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很美》 正文 关于骆三姗 有人说,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住着一个人——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遇见他(她),我们会在心里泛起微漾;当他(她)对着我们微笑,我们就像沐浴了一阵夏日酷暑中的凉风;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他(她)温热的手臂,我们会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于是我们的喜怒哀乐在很多时候就跟这个人联系到了一起,我们的情绪开始失去某种程度上的控制。所以我们把这个人放在心里挂念,把这个人写进日记里诉说,或者,忐忑不安的跟这个人讲清楚。 郑弛的小学同学骆三姗,就是一个住在很多人心里的人,而这很多人,也包括郑弛。 高二暑假的第一天,郑弛和贺戬从各自的学校回到家,下车的时候在堡镇的车站碰了面。于是两坨“臭狗屎”就勾肩搭背的从西街聊到了东街,又来到了贺戬的家里。 “我跟你讲,这个骆三姗,在川县一中,那可真是了不得!” “哦?” 贺戬一边跟郑弛说着,一边和他一起往二楼上走。 突然看见了贺戬的妈妈正在楼梯下面整理货物,两个人警惕的对视了一下,没敢继续往下说。 贺戬的妈妈听见了楼梯上的响动,很自然的往上面看了过来。然后一脸堆笑地说:“哟,郑弛来啦?你们到楼上去坐啊,待会儿我忙完了就来给你们做饭!” “好的阿姨!”郑弛笑着回答,半点的客气和推脱都没有。 贺戬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型的百货商店,两楼一底的独立小平房,东西很多,连楼梯间下面的空间都摆满了。 来到了二楼,郑弛很熟悉的走到厨房冰箱前面,拿了一罐可乐,用力的拧开了盖子,然后又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了起来。 贺戬很“鄙视”的打量打量了郑弛,“质问”道:“我的呢?” 郑弛“很不客气”的回道:“自己拿去!” 贺戬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自己去拿了罐。然后又回来坐在郑弛对面的茶几上。 郑弛放下了手中的汽水,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你刚才说,骆三姗在川县一中很了不得,是怎样的了不得?” 贺戬一听郑弛问这个,眉飞色舞的来了劲: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骆三姗从小不就是个美人胚子,招人喜欢吗?这不上了高中,别人都觉得从乡镇里,居然也能蹦出个这么有仙气的姑娘,很是‘难得’。于是刚开学那会儿,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镇的,反正就是那些好色的混小子,只要不是他们班的,凡是听说了骆三姗的,哪怕课间休息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都会跑过去看个究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都快把她们班教室门口的地板砖给踩破了。” 贺戬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然后由于刚喝的汽水起了作用,打了个嗝。 郑弛抿嘴一笑:“有这么夸张?” “那可不?我们班有几个城里的男同学,平时傲傲的,我们都不怎么讲话。突然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碰见了我,都不约而同的,色眯眯看着我,然后问我‘对了贺戬,那个叫什么骆三姗的,是不是从你们堡镇上来的?’那眼神,那语气,就好像只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才相信骆三姗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似的。我很诧异的回答道‘对呀?’然后其中一哥们儿,很羡慕的看着我说‘哇,没想到你们堡镇也能出这样的极品啊’。搞得我顿时有一种很自豪的错觉呢!” 郑弛仍旧是淡淡的一笑:“他她的确是有那么漂亮,有这样的效果,并不奇怪。” 贺戬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回道:“她还跟以前一样,不接受情书,不接受表白,现在川县一中的同学们都叫她神仙姐姐,都说她不食人间烟火呢!” 贺戬话音刚落,他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二楼客厅的门边,冷不丁的说道:“郑弛,你们饿了没,要不我现在就给你们做饭?” 俩小伙都在心里颤了一下,但发现贺戬妈妈的字里行间以及面部表情并没有发现了别人的小秘密之后,那种刻意掩饰的痕迹,于是贺戬淡淡的回答道:“不了妈,我们待会儿还要出去游泳呢!” 贺戬的妈妈“厉声”道:“少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又要去网吧玩大话西游!” “噗呲”一声,郑弛没忍住笑。 “你也别笑,你们这一党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哈”郑弛和贺戬不约而同的,笑得更加放肆了。 “好了,知道你们高中生学习压力大。放暑假就好好放松吧,我不管你们的,爱上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儿,别在外面给我惹事儿就行!” 贺戬的妈妈说完,又下楼忙去了。她对于自己的儿子,也包括他这一党子的朋友,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的直接,这么的“不客气”。但是这种直接不客气,却让人觉得很亲近,很温暖——这是对孩子们的高度的接纳和认可,喜爱和信赖。 贺戬的妈妈刚下楼没一会儿,他家的座机响了。 “喂,谁呀?”贺戬走到窗户边,侧对着街道,拿起电话问道。 “你猜?”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哦,婷婷呀!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想约你出去玩儿。” “今天呀”贺戬顿了顿,又望了一眼郑弛,然后接着说:“今天不行,今天我外婆生日,现在我们一家在我外婆家,今天回不了了。” “什么?”电话那边,婷婷的语气开始变得怪怪的。 郑弛在旁边咯咯地笑。 贺戬捂住话筒,对着郑弛问道:“你笑什么?” 郑弛回道:“你去你外婆家给外婆庆生,把你们家座机也带上啦?” 贺戬吓得脸一绿。他拿开捂住电话的手,急忙圆谎道:“我是说我” 他把身子转向了窗外的街道,脸吓得更绿了——婷婷正在楼下的街道盯着楼上窗边,刚刚撒完谎的他。 “嘟嘟嘟”电话那边挂机了,婷婷气得扭头就走。 贺戬把电话随便一扔。一边往楼下飞奔,一边对郑弛说: “你等会儿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郑弛不解的往窗外看了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客厅里只剩下郑弛一个人了,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犯困,于是起身来在客厅里随便转转。 贺戬的书桌上,放着他们小学的毕业合影照。郑弛拿起来看了看,点点滴滴的回忆涌上心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蠢蠢欲动 五年级上学期某日的课堂上,语文老师甘甜让大家用“不仅还”造句。可能是对于这个词组的理解不到位,最先站起来的两个同学,一个说“我的文具盒里,不仅有一支铅笔,还有一把裁纸刀”。另一个说“我不仅爱吃牛肉,还喜欢吃羊肉”。 乏善可陈的答案让甘甜有些失望,她尴尬的笑了笑,弱弱的提醒说:“同学们注意哦,这个词组是递进关系,‘还’字后面跟的内容,要比‘不仅’后面跟的内容层次更深,所以请大家先在脑子里好好的想想,什么是递进关系?然后再起来回答问题。” 经甘甜这么一提点,原本还散落在教室里的几只举得高高的小手,都犹犹豫豫的缩了回去——除了郑驰。 甘甜似乎并不希望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能够自信的站起来,快速而又准确的给出答案的人,总是只有郑驰一个。她看了看郑驰,然后憋了憋嘴,有些不情愿的准备点他的名了。 郑驰的好朋友,坐在最后一排的贺戬,这个时候忽的把手得比郑驰还高。于是甘甜迅速的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满怀期待的点了他的名。 贺戬起身说道:“郑驰不仅是我们学校的‘三好学生’,还是市里的‘三好学生’。” 这个“标准”答案让甘甜开心而又满足的笑了,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了贺戬。 郑驰并没有因为有人抢在他前面“出了风头”而失落,他反而很高兴,并且希望甘甜每次提问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争先恐后的举手抢答,而且一答一个准——他喜欢看见甘甜那开心和满足的微笑。 在郑驰心中,甘甜一直是个像妈妈一样,值得他尊敬和爱戴的好老师:她会在郑驰满身黑汗跑进教室后,揪着他的耳朵,指着郑驰脖子上的脏东西说“回家赶紧洗个澡,你可是‘三好学生’,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她会在过小年的当天,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厚厚的积雪,从自己家奔到郑驰的床边,通知他去参加教育站临时举办的作文大赛;因为郑驰不爱看书,所以她还会在每次寒暑假的时候,精心挑选几本好书送给他,并威胁说要是不好好看就要罚他蹲马步 最让郑驰感动的,是小升初考试的时候,当得知郑驰的语文成绩很不理想后,甘甜先是在电话里对着阅卷老师一阵牢骚,然后大半夜的把自己的一位女同事从睡梦中“轰”了起来,并让她骑着摩托车载着自己,风风火火的去到阅卷老师家看了个究竟。阅卷老师还笑她:“我说甘甜,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遇事儿怎么还这么激动?” 那时的郑驰,并不能算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但是凭着一股子聪明劲儿,从学前班开始,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各种考试,他总是一不小心就考了第一。所以老师们都很喜欢他,尤其是甘甜,对他特别的高看了一眼。“这道题我们有很多的同学做错了,包括郑驰!”——这句话几乎成了甘甜在课堂上讲解语文习题时的口头禅;而私下里跟郑驰的谈话,她也不止一次的对郑驰讲过,“你是我教书十年来遇见的最聪明的一个学生,一定不要浪费了上天给你的这份天赋!” 当然,除了学习成绩优秀之外,郑驰也是个热心肠。对于周围同学的求助,力所能及的地方,他总是以一种“如果自己同样有求于人,希望别人怎样来帮助自己”的态度去提供帮助,所以除了老师们很喜欢他,周围的同学也会对其表示欢迎和关注——他时不时的会被班里的班外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就比如隔壁班的婷婷,最开始他们不在一个班,也并不认识,只是郑驰经常从她们教室门前过,而婷婷又总爱笑嘻嘻的主动跟他打招呼,于是慢慢的,他们就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约莫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郑弛的“名气”越来越来大,大到连查水表的阿姨听到他的名字后,都会猝不及防的来一句“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郑驰啊!” 不过这句“莫名其妙”的看着像是恭维的言语,硬是臊得郑弛没敢搭腔。 如果说那个时候,在郑弛所生活的小圈子里,硬要找出一个人对他不怎么感冒,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骆三姗。 骆三姗之所以对郑弛不怎么感兴趣,既不是因为学习方面的妒忌,也不是因为郑弛的“风华绝代”令她疲于招架。而是因为郑弛老爱对她做出一些奇怪并且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上课的时候揪揪她的马尾,没事的时候藏藏她的红领巾,放学的路上拦着她,不让她回家 郑弛的这一系列举动,使得骆三姗尤为苦恼和抵触,所以就更谈不上能对他有些什么兴趣了——即使老师们“不厌其烦”的“重复”地念着他的高分,他怎么乐于助人怎么尊敬师长怎么团结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同学。 在最初的学堂生涯里,如果一个小男生喜欢上一个小女生,由于尚且年幼造成的经验不足,同时又缺乏思考。于是小男生们就往往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想来想去,欺负自己“中意”的小女生,就成为了一部分小男生表示亲近的最佳方式。但可以肯定的是,通过这种“手段”来接近自己想要接近的人,只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纯真最自然的表现。他们不一定会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做就是因为自己对对方的喜欢,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做会让自己开心。而这种最深层的潜意识,就是“喜欢”。 有一段时间,郑驰对于一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在那段时间里,作为自己铁哥们儿的贺戬,在被安排和骆三姗同桌后,每天上课都“厚颜无耻”的缠着骆三姗聊天。更可气的是下课后,只要有其它的男同学找骆三姗讲话,他就会气红了脸,怒不可遏的跳起来要打人家,就连郑驰也不例外。班主任因此批评过他很多次,甚至都差点把他的耳朵给揪烂了,他也仍旧“贼心不死”。 后来郑弛放下了他的耿耿于怀,原因是班主任把骆三姗安排到了和他自己同桌,这使得他兴奋了整整一天。他也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露声色的转变了跟骆三姗打交道的方式。当然了,像贺戬那些无耻的做法他是嗤之以鼻的,他的做法最多也就是有事儿没事儿的献献殷勤:比如骆三姗要是答不上来老师的问题,他就会想方设法偷偷的给她输送答案;比如没事的时候主动帮她削削铅笔;再比如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愉快的帮骆三姗跑个腿儿什么的 慢慢的,骆三姗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并开始和他有了一些“共同语言”。 可是生活,哪能是一帆风顺的呢? 一天早上上学快要迟到了,郑弛急匆匆的来到教室,刚一坐下向骆三姗借完橡皮擦,他就放了一个闷屁。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骆三姗本想忍着不说的,但是由于这个核武器的威力实在巨大,她终究还是作屏气凝眉状,艰难的问出了一句:“你早上是不是吃了豆子的呀?” 骆三姗这一皱眉,皱得郑弛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他涨红了脸,尴尬至极,但本着实事求是,敢做敢当的原则,他还是坚定地回答道:“是的!” 因为这事儿,郑弛有两天都没敢主动找骆三姗讲过话——苦心经营的美好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重新做人。” 恰好也没过几天,班主任重新安排座位的时候,把他们分开了,这也算是老师替他解了围。不过郑弛明显感觉到,不和骆三姗坐同桌的日子,他俩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骆三姗也不爱对他笑了。而且他看见骆三姗跟她的新同桌,另外一个爱跳绳的男生,两个人关系很是要好,很是聊得来。 所以郑弛对此很是恼火,但他也并不气馁,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半途而废,功败垂成! 苍天有意!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出现了。 一天中午下课后,两个班里的同学凑到了骆三姗的课桌前,开始了调皮捣蛋。骆三姗又气又急,满脸通红,然后委屈地哭了。作为班长的郑弛目睹了这一切,虽说隔了八丈远,他还是毫不迟疑的,迅速的冲了过来,一把将其中的一个高个子同学给推倒在地。那孩子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正准备还手,却不小心踩到了不知道何时掉在地上的香蕉皮,然后摔了个嘴啃泥。 看见鼻子里流出的“红色液体”,高个子同学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骆三姗眼含点点泪光,感激的看着郑弛。而郑弛在担心,高个子同学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哪里还有闲心去领受骆三姗感激的眼神。 医院里,班主任和三个孩子的家长,都齐刷刷的守在了高个子同学的病床边。郑弛的妈妈看着刚刚醒过来的高个子同学,十分关切的问道:“宝贝儿,你没事儿了吧?” 只不过高个子同学原本也是没事,经郑弛的妈妈这么一问,本来已经淡忘的委屈瞬间又被找了回来,所以他猝不及防的又开始了嚎啕。 郑弛的妈妈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得一把拉过郑弛,凶神恶煞的厉声道:“你看你把哥哥弄成什么样了?还不赶快给哥哥道歉!” 郑弛犹豫了下,他想自己作为班长,有责任和义务维持班里的秩序。况且高个子同学摔倒是他自己不小心,自己并没有错。而自己的妈妈从踏进这个病房以来,就“低三下四”的一直赔礼道歉,他委屈不过,心里的那股子犟劲哟,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犟嘴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郑驰的妈妈“啪”的一耳光打到了他的脸上,看着吓到发抖的骆三姗,不知怎的,郑驰觉得自己更不能服软了,所以他死活不肯道歉。于是不出意外的,他被痛揍了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单相思遇了挫 因为有了“英雄救美”的故事,郑弛如愿以偿的和骆三珊成为了“更好的朋友”,以及他所期待的,来自骆三姗的特别关注——郑弛生日的时候,骆三姗还送给了他一串很精致的紫色风铃,郑弛喜欢得不得了,当天上课的时候都偷偷打开课桌看了好几次。 那段时间,五二班的男生十分迷恋打乒乓球,午休前的半个小时不用说了,就算是课间的十分钟,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都会飞奔一分钟到学校的后操场去打球。要是打得兴起了,却想撒尿,又怕自己的轮次被别人抢了,以贺戬为代表的很多人,都会躲在石制的球桌后面解决掉。 他们一边撒尿还一边唱“瑶家门前一道泉,清清泉水流千年”。 一个课间操,“唱完了歌”的贺戬和郑弛,非常的尽兴,准备去小卖部买两个“冰袋”啃了回教室睡觉了。在小卖部门口,他们遇到了骆三姗,她手里拿着两只更高级的“棒棒冰”。 “给我俩一个”贺戬准备伸手去“抢”,骆三姗的却立马把它们拿到一边。 然后她狡黠的笑了笑,说道:“不行,这是给婷婷的。” “那我们就自己去买!”贺戬说着,已经很迅速的从骆三姗左边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块的,然后跑到小卖部买了两根棒棒冰,分给郑弛一根,把剩下了一块钱又放回了骆三姗的上衣口袋里。 回教室前,郑弛对骆三姗说:“今天我们钱不够了,算你请我们的!下次还你。” 骆三姗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然而五毛钱一根的,比“冰袋”更高级的“棒棒冰”,却让郑弛和贺戬吃了大亏。 第二天早上,郑弛刚来到教室,就被同学们告知,贺戬十分钟前被班主任周老师叫到了政教室。据说这事儿还与自己有关。 郑弛心里一惊,他可是年年“三好学生”,从来没进过政教室的啊! 上了第一节课,甘甜在讲台上叽叽呱呱讲了十几分钟,郑弛却一点也没听进去。而且他感觉今天,甘甜看他的眼神,也不像从前那般爱意和温暖。所以他一直在心里惴惴不安的寻思,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严重? 贺戬耷拉着脑袋,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喊了声:“报告”。 他的声音很低沉,整个人就像刚害了一场大病,恹恹的。 “周老师叫我让郑弛去” 还没等贺戬的话说完,甘甜就对着郑弛把头往教室外一甩,示意他跟着去。似乎她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郑弛一走出教室,就迫不及待的低声问贺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我都吓傻了!” 贺戬十分委屈地说回答道:“周老师说我俩昨天抢了骆三姗的钱” 郑弛瞬间愣住了,回过神来,他在心里愤愤的想:“这哪里是抢钱,我们明明把找零都还给她了,这天底下那有抢了人家钱还给人家退的。我们不是和她关系好才这样闹着玩的吗?这样的道理难道老师会不懂?” 郑弛这样想了想,似乎觉得他的说辞能给自己平冤昭雪。于是他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戬。 贺戬红着眼圈,一边把自己的手掌给郑弛看,一边说:“千万不要跟周老师这样解释,我刚刚一边蹲马步一边这样跟她说,不说还好,一说她还更来气了,还让我把手伸出去,用教鞭狠狠的打了我几下。你看咯,手都肿了。” 果不其然,不死心的郑弛来到政教室,不出意外的经历了和贺戬同样的故事。只是可怜了贺戬,被郑弛的“狡辩”连累,又温习了一遍刚刚才领教过的痛。 怒目圆睁的周老师,每打一教鞭,就问一次“抢没抢。” 没有谁会愿意自己不明不白的背上这么大的一个污点。郑弛和贺戬即使不再解释,但也绝不承认自己是抢钱。 周老师双手叉腰,厉声道: “昨天下午,全校的老师在会议室开会。骆三姗的母亲推开门,气定神闲的“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极尽讽刺的当着全校老师的面问校长说我们学校是不是除了教书,还培养抢劫犯!?校长面红耳赤的一问,才知道是你们两个家伙抢了骆三姗的钱!校长气得脖子都粗了,一边瞪着我一边恶狠狠地说要严惩你们两个!这搞的我很没有面子!我们班老师的脸被你们丢尽了!我们五二班的脸被你们丢尽了!” “尤其是你!郑弛!你上个学年刚被评委市级三好学生,最近又刚被任命为学校的大队长!你不仅不懂得以身作则,自我鞭策,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反而给我整出这样的东西!还说什么找零了就不算抢!?我不想听你的一本正经的歪理由!” “学校已经决定,撤销你的大队长。立刻把你的三道杠取下来给我。那是对它的羞辱!” 政教室外间的教导主任,也低沉而严厉的喊话道:“就他这样的表现,他去年获得的市级三好学生的荣誉也应该抹掉!” 郑弛强忍着的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眼前。即使他已经很大层度上理解了班主任为什么会如此大动肝火,不听解释。 他想到了骆三姗,他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一件小事儿告诉她的家长。她的家长又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一件小事儿搞得这么夸张。他对于骆三姗失望透顶! “饱受摧残”之后,郑弛和贺戬一同回到了教室,他感觉全班的同学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俩,看着他。尤其是骆三姗,她的眼神出奇的不一般。他觉得她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么清澈明媚,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以至于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郑弛立刻就把视线挪开,不愿意多停留哪怕半秒! “抢钱”事件渐渐的过去了一些时日,“卸任”大队长一职的郑弛,时常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失落——他还是觉得委屈。但是对于学习,他依然很用功,甚至更加的刻苦,所以他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和优秀。毕竟人的一生当中,大大小小的挫折会有很多,而生活还是要继续,还得往前看。虽然年纪尚小的他,还不能像成年人那般透彻的去弄明白这个道理,但潜意识中,他却是这样去做的,他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学生。 只是他从心中始终不肯原谅骆三姗,尽管骆三姗也从来没有只言片语,来“乞求”他的宽容。虽然“抢钱”风波带给他的创伤已经渐渐的被充实的学习生活冲淡了很多,他也不会像最初那样,一不小心就心心念念,而是变得不那么太在乎。但他还是觉得骆三姗还是应该表示点什么的——三言两语的解释,或者,其它。 可是人家凭什么要那样做呢? 于是他习惯了在两个人在上下楼梯相遇的时候,故意去躲避在骆三姗那在他看来,不明用意的,难以捉摸的眼神;也习惯了去打水的时候,给周围的同学都带上,但就偏偏不给骆三姗带;甚至在看见骆三姗因为一个数学题做不出来而急得眼泪汪汪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也强忍着视而不见 临近“六一节”的期中考试,郑弛史无前例的把500分总分的试卷,考出了502分。原因是他的语文本来只有99分,甘甜想成人之美,以他的卷面整洁为由,给了他三分卷面分。所以周围的同学,包括他自己,都觉得这次评“三好”,他基本上又是十拿九稳了。 然而当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荣誉榜公布的时候,三好学生一栏里,并没有郑驰的名字,只是安慰性的给他评了一个“优秀少先队员”。最开始,郑驰还怀疑是不是班主任给弄错了,他甚至想要找到周老师,善意的提醒一下她是不是把自己的名字写漏掉了。然而他们班级的三好学生榜单上,却刚好是四个名额。 他又想了想,往年他们班的“三好学生”,都是民主投票选出来的。但今年却完全跳过了这个环节。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老师来了这么一手。 贺戬也一样,本以为这个学期以来学习上成绩的突破,以及良好的“自我改造”,也许能评上个“最佳进步奖”或者说“优秀少先队员”什么的,可他却连安慰奖都没捞着一个。 荣誉榜是在那天傍晚公布出来,并贴在校门内墙上广公示的。其实郑弛隐约感觉自己可能会受上学期那件事情的影响,今年评不了三好。于是一听说荣誉榜张榜公布了,他就着急的叫着贺戬一起,打着电筒去学校,在上面找了好久,隐约的不安终究还是得到了证实。 两个人失落的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坐了很久,很久。 他们聊了很多,一致认为是上学期的那件事影响到了这次的评选,只是除了班主任,没人能够证实他们的猜想。贺戬倒也还好,他以前从来没获过奖,所以在跟郑弛一起深入交谈之后,基本算是释然了。而郑弛呢,从学前班到四年级,一直都是“三好”。偏偏就这次,不明所以的被枪毙了。所以他恢复得没那么快,从学校和贺戬一起往家里走的路上,他一边走还一边叹气,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本来觉得不那么讨厌的骆三姗,又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让他觉得心里气气的。 偏偏第二天儿童节文艺汇演前的表彰大会,发三好学生的奖状,他作为班长还得上去帮忙领下来,还要拿着别人的“三好学生”,站在台上微笑着和其他人合影。下了台,他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四张奖状分发给四个获奖的同学。 这可真是捉弄人啊! 等到他又一次上台去领自己的“优秀少先队员”,他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在足球比赛的淘汰赛中,己方占据了控球率的七成,整场比赛都一直压着对方打,却怎样都无法破门。但又偏偏在最后一分钟,己方被判了一个莫须有的点球。然后己方被绝杀,对手拿走了冠军奖杯。 似乎是奖状很烫手,郑弛一回到家,就把它“扔”在了桌子上。在屋外不知忙完什么的妈妈累到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不停的冒出来。她看见郑弛进了家门,也跟着追了进来——她知道今天是儿童节,也早看见了郑弛手里拿着奖状。 郑弛的妈妈拿起那一缸早已泡好的温热的浓茶,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她心满意足的长长的“滋”了一声。