起胳膊向顾异和白茹砸了下来。 顾异只觉空气中劲风涌动,那雾气形成的胳膊竟然仿佛实质一般,夹杂着巨大的力道向他俩砸了下来。 多亏在他射出天雷符的同时,他和白茹已然向前冲了出去,这一下算是砸空了,只是砸中地面带起的冲击力,形成一阵巨浪般的劲风,吹得两人不由得向前一个趔趄。 不过这倒是并没有妨碍两人应付前面的那群腐尸,白茹趁着稳住脚下的时候,一棒打碎了一只差不多只剩下骨头的长蛇,顾异则一边以五行咒术开路,一边天雷符咒不要钱一般向后丢出去。 白茹一边挥棒击退那些腐尸一边大声问顾异:“先避开,我们这会儿对付不了后面的家伙。” 她也注意到后面那个巨大的青雾人形,看到那东西身上不断幻化出来的人脸,她脑海中瞬间如划过一道闪电般,有些明白了后面那个东西的来历。 以充满怨气的魂魄为核心,无数死气聚集成躯体,只有这“积怨死界”才能提供如此多的单纯死气,而那几张雾气幻化出的人脸,正是学校中几名惨死的学生化为的怨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俩不知道确切的名字,只是可以肯定一点,它绝对是利用黑巫术衍生出来的产物,与怨鬼恶灵不同,这东西似乎对符咒的抵抗力不是一般的强,如此仓促之间,实在无法单凭几道符和白茹的降魔与之正面对抗。 白茹和顾异边迅速清理前方障碍,飞快向前奔跑,边注意着后面那青色人形的动向,发现那家伙居然正在追赶他俩,它虽然是雾气汇聚而成的产物,却并不像雾气那般在空中飘动,而是像只虫子一般向前蠕动。 白茹眼尖,一下便发现了这团雾气最下面露出无数只腐烂干枯的动物尸体,它们就像是软体虫子的脚一般,不断带着那团雾气蠕动前行。 那些腐尸与地面摩擦不断发出的“沙沙”声,听上去似乎离他俩越来越近。 顾异一抬脚,踹飞了一只狗头,对白茹叫道:“我们必须与那家伙拉开距离,不然没办法放大招。” 白茹来不及回答他,因为面前向他们扑来的的腐尸群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走越远,这段距离上的尸体没有受到刚才死气聚集时的影响。 她横向一挥手中降魔棒,同时念出:“青龙借法,气化万剑,诛!” 降魔棒上银芒大盛,聚气形成千万细针漫天化雨般射了出去,刹那间,前方无数腐尸几乎每一具身上都中了几下甚至十几下,细针扎入它们体内瞬间爆开,被扎中的腐尸顿时化为碎肉,恶臭的腐血如泼墨般溅了一地。 剩下的也被顾异用几道五行咒术轮流虐了个遍,基本上前方道路算是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后面那个大家伙也离他们只有差不多它一个胳膊的距离,有那么两次那东西的胳膊差一点就砸到了他俩。 顾异边跑边对白茹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如此环境下,白茹居然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道:“我们……可能跑过了……” 听了白茹这话,顾异知道她和自己想得差不多一样,让两人差不多同时有这个念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时间。 在吴中有的经历中,从他看着那些车离开后下到下水道中,到他拐过拐角处在铁丝网后看到郝校长孙子,这之间花费的时间,绝对会比白茹和顾异进入铁丝网后一直到现在所花的时间短得多,而他俩到现在在这铁丝网后并没有见到正主,除了后面正蠕动着往前追赶着的青色人形雾团。 “怎么办?”白茹问顾异。 顾异想也不想,道:“往回跑。” 他说得挺容易,但事实上可并不简单,身后那团青色死气汇聚的人形雾团,可是差不多两米多高,横宽占据了半个下水道,这么巨大的家伙不但刀枪不入,而且似乎还可以像实体一般攻击他俩。 白茹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暂时咱俩是回不去的……” 跑动中她没办法详细讲出原因,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其实顾异也明白,想直接往回跑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怎么办?”顾异一时没想出应对之策。 白茹在某些方面来说,要比顾异心细得多,她刚在匆忙奔逃中,曾留意了他俩所处的下水道两侧,其实就在现在这段下水道中,他俩左边那侧墙壁上,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分岔口,只不过每个口都用铁栅栏封闭上了,只有路中间的排水沟从铁栅栏下经过,汇入他俩现在呆的这段路中间的排水沟内。 白茹略一思索,想出一个主意,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至少并眼下毫无想法要好。她问顾异:“有没有办法利用这中间水沟里的水形成一道水幕?” “呃……”顾异犹豫了一下:“那可是臭水……” “废话,我不知道啊,你以为我喜欢?”白茹无奈。 顾异手中雷符依然没停,嘴里道:“可是,你要明白,后面那家伙像是雾,但死气可不是由小水珠形成普通雾气。” 白茹点头:“我知道,我想的是,利用这臭水冻住那家伙下面的脚。” 顾异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办法似乎可行。” 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将手中两道雷符同时扔出身后青色人形,伸手又掏出一张符。 本来顾异的五行咒术完全可以凭借手印施放出来,但为了增强效果,他还是决定加上符保险一些。 “五行借法,巨浪滔天,困……” 排水沟中,水面翻起层层波浪,瞬间涌起冲天水花,一层浓墨般的臭水形成的水幕立刻出现在他俩身后。劈头盖脸地向那青色人形砸了过去。 一道符后,顾异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以符咒增强五行咒术之水法,顿时,一层层臭水形成的水墙出现在青色人形面前。 正如顾异说的那样,水墙其实并没办法阻挡住青色人形前行,水墙层层竖起,砸过去,却又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落回到地面。 如果单凭这种档次的攻击,自然无法对那青色人形造成任何伤害,那家伙根本不在意,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白茹自然也明白,所以接下来的几道水墙形成时,她已然转身面对那青色人形,手中降魔棒虚空挥出,同时念道:“水神借法,滴水成冰,封!” 立时,挥舞的降魔棒拉出一道半月形淡淡的光影,飞射入水墙当中。当即,水墙在倒向那青色人形时,无数水花汇聚成不同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砸入雾气当中。 那青色人形前行的速度明显停顿了一下。 白茹一击奏效,心中一喜,急忙继续,一边倒退一边挥舞降魔棒,将顾异制造出来的水墙化为无数冰雹。 那青色人形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只是挥舞着双臂。 只是这并不算完,虽然那家伙追赶他俩的脚步停止了,但同时,下水道中再度响起阵阵碎石落到地面上时响起的那种“噼哩叭啦”的声音,他俩看到周围以前排水沟中,无数勉强算得上完全的动物尸骨一点点向那团雾气移动,仿佛有无数细线牵住它们向那里拉扯似的。 看样子那家伙的确是依靠这些动物的尸骨才能前进,而现在它明显是要将这些动物尸骨扯过去变成自己的“脚”。 顾异和白茹前奔的速度并没有减慢,趁这个机会,他俩终于与身后的这个家伙拉开了距离。 不过白茹并没有打算和那个家伙正面对决,至少目前还不是时候,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她一拉顾异,指着前面一处铁栅栏封口的下水道分支口,道:“快,那里,我们进去。” 到了那分支口前,顾异才发现,那铁栅栏和之前的铁丝网并不一样,显然,他俩进来时的铁丝网极可能是那些人后加上的,而这铁栅栏却是下水道原来的配制。 望着足有两指粗的铁栏杆,顾异差点要拿脑门撞过去。 “没办法,快……”白茹也看出有点麻烦,但她倒是并不担心,这玩意儿应该难不住顾异。 果然,顾异刚才的表现明显有夸张的成份在内,他掏出铁钳子对白茹道:“我用真阳火符将这玩意儿烧软了,你来铰,这样还快点。” 说着,他又魔术似地掏出几道符,贴到铁栏杆上,以法力催动符咒一道道持续燃烧起来,白茹配合默契地看到差不多就让他将火灭掉,然后一钳子下去将铁栏杆剪断。 很快,一个能容人钻过去的窟窿便出现在他俩面前。两人小心地猫着腰钻入分支口,顾异回身布下几道天雷符,准备等那青色人影追过来时,好能阻上一阻。 他们两人都明白,不管那东西应该叫什么,但怨魂追人并不是用眼看,而是凭借感应人的气息,只不过这气息并不是只要闭住呼吸就能管用,时间允许的话,他俩也可以将自己的气息暂时隐藏起来,但还是要与它拉开距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甩掉它的。 这条下水道分支口内虽然也有不少动物的尸骨,但很显然,它并不属于真正的结界内,白茹看了一下两侧墙壁上,并没有后抹上的加料水泥。 顾异边往前跑边问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咱俩怎么回去?” 白茹回忆了一下那张下水道布局草图,想了一下,道:“应该还有转回去的出口,只是需要试一下,而且出了这里,再回到结界中,我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追上咱们。” 顾异不再提问,和白茹一起,仔细寻找这段下水道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岔口。 这里明显比刚才安全许多,空旷的下水道中只是回响着他俩的脚步声。往前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这期间两人的确也看到几个岔口,但都在右侧,按白茹的回忆,那并不是能回去的路,只能越走越远。 这时候,他们终于看到左边出现一个岔口,和刚才两人进到这里来时一样,外面安装着铁栅栏。 “就是这儿。”白茹道。 他俩如法炮制,将那个铁栅栏破坏掉,钻了进去。 又往前跑了大约十分钟,顾异突然一伸手拉住白茹,恰好这时白茹也停下了脚步,当两人奔跑的脚步声同时消失后,前面隐约传来脚步蹭过水泥地面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下水道中,显得尤为刺耳。 在这段他俩刚进入的下水道内,可以肯定,前面出现了第三个人。他俩不约而同将手电调整角度,照向前方,手电光线没入的远处黑暗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6.注意脚下 渐渐的,脚步声听上去他俩越来越近…… 当一个人影出现在手电光照射的范围中时,白茹和顾异都不禁全身一震,白茹眼尖,一眼看出来出现在他们前面的正是失踪多时的郝校长,而顾异则用慧眼看出,前面的人背后背着一个面容狰狞的小鬼。 “是郝校长。”白茹小声道。 “他身后有鬼。”顾异几乎是和她同时说道。 此时的郝校长已经形如枯槁,简直就没有了人样,双腿几乎是在地上蹭着往前走,脸色白得就像是直接用白纸糊上去的,五官扭曲,看上去正处在极度痛苦之中,嘴唇微微抖动,好像在喃喃自语。 顾异的听觉相当敏锐,虽然郝校长的声音极其微弱,但他还是听得相当清楚,神情立时肃然,轻声道:“他居然还活着?” 白茹一惊,问道:“怎么?” 顾异小声道:“他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救救我……’” 白茹脸色一变,抬腿就要往前走。 顾异马上伸出手臂拦在她面前,小声道:“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面有问题。” 白茹一皱眉,知道顾异有他的原因,但前面那可是位老人,如果明知能救而不去救,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顾异当然了解白茹的性格,解释道:“他身后背着的小鬼扣着他的脖子呢,而且我怀疑这背后有捣鬼的。” 白茹止住脚步,无奈地问道:“哪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异警觉地四下扫视了一圈,除了郝校长缓慢挪动的脚步声,四周并没有其他声音传过来,他知道如果不能将郝校长救下来,白茹虽然不一定会生他的气,但肯定自己会难受,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最好等他过来。” 白茹颇为失望地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顾异苦笑一声:“现在我们谁动手,都有可能让那小鬼先把郝校长的脖子划开,你觉得这样行吗?” 白茹只好道:“不好。” 顾异道:“何况,我觉得郝校长这时候出现,不会这么单纯只是为让咱见他一面。” 白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无担心地道:“会不会,这只是为了拖住咱们?” 顾异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你别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似乎还真成功了,你有办法吗?” 白茹眼神一黯,低声道:“你希望我做决定才这么说的?” 顾异微微有些尴尬,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的,如果我们现在冲过去,有一半的可能性将郝校长救下来。” 白茹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干,不然只能干耗着,这根本不是办法。” 顾异暗暗松了口气,这才道:“我看郝校长身上阳气已然所剩无几,恐怕那背后的小鬼与他之间的‘三寸’已经不太好找了,咱俩还是换个位置,我在前面吸引他,你从旁对那小鬼的手臂下手,争取在小鬼对郝校长下死手前,阻止住它。” 白茹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顾异说的“三寸”,也叫阳隙,一般来说,恶灵附身并不是真的进入到人的身体里面,其实通常是在人的后背或胸口,在后背的居多,人们经常一些传闻,尤其是在农村,有的小孩子会说看到有大叔整天背着个人,其实那就是恶灵已经附到了人身上,只不过那时很可能是恶灵力量不足,没办法cao控人的身体。 至于阳隙,那是因为人身上或多或少总是要有阳气的,所以惧怕阳气的恶灵不能贴身趴在人身上,基本上需要与人的身体保持大约三寸的距离,这个距离就称作三寸或者阳隙。 拥有慧眼的法师一般在解决这种附身时,都会先用慧眼看穿恶灵与人之间的三寸,然后再使用捉鬼的法器对准那里来一下,割断恶鬼与人之间的联系,最后是将鬼封起来还是直接灭掉就看当时情况而定了。 既然现在顾异说郝校长阳气几乎察觉不到,这的确有些麻烦,白茹能看到鬼,但如果鬼刻意不显形的话,她只能看到影子,这和她后天开天眼有关,不过她有降魔棒,所以顾异才让她动手,降魔棒是所有恶灵的克星。 分配已毕,两人立即展开行动,顾异冲着郝校长迈开大步迎面走了过去,白茹则跟在他身后,准备随时闪到郝校长一侧动手。 不曾想,刚走出十几步,猛然间,空旷的下水道内一个尖细的声音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站住,再走一步你们就会后悔的。” 白茹和顾异不禁一惊,这声音绝对不是郝校长发出来的,顾异仔细寻找,无奈由于下水道的拢音效果,让他一时无法确定发出声音的位置。 两人停住脚步,等着听那声音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时,对面的郝校长也停了下来,歪斜着身子站在那里,连一直的喃喃自语也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这会儿,白茹再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出那晚在阴阳路上拦截她时的样子,相信当时附在他身上的恶灵已经将他的身体折腾到了极限。 顾异轻轻叹了口气,他感觉得出来,郝校长的状况差到极点,说实话,看样子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就算救下来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白茹看到郝校长的样子,何尝不知道他的情况糟糕至极,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郝校长就这样死在背后的恶灵手里。 下水道中一时陷入了异样的沉寂之中,好一会儿,顾异忽然懒洋洋地开口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又沉了片刻,那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退出这里,不许再来。” 顾异正了正他那副墨镜,扬起嘴角,淡淡一笑道:“你是谁?” 那声音道:“别问,离开,我放了这老头。” 顾异脸色异常严肃,他并不相信这个说话的会是个普通人,估计没有人会愿意住在下水道里,而如果现在说话的不是人而是鬼的话,那他俩面对的将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对手了,明显对方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一个只有执着怨念的厉鬼。 白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声音说出的话很有条理,而且听意识只要退出下水道就不为难他们,是知道对付不了他们,还是另有阴谋? 这时候两人都有些为难,显然如果不听那声音的话,郝校长必死无疑,因为顾异已经看到那小鬼的手如同利爪一般,已经陷入郝校长脖颈上的肉中,而且按着的位置就是大动脉,只需轻轻一下就能抓断。 如果按照要求退出下水道,不只是两人将会铩羽而归,同样有可能救不回郝校长,到时候说出去,里子面子全都算是丢到家了。 白茹站他身后用手指在他后背轻轻点了三下,顾异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种小动作只有他俩互相才会明白。 顾异双手往后一背,挺起胸,有些傲慢地说道:“让我们退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我们怎么知道你能放了我们的朋友?我明明看到我朋友的脖子被掐得死死的,这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吗?” 那声音沉了沉,忽然道:“你们往后退一点,我给你看点诚意。” 顾异和白茹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就看到郝校长身后的那个小鬼慢慢将掐着他脖子的手松开,身子与郝校长的身体也离开了一些距离。 那声音响了起来:“看到了吗?你们退出去后,我会将这老头送出去。” 话音刚落,白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都说鬼话连篇,我们怎么能相信你?” 对方明显一顿,转而,原本就尖细的声音突然间又拔高了好几个程度,听上去颇有些抓狂的味道:“什么,谁说我是鬼?我不是鬼……”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原本离开郝校长的小鬼一下又重新趴到他的背上。 顾异忙道:“放松,放松,你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随便说说而已。”说着,他仔细听了一下,隐约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像极生气时呼吸的声音,难道那个发出尖细声音的东西是人? 好一会儿,那声音忽然阴冷地笑了起来,道:“就因为你们不知道我是什么,才能保住小命,你们出去后应该念佛了。” 顾异重重“哼”了一声,一点前兆也没有,身后白茹侧身猛地撞到他的后背,借这股力道他身形直冲出前,背在后面的手伸了出来,握在右手中的降魔棒向前一挺,直刺向郝校长的脑袋。 这一变故的确有些出乎意料,趴在郝校长背后的恶灵似乎没反应过来,没有任何举动,直到那声音尖叫了一声:“不……”那恶灵才挥手抓向郝校长的脖子。 顾异刚才便觉察到,郝校长后背上趴的恶灵并没有自主意识,也就是说,这恶灵的一举一动都受那个尖细声音的控制,所以他才萌生了一个想法,拖延时间,找机会一击将那个恶灵干掉,先把郝校长从恶灵手中解救出来。 他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刚才将手背在后面拿到白茹的降魔棒时,他还一直担心,生怕那个声音的主人发现他的企图,幸好两人的动作相当小心谨慎,那个声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借着白茹一撞之下的巨大冲动,顾异整个身子暴射了出去,手中直伸出的降魔棒散发着淡淡银芒,他的慧眼可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恶灵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郝校长背后的恶灵也举起爪子一般的手,抓向郝校长的脖子侧面大动脉处,当他的鬼爪就要触摸到郝校长的脖子时,顾异的降魔棒总算抢先一步挡在了爪子与脖颈之间,而恶灵的爪子还没碰到降魔棒前端时,便像被烈火燎到一般急速回缩。 顾异并没有给恶灵更多的反应时间,降魔棒贴着郝校长的脖子直刺向他背后恶灵的脑袋,恶灵意识到刺过来的东西并不是它能应付的,忙迅速向后闪避。 顾异正准备借此机会一击将那恶灵拿下,不料,身后的白茹忽然大叫一声:“小心!”身子从他背后闪出,飞起一脚踹向顾异身体旁边,就听“嗷呜”一声惨叫,黑暗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白茹这一脚直接踢得飞了出来。 顾异一惊,这时也发觉不太对劲,他感到自己身体另一侧也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随时有可能向他出手,听刚才那声惨叫,似乎像是猫叫,难道是那只黑猫? 为了防止意外,顾异只好变换招式,另一只手一伸,一把握住了离他已经不远的郝校长胳膊,用力向他跟前一扯,同时,白茹也没闲着,她在顾异身后一直全身戒备,刚才一团黑影向顾异扑过去,她第一时间便发觉了,抢先出手替顾异挡了下来。 但这并不算完,因为这时候就连顾异都已经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顾异大喝一声:“白茹,扶住他。” 白茹明白这个“他”指的郝校长,忙急步上前,一伸手,接住顾异推向她的郝校长,这时顾异已经撒开握着郝校长的那只手,身形闪到了他的背后,集中精神用慧眼打量郝校长的后背,手中闪着银芒的降魔棒一挥,扫向恶灵与郝校长之间结合在一起的地方。 白茹张手护住郝校长,脚下一扫,将一只正要扑过来的腐尸踢开,借着缚在身上的手电一看,原来只是烂得差不多的猪。 顾异手中的降魔棒也点到了恶灵与郝校长相联的点上,只见郝校长身子一颤,立时瘫软在白茹的怀中,白茹见状,一只手瞬间在他前胸处贴上一张凝神符,顾异见符已贴上,倒转手腕,降魔棒如剑一般刺向恶鬼的胸口。 “注意脚下。”白茹忽然叫道。 顾异此时已经感觉到脚下有异,但这个时候他顾不得身边的东西,一门心思就是要将眼前这恶灵消灭掉,他知道,这个时候干掉一个,那个未知的对手就会少一个帮手,而那cao纵动物死尸的手段最多只算小打小闹,权衡利害,他还是选择了攻击恶灵。 那恶灵显然受了重伤,在顾异的眼中原本如一团浓墨的黑气稀薄了许多,几乎只剩下淡淡一团薄雾,无法再聚形了。 他这一棒最终还是将那恶灵打散了,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脚下一疼,一只差不多皮肉尽消的大狗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 顾异闷哼一声,手腕一沉,一棒砸到了狗头上。 白茹听到了他的哼声,知道不妙,一手扶着郝校长,另一只手就要去抓顾异,但顾异摇摇头,道:“没事,别管我。” 说完,他将降魔棒扔回给白茹,自己弯腰将还挂在他腿肚上的狗掰了下去,丢到一边,白茹一手架着郝校长,另一手接过降魔棒,挡下了其余几只扑向她和顾异的动物尸骨。 说起来,对手这招利用动物尸骨袭击他们,最多占的只是数量上的优势,如果只是面对面应付的话,实际效果其实并不算多厉害,不过,他使用的时机却必须承认算得上恰到好处。 顾异抖落掉那狗头后直起身,甩出几道火符,火焰迅速吞噬了身边几具呲牙咧嘴作势欲扑过来的腐尸,他忍着疼痛退后两步,和白茹站到了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7.麻烦大了 “你怎么样?”白茹关心地问道。 顾异咬着牙道:“没什么。” 白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他们前面不远处有数只摇摇晃晃站立着的动物腐尸,还有不少倒卧在地一动不动的动物尸骨,似乎不是全部尸体都起尸了,看来这是有人在cao纵这些腐尸,奇怪的是,剩下的腐尸并没有急着再往前冲,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动,看样子似乎在等待命令。 趁这个时候,白茹检查了一下郝校长的情况,口眼紧闭,气若游丝,看样子就剩一口气吊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她不禁神情黯然地叹了口气。 顾异长吸了口气,提高声音冷冷地道:“听着,不管你是谁,藏在什么地方,现在最好出来,不然等我们找到你的老窝,那就不好看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回音不断,传向前方。沉了好一会儿,那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随着那声音响起,顾异突然发现,空气中陡然多了几分淡淡的青色,死气竟然开始在四周弥漫开来,眨眼间,他和白茹都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立着的动物腐尸群后面,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不管是顾异还是白茹,都只能看出来那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影子,也就是个七、八岁小孩子的样子,面目看不清楚,但总觉得似乎已经腐烂了。 白茹精神立时紧绷了起来,小声道:“正主儿?” 顾异迟疑了一下,道:“不像,不过差不多。” “我出来了,你们也会后悔的。” 那张模模糊糊的脸上,嘴唇部位隐约动了动,似乎在张嘴说话,而发出的稚嫩的嗓音却语气冰冷,让人觉得极不协调,一股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小小的黑影并没有向他俩逼近,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等着他们过去,这样僵持着根本也不是办法,但现在的情况是,白茹扶着郝校长,而顾异的腿上挨了一口,两人都无法迅速行动。 顾异沉着的缓缓退后两步,白茹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暗自咬牙,她知道眼下也只能如此。 顾异站稳身子,突然开口道:“我们怎么后悔啊?