满怀期待的问道:“今天是不是又拿奖啦?” 郑弛淡淡的回道:“奖状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咯!” 妈妈注意到郑弛脸上不悦的神情,于是拿起奖状看了看,然后笑着打趣道:“怎么以前都是四个字的,这次变成了六个字?” “不知道,可能是老师觉得每年都给我发四个字的奖状没意思,所以今年换了个汤头。” “那四个字的奖状是不是要好些,因为我总是听见‘三好学生’,很少听说‘优秀少先队员’” “恩!”郑弛躺倒了沙发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把弄着,背对着他妈妈,弱弱的回答道。 “难怪你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原来是不喜欢六个字的奖状呀” 郑弛没有搭话,因为他感觉这个时候,这样的话题,母子俩说不到一块儿去。 他妈妈在他旁边坐下,又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这次没能评上‘三好’呢?” “老师对我的表现不满意,不给我评‘三好’,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就继续改进呗,明年把它变回来不就行了?” 郑弛有些恼火,转过身来抱怨道:“哪有您说得那么容易,又不是去咱家菜园子割韭菜” “行啦行啦,也别不开心了,有总比没有好嘛,你说是不是?” “这么严肃的事情您还在这里一直跟我开玩笑,您真是” 郑弛的妈妈似乎完全不顾忌他的心情,仍旧“嬉皮笑脸”的逗他:“好!好!严肃!严肃!” “噗呲”一声,本来还有些生气的郑弛看见他妈妈着可爱的逗人模样,还是没忍住笑。 一个人要解开自己的心结,往往需要日积月累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及一颗睿智的头脑深入的静思冥想。当然,天生的乐天派可能不需要搞的这么麻烦。就比如郑弛的妈妈,似乎任何的烦恼在她脑子里,都存活不过半天。自打郑弛记事以来,就从来没看到过他妈妈为了什么事情阴郁太久,最多不过是头天下午黑黑脸,不作声,第二天早上起来照样活得乐呵呵的。 然而郑弛并没有遗传他亲娘的这种优良基因,有时候想问题做事情就会比较轴。就比如这次评三好的落选,他觉得这是对自己刻苦努力的否定,是对自己作为班长和班里的积极分子,为这个班级做出的贡献的否定。在他看来,如果说上一次的“抢钱”被很丢人的叫到政教室去体罚,第一次蹲了马步挨了打,被罢免了大队长,还被威胁撤销已经过得的荣誉,是老师听信了片面之词,在没有调查清楚事实的情况下,一时糊涂做出的错误决定。那么这次自己的“落选”,真的是老师们明明亲眼看到了事实,却还硬要蒙蔽自己的双眼。 除非,班主任是把上学期那件事情也作为了一个考评的标准,这是他能想到的自己落选的唯一理由。不甘心的他在心里隐约的有种冲动,想要去向班主任证实一下,自己的落选原因,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但他又想起了那次受罚的时候,自己那样极力辩白,班主任都完全听不进去,还像资本家对付无产阶级的敌人似的,用教鞭狠狠的抽自己。那她就肯定是认为自己的确抢了钱了。如果是这样话,去找班主任问个清楚,不是自讨没趣么? 郑弛有时还会寻思,不给评三好也可以,但是之前自己蒙受的委屈,能不能给平反了?如果连这个都没有,至少也单纯的找自己聊聊天,象征性的说明说明,多少也是个意思吧。 可是直到学年都快结束了,也不见班主任有什么表示。 年少不知事,把荣誉得失看得太重,想把那些自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紧紧的攥在手里,一旦失去,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找回和弥补,不管这些办法合理还是不合理。 作为郑弛最好的朋友,贺戬,本来是除了郑弛之外唯一有可能知道他心里面放不下的是什么的人,而他好像早就把上次落榜的不良反应抛到了九霄云外,没过几天,就又恢复他嘻嘻哈哈,没头没脑的本色状态。他连自己的事都可以忘得干净,何况是郑弛的呢? 于是郑弛开始变得郁郁寡欢,他的学习成绩状态有了很大的起伏,尤其是数学,平时都是一不小心就考了满分,但这段时间,却出奇的稳定在了90分的坎儿。他的精神状态也有些颓废,一天天的睡眼惺忪的样子,就好像他每天半夜都需要起来抓一个小时的老鼠,才能又去睡觉似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周老师终于把他叫去谈话。 那天下了大半天的雨,教室门口的洼地又积满了水。贺戬上完厕所,气急败坏的走进教室,对着正在温习功课的郑弛,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巴,一边拍着自己的衣服,抱怨道:“郑弛,你怎么还不去扫教室门口的水啊!害我溅了一身!” 他们教室门口的洼地每次下雨后会有些积水,几乎都是郑驰去扫的,可这种全凭主动的好人好事,却被班里的部分同学当成了郑弛的义务。 郑弛看着贺戬滑稽的模样,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哈哈大笑着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拿起扫帚,就去扫水了。 刚低下头开干不过一会儿,有人叫了他一声。 那声音自上而下传来,郑弛拿着扫把,佝着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周老师。还有她那可能是由于今天没照镜子,没能打理好的妆容,以及她那显得气势汹汹的鼻毛。 “放学后先别走,去我寝室找我。”周老师说。 “好” 郑弛心虚的应了声,他起初的反应是,是不是自己又犯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错误。又要挨批斗了,但仔细一想,实在找不出自己在哪里又出了差错。 放学后郑弛来到了周老师的宿舍,被她很客气的请坐。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大半。 周老师开门见山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 郑弛回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学习状态不太好?” “是的。你说对了。能明白老师心里在想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每次找你谈话都会觉得很轻松。” 这种有些生疏的夸赞,让郑弛有些不知所措,他双脚的五个趾头在鞋子里面动了动,表示自己有些局促。 周老师的鼻毛仍旧有些气势汹汹,她继续问道:“老实跟我说,你最近考试总是考那么低分,是不是因为上次评“三好”没选上,然后有了想法?” 两个人都很认真的看着彼此。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实话!” 郑弛鼓足了勇气,很坦白的回答道:“是的。” 他接着追问道:“周老师,我上次没评上‘三好’,是不是因为上学期那件事?” “是的。老师就是考虑到这个,才决定这次不选你。其实在节前,我和甘老师一起商量的时候,我们就想要不要先跟你谈谈。后来我们决定放弃了,却没想到对你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现在想想,还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高估了你这个年龄,对生活当中的挫折的理解力和承受力,这点请你理解。我们跟你想得一样,也觉得上学期那件事情,本也不应该用“抢”去定性它,并没有达到我所采用的处理方式那么严重。但是请你也理解老师,当时的情况是,全校教职工都在办公室,坐在台下安安静静的听校长讲话,骆三姗的母亲直接破门而入,说你和贺戬“抢了”骆三姗的钱,大家都知道了,而且都这样说,三人言成虎,那么这个时候,这个事情必然就会变得像学生家长描述的那样恶劣。所以这学期评‘三好’,为了公平公正,老师不得不去考虑这个事件带来的影响。而老师又不可能去一个个的跟各位老师解释,即使老师去这样做了,你想想,又会有多少人相信? 一番肺腑之言,彻底的拨开了郑弛心中多日以来积累得太厚重的乌云,他觉得自从严苛周老师担任他们的班主任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她是这么的亲近,这么的让人喜爱。 于是他心满意足的回道:“老师,我不觉得委屈了,也不会再这么消沉了!” “你能明白我我说的话?” 郑弛注视着周老师,觉得她钻出来的鼻毛也不让人觉得突兀了,他点了点头,回道“明白。听了您说的这番话,我知道您是理解和信任我的。我也明白您的苦衷!”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一帆风顺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犯过错误,遇过挫折,受了惩罚。才能总结经验教训,把它作为对自己的鞭策,更有利于在今后的人生当中,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才,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恩!”郑弛用力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失而复得 有时候我们临出门前,已经齐整好了衣衫,整理好了发型和妆容,总之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发现我们有一样比较有用的东西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但是这样东西,又是这次出门所不需要的。不过或许可能是因为性格上的偏执,我们有一种非得把它找到的意愿。于是我们把房间翻个底朝天,弄得一团乱麻,可还是没有找到,于是我们往往会变得烦躁,影响我们出门办事的心情。这个时候我们才会想,还是先出去办完了眼下的事情,回来再找。 等到我们办完事情回家,暂时都没想起还有东西要找。于是我们身心愉悦的躺在沙发上,然后把手随意的一搭,一不小心就在沙发的空隙里找到了原先拼了老命都没找到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们会想“这个地方我先前找过的啊,怎么当时就没找到呢?” 原因就是当我们要找一样可能丢失的东西的时候,往往会比较急切的直接去找,而不是先冷静下来,认真想想自己之前应该把它放到哪里了。等我们随便找了两下后,心态变得更加急躁,于是这样子的找寻又更加的盲目。而当人盲目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效果很难说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道理叫做欲速则不达,急切的想要做成一件事,我们常常会变得偏执,钻进死胡同。 就像郑弛,在五年级的时候,因为没能获评“三好”,他觉得郁闷懊恼,觉得委屈冤枉。又为了给这件事寻找一个出口,他费尽了周折。而到了六年级学年快结束的时候,全班66个人,在班集体关于他能不能当选三好学生的票选上,除了他自己,全部投了赞成票。 这件事情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得事情,但郑弛也并不显得特别兴奋,他甚至想,就算这次自己再次落选,其实也不要紧。 之所以会这样想,一来是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落选过一次,那么他也并不介意落选第二次。这种想法当然不是以烂为烂,再来三斤半,而是他觉得人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首先要把自己该做的那一份儿做好,放平心态,尽人事而知天命,再坏的结果都能够坦然面对;再者,自打那次从班主任周老师的寝室走出来后,他就觉得对于所谓的夸赞和荣誉,他似乎并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了,因为,自尊自爱,努力奋斗,胜过所有的赞许和褒扬。 那次和周老师谈完话后,之前隐约的想要“主动原谅”骆三姗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但是他也不知道,骆三姗到底在不在意他的谅解。不过按照他的估计,这件事情对于骆三姗来说,应该不是那么的要紧,要不为什么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找自己沟通沟通呢? 甘甜第一时间对郑弛又一次获评“三好学生”表达了祝贺,并把写他们班的毕业发言稿交给他来写,由骆三姗代表他们班发言。 郑弛放学后做完了家庭作业,就开始撰写起了发言稿。隐约的幻想着周围的同学在“六一”那天由衷的夸赞他和骆三姗是男才女貌,琴瑟和鸣,他绞尽脑汁的想要写出一篇佳作,一篇既能让甘甜微笑着点头赞许,又能让台下的听众轰隆隆鼓掌的佳作。所以一整个下午,他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本子都被撕了好几页,脑袋都想疼了,可还是没能让自己觉得满意。于是他索性也不去想了,把笔往桌上一扔,决定先出去骑车透透风。 他家到学校最近的大道,会经过骆三姗家,延伸至镇东,然后连接318国道。在他最讨厌骆三姗的那段时间里,他压根都不想看见她,所以他不管是上下学还是其它的时候,都会绕了好大一截,走另一条环镇线。可到后来,渐渐的,他还是绕了回来。造成这个转变的原因有三点,首先,是他自己的惰性使然,每天都要故意去绕一段路,他觉得走得累;其次,是他认为反正到学校了还是要和骆三姗见面的,自己这样是在做无用功,做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他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去过度排斥骆三姗的,上次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而且骆三姗,毕竟是他童年记忆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郑弛踩着单车,不经意的路过了三姗家的门口。她家一楼的门面房已经租了出去,一对年轻的夫妇经营者一家理发店。 郑弛不自觉的往里面看了看,骆三姗正在逗年轻夫妇的小孩玩。他顿了顿,准备继续骑行。这时候小孩子往门外的方向跑了跑,骆三姗来撵他,他又往内屋跑了去。骆三姗和郑弛目光相遇,她水灵的大眼睛放着光。 骆三姗对他笑了笑,然后往外走,郑弛想要骑车离开,却又感觉迈不开步。 骆三姗走出来后问道:“你发言稿写好没?写好了先给我看看,我想多花些时间看看,这样会记得更熟。” 或许是快一年没跟骆三姗讲过话了,郑弛竟然有些紧张,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可他仍旧假装不咸不淡的回道:“恩,我正在写,明天给你,行吗?!” “行,那我进去啦!” “好,我也要骑车去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让郑弛心情大好。跟打了鸡血似的,他沿着318国道,一口气飙了10多公里,过了隧道,就来到了堡镇著名的风景区月亮涯,月亮涯的下面,是白日里风月无边的大峡谷。峡谷山水之间的风姿绰约,在夜幕的掩盖下,乖巧的躲藏了起来。但是此时,峡谷里面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同样也是美不胜收。来自峡谷底部柔和的晚风,透过护栏跑了上来。它们调皮的扑到了郑弛的脸上,拍打着他的身体,钻进了他暖暖的心窝。他想到了甘甜对自己的信任和厚爱;想到了自己即将由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步入风华正茂的青春期,再过几年,就会长大懂事,有所作为;他还想到了自己对于骆三姗的态度,也早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用心体会所明白生活哲理,让他感到满足和欣喜。 郑弛顿时灵感刹现,立马找管隧道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借了纸和笔,文思如泉涌,十分痛快地写出了一篇令自己志得意满的发言稿。 六一节那天,骆三姗是三个毕业班代表中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因为那天她还有文艺汇演的表演节目在身,所以她很早就化好了妆,再加上她本身就很漂亮。所以带妆上台的她,一上台就从气势上就把之前两个班的发言代表都比了下去。就像做过很多次报告一样,骆三姗一字一句,抑扬顿挫,还不时点头微笑。这舒缓的节奏犹如一溪静谧的溪水,穿过郑弛的心中。郑弛脑袋中浮现起了,骆三姗初来乍到时娇羞的模样,与骆三姗同桌时自己的喜不自胜,以及自己为骆三姗出头的画面 当郑弛郑思绪飘飞的时候,随着骆三姗的一声“谢谢”,台下早已是掌声雷动。他们班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还吹了两声“流氓哨”。班主任象征性的往后面的队伍看了看,并没有过分在意。 骆三姗缓步走下主舞台,然后奔着六二班所在的区域,又忽的加快速度径直走了过来。她都不敢去看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直直的,只管走。直到这个时候,郑弛才看出她,其实也并不是一点儿慌张都没有。 骆三姗很自然的靠着郑弛坐下,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别扭,她略带歉意的对郑弛说:“你的发言稿写得很棒,只是我可能太紧张,表现得不是很好。” 郑弛也是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骆三姗的妆容,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他有些激动地说:“没有,其实我写得不好。但是你的表现却很棒!你想想刚才台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啦。” 互相“吹捧的”两个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还应该聊点什么。 “郑弛,快去领奖。”班主任过来找到了郑弛,然后把头往台上一甩。 郑弛只得不情不愿地走开去,可是心思已经留在了那个带妆上台的姑娘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成长的故事 看着他们的小学毕业留影,郑弛专注的回忆,温馨的微笑,都没注意到贺戬已经回来了。 走到离郑弛没几步的时候,贺戬故意很大声的吼了一句:“傻啦吧唧的!笑什么呢!?” 这一声嚎叫,吓得郑弛差一点把相框摔到了地上。 贺戬被郑驰手忙脚乱的样子逗乐了,大笑道:“小心点啊,把我东西摔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郑弛把毕业照放在了茶几上,问道:“小女朋友安抚好啦?” 贺戬刚刚会完女朋友回来,心情很是放松,他有些得意地说:“恩,小case啦。” “啧啧啧看这得意样,说不定你刚刚还跟婷婷割地赔款,签订不平等条约,委曲求全才能活着回来呢!” 贺戬自然是容不下郑弛这样“污蔑”自己,他不紧不慢地说:“还是等你长大了,交了女朋友之再来跟我讲这个话吧!” 郑弛接不上话了,因为他的确是没有女朋友。 贺戬把茶几上的毕业照又拿了起来,看了看。然后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小学毕业都五年了。” 郑弛同样感叹道:“是啊,都五年了。也不知道甘老师过得咋样了。” “难道你跟她没有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她那时可是最疼你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郑弛叹了口气,很严肃的地说:“我只是想,能有所成就了再去拜访她。” 贺戬好像不是很认同郑弛的想法,他回道:“我觉得没必要,毕竟的位置,只能一个人坐,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 郑弛把眼睛一愣,回了句“你怎么不去死?” 贺戬没憋住笑,被喝到口里的汽水呛到了。然后他缓了缓,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搞得,我也很怀念她呢。” “怎么说?” 贺戬拿起汽水,和郑弛“干”了一个:“我记得她教过我们许多有趣的学习方法。比如她教我们区分‘买’字和‘卖’字的,就说有‘土’就是卖,没‘土’就得卖。记得吧?” “记得记得!” “上小学那会儿,我老是会把这两个字搞混淆。但是自从甘老师这样教我们后,我就再也没弄错过了。” “类似这样的巧办法,甘甜逮着机会就会说,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要是你还记不住,那你就该去医院拿点药了。” 贺戬笑笑,又说:“甘老师那时还有一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提笔就是练字’。我还因为字儿写得潦草,被她用教鞭打过好几次手心呢!可是直到如今,我的字依然写得很丑” 郑弛玩笑道:“我就跟你不一样了,因为听了甘老师的话。所以从那时起,我一写字就特别认真,一笔一划的。导致现在,老是有人夸我,‘你的字儿怎么写得这么漂亮。’” 贺戬没好气的说:“我呸,你怎么是这么个德性!” “哈哈!” 贺戬给了被骂笑的郑弛一个白眼,然后把剩下的汽水一口气喝完了。他吁了一口气,然后放下相框,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次。甘老师是真的教会了我怎么做人,让我成长了。” “哪次?”郑驰好奇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班有个叫‘傅欣’的女同学。是我同桌。” “大坝村的那个女同学?” “对,就是她。” 傅欣是贺戬小学时的同桌,一个在同学们眼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女同学——她长得不好看,成绩一般,人也并不乖巧,而且还三天两头的晚到迟到,似乎很难让人在她身上找到什么闪光点。尤其是她的同桌贺戬,觉得身为自己的同桌,一个女孩子,你普通点也就算了,你爱迟到我也忍了,可是你还整天穿得脏兮兮,邋里邋遢的,真是让他很不能接受。 那时他俩坐靠走廊的第一组,而傅欣坐在靠墙的里面,所以难免进进出出,需要贺戬起身让一让。这本是极为正常的事情,然而贺戬本身就烦她,再加上潜意识里那种镇里孩子相对于农村姑娘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使得他每次需要“放”傅欣进出的时候,要么是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要么索性不起身,让傅欣从自己的背后硬挤过去。尽管傅欣心里不舒服,但她也明白,这个镇上的孩子并不待见自己,所以她只得忍着。 有一天贺戬有点小感冒,头晕不舒服,于是下了第一节早课后就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会儿。傅欣起身要出去上厕所,一连叫了贺戬几声,他都没答应。然后傅欣就小心翼翼的轻轻地推了推他,贺戬还是没反应。等她正在贺戬背后硬挤的时候。贺戬突然就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拿起课本就扔到了她的脸上。傅欣被打懵,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贺戬扔完东西还不解气,脸上那挺“机关枪”正准备开火。傅欣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甘甜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火冒三丈,她冲进教室,脸红脖子粗的,把贺戬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贺戬本来就感冒难受,被老师这么一骂,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羞愧难当,于是也是泪眼汪汪,后悔至极,他恨不得马上从三楼跳下去,一了百了。 然后就在那个周六,甘甜和班主任带着班委会的成员,也包括贺戬郑弛,去了傅欣家做家访。 她家还是那种破旧的土房子,这种房子在镇上稍远一点的农村,虽说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这倒也没什么。可是等大家一跨进她的家门,气氛就顿时变得压抑起来——进门就是她家的堂屋,泥质的地面,凹凸不平。堂屋的左边有一口灶,灶的周围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桔梗和柴火,显得乱糟糟的。灶孔前方的空间,刚好够一个人坐在那里生火添柴。一堆刚刚燃烧完的柴火被取了出来,还散发着热量,算是给这个阴冷潮湿的,既可以说是堂屋,也可以说是灶屋的房间,带来了一点点的暖意。 堂屋的右边靠里,是一个大水缸,水缸上面的盖子,边缘的地方都已经开始腐朽了。顺着大水缸左边的楼梯上楼去,是用许多木板搭成的隔间,上面也密密麻麻的放满了杂物。 傅欣家的破落场景,很容易让人想到影视剧里,很有年代感的偏远中国农村。 靠着堂屋右边,从一扇耳门进去,是傅欣家唯一的一间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看样子平时一家几口人,全都是挤在这一张床上。尽管是已经快到中午,但由于光线不好,卧室的灯还是开着的。那灯似乎也无精打采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群人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真的是冷落清贫,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 卧室里也是到处堆满了杂物,简直一团乱麻。看她妈妈的病恹恹的可怜模样,她一定是卧床很长时间,都没到室外怎么见过光的。而她妈妈还要强撑着起身,给大家煮鸡蛋吃。那鸡蛋可是人家要拿去卖了补贴家用的,大家又怎么忍心去吃呢?于是两位老师赶紧把她妈妈给劝住了。 傅欣的妈妈用有些破旧的枕头靠着背,眼含热泪说对不起傅欣,她说自己这几年一直卧病在床,基本算是丧失了劳动能力。而傅欣爸爸又整天在外面帮别人开拖拉机,打零工挣钱,所以几乎没什么时间顾家。于是傅欣每天早上起来,还要劈柴提水,剁猪草煮猪食,喂完猪还得给她妈妈做饭煎药。搞完所有的事情,才能带着她上学前班的弟弟,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去学校。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骆三姗竟然偷偷的哭了,然后大家发现了,都跟着一起哭。其实两位老师早就知道,在班里,没什么人愿意跟傅欣来往,也早就跟傅欣了解到了她家的情况,最开始就想带大家去看看,了解了解傅欣的相关情况,才能让大家明白,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对待她,并发动周围的同学去关心她,爱护她。只是考虑到傅欣可能存在的敏感的自尊心,最开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戬说他现在也忘不了去家访的那天,傅欣正在她家院子里洗衣服,看见老师带着大家去了,她脸上那种既感动,又窘迫的神情。 几乎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贫穷,每个人都有自尊心。 两个人聊到这些,回忆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尤其是贺戬,作为犯过错误的当事人,即使是当时已经及时补救,但是每每再次提起,他仍旧是感觉有些惭愧,责怪自己当时,怎么那么不懂事。 两个人本来是准备去网吧打游戏的,可是一聊起来就觉得越说越有劲,索性就一口气聊了一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郑弛却一直犟着要回去,直到贺戬的妈妈“一吼二恶”的命令他吃完再走,他才勉强留下来蹭了顿饭。这点郑弛很像他的父亲,没事的时候去别人家里串串门,纯粹的聊聊天,要是看见人家要吃饭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吃饭的时候,贺戬的妈妈还爽快的默许了小哥俩陪贺戬的老爸喝了二两白酒。 花开半朵,酒至微醺,蹭完饭的郑弛心满意足的,很是愉快的在回家的路上走着。镇西到镇东的中段,有一小段南北朝向的小巷子,穿过这条小巷子,再往西走个五六分钟,就可以到郑弛的家。郑弛来到这儿,走进小巷子,忽然之间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从他记事起,小巷子就是眼前这般模样——不远处斜对面新建的商业步行街,地面早就是清一色的花纹样式的地板砖了。而它还是普通的老水泥路,有的地方还坑坑洼洼的。两边的房屋有的很突前,有的又很靠后,这么多年了,就没听说过哪个有关部门来规划规划。房屋的门面全部是私营的小店铺,小店铺的前面,又硬生生的挤出了许多小摊位。小摊位为了防止下雨,几乎时刻都是用几根竹竿挂一层胶纸,撑出一个简易的顶棚。到了下雨的时候,顶棚的雨一积攒多,不小心流下来的时候,很容易就溅湿了行人的衣衫。巷子里,卖猪肉和瓜果蔬菜的,每当到了这时候,都开始吆喝大减价。不过眼前的这光景,远远比不了赶集的时候,人潮人涌的,都不大能活动得开。