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小黑影身子一颤,手一挥,一股阴风凭空直向他俩刮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白茹身形一转,搂抱在怀中的郝校长瞬间交到了顾异手中,另一只手中紧握的降魔棒往身后一背,立时降魔棒感应到阴风,散发出一片光芒,抵消了这股阴风的大半威力,不过还是有些风尾扫过了两人的胳膊,立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两人不约而同吸了口气,但此时此刻,白茹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身子再转,面向那个小黑影,一挥降魔棒便冲了过去。 顾异也没闲着,一手扶着依然昏迷的郝校长,另一只手甩出几道火符,射向前面不远处站着未动的那些动物尸骨,打算为白茹清出一条道路。 火焰顿时将那些尸骨烧成灰烬,而白茹也持棒冲到了小黑影身前,而降魔棒上的银芒不断吞吐着,眼看就可以刺到那小黑影的头部。 虽然白茹奇怪那小黑影为何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等着自己攻击它,但降魔棒刺出的速度丝毫不减,眼看就要刺中它的时候,只听它冷哼了一声,人影直接没入地面。 “果然只是个影子。”白茹一击未中,倒没有感到惊讶,不过是有些失望而已,正要撤身,忽然只觉身边一道劲风袭来,她急忙闪身挥棒迎向那道劲风,不料这一棒竟然挥了个空,什么也没砸中,反而有道黑影贴着棒身扑了过来,白茹只觉胳膊上一疼,那道黑影跃过她的身子落到了后面。 白茹脸色微变,转身望向身后,地面上,之前袭击过他们的那只黑猫已然弓着身,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 白茹想不到这只猫刚才居然能在半空中拧身躲开自己那一棒,她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只见上面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爪痕,这只猫果然不一般,明明已经腐烂露骨,但动作却比一只活猫还要敏捷,更为诡异的是,她看到那只猫冲着自己咧开嘴巴,仿佛在冲她笑,凶狠的狞笑。 让只猫把白茹吓住,她也就别再干这一行了。见猫还没有发动攻击,白茹手中降魔棒横在胸前,另一手掐了个手印,眼睛紧紧盯着那只猫,手电光下,那猫闪着青芒的眼睛中闪动着凶光。 看到白茹的姿势,顾异立刻又是三道火符射了出去,火符是发动最快的一道符,而火焰似乎正好是这种动物腐尸的克星。 空气中的青色雾气似乎越来越浓重,死气过多的话,法术有打折扣的危险,所以两人必须尽快解决眼下的危机。 三团火球像流星般射向那只黑猫,逼得它只能迅速发动进攻,只见它身子一弹,腾身扑向白茹胸前。 已经掐了半天手印的白茹立时将手印往降魔棒上一拍,口中喝道:“龙神敕令,天雷除妖剑法,诛邪!” 刹那间,降魔棒上迸射出一团刺眼的银芒,白茹趁机一划,一道光幕将那只已经跃到半空中的黑猫罩得严严实实,只听一声惨叫,光幕直接把那只猫的脑袋切了下来,猫身在空中顿时软了下来,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而那个猫头却依然还向白茹飞了过来,白茹急忙闪身向旁边一跃,躲开猫头,就看到那猫头略过白茹,往她身后墙上飞去,直直的砸到了上面,摔落在地上,滚了两滚,瞪得圆圆的眼睛竟然还紧紧盯着白茹。 白茹没来由得感到身上一阵发冷,忍不住趁着降魔棒上银芒未消,挥了几下,将猫头切成一堆碎肉。 顾异这时扛着郝校长慢慢走了过来,见状伸手拉住白茹,沉声道:“小心,你必须控制住情绪,不然很容易受死气中夹杂着怨念影响。” 白茹不禁全身一凛,瞬间恢复了理性,她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四周渐渐有些浓重的雾气,不免有些疑惑地道:“没想到这里也能形成这么强烈的怨雾。” 顾异吁了口气,道:“肯定是刚才那个黑色人影引发的。” 白茹问道:“你猜那个人影是什么?” 顾异皱起眉猜测道:“我估计那东西九成九和郝校长的孙子有关。” 白茹苦笑一声,其实她也有这种想法,从那黑影大小看,的确很像是个八岁孩子,只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顾异调整了一下扛郝校长的姿势,道:“我说,咱俩先别研究,尽快离开这里,我觉得腿上的伤口有些麻。” 白茹一惊,忙伸手要接过郝校长,被顾异拦住了,道:“没事,现在我还能走,我们得快点找路,你想办法。刚才那个黑影明显能借着墙壁或地面隐藏身形,我负责注意它的动向。” 白茹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向深处进发。 那黑影袭击了他俩一次后似乎便销声匿迹了,在这雾气弥漫的下水道中,原本是白色的手电光也变成一种近似幽蓝的颜色,更为两人周围平添了几份诡异的气氛。 正在这时,两人同时听到了一声近似呻吟的声音,他俩不由得停住脚步,那声音好像是顾异扛在身上的郝校长发出来的。 虽然眼下时间紧迫,不容他俩做过多的耽误,但郝校长的情况显然不太乐观,现在既然有醒转的迹象,他俩还是将郝校长靠墙放了下来,凑上前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借着手电的亮光,他俩看着半依着墙的郝校长,不由自主倒吸了口气,虽然明知道郝校长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但现在看着他半张着嘴,原本微弱的呼吸更是出气多进气少,心里不由得堵得发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郝校长紧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突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瞪着已经浑浊的眼珠茫然地盯着前方,根本无视刺眼的手电光亮。 “郝……郝校长……”白茹轻轻呼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郝校长身子动了动,脑袋微微歪向白茹这边,嘴里努力发出两声“呜呜”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眨眼间,他喉咙中发出一阵“呃呃”的声音后,头往下一搭拉,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白茹禁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涌上来的酸楚感。 顾异脸上也露出黯然的神情,抬手将郝校长依然睁着的眼睛合上,双眉紧紧拧在一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异开口道:“我们……走。” 白茹睁开眼,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郝校长的尸体怎么办?” “我们不能带着他。”顾异说道。 白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 顾异轻轻拍了拍白茹的肩头,轻声道:“这里虽然有死气,但并不是‘积怨死界’的范围,郝校长的魂魄已顺利离去,至于尸体,我会贴上镇尸符,防止有什么会sao扰他,好吗?” 白茹勉强笑了一下,道:“谢谢。” 顾异耸了耸肩:“咱俩谁跟谁,还谢什么。” 当下,顾异在郝校长的尸体上布下镇尸符,以防那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孙子的黑影利用尸体作怪,然后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伤口并不严重,但被咬的血牙印周围泛起一片黑青,白茹忙掏出清尸毒的药塞进他嘴里,埋怨道:“知道那些东西不干净,还不赶紧的,你自己又不是没有,一会儿出事找谁去。” 顾异摆摆手,道:“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我没事。”说着,他匆匆包扎了一下。 白茹趁机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似乎那猫爪子上并没有尸毒,伤口的血是红色的,顾异立刻从衣服里面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塑料瓶子,递给白茹,道:“最好的消炎药,防止感染,我吃药你也得吃,这才算扯平了。” 白茹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倒出两粒直接咽了下去。 两人再次看了一下郝校长,这才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多久,他俩发现了一个分岔口,他们和刚才一样,如法炮制地将岔口上的铁栏杆弄断,钻了进去。 这段下水道中同样弥漫着淡青色的雾气,但比刚才要淡了许多,两人加着小心地往前走着,这会儿,他俩的嗅觉已经麻木了,对阵阵腐臭的味道习以为常。 没想到的是,这段下水道极其平静,一直走到尽头,迎面看到了一处铁栅栏时,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白茹走到跟前,隔着铁栅栏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可以确定,只要穿过这层铁栅栏,就能回到那个“积怨死界”内。 “我们回去了。”白茹对顾异道。 顾异无所谓地说道:“出去尽快解决麻烦。” 三下五除二弄断了铁栅栏,两人重新回到了布下“积怨死界”的下水道中,脚刚踩到地面上,一种令人发毛的感觉便袭上心头,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左侧,远远望不到尽头的深处,阵阵恶风盈鼓,仿佛无数怨魂厉鬼在哀号一般,令人闻之遍体生寒。 顾异脸色微变:“不好,原来所有怨魂都集中到了这里,我们的麻烦大了。” 能让顾异脸色难看的情形并不多,显然这次便是其中一种情形,法术再精,顾异也是人,不是神仙,在“积怨死界”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力量显得有些薄弱,除了疲于应付,想要破解掉这个死界似乎并不容易。 白茹伸手一接顾异,将他扯回刚出现的那段下水道内,大约退到了中间部分,她迅速从身上掏出桃木符,冲顾异道:“在这里布上八卦护阵,看看能不能挡下这些怨魂。” 顾异略想了一下,眼前似乎只能如此,被怨魂包围住的话,短时间内能消灭一些,但明显外面那些是这二十年来聚集在死界中所有生灵的怨气残魂,而且经由“积怨死界”中蕴含的能力强化过,如果两个人选择正面对抗的话,最多支持十五分钟,就得耗尽法力,到时似乎只有被吸走魂魄变成两具尸体一个下场了。 白茹之所以选择刚出来的那段下水道,除了因为刚经过时觉得还算安全外,那里也不是“积怨死界”的控制范围。 两人手脚麻利地布好阵式,白茹索性将手中的降魔棒头冲下竖直插在阵中,用以加强阵法中的法力,刹那间,一个半圆形金光流转的护罩以他俩为中心向外扩展,护住了他们周围十几米的范围。 由于加入了降魔棒中的法力以及顾异本身的法力加持,这个护阵要比当初白茹在阴阳路上施展出的护阵强大得多,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转守为攻。 八卦护阵刚启动,一股青得发黑的雾气便涌到了他俩所呆的下水道入口处,雾气中不只发出听上去令人胆战心寒的凄厉呜咽声,更有暗红色的光影不断闪出。 这团大得看不到边的雾气就堵在入口处铁栅栏外面,疑而不散,翻滚涌动,看上去极其狰狞恐怖, 不时有一缕缕黑色雾气从中分出,钻入铁栅栏内向他们迅速飞过来,只是转而便被八卦护阵形成的护罩挡下,消散在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8.僵尸 看来在这段下水道中,因为没有“积怨死界”的能力支持,这团蕴含了无数怨魂形成的怨雾是无法整团钻进来的。 白茹虽然微微松了口气,但依然有些疑惑道:“这种怨雾不是应该追赶人体散发出的阳气从而吞噬掉活人吗?现在居然只在原地不动,难道它察觉不到咱俩的阳气?” 顾异仔细观察了一下,摇摇头道:“有种力量在控制着这团雾,所以才会堵在前面出入口的地方不动,而不是涌进来吞掉咱俩。” 白茹一皱眉,这与她相像的有点不太一样,原本她还希望失去“积怨死界”能力加强的怨雾会涌入这段下水道,然后他俩可以凭借着加强版的八卦护阵对抗一下形成雾气的怨魂,在她看来,失去“死界”的能力支持,这团怨雾虽大,但也对抗不了增强了法力的护阵。 顾异倒是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无所谓道:“没关系,这里相对比较安全些,而且护阵需要的法力有你的降魔棒支撑,完全可以和它耗下去,我相信那股约束着怨雾的能力不会坚持太长时间,咱们来比比看谁消耗得快。” 白茹只好点点头,此时也没有什么太有效的办法可以对付眼前这局面,两人干脆在护阵内坐下来,一来可以休息一下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二来也借这机会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形。 顾异往墙边一坐,长长地伸了个懒觉,吁了口气。 白茹不放心地打量着四周,偶尔再看了一眼远处那团怨雾。 顾异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你找什么吗?” “我担心那个小小的黑色人影,你忘了,它能借着墙壁和地面出没,我怕它又会耍什么花样。”白茹道。 顾异摆摆手:“放松点,这会儿没什么事,相信不管它是什么,咱这全方面无敌铁桶般的护罩都能挡下来。” 对于他这种夸张的形容,白茹只是勉强笑了一下。 顾异劝道:“好了,休息一下,精神绷得太紧容易断的。” 说着,他还抬手拍了拍他身边地面,又道:“反正咱已经一身脏了,干脆坐下来歇会儿。” 白茹走过去,并没有坐下,只是斜靠在墙上,正像顾异说的,这时候两人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了,但受潜意识的影响,白茹还是没法像顾异那样大大咧咧坐在地上。 难得出现片刻的清静,白茹忽然问顾异:“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顾异怔了怔,问道:“你问的是……什么意思?是指咱做这些?” 白茹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是想问这下水道里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顾异这才明白,想了想,道:“你有想法吗?” 白茹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你说这个结界是人为的,我估计肯定和吴中有看到的那些人有关,他们在这里放了一具会动的尸体和一个孩子,也就是郝校长的孙子,刚才出现在咱俩面前的又是个小孩的身影,如果单凭猜测的话,我想多半那就是郝校长的孙子,而且他已经被其他的魂魄占据了身体,对了,你说这个结界有什么用?” 顾异用手摸着下巴,道:“黑巫术里的结界有很多诡异的用途,但最主要的不是结界的作用,而是这个结界中控制了什么,结界中心安放的东西不同,作用也不一样,可以让人一夜暴富、名利双收,也可以用于谋杀、挟持、勒索等,这么,一个厉害的黑巫,可凭一个结界干出不同的事情来。” 白茹吸了口气,道:“一个占据了小孩身体的魂魄,一段时间要杀掉一个纯阴体的少年,现在还多了个一定要得到手里的少年,你能想到什么?” 顾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魂魄要换个身体,他的目标是李进。” 虽然还不知道布下这个结界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已经大概可以确定一点,就是为什么李进会成为目标,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要杀掉他的话,是不是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情的,他早就死掉十回八回了。 顾异双手一摊,道:“这么说来,找到幕后那个布置结界的人是我们最后的目的了。” 白茹用力“嗯”了一声,道:“是的,为了郝校长,为了那些死去的学生,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 “哇哦,很少看你这么严肃。”顾异道。 “黑巫术实在是太邪恶,靠牺牲无辜人的性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人应该做的吗?”白茹有些激动。 顾异忙抬起手虚空按了按,劝道:“放松,咱们出去后,我去找几个了解黑巫术的,咱们去这个幕后黑手找出来,k?” 白茹平复了一下情绪,忽然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得尽快找到李进。” 顾异嘿嘿一笑,道:“我相信他现在还很安全。” 白茹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为了李进的身体,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那个占据了小孩身体的魂魄,还没能对李进下手。 “你在李进身上的禁制保险吗?”白茹不放心问了一句。 顾异笑了笑:“不是身上,是身体内,我敢保证,如果那魂魄敢强行占据李进身体的话,等待它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不过可惜,我估计它也很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白茹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很想尽快解决掉这些事情,那边还一堆事要解决呢。” 顾异耸了耸肩头:“放心,现在是半夜了,不等天亮就应该差不多了,我相信控制那团怨雾要比咱费事多了,只要背后的家伙控制不住怨雾,就是咱们解决问题的时候,不过到时也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白茹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在八卦护阵中,的确可以放松一会儿。两人轮流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慢慢恢复各自的体力,白茹尽量让顾异多休息一下,毕竟他体内修炼的法力是对抗整件事的关键力量。 只是,隐藏在结界中的家伙显然不可能放任他们如此轻闲,时间慢慢的流逝,而看起来外面那团怨雾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翻滚的雾气也愈发剧烈。 但这并不是要对付他俩的工具,正在两人注视着那团如惊涛骇浪般的怨雾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从另一侧渐渐向他俩靠近。 两人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边…… 顾异和白茹寻声转头望向下水道另一侧,八卦护阵流动的金光加上手电亮光让周围的景像隐约可见,朦胧间,一个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黯淡的光线下,他俩只是看到这个人影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往前蹭,两手搭在身体两侧,两人只是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身上的衣服时,就已然忍不住大吃一惊,顾异更是像臀部按了弹簧一般从地上蹦了起来,脱口叫道:“这不可能。” 那人身上的衣服对他俩来说太熟悉了,那正是不久前刚刚死在白茹怀的郝校长当时穿的,只是两人实在不敢相信,明明郝校长那时候已经死了,这是两人绝对可以肯定的事情,而且那以后也已经给郝校长贴上了镇尸符,又布下了小小的法阵,怎么可能现在又看到他出现在面前。 顾异一脸惊诧的神情,这对他来说的冲击力的确不小,看郝校长走来的样子,很像是死后起尸,但顾异相信自己的能力,那道镇尸符上有禁制,灵体魂魄怨鬼等根本动不了那道符,再加上那个法阵,就算有怨魂想附在他身上都不可能。 除非……顾异不敢相信地摇摇头,扭着问白茹:“我们……看错了吗?” 白茹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同样的,她也不敢相信会出这种事情,当初就是因为担心郝校长尸体会出状况,才犹豫着如何处理,本以为顾异下的招术应该有效,可现在看来,结果却让她如此出人意料。 白茹迟疑着说道:“顾异,你当时……” 她话还没说完,顾异便晃着脑袋道:“我手法绝对没问题。” 白茹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那就是说,可能这下水道里的鬼强大得咱俩根本想像不到……” 顾异接过她话,道:“或者说,这下水道除了咱俩,还有人,一个活人。” 这个想法让他俩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但这会儿不能再深入研究,眼看着郝校长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光亮下,已经勉强可以看清他的模样了。 看见他的样子,顾异和白茹又是一愣,这时他们又怀疑郝校长并不是起尸。 起尸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征兆的,一旦发现尸体脸部膨胀,皮肤颜色呈紫黑色,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那就是要起尸的预兆,接下来很快尸体便会睁眼坐起,它们一般都会起身举着手直直朝前跑,不会说话,不能弯腰拐弯,眼睛不会转动,只能直直盯着前方,跑的方向也是呈直线,遇到活人,起尸便会用手扑过去,被它用手摸过的活人也就马上死亡同时会变成起尸。 别说顾异,就连白茹都对付过几次起尸的情形,对起尸相当熟悉,可现在看郝校长,不说走路姿势,就看他目前的模样也不太像,虽然眼睛圆睁,眼珠浑浊发凝,但肤色还保持着死时那种白得发青的颜色,皮肤有些干瘪发蔫,应该说比较像一具会动的尸体。 但白茹还是心细地注意到,郝校长的头微微上仰,鼻翼轻轻一张一合,仿佛在嗅着什么味道,嘴里不住在蠕动着,像是在磨牙,同时,顾异也通过慧眼感觉到,虽然没有魂魄附在郝校长前胸或者后背,却有股若有若无的怨气包裹在他身体外面。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怨尸。” 说起来,怨尸也是起尸的一种,但是比较难对付的一种起尸,导致这种起尸的主要因素是一口怨气,而这股怨气就在尸体体内循环乱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怨气不但不会消散,反而会愈来愈强烈,如果在一个充斥了怨念死气的地方,那就更加如鱼得水,在这种环境下,怨尸会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本来两人并不算害怕怨尸,但结合现在所处的环境下,他们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在这个充满了怨气的下水道里,无论什么类型的起尸,都不如这种怨尸来得可怕。 两人不禁觉得有些棘手,平时如果遇到怨尸,并不会太担心,但现在两人身处八卦护阵当中,周围有大团怨雾在不远处对他们虎视眈眈,而一具怨尸正步步逼近他俩。 顾异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情绪,道:“我出去,先解决怨尸。” 白茹不无担心地问了一句:“你的腿,还有事吗?” 顾异抬起腿晃了晃,道:“开玩笑,这点小伤,也就算擦破点皮。” 白茹伸手掏出几道符,另一只手一把握住插在阵中的降魔棒轻轻拔出,交给顾异,道:“拿着,快去快回,阵内法力我先盯着。” 顾异伸手接过降魔棒,也不多说什么,拎着银芒闪烁的降魔棒走出八卦护阵。 之所以没让白茹出去,原因就是怕她关键时刻对郝校长下不去手,虽然,他俩都知道那不过只是一具能动的尸体。 顾异前脚迈出护阵,郝校长似乎便已有所觉察,脑袋动了动,一下便对准了顾异的方向,就像是猛兽发现了猎物似的,郝校长慢慢咧开嘴巴,舌头立时搭拉到嘴外,脚步顿时快了许多。 顾异深知,说怨尸是起尸当中最难对付的一种不是没有原因,一般来说,僵尸只能呈直线行走,不能弯腰,扑到什么圆柱形的东西就会死抱住不放,但怨尸不同,在怨气充足的情形下,怨尸很快就能摆脱僵尸这些原有的缺点,虽然还是以阳气为目标,但其行动不只会活动自如,甚至可能越来越迅捷。 现在离安放郝校长尸体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可能郝校长已经得到了进化,这虽然并不能从刚才出现时的样子判断,但顾异通过慧眼看到了他体外萦绕的怨气,那是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 顾异手握降魔棒,斜垂在身侧,一步一步向郝校长走去,与此同时,郝校长也察觉到了顾异的气息,原本行动迟缓僵硬的他,刹那间变作一只凶狠的野兽般,身子一纵便向顾异扑了过来。 与生前的郝校长不同,如今的他已然成为在行动、力量上都增强数倍的全新物种——僵尸。 顾异催动降魔棒上的符咒,打算借法术对僵尸造成伤害,他在郝校长扑上前的同时闪身躲开挥过来的手掌,反手挥棒,没想到第一次出手,降魔棒便重重打到郝校长的后背。 随即,顾异便知道这降魔棒在此时并不太管用了,因为这一棒下去,他甚至都听到了棒身打在死尸肉上重重的回响声,但郝校长只是被打得跌倒在地,翻了一个滚,四肢在地上同时一撑,便重新爬了起来,仿佛一点事也没有。 反倒是这一棒似乎把他激怒了似的,张开嘴巴吼叫了一声,再度向顾异扑来。无奈,顾异只好一转身,避开他这一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49.靠 就这样,郝校长伸长双臂,不住地左挠右扑,攻击如暴风骤雨般,竟然逼得顾异只能处于防守状态。 虽说顾异这么长时间一直从事这驱鬼的行当,但今天还真是第一次在这种对怨尸极为有利的环境中遇到这家伙,他第一次感到正面对抗有些吃力。 不过顾异那是什么人,心高气傲到了一定程度的主儿,他可不甘心就这么受制于一只根本无意识的怨尸。 你来我往中,他保持着极度冷静,在防守中寻找怨尸的破绽,终于在避开又一爪之机,他一棒砸中了郝校长的后脖颈。 顿时,降魔棒棒身上的符咒闪现一阵银芒,郝校长惨叫一声,身子重重往前扑倒在地,在地上不住乱滚。 顾异松了口气,自己的判断还算正确,后脖子对怨尸这玩意儿来说,似乎还是个弱点,毕竟他看到郝校长攻势一直虽猛,但脑袋转动似乎并不太灵活,幅度也相对较小。 顾异正要举棒跟上前再往郝校长的脖子上补几下时,却见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突然嚎叫一声,身子竟然直接弹了起来,双手一伸,一把便攥住了顾异高举起的降魔棒棒身,顿时间,降魔棒上银芒暴涨,上面刻着的符咒在怨尸双手握住下立时感到的邪气,自动发动了符咒内蕴含的法力,只见怨尸郝校长的双手与棒身之间青烟直冒,一双手掌被烧得皮开肉绽,虽然他只是具尸体,但其体内隐藏的怨气感应到法术的袭击,还是感到极大的痛苦,惨叫连连,不一会儿便支持不住松开了两手,向后退了十几步。 “靠,这是怨尸,还是小强。”顾异狠狠啐了一口,降魔棒一挥,再度迎向郝校长。 几个照面下来,顾异脚下步子一错,又一次闪到郝校长身后,挥棒再抽向他的后脖子,这一下力道极大,颇有些要将他颈骨砸碎的架势。 不料,郝校长看似只是尸体,却仿佛有了意识一般,也知道他这一下相当厉害,当即,身子微扭,抬臂迎挡顾异的降魔棒,竟然拼着手臂挨上一记,也躲开了后脖颈这个弱点。 “靠,这么聪明。”顾异瞪着眼嘟囔了一句,这下他也有些郁闷,略一转念,他便迅速改变策略,变砸为刺,打算用棒尖以点攻击,不管前后,只照准了郝校长的脖子下手,甚至准备拼着挨上他一两下。 只是,变的不只是顾异,不经意间,他周围的情形也在慢慢变化。 顾异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面对着怨尸郝校长,他一门心思都花到了如何把他砸趴下的想法上,难免有些没顾及到,直到白茹叫了声:“小心!” 偷眼一看,顾异不由得一皱眉,这时他发现,原本不断从铁栅栏门那里钻进来的一缕缕怨气,并不是都被八卦护阵驱散,有不少一直停留在半空中,渐渐的,到这个时候,已然汇聚成一大团雾气,飘浮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中,似乎很小心地避开八卦阵发出的护罩最大范围,仿佛有人在暗中控制着一般。 白茹抽出几张符咒,正准备也离开护阵帮助顾异,不料,顾异一回头,对她道:“不要出来,我们被暗中监视了,如果咱俩都出现,很可能会被人一网打尽,暗地里盯着咱的不管是什么,都在等咱俩一起离开护阵。” 白茹轻咬嘴唇,脸色变得相当难看,顾异露出轻松的笑容,道:“放心,我能应付。”他边说边躲开郝校长挠过来的五根手指,尖锐的指甲带起的劲风贴着他的脸颊略过,给人的感觉像是他的手已经变成了野兽的爪子。 郝校长这一击又未中后,晃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牙齿磨得“咯咯”直响,顾异不太明白他要干什么,索性一挺降魔棒直刺向他的咽喉。 但就在此时,那团原本在半空中飘浮静止的怨雾突然动了,翻滚着的怨雾突然形成一道旋涡,发出“呜呜”的声响由上往下向顾异卷了过去。 顾异不想和怨雾正面接触,只好一撤手中降魔棒,脚尖点地身子向后退去,不料那团怨雾扑空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顾异,在地面形成一阵有形的旋风,旋转着和顾异刮去,行进的速度相当快,即使离顾异还有一段距离,他都能感到旋风边缘刮过人脸隐隐作痛。 不只是旋风本身向他逼近,风中还不断激射出一缕缕青色气团,在飞向顾异面前时的一瞬间,突然幻化出不同的动物残躯断肢,有头有爪子有尾巴,或咬或抓或抽,有几只甚至已经成功在顾异的脸上和手上划出了伤口。 顾异一手用降魔棒打散那些各种形状的雾气,心中略感惊讶的同时,也庆幸刚才没选择正面去对抗铁栅栏外的那一大团怨雾。 不断幻化各种动物形状的旋风卷向顾异的同时,怨尸郝校长也没闲着,他并没有与旋风一起冲向顾异,反而一掉头,向八卦护阵中的白茹走了过去。 眨眼间,郝校长便已经到了八卦护阵的外沿,甚至连顾异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被怨雾形成的旋风逼着,他没办法短时间内回到白茹那边。 站在护阵中间的白茹,手里没有了降魔棒,只是以符咒中法术保持着护阵持续发动,但毕竟法力有限,护阵形成的保护罩只能单纯保护住阵内人,无法变化出攻击手段,而郝校长显然周身上下布满了充沛的怨气,他竟然想以怨气抵挡住护罩的作用,再凭借本身超于常人的力量直接打破那个保护罩。 不得不说,这是最笨却是眼下最有效的一个方法,白茹虽然受过体能训练,却没真正接触过武术,对付无形鬼怪问题不大,但现在可是集怨气与蛮力于一身的怨尸,而且还是以郝校长的形象出现,当然,现在再看那怨尸,已经基本上找不出郝校长的样子来了。 出阵还是呆在阵中,白茹心念数转,最后选择静观其变,除了利用符咒加持着八卦护阵的作用外,偶尔向那怨尸甩出几道火符等,可惜,不是被怨尸躲开,就是被环绕到在体内的怨气抵消。 包裹在怨尸体外的怨气就像是一层铠甲般,很好地保护住怨尸本体——郝校长。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他体内真的怨气过多,借着手电光和护罩的流光,白茹看到郝校长的身体比以前膨胀了好几圈似的,脸上灰蒙蒙的像被一层雾气挡住一般,却能清楚地看到两只眼睛,圆睁着一动不动,好像随时可以突出眼眶,眼珠看上去是灰色的,皱巴巴的有些干瘪,毫无光泽,一看就不是活人的眼睛,却让白茹觉得其中正闪烁着怨毒的眼神。 他站在护罩外,高举双手,像一只笨拙的狗熊似的,用尽力气往护罩上猛拍,每次拍下都激得护罩闪出一阵火花般的光芒,震得郝校长往后退上几步,再近前,举手再拍。 白茹发现郝校长对付护罩的姿势虽然像只站起来的狗熊,但动作一点也不迟缓,相反每一下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看样子,不久这八卦护阵形成的护罩就得被他拍得解体。 这是加持护阵法力不够的一个小小弱点,这护罩对付灵体极为有效,那怕是怨雾都能抵挡得住,想不到的是,对方会利用一具可以行走的尸体,加上怨气形成的外层盔甲,对付护罩居然如此有效。 相比之下,顾异也被怨气形成的旋风成功拖住,几次想冲过挡在他面前的旋风都没能成功,除非他直接冲入旋风当中,但那样似乎有些冒险。 突然间,顾异高声叫道:“雨胶鞋不会导电?” 白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明白了顾异的想法,不禁回应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电电还能治感冒。” 顾异笑了一声,道:“我要点媒介。” 白茹看了一眼中间的排水沟,轻轻叹了口气,迅速找出另一道符,走到护罩的边缘,尽量躲开正面面对郝校长,将符甩入护罩外的排水沟内,同时念道:“五行敕令,水神借法,起。” 立时间,排水沟内臭水翻涌,一从沟内冲天而起,直接泼到了下水道两边水泥路面上,顿时令表现上出现大面积的积水,白茹又甩出两道符,不一会儿,腥臭扑鼻的积水遍地都是,一直波及到怨气旋风下,被卷入风内,以至于从风中开始不断激射出雨点般的水花,很快,顾异全身上下便中了不少招。 此时,顾异当然顾不了自己身上被臭水袭击,刚才已经掐好的手印往降魔棒上一按,借着棒身刻着符咒做媒介,加强版的天雷符顿时发了出来。 一时间,以顾异为中心,水面上无数蓝色电光乍现,耀眼的蓝色光蛇在四周乱蹿,四面八方响起“噼哩叭啦”电火花特有的声音。 银蛇乱舞的场面笼罩了整个下水道,电光不仅照亮了周围,甚至强烈的电光让白茹不禁闭上眼睛不能直视。 良久,巨大的“噼叭”声渐渐减弱直至消失,只剩下偶尔一道两道电弧在水面上略过,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白茹张开眼又迅速闭上,刚才的强光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光斑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她重新睁开眼往四周一看,发现周围再度恢复黑暗,只有护罩还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而远处的顾异呆呆站在一片水渍当中,头发冒着青烟,手中攥着墨镜,挺白的一张脸被电得焦黑,活像一头扎进了煤堆中。 “太爽了。”顾异吐了口唾沫,感叹道。 那团怨气旋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顾异则缓了口气,打起精神拎着降魔棒迈步冲向郝校长,刚才那场闪电秀并没有波及到郝校长这具怨尸,他还正卖力地砸着八卦护阵,护罩如水波纹般不住流动,看样子似乎随时可能会被砸开似的。 顾异一甩手中降魔棒,快接近郝校长时身子一跃而起,半空中降魔棒直刺向郝校长后脖颈,想不到郝校长一直砸着护罩居然还能发现身后有异,一转身双臂抬起护住了脑袋,顾异这一下正扎中他的胳膊,竟然没扎进肉里,反而令顾异感到一股反弹的力道,身体的力道不由得在空中一滞,只好落回地面。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顾异双脚一着地,下意识抬腿蹬向郝校长的两条腿之间,其实,他这一下只是为了防止郝校长借着这机会扑向他,结果却很出乎他的意料,这一脚结结实实踢中了郝校长小腹以下双腿之间。 怨尸与僵尸几乎一样,身体大部分坚硬如铁,基本上砍和砸根本用处不大,但怨尸有一点不同,只要找到能够引发尸体起尸的那团怨气所隐藏的身体部位,对付它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强,而且那一处也就是怨尸的弱点之一。 只不过这团怨气可以隐藏在尸体内任何一个部位,而顾异刚才这一脚的脚感明显相当柔软,也就是说,他这一脚找到了郝校长形成尸变的那团怨气所在位置。 只是这个部位让顾异觉得有些寒,本能的心里一颤,不由得咧了一下嘴。 中了这一脚的郝校长果然不一样,身子晃了两下,嘴里发出一阵哀嚎,活像一般人被踢中那个部位的反应,两腿一个踉跄面朝下摔倒在地。 顾异不觉又惊又喜,少有地狞笑了一下,飞身直接骑到了郝校长后背上,在他极大幅度的左扭右晃下勉强稳住身子,压着郝校长不让他起来。 不过他这下骑的位置不太好,有点太靠上半身,只能压制住郝校长扭动的上半身,但有些够不到他的弱点所在位置。 顾异无可奈何地一抬头,冲白茹道:“来帮个忙?” 白茹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哪儿?” 顾异抬手抛出降魔棒,有些郁闷地道:“两腿中间……” 白茹跃出护阵,一伸手接住降魔棒,嘴里少有了吐出一个字:“靠。” 白茹双手握着降魔棒,静静地站在那里,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顾异慢慢从已经瘫软下来,一动不动的郝校长身上站起来,吁了一口气。他看到不远处铁栅栏外,那团依然呈现青黑色的怨雾正蠢蠢欲动,有往里面钻的趋势,忙伸手搭在白茹肩上,将她推回八卦护阵内,回身甩出几道火符,打到了郝校长的尸体上。 熊熊燃烧的火焰迅速将尸体化为一堆黑炭,顾异迅速退回护阵内,看了一眼郝校长仅剩下的残骸,轻轻叹了口气。 白茹神情黯然地道:“早就刚才就……” 顾异勉强露出个笑容:“没人想得到,算了。” 不久之前,白茹那一刺,终于破了郝校长体内那团怨气,也令护着他体外的怨气瞬间消散,郝校长重新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为了防止起尸的可能性,他们决定就地烧掉。 刚返回护阵内,铁栅栏门外的怨雾似乎再也不受控制,像被抽出来的棉絮一般从铁栅栏缝隙中挤了进来,涌向他俩呆的位置。 怨雾外层可以看到翻滚的雾气,而里面则隐隐传出野兽般的嘶吼,偶尔有暗红色的亮光透过雾气闪动。 白茹反手将降魔棒又插到阵中,阵势形成的护罩陡然一亮,金光如实质一般在护罩上徘徊流动。 顾异则坐在地上,盘起腿,双手结成一个手印,努力尽快恢复刚才体内消耗的法力以及体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0.我去 白茹默默盯着已经差不多快包裹住整个护阵的怨雾,诡异的青黑色掩盖住了护罩淡淡的光芒,若不是怨雾明显与他俩还隔着一段距离,还真以为两人已经被那大团的黑色雾气裹入其中吞噬掉了。 这会儿的八卦护阵因为降魔棒中的法力注入,阵势法力迅速暴涨,抵挡住这团怨雾问题并不算大,更何况自从这团怨雾进入他们所呆的下水道内,原本黑得发青的雾色明显黯淡了下来,看来少了“积怨死界”的结界力增强,怨雾中的怨气果然下降了不少。 看到护阵完全能够抵挡住怨雾的吞噬,白茹松了口气,也适当放松了一下身体,好让体力得到恢复。 如今的情形之下,白茹和顾异竟然享受到了这一晚从未有过的片刻轻松。 时间缓缓向前推移,怨雾与护罩之间就这么僵持着,似乎怨雾在与护罩的对抗下有些坚持不住了,除了一波一波不断地翻滚咆哮外,雾气反而逐渐变淡。 正在这个时候,顾异忽然睁开眼睛,头下意识转向铁栅栏的方向,白茹也感觉到了,同样将目光落到那个方向。 从那边下水道内,隐隐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声,时断时续,听上去很有节奏似的,而随着这个声音出现,包裹着他俩的怨雾突然间离开了八卦护阵,潮水倒卷一般缩回铁栅栏另一侧,凭空夹杂着呼呼风声消失在栏杆后面。 白茹下意识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对方居然能够控制怨雾进退?” 顾异倒是没太惊讶:“刚才怨雾悬停在下水道口上时应该就猜到了。” 白茹摇摇头:“我不是惊讶,只是觉得离对手越近越觉得对手有些麻烦。” 顾异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麻烦就麻烦呗,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再休息一下?” 白茹皱了皱眉,忽然问道:“还记得那次尸潮吗?” 顾异点点头,歪头看着白茹,道:“怎么?” 白茹语气有些古怪地说道:“我在想,现在在这时会不会出现。” 顾异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明白了些什么,嘿嘿一笑,道:“想打电话就打呗,你怕一会儿会哪个啥啊。” 白茹脸色有些不自然,瞪了顾异一眼,犹豫着掏出手机,装上卡后将手机打开。 没想到还不等她打出去,手机上便显示出有一条短信。 那条短信自然是况廖之前发给她的,白茹咬着嘴唇,直接给况廖拨了过去,这时候,况廖正和许辉站在鬼楼的院子外面。 当白茹挂断与况廖的通话后,她略微有些失神,顾异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茹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必须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然后赶回去,我怀疑要瞒着我去那幢鬼楼。” 顾异失声笑了起来,道:“不会,他怎么敢瞒着你干这种事?我现在开始真正佩服他了。” 白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过是感觉。” 顾异轻笑着嘟囔了一句:“女人的直觉。” 白茹麻利地将手机卡又拆了下来,问顾异:“现在走?” 顾异干笑了两声:“你这么快就拆了?” “什么?”白茹怔了怔。 “手机卡啊。”顾异小心地挠挠头,说道。 “是啊,干什么?”白茹问道。 “光想着你的,不说给蒋涛他们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顾异嘿嘿坏笑道。 “不早说,你自己打。”白茹气哼哼道。 刚趁她打电话时又靠墙坐着的顾异,边笑边掏出手机,装上卡开机给蒋涛打了过去。 不料,接通后没说两句话,顾异嘴边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白茹一下便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走到他身旁。 顾异“嗯嗯啊啊”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站起身,声音有些低沉地道:“吴中有失踪了。” 白茹一惊:“什么?什么时候?” “蒋涛不知道,他睡着了,醒了后就发现吴中有不见了,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顾异脸色也不太好看。 白茹想了想,劝道:“估计问题不大,蒋涛没事,也就是说吴中有很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顾异“嗯”了一声,道:“像你说的,咱们现在走。” 白茹小心地走到铁栅栏旁,探出头两边看了看,转身同顾异一起撤掉了八卦护阵,拎着降魔棒重新钻过铁栅栏。 两人再度进入布置了“积怨结界”的下水道中。 顾异小声问道:“刚才错过的那地方是那边,你有概念吗?” 白茹判断了一下方位,一指右边:“往那边。” 顾异快步跟着白茹向那侧跑去,终于,他俩看到了前面出现个拐弯,这里的确是之前拐过来的地方。 地面还残留着一些动物尸骨,白茹将目光扫向两边墙壁上,寻找着那时被青雾挡住的位置,很快,她便发现了问题。 她伸手一拉顾异,指着一侧墙的下面,道:“看,那里有个洞。” 那洞显然是后来有人硬砸出来的,洞口边沿参差不齐,大小应该一个成年人四肢着地能够爬进爬出,没想到这下水道墙壁后面会另有空间,白茹俯身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发现洞里面另有一条通道,绝对不是修建下水道时建的,通道比洞口宽敞,约一人横宽,高有两人左右。 白茹起身正要和顾异研究一下是否进洞,就听到下水道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对他俩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之前追赶他俩很久的青雾人影移动时就是这个声音。 顾异一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白茹趴下身子便爬了进去,顾异紧跟着也爬进洞中。 通道里面没有下水道的那种臭味,却有一股腐肉的味道,不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尸腐烂时散发出的气味。 通道有些弯弯曲曲,路面上很干净,没有动物尸骨,甚至连碎石之类的杂物都没有,两人往前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拐弯。 白茹小心地走到拐弯处,用手电照了一下,这才发现拐过弯不远处,空间一下子变大了,就像一间长方形的屋子。 手电光照不到最里面,所以看不清整个空间到底有什么,但顾异还是感到有东西隐藏在黑暗中,他小声对白茹道:“小心点,里面应该有些危险。” 白茹点了一下头,道:“或许这就是咱的目的地了。” 两人慢慢走出了通道。 终于,他们发现,整个空间内并非空无一物,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两人看到尽头靠近角落的位置,趴着一个全身光光的人,或者说是一具人的尸体。 说是尸体那是因为除了身上的皮肤惨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外,体表皮肤也已经脱水干瘪,整个人的肌肤皱皱巴巴的,有些部位已经开始腐烂,还搭拉着像蔫萝卜皮一样的皮肤,最主要的是,那尸体似乎还有呼吸。 而就在这具尸体后面,李进就半靠着墙坐在角落,歪着头,双目紧闭。 白茹一惊,问顾异:“看得出李进是活还是……” 顾异道:“放心,他没事,倒是前面那个东西不简单。” 白茹小声道:“我觉得那东西像变异的行尸走肉。” 顾异“嗯”了一声:“没错,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能这么利用那些动物死后的怨魂,抽出本人的魂魄,再将一些动物怨魂附在身体上,虽然是行尸,但拥有了附魂,可以命令它做事。” 听顾异这么一说,白茹心中也禁不住咯噔一下,虽然似乎已经找到了对手的老窝,但想解决麻烦并不容易。 白茹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那具行尸已经不是普通的行尸,而是一具能听命令的行尸?” 顾异轻叹了口气:“或者说,更像个看守或者打手。” “对付这玩意儿有什么注意事项吗?”白茹掂量着手里的降魔棒,问道:“力大无穷还是刀枪不入?” 自从白茹用降魔棒将郝校长彻底解决后,就有一种万事都豁得出去的感觉,虽然这种心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现在这种情形不是讲心理学的时候,尽早解决麻烦才是关键。 顾异有些吃惊:“你准备上?还是我去。” 白茹摇摇头,很冷静地道:“不,我去,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小东西在左右晃,注意那东西的动向你比我行。” 顾异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慧眼,那东西能在墙壁或者地面里出没,他用慧眼注意的确比白茹要容易些。 顾异伸手拉住就要往前冲的白茹,道:“他的……速度快,力气大。” 白茹勉强一笑:“放心,干掉它,把李进救过来。” 时间不容再多聊天,白茹迈步向那具趴在地上的死尸走了过去。 离着还有十几米远,那具看着依然微微呼吸的尸体果然动了,他抬起了头,转向白茹的方位,在手电的亮光下,白茹也不觉感到一阵悚然,刚才由于趴伏着看不清,现在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张已经腐烂得有些看不清面目的脸,原本是两只眼睛的地方,就剩下了两个黑乎乎的洞,脸上的肉一条一条的,有些看着仿佛就要掉下来。 随着那行尸抬起头,整个身子也从地上起来了,不过并不是以双腿站起来,而是四肢着地如野兽般蹲伏在地上,撑着地的那两只手皮肤已经尽数溃烂,上面满是因为腐烂而呈现出的凹陷,手上的指甲有几片已经掉落了,剩下的也都变成紫色,看起来异常瘆人。 这家伙明明没有了眼睛,却好像看到了白茹似的,脑袋晃了两下,咧开一张已经没有了牙齿和舌头的嘴巴,如同张开一个黑洞般,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身子往前一扑,蹿向白茹。 虽然他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了,但双手上的指甲却长得相当长,都已经打卷了,弯弯曲曲的微微颤动。 他这一蹿,显然是奔着白茹的上半身,五指微曲,又长又弯的指甲直抓向她的面门。 刚遇到个怨尸,这又出来个老僵尸,这下水道满是动物腐尸,白茹忽然觉得这里简直已经成了传说中的养尸地。 想归想,见行尸扑来,她手腕一翻,降魔棒直挺挺扎向僵尸脑袋,只是,不知道是她准头歪了,还是那行尸歪了歪脑袋躲了一下,降魔棒的棒尖并没有扎中行尸眉心,反而一下子捅进了它那已经成了黑窟窿的眼窝当中,但并没能扎透,戳进去一截后便被挡住了,但这个小失误的后果是,行尸的指甲搭到了白茹的肩头。 白茹急忙腰部一用力,身子后躬避开行尸长长的指甲,用力一撤,硬是从它的眼洞里拔出了降魔棒,那行尸被她这么一带,从她身子上方扑了过去。 白茹挺腰重新站直身子,一回身,不等那行尸落地,便一棒砸中了它的腰部,可别看它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已经干瘪,却又坚又韧,而且硬邦邦的活像块冻肉,降魔棒砸中后“嘣”地响了一声。 她这一下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降魔棒本身带着的法力在它身上砸中的地方留下一道焦黑的痕印,而且令那行尸落地重心不稳,直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起来时行动似乎有所迟缓。 顾异这会儿已经趁白茹与行尸交手时,贴着墙边向李进靠了过去,一个负责吸引行尸注意力,一个去救李进,这就是白茹刚才那句话中的含意。 不料,就在顾异连一半距离还没走过时,忽然从水泥墙壁靠地面的位置中伸出两只白惨惨的小手,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脚踝。 即使顾异一直留心周围的情况,这了下也的确有些突然,毫无准备的状态下,他当即便被撂倒在地,幸好他还算反应及时,双手一撑,没让自己摔成嘴啃泥狗吃屎的造型。 他能感觉到那手并不大,显然和之前那能在墙壁地面出没的小黑影有关,很显然拉他脚的那手并不打算攥住不放,不等顾异抬脚蹬开便消失了。 顾异翻身而起,因为不知道那东西下一次出手会是什么时候,他并没有结手印施法术,只是甩出几道符咒,在身边炸出几团火花,再看白茹那边,与行尸搏斗得正欢,恐怕一时半会也顾不到自己这里。 他躲开墙壁一段距离后,向李进快步走去,与此同时,小手接连不断从墙上伸出来,想继续阻止顾异往前走,不过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的顾异显然已经更加留意脚下,几次双脚都擦着那小手手指躲了过去。 或许是发现自己无法捉住顾异,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仿佛是发泄胸中的怒火,又像是威胁顾异和白茹,声音在他俩周围环绕良久,好半天让人觉得余音不断。 顾异这时候根本顾不上管那小手的主人,他已然奔到了李进面前,伸手插入他的腋下,一手抱起他扛到肩上扶好。 刚一转身,他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寒,一阵阴风向他袭来,他忙一侧身,让肩上的李进避开那阵阴风,另一只手一甩,打出早就握在手中的两道火符,“噗”的一声,两道火符同时燃起的火团与那阵阴风相撞一起,顿时消散在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1.狠了狠心 顾异迅速后退几步,伸手掏出最后几道光明符甩向空中,刹那间,光明符形成的光团照亮了多半个空间,恰巧这时,从顾异刚才离开的角落墙壁上,一个黑色人影从里面挤了出来,当那人影完全离开墙壁后,化作了一个看上去约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一次,顾异终于看清楚了小孩的模样,他发现这孩子其实并不比那具行尸好多少,他的脸呈现青黑色,脸上肌肤下鼓起大片大片的小泡,五官差不多完全腐烂,一对只有眼白的眼睛向外凸起,不住地上下左右滚动着。 小男孩咧开嘴,尖叫道:“给我放下他。” 顾异不禁失笑道:“你脑壳坏了,凭什么把他留给你,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了。” 说着,他已经甩出两道火符,顿时化作两条火线射向那小男孩。 那小男孩不敢硬碰符火,身子向旁边一跃,又一次没入墙中。 顾异正想再嘲笑两句,身后突然传来白茹的叫声:“小心。” 随着她的话音未落,一道恶风便向他袭来,顾异侧眼一看,原来是那行尸放弃了白茹,转而向他扑来。 “靠。”顾异骂了一声,只好再度转身,让没扛着李进一侧的身子冲向行尸,甩出最后两道天雷符,面前顿时迸射出两道亮蓝色的电火花。 那行尸不知道是脑子并没有多么灵光,还是躲避不及时,两只爪子正好与电火花碰撞到一起,眨眼间,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混合着腐臭味弥漫在空气当中,虽然行尸好像并没有疼痛感,但天雷符还是将它震得在空中一歪,摔到了顾异身前不远处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 趁这时候,顾异快步走到已经不住喘着粗气的白茹跟前,问了句:“怎么样?” 白茹摇摇头:“没事。” 顾异将李进放下,看了看白茹,问道:“你手上还有五行咒符吗?” 白茹点了点头,掏出一张符,一手两指捏住符,另一手掐印,念动咒语。 顾异双手一合,结出一个手印,一边变幻手势一边道:“五行借法,划地三尺,移三山,镇!”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念完了咒语,白茹将手中符咒射向那行尸,而旁边顾异的手上则冒出一股红色光芒,化作无数红色亮点,罩向那正晃晃悠悠站起来的行尸。 顿时,好像有股无形的压力自上而下冲向那行尸,不等它重新站稳,便一下子被压得又趴到了地上。 两人轻吁了一口气,有白茹加入的符咒支持,顾异那五行土术可以撑上一段时间,顾异将口袋里最后四张符咒掏了出来,抖手腕射向四个角落处,然后看了一眼白茹,说了道:“撤。” 两人架着李进迅速退到通道内,顾异再度掐出手印,轻声道:“五行借法,画地为牢,锁四方,封!” 刹那间,整个长方形的空间陡然一摇晃了起来,四周墙壁内隐隐传出“咯啦咯啦”的响声,一道金色的流光自离顾异最近的一个角落中射出,正中另一处角落内的附咒上,紧接着反射出第三个角落,再直到第四个角落,就这样,金光沿着墙边将空间圈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刻,空间内突然腾起熊熊烈焰,只见那一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行尸,在烈火中勉强挣扎了几下,发出临终前的惨嚎后不久,便化作一团灰烬飞舞在跳动的火焰上方。 虽然行尸被灭,但事情并不算完,那小男孩依然隐藏在墙壁当中,封锁了这个空间并没能真正将它捉住,不过事到如今,倒是将那小男孩的帮手基本上消灭掉了。 看着空间内的火焰渐渐消失,当最后一缕火苗熄灭后,空间内恢复了平静,墙壁和地面看上去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不过行尸总算彻底不见了。 顾异和白茹不再做过多停留,顾异再次扛起李进,离开这条通道,回到下水道中。 “先带李进离开这里,至于‘积怨死界’等出去后找到能破解的办法再回来。”顾异建议道。 白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并不打算再找出路,而是选择顺原路返回。 小心地钻出下水道出口,他俩这才发现,外面天色渐黑,他俩在下面呆了一整夜加一个白天。 学校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园内静悄悄没有人影。 他俩带着李进上了车,路上,白茹注意到顾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想什么?” 顾异脸色异常凝重,沉了一会儿,才道:“我觉得这事并没有完。” “怎么说?”白茹问了一句。 顾异看了一眼后面的李进,道:“那个小男孩一直以魂魄形态出现在咱俩面前的,可到最后咱俩也没发现他的尸骨。” 白茹想了想:“会不会烂没了?” 说完,她马上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空间出现的行尸,显然就是当初与小男孩一起带入下水道的那具尸体,二十年的时间,那具尸体的身体虽然多处腐烂,可也没有烂得什么都剩不下了。 “你觉得呢?”白茹问道。 顾异摇摇头:“不太肯定,但我总怀疑,在咱俩在下面的时候,暗中还藏着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个感觉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之前在下面他们也有过这种怀疑,那是在郝校长突然变成怨尸的时候,现在因为没找到那小男孩的尸骨这个原因,他俩再度加深了背后还有其他人的疑虑。 会是谁在暗中跟着他们? 顾异掏出手机,给蒋涛打了过去,一问之下,吴中有还没有回去,这不禁让两人都有些担心。 看顾异打完电话,白茹不觉一阵犹豫,最终还是也掏出手机,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给况廖拨了过去。 电话中提示音显然出,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 白茹脸上立时露出担忧的神情,一言不发地将电话收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顾异注意到她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况廖那边出事了?” 白茹沉着脸:“手机接不通,我担心他……”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顾异还是能明白,她怕况廖又去那鬼楼里了。 沉了一会儿,顾异忽然道:“回去后,你洗洗,然后去找况廖,这里有我。” 白茹没说话,直到开着车回到吴中有的家门前时,她才看着顾异,问道:“我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顾异咧嘴嘿嘿一笑:“我什么时候不行过?” 下车后,顾异硬拉着白茹上楼,让她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而且坚持让她不能再开车回市里,表现他说自己要用车,但白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已经一夜没睡过觉,再开车恐怕身体和精神上都受不了。 这期间又打了几次电话,况廖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白茹离开的时候已然是入夜时分,顾异安置好李进,思索着需要什么东西解决下水道中遗留的问题,他列了张单子交给蒋涛,让他出去设法准备这些东西,顺便留意一下吴中有的下落。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白茹不无担心地对顾异道。 顾异耸了一下肩头,语气轻松地道:“安啦,后面的事情解决起来不会太复杂。” 白茹这时候很矛盾,本来是她让顾异来帮忙的,现在却要丢下他一个人,只因为现在联络不上况廖,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太讲义气。 但是,那边况廖如果真的再一次进了鬼楼,就凭身上那点自保能力,恐怕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顾异看出她的矛盾心情,只好继续劝道:“放心,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对付这些还是没多大问题的,但况廖不一样,他如果真像你说的又进了那鬼楼,情形绝对不容乐观,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现在去看看他。” 终于,在白茹心中对况廖的担心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勉强对顾异笑了笑,道:“对不起,我去看看,如果他真又进了鬼楼,看我怎么收拾他。” 顾异翻着白眼,不相信道:“你会吗?心疼还来不及了。快去,咱之间的关系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 当白茹坐上回市里的出租车时,况廖那边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而这边,顾异送走白茹不久之后,吴中有突然间回家了。 看到吴中有走进屋,顾异脸色一沉,语气颇为冰冷地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吴中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迟疑了一下,道:“我……透透气,顺便去学校里转了一圈,怕学校里再出什么事。” 顾异看了看他,脸色渐缓,还是有些不满地道:“你要出去应该和蒋涛说一声,就这么贸贸然跑出去,出点事怎么办?尤其昨天刚遇到那种情形。” 吴中有知道他是指晚上遇到郝校长将李进带走的事情,也知道是自己冒失了,忙道歉:“是,是我太不小心了,对不起。” 顾异摆摆手,不想再指责,换了个话题道:“算了,以后注意就是了。对了,学校白天没什么事。” 吴中有摇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顾异“哦”了一声,看来下水道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到学校里的正常生活。他又看了看吴中有,道:“你……休息一下,看你的样子有些疲倦,跟干了体力活似的,昨晚挨那一下子没事了。” 吴中有笑笑:“没事,那不算什么,今天……搬东西了,所以有点累。” 顾异也笑了一下,道:“那就喝点水,休息会儿,等蒋涛回来再弄点东西吃,早点睡觉。” 吴中有顺口问道:“小蒋干什么去了?” 顾异也没隐瞒他,道:“他去帮我准备点东西,那下水道里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进行。” 吴中有愣了一下:“收尾?” 顾异并没有太详细解释,只是道:“要整个将下水道里的一些布局破坏掉,还需要些工具。” 吴中有关切地问道:“你……还要去啊?今晚?哦,对了,那位白小姐呢?” 顾异打了个哈欠:“白茹有点事要办,我今晚是不去了,累死我了,明天白天再干也成。” 吴中有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往里屋走去,不一会儿又探出头问顾异:“李进这孩子怎么还昏睡着。” 顾异随口道:“没事,他体内禁制已经解除了,时间太长对他也没好处,不过,胸口的符你可别动,一来是防止有邪物入体,二来可以让他凝神静心的。那符虽然鬼魂之类的碰不了,你可是一碰就掉啊,一定要小心。” 吴中有恍然地点点头,重新回到卧室内,顺手将门带上。他家可就有一张床,想躺下睡会儿自然只能和李进挤了挤了。 只是,吴中有关上门后,并没有急着上床,反而走到床边,盯着紧闭双眼的李进。 他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手缓缓伸向了李进胸口贴着符咒的地方。 吴中有是普通人,所以很轻易便将那张符咒揭了下来。 他看了看,狠了狠心,张嘴将自己手指咬破了,在那符上原本朱砂画的地方随便抹了几下,然后又贴到了李进身上。 顿时,李进脸上神情有些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嘴里轻轻“呜”了一声,几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 见他并没有清醒过来,吴中有轻轻松了口气,小心地躺到他身边,闭上眼睛假寐。 躺了不知多长时间,吴中有听到卧室门一响,睁开眼一看,见进来的是蒋涛,便坐了起来。 蒋涛看了一眼依然躺着不动的李进,见似乎没什么异样,便小声对吴中有道:“出来吃点东西。” 吴中有不放心地看了看李进,蒋涛笑了一下:“异哥说,只要不动符咒,他没事。” 跟着蒋涛出了屋,吴中有看到外面桌上放了三碗泡面,顾异正斜靠在沙发上,看样子像在休息,蒋涛告诉吴中有,顾异让他们先吃。 吴中有在外面跑了一天,也觉得有些饿,坐下之后并没客气,“稀哩呼噜”将其中一碗扒拉进肚子里。 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外面厅里,卧室内只剩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进,突然间,离床最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阵波动,随即一个黑色的小人影从上面直接走了下来,在床边幻化成那个小男孩。 他两个眼睛盯着李进打量了一番,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狞笑,身子一晃便扑向李进,眼看就要与李进合为一体,蓦然,李进全身上下迸射出一片金光,瞬间便将那小男孩笼罩在其中。 那金光似乎对小男孩造成了极强烈的痛苦,屋内顿时响起他凄厉地惨叫声。 屋外众人不由得一惊,吴中有第一个起身推开卧室门冲入屋内,见到这一情形忍不住大吃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身后,顾异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想到,吴中有,你的使命没完成好啊。” 吴中有扭头看着顾异,脸上的神情惊愕异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2.有家具 白茹又一次挂断电话,给况廖打过去依然是关机,她已经可以肯定,况廖出事了,百分之七八十和那鬼楼有关。 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顾异打过来了,白茹接通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顾异在电话里告诉她,吴中有就是一个无间道,他其实一直与下水道中的那个鬼魂有联系,或者说,是他一直在照顾那个鬼魂。 当然,具体的情形顾异还没办法说清楚,需要进一步审问吴中有,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那小孩形态的鬼魂已经成功抓住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将下水道内的“积怨死界”破解掉。 “你注意安全,我这边你不用cao心,完事后就去找你。”顾异最后说道。 白茹“嗯”了一声,按下了电话的挂断键,不管如何,富兴中学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她在松了一口气同时,思绪又飞到了况廖的身上。 如果白茹要是知道况廖之所以再去鬼楼,完全是因为许辉人身安全的话,可能会狠狠教育一下这两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已经不用白茹出手教育了,许辉和况廖这会儿得到的教训恐怕要比白茹给得大得多。 这还得先从两人进入鬼楼大院门里开始。 那院门口的大铁门根本挡不住这两个人,很顺利便走进院中。 一进院门,况廖心中不由得一沉,全身发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起来,当初在楼内经历的一切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忘记的,现在再看到那小楼,一些片断不由自主又闪现在他脑海中。 许辉并没有他那种感觉,他看了看破败萧条的院内景像,甚至还蹲下身,揪起一把小路上铺着的青石间生长出的杂草,回头问况廖:“你有什么感觉?” 况廖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眼前如果是何少卿的话,他一定会说出来,但许辉和自己毕竟只算刚认识不久,他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分享自己的感觉。 许辉站起身,表情有些古怪地道:“你别说,一进来还真有点让人觉得毛毛的,你说是因为你跟我讲得太多,还是……” 话没说完,天边隐隐响起一阵雷声,两人不约而同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还是多云的天空已然阴云密布,就在他们仰头的同时,雨点已经“噼哩叭啦”落了下来。 “靠,倒霉!”许辉嘀咕了一句,虽然雨并不算大,但两人也不打算挨淋,紧走几步,他们跑到了小楼大门前的门廊下。 如果这时院门有人留心看的话,不难发现,只有这小楼院中上方天空布满乌云,密集却不大的雨势也只是笼罩了这一片院子,而院外的天空却依然只是多云。 阴霾的天空让周围的情像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站在门廊上再看院中,一种荒凉感陡然而生,看着很容易便让人生出孤独悲伤的情绪。 他俩虽然不会生出什么幽怨感,但看到雨中的院落心中也有些发堵。 许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憋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抬眼打量小楼那两扇黑色的大门。 况廖望着大门,一时间有些失神。 许辉注意到他神情异样,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问道:“别想太多,如果觉得不行,你在外面等我。” 况廖没说话,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住心神,这才睁开眼,眼神由刚才的迷茫瞬间清澈了下来,他看着许辉,笑了笑,道:“放心,我没事。” 说着,他一伸手,在大门上轻轻推了一下,大门立时无声的向内打开。 许辉愣了一下,看了看门边的合页,脱口而出道:“这房子是不是天天有人打扫?” 况廖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许辉为什么这么说,一幢年久无人的小楼,大门被推开时居然一丝声音都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天天能见到的。 不过这种怪事他已经见过无数次,早就见怪不怪了,懒得和许辉解释,况廖耸了一下肩头,向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怎么样?进去吗?” 许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了一眼况廖,这会儿看他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下来,许辉倒是暗自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身边跟着一个神经紧张的搭档。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楼内,身后,一股略带潮湿气息的微风穿过他俩之间,不禁让他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 许辉一皱眉:“咱俩是不是太提心吊胆点儿了,就算外面下雨,这也是白天,不至于搞得神神叨叨的。” 况廖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不得不说,恢复了冷静的他,自信心也跟着回来了。 两人并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况廖轻车熟路带着许辉上了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平台的时候,况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小楼大门,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他看到大门关得紧紧的,就像从未被推开过似的。 他不记得自己或是许辉进来后顺手将大门关上,难道当初的经历又要再一次重演。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许辉。 许辉并没有注意到,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用手电,自从进楼以后,他明显感到楼内的光线就像傍晚时分那般昏暗,和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一进来他就感到一种压抑的氛围,却说不清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 只是就算不用手电也不至于看不清楼内情形,所以他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也没有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况廖,这次进来调查完全是他的主意,他不想况廖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当两人来到二楼的时候,况廖的目光落到走廊上时,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许辉从侧面正好看到他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况廖左右看了看,又往右边走了两步,仔细确认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没了。” 原来挂在走廊两侧的那些镜子,现在一面也看不到了,诡异的是,墙壁上并没有留下一点挂过镜子的痕迹。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些镜子还是他用护身符打碎的,现在居然不见了,况廖不禁心中一紧,回头看向许辉。 许辉并不太了解况廖和何少卿当初在楼内的细节,但看到况廖现在这样,知道有些怪事发生。 他知道这会儿不是研究怪事的时个,便走到况廖跟前,拍了拍他肩头,道:“你上次说的是哪屋,咱俩赶紧看完离开就是了。” 况廖也明白这一点,这楼诡异的事情本来就多,最好的办法的确是尽快解决眼前最主要的事情。 他指了一下右边走廊为首的那间屋,道:“我后来想起来,这间屋里有几件白布蒙着的家具,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当初没仔细看过。” 许辉点了点头,走过去伸手推开了第一间屋的房门,向里一看,果不其然,屋内凌乱地摆了几件蒙着白布的家具,他用眼数了一下,一共五件。 况廖走到他身旁,看着屋里,道:“当初我和何少卿看过这间屋,并没有仔细检查家具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许辉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勉强能看到满是黑云的天空,外面似乎起风了,刮得雨水打在玻璃上,混合着尘土在上面构成一幅幅诡异的图画,屋内异常昏暗。 两人正准备打开手电,突然间,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得屋内一片雪亮,短短一瞬间,他俩几乎同时注意到,屋内最里面有块白布飘浮到了空中。 闪电的亮光稍纵即逝,而骤明骤暗使得两人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他俩不由得闭上眼睛缓了缓,再度睁开后发现,根本没什么飘在半空中的白布。 “你……看到了吗?”许辉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况廖“嗯”了一声,没直接回答,反而擦着许辉的身体,一步跨入屋内。 “当心。”许辉伸手想拦住他。 况廖摇摇头,推开许辉的手,他手腕上有白茹给的念珠,遇邪应该可以护身,所以才要抢先进屋。 屋内一切都很正常,况廖小心地走到刚才看到白布的地方,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生,他扭头看了一眼许辉。 许辉郁闷地撇了一下嘴角,迈步走了进来,伸手扯下离他最近的一块白布,顿时间尘土飞扬,呛得他不住咳嗽。 他眯着眼睛,将白布丢到一边,直到满天灰尘散得差不多了,他一边伸手在脸上扇着一边看了看白布下的家具,原本是一张书桌。 书桌不知是什么木质的,样式很简易,桌面下就两个抽屉,四条桌脚一支,这东西似乎六、七十年代极普遍。 许辉伸手将两个抽屉都拉开,里面空空如野,连张小纸片都没剩下。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况廖叫了一声:“看这个。” 许辉一抬头,发现况廖站在刚才那个角落处,他已经将一件家具上的白布掀开,下面是一个样式有些古朴的镜台。况廖并没有注意这个镜台,而是举着手电,神情凝重的一直盯着手中拿着的一张纸看。 “是什么?”许辉问道,跟着走了过去。 况廖将那张纸往许辉面前凑了凑,借着手电的光线,他看到那纸其实是一幅铅笔画,只是看到这画,许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画风有些素描的味道,铅笔道涂抹的背景下,画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伸手领着一个小孩,小孩的另一只手中举着一根冰棍,歪着头在笑。 乍看上去似乎很温馨,但不知什么原因,画这幅画的作者在那男人的背后,多画上了一张小孩的脸,虽然也是一张笑脸,但那笑容却显得十分邪恶,而那小孩的两只眼睛,完全被涂黑了,在手电的照射下,似乎那小孩正紧紧盯着看画的两个人,在笑。 况廖和许辉愣愣地盯着手上的画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画中男人后背上那张脸在冲他俩笑,不知什么原因,他俩很想转头不去看那张画,但眼神说什么也无法从画上移开。许辉很想让况廖将画扔掉,但这个想法却只能在心里喊出来,身体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直保持着举着手电看画的姿势。 况廖也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心知有异,但苦于这时同样连话也说不出现,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左手手腕上如被火苗燎烧了一下,痛得忍不住大叫一声,下意识一甩手,那张画一下便被他扔了出去,在空中飘飘摇摇打着旋落到了地上。 画从两人眼前消失后,许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身体立时恢复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还在甩手的况廖,问道:“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况廖只是下意识地甩着手,这会儿已经发现除了刚才那一下疼痛外,并没有感到持续的疼痛,他不禁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念珠。 听许辉发问,他苦笑了一声,道:“画有古怪,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念珠刚才起了作用,咱俩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什么?”许辉并不知道况廖刚才手腕上一疼的事情。 况廖没办法从头给他讲一遍,只好弯腰小心地将画拾起来,反扣到镜台上,免得看了再出什么麻烦。 许辉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这么处理那幅画,便又问道:“现在怎么着,那画上有没有什么人名之类的?” 况廖看看他:“你刚才没注意有没有?” 许辉想了想,摇摇头:“没留意,就觉得那个笑脸实在太诡异,都没仔细看别处。” 况廖将目光落到那画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它反过来,道:“算了,不想再看了,这东西太邪门。” 说着,他一伸手,抓住那画纸用力一揉,攥成一团。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轻轻的一声冷哼。 况廖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许辉,问道:“你哼什么?” 许辉一愣:“什么?不是你发出的声音?” 两人四下看了一遍,周围并无异样,唯一变化的,是屋内的光线比刚才又暗了许多,这似乎和窗外天空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有关。 许辉不再问什么,转身伸手扯掉其他三件家具上的白布,两张摞在一起的椅子,一张破藤椅和一张八仙桌。 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提供线索,他俩将目光重新落到那个镜台上。 许辉指了指,问道:“那画是在这里发现的?” 况廖拉开镜台下面一个抽屉,道:“就在这里面,另一个抽屉是空的。” 许辉咬牙骂了一句。 看了一眼屋子,他问况廖:“你说还有一间屋子里有家具?” 况廖点点头。 许辉一耸肩:“咱们再去看看,如果还找不到什么就离开这楼。”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楼里的确太邪门,似乎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判断,许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面对一具能行走的僵尸,却无法接受这种近乎虚幻飘渺的幽灵鬼怪,或者说,他自认为无法对付这种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3.放松下来 况廖“嗯”了一声,和他一起往房门走去。 