那个时候,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对喊,还有混杂在其中的骂声,吹牛声,全部混杂在一起了,真是热闹的很。 今天不是赶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巷子里还算清净——除了几个忙完生意的小摊贩围在一桌打牌的吵闹声,和时不时飚出的一两句脏话。 小巷子里有一家影像店,就是专门租碟片的那种。从郑弛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就有了,到现在还屹立不倒。不过郑弛从不远处看去,店里面的海报和货架上陈列的碟片的封面,已经非常的陈旧,有的都开始泛黄褪色了。店老板在门口支了一个修理钟表的摊位,愁眉苦脸的开展着他的副业,估计是生意很不好做。 以前郑弛二伯家的堂哥,老是喜欢让郑弛来帮忙租《古惑仔》的碟片。以至于每次郑弛一进他的店里,店老板都会很自觉地说:“《古惑仔》的新片到了,要不要租两集回去;《古惑仔》的新片还没到,你看要不要换点其它类型的片子。” 郑弛想到这里,会心的笑了笑,他觉得这条巷子虽然有点破旧,但是却有着很浓的生活气息,而且到处充满了温馨的回忆。 他想起了有一次,他也是路过这里,而甘甜刚好从音像店里出来碰见了他,然她后不由分说的,像拎小猫咪一样,拎着他的脖子,问他是不是“喜欢”骆三姗,并且给她写过小纸条。郑弛起初先是一惊,还在心里诅咒哪个没好心眼儿又去打了小报告,然后一脸无辜的望着甘甜,并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请老师不要相信谣言。 甘甜勉强接受了他的坦白。接着还问了他妈妈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了,还说他的妈妈很辛苦,叫他每天做完功课,一定要帮他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个人就像朋友之间聊着家常,几乎是都快陪着他走到了家门口,甘甜才又折返回去。 郑弛温馨的回忆着这些,不觉得已经穿过小巷子,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 在贺戬家喝的那二两白酒还在发酵,今天和贺戬聊的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刚刚回忆起的甘甜的种种好,使得他有一种想要去去学校探望探望她的冲动。他不自觉的调转方向,又往回走了几步。可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希望甘甜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心里面所有的感觉,不仅仅对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熟人的亲切和温暖,还需要一种欣喜甚至惊喜,一种看见自己得意门生有所成就的自豪和满足。 “下次再回去看她吧。”他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青春趣事——一个下马威 高二暑假很快就结束了,郑弛不得不又一次不情不愿的背着行李,来到了他所就读的,这所全市管理最严格的省级示范高中。 尽管都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可他从心里还是没能真正的融入这个地方,因为他并不觉得在这里学习和生活,让他得到了像以前的学堂生涯的中的那种快乐。 原因是主要有两点,一是他的高中班主任是个很“特别”的人:尽管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八,但是他的弹跳力却异常惊人。因为他老是爱在课堂上讲,他年轻的时候刚出来参加工作,不太懂事,和领导一起打篮球的时候,一不小心连煽了领导三个大帽,于是从此受到了领导的“特殊关照”,导致他到如今都没缓过劲来。 班主任也不苟言笑,除了对班里一男一女的两位同学——他俩很有希望双双考上清华北大。所以同学们在私底下说,那位男同学是他的外公,而那位女同学就是他的外婆。 郑弛不适应这里的第二点,是几个城里的调皮孩子构建并主导了他们班的班级秩序。要说这几个城里孩子,如果平日里是那种不去惹事,但是如果有人惹了他们,他们就会发狠让惹事的人变老实的人,郑弛倒也愿意去遵守这种秩序。可偏偏他们不是,他们是那种没事闲得慌,以一种城里孩子特有的优越感,居高临下的审视班里的人和事,要么是肆意的开着别人的玩笑,从言语上占些便宜。要么就是没事找事的敲人家几下,骂人家两句。可这几个孩子,在全校,甚至全年级来看,又只能算几个小角色。所以郑弛不爱遵守他们的秩序,偶尔会对其发起挑战。这样就会与他们发生矛盾,发生矛盾,就会觉得不愉快,不愉快了就会生气,生气了就觉得不适应。 郑弛有时会想,离开这座学校后,可能唯一会让他怀念的,就是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有同学为了抢先一步到食堂打到饭,不要命的一路飞奔,后脚跟都快踢到屁股的场景。 新学期开始了,新生到校开始报名,找自己的班级和宿舍,校园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人,熙熙攘攘的,很热闹。 郑弛吃过早餐,想起刚才又看见一个女生飞奔向食堂的样子,一个人傻笑着往教室走。 两个新生模样的同学,站在校宣传栏新生分班花名册前面,一人用手指着它,找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另一个人问:“你也是五班的?” 用手指着花名册的那个人回道:“恩。你也是?” “恩!”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两个人简单交流了一阵,并且相约一起去吃饭,待会儿还要一起去上课。 看样子,他们很有可能发展成为朋友。 一个普通的场景,让郑弛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一些老朋友们,美好的初中时光。 “你好,我叫吴凯,很好高兴认识你。”郑弛进入初一的新同桌,很自来熟的,友好的跟他打着招呼。 郑弛也热情的回应道:“我知道你。刚刚在楼顶上玩的时候,看见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想认识你了。” “哈哈,看来咱俩是真有缘分。你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郑弛。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大有一见如故,谈天说地的架势,这时候他们的班主任进来了。闹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的面部表情很严肃,一个女老师,尽管个子不高,但显得很有气势。 郑弛前两年就认识她了,还知道她的外号叫“小金刚”。 所谓“小金刚”,大概意思就是形容她她人“小”鬼大,很是厉害。 郑弛觉得她也的确厉害——两年前他的哥哥因为调皮,初二入学报名的时候,原先的班主任不再接收他。所以他妈妈就只得带着他哥重新找班主任,看有没有哪个愿意再给他哥哥一次机会。他们一处处的问,可是并没有哪个班主任愿意冒这个险,“小金刚”也是其中一个。 她先是还算礼貌的,很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语气温和,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两年前那温柔的一刀,给郑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觉得这个老师,可能很不好相处——她可能是个严苛,不近人情的老师。 对“小金刚”会有这种印象,也源自于一个传说——她之前带过的一个学生中考时考了全县的状元,是因为她亲自把语文考卷做好了送进考室给那个学生的。 郑弛回过神来,“小金刚”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黑板上写着“牟妍”两个大字,这是她的大名。行书体,遒劲有力,书法不错。 对于字写得好的人,郑弛天生就有种莫名的好感。 可是当牟妍问大家对于自己安排的座次表有什么“看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举了手。他想,在没弄清楚这个狠角色的脾性之前,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新同桌错愕的看了看他,牟妍则“啪”的一掌把他举起的手拍了下来。 牟妍不仅毫不客气的“打了”郑弛,还用鼻孔看着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在谴责眼前这小子不识抬举。 对于这个刺激,郑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觉得很没面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出人意料的,牟妍一把将郑弛的脑袋楼倒了自己的怀里,就像母亲安抚幼儿一样,说道:“哎哟,狗儿咧,不哭不哭。” 可是由于方向感不好,郑弛的头正好撞到她的胸上。他本来不想哭的,却快要急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没能把持住 在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中,那种大大咧咧,嬉皮笑脸,还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总是很容易的能够被人接受和喜欢。一是因为随和平易的个性,会让人觉得亲切,愿意去接近。二是由于高分的长相,往往会引起受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异性的兴趣。 贺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的眼睛不算大,笑起来的时候甚至都眯成了一条缝。但是高高的个子,立体的五官,还有一头比一般的男同学更加飘逸的发型。再加上他平时就特别注意自己的着装打扮,清新帅气的气质不可抑制的就流露出了出来。 “小佟大为”,是班里人给他取的外号, 风趣幽默他,很快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入学时的摸底考试,他也考了全班的第一,所以班主任果断任命他为班长。而当上了班长,人前人后的表现机会就多,自愿不自愿的,“出风头”的机会也就多了。于周围的人群中,尤其是在异性的眼里,他的魅力值蹭蹭的往上涨。 很无辜的,他又被评为了“班草”。 隔壁班有个女生跟他表白,他不为所动——他跟郑弛说,写个情书还用卫生纸,不认真! 自己班上也有女生向他表白,他也不搭理——身为班长要以身作则,班长要有班长的样子! 果然是积极向上好少年。 然而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特殊情况。 某日课间,贺戬游走到了最后一桌。一个笔记本上,几行漂亮的行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漂亮的字。”他默默的赞许道。 再定睛一看,上面还写了日期。 他反应过来,心说:“靠,是人家日记。不知道是哪个混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翻别人日记,我得赶紧合上。” “班长,麻烦让一下好吗”课桌的主人回来了,柔声细语的,是个女生。 贺戬没想到,那几行云流水,很有美感和气势的行书,居然是出自于一个姑娘的手。 没来得及多想,他一边着急的把笔记本合上,一边一脸无辜的解释道:“不是我打开的啊,我也没看。” 女生并没有苛责他,只是微微笑,显得很有教养。 这使得贺戬更加的慌张。手忙脚乱之中,他把那女生课桌上的水杯打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帮你擦干净。” 因为害怕动作慢了,泼出来的水会打湿更多的地方,而眼前也不能迅速找到一块抹布,贺戬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受害”的姑娘一把抓住了贺戬的手臂,红着脸,还是笑着,用她的大眼睛望着贺戬,慌忙说道。仿佛她自己才是肇事者。 完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贺戬的心扑通扑通一跳个不停。 他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姑娘的信息,却惊讶的发现,开学也有些日子了,他居然都还不记不住人家的名字,尤其还是这么“闪亮”的一位姑娘。 可仔细一想,这也怪不得自己。这姑娘平时除了自己的同桌,好像都不大跟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就连一个人走路,都是低着头,默默的,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似的。 “或许是天生缺乏自信吧。先前的事,明明就是自己的失误,却好像是她犯了错” 他这样想,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倾袭而来,淡淡的忧伤涌上了他的心头。 午饭时间到了,贺戬仍旧沉浸在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里,不能自拔。他心事重重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准备穿过左手边的暗间,找到郑驰和吴凯,然后一起下楼去食堂。 因为郑驰的关系,贺戬和吴凯也早已成为了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于是以前是郑驰和贺戬两个人穿连裆裤,现在变成了他们三个人一起,穿“大号的连裆裤”。 贺戬穿过了到郑驰他们班教室的过道,却发现郑驰和吴凯不知为何,正站在他们班的教室门口面壁思过。所以作为彼此的资深损友,他从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这一幕“喜闻乐见”的情境,使得贺戬把自己的烦恼暂时抛到了一边。他忍住笑,然后走上前去招呼了一声:“不用这么敬业啦,站得这么直!贴得这么紧!我刚看见啦,你们班主任下楼去啦!” 郑驰和吴凯一听见这,迅速的把身体松弛了下来。 贺戬不怀好意地望着离自己更近一点的吴凯,然后故意作出一种很关心的模样:“说吧,为什么受罚?” “我把同学裤子给拔下来了那人跟老师告了状”吴凯喃喃道。 贺戬还是憋笑,“苛责”道:“早跟你说了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你非是不听!” “可那同学之前也扒过我的裤子啊!” “那这么说就是那位同学不对” “唉!别人娶得了媳妇儿嫁不了女儿!我只有认倒霉咯!” “算了吧你!”郑驰看着有些不服气的吴凯,笑着开解道:“人家是在宿舍扒的你裤子,而且好歹还给你留了一条秋裤。可你却是在教室门口,把人家内裤都拔下来了,得亏是旁边的女同学没看见,不然你会死得更难看。” 听见这话,贺戬这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把目光转向郑驰,又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受罚?” “被我把裤子拔下来那人哭着威胁说,要保持那个样子去给我们班主任告状,于是郑驰就跟我一起去给那人硬生生的穿好了裤子。后我们班主任找郑驰调查情况的时候,郑驰说他没看清楚。所以就跟我一起被赶出来了” “哈哈哈哈!”贺戬浪笑,终于暴露出了他看幸灾乐祸的丑恶面目:“看来你俩一个是犯了‘流氓罪’,一个是犯了‘包庇罪’,对吧?” “滚”郑驰和吴凯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我滚了,我吃饭去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带点?” 吴凯回道:“不要你带,我诅咒你吃完就拉稀!” 贺戬用饭盒指了指吴凯,然后摇了摇摇头说:”借你吉言!” 不过贺戬不仅没有拉稀,反而行了好运,但是这个好运,是他自己耍了点小手段痞来的。 他们班主任重新安排座次表之前,说有要好的同学想坐一桌的,可以写个小纸条交上来,他会参考意见,尽量满足。贺戬壮着胆子把诸葛晓,也就是他中意的那位姑娘的纸条藏了起来,并且把自己和诸葛晓写到了一桌。 班长的要求,班主任自然也是很愉快的成全了。 和诸葛晓同桌后,贺戬渐渐的变得有些心浮气躁,坐立不安,更甭提能安心的老老实实听完一整节课了。情窦初开,那种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在他的心头蔓延,滋长,持续发酵。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课间,诸葛晓隐约感觉贺戬在旁边有些坐立不安,所以她不自觉的转过来看了看贺戬。而贺戬则装作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问道:“有题不会做吗?” “没有。”诸葛晓冲他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看书。 这一笑可是厉害,笑得贺戬心里火烧火燎的。 开学还不多久,暑热还未完全褪去。所以每天下午这个时间,班里的同学都还是穿着短袖。和诸葛晓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贺戬明显得感觉到诸葛晓手臂的体温散发出的热量,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无意间,诸葛晓的手臂轻轻地触碰到了贺戬的手臂,可能是她翻书时候的不小心,也可能是无意识调整坐姿时候的一个意外,谁知道呢? 贺戬早已像触电般,心里一个激灵。他觉得这种患得患失,心神不宁的感觉有些心酸,哪怕再多一秒。 他认为是自己是时候下下狠心了。 正好,这个时候窗外有人喊了喊贺戬,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郑弛和吴凯。 “上!”吴凯大手一挥,“喊”的这一声也是将出不出的,并没有发出声音。 贺戬冲他俩竖了个倒立大拇指。然后长吁一口气,转向身边的诸葛晓,心虚地说道:“把你的胶带借我用一下。” 上节课刚好是体育课,诸葛晓红晕的面颊,显得更加的别致。 贺戬颤抖着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了一行“我喜欢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请你别告诉老师,行吗?” 贺戬把它们粘贴到了诸葛晓的胶带上,然后递给了她,可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贺戬的小动作。 郑弛和吴凯在教室外,咯咯地笑——这法子还是昨天晚上下学回家的路上,贺戬想出来的,吴凯当时就表示了不耻。 “真怂”,吴凯说。 这时候不知是谁从背后踢了郑弛一脚。郑弛转过身来,发现他并不认识踢自己的这个人。 稳妥起见,郑弛谨慎的问了问踢自己的这个人:“我们认识?” 踢他的那个人看着他,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不记得我啦,我就是隔壁班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呀!” 郑弛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他并不认识的人——他穿了一件明显比自己身材小一号的短袖,上面起了好多毛球,灰不溜秋的,很是突兀。更滑稽的是他下半身的牛仔裤上还奇葩的挂着一条大铁链,得有大几十公分长。 很明显是个乡村非主流,未来的校园古惑仔。 吴凯看着他那头发油的黑头发,冲着他别致的中分吹了吹。以同样的方式替郑弛还了他一脚。 非主流可能是觉得自己单枪匹马的来这儿无事生非,死绷着面子也要把场子捡回来,于是他欲待还手。 贺戬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一米七出头的大个,显得虎虎生威,一下子就把乡村非主流给镇住了。 “你谁啊?”贺戬气气儿的问道。 非主流有些怂了,弱弱的回道:“高高升” “作业写完了吗?” “没没有” “那还不赶快回去,作业都不写完,还谈什么高高升” 非主流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己的教室,连滚带爬的。 郑弛觉得很滑稽,笑了笑。然后有些感动的问另外二位:“你们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吴凯揶揄道:“你学习好,巴结下咯”。 贺戬有些不明白地问:“话说别人毫无理由的就欺负你,你怎么都不还手啊?” 郑弛说:“我还以为是熟人,得先问清楚。没想到是个‘流氓’,可我们不能和流氓干一样的事,你们说对不对?” 吴凯个贺戬互相翻了翻白眼。吴凯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俩是流氓咯?” 郑弛笑了笑,说:“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贺戬双手插兜,无奈的和吴凯对视了一眼。 郑弛转而问贺戬“诶,对了,你刚刚是不是下手了?” “恩!” “怂包”!吴凯说。 郑弛帮腔道:“对啊,受了这么大‘委屈’,再怎么也得正儿八经的写个情书啊!” 贺戬没有搭理他们,上课铃声响了,他回到教室上课。却越发的感觉坐着不舒服。他觉得诸葛晓若是要看完那短短的一行字,再多不过十秒。如果觉得字里行间还流露着什么深层次的含义需要她去参透,那么最多花个五分钟她也能想明白。除非她是个傻子。而显然眉清目秀的她断不可能在头脑上有什么问题。 一这样想,他又觉得有些忐忑:是不是诸葛晓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兴趣,并且准备把这件事儿告诉班主任?只是现在还没碰到他人,专门去办公室去找又会害羞,所以才没行动。 又一通的胡思乱想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他的心跳加快,好一会儿才消停。 他冷静下来继续琢磨,得出的结论是,诸葛晓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即使不喜欢自己,也不至于去打小报告啊。于是他努力的听了听课,还真听进去了。 诸葛晓无意中咳嗽了两声,老师的讲话被打断,顿了顿,又继续讲。 贺戬逮住机会,等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他用书本挡住自己,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诸葛晓也小声回答,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贺戬这才算吃了定心丸,他想:“既然她还在冲自己笑,就证明即使不接受自己告白,起码也不至于去揭发自己。” 他又找了个理由借了诸葛晓的胶带,却发现自己粘贴的那句话不见了。只是不知道它们是被看见了之后才消失的,还是在没被发现之前就夭折了。 兵荒马乱的初恋有功败垂成的危险,贺戬心里很不是滋味,后面的几节晚自习,他都没上好。直到下学回家。 头一天晚上下学回家,贺戬只是给郑弛和吴凯讲,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并没有描绘具体的细节。而当天,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各种细节,包括自己心里的感受,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清楚了。 吴凯看着他那为情所困的挫样,心里一阵欢腾,幸灾乐祸的唱起了歌。 越唱到后面,吴凯越阴阳怪气,郑弛笑得肚子都疼了。 贺戬没好气的说:“你这小伙,落井下石,人性扭曲,道德沦丧!” 贺戬说着,看见脚下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一个塑料袋,很郁闷的,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踢了过去。却没想到那真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不过幸好他的脚法和国足有得一拼,奇迹般的一脚踢疵,只是挂到了一点大脚趾,但那也是生疼啊! 贺戬疼到弯腰捂脚,郑弛和吴凯一阵浪笑。 这一笑使得贺戬更加的恼火,他觉得自己好没用。这么点事儿搞得这么麻烦,到头来还招人笑话。他在心里默默的决定:“明天要找诸葛晓一对一,当面锣对面鼓的,痛痛快快的表个白!” 第二天早晨,贺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起得早。首先,他把自己压箱底的,最漂亮的那件衣服拿了出来——虽然这件衣服在最近的日子里穿,相对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厚,可是穿上它,有助于塑造自己完美的个人形象,所以完全是可以忍忍的;然后,他用了大半瓶啫喱水,捣鼓了一个自认为最能让人沉醉的,又符合学生形象的发型,神采奕奕的出了门。 大步走在318国道上,他感觉天高地阔,脚下生风。昨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打他下决心痛痛快快的表白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琢磨,并且想出了三个表白方案——方案一,下了早自习托“狗腿子”郑弛或者吴凯帮忙把诸葛晓约到小树林去;方案二,上早习的时候,默默的递给她一张表明自己心意的小纸条,并明确的告诉她那是自己写给他看的,要求她及时的给出回应;方案三,走进教室,一落座,稍微镇定镇定,在自己最为气宇轩昂的时刻,对她说“我喜欢你,你看着办”。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最终决定采用方案三——他觉得闪电战排山倒海的气势可以让诸葛晓触不及防,觉得的幸福来得突然,从而使她来不及反应,就情不自禁的给出正确的回答。 他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走读的同学们都不紧不慢的涌向学校,时而会有欢快的谈笑声,就着清晨的布谷鸟叫,仿佛一阵阵美妙的和弦;小镇的空气一直都是这么好,淡淡的云,湛蓝的天,微微清风。远处的几树枝丫虽然已经慢慢的褪去了繁华,变得突兀,却又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样的风味;近处的草地上,随着季节的变换青黄交替的色彩,与之互为映衬。 五彩缤纷的初秋,是一幅让人心醉的泼墨山水画。即使是每个清晨都会遇见,却总能让人心旷神怡,神奇气爽。更何况,今天还极可能是美好而有意义的一天。 话说贺戬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春心荡漾,搅得郑弛的心里也颇不宁静。他不觉得的想起了骆三姗,不知道到去县城念书的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完全适应了那里的生活。 他正在记新的英语单词,写着写着,就不小心写了一个骆三姗的名字。 悄然间,一只手伸向了他的本子。郑弛赶紧捂住了,以为是吴凯偷窥了他心里的小秘密,小声而又愤愤的“呵斥”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他又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明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猛的一抬头,才发现是英语老师。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他本想护住本子不让英语老师看,却又没那个胆子。只得任由英语老师把它“抢”了过去。 英语老师看了看,什么也没说,云淡风轻的,又把本子放回了原处,还故意把写有骆三姗名字的一面朝下盖着。然后飘然而去。 郑弛不敢多想,按住本子继续装模作样的狂写单词。 贺戬走到七班的教室门口,做贼似的的往里面瞅了瞅,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班主任正在教室里巡视。 他心虚的招呼了声“报告”,准备见机行事。 班主任转过身来朝他看了看,眼神有些“恶毒”。他从教室的远端直直的向贺戬走来。 贺戬感觉到大事不妙,他精心设计的气宇轩昂,以及脸上的神采奕奕,瞬间灰飞烟灭。 班主任关上门,为了省去多余的口舌,他直接拿出了贺戬早恋的铁证,那截有着怯懦“爱意”的胶带。 其实贺戬看见班主任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猜了了个不离十。所以一开始他就准备老实交代,没准备撒谎。没曾想班主任居然一点圈子都没绕,连撒谎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班主任罚他面壁思过,自己进了教室。 贺戬一个人站在墙角,恨恨道:“自己又没有霸王硬上弓,非要求她也喜欢自己。她要是不乐意完全可以跟自己说明白讲清楚,而自己也绝不纠缠。为什么非得把事情一步做到位? ”看着文文静静,与世无争,实际上做事这么不讲情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下了早自习,贺戬的同学们都去吃早饭了。班主任出来继续找他谈话。 郑弛和吴凯出教室穿过暗间的时候,也不出意外的撞见了贺戬在他们班教室门口罚站。 两个人心领神会,知道贺戬的“好事”肯定是败露了,于是击掌相庆。 贺戬恰巧注意到了伤口撒盐的两人。所以低头怒视着小哥俩。 吴凯闭上嘴,鼓起了他的“右腮”,然后比了一个剪刀手贴着右脸,贱贱的做给贺戬看。 郑弛竖了个大拇指给贺戬,样子也好贱。 贺戬的班主任似乎发现了贺戬的眼神游离到了另一边,于是转过身来看看究竟。 郑弛和吴凯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下了楼梯间,郑弛对吴凯说:“人家正在挨整,你还幸灾乐祸的,畜生!” 吴凯回道:“人家刚好倒霉,你还落井下石的,禽兽!” 说罢,二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金刚其实很温柔 周五,根据堡镇初中近几年的惯例,学校组织了针对初一新生一年一度的“南下革命老干部关爱下一代义务演讲”。 主席台上正在发言的老先生当年参加过抗日战争,满头银发的他已经是八十多岁。从他落座时颤颤巍巍的动作,以及发言时偶尔的吐字不清和卡顿,看得出他的身子骨已经不是特别硬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思维的正常运转,以及表现他性格中幽默活泼的一面。 他提高了音调,有些来劲的讲道:“当时碉堡里的敌人有八个人,三条枪,而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没有枪。同学们,你们说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上不上?” 第一遍没人响应。 老先生又问了第二遍。 “上!”观众群中,一声清脆的叫喊声显得特别滑稽,那是吴凯在故意搞怪。 台下有几处零星的笑声。吴凯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被班主任逮到自己出风头可不好。 老先生笑着说:“啊?这种情况都还上啊?你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吧?” 台下一阵哄笑,老先生继续有声有色的描绘道:“当时我们就虚张声势,冲着里面的人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啦,缴枪不杀。现在放下下你们的武器,双手举过头顶,列队出来。我们的党和军队优待战俘!’这碉堡里的敌人,他视野有限,不知道外面的虚实啊。为了保命,稳妥起见,他们不一会儿就摇着白旗,从里面乖乖的走了出来。最后我们没有消耗一颗子弹,就将他们五花大绑,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电视剧里的大英雄行为引起了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郑弛对老先生的话也是深信不疑,并且被他们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的机智和果敢所折服。他望着主席台上的老先生,用力的“啪啪”鼓掌。 冷不丁的,班里的一个同学钻到了他身边,告诉他牟老师在自己班级队列的最后边等他。 郑弛从队列里往后挤,一开始是听得兴起,所以当听到老师叫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扫兴。随之而来的,却是有些害怕——他心里隐约的感觉是英语老师把她前几天发现的自己的小秘密报告给了牟老师。而“那种心思”被老师发觉之后,还是很让人难为情的。 “有老师说觉得你这个学期进不了年级前十,你怎么看?”牟老师的语气,比起上次从教室里把他和吴凯从教室里轰出来,要缓和太多,甚至可以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郑弛的反应很迅速,他说:“是不是毛老师(英语老师)说的”。 “你别管是谁说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才导致别人这样来评价你。” 换作平常,一般碰见类似的问题,郑弛的大多也是先找自己的原因。这次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先确定一下这次谈话涉及的第三方到底是不是英语老师。如果不是,那么就代表他的小秘密是百分百的没被班主任知晓,这样的话,他说话的时候就不必战战兢兢的。 台上老先生的演讲进行到了尾声,他总结道:“现在你们正当年少,生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代,又有这么优越的学习环境,就应该倍加珍惜,刻苦学习。我了解到,我们初一年级有几个希望之星,很有希望考上重点高中,比如五班的xxx,六班的xxx,,九班的郑弛等等,我希望你们,当然也包括其它的所有同学,都能够抓住机会,几年后考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学,矢志不渝,今后成为社会的有用之人,栋梁之才!” 刚听班主任说有科任老师质疑自己的学习能力,这边又被台上的老先生点名说是很有前途的希望之星,而且被点名的也就那么三四个,这种不合时宜夸奖,让郑弛觉得有些讽刺,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就着老先生点郑弛的名这一点,牟老师三分玩笑七分认真地说道:“看吧,革命老前辈都夸你了,你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郑弛本来就臊得慌,经班主任这么一调侃,就更加的羞愧了,他低着头,似乎有些有气无力的回到道:“老师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反省自己,努力改正的! 班主任拍了拍郑弛的肩膀,鼓励道:“其实老师比台上的革命老前辈们还要看好你哦,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郑弛走开去,心情有些复杂。这次谈话有让他不高兴的,也有让他高兴的,不高兴的是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老师们失望了,所以导致了否定自己的声音出现,这让他觉得羞愧,很有压力;高兴的是班主任要么就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小秘密,要么就是即使发现了,也没有拆穿自己。这样的话,证明她并不会对类似的问题捕风捉影。今后和班主任相处起来,倒也轻松了许多。 散会后回到教室,各班主任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放学回家了。 郑弛想着先前班主任跟他说的话,想从中挖掘点什么更深层次的信息。默然无语。贺戬可能也在想诸葛晓的问题。也是一言不发。 吴凯说:“两头闷瓜,开口说说话啊,我需要一点情感上的交流。” 没人搭理他。 吴凯又说道:“我说贺戬,你要是不好想,就去问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的就把你揭发了,这种行为很无聊嘛!” 这话让郑弛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骆三姗“揭发”他和贺戬抢钱的事情。他不禁笑了笑,把自己想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搭腔道:“的确很无聊。” 贺戬没好气地说:“人都走了,还问个鬼。” “恩?什么情况?”吴凯和郑弛几乎同时问道。 贺戬叹道:“昨天走的,她妈妈来学校接的她。” 吴凯想了想,很无趣的甩了句:“你也是,你怎么不挽留挽留,兴许她就不走了呢?” 贺戬冲吴凯翻了翻白眼,一拳“砸”了过去:“你去死好吧?我求你了?” 吴凯打了个哈哈,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郑弛接过话茬,说:“按理说你长得也不丑啊,也不至于就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啊?” 贺戬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就是嘛,挺帅的一小伙,不至于让她这么害怕啊。” “切,德性!” “你有完没完?” 吴凯和贺戬互呛。 郑弛笑着说:“要我说啊,你这事,还是办得太急,下手早了。” “还早啊,我头天表白,她第二天就走。找你这么说,我一开始就应该把那话烂肚子里,压根就不该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十几岁的年级,我们本就不应该满心欢喜的期待一场有始有终的爱情——这是我昨儿在一本书里看见的一句话。” 吴凯又蹦出来反驳道:“那也不一定,我家附近就有一对儿,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了,后来还不是接了婚,修成了正果。” 郑弛吴凯的歪理嗤之以鼻,他说:“我同意贺戬的建议,你还是去死好了” 几个人又是一阵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疯”回了家。 因为堡镇中学每年大大小小的各种主要活动,几乎都集中安排在了新生入校的前两个月,所以在这个周五之后,同学们的学习任务开始慢慢的加重了起来。等到大家已经习惯了各学科的试卷铺天盖地的轰炸之后,期末考试就来了。 临考前,牟老师反复强调,不管是眼前的期末考,还是以后的中考,以及今后人生中的各种考试,一定不要作弊,说什么弄虚作假的,自己骗自己没意思。还说谁要是作弊,她就会鄙视谁。起初的时候,她的这番表态让郑弛有些想不通。一来是因为那时候川县的各个初中,平时校内的测试和期中期末考也还好,毕竟是学生苦练基本功的训练,所以管理倒还是蛮严格。可一到了中考时,全县各初中简直是抄袭成风。可以说是谁抄更厉害,谁就考得更好。最夸张的是,有的班主任居然传授给学生各种各样的抄袭手段,花样之多,奇葩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这二来嘛,就是郑弛透过她的表态所看见的这个人,和他听说过的关于她帮助自己学生作弊的传闻中的那个人,形象有些不统一。 后来郑弛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相信他的老师。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老师管不着。三人言成虎,以讹传讹,误会总是难免的嘛!就比如当初牟老师拒收他的哥哥,就是因为对他哥哥有误会——那年他哥哥在学校被人无缘无故的掐了脖子,然后报复的时候把人手打折了,这确实是真不小心。不过后来事儿闹得挺大,学生家长居然拿着自家的菜刀到学校来寻仇,所以牟老师自然也听说了。于是他哥哥作为“不法分子”形象就顽固的植入了牟老师的脑海中。再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给她取了“小金刚”的外号,还说她是老师当中的四大恶人,于是郑弛的哥哥也跟着这样喊,却又一不小心被牟老师认作是这些诽谤的发起者,于是乎,本来有可能成就的一段美好的师生缘,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正是有了类似的一些思考,郑弛渐渐的消除了对于班主任的一些偏见,他甚至发现她变得有些可爱,跟自己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期末考试之后,牟老师到了郑弛家家访。他们一家人正吃着饭,牟老师眼见郑弛的哥哥看见自己有些“心虚”,于是主动拿起了自己的外号开玩笑。郑弛一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笑”,牟老师不但不介意,反而也跟着嘿嘿的笑。她个子本来就很小,又是娃娃脸,所以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开心的孩子。这使得郑弛不由得又想起了她的好,那是刚入学的一次,班里来的一个住校乡下的女同学,晚上睡觉的时候内急,结果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最后硬把大便拉在了裤子里。而且因为没带多余的裤子,硬把脏裤子穿到了教室里,那叫一个恶臭。上课的时候,大家都用东西塞着鼻子,下课了也躲得远远的。只有班主任,把那个女生叫到了一边,谈了很久的话,然后把她的一切安排妥当。 郑弛突然觉得这个老师,是个很有责任感,很随和亲切的人,之前关于她的那些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完全都是不该有的。他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老师了。不过可惜的是,牟老师因为工作的调动,才带完他们初一,就转到其它学校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来的的班主任 因为一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一零九班的成绩奇差。所以牟老师走后,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愿意做这个班的班主任。初二学年已经开始了两个周,班里的同学们心里面都很着急,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没人要的差等生,似乎比其它班的学生都矮了一截。 谁说不是呢,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班的班主任且不说,就连他们班的任课教师,也都是连着两个学期清一色的换了个干净——除了年近六旬的生物老师还在坚守,其原因也是人家即将退休,也不在乎这么一星半点的业绩和奖金。 代理班主任四十出头,尽管不再年轻,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精致的斜刘海,西装革履,标准的纯情中年暖男。尽管他只是个“临时工”,也多少给了这个班的学生心理上一点点的慰藉——就班主任这一点而言,他们班还是独领风骚的,虽说只是个临时的。 不过郑弛觉得这个临时工也只是长得好看,却没有气魄。因为他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代理班主任,是否要接手这个班,还要看学校的意思,他服从学校的安排——言下之意,是自己的主观意愿上,对这个班级并不是很感兴趣。 一号种子选手郑弛踏着最后一丝朝霞光荣的迟到了半个小时,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还主动笑着问:“是不是闹钟坏啦?” 郑弛回道:“恩!” “没事没事!”代理班主任一边笑着,一边把郑弛“迎”进了教室。 郑弛是个班集体荣誉感极强的人,所以他对于自己所热爱的班级当前的困境十分的痛心。他觉得虽然到了新年级,班主任也换了,但是他认为,班委会并没有正式改选呐,既然没有改选,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出面维护一下班里的纪律,挽救挽救这个“风雨飘摇”的集体?可是他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些牟老师以前器重的同志们有任何的表示,而且自己又没有“当官”,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好像也师出无名。 对于许多同学的以烂为烂,他有两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就在教室里咆哮了两声,可那最多也只能管个片刻。他好恨,他们需要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学习好,一个人自律,还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需要一个能力挽狂澜的班主任。 “救世主”是在某天晚餐后,快到班主任谈话的时间来到他们教室的。起初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就算有几个人看见了他,也完全没把他当回事——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少年老成的模样,穿着也有些邋遢,看起来像极了高年级的贫困学长,不小心走错了教室。 他“温柔”的喊了两声,教室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陈恩慈”,然后做了个自我介绍,又绵软无力的简单说了几句,并要求郑弛下晚自习后留下来,就走了。 下了晚自习,郑弛和自己的新班主任,姑且叫他老陈吧,一起去查寝。从下最后一节晚自习到熄灯,只有20分钟的时间。对于精力充沛的初中生,尤其是209班的学生来说,这个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每次熄灯后他们都会继续海聊,寝室里闹哄哄的,就算今天有新班主任来了,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老陈站在寝室门口,抱怨道:“快点睡嘛!都熄灯好一会儿了。” 寝室里同学还算识相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又对着郑弛继续抱怨道:“他妈的,硬是不自觉” 郑弛苦笑,没有作声。他本以来老陈找他来会跟他了解了解班上的相关情况,并谈谈对于这个班未来的规划的。而他却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从踏进教室的第一刻起,他就没有表现出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该有的威严。面对纪律涣散的这些学生,他的态度只是抱怨,似乎有些放任自流,置之不理的意思。 他对老陈有些失望,无限期待的“救世主”却只是这般模样。所以他只能希望自己关于老陈的第一印象,和他这个人的真实秉性,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几天后的“班主任谈话”,教室里仍旧是一片“歌舞盛世”,老陈走了进来,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据我的观察,班上好多同学,现在好像都没有学习的心思。可能是觉得学习苦学习累,班里目前的情况又是这样,所以觉得看不到希望,还不如趁现在多玩一玩。至于上不上大学,后面的事先不管!” 郑弛心里一喜,觉得老陈好像终于上道了,要帮助大家一起进步了。 老陈接着说:“我建议你们,要真想玩,还是等进大学了再玩。大学里面,一般的专业一个周基本上都只有二三十节课,所以空闲时间很多,也很自由。只要你不违法犯罪,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学校不会禁止你们去网吧上网,没人去给老师打小报告说你今天躲在厕所抽了烟,也没老师会因为你谈个恋爱就批评你。要是你觉得学校的菜不好吃了,你可以邀上个好友,去搞搞野炊;要是你觉得哪天心情不好,逃两节课,你就放心逃,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只要不被同一个老师逮到3次就好。另外我注意到,你们在宿舍里好像都爱讲话,这被值周老师逮到了是要挨整的,可是在大学宿舍里,就算是熄了灯,只要你们宿舍的室友没意见,只要你不讲到口吐白沫把自己给弄死了,老师都不会管你。” 对于讲台下的同学们来说,老陈口里描述的这些“自由”,全部都是他们眼下没有并且很渴望的东西,所以在他们看来,这番话简直是字字珠玑,很是受用。于是本来不安分的大伙儿,都是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老陈一看演讲效果不错,所以开始忍不住满嘴跑火车,他眼神放光道:“我上大一的时候,我们的计算机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那真是长发飘飘,柔情似水,长得非常漂亮。而且也她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闻起来好舒服,所以我每次都坐第一排,就专门闻她身上的那个香气哟,真是啧啧” 讲台下一时拍桌子蹬脚的,一阵哄堂大笑。老陈也心满意足的笑了,一种哗众取宠成功的满足感在他的神色之中展露无遗。 郑弛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满怀期待的心情,以及对老陈才有的好感,一时间荡然无存。因为他觉得这种内容的话题,就算是三两好友之间的私密交流,也只能偶尔聊聊。所以它似乎并不太适用于师生之间的谈话。更何况这些十四五岁的青少年,生活阅历少,性格的可塑性又强,所以很容易受到不良因素的诱导。老陈的这番谈吐,在他看来,真的是很不合时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新班主任的交锋 老陈在上次班主任谈话的一些言论,使得郑弛有了一些不吐不快的感慨。所以他把对老陈和这个班级的一些看法和建议,写到了老陈布置的作文儿上。当然,他不至于蠢到去抨击老陈上大学的时候故意坐第一排去闻计算机老师身上的香味,那涉及到裸的否定一个人的品质。他的初衷只有一个,为了这个班级好,为了大家,也为了自己好。 尽管郑弛的表达方式很是委婉,但是老陈却很不领情。他在作文的评语上,直接对郑弛“所谓的”看法和建议予以了驳斥,两人渐渐的彻底的站到了对立面。而作文本就是他们交锋的战场之一。 渐渐的,老陈喜欢上课的时候有事没事的就给于郑弛一点“特殊关照”和“问候”。 作为回应,郑弛也时常和老陈对着干。 后来不知怎的,居然连数学老师老老陈,也知道了两个人之间互相不待见。作为老陈的“同僚”,老老陈或许是感觉师尊受到了挑战,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站到了老陈的一边。 某天的数学课,老老陈讲到因子分式的乘除。大声的说道:“同学们注意啦!我要变形啦,我要把这个分母乘到天上去。” 奥特曼才变形呢,老老陈的授课解说引起了同学们的大笑。 但他却没有老陈那种哗众取宠的满足感,他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不满和愤怒。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我原本还以为我们班只有郑弛一个人这么自以为是呢?原来有这么多人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 郑弛就坐在老老陈的跟前,老老陈毫不留情的讽刺,让他面红耳赤,心里很不舒服。他真想立马站起来跟老老陈“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相对于老陈来说,老老陈至少还是个长辈。 下了课,老老陈站在走廊边看风景。郑弛鼓足了勇气,直直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到了老老陈的背后,他决定和老老陈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他想:“开头一定要客客气气,有理有据,如果老老陈也要和自己硬扛,那么咱们就硬扛吧!” 他吁了口气,望着背对着自己的老老陈说道:“陈老师,我能不能和您聊聊?” 老老陈转过身来,先是显得有些吃惊。然后他很巧妙地打量了一下郑弛,竟有些和气地笑着说:“可以啊!聊什么?” 老老陈的反应使得郑弛的情绪舒缓了些,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师,其实我并没有您说的自以为是。我和班主任有矛盾不是我个人跟他有什么仇恨,而是因为我觉得他对于我们班不够关心,没有尽到一个做班主任的人,应尽的责任。所以我才” 或许是觉得郑弛并不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这个时候,老老陈课堂上的高高在上,不容置疑已经完全躲藏了起来,他仍旧笑着说“有矛盾就是有误会,有误会就要去沟通消除。另外你要是觉得你们班的情况让你痛心,而既然这个情况是我们大家都不能改变,那么你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先改变自己。你们语文课本里不是讲‘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吗’?” 其实老陈这些日子老是在课堂上找机会“问候”郑弛,让他有些疲于招架,而选择继续和老陈硬扛,他又感到力不从心。和老陈的谈话令他若有所思,似乎觉得那里面有些道道。如果把它当做一个跟老陈妥协的,恰合时宜的台阶,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的性格又比较轴,他仍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一点道道都没有,所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郑弛采用了消极的方法来排解老陈给他带来的苦闷——他渐渐的习惯了他原来以为自己可能不会适应的生活,开始了与同学们“同流合污”。比如上老陈的课,他偶尔会拉着吴凯一起坐到最后一桌,然后点燃蜡烛,用易拉罐制成的“简易煮锅”,来煮从家里带来的土豆片吃,两个人一边把滚烫的如豆片放在嘴里嚼,一边假装看看黑板,做做笔记,并时不时的喊一声“是!”;又比如再邀上贺戬,下了晚自习去偷学校生物园里的果子吃,被政教主任汪远祥发现后,逃跑途中,贺戬的老二不小心被围墙上的尖石头挂到,他捂住它,忍着疼,居然比郑弛和吴凯还跑得快;再比如在他意料之外的,和老陈来一点正面冲突。 一个双休过后的班主任谈话,同学们回家疯玩了两天,又从四面八方“风尘仆仆”的赶来学校,教室里,谜一样的人声鼎沸。 老陈不知不觉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上个星期五全年级统考的语文试卷。他面带怒色的把试卷扔在了讲台上,开始收拾起了凌乱不堪的讲台。 大家一看是老陈,安静了片刻,意思意思他的存在。 老陈按兵不动。 然后教室里又开始“嗡嗡嗡“,过了约莫三二十秒的时间,声音又逐渐大了起来。 老陈丝毫没有存在感。 ”啪!“ 声如洪钟。 这是老陈徒手拍讲台的声音。 从响声的分呗来判断,估计他手掌都拍红了。 “都他妈别闹了”,老陈嘶吼道。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这大概是这个教室里的同学们读这么多年书以来经历过的最安静的时刻。一个同学正弯腰捡东西,听到这声巨响,吓得他一边发抖,一边慢动作复原端坐状态。 ”每次进教室都是这样闹哄哄的!你们他妈的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 捡东西的同学吓得手一抖,又把东西打落在地上了。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给我考这个鸟样!你们还好意思整天唧唧歪歪的!“ 老陈横着眼扫视着全班,视线转移到吴凯这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吴凯!平时看着学习还挺认真的,是做样子的吧?!要不然这次怎么都没及格?!“ ”还整天跟在郑弛屁股后面瞎混!” 郑弛开始变得有些恼火,他心想:“凭什么一直有事没事的就扯自己?” 可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看着冲自己瘪嘴寻求精神支持的吴凯,郑弛无奈的苦笑,然后低头不作声。 老陈注意到两个人的神交,他把这个举动当作是对自己的轻视,一下子更来火了。 “还有郑弛!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凭什么对我有那么大意见?” 老陈平时只是旁敲侧击的暗讽郑弛,所以郑弛就算听明白了,也只有装作不明白,自然也不会去和他正面冲突。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郑弛本就因为老陈对于这个班集体放任自流的做法很不满意,而且眼下,他是明着跟自己开战。所以他觉得自己绝不能再忍。 郑弛蹭的一下从桌位上站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老陈,同样声色俱厉的回答道: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得意的!对你有意见是因为你对我们班不负责任!你看咱们班都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对我们班严格一些,稍微用点心,能成现在这样吗?你今天还会因为咱班考试不好而胡乱发脾气吗?!“ “你要是觉得这个班不行你可以去别的班啊!我不强留!” 郑弛十分用力的回道:“行!”。 一下晚自习,郑弛就去找到了十班的班主任刘老师,牟老师走之前委托过刘老师,请他对郑弛多多关照。可没想到郑弛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或者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刘老师委婉的拒绝了他,并对他表达了歉意,还给他讲了很多的道理,大概意思就是他要是接受郑弛转到他的班里,就会得罪人,会让周围的同事们对他有意见——他说,这叫纵容学生和老师对抗。 郑弛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他离开了刘老师的宿舍,在回家的路上想了想,人家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所以自己也应该识趣些,不要再去死磨硬踹,难为人家。 郑弛回到家,吃过宵夜,准备跟他老妈谈谈这个事儿。 