在门口,许辉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扫过镜台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他全身一震,再回头看向那镜台,终于,他知道了。 那镜台上的镜子虽然蒙了一层积尘,但还是能看到里面映出的屋内景像,那镜台角度斜对着门口,刚才许辉回头看时,看到的是房门附近的景像,却没从镜中看到他和况廖两人的身影。 第一次时间短暂,他扫过一眼后只是感觉不对劲,当意识到问题所在而再次回头看向镜子时,同样在里面看不到他和况廖。 许辉不由得一惊,盯着镜子,伸手想拉住在前面的况廖,不料一抓之下却拉了个空,忙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况廖并没在自己前面。 “走得还挺快。”许辉嘟囔了一句,索性不再去想镜子的事,迈步正要往门外走。 猛的,他感到身侧一道劲风袭来,急忙身形向后一闪,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许辉脸色一变,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及时的话,那门便会大呼拍到自己身上,甚至有可能将自己重重挤到门框上。 他意识到,短短的时间内,情形一下子变得严重起来。 他被单独关到了屋子里面。 许辉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有些紧张慌乱的心情,掏出手机想打给况廖,但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试着拨过去,电话根本不通。 他只好把电话揣回口袋里,小心地凑到门前,转动门把用力拉了一下,房门纹丝不动。他一皱眉,使劲拉了半天,那房门根本像焊死了一般。 他下意识抬手使劲拍打房门,大叫道:“况廖,你在外面吗?” 门外无人应答。 许辉这下感到有些诡异,不住用力砸着门,大叫着:“外面有人吗?” 好半天,除了他自己的叫声和有些紊乱粗重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回应他。 终于,许辉停止了无用地拍打和叫喊,转过身靠在门上,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子,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镜台上。 他一挺身,快步走到那张镜台前,眼睛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努力想确认镜中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这时候的屋内已经很黑了,如同夜晚一般,他离镜子如此近也只能勉强看出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不正常,表情掩饰不住的有些慌乱。 他看了看周围,伸手拾起扔在地上的白布,用力擦拭着镜子。 抹掉了灰尘的镜子明显比刚才照得清晰,他在镜前手舞足蹈了半天,又打开刚才走时随手关上的手电照了半天,想完全肯定那镜中的人就是自己。 直到一阵疲倦感袭遍全身,许辉这才放弃了看上去毫无意义的疯狂举动,徒劳地叹了口气,索性将手电放镜子前的台面上一放,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腋下挂着的枪套。 露在枪套外冰凉的枪柄不禁令他心中生出一种安全感,情绪顿时平复了不少,他心中猛的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忙伸手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那枚角符。 虽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辉原本有些混乱的头脑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时,他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实在有些失常,实在不似平常遇到紧急情况时该有的反应。 许辉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至少目前还没发现什么能威协到自己生命的东西存在,除非自己突然发疯伤了自己。 他搬下一张椅子,坐到上面打算放松休息一下,一来要让自己保持冷静,二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折腾了一阵,许辉感觉有些累。 说实在的,以许辉的体格不应该这么容易就会觉得累,但现在的确感到身上阵阵倦意袭来,很想立刻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问题是,现在绝对不是睡觉的好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手握着那枚角符,努力放松自己全身肌肉,慢慢思索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他仔细审视着屋子各个角落,期望找出一点能离开这里的线索,窗外又一次划过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响起,震得整个屋子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 窗户! 许辉的目光落到了那上面,思考着能不能从窗户爬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大小容他爬出去问题不大。他伸手轻轻一推,窗户并没有锁死,很容易便被他推开了。 许辉伸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外面大雨倾盆,哗哗的雨声盖过了其他声音,估计就算他拼命喊叫也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老式小楼高度可比现在的楼房高多了,没个绳索之类的从二楼往下跳,最好的情况也得来个断手断腿,这不像电影特技,从十几层楼往下跳什么事都没有,这下面一没游泳池,连堆能够缓冲的垃圾、纸箱子之类的都没有,窗户下对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青石路面。 当然,许辉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把握的,他手扶着窗框,一抬腿便上了窗台。 不料,脚还没迈出窗外,刚才推开的窗户就像被一阵大风吹过一般,“忽”的向他拍了过来。 许辉一惊,连忙松手撤步跃下窗台。 “啪”一声,推开的窗户关上了,再晚一点,他的手就得被窗户夹住。 许辉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不管屋内是什么作怪,都不想自己跑出去,而且还很聪明的将自己和况廖分开,这是准备将自己单独困死在这间屋内。 他脸色铁青,向后倒退着,想离窗台远一点,没想到,刚刚退后两步,便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声响起,一回头,只见一块白布兜头向他身上罩来。 “啊……”许辉失声惊叫,下意识抬手护住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那白布自半空中一下子便将他整个蒙到里面。 整块白布一下子将许辉蒙到里面,灰尘混合着霉味立时钻入他的鼻孔中,他不由得一阵心慌,他只觉密不透风的黑暗外面,似乎有只手箍住他晃来晃去,不断有家具撞到身上,混乱中,他好像还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往他的脖子上凑。 许辉近乎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尽量避开撞到要害,脑海中迅速思索应对之策。 这时,好像是书桌腿撞到了他的腿上,他感到腿部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立时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一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把折刀。 许辉喜欢收集各种刀具,这刀可是他收集品其中之一,勃朗宁经典系列,铜刀柄镶嵌红檀木,瑞典山特维克不锈钢刀刃,要不是怕不方便,他都打算带把狗腿刀防身。 如今也凑合了,他将刀打开,反手握刀往蒙着他的布上轻轻一扎一划,那布顿时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许辉握刀挺身从布里钻了出来,空气立时感觉新鲜不少,他将刀横在胸前警觉的四下搜寻,却只见差不多有一多半被划成两片的白布飘落到地上,身边除了凌乱的家具,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会儿就算不照镜子,许辉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布,虽然屋内光线昏暗,但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的程度,还是能够看得出,那块布上都是一个个黑色的手印,看大小并不像的手掌印,这让他不禁想起况廖曾经提到的那小干尸。 看现在情形,刚才袭击他的东西又消失了,估计不管那东西是什么,都不太喜欢和他正面交锋,许辉狠狠啐了一口嘴里的土,索性将刀收起来,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确定这房门的确是木头的,他一咬牙,伸手将枪掏了出来。 后退了几步,他举枪冲着门锁处连开三枪,枪声在空寂的屋门尤为震耳,轻轻晃了晃头,他仔细往门上一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惊惧的感觉,门锁周围连一个枪眼都没有。 许辉不甘心,又后退了两步,一举枪索性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都射了出去。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屋中响起回音,他刚射完便冲到门前,用力往上撞去,明明木质房门撞到身上竟然感觉比钢铁还要坚硬。 撞了好几下,他又不死心地蹲下身,抬手仔细摸着门锁周围,最后发展到在整扇门上不住摸索着,想找出一个枪眼来,但事实却令人万分沮丧,不仅是枪眼一个也找不到,他甚至连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都摸不出来。 许辉近乎失控地抬手用枪柄使劲往门锁上砸,“嘭嘭嘭”的撞击声在屋内单调地回响着。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他才停止了这种神经质般的举动,转过身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一种未知的恐慌感不由自主袭上心头。 他不知道况廖现在什么情况,说起来他现在身上除了那个角符外,根本没什么驱鬼防身的东西,如果况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怎么办?现在连枪都不管用,他还有什么方法离开这间屋子? 单单这两个疑问就让许辉有些心寒,他突然明白了当初况廖他们在小楼内遇险的感觉,因为他现在终于相信这楼内不仅有鬼,还是厉害得无法想像的鬼。 不过经过刚才对门的一通乱砸,他还是将充斥在心里的恐惧感发泄出不少,那感觉产生的原因只是初遇到这种无法对抗的未知情形造成的,现在宣泄出来他反而能够放松下来。 许辉慢慢将枪里的空弹夹退出来,摸出个新的换上,借此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出于一种不能言明的信任感,他坚信况廖能够发现不对劲,只要他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定会设法寻找他,而且他手上有那么多驱鬼的家伙,应该可以救出自己。 这样看来,他只要呆在屋内,努力应付这屋内不知名的东西对付自己的各种手段,坚持到等到况廖来救他,还是有很大可能离开这小楼的。 人有时就是这样,有了目标后,自信心也就立时恢复了过来,至少许辉现在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尽量以不变应万变,到要看看这屋里的东西会怎么对付自己。 他将枪插回枪套,准备起身去拿放到镜台上的手电,身子刚站起来,忽然耳中听到一阵物体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刺耳响声,他一愣,目光立时寻声找过去,就看到那张书桌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撞了过来。 许辉一惊,急忙闪身往旁边一跃,书桌擦着他的身侧撞到了门上,还不等他站稳身子,黑暗中,一张椅子“忽”的带着风声又飞了过来,他只好矮身向侧一滚,“哗啦”椅子砸到墙上,“咯嚓”椅子腿一下子便被砸折了。 不等他起身,另一张椅子在地上凭空浮起,如同被人举着一般猛的向他的脑袋砸了下来。 “我靠……”许辉不由得骂了一句,极不雅观地来了个“懒驴打滚”,堪堪躲开了兜头砸下来的椅子。 这几下算得上身手敏捷,多亏他当初训练有素,待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时,正好面冲镜台,手电光照射下,他清楚地看到镜中自己脸上颇为惊恐的表情,以及身后出现一个人正举着椅子再度往他砸了过来。 一瞬间,他看到了身后那人的模样,还有那人表情狰狞的脸,许辉骇然瞪大眼睛,他可以说非常熟悉身后那人,因为他就是他本人。 当看到那人的模样时,许辉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但多年的军队训练令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快于头脑意识,这使得他几乎是在无意识中做出前扑就地翻滚,掏出枪双手握着瞄向身后的动作。 仿佛定格一般,他举枪指着身后,手指却根本无法扣动扳机。 不是他的身体被人控制,而是他意识到身后袭击他的人可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那就是他本人,他怎么可能向自己开枪? 他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开枪,镜台上的手电光照在镜子上反射出一片光芒,让许辉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自己那张扭曲的脸和嘴角泛起的狰狞笑容。 许辉现在一点想法也没有,额头上冷汗连连,汗水流进眼睛中一阵刺痛,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手指却在这一刻扣下了扳机。 子弹射出的一刹那,袭击他的人一闪便消失在手电光范围外的黑暗中,举起的椅子在半空中落到了地面上,与枪声一前一后传入许辉耳中。 他只开了一枪便将枪口抬向空中,伸手揉了揉眼睛,虽然刚才并没有看到那人消失的情形,但他却有一种感觉,他还在屋中,却无法用眼睛看得见。 许辉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感到身上全是冷汗,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到身上,感觉凉嗖嗖的。 他下意识走到镜台前,双手支在台面上,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幕还深深映在脑海中无法散去。 抬头看了一下镜子,除了自己那张白得毫无人样的脸,身后周围没有人影出现。许辉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发出“咕噜”一声,这让他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他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屋内又恢复了寂静,甚至可以听到窗外雨打玻璃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4.被困 许辉吁了口气,转回头看了一眼镜中自己,抬手抹了一把脸,突然间,他只觉一股冷风吹了他的脸颊,他刚离开脸颊的手不由自主僵在半空中,只见镜中的自己脸上以及能看到的皮肤迅速瘪了下去,干枯得就像一个只剩皮包骨的老人,腥红色的鲜血从头顶上淌下来,滑过眼睛继续往下流,两只眼睛一下子凹了进去,变成两个血乎乎的眼洞,如同睁着一双血眼盯着镜外的自己一般。 随着鲜血流过鼻子嘴巴顺下巴向下滴落,眼前的镜面开始扭曲变形,原本白色的手电光迅速转为一片血红,一道裂痕由上自下出现在他脸中间,“咔”的一声,镜面与他的脸同时裂成两半。 许辉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双手举在空中,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惊醒之下,他恍然发现镜子其实安然无恙,一切似乎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大脑中神经绷得紧紧的,小心地打量着四周,他敢肯定,就在他身子附近,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和嘲笑着自己。 他很想也自嘲一下,当年在四川曾经随着一拨特殊部队追捕传闻中的“僵尸”,结果的确遇到了会跑会动的尸体,他却并没有觉得害怕,甚至因为这事得罪了身怀异术的神秘人,扬言给他下了诅咒,他也是一笑置之,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想到,今天的许辉,居然会在一幢小楼里接二连三遇到诡异的经历,结果被吓得不轻,显然差一点就要到崩溃的边缘了,这还准备等况廖来救自己? 许辉抬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一手抄起手电,另一只手中的枪平端,稳稳地指向了那面镜子。 许辉调整自己的心绪,举枪瞄准那面镜子。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也举起了枪,感觉就像两个人相互瞄准似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不禁让许辉持枪的手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将手电关上,不去看镜子里映出的自己。 手电光熄灭后,屋中再度陷入黑暗中,没想到的是,镜中的自己背后却腾起一片绿光,将自己在镜子里的人脸映成一片惨绿。 许辉大惊,不由得扣下了扳机。 镜子并没有应声而碎,相反,射出去的子弹诡异地没入镜面内。 “靠……”许辉瞪大眼睛,盯着那面镜子,不相信的又开了一枪,同样,子弹一下子便穿入镜中。 他打开手电,围着镜台转了两圈,前后左右看了个遍,也没找到射出去的子弹弹头。 许辉捂着脸使劲搓了搓,放下手电,将枪插回枪套,快步走到那张没有完全散架的椅子前,伸手抄起来,举着椅子冲镜子砸了过去。 “咣当”椅子砸中镜面,跌到地上,镜子上连个裂痕都没有。 他咬着牙又抄起来举着使劲连续往上砸了过去,甚至将整个镜台砸得移却了位置,那镜子就算是块钢板,都有可能砸出坑连,可现在却一点事也没有。 “干……这是镜子吗?”许辉不由叫着,将椅子扔到一边,弯腰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他直起腰,一把抓过手电,快步往门边角落走去,心底深处,他想离那诡异的镜台越远越好。 一直跑到角落处,他靠墙坐到地上,总算松了口气。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异常的寂静。 他并没有注意这点,伸手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不由得一愣,时间竟然显示是零点。 这根本不可能,现在离他们进楼并没有过去多长的时间,许辉苦笑了一下,只能是手机失灵了。 刚想将手机收起来,突然间,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屏保和应用图标一下子消失了,整个屏幕上只剩下一个数字:六十,转眼间,六十就变成了五十九。 许辉眼神中略过一丝惊恐,心中下意识默默数着数,当数到六十时,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五十八。 这是倒计时,时间只剩下五十八分钟。 许辉不禁闭上眼睛,倒计时意味着什么,他根本不愿意去分析,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很想将手机扔出去,但想了想,还是干脆重新塞回口袋里。 忽然,他睁开眼,盯着那张隐没在黑暗中的镜台,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难道我是在做梦?一个极其逼真清晰的噩梦?” “又或者,这只是幻觉?”许辉慢慢站起来。 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不然子弹怎么可能打不碎一面镜子。 许辉重新将目光落到了窗户上,刚才窗户能打开,也许通过那里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如果是恶梦,能不能从窗户跳出去,哪怕就是吓一吓,或者自己就能醒。可能幻觉也能通过这样解除掉。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四周太静了,静得相当可怕,他试着张嘴喊了一声,明明感觉已经喊出声来,但他自己却根本没听见。 他不禁有些惶然,是自己失聪了?使劲朝地板跺了两下,脚被震得生疼,他也没听到一点声音。 他冲到窗前,窗外大雨倾盆,却听不到雨声。 许辉手忙脚乱地推开窗户,伸头望向窗外,不料,刚打开的窗户便无声的用力向他拍了过来。 幸亏他眼角余光注意到了,急忙抬起手臂护住脑袋,迅速缩回身子,但还是晚了一步,窗户狠狠拍中他的双臂。 他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一拍力量不少,他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许辉从地上爬起来,甩动被拍疼的胳膊,不住吸着凉气,他猛的发现,自己又能听到声音了,自己吸气的声音、窗外的风声雨声,听得一清二楚。 互揉着两个胳膊,他总算松了口气,抬眼看了看窗户,刚才被拍中的时间,他恍惚间看到窗户上的玻璃被他一挡出现了裂纹,现在再看,玻璃依然完好无损。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怪事,他已经不再觉得惊讶,只是对这窗户难免生出心有余悸的感觉,他已经差点两次因为这窗户受伤。 好一会儿,胳膊总算不疼了,他检查了一下,除了红肿外倒是没破,许辉憋屈得真想骂街,最终,他选择抓起半张椅子用力向窗户砸了过去。 发泄一般的,他不断抓过能抓的往窗户上扔,书桌的抽屉也被他抽出来扔了出去,桌子则被他踹到一边,两张椅子和那张破藤椅基本上砸成了碎片,八仙桌也被他推到墙边。 最后,他又要面对那张镜台了,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发泄地冲动而丧失理智,下意识地避免不看那面镜子,他只是抽出镜台下的抽屉,准备随手扔出去。 不料,他抽出最下面那张抽屉,举着正要扔,却发现在抽屉最里面一侧边上,粘着一个不大的小本本。 这一发现不禁让许辉生出好奇心,情绪上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放下抽屉,伸手将那小本揭下来。 小本的封皮是塑料的,很可能是受热发粘,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掉到后面,凑巧便粘到了抽屉里侧。 这个小本并不大,大约有一巴掌宽,一个半手掌长,许辉将抽屉扔到一旁,跑到刚才坐着的墙边,拾起放在地上的手电,仔细看了看这个小本。 塑料封面上原来印着的图案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勉强可以看出是两个扎红领巾的小孩在放风筝,看样子这小本也有些年头了。 许辉索性重新坐回地上,将手电放到身旁调了一下位置,借着手电光翻开小本。 小本的第一页上有钢笔写上的字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字迹已经模糊成一片墨水印迹,加上原本写上的字似乎就并不算大,所以即使许辉凑得很近他也没办法分辨出当初写的是什么字。 无奈,他只好继续往后翻,不曾想,整个小本翻遍了,后面连一个字都没有,气得许辉抬手就要将小本扔掉。 瞬间他又冷静了下来,不管如何,这其实也算得上一个线索。 许辉正要将小本塞进了口袋里,耳中便听到了一阵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在地板上滑动着向他冲了过来。 许辉发现一个看上去体积不小的黑乎乎物体向他冲来,不由得一惊,急忙抓起手电就地向旁边一滚,顺势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就听“嘭”的一声,那东西狠狠撞到了他刚才呆着的位置。 他几乎连滚带爬往前又跑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里面的角落才停下,惊魂未定地转身看了一眼,撞上去的东西正是那张诡异至极的镜台。 说起来,自从他被困在屋内后,几次险象环生都和这张镜台有关,围绕它出现了不少令人惊恐的事情,似乎一切诡异情形的源头都在它上面。 但刚才他拼了命的一通砸也没能将这镜台怎么样,看上去这东西颇有些刀枪不入的感觉。 这会儿的许辉反而比刚才冷静了一些,心中不免又有些疑惑,从刚才的经历来看,似乎手段也不过如此,如果照这样下去,这屋内的东西想杀死自己也并不容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辉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他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声,小声喃喃自语道:“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打气,看不见的对手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得不说,之前许辉有些心虚,现在所以能冷静一些,完全是他感觉目前这几次他凭自己的身手还真能应付过去。 没想到,他话刚一出口,就听到一声冷笑在屋内不知什么方位响了起来,许辉一惊,举起手电四下照射。 屋内现在满地狼藉,除了家具碎片就是东扔一团西丢一团的白布,完整的就剩下一张半桌子,还有那张镜台。 就在手电光扫过镜面的时候,许辉恍惚间好像看到镜中一个白影一闪而过,他忙将晃过去的手电光重新照到镜子上,除了一片惨白的手电光亮,镜子中什么都没有。 