可他妈妈正好也有烦恼,她抢先一步说道:”儿子啊,咱们家买的那块地基。我准备卖给别人了,八万。” 这地基是他妈妈四年前买的他们村8小队的公有财产,白契也签了。但是因为有组员捣鬼,一直在地税局税不了契,拿不了产权证。所以这几年菜妈也没少为这事儿烦心。 郑弛只得应了声:“哦!挺好的” 提起这事儿,再看看妈妈做完一天的生意后疲惫的神情。郑弛不忍心去让妈妈再过多的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所以他欲言又止。 “还是自己去想想怎么办吧。”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晚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梦见了甘甜。 那是在一个黄昏日落的午后,斑驳的阳光穿过五年二班教室门口的小树林,柔软的铺洒在了甘甜的身上。郑弛在背后看着老师那一扎秀黑的长马尾,想要走上前去叫一声“老师好”,可是他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于是他期望站在原地叫住老师,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他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似乎是知道了郑弛在她的身后,甘甜终究还是转过了身,她还是带着那副厚厚的眼睛,微笑着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郑弛,你什么时候来的,现在还好吗?“ ”老师,我很早就想回来看你了。只是“ 话还没说完,郑弛醒了,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他不得不收起从睡梦中带来的笑容,回到了原来的情绪之中。于是他早早地起床穿衣洗簌完毕。然后来到了学校。 除了郑弛,教室里还没有任何其他人。他拿起课本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却怎么也无法真正的看进去。 教室里的人渐渐的挤满了,而郑弛还在发呆,想起这些时日的费力不讨好,他竟然没了一点脾气,并且第一次感到厌学。 这时候老陈走了进来,他和老陈对视了一眼,老陈就立马把目光转移到其它的地方去了。而这一眼对视,让郑驰感觉很是不自在,昨天晚上老陈还在赶他走,今天他自己又不请自来了,自己好像真有那么一点没羞没臊。 想到这,他忽的一发狠,做出了退学的决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收拾起了东西。 吴凯诧异地看着他,问:“你干嘛!” 郑弛也没看他,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着,说:“不念了,出去打工挣钱养家。 吴凯正准备开导他,老陈走了过来,他敲了敲郑弛的桌子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老陈。他本来还想耍个性格,不去理老陈,但一想还是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面子。于是他就跟着出了教室。 老陈问:“昨天你去找刘老师,他怎么说?” 郑弛并没有恶意的去揣测老陈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而偏偏又要来看自己的笑话。他只是心平气和的说:“他没有答应” 抢在老陈回应之前,郑弛又接着说道:“我打算退学了,这样下去没意思。我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就走。” 郑弛说完,身体略微晃了晃,准备朝教室走去。 让他觉得有些意外是,老陈居然挽留他说:“留下来吧。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对待你。” 郑弛犹豫。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老陈刚来那几天的确是对自己很好,后来两人之间有了矛盾,也的确是由自己主动挑起。而不管自己挑起矛盾的初衷是好是坏,总之就是自己先找的事儿。所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陈又说:”难道你还没想明白?这个班的情况已然如此,再怎么折腾都没用。你应该做的是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改变不了环境就要改变你自己。“ 郑弛仍旧不做声,老陈突如其来的善意真的让他手足无措。 “好了,你还是先进去吧。考虑考虑,要是决定留下来,也不用跟我说。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郑弛说了声“好”,然后回到了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算是服了气 老陈对于郑弛毫无征兆的妥协,恰合时宜给了彼此一个台阶。郑弛的情绪似乎也在和老陈的谈话之后一点一点的产生着微妙的变化。不过他仍感觉两个人之间还是差了点什么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周六傍晚,他绕过自家后院,准备去帮她妈妈买瓶酱油,不觉得想起了这学期以来的发生的事情。 有人在不远处低沉的喊了一身:“郑弛!” 郑弛转过身去一看,说话的是自己后院的邻居,一个老篾匠。他家日子一直过得清贫,但他却是一个和蔼善良的本分人。郑弛和哥哥小时候有事没事的最喜欢去他家玩了,老篾匠偶尔也会做一些小簸箕,小背篓什么的送给他们。 ”是您啊。“郑弛望着老篾匠,微笑着回答。 老篾匠走了几步,到了郑弛这边,他有些神秘的说:“听说你们家的那块地皮要卖给别人啦?“ 郑弛回答说:”对啊。前几天我妈还跟我说了这个事儿来着。“ ”为什么要卖呢?“老篾匠“质问”道。 ”那块地皮因为有人捣鬼,所以我们家一直税不了契。而且听我妈说几年前只花了两万块钱就买到了,现在有人肯出八万要。所以就决定把它卖了。“ 向叔望了望四周,又压低了些声音,说:“依我看呐,还是不卖得好。你瞅瞅,现在这地价涨得多快啊,也许再过四年。几个八万的价值都有了。税不了契,可以慢慢想办法嘛!你是已经初中生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按照古时候的算法,也是个秀才了,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回家给你妈妈做做工作吧。你们家祖上那套房子是你父辈的三兄弟共有的,就一间门面,今后要是翻修。还得弄一条公共过道,又挤又不方便。真不如今后在如今的这块地皮上盖房子。“ 老篾匠越发的语重心长。郑弛都一字一句的都听进了心里。 晚饭的时候,他决定跟他妈妈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他先扒了几口饭,又往他妈妈那边望了望,然后才开口说道:“妈,咱家那地皮您真打算卖吗?” “是啊,怎么啦?”弛妈回答的时候有些警惕,这两天已经有不少街坊邻居建议她不要把地皮卖掉,她已经不胜其烦。 “依我看还是别卖了。多好的一块地啊。卖了可惜了。”郑弛说完又吃了一口。 弛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加重了些语气,说:“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您不就是担心税不了契,又想着有人出高价,就想把它做个烫手山芋给扔了么?“ 弛妈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可是郑弛还不识趣,见她没有回应,以为是听进去自己所说的了,于是他接着说道:“您看啊,这税契的问题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嘛。还有就是” 菜妈突然间一阵盛怒,她吼道:“还有就是个狗屎,你再说就给我滚出去!” 被老妈这话一激,郑弛也不知道是哪根经搭错了,他扔下筷子站就起身跑了出去。 可是刚一跨出家门,他就后了悔——一来是要真离家出走,他不知道该吃哪儿,住哪儿;二来,也是主要的,他觉得他妈妈也还是不容易的。除了母亲这一身份,她还有三个职业——小商贩,农民,和妻子。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和丈夫的妻子,她的丈夫从90年开始,就外出打工,有时三年五载的都回不了家一次,除了每个月定时的给家里寄些钱,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她含辛茹苦的带大的;作为小商贩,她每逢一四七,都要去临镇收购一些东西,然后等到二五八,堡镇赶集的时候,就拿到街上卖。而贩卖的东西,春夏就以鸡蛋和鸭蛋为主,到了秋冬,就是家禽,猪内脏等等。同时由于交通不便,中途有好几公里山路,都是要拿用扁担挑着,一步步地扛到乘车点的。那些东西又总是很沉,所以这种活,身体素质稍差些的男的,都是做不了的;而作为农民,她还要在扮演好母亲,妻子和小商贩的角色的同时,挤出时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那些有苦又累的农活,有时是在是忙不过来了,才会叫他两兄弟帮忙,而这忙也不白帮,时常还需要“丰厚的酬劳”,不然不懂事的两兄弟会有数不尽的牢骚。 前几天郑弛和老陈闹得正凶的时候,他妈妈还说要是老陈再毫无理由的挖苦他,她就要去学校找他谈谈。 郑弛一边走,一边想到这些,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可是他又觉得,他妈妈也并没有出来追他,自己跑出来又跑回去,真的是很没面子,所以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决定今晚先不回去了,先去贺戬家凑合一晚,明儿跟他一起去学校上晚自习,然后再找个理由回家:比如说学校可能要开家长会,叫她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又比如随便拿一张测试的卷子,说是老师要求签名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自己绝对不会回来,或者说不会这么早就回来。 贺戬的父母很喜欢郑弛,他们热情的招待了他。还特意为他做了宵夜。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郑弛差点被贺戬从床上撵了下来,原因就是他不支持郑弛的离家出走。郑弛再三保证明天一定回家,他才勉强又把他留了下来。 第二天又在贺戬家蹭了两顿饭后,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学校。 才刚坐下不过一刻钟,老陈走到郑弛的面前,他敲了敲郑弛的桌子说:“郑弛,你妈妈找你!” 郑弛心里一怔,然后木讷地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羞愧和尴尬,他的脸颊变得绯烫,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几步之遥的妈妈。 是啊,每天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享受她的关爱和庇护,还要跟她使性子。使完性子还是她主动低头讲和。 郑弛一边走一边想:“我真不是个东西。” “算了,出去让她骂一顿,再跟她回家,咱们就算扯平了”这样想着,郑弛走到了他妈妈跟前。 他的妈妈正站在教室旁边的走廊边,澄澈的目光中散发着慈爱的光芒,还有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笑容。 带着最诚挚的歉意,郑弛努力的表现出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妈?你怎么来啦?” 他妈妈突然之间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面对着眼前的这个朝夕相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叛逆的亲儿子,她手足无措到不断用自己的右手拉扯自己的左手食指。 郑弛想到了几年前,哥哥十三岁的时候,也是被妈妈臭骂了一顿,然后就留下一张小纸条,负气出走广州。街坊邻居都来安慰她,劝她放宽心,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诅咒哥哥死在外面最好。可是在那天半夜的时候,她却突然痛哭了起来。自己也从熟睡中被惊醒,跟着妈妈一起嚎啕大哭。 他的眼泪当然不是为了任性的哥哥而流,他非常痛恨哥哥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他那时就想,今后一定不要像哥哥这样不争气。 郑弛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万分酸楚。 “你还是来学校上课了”他的妈妈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微笑着,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寒暄。 “嗯,我今天很早就来了。” “今天晚上回家吗?” “回,不然还能去哪儿呢?” “哦,那就好” 可能是彼此都觉得有些尴尬,他妈妈随意的叮嘱了几句后,跟班主任打过招呼,就又回家了。 郑弛回到教室坐下,不到五分钟,老陈又来敲他的桌子了。 两个人走到走廊边,老陈大概已经知道郑弛是离家出走了。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回家后不要再任性了,好好听你妈妈的话。” 老陈的态度很诚恳,认真的眼神看得郑弛浑身不自在。郑弛准备说些什么,可还是憋住了。 老陈又说道:“我以前也干过和你这类似的事情——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给了我1000块钱报名费,我一个晚上就胡乱花掉了,结果我回到家,我爸拖着一根粗棍子就要来揍我。吓得我赶紧顺着楼梯跑上了我家的烤烟房。任凭他们怎么敲门都不开。” “后来我睡着了,而我爸妈久久得不到我的回应。还以为我是煤气中毒出了事故。然后破门而入,冲进来一看我一动不动的,真以以为我出事儿了。老两口抱着我就失声痛哭” “后面的细节我就我不继续讲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父爱母爱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最应该让你去珍惜的东西。” 几天前和老陈之间来之不易的化干戈为玉帛,以及眼前的老陈这种过尽千帆的口吻,无比真诚的态度。使得郑弛心里开始有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潜入心底的触动。他对老陈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奔溃了,他开始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之前不应该用不友好的态度去面对老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之前没有任何教书育人经验的青年教师的期待太过着急。他觉得从来都没有冷静下来从自身的角度找过原因——就像老老陈说的,改变不了环境,为什么不去改变自己呢? 就比如有一次,他吃完早餐去打了会儿篮球,然后上课迟到了。老陈问他为什么迟到,他居然连“扶老奶奶过马路”这样的借口都没找,就直接说自己去打篮球了,一点认错的态度也没有——他当时觉得平时不管是谁迟到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老陈都会仁慈的放过他们,这点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为了表示他的不满,他连慌都不愿去撒了。 于是老陈说:“喜欢打篮球是吧?那你继续出去打啊。” 郑弛也不甘示弱,带着两个一起迟到的同学,头也不回地到篮球场上去拼搏了。 十班的班主任刘老师看见郑弛,奇怪的问:“你们这么早就上体育课啦?” “没有,是我们班主任叫我们来的。” “我觉得你还是回教室上课比较好!” 其实郑弛心里也明白,刘老师说这话是表达一下他的担心,不想看见他堕落。所以他心照不宣的冲刘老师笑了笑,还是选择继续去打篮球了。 等到那天快上第一节晚自习,郑弛准备进教室的时候,被他从小关系就很要好的婷婷叫住了。她有些责备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都去瞎混了,都不搞学习?” 郑弛装作很生气地说:“你这姑娘,真不会说话!” “难道我说得不对?” “当然不对啦!我不是最近在瞎混,我是一直都在瞎混。” “怪不得我们刘老师说,要是你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考进了年级前三十名,他就把自己的一个大拇指给剁下来。” 郑弛心里忽然一沉,被人质疑总归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他没想到刘老师却对他失望到了这种程度。 回以一个吊儿郎当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失落,他若无其事的问道:“哦。那他有没有说是左手还是右手?”。 婷婷变得有些严肃了:“你别自暴自弃好不好!?别人越是说你不行,你就越要努力,证明你行。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婷婷又望着郑弛身边的贺戬,说:“你说你们几个整天搅在一起不只是玩儿,互相监督多搞搞学习行不行?” 贺戬被这当头一棒弄得十分委屈,只得附和道:“好好好,是是是!” “好了,我进教室去了。我们班主任不让我们跟你们班的人来往,你可别让他知道我跟你说过这话啊?!” 婷婷嘟着嘴说完这话,就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郑弛并不奇怪刘老师质疑自己,因为似乎每次他“瞎搞”的时候都会被他撞见,但他奇怪的是刘老师为什么会当着自己班的同学议论他。 他仔细想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 一是告诉自己的学生要引以为戒,不要自甘堕落。二是表明曾经看好这个学生,认为他是个好苗子,可是如今的发展现状令人失望。 郑弛最害怕的就是对自己抱有期望的人对自己失望。 可是刘老师毕竟只看到了表面,尽管之前和老陈有对抗,有时候也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去捣乱,但是郑弛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学习是绝对不会落下的,很多原则性的自我要求也是不会降低的。 果然,期末考试的时候郑弛考了年级第七名。但他并没有去记恨刘老师,从而关心他到底有没有剁自己的大拇指,相反,他把刘老师的话当成了一种自我的鞭策,他从内心里很是感激别人对他,力所能及的关心。 和老陈的矛盾彻底解决后,两个的关系得到了极大地改善。慢慢的,在学校里碰见老陈,他会真心的笑一笑,然后问声老师好。而老陈,不仅不再无所不用其极的给他难堪,还时不时的表扬他。有几次,老陈甚至叫同学们自习,自己则搬个板凳,坐到郑弛的座位前,然后跟郑弛一聊就是两节课。他还说:“听说你有个堂哥是我们市里唯一个个在普通高中考上清华大学的应届生,你努努力,说不定一不小心也能考上!” 真是,不好的时候,可以把对方当成臭狗屎踩在脚下,好的时候,就把对方捧在手心拖上天。教室里很热闹,许多人根本没有自习,而是跟郑弛和老陈一样,愉快的聊着天。不过郑弛想想,彼此都不用给对方找麻烦,那么这样也挺好! 可麻烦不是你说不想找就不会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古惑仔上线 初二下学期尾声的一天,郑弛吃过晚餐,准备把碗洗干净后去篮球场上追逐贺戬和吴凯的身影。 ”同学,请问你洗完了吗?“洗水池边,郑弛望着对面的一个男同学说道。 这个男同学早已洗完了饭盒,还接了满满的一盒子清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被问的男同学似乎不情愿离开,他不紧不慢地说:“还没。” 郑弛只得转身去看其它的地方有没有空位。可是环顾四周,每个出水口都有人在使用,而且最少都两三个人在排队。 他只好又转过来等这小子,只见他卷起了袖子,让喷头上的水流滴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又顺着胳膊流下来。他这才明白,也许是大家早就知道了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不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但又不敢说什么。 郑弛又一次打量了一下这小子,他不仅身材魁梧,而且眉目之间还有一种招摇的凶狠感,像极了武侠小说里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横死的大反派。可是此刻,郑弛心里有的不是害怕,他恼怒,他讨厌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 郑弛开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这小子,想让他自己意思到自己应该把资源让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对面的那小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在看着他。可是他仍旧无动于衷。 郑弛不由的怒火中烧,可他仍旧强压着自己的脾气。客气的对那位不知趣的同学说道:“同学,请你让一下。” 那小子抬起头来看了很不屑的看了郑弛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继续玩水。 郑弛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用饭盒一下子挤开了对方的饭盒。 对方反应过来,更用力的砸开了郑弛的饭盒。一时水花四溅。 郑弛平静的把自己饭盒里的污水倒进了对方的饭盒里。 对方直接把饭盒砸在了郑弛的身上。 郑弛跨过洗水池,冲着对方的脑袋上就是一拳。 双方扭打在了一起。没人敢来劝架。 正在教职工宿舍的用膳的政教室主任汪远祥看见了,尽管他嘴里还包着没吞下去的饭,可他仍旧怒嚎道:“不要打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汪远祥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筷,飞奔到现场,拉开了两个人。 郑弛仍旧不服气,他觉得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于是又挣脱开去,又准备给他两下子。 怎奈气力不够,又被汪远祥一把逮住了。 汪远祥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郑弛,大概是觉得就目测而言,郑弛和混蛋一样的对方还是有一定实力差距的。所以他搞不懂郑弛为什么不识时务。他说:”哟!你还挺厉害啊?!连我都劝不住你?! 郑弛怒不可遏,还不解气地说:”是他太混蛋了!“ 汪远祥不由分说的就把两个人带走了。 在政教室里胡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后,也没弄出个是非分明,公不公平。 汪远祥瞅着差不多了,鉴于对方身材魁梧,而郑弛又小有名气,特意叮嘱了一句:”我跟你们两个讲好了,谁要是再有后续动作,我就要给谁处分!“ 说完后,就叫两个人的班主任来把他们领回教室去。 身材魁梧的那小子在前面走着,标准的霸王步,一摇一摆的,太拽了。 尽管郑弛仍旧不服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当那小子是个傻逼好了。 老陈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也没多说什么。 郑弛记得老陈给他们说过,他上初中的时候也和同学打过架,也是因为碰见了这个的一个货色,连情形都一样。 这大概就是老陈不指责他的原因吧。 回到教室,刚一坐下,吴凯就要来问个究竟。 然后吴凯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弄他!“ 郑弛已经慢慢地回复了平静,尽管觉得那小子确实不是个东西,但老陈也没多说他什么,也不好意思再去给他惹事。于是回答道:“不折腾了,咱们又不是二流子,不和流氓干一样的事。” 吴凯仍旧很不服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郑弛都说了,不和流氓干一样的事。 他对郑弛竖了一个大拇指,又做自己的事去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周五放学回家,贺戬和吴凯互相打闹着,走到了郑弛前面,离他有一小段距离。一个人在后边独自走着的郑弛很不走运的又遇见了几天前和自己打架的那小子。只见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也看见了他。 郑弛准备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过来,继续走自己的路。 还没来得及,只见那小子用力的把头往天上一扬,故意的在挑衅。 郑弛准备不理他。 那小子又接着说:”小子,不服气吗?不服气咱们再干一场!” 郑弛看了看他,没有作声,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不想惹事。 那小子摇了摇头,以为郑弛的沉默是因为害怕,所以更加的嚣张,他居然说:”你妈怎么教出你这么没用的东西!” 这下总算是把郑弛给惹恼了,他强忍着怒气,招手示意那小子走过来。 可能是那小子也觉得就双方的实力和气势对比,郑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于是他又是摇着霸王步,优哉游哉的走到了郑弛的跟前。 郑弛身子忽然剧烈的一抖,那小子以为郑弛是要去打他的头,于是伸出双手去遮挡。可没想到郑弛却对着他胸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郑弛把自己背上的书包取下来往地上一扔,站在原地等着那小子起身,准备和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只见那小子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了一个人,准备冲上来帮忙,一看是郑弛,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吴凯和贺戬也正好赶过来了,小帮手更不敢动了。 郑弛大声说道:“不要你们帮忙,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可谁知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块大石头,准备向郑弛砸去。 贺戬火冒三丈,对着那小子胸前又是一脚,不过这次没有踢翻他,只是把他手里的石头踢掉了。 那小子一个踉跄,郑弛又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脚把他蹬翻了,然后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够狠啊,随随便便打个架,居然还想把人弄死!” 当时刚下了半天的雨,烂泥路上到处都是泥水,被打的小子躺在地上还准备摸石头,郑弛眼见情况不妙,立马骑到他身上去想要控制住他。于是他就抓起地上的稀泥。一个劲儿的往郑弛的脸上和眼睛里放。 ”快跑,老师来了!“吴凯喊了一句,然后拉开了郑弛,就往回家的路上跑去了。 由于路上的人太多,郑弛有看不清,横冲直撞的,不知道碰到了多少人。 他一边跑一边把眼睛里的烂泥抹出来。 突然,只听”呀“的一声,然后又是一个瓶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他慌忙之中抬头一看,原来是把一个姑娘的饮料打碎了。 那姑娘怔怔的看着郑弛,郑弛也怔怔的看着她。 居然是骆三姗! 她怎么在这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看姑娘。“吴凯说完,又拉着郑弛,一阵小跑。 其实有什么可跑的呢,受害者还在那里,只要老师逮住一问,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不是分分钟就搞清了么? 果然,郑弛回到家正准备洗澡换衣服,校保安队长就找到家里了。 ”不争气的东西!“菜妈只是这一句。 然后菜妈转过身去,面带微笑的对着校保安队长说:”那大叔您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男孩子嘛,难免会打架,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不过呢,我之前去那边也了解了下情况。那边的威胁说说要去报警,而且已经把孩子弄去川县医院,准备好好检查检查。我看这样,到时人家说要赔多少医药费你们就照赔,态度好些,不要讨价还价。” 郑弛心里很恼火,他觉得那小子最多不过一点硬伤,哪至于跑去三甲医院去检查来检查去的。分明就是打架没打赢,心里不平衡,然后就想坑人! 可要是不依对方。对方必定要胡搅蛮缠,万一要是报警了。自己大不了被抓去盘问几句,但是事情一传出去,却让家人蒙羞了。这样一想,他原本有些赌气的话,就只有憋在了肚子里。 “弛弛啊,你是不是在学校打架了啦?受伤没有啊?来,我看看。“ 郑弛的奶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一边说还一只手拉着郑弛,一只手摸摸这摸摸那,生怕自己的孙子受一点伤。 郑弛感觉又尴尬又羞愧,嗫嚅的对奶奶说道:“奶奶,我没事。没受伤您不要担心”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再不要去跟别人打架了啊,打架是不对的,知道没?我好担心你哟。” 他的奶奶也不关心郑弛为什么去跟别人打架,又会有些什么后续事宜,只是关心郑弛有没有吃亏,有没有受伤。站在身边心神不宁的,反复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郑弛既要去调节自己的情绪,又要去安抚自己的奶奶,还要去对这件事进行善后,那几天的日子,真是过得一团糟。 周一课间操散操之前,汪远祥宣读了对郑弛打架一事的处分。 ”下面宣布一个处分,209班郑弛,上周三因为一点小事与低年级同学发生冲突,进而打架斗殴。事后又于上周五的放学的路上时候,再次与低年级同学再次发生冲突,其同班同学吴凯,207班同学贺戬也参与进来,将低年级同学打伤。此事件败坏班风校纪,情节严重,性质恶劣,必须严惩。经校政教室研究决定,判定以上三人赔偿医药费2000元。并给以以上三人予以记大过处分,留校查看半年。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严格要求自己。” “2000”刚从汪远祥口中奔出来,郑驰心里一阵发凉:“怎么会要这么多钱?难道川县医院还有比ct机更贵的医疗设备?或者说那小子就像吃零食一样随便,早中晚三餐后,觉得无聊了,就去做个ct解解闷?又或者主治医师是他家亲戚,故意把价钱搞这么贵?要不然这么会要这么多钱呢?” 最扎实的是,他一早就跟他老娘,还有贺戬吴凯说清楚了,这钱他自己出,他一个人想办法。可那是因为他听说学校在此之前最高的医药费赔偿记录也只是700块,要是差不多这个数字,他动动脑筋,废废力,也不是完全办不到。 可眼下那坑人的小子一下子给他整了这么多钱,如果完全按照自己的路子去搞,他是万万办不到的啊! 所以一整个下午,郑弛都在为钱的事情发愁。班主任谈话的时候,就该把钱交给班主任了,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所以他又气又恼,他恨不得再冲上去打那小子一顿,然后一走了之。 这个时候,老陈敲了敲郑弛的课桌:”郑弛,你出去一下。你奶奶找你。“ 郑弛赶紧起身走出了教室。 郑弛有些吃惊地问道:“奶奶,您怎么来啦?“ 奶奶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手绢,里面鼓鼓的一大坨东西。 郑弛立马就明白了他奶奶要干什么,于是他很难为情的叫了声“奶奶”,然后准备阻止她。可是他的奶奶已经不由分说的拉起了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把这坨东西塞给了他,然后她小声说道:”这1000块钱你拿去。听说你和另外两个同学要赔人家医药费,你又不肯跟你妈妈要钱。奶奶怕你为了钱去干坏事,担心你。不过回家后你得跟你妈妈说。这钱是你平时攒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她才放心!“ 他的奶奶都已经83岁的高龄了,十年前分家的时候,她不想给孩子们找麻烦,就坚决要求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单住。而且就一点要求——三个儿子每个月每人人送十斤米给她,逢年过节的时候,几个儿子再轮流的请她吃顿好的,就行了。可是就连这点要求,她本来都不想提,是为了防止外人说三道四,才这样吩咐。老人家每个月的抚恤金也只有百来块钱,要是有个小病小痛,她都是自己去山上采些她自认为的草药,再根据一些自认为的偏方,熬好了药来调理身体。1000块钱可是她大半年的开销,郑弛想想是在不忍心。可是又拗不过他的奶奶,终究还是把钱接了过来。然后他微微转过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是为了不让奶奶也跟着他一起哭,他赶紧用手抹干了眼泪,故作平静的对奶奶说:“奶奶,我送你回去吧。” “好孩子,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你进去上课吧” 郑弛执拗道:“奶奶,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回去吧孩子,我来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回去也没问题的。快进去吧!“ 郑弛知道就眼前的这种情况,他要是坚持要陪奶奶一起回家,肯定是一边走,一边哭个稀里哗啦,到时候不知道是奶奶来安慰他,还是他去安慰奶奶。于是他一狠心,放奶奶一个人回家了。直到奶奶佝偻的背影越走越远,完全消失不见之后,自己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他才又进了教室。 下课后,同学们都去吃饭了。郑弛趴在桌子上埋着头,想起自己惹的这个麻烦,害得家里那位大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人家也跟着遭罪,他不禁鼻子一算,又想哭了。 “郑弛”,婷婷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贺戬和吴凯也在跟前。 郑弛的手里还攥着奶奶给的那1000块钱。 婷婷说:”这是我平时攒的零花钱,500块,都给你了。“ 吴凯也踢给了他一些钱,”这是同学们给咱凑的,我没数多少。“ 厚厚的一叠钱里,有五块的,十块,二十的,还有一块的,估计加上这些钱,需要赔的钱也是差不多够了。 贺戬也连忙说道:”我这也有。” 郑弛着实没想到,吴凯居然会去找同学们凑钱,而且还凑了这么多。可能是他和吴凯平时在班里为人还算不错,大家也看到了作为班委的两人对于这个班里的“贡献”。这样想想,他的心里好受了些。吃过晚饭,几个人把手里的钱数了数,居然比要赔的钱还多了大几百。他跟婷婷说明了情况,把她的五百还了。本来他也想过把这多出来的几百块钱给他奶奶的。但是他觉得一个女孩子省吃俭用的攒些零花钱不容易,能爽快的把这钱给自己的朋友,已经很仗义了。虽说他的奶奶更加的不容易,也很“仗义”,可她毕竟是亲人,朝夕相处的,报答的机会很多,许多事情可以顺其自然。这次的事情让他看到了他的周围有这么多人关心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愿意拉他一把,这让他觉得很值。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人惹了麻烦后,他可能都不会知道他的麻烦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许多人,所以他下定决心今后再不跟别人打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三 赔钱了事后,很快进行了期末考,209班的考试成绩不出意外的又在全年级垫底,可是郑弛却考了年级第三,再一次的成为了他们班的遮羞布。 老陈之前说他和学校的合同只签了一年,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学之后,同学们就再也没看到过他。所以摇摇欲坠的209班,终究还是垮掉了。不幸中的万幸,郑弛和吴凯被分到了贺戬所在的七班。 接管他们的是一个叫甄诚的中年老师,上一届的年级主任兼一个班的班主任,他管理的年级以及他所带的班,都在当年的升学考试中狠狠地刷新了学校的中考记录,不仅摘掉了学校每年升学考试全县副班长的帽子,而且还名列前茅。 简直就是个英雄。 刚适应了老陈的节奏,又来了一个神奇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就新班主任之前的履历来看,郑弛觉得是好事的概率比较大。 无所谓了,反正于九班而言,铁打的学生流水的老师,隔三差五的不换个老师,那就不叫上学,就配不上这群疯猴子的风流潇洒。 开学第一天,郑弛因为感冒了,没有去学校报道。第二天一来到教室,甄诚就撵到了他座位跟前。 ”昨天开学,我看你没来,还准备叫贺戬去你家把你请来呢?“俯身在郑弛的课桌前,甄诚一双“含情目”“深情”的近距离盯着郑弛,搞得他都有些害羞。开场白并没有质问,而是友善的示好,也并不像调侃。 郑弛惶恐的回答说:”我前天晚上睡觉落枕了,脖子疼的厉害。我叫贺戬帮我给您请了假的,可能是他忘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 “不好意思阿老师,下次不会这样了。” “没事儿,我只是怕你不来了。“甄诚微笑着,然后转过身。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训话。” “话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中途接手一个班级,更何况是接手一个班,还有其他班的学生分流进来。说难听点,这叫杂牌部队。不过学校领导既然有这个要求,而且说我想要哪些学生自己随便挑,那我也只好应承下来。可是挑得太过分了也会招人恨不是?于是我就要了两个学生,首先就是郑弛,然后就是覃恩华(之前八班的第一名)。当然也不是说其它的同学就不重要了,只是从你们过去的表现来看,我暂时还没发现还有谁能够比以上两位的更“光辉”。尤其是郑弛,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出名到现在,这个名字真的是如雷贯耳。你们以为你们三个班解散的时候别的老师不想要他么?人家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他抢走的!“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甄诚的怒赞让郑弛很不自在。 而被安排和郑弛同桌的覃恩华,神色暗淡,略显尴尬。 甄诚留意到了覃恩华的窘迫,他的眼神瞬即闪过,又接着训话。 “下面我宣布几项班规班纪:第一,在校期间,除了体育课之外,不许打篮球,踢足球,反正各种球,都不许打。我已备好打气针,要是谁让我看见在操场上奋勇拼搏,我立马就上前把打气针往你们的球儿上一扎,诶嘿!就没气儿了” 待笑声平息,他接着说:”第二,迟到一次罚款两元,第二次五元,二五块的底,以此类推。“ “第三,诸如打架谈恋爱之类的严重违纪,一次罚款50元,死不悔改者还要请当事人的父母到校协助教育。” 讲台下一阵小骚动,同学们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也不过十块,再者,是人都知道这一个班的学生,大多都是风流潇洒之辈,谁没有个意气勃发,七情六欲的时候呢? 甄诚还现场任命了一个纪律委员,把他说的条条框框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 ”最后,每个星期五举行一次班级检举,检举那些表现不好的同学——比如抽烟,喝酒,大声喧哗,说脏话等等“ “被检举者会被留下来,我会先把你们关在教室里两个小时。当然了,在关你们之前我会提前让你们去上一次厕所,在这之后,任何形式的请假上厕所,都不接受!” 同学们在讲台下小声的一阵抱怨,下课铃声响了。 甄诚几个大步跨出了教室。 甄诚刚一走远,就听见两个女同学嬉戏打闹的声音。 抬头看去,一个女孩子宽脸矮个,略平凡;另一个身材瘦高,瓜子脸,略清秀。 瓜子脸的姑娘放在人群中,肯定会有那么一部分人去多看两眼的。 然而郑弛将抬起的头又放了下去,翻起了课本。 是的,如果这个女孩柔美似水,那么骆三姗无疑是一片沧海。 吴凯则继续关注这两个女生的打闹。他用脚把凳子挤到了桌子下,背靠着课桌,用双手反向支撑。 只见略平凡姑娘跑到吴凯这边,趁着吴凯身前半个身位的缝隙,挤开吴凯,桌子嘎吱一响,桌脚离地,但是仍旧没移动,略平凡姑娘硬挤了过去,企图逃避瓜子脸的追捕。 瓜子脸哪肯罢休,追将上来,准备以略平凡姑娘刚刚使用过的标准姿势挤过去,可能忽然一想这样不好,然后迅速逆时针旋转90度,和吴凯面对面的形成了同样的造型,靠着吴凯背后那张课桌的前沿准备侧过去进行抓捕。 哪知由于她害怕挤到吴凯,所以整个姿势特别用力,整个人的曲线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虽然瓜子脸整个人比较瘦,目测胸部也比较小,但是由于所穿的t恤比较紧身,所以她的“两座小山丘”还是兀的凸显起来了。 吴凯本是没准备做这么“下流”的观察的。可是偏偏那姑娘胸前的衣裳上面有个大大的红色爱心形状的绣花工艺,显得特别的吸睛。 所以尽管是电光火石之间,吴凯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细节,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瞟。 然后他喉结涌动了一下,刷的一下脸红了。这大概是吴凯生平第一次脸红,起码郑弛认识他以来从来都没看见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以尽管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瓜子脸还是注意到了吴凯的偷窥,以及那可耻的神态。 然后瓜子脸红粉一怒,盛气凌人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的同学闻声纷纷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瓜子脸叫文雯,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儿,蛮要强,原七班的同学都知道。 吴凯本来的确是不小心做了“亏心事”,心里其实有认怂的意思,但一想这个瓜子脸在这么多人跟前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他说什么也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就在那001柱香的时间内,他立马镇定下来。反唇相讥道:“谁看你啦?你觉得你自己很美吗?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吧” 看这吴凯贼喊捉贼,文雯气不打一处来,可能是没预料到自己会遭到这么犀利的反击,她竟一时语塞。然后刷的一下脸红了,道:“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 ”哼!“文雯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气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开学第一周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一晃到周末,中午最后一节课下了,就该放假了。 甄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他和英语老师耳语了几句后,霸占了最后几分钟。 甄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和英语老师耳语了几句,霸占了最后几分钟。同学们都知道是要检举“不法分子”了,看来甄诚真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冠冕堂皇道: ”相信大家都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别的就不多说了。需要强调一下的就是,每个人都需要写最少三个人的名字,后面用一句话简要地概括一下他(她)违反了什么纪律。当然了,你写在字条上的名字越多越好。但是你们要明白这不叫打小报告,这叫为了维护班级的稳定,促进咱们的共同进步,积极揭发检举。“ 幸幸苦苦忙活了一个周,同学们早就想奔出校园放放风了。更何况这种引发同学们互相勾斗,召唤起自己内心卑劣习性的举动,总是招人反感的。所以郑弛是一点都不想往纸条上写别人的名字——他实在是找不到班上有哪个同学有”违法犯罪”的记录,也不记得这几天有谁得罪过他。 于是他在纸条上写下了三个名字:郑弛——和贺戬以及吴凯下课后打闹;吴凯——和郑弛以及贺戬下课后打闹;贺戬——和郑弛以及吴凯下课后打闹。 ”都写好了吧。“甄诚朗声道:”小组长收纸条的时候,注意看有没有空白纸条的,要是有空白纸条的直接给我留下来!“ 只见好多同学赶紧低下头去划了几划——要么是打了空白条的,要么就是有人心中那么几个候选人,又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写的。 这样一来,全班除了特别老实不爱说话的那几位。几乎都被留下来了。 其中郑贺吴三兄弟,高票当选,遥遥领先,无可争议的杀入了前三强。或许是对于郑驰的“高调入选”有些惊讶,甄诚用一种不易察觉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这一看看得郑驰有些毛骨悚然。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却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他想要鼓足勇气去问问甄诚究竟,可是又怕真问出什么不好的来。于是他还是放弃了。 被留下来的同学们上完了厕所回到教室后,窗外下起了雨。 “正好,我相信很多同学没有带伞,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还是得把你们关两个小时后再放你们走。” 甄诚说完,走出教室把门锁上,和早已经在外面撑着伞等了他好一会儿的妻子恩恩爱爱的挽着手走开了。 郑驰透过教室窗户看着甄诚的背影,不寒而栗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检举”了他,至于自己违反了哪些纪律,他也是无从知晓。默默的,他只是想:“大概是在以前的班级自由散漫惯了,潜移默化中养成的一些自己不以为然的习惯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就平时多注意注意,慢慢改咯” 周日返校上晚自习的时候,甄诚把新座次表排下来了。是根据每个学生的学习成绩,每两个差不多的坐同一桌。所以郑弛还是和覃恩华坐在了一起。而吴凯,则和文雯坐到了一起。 进教室左起第三组第一桌,吴凯坐外面,文雯坐里边。真是冤家路窄! 略平凡女孩看见姑娘座次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对文雯说道:“头儿也真是的,排座次表完全都不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竟然把你和那淫贼分到了一起。不过你要是不想和他同桌,可以去跟甄老师说啊?!” “我不去说,偏要和他同桌。”文雯语气很坚定,她心里不服气,觉得不敢和吴凯同桌就是认输了。她非得用自己的刚强和冷漠来征服他。所以刚看完座次表,她火速的就打理好自己的细软,走到自己的新位置坐定。 略平凡姑娘只有目瞪口呆。打心里佩服文雯这种大无畏精神。 早早就搞定好一切的贺戬出了教室去疯了一阵后,又呼天抢地的进来了。 郑弛正在看书,抬起头来着贺戬。”什么事儿啊,这么咋呼!“ ”你跟我走就知道啦。快点,一会儿回来收拾东西“他不由分说的就拉过郑弛的小臂。两个人走出了教室。 “什么好事儿,带上我啊。”吴凯在身后喊了一句。 贺戬回过头来说道:“这事儿和你们关系,你还是继续收拾你的东西吧” 吴凯瘪了瘪嘴,拿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新座位,兀的一条三八线凸显在自己的眼前。 文雯解释道:”这张课桌咱们一人一半,谁也不许越界,你要是被我发现越界,我用针扎你!” 吴凯本来对于那天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打交道,怎么去跟她解释那天的事情,怎么和她相处,但是看见了眼前的三八线,听见了文雯的宣战,愧疚不堪什么的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他“恬不知耻”地说道:”其实你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你那天已经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我明白你的心思。“说完,他还用力的砸了砸舌头,冲文雯挤眉弄眼的,明显就是在挑衅嘛! 文雯也不甘示弱”你那天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欲盖弥彰!“ “哈哈哈哈哈!”带着一丝宣战的意味。吴凯有些用力的把一摞书“摔”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校花驾到 贺戬拉着郑弛来到教学楼的首层,远远地指着303班教室走廊上的一个姑娘说:“看,那是谁?” 齐肩长发,中分,偏瘦,略高。那姑娘独自一人站在教室门口,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这个校园。 郑弛抱怨道:“看不清啊!什么情况你直接说行不行?” “再仔细看看!” 于是郑弛又一次猥琐地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观察远处的那个姑娘?可还是看不清。 贺戬看着郑弛那吃力的模样,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肩膀,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给了郑弛。 一双大眼睛,深邃传神,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动,立刻两个小酒窝显现。 郑弛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又用手去扶了扶眼镜,说:“这不是骆三姗吗?她转学来咱学校啦?” “恩,他爸爸工作调动,回了堡镇,所以她也跟着转学到了咱这儿。”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骆三姗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这边,似乎是认出他们来了。郑弛本来准备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个招呼问声好的,但一想骆三姗自从去县城里上了初中,他们就一直没了联系,要是不要脸的嚎一声,未免有些唐突,于是他拉着贺戬就回了教室。 话说骆三姗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模样也越发的出众,堡镇上的这些同年龄的小姑娘和她比起来,着实是差了不少。再加上她又去县里的中学念了两年书,穿着打扮什么的也与城里姑娘无异,所以气质上更是顽胜。 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不得不说尽管只有一十五六的年纪,骆三姗仍旧可以单凭她的外貌就在一个小圈子内引起轰动。所以整个校园,这个并不太大的小地方,校花驾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于是乎,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有那么些个胆大的,而且都还算得上出众的男同学,送来了他们的“情书”。只不过骆三姗对于他们的示好,全都毫不客气的一竿子打死,统统的拒而不受。所以渐渐的,骆三姗在新学校的生活,慢慢的就步入了正轨。 但是对于贺戬这样有着丰富内心情感的人物来说,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骆三姗消停下来呢? 骆三姗刚来时的那些天,当追求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时候,贺戬并没有去凑热闹。因为他不着急,他觉得自己作为骆三姗的老同学,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骆三姗是什么“段位”,而她的段位,又决定了她是不会对那些追求者们感兴趣的。只不过贺戬会有所顾虑,虽然自己是“出众中的出众”,但他也不敢打包票,骆三姗就一定会接受自己。要是自己没头脑的就跟着大家一起上了,然后被拒绝了,他的偶像包袱怎么办? 贺戬的隐忍让他憋得有些难受,有时和郑驰吴凯走在一起,他会时不时的无缘无故的叹气,看起来有些心力憔悴,伤春悲秋——他用s一t分析法罗列出了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外部的机会和威胁,并对他“上手”骆三姗这件事情进行了可行性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即使优秀如他,要是拿去和骆三姗匹配,也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他试着默默的去观察骆三姗,一次次的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走进教室。但即使他很努力的做到了不动声色,这一切还是被郑驰看了个透彻。而郑驰也很有默契的,秘而不宣。 虽说冷静思考的结果让贺戬变得有些不自信,但灰心归灰心。他美好的春心还是要继续荡漾的。他觉得十五六岁这样一个美好的年龄,的确是一个适合早恋的好季节,怎么能轻言放弃呢?所以在某天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他慢慢地跟在郑弛和吴凯身后,思前想后,“找骆三姗讲讲道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直到顶点,将要爆发。 很赶巧的,骆三姗在318国道对面不远处的另一边,和婷婷手挽着手,似乎是在聊着女生之间的小秘密,有说有笑地走着。贺戬呆呆的看着,不自觉的已出了神。 夏末的晚间一阵由缓而急的凉风,恰合时宜由远及近的撩动着国道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掠动了骆三姗的长发,轻盈的身姿,撩拨着贺戬躁动的心! 这时候,贺戬心中这几日的烦闷拥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个大步跨到郑吴二人身边。一只“前爪”把郑弛的脖子楼了过来,然后说道:“嘿,哥们儿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即使贺戬才刚一开口,郑弛就已经猜出了十之:“有话就说,你不说我也不会追着你问!” 吴凯跟了句:“有屁就放,你不放郑弛也不会追着你放!” 郑弛郁闷的看了看婷吴凯,贺戬则郁闷的看了看他俩。但他觉得还是“正事”要紧,现在没有闲工夫跟他们斗嘴。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帮我写一封信给骆三姗,告诉她我喜欢他!” 郑驰“不耻”道:“写情书这种事情,还要我代劳?要是你成功了,牵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我帮你弄?” 贺戬仍旧忍着不回怼,并做出一副极尽讨好的模样说:“你也知我的水平,要我写的话,最多也就能算一小纸条,不能叫‘情书’!” “无忌哥哥!”吴凯突然喊道。 贺戬把目光转向了吴凯,神态有些恳求:“你为什么总爱在这个时刻瞎凑热闹?祖宗!” 吴凯继续作死道:“戬哥哥!我不是想凑热闹,我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要是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又喜欢那个的,今后得有多少感情债!万一戬哥哥以后成了家,再有了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儿子,而且你这个儿子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好上了,临末了要结婚,才发现那姑娘是“小戬哥哥”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妹妹该怎么办?” 郑弛接住话茬:“是啊!暑假的时候都还在跟我们说,和诸葛晓有缘定会相见呢!那情深一往,唏嘘无限的模样,现在还在我脑海里打转。” 贺戬被二人的调侃怼得有些词穷,他只得看着越走越远的骆三姗,神情严肃。吴凯看他好像也很正儿八经的,没有了平时的嘻皮笑脸,没好再开他玩笑,便默不作声。 贺戬无奈道:“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帮!”郑驰一口答应了下来,都不带犹豫的。可能就是在贺戬沉默的这片刻,他看着贺戬眼巴巴的样子,觉得春心美好,不忍辜负。 走到归家的岔路口,贺戬叮嘱了郑弛答应自己的事情,吴凯又打趣了他一番。然后各自走开。 郑弛这才得闲来理清自己的头绪,对于自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贺戬的请求,他倒也并未觉得后悔。因为他觉得处于他们这个年纪,并不是十分必要把原本美好质朴的情愫说清道明,然后一触而就,天长地久。但是可以在不捅破这层薄的前提下,以此为动力,努力使自己不断的进步完善。给自己,也给自己的喜欢的人,呈现出一个更加美好的自己。至于为什么不去给自己最好的朋友讲明这些,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尊重自己的朋友,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而且这种事情并不一定是坏事。