正在疑惑间,许辉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到自己的后脖颈上,他不由得伸手一抹,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手上沾着黑红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中。 他急忙身子往前一蹿,用手电照向后面,立时看到就在他刚才靠着的墙壁上,在他头顶上不高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足有他脑袋大小红色的数字:55。 那字显然是刚写上去的,字迹根本还没有干透,红色的液体顺着边角缓缓往下滴落。 许辉心中一凛,忙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手机屏幕上那个倒计时正好显示着五十五。 “就这样?”许辉冲着墙壁大叫道。 没人回答他,那声冷笑后也再没有其他声音发出来,又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他用手电照着那血淋淋的数字,好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全身不禁松弛了下来。 只是,不等他完全放松下来时,那镜台突然在地面上又移动了一下,摩擦地面的声音相当刺耳,许辉就觉得声音就像直接穿入耳膜一般,忍不住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手电被他丢到了地上。 手电筒跌落地板上,不知这一下是不是摔出了问题,手电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好在刺耳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镜台也不再移动,许辉忙松开捂着耳机的手,飞快地拾起手电看了看,又拍了两下,结果手电光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许辉一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他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挥了挥手电,光柱不经意间扫过镜台,蓦然间,他看到镜台旁好像多了一个人影。 他整个身子一下子又绷得紧紧的,这时许辉不觉又回想到之前在镜中看到的自己,虽然他怀疑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现在明显多了一个人影,他真的有些害怕看到那个人影就是自己,下意识,他竟然不敢再将手电光重新照回去。 许辉的身体有些僵直,目光呆呆地盯着那个人影,他现在站着的位置离镜台已经有一段距离,加上屋内昏暗的光线,除了人影的轮廓,如果不用手电照过去的话,根本看不清人影的真实模样。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不动,那个人影也没有动作,而越看他越觉得那人影的姿势和自己似乎一样。 冷汗从额角慢慢滑落下来,许辉抬起没拿手电的手抹了一把,猛然间,他好像看到那个人影也抬手拂过额角。 他不禁心下骇然,难道是自己眼花?他不觉慢慢将手放下,这一次,他看到那人影也同样将手慢慢放了下去。 许辉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咬紧牙关鼓起勇气,突然将手电射向那人影,不料,就在手电光照到那人影的同时,一道刺眼的光亮同时出现在他眼前,晃得他马上闭紧眼睛,不敢直视那光亮,下意识将自己手中的手电挪开。 这下他可以感觉到,射向他眼睛的亮光也一下子消失了,眼前重新恢复了黑暗。 许辉小心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他只好闭上慢慢恢复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5.已经死了 他很希望那人影就此消失,可惜,等他再次睁眼看向镜台时,人影依然站在那里,许辉小心地慢慢用手调整手电角度,让手电光从侧面照向自己。 终于,许辉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当手电光照到自己上身的时候,他很清楚见到,从那边黑暗中同样射出一道光线,将人影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亮光中,他见到自己的脸上流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正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是镜子反射出自己的身影,而是在镜台旁出现一个自己。 许辉禁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想看看对面的自己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不料,那边的自己却向前走了两步。 他瞪大眼睛,确切的说,是他看到自己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发生的一切。 许辉又倒退几步,想不到,对面同样是向前迈了几步,虽然迈出的脚步似乎与自己倒退时的脚步间距一样,但他还是觉得另一个自己离他的身前近了一大距离。 与此同时,寂静的屋中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笑声好似在整间屋内飘荡,慢悠悠,但听上去阴森无比。 许辉感觉那笑声极其飘渺,乍听上去像在屋内不知何处,但消失后隐约的余音却像在自己耳边萦绕。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可当他再回过头往前看时,对面的另一个自己已经踪迹不见了。 许辉不禁微微一怔,下意识拿手电往前晃动着照了照,除了那张镜台,再没有一个人影出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许辉竟然生出一种失落感,不知为什么,他很想知道那另一个自己刚才究竟要做什么? 手电光在这个时候闪了两闪,一下子熄灭了,许辉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之前应该准备耐用的“狼眼”,而不是现在这种普通的照明手电。 他看了一眼窗外,虽然雨势未停,但天空似乎并不像刚才那样黑暗,屋里也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将手电扔到一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不容他思考下面如何应对,刺耳的摩擦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出于本能反应,许辉抬头用眼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瞄了一下,发现那面镜台再次缓级移动。 他不由得一惊,全身的神经立时绷紧起来,警觉地注意着镜台的移动,防止它大力向自己撞过来。 出乎他的意料,镜台只是慢慢调整了一下位置,当它停下来后,镜面正好冲向许辉。 许辉心中不由得一激灵,不明白这镜台究竟又要如何对付自己,即便他现在知道这屋内有鬼,也知道一切恐怖情形都是鬼制造出来的,但那种直达心底的恐惧感和应对的无力感依然不断触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底限。 他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很想将自己的目光从镜面上移开不去看它,但那镜面仿佛像一个无底旋涡一般,将他的目光死死吸到其中,不经意间,许辉又一次着了这镜子的道。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很明白,但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不仅是动一下身体,就连闭眼都无法做到,如果这个时候那镜台突然冲出他,他除了硬挨恐怕没有别的办法。 但镜台并没有再次移动,就这样对着他,开始许辉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焕散,努力不去注视那镜面,可很快便支持不住了,被逼盯着镜面的视线中,出现了镜中映出的情形。 这一次,他没有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反而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那显然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青白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头微微下垂,一双完全白色的眼睛上翻盯着许辉,鲜血的嘴唇向一边微扬,仿佛泛起一丝冷笑,长长的黑发搭在脸颊两侧。 许辉注意到镜中出现的只有一张脸,却看不见身体,他感到那女人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球像是审视自己似的上下左右打量他,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被那女人锁得死死的,直愣愣盯着那对白眼珠,一股阴寒的感觉从自己的眼睛开始往全身扩散。 蓦然间,垂在他胸前的角符像感应到了什么,一团暗红色光芒从上面散发出来,许辉只觉得胸口火烧得一般剧痛,强烈的疼痛感迅速传递到大脑中,让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本能地弯下腰,抬手按向自己的胸口处。 与此同时,镜中那女人的脸上仿佛闪过一丝惊慌的神情,原本细小的裂纹在红光出现时瞬间增大了许多,人脸在镜中一闪,疾速向后退去,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许辉痛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滴滴答答顺脸颊落到地上,他惊惧地瞪着两眼,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刚才那一幕令他实在没法一下子忘掉。 这个时候,恢复了意识的许辉已经猜到,又是那角符救了自己,如果不是这阵剧痛,他还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当时那种无意识的状态让他觉得比之前那几次要可怕得多。 好一会儿,他总算缓了过来,一歪身索性坐到地上,长长出了口气,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谢谢……” 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地上的白布,心里不禁一动,努力调匀呼吸后,他翻身而起,一把抓过一块白布,几步冲到那镜台前,抖手将白布蒙到了上面。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管用不管用,但眼前的情形,只要有一点希望也得试一下,许辉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白布带着风声落到了镜台上,许辉索性揪着白布的边角打了个死结,后退几步吁了口气。 他退到墙边,低头小心地解开衣服看了一眼胸口处,皮肤上除了有点红,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这才放下心。 不料,还没等他系好扣子,便感到脖子后面一股凉意袭来,许辉陡然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急忙往前跑了几步,离开身后墙壁,转头一看,不禁差点抬手抽自己一巴掌,刚才一不留神,自己居然又站到了那血色数字的旁边。 这时,墙面上那个歪歪扭扭的鲜红数字“55”突然间发生了变化,许辉眼睁睁看着第二个“5”字上,凭空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叉,紧接着,旁边被画上了一个大小差不多的数字“0”。 许辉惊骇地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从始至终,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用笔在半空中画到墙上一般,如血般的红色让他觉得尤为刺眼。 他知道这是提醒自己,倒计时现在剩下五十分钟了。他并没有再掏出手机看,相信手机上同样也会显示出五十来,这屋内的东西似乎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这个不断减小的数字。 他一扭头,眼睛看向不久前被扔到地上的另一块白布,他很想用布去擦掉那个红色的数字,一转念,他又觉得这样做用处看上去并有大,这个时间只有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才能继续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事情。 他感到这屋内的东西并不是直接要弄死自己,反而像是在不断与自己玩耍似的,看着自己被吓得疯狂,甚至最后崩溃,这才是它的目的。 就在他正准备喊几句嘲笑躲在暗中对付自己的东西时,一阵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阵“笃笃笃”地敲门声,这让许辉浑身一震,心跳明显漏了一拍,他猛的一扭头,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他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况廖在外面敲门,但马上便否定了,如果是况廖来救他,不可能还这么礼貌地敲门。 更何况,这门刚才明明根本打不开,怎么会有人在外面敲门呢? 敲门声依然不紧不慢的响着,这让许辉觉得敲门的根本不是人,没有人会持续不间断地敲门。 他很想不理会这声音,但随即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现在开门,那扇房门可不可以打开,要是能打开的话,他就能从这间屋子出去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希望。 想到此,他抬起腿,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越接近门口,他的心情越发显得紧张,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似的。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张镜台,生怕自己拉开门的时候,那镜台又会冲出自己。 当他走到房门前时,敲门声愈发清晰起来,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他的心上,他不时瞄向那张镜台,左手慢慢握住了门把,轻轻一拧往里一拉。 房门随着他的力道无声的被拉开了一道缝,他侧头看了一眼那镜台,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时他才转回头借着拉开的门缝望向外面。 一眼望出去,他首先看到的是门外的走廊,大喜过望之下,他甚至都没有留意外面敲门的人是谁,便猛地拉开了房门。 当房门被完全拉开时,许辉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按许辉最初的想法,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敲门,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他的右手甚至已经握住了那个角符,思索着如果外面的东西阻挡自己,就将这角符扔出去。 但当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呆立在门口,两眼圆睁,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惊骇的神情。 门外的女人僵直地举着手,依然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这个女人长得并不恐怖,相反看上去还很清秀,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白得发青的颜色,她的模样长得很普通,留着齐耳短发,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应该是怀孕了一段时间,而再往下,她的双脚明显离地三寸,悬在空中。 许辉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全身僵硬,大脑一时间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你……你怎么会出现?” 说起来,这个双脚离地的女人看上去都没有刚才镜子里出现的女人那样恐怖,却令许辉心中的惊惧感瞬间达到了顶点。 许辉认识这个女人,那还是他加入特警时,一次在一个偏僻的村子执行任务时,遇到了个精神似乎不正常的家伙,持刀要杀自己怀孕的妻子,当时许辉自靠奋勇去和这个神经病谈判,万没想到,那神经病跟他扯了半天废话就是为了好玩,最后还是当着他的面一刀将他老婆的脑袋砍了下来。 虽然说这件事并不怪许辉,但他却一直放在心里,事后他总结过,自己犯的第一个错误是没调查清楚,这个神经病心理极其变态,而他的背景身份是外科医生,用来行凶的刀也是他事前精心准备的,在许辉刚进去谈判时,他曾为了让这个凶手放心,居然将自己的手绑了起来,造成最后凶手行凶时,他未能及时冲过去解救人质。 虽然这件事后,并没有人怪过许辉,但却成为他心底最深处一直无法释怀的一道阴影,而今天,此时此刻,在外面敲门的这个女人,正是当年那个被砍了头的怀孕妻子,许辉还记得,她的名字叫陶娟。 两人就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面对面僵持着,好一会儿,许辉突然听到一个女人有些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 他分明看到对面的陶娟嘴并没有张开,却能肯定这话就是她说出来的。 许辉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一时间变得惨白,下意识的,他的手松开了门把,身子倒退了两步,有些惊慌地四下看了看,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陶娟的声音明显有些生气,语速居然快了不少。 许辉慌乱地摇摇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心底一丝勇气,干涩地道:“你是陶娟。” 陶娟站在门外,似乎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思,只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紧紧盯着许辉。 许辉不禁又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陶娟缓缓放下举着的手,声音冷冷地道:“我死了,你活着,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话音一落,许辉就看到陶娟的全身一颤,脸上马上起了变化,先是眼睛一下子翻了上去,只剩下一对白眼珠,紧接着在她脖颈间迅速出现一道血线,鲜血瞬间喷涌出来,而陶娟的脑袋一下子从脖子上滑落下来,她轻轻一抬手脑袋接住,捧着自己的头面对许辉。 许辉大惊失色,顿时毛骨悚然,他本能地伸手将枪抽了出来对准陶娟。 “我已经死了,记得吗?”陶娟很小心地捧着自己的头,断头上的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开口说道。 红色的鲜血不断从她脑袋下面剩余的脖颈里喷出,而她上身脖子断头处同样不断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将她穿在身上的白色衣裙整个染成了红色。 许辉举着枪慢慢向后退,眯起眼睛防止额头上的汗水流入眼睛里,虽然现在他惊恐万分,但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真实的,一定是幻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6.幻觉 虽然他对当初陶娟的死深感愧疚,但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面前这个陶娟绝对不会是当初那个受害人,这极有可能是楼里的鬼在利用这个幻觉让自己崩溃发狂。 “你不应该在这里,知道吗?杀害你的凶手是你的老公,而我已经将他绳之于法了,所以你应该安息了。” 许辉咬着牙低声说道。 已然全身是血的陶娟悠悠地从门外飘了进来,满脸是血的脑袋瞪着他,拼命翻着白眼,嘴边的笑容充满了怨毒,她慢慢地向许辉靠近。 随着陶娟飘进屋内,许辉感到房间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一股阴寒的气息逐渐弥漫在他周围,他只是不断后退,尽量与陶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辉不禁问道。 “要你陪我。” 陶娟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一声声撞击着许辉的胸口,令他感到喉咙发紧,一阵阵窒息感不断袭来。 “不……”许辉大叫一声,手指一紧,扣下了扳机。 巨大的枪声一下子盖过了笑声,这让许辉觉得心口一松,呼吸顺畅了不少,他忽的长出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子弹从枪口射出,正中陶娟捧在手中的脑袋上,从双眉之间穿过,又射进她的身体内。 “呜……”一阵阴风陡然在平地卷起,当子弹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时,就看到陶娟整个人骤然碎裂,在空中四散,紧接着便化作无数尘埃般,如一股烟雾消失在许辉眼前,她的头瞬间不见了。 待枪声的余音散出,许辉还呆呆地举枪正对着前方,屋内顿时异乎寻常的安静,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回响在耳中,他不由自主地喘着粗气,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与一个女鬼对峙,而且还是面对的还是陶娟,那个一直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从他心头生生撕下一块肉似的,痛彻心肺,久久不能平复。 事情并没有结束,屋内那阴寒的气息依然悄悄流动,许辉能看到自己每一次呼吸在面前化作白色的寒气,一种深入骨髓般的寒冷环绕着他。 一时间,他只是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直挺挺站在房间当中,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他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好一会儿,才试着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这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总算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一手举着枪,另一个抹了一下快流入眼睛里的汗水,眼角余光正好瞟见那半开着的房门,立时一惊,忙抬腿就要往门边冲过去。 不曾想,腿刚一动,脚下便踢到了一样东西,圆乎乎像球一样,许辉脸色瞬间一变,垂下眼看了看脚下,正看到陶娟的脑袋面朝上停在他的脚边,表情狰狞,黑紫色的嘴唇大张,一张血盆大口如无底洞般,冲着他好像在无声的大叫。 许辉就觉得自己心跳好悬没停止了,三番二次经历这些,他不由得从恐惧变得心烦意乱,索性心一横,眼中凶光一闪,一抬脚正踢中陶娟的脑袋,血淋淋的人头像足球一般被踢到半空中,划着弧线飞向房间另一边。 趁这机会,许辉迈步向房门跑去,虽然距离不过十几步远,但那扇房门就在他眼前“嘭”的一声大力关上了。 “不……” 许辉嘶吼一声,挥拳用力砸向那房门。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他徒劳地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举动,颓然地转身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寒冷,一种说不出的乏力感传遍全身。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突然间,一团白雾自空中凝结,转眼间化作陶娟无头的身体,屋内响起一阵物体滚动的声音,她的头正从房间角落向身体滚了过来,地板上在她头后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痕。 许辉仿佛视若无睹般,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拿枪的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一般。 陶娟的头并没有滚到她身体旁,反而一直来到许辉身前不远处停下,脸正好冲向他,计辉的那颗子弹并没有在她头上留下弹孔,但由于她的短发被血粘在脸颊上,整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只剩下两只白色的眼睛和一张黑洞洞的嘴巴还能看得出来。 “你……也……一……起……死…………” 陶娟的声音像从缝隙中挤出来似的,听上去又尖又颤,恍惚间如同一个被冻得快死的人说出来的话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许辉低低的声音,喃喃道,像是在问陶娟,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知……道……为……什……么……” 许辉全身一震,慢慢抬起头,却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陶娟的脸。 但当他的目光略过身前的人头后,却正好落到了陶娟的无头身体上,顿时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只见那具穿着血色连衣裙的身体依然悬在半空中,眼看着鲜血不住地顺着衣裙以及双脚滴到地面上,形成腥红的一滩,这并不算什么,许辉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陶娟微微隆起的小腹在缓缓蠕动着。 许辉惊恐地挺直身子,不料用力过猛,头重重磕到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这个时候,就见陶娟的脸愈发显得扭曲狰狞,明明咧着嘴好似在笑,却无形地散发出一种极大的痛苦。 