别人未必不能把控好。要是骆三姗看了贺戬的给他写的信,严词拒绝了自然是好。但如果骆三姗情不自禁,甚至声泪俱下的答应了她,那也只能把它当作命中注定。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郑弛就把那无病呻吟的情书交到了贺戬手中,贺戬一边欣赏还一边啧啧称赞,最后还用他满嘴是油的小口亲了郑弛一下。 郑弛瞟了贺戬一眼,使劲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和油,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 吴凯也嫌弃的看了看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贺戬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朝吴凯碗里一洒,呵斥道:“没你事儿,一边凉快去。”然后又嬉皮笑脸的走到郑弛的身后,给他揉肩捶背的一个劲的讨巧。他把情书还给郑弛,说:“好兄弟,好人做到底,再顺便帮我把它送到骆三姗手里,你就功德无量啦。” 郑弛果断的拒绝了,他说:“那可不行,我都听说了,之前那些跟她表白的人给她写的情书,她都是直接扔了,我还听人说,谁要是再给他写信,她就会把它直接交给老师。我可不愿顶这个雷!” 贺戬并不以为然:“你跟她是老同学,你去肯定不会这样的。” 郑弛反驳道:“你跟她也是老同学,你去肯定也不会这样的” 贺戬看了看有些来劲的郑驰,料定了他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你见过有谁自己去送自己写的情书的?痛快点吧,兄弟!你该不会是觉得我马上就要和别人恋爱了,舍不得我吧?” 郑驰冷冷的一笑:“我怎么舍不得了?我舍得!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说完,他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餐具,准备去洗好了回教室。 贺戬忽的眼珠子一转,说:“要不这样吧,你去找婷婷,你跟她关系好,她和婷婷又是闺蜜,找她一定行!” 郑弛打量了一下贺戬,无奈道:“行啊你,原来每一步都被你算计好啦?看样子我不答应也是不行了?” 贺戬得意地看着郑弛,反问道:“你觉得呢?” 说话间,郑驰没注意到筷子夹了个空,而且“东西”还没到嘴边,他就咬了下去。他的舌头被咬得生疼,流血了。 吴凯递给郑弛一张纸巾,笑道:“贺班草欲寻校花为伴,郑才子生无可恋自虐挽回,列位听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贺戬指着吴凯对郑驰说:“这是你家的牛吧?牵回去好不好?。” 郑弛摇了摇头:“我家可没这样的牛。我家的牛都是帅牛,他离那个标准还差那么一点点。” 吴凯看了看郑弛,想还嘴,郑弛又掐着自己的小指头尖,很诚恳的抢着说:“当然了,就只差这么一点点,真的!不骗你!” “郑弛!这我可得批评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呢?”贺戬一连严肃的抢话道。 吴凯又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张纸巾,认真的擦了擦嘴,然后说道:“你少来,知道你没憋什么好话!” 贺戬满是委屈的回道道:“没有,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批评郑弛,他真不厚道。居然把你和牛做对比,他有考虑过牛的感受吗?” 吴凯觉得说不过了,朝着贺戬屁股上就是一脚,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就跑到一边去了。 郑弛找到了婷婷,为了防止她再说自己瞎搞,他首先就交代了是这事儿是给贺戬办的,没想到她的神情还是不对劲。 郑弛调侃道:“不是吧你,又要开始你家长式的关怀?” 婷婷嘟着嘴,面部表情逐渐恢复了正常,她顺着郑驰的话回道:”要是你们的心思都花到骆三姗的身上去了,没人跟我玩了怎么办啊?“ ”这绝不可能“ “哟,真的假的?” “真的!上次我要赔医药费,你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捐给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了,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儿!” “算了吧你!我喜欢帅哥,你?不行!” “难道我长得不好看?” “好看啊,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就不算咯” “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正欢的郑弛,婷婷犹豫了两下,因为她犹豫了一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帮你,不过我可先说好,之前别人写给她的情书她都是直接扔垃圾桶了,你叫贺戬准备好石沉大海。“ 郑弛回道:”看来你早就知道骆三姗来咱们学校了,你居然都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真是有意思!“ ”不说就是怕你们惦记!“ 婷婷戏谑的口吻使得郑弛刷的脸红了,他误以为婷婷口中的“你们”,也包括自己,所以他在心里寻思,婷婷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对骆三姗也有那方面的心思。但这个心思,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个人知晓啊?她怎么会知道呢! 婷婷见状,误以为是自己语气有些严肃让郑弛多了心,她连忙解释道:”好啦,跟你开玩笑啦。我这就去帮你传达。快回教室去吧,不要学贺戬,仗着自己帅就到处去招惹女同学。“ 郑弛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小心思没被拆穿。他回答道:”好,我走啦,我这就回去让贺戬石沉大海。“ 婷婷噗呲一声笑了。回到教室就拆开情书看了起来——中学生的一封情书,一定是要被很多人看的,最起码是他(她)身边那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先观赏观赏,然后几个人再一起念念其中几句经典的表述,调侃调侃当事人。 郑弛回到教室,还没上第一节早课,贺戬立马冒出来站到了郑弛的课桌前,”嘿嘿“的傻笑了两声,郑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假装不理他,低下头翻书。 贺戬又赶紧绕到郑弛身后,又是一阵捶背揉肩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问道:”好哥哥,叫你帮忙办的事办好没有?“ 吴凯看见贺戬在给郑弛半立体式按摩,突发奇想,对文雯说道:”文雯,为了促进同桌友谊,发扬为他人奉献自己的精神,你也像贺戬给郑弛那样弄,给哥也来个按摩!“说罢还把头往郑弛那边昂了昂,示意文雯看过去。 文雯竟鬼使神差的,还真看了过去,反应过来后,她又赶紧把视线转移回来。冷冷道:”滚!“ 要知道郑弛和文雯同桌后,不知怎么的。又把她弄哭了一次,平时连话都不跟他说。跟别说什么揉肩捶背了。 吴凯准备接着来一句:”要不我帮你按按?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这么流氓好了。“ 对于贺戬的殷勤,郑弛先不作声,然后说道:”按摩,继续按摩!“ 贺戬又是上七下八的几下子。 郑弛喝了一口水,盖上盖子拧紧了,不急不慢的说道:“兄弟,我已经把它给婷婷了,所以这事儿从现在开始,就和我没关系啦!” “去你大爷!”贺戬说着,推开郑弛的背。停了两秒,又凑到郑弛的耳边说道:“你说要是婷婷一直暗恋我,悄悄把信给扔了,那咱不是白忙活了么?” 郑弛一愣,转过头来望着贺戬,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教室去,他说:”贺戬,你还要脸不要脸了?去去去,赶紧的“! 贺戬屁颠屁颠的回到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却好像被骂得很爽似的,一边哼着歌,一边煞有介事的看起书来。 接下来的几天,贺戬只要跟吴凯郑弛在一起,都会聊着聊着就把骆三姗扯进来,神情还一脸憔悴,郑弛吴凯的耳朵都快听得起了茧子,不胜其烦。 可是贺戬那为情所困的样子又确实让人忍不住同情。 但郑弛和吴凯就喜欢看见他憔悴的样子,就想同情他。 因为一想到最最嬉皮笑脸的贺戬皱眉头单相思的样子,他们就觉得滑稽。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贺戬”感情不顺“的这个周五,郑贺吴三人又被留下来了。仍然是高票当选。不过郑弛的票数已经有了明显降低的趋势。 这和郑弛的谨小慎微有关,他也不想甄老师太失望。 但是甄诚看郑弛的眼神,却从开始的惊讶,变得平静些。 ”我想有的人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了,比如你跟谁在一起玩,这个人可能学习不如你。所以他就想着既然你们在一起混,那么你们的学习成绩就要差不多。所以就想着无形之中拉你的后腿。当然我说的这个“后腿”不是真的说你有后腿呀,不是骂你,是为你好!“ 只见贺戬和吴凯把头低了下去,郑弛也意识到了甄诚是在说自己,显得很尴尬。甄诚看见郑弛的表情,心想他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没再多说什么。走出教室关上门,又是两个小时后来开门放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关上一扇门 可能是觉得还是识趣些好,周一下了早自习后,贺戬和吴凯没有等郑弛一起去食堂。郑弛拿起饭盒的时候看见二人已经走远了,便马上追了上去。 郑弛有些激动地说:”干什么呀你俩,为什么不等我啊?“ 贺戬也正儿八经回答道:”我们怕拖累你,你可是头儿的宝贝。“ 吴凯拍了拍郑弛的肩膀:”对呀,咱们还是朋友。只是以后少在一起玩一点。“ ”滚滚滚,你们是什么心思,甄老师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是再这样那可真没劲了啊。“ 沉默了片刻,吴凯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是你自己要入贼船的啊。不是我们要故意拉你‘后腿’啊。“ 郑弛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我的心都快碎了。” 可重归于好不过半分钟,几个人才走了不到十米。贺戬就又开始给郑弛找起了麻烦,他幽怨道:“你说这都过去好些天了,骆三姗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郑弛望了一眼贺戬,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看着贺戬,然后指了指自己,说:“要是我,我就自己直接冲进骆三姗的教室,走到她面前,然后占领一个制高点,比如说讲台课桌什么的,大声的告诉全世界我喜欢她。” 贺戬顺着郑弛的意思,又开始了不要脸:”不行,我怕这样我强大的气场会震慑到她。她会一时不知所措而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也喜欢我。这样的我们以后不会幸福的。“ 吴凯是在受不了了,”呕“了一声。郑弛也“呸”了一下。 贺戬还是那句:”滚滚滚!你就说你帮忙不帮忙吧“ 郑弛准备发狠:“不帮又怎么样?” 贺戬只得有些无奈地嘟着嘴说:“还能怎样?不帮就不帮呗!” 看着贺戬那种就像是找家长要点零花钱却又被拒绝了,而自己却又不能过去生抢的表情。郑弛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最后一次啊!”他说。 贺戬赶紧连忙应声:“好好好!” 正好下午是初三的第一次月考,郑弛和骆三姗又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而且当郑弛慢吞吞的快走到考场的时候,发现骆三姗也正走在他的后面。这个时候除了他俩,其它的同学都已经在教室里等候开考了。 ”骆三姗。“郑驰忽的转过声去喊道。 当时正在上楼梯,骆三珊大概不知道前面走的是郑弛。也不会想到他会突然转过身来对自己讲话,所以她被吓得差点一仰摔下去。郑弛赶紧一个大步夸近骆三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郑弛不小心崴到了脚,可是没来得及顾着疼,他的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骆三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这是郑弛第一次拉女孩儿的手,也是骆三姗第一次被男孩儿这样牵着,所以两人一下子臊得从鼻子红到了耳根。 郑弛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骆三姗的手,然后说道:“骆三姗,贺戬托我告诉你,他喜欢你!” 骆三姗平静的回答道:“哦,这个我知道啦!” “这么说你看过他给你的信了?” “是的,我正准备找个机会跟他聊聊。” “那”郑弛想探探骆三姗的口风来着,却欲言又止。 骆三姗嫣然一笑:“那就托你告诉他,吃过晚饭,我约他在学校后院的小河前见面。” “好。一定转达。“ ”走吧,进考场吧!“骆三姗说着,走了两步上到二楼,和郑弛一起往考场走去。 和骆三姗并肩走了一小段,郑弛觉得即使两个人互相之间什么话也不说,他心里也说不出的舒坦。临到考场门口,骆三姗眼见人都已到齐,监考教师也进去了。叫了郑弛一声“快点”,然后一溜烟跑了进去。 郑弛没缓过神来,看见骆三姗进去了,仍旧望着她的背影。又多愁善感的想到:“不知道骆三姗有没有在某个时刻,也像这样凝视过自己的背影?” ”肯定没有。“ 这样一想,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小失落。而脚上的疼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加剧了。于是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郑弛一边做题一边捏脚,哪里能把试卷做好。于是他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所以他草草的交了试卷,然后走出教室,一瘸一拐得奔着医务室去了。 周围的人基本都还才开始做简答题,他却潇洒的走了, 于是有人小声道:”郑弛果真是名不虚传。” 考场里一阵急促的哄笑。 郑弛到校医务室买了两张伤湿止痛膏,紧紧的贴在了脚踝处,然后耐着性子揉了揉,渐渐的感觉好了些。因为脚踝不再那么疼了,所以眼下,郑弛有了多余的精力去会想刚刚和骆三珊碰面的场景——这是骆三姗转到他们学校来后,他们第一次讲话,更是小学毕业至今,他们的再一次对白。想到这,郑弛觉得既有些温馨,又有些酸楚。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地方放空一下,而气氛压抑的医务室,断然不是一个这样的地方。于是他他拖着伤腿,一个人慢慢的跛到了校园北边的小河边,静静的坐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不觉得发起了呆。 他想到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骆三姗第一次来到了他们班,当时正在上课,班上的好多男生都把好奇的目光聚焦到了这个俊俏的小姑娘身上。而她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显得有些局促。害羞的脸红了。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找骆三姗搭讪,是要看她的测试试卷。骆三姗先给自己同桌的男生看了,却不给自己看。还给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弄得他好尴尬。 他想到了自己是怎样的去吸引骆三姗的注意,是怎样的去期盼能和骆三姗同桌,又是怎样如愿和她同桌,然后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竟然被一个屁给”毁灭“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了声。关于骆三姗的记忆,在他眼中,不管好的坏的,都是好的。 他又想,自己明明也很喜欢骆三姗,却偏偏还要去帮自己的兄弟追她,为此还扭伤了脚,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他觉得自己很傻很伟大。 郑弛叹了口气,一想到贺戬和骆三姗今天可能要在这里“私定终生”,心里又觉得有些难过。 是呀,贺戬高高帅帅的,学习不错,人又幽默,尤其是打篮球时侯的样子,酷极了,骆三姗是极有理由喜欢他的。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时而愉快的欢笑,时而忧郁的沉思。直到下课,食堂喧闹的人声渐渐地消去。他才起身回了教室。 贺戬也很赶巧的回来了。他气喘吁吁,满脸黑汗,肯定是刚去打完篮球。 贺戬走到了他的桌前,正要开口。 郑弛看了看贺戬说:”骆三姗约你现在去学校后院的小河边见面。“ ”真的吗!?“贺戬兴奋过了头,他握了握拳头,提高了分贝。 有同学往这边看了看。又散开了目光。 ”别一惊一乍了,赶快去吧。你不去我去了啊。” “一边去”贺戬说着,伸手就要去脱郑弛的阿迪达斯鞋,那是他两个月前给《坛周刊》投稿获得的一等奖。 郑弛不解,他说:”你干嘛?!“ 贺戬什么也没说,兀的站起来让郑弛自己看。 只见他满脸黑汗不说,脚上的鞋也张了一个大嘴巴,裤子也磨破了,身上更是汗湿得透透的了。 估计是打篮球时想骆三姗想得厉害,一不小心摔惨了。这样的形象去“相亲”显然是不行的。 弛没再说什么,任凭贺戬去脱自己的鞋。贺戬大概是注意到了郑弛的脚踝肿了,关心道:”你的脚怎么了?“ 郑弛答道:”刚才去传达您的圣旨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好哥哥!你为了哥们儿的幸福,连命都不要了!革命就要像你这样有觉悟的好同志。“贺戬对郑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边脱,一边又补充道:“好哥哥,等我事成之后再来报答你!” 刚拐了郑弛的鞋,贺戬又盯上了吴凯一身的新衣服。于是把他拉到了教室后面的储物间,关上门,三两下扒了下来自己穿上。然后冲到教室外的水龙头洗了把脸,照照镜子,整理整理发型,这才兴冲冲的去会骆三姗了。 吴凯穿了贺戬的衣服走出储物间,对郑弛说道:”刚被贺戬脱到只剩三角内裤了,全特么被他看光了。“ 他说完转过身去看了看文雯,以为她会笑一笑。可惜她没有,连看都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他又转过身来看看郑弛,郑弛也只是很不情愿地笑了一下,于是他只得恹恹的坐下了。 贺戬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池塘边,骆三姗正背对着他走过来的方向。于是他喊道:”骆三姗。” 骆三姗顺着声音的方向转了过来。 穿上了郑弛和吴凯友情赞助的黄金装备,贺戬异常自信的招呼道:“好久不见” 骆三姗同样也是不慌不忙的笑着说:”哪有?我不是来了这么久了吗,我都看见过你好几回了”。 看着气定神闲的骆三姗,贺戬不知怎的,竟突然没了底气,他有些紧张地说:“我是说,我们都没怎么说上话” “你写给我的信上不是说了很多吗?怎么能说没说上话呢?” “这么说你看啦?” “恩!” 两个人突然同时住声,贺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事儿成功还是失败,很可能就是下一秒钟的事情。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摔。他觉得是时候痛痛快快的表个白了。 正当贺戬差不多组织好语言,准备噼里啪啦来一通的时候。骆三姗说道:“老同学的书法进步很大嘛!文笔也突飞猛进。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贺戬知道这事儿迟早也得败露,他索性也不去隐瞒了,于是无奈道:”嗨!那是郑弛帮我写的,你知道他这方面最擅长了。“ ”那跟我表白,或者此刻在这里跟我约会的应该是郑弛而不是你。对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不好?你就直接说你喜不喜欢我吧!” 骆三姗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还是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吧。因为不论怎么回答都不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我们现在年纪还小。要以学业为重,这方面我想都没想过。” 贺戬不死心,又说:”那你为什么还看我写给你的信,我听说自从你来到学校后别的男生给你写的信你都是直接扔了,还扬言要是再收到情书就把它交给老师。“ ”那是因为我们是老同学,而且涉及到了郑弛,婷婷,尤其是婷婷,说我要是连你的信都不看,她就和我绝交。” “试试都不行吗?我又没说非要跟你谈朋友,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能偶尔的给我一点回应。我们彼此鼓励,共同进步不好吗?” ”对不起啊,老同学。无论怎么变换形式,这个事情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我觉得这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 两人相视无语,又沉默了。贺戬转过身去,片刻,他又转了回来。然后他说:”我明白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么照顾我的情绪!“ ”快下雨了,咱们回教室吧“骆三姗说完准备等贺戬一起走。 贺戬玩笑道:“不和拒绝我的人一起走!。” 虽说被拒绝了,也要有个模样。他也不想彼此太过尴尬。 骆三姗会心一笑,走了。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即将消失的她小跑了几步,在转弯处彻底不见了。 雨下大了。 明明是十六岁的花季,却给贺戬来了一场雨! 他这才觉得有些心疼,一个人愣在树荫下幸酸的回味起刚才和骆三姗的匆匆一面。 一口气还没叹完,只见婷婷撑了把伞站在他面前。她扎着马尾辫,一身碎花裙,目光闪烁。 贺戬把刚从树上扯下来的叶子扔了出去,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婷婷只是目不转睛的的盯着贺戬,望穿秋水一般,他并没有回答贺戬的问题。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白被拒有可能被婷婷发现了,于是贺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问道:“我们刚刚说的那些,你都听见呐?” ”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害怕你可能会被拒绝,太难过。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很早就在这附近等着了” “啊?”贺戬长大了嘴,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婷婷鼓足勇气走到贺戬的身前,用伞遮住了贺戬已经差不多湿透的身子。忍泪佯低面,害羞半敛眉。她紧张到发抖。 片刻,她抬起头来,小声地问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贺戬有些不知所以,却又突然想到了婷婷为了能让骆三姗能收下自己的情书,以她们的友谊作威胁,似乎隐约的又明白了点什么。 可他刚被别人拒绝,又哪里敢如此的自作多情,只是说:“你想为我做点什么?” ”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贺戬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详起楚楚可怜的婷婷来,发现梨花带雨的她竟不输骆三姗几分。 于是他心里一紧,同样颤声道:”什么什么话?“ ”就是刚才你跟骆三姗讲的那些话。“婷婷脱口而出,这一次她的语气很坚定,而且丝毫不去逃避贺戬的目光。 这样一来,贺戬倒显得有些羞涩了。 但他很快的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他明知故问道:“什么话啊,我都忘了。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骆婷婷破涕为笑,用手拍了一下贺戬的胸脯:“你真讨厌!” 贺戬也假装生气,对着婷婷的胸脯准备轻轻拍下去。在半空中停住了。 两个了同时脸红了,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撑着伞,两个人一起往教室的方向回走,贺戬很好奇的问道:“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婷婷嘟了嘟嘴:”太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了。“ 贺戬得意的一笑:”傻不拉叽的,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呢?“ “都怪你太优秀了,平时喜欢你的女孩儿太多,可是也不见你跟谁好。后来听郑弛说你初一的时候倒是喜欢过你的一个同桌,可是最后也没了下文。我还以为你瞧不上我们学校的女生呢” 两人相视一笑,片刻,贺戬又说:“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婷婷好奇道:“什么?”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写给骆三姗的信给扔了呢?” ”把人家幸苦写的信给扔了,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反正我是做不来那样的事情。“ ”那你也不至于去威胁骆三姗啊。够可以的啊?“ ”我本来也不想呀!可要是能促成你们的“美好姻缘”,也算是为你好吧,其它的都无所谓咯!”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婷婷他们班的教学楼前,而贺戬他们的教室要稍远一截。所以婷婷不由分说的把伞塞给了贺戬,自己一个人顶着雨跑回了教室。 这一幕以及刚才的种种,使得贺戬在心里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越发的可爱了。他哼着歌,喜滋滋的一个人走到了教室门口。 郑驰和贺戬立刻围了上来,看着贺戬心花怒放的模样,郑驰心里一阵悲怆。尽管有些难受,他还是想耐着性子寻个根底。没想到吴凯却先开口了:“我的乖乖,你终于回来啦?郑弛还以为你和骆三姗私奔去了呢” 贺戬看了一眼郑弛,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郑弛反问道:”怎么样?表白成功没有?“ ”没有,她说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所以拒绝我了“。 郑弛心中暗爽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的,他又立刻说道:“恭喜恭喜!” 难得的一个奚落贺戬的机会,吴凯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很是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沮丧呢?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呀?来来来,不用装坚强了,哥们儿借你一个肩膀,靠靠“ 贺戬白了吴凯一眼,说:“你这是要落井下石,伤口撒盐?” ”哪里,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一点也不沮丧,如果你不沮丧。我就会很沮丧!哈哈哈哈。“ 贺戬有些得意的呛声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一点儿也不沮丧。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觉得现在可以慢慢考虑这件事情的姑娘。” ”耶!?“郑弛和吴凯忍不住同时惊讶得伸长了脖子。 等到贺戬绘声绘色的把下午发生的一切都交代了清楚之后,郑弛和吴凯又嘴损地说了些“婷婷是眼瞎了才看上贺戬”“贺戬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能得到婷婷的垂青”之类的话,几个人才安心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快乐的人大都相似,悲伤的人各有不同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甄诚公布了上次月考的成绩。307班的总体成绩一般,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好。 不过覃恩华考到了年级第二名,第一名是一个刚从川县一中高二年级回来留级的男生。 实际上秦恩华已经是第一名了。从刚到这个班的时候的年级第几十名开外,到了年级第一,他取得了飞速的进步。 