随着她的嘴越咧越大,身体突出的小腹也蠕动得越来越厉害,眼看着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腹而出。 许辉看在眼里,不禁惊恐之上又加惊恐,手中握着的枪越来越紧,他看到陶娟腹部很快如气球般膨胀起来,越来越大,猛的,本来圆形的小腹上突然从里面凸起一只小手,虽然有衣服挡着,但上面五根短小的手指依然清晰可辨。 “不……不……这不可能。”他有些疯狂地拼命摇着头,惊恐万分之下,他忽然记起当年案件结束后,陶娟的遗体连同腹内的孩子都已经火化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会怨魂不散,出现在这幢小楼当中。 这个念头一经闪现,许辉不禁愣了一下,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容不得多想了,因为他看到陶娟那不断胀大的小腹中,原本还只是蠕动的东西已经变成不断用力地挣扎,在那东西越来越剧烈的挣扎下,终于,“啪”的一声,她的小腹如一颗西瓜般从里面炸裂开,鲜血混合的内脏的碎块喷射出来,直接溅了一地,有些甚至粘到了她对面不远处的墙壁上,由于角度的原因,有一小部分也喷到了许辉这边,好在他及时抬手挡了一下,手臂和身体一边粘到了一些喷过来的血液和碎肉,他立刻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只是许辉并没有在意这些,透过挡在脸前的臂弯处,他可以看到,就在陶娟那具小腹已经破了一个血乎乎大洞的身体前,爬着一个好像一滩烂泥团般的肉块,还没等他看清楚那肉块的样子,突然间,肉块上猛地睁开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许辉。 许辉双眼圆睁,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滩肉,这时候他已经可以分辨出,那肉块其实是一具初步成形的胎儿,只是全身血淋淋的,爬在地上一时没看出来。 只见那个胎儿已经慢慢抬起头,小手小脚也伸了出来,四肢按在地上好像要撑起身子。 人头,身体,胎儿。 许辉全身一片冰凉,大脑里乱糟糟的,根本不能理性的思考眼前情形,满是汗水的手握着枪,但那已经无法再给他安全感。 那胎儿扬起头,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许辉,血肉模糊的脸上,应该是嘴的部位突然咧开一道缝,两边上扬,它分明在冲许辉笑,只是笑容显得十分怨毒。 它慢慢抬起一只细小的手臂,往前面的地面上一按,紧接着另一只手臂也抬起,看样子它正准备一点点往许辉那里爬过去。 许辉盯着这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用细弱的四肢在地上爬着,晃着软塌塌的脑袋,就像一条肉乎乎的红色虫子。 他慢慢抬起手中枪,对准那个胎儿。 一声枪响过后,胎儿的脑袋顿时炸成一滩碎肉,小身子在地上滚了两下,四肢不住地抽搐着。 接着,许辉蹭的一下站起身,抬起脚就踢向地上陶娟的头,不料,就在他的脚马上碰到脑袋时,她突然间张开大嘴,整张嘴竟然咧得盖过的脑袋,一下子便咬住了许辉的脚尖。 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令许辉不由自主大叫一声,这时候的他大脑一点思考能力也没有了,只是条件反射地单脚撑地,另一只脚拼命乱蹬,想把那紧紧咬着他的脑袋甩下去,想不到陶娟任凭他如何蹬、甩、踩,一张嘴就是死死咬住不放,甚至许辉将脚用力向门和墙壁上不住地踢,她的头就像一块像皮糖一样被踢得不断变形,可就是没能让她把嘴松开。 许辉疯狂地大叫,像神经病一样拼命地抬腿向墙上踢,他能看到脚尖前,陶娟的脸披头散发,诡异夸张地咧着嘴咬着他的脚,两边嘴角向上扯着,仿佛无声地嘲笑着他。 突然间,许辉的叫声戛然而止,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箍住了一直支撑在地的那条腿。 他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个已经没有头的胎儿,不知什么时候用四肢紧紧地搂住了他的小腿,看样子正准备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许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慌乱间,他伸出手想扶住墙壁,但没想到地面上都是一滩滩血渍,脚下一滑,根本来不及找支撑点,重重地摔倒地板上,枪也脱手而出。 还好他毕竟受过体能训练,抗击打能力相当不错,这一跤并没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他慌忙用手扶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正看到面对着他的不远处墙壁上,那个血色数字已经被改成了四十。 望着那几个巨大的血色十叉,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东西,不过却没办法抓住。 许辉用手肘撑着地,支起上半身,拼命向后退,他能觉出陶娟的头在一点点吞噬着自己的脚,而另一条腿上,那个无头胎儿也正慢慢向上爬着,他感到自己的两条腿正慢慢失去知觉。 但也因为摔的这一跤,让许辉的头脑这个时候清醒了不少,他仰面朝天,一边半支着身用胳膊肘努力迅速向后,一边不断侧头往后看,很快,他退到了那张之前被他推到墙边的八仙桌前。 许辉咬着牙,用力一撑,手扒住桌子边沿,一使劲借着桌子的重量将自己拔了起来,双手按着桌子,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让自己趴到了桌子上。 喘了口气,许辉又努力将自己翻了个个,总算勉强坐到了桌子上,他看了看自己两条腿上的东西,抬手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角符扯了下来,弯下腰伸手将那角符按到了胎儿血乎乎的身子上。 只听“嘶”的一声,那胎儿全身冒着一阵青灰色的烟雾,四肢一松,整个身体这下真如一滩烂肉似的从他腿上掉了下去。 许辉一下子松了口气,目光又转到了还在不断吞噬脚面的那个脑袋,强忍着一波一波的麻木感,瞄了瞄准,直接将那角符扔到了陶娟的脑袋上。 与那胎儿不同的是,角符一碰到陶娟的头,立时如铁片被磁铁吸住一般,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脑袋上,贴紧的部位瞬间冒起一股股青灰色的烟雾,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她的嘴一下子松开,许辉看到自己的脚被吞没的部分慢慢从她的嘴里滑出来,不一会儿,她的脑袋便落到了地上,但依然保持张大嘴巴的姿势在地上乱滚。 许辉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杂烦乱的心境平复下来,他慢慢闭上眼,开始缓缓念出六字大明咒。 随着他不住的一遍一遍念诵六字大明咒,屋内开始起了微小的变化,一直弥漫在屋内的冰冷气息渐渐消散在空中,翻滚的头、血肉模糊的身体、无头胎儿以及大片大片的血迹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房间仿佛微微颤动了一下,当许辉感觉到自己双腿重新恢复了知觉时,他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房间内已经恢复了他开门前的样子。 “果然……是幻觉……” 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长长了松了一口气。 许辉慢慢地从桌子上滑下来,弯下腰拾起那枚角符,看来这个角符虽然能够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恶灵袭击,却不能主动防御幻术之类的攻击。 他握着角符,抬头瞥了一眼写着数字的那面墙壁,看着那几个血红色的十字和新添上去的四十,他不免苦笑了一下。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再经历像刚才那样的情形,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就要崩溃了,虽然他相信刚才只是幻觉,但那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毕竟那一切太真实,当时自己已经近乎失去了理智,这才是最可怕的。 许辉又捡起枪收了起来,刚想把角符挂回到脖子上,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连忙快步走向房门,如果那打不开的房门也是幻觉的话,这道角符会不会能帮助自己离开这间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7.折腾 房门轻而易举的被许辉拉开了一条缝,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门整个拉开,顿时傻眼了,房门外,一面灰色的砖墙紧贴着门边砌得严严实实。 许辉不禁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伸出手往墙上按了按,又握起拳砸了几下,冰冷坚硬的墙面让他根本无法分辨是真还是假。 他沮丧地后退了几步,恨不得再掏出枪冲墙开几枪撒撒气,但那毕竟于事无补。 上下又打量了一番门外的墙壁,许辉皱着眉走上前,仔细在上面摸来摸去,又握着角符砸了两下,手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愈发相信这墙壁不像幻觉。 许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不禁喃喃自语道:“况廖啊况廖,你现在在哪儿呢?” 此时此刻的况廖,同样也被困在另一间房中不能出来。 说起来,许辉和况廖分开的那一刻,况廖根本没有意识到许辉被滞留在那间房中,出了房门,他本想带许辉去另一个房间再看看,记忆中,那间房内还留下了一个柜子。 况廖前脚走出房间时,后面房门发出“嘭”的一声,像是有人大力甩上门一样关上了,他不禁被吓了一跳,道:“这么使劲,吓我一跳。” 说着一转头,见他身后门旁站着个人影,由于走廊比房间内黑暗得多,他看身形像是许辉,刚想回手用手电照照,就听身后人说了声:“快走。” 况廖下意识“哦”了一声,便向前走去,身后的人影紧紧跟了上来。 凭记忆走到那间房门前,况廖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心中不免一紧,轻轻推了一下,门慢慢向里打开,他用手电照了一下,屋内并没什么异样,便冲跟在身后的“许辉”道:“就这间。” 说完,他先一步走进房内,随口问了一句:“许辉,你的手电呢?” “坏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回答道。 况廖微微一愣,觉出有些不太对劲,一回身,手电猛的照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 只见许辉微微侧过头闭上眼睛,好似嫌手电光太强似的避开直射过来的光线,不知是不是手电光的原因,况廖感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但除了这点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况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身用手电在扫视了一遍,这时阴沉的天空使得窗外基本没什么光线透进来,屋内如那晚一般黑暗,这让况廖多少觉得有些紧张,他实在无法想像,明明他俩选择了中午进来,竟然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但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当手电光落到了那张柜子上时,他开口招呼了一声:“看,就是那张柜子。” “那打开看看。”许辉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好像没什么兴趣似的。 况廖不禁一皱眉,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满地道:“怎么了,失望了?这可是你要来的。” 说着,他走到柜子前,目光下意识地落到柜子上面的右上角处,厚厚的灰尘上,赫然还留着那两个字:快逃。 那是当初何少卿写上的,看到这两个字,况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觉得这两个字现在同样正提醒他一样。 他蓦然将手电又照向一直站在门边的许辉,虽然那人和许辉外表一模一样,但一张白得不像活人的面孔,一双丝毫没有神采的眼睛,无一不透露出那个人已经不是许辉的迹象。 况廖暗骂一声,自己刚才太大意了。 见手电又向照向自己,“许辉”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了句:“怎么了?” 况廖忙将手电撤回来,强忍住要发作地冲动,掩饰住自己波动的情绪道:“没事,我给你照着道,你不过来看看?” “你查,我等着。” “许辉”说着,身子慢慢向房门口移动。 况廖一惊,急忙叫道:“快看,我有发现。” “许辉”的身子停了停,况廖趁势叫道:“快过来看。” 显然那个“许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向他走过来,这时候况廖才留意到,“许辉”走路的姿势看上去颇为别扭,手和腿摆动的幅度极小,很像是在地上蹭似的。 况廖小心地将手电放到柜子面上,一手握住了伸缩电棍,另一只手随便抓了一张符。不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有些大,“许辉”在离他十几步远时突然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反而开始向后倒退。 况廖脸色一变,拿符的手向他一甩,同时喝道:“五行借法,雷神敕令,役使雷霆。” 随着他的咒语念出,那道符立时化作一团蓝色电火花,直射向疾退的“许辉”。同时间,况廖抽出伸缩电棍一甩,三节电棍握在手中,准备随时迎接袭击。 没想到那“许辉”并没有任何要与他交手的举动,反而一直后退,速度居然比况廖甩出去的雷符快上那么一点,蓝色的电光在“许辉”的身边炸开,没能劈中他,却将他整个身子震得飞离了地面,直接退出了房间。 在“许辉”飞出房门的一瞬间,况廖看到他已经不再是许辉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给死人烧的纸扎人模样。 况廖飞身上房门那里扑了过去,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房门在那纸人飞出去后便一下子关上了。 接下来,同许辉遇到的情形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房门根本无法打开,令他吃惊的是,即便是手上戴着念珠,也无法将房门打开一丝缝隙。 是这小楼内的鬼变得厉害了,还是自己戴着的念珠根本没能起作用。 况廖一时间也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与许辉不同的是,他毕竟经历过类似的情形,在精神和心理承受能力上,要比许辉强许多,这会儿他担心许辉要比担心自己多,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所有能对付凶灵恶鬼之类的东西都在他手里。 况廖回身拿起手电,四下打量整个房间,希望能够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刚照了半圈,房间内忽然略过一阵令人发毛的凉风,况廖一惊,凭感觉看向窗户处,只见离他不远处那边,正对着房门的那扇窗户上,不知何时一团团黑影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这些黑影有大有小,形状也各不相同,贴着窗边汇聚到墙壁上,颜色越来越深,有如墨汁浸染到墙面上似的,然后开始向一处迅速集中,很快竟然凝聚成一个人形。 况廖下意识向另一侧后退,尽量离窗户远一些,他能够感到屋内寒冷的空气隐隐流动,阴冷的气息仿佛已经从四面八方渗透到房间每一个角落,根本无法分辨源头,甚至从每一面墙壁中都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紧紧盯着墙壁上的人影,不大的体形让他立时联想到那具又黑又干的婴儿尸体,但这个人影全身漆黑一片,无法分清眉眼口鼻,只是一个影子,挣扎着从墙壁上走出来。 况廖极度紧张,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抓出一张符,准备扔出去。 虽然他之前经历了不少诡异恐怖的事情,但毕竟他不是驱鬼的天师一流,不过也就是比普通人胆大一点,见过世面一点而已,眼前的这个人影依然让他觉得有些惊惧。 那人影已经从墙壁上走了出来,正缓缓向他移动,借着手电光在屋内形成的一点亮度,况廖看到那个小人影并不是抬腿迈步,而是双脚没在地板中向他飘过来。 虽然况廖手中攥着符咒,但这会儿他并没有急着扔出去,刚才的情形让他意识到,符咒并不是自动追踪导弹,如果掌握不好距离,就算把符咒扔过去,也不一定能打中眼前这个小人影。 他咬着后槽牙,计算着黑色的小人影与他之间的距离,看着他越来离自己越近,手腕一抖,五行雷符脱手而出,向那人影飞了过去,同时间,他念出了咒语。 符咒暴出一团蓝色火花,将屋内照得暂时一亮,眼看着就要击中人影时,况廖忽然好像看到那人影闪了一闪,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我靠!”他不禁脱口骂了一句。 不料,他话刚一出口,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森冷生硬的声音。 “就是你。” 况廖猛一扭头,就看到身后离他不远处的墙壁上,一个圆乎乎的球状物体悬在空中,他随即认出那是一颗人头,灰蒙蒙的脸上露出一个深黑色的大洞,就像在张嘴大笑似的。 况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到脚脖子入一阵寒意直蹿入体内,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向后一扯,便将他摔倒在地上,顿时,就连他手中握的电棍都摔了出去。 “妈的。”况廖迅速蹬了一下双脚,发现掐住他脚脖子的力道已经消失,便迅速向旁边滚了几个个,手一撑起爬了起来,但还没等他伸手要掏符,那颗悬空的人头便“忽”的一下向他撞来,咧着大嘴看样子准备要咬他似的。 “你大爷的。”况廖爆了句粗口,仗着这会儿被激得肾上腺素飚升,他戴着念珠的手握起拳头迎向那颗人头上的血盆大口,恨不得一拳将那人头捣瘪砸碎。 可惜,他出拳快那人头似乎更快,在半空中一晃便躲开了他的拳头,虽然没有咬到他,但擦着他肩头过去时,还是狠狠撞了他一下,况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一下子推了出去,身子禁不住向旁边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整个肩膀不禁又麻又痛。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抱住肩膀,转头寻找那人头的位置,没想到空中的人头似乎飞行速度相当快,他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无法捕捉到那人头的轨迹。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身后的地板上,那个黑色的小人影从地板中冒了出来,伸出两只像小孩子的手一样的黑色爪子,直插向况廖的后腰。 想不到它这一插居然插空了,况廖在那五根爪子还没碰到衣服时便一闪身躲到旁边,手中一道早准备好的符咒一下子贴到了爪子上面。 早在刚才抱住肩膀之前,他已经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准备在手,为的就是怕会出现这种情形,这个时候的况廖与当初已经不太一样,刚才因为警觉不足吃了亏,他便一直提高了警觉,自然现在不可能再被对手偷袭成功。 “嘶”的一声响,夹杂着一声尖叫,黑色人影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迅速沉入地板当中,那道五行雷符咒被遗留在地面上。 况廖叹了口气,刚才事发突然,仓促间没办法念出咒语,五行雷符只能起到普通阻挡伤害一下鬼影,不能真正将它消灭。 现在没时间让他总结经验,况廖飞快地拾起那张符,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那颗人头趁这机会向他发动攻击,只是整间屋子扫视了一遍后,他才确定那人头也消失不见了,但黑暗的屋中,他能感觉出有东西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等待着时机向他扑过来。 不用问,一定是对他手上的符有所顾忌。 刚才一番折腾,虽然身体上没造成什么损伤,但精神上的紧张感还是避免不了的,况廖调整着呼吸,“砰砰”乱跳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又快步走到门边,伸手将那张符贴到了门把上,他想发动符咒看能不能将门破坏掉。 刚将符咒贴好,突然感到一股冷风从侧面向他的脑袋袭来,况廖一惊,本能地抬起手屈臂挡在身侧,刹那间,就在那股寒冷的气息冲到他手臂时上,手腕处那串念珠突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一下子将扑过来的东西反弹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这次冲过的力道大来势猛,所以经受的反弹打击也相对的更重,白光中尖细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况廖甚至借着这团白光看清了那扑过来的黑色人影,它灰色的脸上虽然五官一片模糊,但还是能够感觉出他在痛苦的惨叫。 半空中扑过来的人影重新隐藏进黑暗的角落中,况廖吁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房门,伸出左手握拳,只伸出食指和中指,点在那道符上,念出咒语。 随着他手指离开符咒,一团蓝光瞬间在门把上暴涨出来,无数细长扭曲的电流沿着门把向整扇门四处游走。 待五行雷符的威力消失后,况廖伸出手,向门把握去。 手还没摸到门把时,他耳中便传出一阵剧烈的物体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猛一扭头,便看到那张老旧的柜子急速地向他撞了过来。 刹那间,他已经判断出就算自己能拉开门,也没时间冲出去便会被这柜子撞上,从力道和速度上看,这一下如果被撞上肯定受伤轻不了。 无奈之下,他身形后跃,那柜子擦着他的身体撞到了旁边墙上,顿时便散了架。 等他再伸手开门,却发现房门上的那个球形门把竟然消失了。 况廖摸了个空,不禁愣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后来下意识低头一找才发现,原来是刚才柜台冲过来时,竟然生生将球形门把给砸了下来,落到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8.人形 他拾起门把看了看,已经变形了,没办法重新装回去,不觉叹了口气,这下可好,少了门把的房门,连个扣手的地方都没有,除非用工具。 他随手将门把扔到地上,刚想找找有什么家伙能撬门,忽然间,屋内响起“当”的一声,他一惊,忙回头寻声望去,屋内没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正在这时,又是“当”一声脆响,他这才意识到是从里面的窗户那边传出来的,略一思索,况廖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走到窗边往外一看,窗外大雨倾盆,狂风大作,但奇怪的是,在屋内竟然听不到一丝风吹雨打的声音,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老式窗户隔音会这么好。 而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刚才敲击声的来源,楼外离这扇窗户很近的地方有一棵老槐树,无数交错的枝丫中,一根分枝正好离窗户玻璃不远,风雨中,摇曳的树枝一下打到玻璃上,这才传出刚才那个声音。 况廖撇了撇嘴,回身走到门边,开始掏口袋找东西准备撬门,而就在他正忙活的时候,屋内依然不时响起那树枝敲打窗玻璃的声音,这种不间断地敲打声几乎形成了一种固定的频率,传到况廖的耳中,不一会儿,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出现昏昏欲睡的感觉,手脚也逐渐发软。 况廖拼命甩了甩头,想振作起来,但似乎用处不大,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视线开始模糊,而且耳中响起的也不再是那种敲打窗户的声音,而是“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竟然有逐渐放大的趋势。 这时候他心中仅有的一点清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刚才窗户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都传不进来,为什么那树枝敲打玻璃的声音却能听得如此清楚,看来自己又着了道。 他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想到,现在才发现似乎已经有点迟了,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大一点力气根本使不上来似的,腿软得马上就要倒在地上,无可奈何之下,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想抬都抬不起来,脑海中仿佛不住有个声音告诉他,快睡,快睡。 况廖这会儿真的很想就这样睡上一觉得了,体内这股无法形容的疲倦感让他一点轻微的动作都懒得动,但脑海中尚存的那点意识还是提醒他,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他缓缓将舌尖挪到上下牙齿中,拼了全力使劲咬了下去。 舌尖上传来的剧痛加上满嘴的咸腥味让况廖大脑中产生瞬间的清醒,虽然眼睛还明显不想睁开,但手脚的感觉已经回来了。 他咬紧牙关,挤出体内仅有的一点力气,右手费力地握住了左手腕,将身子蜷了起来。 就在他拼命调整姿势的时候,房门突然从外面缓缓被一阵阴风无声地吹开,之前那个纸扎人竟然在这个时候飘了进来。 白纸糊成的脸上,被刻意画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睛处竟然是两个黑洞,里面似乎有两小团绿莹莹的火苗在燃烧。 纸人飘进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边,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每一步抬起迈出看上去异常僵硬,而那纸人则像门童一样,在他进来时向一侧飘开。 进来的人一步一步走到几乎蜷成一团的况廖身边,慢慢弯下腰,两只手臂缓缓伸出,张开五指,逐渐靠近况廖的脖颈处。 况廖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握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正拼命全神贯注地默念着六字真言,只不过开始时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这会儿凌乱的心绪刚有些平复下来,虽然还不能完全清醒过来,但大脑的思考能力在逐渐恢复当中。 但就在他手脚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的时候,那人的手也到了他的脖颈处,眼看着就能掐住他的脖子。 依然浑身无力的况廖也感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向他靠近,那感觉就像是身边呆着一具尸体一般,他条件反射地用力向后挪了一下位置,掐向他的那人如同没有意识的机器一般,仍旧向刚才的位置抓了过去,这一下没能正好掐住况廖的脖子,只是抓住了他的衣领,但那人并没有松手再来,而是尽全力一抓一提。 “嘶啦……” 况廖衣服的领子就此报销了,他的身子也被带得整个往旁边滚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刹那,冰冷的气息与身体的翻滚让况廖体会了一把在死亡边缘游走的经历,他竭力睁开眼,凭借屋内自然光线,他只是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多年的交情,他还是认出,那人正是何少卿。 “你……”他叫了一声,但马上感觉出身边的何少卿显然已经受到外力的控制,根本失去了自我意识。 况廖拼了命地挣扎着想站起身,但一时间身体里的力气还没能及时恢复过来,他只好连滚带爬,勉强躲离何少卿越远越好。 何少卿此时活像一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圆睁的两眼毫无一点生气,不仅脸色,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一抓未中,身子窒了窒,慢慢挺直,抬腿向况廖走去。 况廖此刻强制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虽说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说什么人的精神力有多么强大是件挺虚幻的事,但现在他一门心思考虑如何能让自己身体恢复力气的焦急情绪不知是不是转化成了能力,他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的念珠在发热,转眼间,一股暖流从手腕涌入体内,瞬间在全身游走了一遍。 当何少卿已经走到他跟前时,况廖的身体也同时间恢复了力气,他躺在地上,在算准备何少卿离自己的距离远近时,抬起双 况廖眼看着自己的双腿穿过了何少卿的小腹,两脚一下子蹬了个空,而面前的何少卿整个人突然被拉长变形,扭曲着有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 “何少……”况廖失声惊呼,翻身爬起来,往屋内四下一望,这才发现房门依然紧闭着,而纸人与何少卿好像不曾出现过似的,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他的呼吸声,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况廖警觉地注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冷汗顺着脖颈流向胸口,他慢慢向后退着,想去拿进屋时那个背包,不料来到刚才放包的地方一看,他不觉一愣,背包不见了。 这一突发情况令他吃惊不小,那里面可是他全部对付恶灵的道具,就这么不见了,他不敢相信地在屋里整个搜寻了个遍,终于确信背包就是不见了。 他又翻了翻身上的东西,除了裤子后面口袋里几道符咒外,身上什么家伙都没有了,连伸缩电棍和手电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个打击对况廖来得不小,他有些沮丧地坐到地上,仔细琢磨着背包为什么会不见的原因,却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感到后脖颈处有东西拂过,立时传来痒痒的感觉,他以为是汗水流下造成的,抬手挠了挠,不料手抓到搔痒的部位时,碰触到了几缕丝状物。 况廖顿觉不对劲,身子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扭头抬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屋顶上面冒出来大片长长的头发,越来越多,像蛇一般缓缓蠕动,慢慢垂下来,他顺着这些如墨汁般黑色的长发向上看,屋顶上布满了大片大片头发,而隐约在这些头发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乍一看到那双眼睛,况廖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几步,想离那些头发越远越好,没想到刚退了几步,脖子后面便略过一阵凉气,好像有人在他身后往后脖子吹气似的。 况廖下意识一闪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屋内,不知什么地方传出一声空寂的冷笑。 况廖心神一凛,伸手掏出两道符咒,一手一张,紧张地四下张望,恍惚间,一道红影在墙角一闪即逝,他冲过去仔细看了看,一个鬼影都没瞧见。 况廖一转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还在不断下降的头发,飞身扑过去,一边念出咒语,一边将手中符咒向那片头发上按了过去。 五行雷符并没有像想像中那般暴出蓝色电火花,反而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况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情形,不灵了?难道是符咒受潮了? 不等他捡起那张符看,几乎垂到地上的头发突然间暴起,黑色潮水般张牙舞爪的向着他扑了过来。 况廖大惊失色,本能地抬起双臂护住上身。 长发形成的黑色潮水在眼看就要覆盖住况廖全身时戛然而止,顿了一下,极其迅速地倒退了回去,转眼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况廖身前的黑色长发退潮般地缩回到屋顶中。 况廖不觉有些发傻,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出现的快,消失得更加快。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突然一滴水珠滴落到他的脸颊上,他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和粘滑的手感让他一惊,这不是水,应该是血。 他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浸透了一大片颜色很深的水渍,血滴正是从那上面滴落下来的。 他紧紧盯着那滩血渍,渐渐的,他发现那水渍就像活了一般,一点一点变化着,不一会儿竟然出现一个人形。 况廖眼中的瞳孔不禁猛然一缩,那个人形对他来说实在可以说是太熟悉了,只凭身形,他就可以肯定屋顶上的人形正是当初那个红衣女鬼。 虽然脑海中已经认定了那人形就是红衣女鬼,但况廖实在不敢相信这会真的出现,当初他可是烧了那具女尸,怎么可能这女鬼还会出现?难道白茹说的不对,即使将尸体烧掉也不能让鬼魂消失? 屋顶上的人形已经开始缓缓往一侧墙壁上蠕动,逐渐顺着屋内墙壁滑了下来,一直到离地板有几寸的位置才停住。 况廖呆呆地盯着面对着的那面墙壁上黑红色的人形,大脑一片混乱,找不出一点头绪来。 他不动,那人形也没有动,似乎只是同样看着他,就这么僵持着。 蓦然间,回过神来的况廖一下子伸手掏出符咒扔了出去,可惜,咒语念出去,那符咒依然飘飘荡荡落到了地上,根本没有发动成功。 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墙上的人形也开始动了起来,像稀泥似的在不断蠕动着从墙壁中挤了出来,虽然整个人形依然完全是黑红色的,但四肢、头和身体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如同一具会动的泥塑般,伸开两臂向况廖扑了过来。 一时间况廖不知道如何去挡,只好向右闪身躲开,在与那人形擦身而过时,他下意识用左手向那人形捣了一拳。 这一拳的的确确击中了那个人形,虽然并不知道打在什么部位,但他觉得自己的手就像砸中一大块果冻似的,软绵绵的,还带点弹性。 奇怪的是,虽然况廖这一拳并没有用多么大的力气,但被击中的人形却一下子横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有如积木堆成的一般,一下子散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掉落到地板上。 况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拳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事实上,似乎并不是他的拳头威力大,散落一地的碎块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开始在地面上随处乱动。 面对地面上无数爬行滚动的残肢,况廖不免浑身有些发毛,他本能地躲到一边,想看看这些残肢碎块到底还如何作怪。 显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了这些碎块重聚的时间,不一会儿,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残肢碎块如同水一般汇集到一起,慢慢凝聚成一个七扭八歪的人形,摇摇晃晃又向况廖走来。 况廖看着眼前这个歪歪斜斜的黑红色人形,脑袋都大了,不禁嘟囔了一句:“这还有完没完。” 那人形每迈出一步,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往前瞬移了一段距离,但看着马上就要散架的身子,况廖反而没有多少恐惧的心理,相反觉得有些好玩。 他索性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等那个人形走过来,想像着等它再靠前一点的时候,给它一个左勾拳。 不料,他正在全神贯注盯着面前那人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听上去缓慢却极有规律,一步一步在不断靠近他。 况廖顿时一惊,他猛地回头向后看去,除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后并没有人影出现,空旷的屋子里,这看不到人影的脚步声比面前那个黑红色的人形更让人觉得心寒。 他颇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那个人形,下定决心,抬腿冲向那个人形,挥起左拳直接打中了它的头部。 又是那种打碎果冻的感觉,他甚至听到了“噗哧”一声,一击而中,况廖迅速闪到一旁,生怕那人形会有什么反击的举动。 万没想到,随着它的头被打碎后,原本看上去就像快散架的人形立时如同被推倒的积木一般,碎成若干块跌落到地上,随即眼看着化成一滩滩黑红色的血渍,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散发出来,况廖急忙躲得远远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有招鬼体质吗》正文 59.一声轻响 退了没几步,身后一股冷风略过,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背后一闪而过,不等他回头查看,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一侧有道红影在空中飘过,微一斜眼便看到,一件红色的衣裙在空中轻飘飘打着转,衣裙鼓胀仿佛有个无形人穿在身上在空中飘来飘去,红裙出现的同时,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笑声响了起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盯着那件红色衣裙转来转去,不断有冷风吹过身边,他下意识躲避着,感觉就像是有不少看不见的东西与他擦身而过。 他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冷战,想扭头查看,却感觉自己的目光怎么无法从那件红衣裙上移开,他很想扑过去抓住那件衣服,然后再扯成碎片,可每次快接近时,那衣裙便诡异的向后倒卷,而每股冷风擦过他的身体,他都觉得自己体内寒意平添几分。 虽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可以肯定,自己的脸色恐怕已经白得不像人样了,有几次,他甚至感觉有张脸在紧贴着他的后脑,一口一口地向他脖子上吹气。 况廖几乎是无意识地移动着脚步,忽然间,他感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禁低头一看,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在他脚边赫然多出一双女人的脚,而且只是一双脚,齐着脚踝处便断掉了,只是从形状曲线上感觉那是双女人的脚,脚趾甲呈现黑紫色,一层像是被漂白过的皮肤紧紧绷在脚骨上,没有一点血色。 况廖还是被这突然出现的断脚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他忙向一旁跳开,但挥舞的右手却正好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下意识用手一抓,手感立时觉得不对劲,一转头,这才看到自己手里抓着的竟然是一团头发,黑色长长的头发,而头发下吊着的却是一颗人头。 由于他只是抓着人头上一部分长发,那颗被披散的长发遮住脸的人头上,赫然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那是一只几乎感觉不到有眼皮的大眼睛,没有黑色的瞳仁,巨大的惨白色眼珠上扬,死死盯着抓住头发的况廖。 况廖急忙抖手想将人头扔掉,不曾想,那握在手中的长发却诡异地扭动着,一下子缠住了他的手腕,一时间想甩都甩不掉。 随着他用力挥动的手臂,那人头上的白眼珠不住滚动,而缠在手腕上的头发似乎也越来越多,甚至有向上蔓延的趋势,一阵阵让人胆颤心惊的笑声自那人头上发出来,刺入他的耳膜当中。 况廖强忍着尖锐的笑声引发的头痛,冲向离他最近的墙边,抬起右手使劲将那个人头甩向墙壁,眼看着人头就要碰到墙壁时,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想看着人头像个西瓜一般碎裂。 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想像中碎裂的声音,反而是手重重砸到了墙壁上,一阵剧痛自手腕处传来,况廖忍不住惨叫一声,一度以为自己的手断了。 他本能地抱住手腕,痛得他倒着凉气,这才发现,人头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似的。 他不禁以为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抬头一看,发现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上,就在他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片黑红色的血迹,看上去如同一张长发飞扬的人脸一般。 况廖不觉一闭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后面有东西接近他。 他的背后仿佛有什么靠了过来,他忙睁开眼,低头一看,就见腋下一双惨白的手臂伸了过来,然后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已经扭曲变形的手指相互扣在一起。 况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那手臂力气之大,几乎让他有种快被勒断了的感觉。 “你……跑……不……了……了……” 耳后响起一个毫无语气感情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说话,空洞而森冷,就像一块寒冰贴在身后。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带着冷意从嘴里吐出来的气,寒气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腰间的手臂力气也越来越大,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 况廖没有回头看,双手抓住勒在腰间的那双手臂,使劲想扳开他的手指,但越用力掰,那手箍得越紧,一起掰似乎没什么用,他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试,“咔嚓”一声,那手臂上的小手指如一截木头般被他掰断了,“嗒”掉到了地上。 后面的手臂仿佛愤怒了似的,如蛇般缠得更紧,况廖发现自己的意识都开始逐渐模糊,用不了多一会儿,他就可能被这手臂直接勒断了气,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又一次咬破了舌头。 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左手手腕上的念珠上,一瞬间,一团极耀眼的白光从念珠上迸发出来,况廖下意识的一闭眼,人直挺挺脸朝下往地上倒去。 况廖这一跤摔得相当重,因为抓着腰间的手,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用手撑一下地,等他回过神来,这才意识自己还倒在地上,鼻子火辣辣的疼,下面热乎乎的,从里面流出液体,不断滴落下来,浑身隐隐作痛,已经不知道具体哪儿疼了。 他抬手抹了一下鼻子下面,发现自己流鼻血了,抬手之间,他忽然意识到了勒在腰间的手臂消失不见了,感觉了一下,呼吸已经顺畅了。 他一翻身爬了起来,一手捂着依然流血不止的鼻子,仔细看了一下房间内,墙壁以及地面上的血迹也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他这时感觉到屋内也不似刚才那般阴郁,而且窗外的风雨声也能够传入屋内,至于那树枝敲击窗户玻璃的声音也湮灭在狂风暴雨发出的声音之中。 联想到之前手腕上念珠陡然散发出来的光芒,况廖不禁开始怀疑,因为意识模糊而倒在地上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为了确认自己这个想法,况廖开始四下寻找,果不其然,那个背包还完好地靠着墙边,顺带着他还找到了自己的伸缩电棍和已经灭了的手电。 他将电棍插在腰间,又试了一下手电,幸好只是关上了开关。 果然,从何少卿进来那时起,不过是自己陷入了幻觉当中。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念珠,难道是因为舌尖血滴到上面,才激发了念珠中的灵力,为自己解除了幻觉? 感觉了一下,舌尖的确已经被咬破了,看来虽然身处幻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是真实的。 轻轻呼了口气,抬手将念珠上残留的血迹抹下去,况廖活动了一下手脚,索性将包背在身后,走到门边,开始继续琢磨如何把门弄开。 他将手电放到地上,弯下腰,凑近门把原来的位置,想看看究竟被撞成什么样,以便找个趁手的工具把门弄好,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房门剥落的油漆间,有水珠缓缓渗出来,不只是一处,而是整扇门上从各处细小的木纹间都是如此,一滴一滴的水珠涌出滑落,在门的下半部开始向一处荡聚。 与此同时,一阵阵隐约散发出来的凉气迎面扑来,仿佛是从门里冒出来似的。况廖使劲摇摇头,生怕这又是自己的幻觉,不过幻觉似乎不是甩甩头就能消除了,他干脆倒退了两步,摸出一张五行雷符,念出咒语扔到门上。 电火花顿时射中房门,耀眼的蓝光让况廖明白,现在并不是处在幻觉当中,起码雷符还是起作用的。 不过似乎他的雷符扔出去的有些晚,门下水珠形成的一滩水渍已然在雷符发动前便滑落到地面上,也并没有向况廖移动过去,反而眼看着渗入到地板里。 况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见门上的雷符已经消失了,他便准备继续研究开门方法,突然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一扭头,看向屋内斜对着他的那边墙角处。 况廖恍惚听到屋内有磨牙的声音,他望向墙角的同时,手电也直接照射了过去,led手电照亮了墙角,空落落,墙壁上除了点点霉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磨牙声却似乎越来越清晰。 大约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分钟,况廖才回过神,这种磨牙声听上去很让人容易生出烦躁的情绪,他用手电不断地照向屋内各种,却依然没有什么发现,不由自主地,他感到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舔了舔嘴唇,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愈发显得烦乱,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努力挖空心思以后却仍然想不起来的无力感。 蓦然,他感觉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禁抬头往屋顶上看去,手电光也随着跟着照了过去。 况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到了那个大头怪婴正倒立在屋顶上,手电光照过去,他并没有动,只是倒站在那里,睁着一对血红色的眼睛,咧开黑洞洞的嘴巴,一滴仿佛是口水般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滴落下来。 滴嗒…… 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靠!”况廖努力调整心态,伸手就要掏符咒,但那大头怪婴立时急速往后退去,况廖刚想追,却发现自己的腿不知什么时候被牢牢地粘在地面上,低头一看,一双如水般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鞋底。 与此同时,身后房门上,突然伸出一双焦黑的枯手,一下子搭在了他的肩头,显然下一步就要掐住他的脖子。 况廖深知,如果脖子被牢牢掐住的话,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情况会全身使不上力气,他迅速掏出符咒,想用符咒贴向那两只鬼爪子。 没想到那一双鬼爪并没有伸向他的脖子,反而顺着肩膀一滑,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臂,顿时间,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双臂立时无法动弹。 这一下来得突然,一时间况廖根本无法够到后面口袋里的符咒,而双臂上传来的疼痛也让他的大脑一时有些混乱,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他只是本能地用力挣扎,但那鬼爪的力道相当大,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挣脱开,而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大头怪婴缓缓从屋顶降了下来,落到地板上。 况廖看到,怪婴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四肢撑在地上,慢慢向况廖爬过来,歪着脑袋,似乎很欣赏眼前这一幕。 情急之下,况廖决定拼一把,他一边继续用力挣扎,一边尽量曲起手臂,双手努力在小腹前,一点一点试图扣在一起。 大头怪婴已经就要爬到他的脚边,况廖甚至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张脸上,鼻子已经变成了两个黑乎乎的小窟窿,咧开的嘴中,一排又尖又细的小牙后,腐烂成一团的口腔。 一直爬到况廖面前,大头怪婴摇摇晃晃站起身,乍开双手,一下子抱住了况廖的一条大腿,竟然开始慢慢往上爬。 况廖拼命想抖动双腿,想把那怪婴甩下去,可惜两条腿都因为脚下的那抓着他的东西动也动不了,眼看着怪婴就要爬到他的大腿根处,他一低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况廖这一口血并不是喷向大头怪婴,而是直接吐到了握在手心里的念珠上,沾到血滴的念珠瞬间散发出令人眼花的白色光芒,他凭借着还能活动的小臂,手握念珠一下子按在了那大头怪婴的头顶上。 这一按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按在一个皮球上似的,怪婴的脑袋被他按得瘪进去一块,顿时,就听到从怪婴嘴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叫,头上陷进去的部位发出“嘶嘶”声,一股黑雾冒了出来。 那怪婴立时四肢松开,从况廖的大腿上掉了下去,趴在地上连连翻滚,况廖明显感到一直掐着他胳膊的鬼爪也在不断抖动,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原本紧紧攥着他的五个爪子微微有些松动。 况廖拼尽全力使劲一挣,终于一只胳膊从爪子里挣脱了出来,他伸手掏出五行雷符,一下子贴到了另一只还抓着他的鬼爪上。 两只黑乎乎的鬼爪眨眼间便缩回进房门里,几乎在同时,脚下抓着他的东西也消失了,况廖不敢大意,眼看着那怪婴还在地上翻滚着,他抓出好几张雷符,不断向地面、房门和那怪婴身上甩了过去,每扔出一道,便念出一句咒语。 刹那间,他面前绽放出数团明亮的雷火花,银蛇般的电流将半间屋都照亮了,在他连番攻击下,就连那怪婴身上也挨了两下。 凄厉刺耳的叫声不断从怪婴口中传出来,直刺入况廖的耳膜甚至心头,每声惨叫都让他心中感到有如被人用手揪住一般。 不一会儿,电火花逐渐消散,屋内重新陷入昏暗当中,短时间的暴亮令况廖觉得眼睛有点花,他下意识闭上眼使劲揉了揉,待重新睁开后,却发现原本还在地上扭动翻滚的大头怪婴不见了,而那一声声惨叫却依然隐隐回荡在屋中。 况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觉得比跑完五千米还要耗费体力,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想到用血喷向念珠,他还真没想到能够如何解决那个大头怪婴。 本以为那数道符咒已经把怪婴解决掉了,但差不多稳定下情绪的况廖走到房门前,捡起手电查看了一番后才发现,除了拾回刚才失手掉到地上的念珠外,根本没有找到怪婴的残骸,而门边墙角处却多了一道血色十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