而郑弛只考了第十七名,表现只能勉强算是中规中矩。虽说郑驰觉得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甄诚却似乎并不满意。 他总结道:“这次我们班的各项成绩指标,在年级的综合评比中几乎都是倒数。好一点的两门功课,也只是中游。不过我们还是要看到我们的两位种子选手,双双进入了年级前二十名,还是很有实力和希望的。尤其是覃恩华,是我们这次月考中的一匹大黑马。希望大家向他学习,多多努力,我们班下次要取得更大的进步!” 对于秦恩华来说,这个扬眉吐气的时刻无疑是一个令人身心愉悦的时刻,所以他的神色之间颇有喜色。 郑弛愧疚于自己辜负了甄诚的厚望,他很是懊恼,自己没能给予甄诚的吹捧积极地回应。不过还好,自己没能帮甄诚挣到的面子覃恩华帮忙挣到了,他甚至对覃恩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激。 他决定先从其他方面做一些改变,比如说下次放学前进行检举的时候,他不再高票入选,甚至是不入选。于是晚饭后的班主任谈话时间,趁着甄诚还没来,郑弛走上了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后,他开口讲道: ”同学们,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每次检举,我都是名列前茅。我想说,如果我哪些方面有什么和大家不对付的,还请大家能够当面跟我讲讲,我积极改正,不要再检举我了。因为你们你一直检举我,而没有人指出我的问题,那么我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还是会招各位恼。这样一直恶性循环下去,不仅伤害了我,更重要的是还让各位不开心了。“ 讲最后一句的时候,郑驰尤其加重了”伤害“二字。他语气显得有些活泼幽默,讲台下想起了零星的几点笑声。 郑弛又接着道:“坦白的说,我一直不是很赞同甄老师鼓励同学们互相检举的做法。因为这无形之中会使得大家变得爱勾心斗角,本来相亲相爱的一个团结的班集体,关系就有变得微妙不和谐,这样不好。所以我每次检举时候写上的名字都是我自己,另外带上了吴凯和贺戬,但是我想好了,这次我打算谁的名字都不写。我觉得没有谁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足够让我去攻击你们。也求大家高抬贵手,放过我,要是你们当中有谁真觉得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又不愿跟我当面沟通的,那你还是写上去吧。我就说这么多了。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宝贵的学习时间了。” 郑弛说完走下讲台去,同学们小声议论了几句后,便安静了下来。 郑弛刚刚落座不多久,甄诚就进了教室,明天又没有他的课。他决定提前一天检举揭发,以免又挤压其他老师的上课时间。 甄诚把收上来的纸条看了一遍,发现被检举的人比上两次都多了,但是几乎每个被检举的名字都只出现了一次,而且出现了很多空白纸条。 他没听见郑弛对同学们的的真情告白,所以也就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他发现郑弛的名字几乎从榜单上消失了,还是有些惊讶。 于是他说道:“我发现这个郑弛这次没怎么被检举,不那么活跃了。这可能和你最近低迷的状态有关吧。不过我希望你重新活跃起来,当然不是指你又被大规模的检举揭发,而是希望你在学习成绩上有所突破。” 郑弛最近确实状态不好,之前自由散漫惯了,一下子要在这种东西厂锦衣卫制度下学习和生活,着实惶恐以及不适应。另外,以前上课几乎从来不开小差的他,现在也会时常的思绪飘飞,不由自主的想起骆三姗。 自打得知骆三姗驾临了本校,好些个晚上,在下了晚自习回家后,郑驰又会借故跑到骆三姗家的门口,在那里转悠上几圈,企图能多看她几眼,或者跟她聊聊天。有时运气好,骆三姗会下楼来关关她家的门,或者买点吃的什么的。但大多数时候,郑驰还是没那么好运气。 到后来他也时常会在课间的时候把303班的教室走廊盯着,下课课间也不去回顾上一节课讲的什么了,也不愿去预习了。所以学习成绩的滑坡是必然事件。 和郑弛贺戬一样,吴凯似乎也有了心事——他感觉自从和文雯同桌以后,自己在有意无意间,总是想要去吸引她的注意。可往往又是事与愿违的,他要么就是惹文雯生气,要么就是直接把她弄哭。所以他总是想着,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以一种正常的方式去跟她交流,一定的!可是每次都只能是下一次。 星期三的下午,吃过晚餐,吴凯早早的进了教室坐定。文雯还没来。他想着一会文雯来了,先贱贱的对她笑一笑,然后问一声:“来啦?早上吃的什么?” 他低下头看书,酝酿着自己件件都情绪和神态。 文雯不一会儿就来了。她一如既往的不友好,很生硬的喊了一声:”让开!我要进去“。然后她把头转向一边,看都不愿看吴凯一眼。 吴凯侧过头,愤愤的看了文雯一眼,已经忘了要对他贱贱的一笑。 无奈的,他起身站定,让出位置准备让文雯进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抽风,他突然间使了个阴招,用脚绊了文雯一下。文雯边进去还边跟略平凡姑娘讲话,一个不注意。摔倒了。 他们后面那桌的课桌上有一个尖物,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文雯跌倒的时候刮到了上面。右下腋的衣服被割破了一块,挂文胸的带子都能看见了,腋下的皮肤上,还有刮伤的一条红印子。 文雯这下是又痛又气又恼又羞又委屈,估计是委屈最多,所以一下子就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吴凯正准备诚恳的赔礼道歉,好言相劝,并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 贺戬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吴凯,过分了吧?” 郑弛对吴凯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对他的行为不齿。 略平凡姑娘冲将上来,一把将吴凯推到了自己的板凳上坐下。然后她居高凌下,怒不可遏道:“吴凯,你一个大男生整天有事儿没事儿的欺负一个小女生,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爹妈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吴凯原本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准备坦然接受略平凡姑娘狂风暴雨般的嘶吼。但是一听到“你爹妈”,他气得也失去了理智。 于是他强硬道:“这关你毛事啊?我不是东西,我对不起她,我自己来解决。你凭什么指手划脚的,还扯人爹妈进来?” ”跟你这种流氓讲不通道理。文雯咱们走,去甄老师那里告他的状!“略平凡姑娘很激动,不由分说的要拉文雯出去告状。 吴凯倒也真心希望文雯能去甄老师那儿告状,然后让老师罚他蹲三天三夜的马步,这样他的心理也会好受些。 可是文雯并没有响应略平凡姑娘的号召,她一把甩开了略平凡姑娘的手,仍旧趴在课桌上哭个不停。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我不管你了!“略平凡姑娘说完便撒气走开,定定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想了一下还是气不过,她就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课桌,骂道:”他妈的!“ 吴凯完全乱了阵脚,手足无措的向郑弛和贺戬分别望了望,想要问问他俩该怎么办。二人都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理他。看来精神上的支持也没有了。 他知道这时候,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鄙视他。于是他无奈坐下,开始构思该怎么去跟文雯道歉,并且获得她的原谅。 正想着,甄诚走进来了,他也没大注意眼前的情境,自顾自的在讲台上擦着擦黑板。 文雯感觉到了讲台上的动静,于是她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来硬生生的从吴凯背后挤了过去,走到甄诚的旁边直直的说:“我要换座位,我不坐这里了。” 吴凯就怕甄诚看见文雯身上破损的衣服,以及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干的。 没想到文雯却是侧着身,用右边身子对着甄诚,左手直直的垂下来,紧紧得贴着衣服的破损处。这样一来甄诚就看不见衣服上那道划破的口子了。 “难道她在这个时候还在维护我?”吴凯这样想,又在心里对自己“呸”了一声,抽了自己一千个耳光。 文雯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 甄诚不解而又愤怒的看着吴凯,已经猜到了十之,吴凯简直恨不得隐身。他脸红的低下头,表示默认了。 甄诚可能是考虑到文雯每次”票选“都是女生当中的“翘楚”,估计也是个刺头,所以也不想将就她。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就果断的拒绝了文雯,他说:”不行!这座位怎么能说换就换呢?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换来换去,那不得乱套了!“ 文雯是个极要强的女孩儿,求人一遍不成,她绝不会再求第二遍。 于是她又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往回走,吴凯见状,赶紧列开,并且把自己的凳子迅速放在了桌子下,让文雯进去。 刚刚为文雯打抱不平的略平凡姑娘想要帮忙说些什么,但考虑到甄诚对文雯的态度。放弃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甄诚和吴凯。 甄诚的课上完了,走了。吴凯立马说道:”文雯,我真心的给你道歉。我刚刚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让你摔了,还还“ 吴凯突然意识到千万不能说刮破了衣服,这样说一定会更糟。于是他接着说:”还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我现在正式的,真诚的给你道歉。当然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原谅我,因为我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说完,吴凯便用力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那声响,不是一般的大。 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全班的同学又转过来看了,约摸扇到第五六个耳光的时候,文雯抬起头来,他出人意料地拉住了吴凯的手,说道:”好了,我原谅你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当她看见吴凯的脸上已经有个几个错位的五指山的时候,突然破涕为笑。难为情的转过身去了。 她又默默的从自己的课桌里拿出了一瓶万花油,说:“给,拿去擦擦。不然一会儿都脸肿了。” “真是菩萨心肠啊,我这么对你,你还以德报怨!”, “刚给你点脸色!又开始不着调了!” 贺戬见二人在瞬息间化敌为友,为他们感到高兴。眼见文雯仍旧泛着泪花,于是他拿了一盒纸巾,伸手准备递给文雯,坚定有力地说道:“拿去擦眼泪!要是擦完了还有剩的,你就还我!” 贺戬一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只有吴凯恨恨地说:“滚滚滚” 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吴凯一个人闷闷地走在前面,回想起今天之前和关于文雯的一切,喜滋滋儿的。 贺戬见了他这般模样,一把邀住了郑弛,小声说道:“我们先别说话,我敢打赌,吴凯要么不说话,一开口说话,肯定是关于文雯的话题。” 如贺戬所料,吴凯转过身来说:“诶,我说,我今天把文雯弄哭的时候,情况那么紧急,你们怎么都默不作声呀?真不仗义!” 贺戬答道:“苦肉计运用的那么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情场杀手呢。还用我们帮忙?” “去你大爷,谁特么跟你苦肉计了,我特么那是虔诚的忏悔”吴凯样子蛮严肃,有些生气。 贺戬瘪了瘪嘴,耸了耸肩,不敢多言。 郑弛接过了话茬:“你别管我们为什么没有表示,你说你为啥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欺负人家姑娘” “我那是想吸引她的注意,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只要她眼神往我这边一扫,我就血脉沸腾,特别的兴奋有劲儿!” ”哟?!“郑贺二人异口同声道。 郑弛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说得通了,哈哈。” ”说吧,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来八卦八卦“贺戬坏笑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反正以前咱还不在一个班的时候我就对她有些好奇。只不过那时跟她不熟,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只是偶尔和郑弛来你们教室等你的时候,会见到她。所以更谈不上什么其它的了。直到现在,再和她同桌,我就老是喜欢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不过要么就是惹他生气,要么就是给弄哭。可是每次看见她生气,我心里也觉得别扭,尤其是今天。“ 郑弛打趣道:“贺戬,你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能,太能了。“。 ”看来你们的青春都不寂寞呀?“ 贺戬掐着郑弛的后脖子,一蹦一跳地说道:”你少来,说不定你现在跟我之前一样,正悄悄地惦记着谁家的姑娘不敢说呢?快老实交代!“ ”没有的事儿!我们现在要以学业为重!“ ”切!”贺吴齐声说。 三人的对话恰好被旁边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出头的混混听见了,那女混混用力拽住男混混的手,很刚正的撒娇道: “老子也想回学校读书了!” 男的回答:“那你去呀!” “诶,是吴凯啊,快过来,明天早上上早自习的时候把你姐带上。”那男的认出了这边的吴凯,并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吴凯只是“嘿嘿”一笑,没有走近。也没有更多的言语。 三人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 那混混见吴凯不作声,又对吴凯说道:“回家代我向你哥哥问好啊!” “好咧!” 待三人分头走后,郑弛不一会又走到了骆三姗的家门口。 骆三姗的家比郑弛的家离学校要近些,而骆三姗又不像郑弛的三人帮那样,放学回家还常常瞎折腾。她只是和婷婷一起老实走路,所以这会儿早该到家了。 在郑弛看来,虽然他从没有对骆三姗有过任何情感上的明确诉求,更谈不上真正的拥有过什么。但是前些日子贺戬的失败,于自己而言的确算得上是失而复得之喜。而在今天,他又猛然发现就连他们三个中最不可能早恋的吴凯都有了感情上的需要。这使有些心潮澎湃,于是不由自主的,他坐在了骆三姗家门口稍远处的花坛上,伸长了脖子看了好一阵。 “二楼大厅的的灯光亮了,他看见骆三姗过来合上了落地窗的窗帘,然后灯又熄了。” 所以还算心满意足的,他慢慢走回了家。 吴凯回到家后吃过宵夜,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着开学以来和文雯发生的事情,场景一幕幕的愈发清晰。他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觉。和文雯化干戈为玉帛,两人不再这么劲劲儿的“争斗”,的确是省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是件好事。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经过郑弛和贺戬的点拨,他渐渐的弄明白了自己之前对文雯不友好的根源,然后他不由得蒙在被子里傻笑了几声。只不过相对于贺戬来说,他要“收敛”些,所以也没想着要急于去表达,把这个事情说清道明。他的父母是菜贩子,生意还算不错,所以家里条件比郑弛家里要好些,日子本来是可以过得比较滋润的。但是因为他哥哥几年前就辍学当了混混,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还不说,偶尔还要出去惹点事儿,帮家里破破财,所以生活也是时好时坏的。考虑到这些,他的兴奋劲少了些,于是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他原本做了一个美梦——他和文雯牵着手走到教室才舍得分开,可是这一切早已被甄诚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从睡梦中惊醒,一看闹钟,时间也差不多了,然后起床洗漱,准备准备又去了学校。 几个周之后,“班谈”的铃声刚响完。一个男同学一边弯腰跑着,一边扎着皮带,还捂着肚子。 估计是生产农家肥生产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上课铃。 一阵哄堂大笑。 甄诚跟在那名男同学的背后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第二次月考的名次表看,他可一点都笑不出来。气氛秒变严肃,同学们赶紧收起了笑容。 307班这次的成绩比上次更差了。覃恩华考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五;郑弛还是第二,不过已经下降到年级第四十七。全班的平均分也惨不忍睹。 甄诚大概介绍了一下考试成绩,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仿佛他的人生已经无需其它,只需这群学生在考试上的表现,足以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历尽沧桑,痛不欲生。 他开口讲道:”搞不懂你们这群疯猴子,我是真搞不懂。都考成这样子了,还一天天的疯个没完。” 他又向郑弛看了一看,郑弛早就已经惴惴不安了。被甄诚这犀利的眼神一憋,更是吓得心惊肉跳。 ”还有的人,做起事情来看着有模有样的。可是每次都让让人失望,果然是“我最信任(心爱)的人,却伤我最深!” 这明显是在说郑弛嘛!所以尽管他特意加重语气强调最后那句话,同学们都笑了,只有郑弛一个人想死。 甄诚接着说道:“我还想告诉大家,你们应该努力了。特别是有的人,你不要以为即使你现在在学习成绩上落后了很多,但是只要你肯努力,学习成绩就自然而然的会起来。你要知道,不是只要是个人,都有这种能力的!” 甄诚突然望向了郑弛,又说:”郑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像被别人狠狠的煽了一个耳光还要假装真诚地说“不疼,”郑弛吞吐道:”对“ ”那我建议你住校怎么样?不要再走读了。“ ”好!” 其实在第一次月考之后,班里所有的老师都已经把重点培养的对象由郑弛转向了覃恩华,以前老师总是会在下课后询问郑弛,自己的课讲的怎么样?能不能听懂?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现在,所有老师都不问他了。而是像以前问自己那样,笑盈盈的对覃恩华说:“我这么讲课你觉得好吸收吗?要是觉得不好一定要跟我说丫!”。 甄诚对于郑弛的态度也迅速的发生了变化,当他发现那个来头不小的郑弛真的只是一个道听途说之后,便会时常在课堂上挖苦或者讽刺他,就像郑弛上一任班主任最开始那样。所以即使甄诚的“变相鼓励”越来越频繁,郑弛也只是觉得憋屈,却并不生气。他很明白,是自己不争气,先浪费了别人的心血,辜负了别人的信任。有谁会无条件的去爱护和信任一个没有真本事的人呢? 所以这样一想,他也不觉得有多失落了,对于甄诚的抵触情绪就减少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拔刀相助 郑弛第二天就搬进了学生宿舍,他不情愿,但他没办法,学习成绩下滑得太厉害了,他缺乏一点拒绝甄诚的底气。 和十几个人共挤一张大通铺,他感觉到还是有些不适应。所以刚开始那几天,每每都快到了凌晨,当别人都已经熟睡的时候,他却还只能勉强处于迷糊状态。“幸福”的感受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梦话声,以及放屁声。更有甚者,睡到半夜居然喜欢打滚,碾压着同学们熟睡中的身体,从铺板的这一边滚到那一边,然后又滚回来。最后居然还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那个小空位。这真是让他服了气。 离寝室最近的那间厕所,也是见了鬼,一进去就到处是地雷,郑弛真心不愿意去这样的厕所解决生态循环的问题。所以他总是憋到不行了,才会半夜跑了大老远去校园的另一端去上厕所。 总不能拉在寝室门口吧。 这样来回一颠簸,他整个人就清醒了,所以整夜的失眠。 一天晚上,熄灯玲已经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仍有一些同学没有睡着。这当然也包括郑弛。 不知为什么,寝室的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郑弛看见覃恩华旁边熟睡的萧潜身子扭曲着,屁股正好对准了覃恩华的嘴。 这个萧潜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可能正是因为这,他性格蛮内向,平时几乎从不主动跟别人说话。 而且他个子不高,外貌平平,衣服好像从来也没有洗干净过一样,牙齿也泛着黄,还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这个人就是,精神状态有些颓废,个人形象有点邋遢。 所以班里几乎没什么同学跟他有太多的来往,更不可能有哪个女生,尤其是出挑些的女生,愿意主动去跟他讲话,除非不得已,比如:“麻烦让开一下”“能帮我把这桶水换到饮水机上吗?” 郑弛倒是时常主动找他说两句话,跟他开开玩笑——郑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知了萧潜的情况,而他天生就有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听着郑弛的玩笑,萧潜有时会尴尬的笑一笑,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的。 “嘟”,一声绵长的屁响,已经睡着的覃恩华被萧潜的屁给醒了。 “好臭好臭“,周围没睡着的另一个男生也喊着,不停的用被子煽着”毒气“。 本来放屁也只是一件小事,大家捏捏鼻子,笑一笑也就罢了,可以接着睡觉了。 但是覃恩华却出人意料的大动肝火,他把萧潜摇醒后,愤愤地说:“你他妈好好睡觉不行吗?歪七扭八的,没长骨头?” 被叫醒的萧潜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觉得自己无意间的过失不至于让人骂骂咧咧的。于是心里有些恼火,他瞪了覃恩华一眼,打算不理他,于是翻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 可能是打心里压根就没瞧上萧潜这个人,觉得他低人一等。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覃恩华火更大了。他不依不饶的纠缠道:“你是有妈生没妈教吗?是你的不对,你还敢这么拽?!” 郑弛眼见情况不妙,忙打圆场道:“覃恩华,咱有事儿说事儿啊,扯这些进来就没意思了!” 郑弛不说还好,这一说,萧潜立马掀开刚盖好的被子崩了起来。他望着覃恩华,愤怒的说道:“请你收回你刚才的话!” “老子没那么多话需要收回!” 萧潜对着覃恩华的脑袋就是一拳,两个人在床上扭打到了一起。 郑弛立马冲上去解围。 甄诚突然像鬼在窗外一声低沉的怒吼:“住手!” ”为什么打架!?“甄诚绕了一圈走进寝室,怒不可遏道。 萧潜仍旧气鼓鼓的说道:”他刚刚跟我骂骂咧咧的。还说我“ ”你要是能考到年级前十名,你也可以跟我骂骂咧咧的!“甄诚没等萧潜把话说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灌输起他的强盗逻辑来。灌输强盗逻辑还不打紧,他还抽出了自己的鞋垫,跳起来打了萧潜几下。 甄诚指了指萧潜,又吩咐道:”明天交一篇2000字的检讨贴教室外面的黑板上,罚款50。都给我老实睡觉!“ 甄诚摔门而去,寝室里这又才恢复了平静,过了一阵,大家都慢慢地睡着了。 郑弛仍旧没有睡着,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倒头便睡的人,尤其还目睹了今天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初三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同学们早就看出了甄诚对学习好的同学宠爱有加,对于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不怎么感冒,甚至时不时的表现得很嫌弃。可没想到他竟至于如此! 还有覃恩华,平日里倒也不算嚣张,尤其是刚进入这个班级的时候,话也不多。整日也只是埋头学习。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个有性格,有狠劲的人。 大概是有了强硬的资本。 对于这些,郑弛确实是不能十分想得通。 夜已深了,郑弛却更加的睡不着。 ”呜呜呜“郑弛听见萧潜竟然躲在被子里哭了。 萧潜有个年迈的父亲,是个地道的老农民,因为他的身子有些残疾,基本丧失了劳动力,所以平日里家中没有什么稳定经济来源。虽说偶尔也能去帮人家做点儿小工换点钱什么的,但那多半也是人家可怜这一家人的境况。家中的姐姐也已经是二十七八的老姑娘了,一直未出嫁,倒也不是因为她不能干贤惠,而是许多人看见她家的这般光景,都不敢去招惹。父女俩平日里相互支撑着种种地,打打小工,卖卖家里种的蔬菜和大米什么的换一些钱,勉强维持着这个家的开支,更何况还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弟弟要读书,所以日子过得甚是清贫。 对于这个艰难的家庭来说,每一分钱都要用到点子上。五十块钱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扔出去的。 郑弛想起了有一次,萧潜的姐姐来学校看他。他正好感冒了,所以他难受的对自己的姐姐讲:“姐姐,我感冒了,头疼得厉害!“ 他姐姐从兜里掏出一摞钱,全是一些零钱的,五块十块的都没几张。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块的给了萧潜,说道:“忍一忍吧,晚上把被子捂紧一点,出出汗就好了。这一块钱你拿去,有什么想吃的就去买吧。”说完就强忍着眼泪离开了。 想到这里,郑弛不禁潸然泪下。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把脑袋钻进了萧潜的被子,轻轻说道:“萧潜,是不是因为那五十块钱的事?如果是的话,我帮你想办法,别哭了啊?” 萧潜停止了抽泣,说道:“不用,我自己想办法!谢谢你” 说完,他转过身去假装要睡。 虽说清贫,倒也挺骨气。郑弛不想再继续伤他的自尊心。于是也侧过头去睡了。 第二天中午课间操的时候,没有上操,萧潜趁着覃恩华上厕所的时候,把检讨交了上去。 ”罚款交给纪律委员没有没?“甄诚坐在讲台前,看着萧潜的检讨书,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 “还没。我下个星期来的时候再交成吗?” “不要忘了!下个星期我会问找纪律委员的!。 ”好。“ 甄诚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粉笔灰,仍旧没有看萧潜一眼。 ”待会儿到教室后面找个地方把检讨书贴上。“甄诚说着,把检讨书扔给了萧潜。然后走出了教室。 郑弛见甄诚走远后,一把就抢过了萧潜手里的检讨书,然后干净利落脆的把它贴到了教室后面的天花板上去。弄完之后,他还对萧潜说:“老师反正是说让你在后面找个地方把它贴上,又没说具体贴在哪里。要是老师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我干的!” 郑弛本来也不想去惹这么个事儿,尤其还是在甄诚对他有很大意见的情况下,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他想,甄诚对自己的挖苦和讽刺他都理解,那是恨铁不成钢,那是他满怀期待的对郑弛投入了极大地热情,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的正常反应。可是他时常有些势利的言行,郑弛是在是不能赞同。而且他也见不得老实人受委屈,身体力行的,哪怕是一点言语上的安慰,精神上的支持,他都会表示表示。 郑弛贴完检讨书,又走到萧潜面前,小声对萧潜说道:”萧潜,罚款的事,我现在有一个既不让你出钱,也不让任何人出钱,老师还能不发觉的办法来解决!“ 萧潜正在为罚款的事情伤神,听郑弛这么一说,两眼顿时放光:”有这样的办法吗?“ 郑弛偷偷的把一个笔记本提给了萧潜,萧潜接了过去,发现那是纪律委员的关于交罚款的登记簿。 萧潜打开笔记本看了看,自己的交罚款的记录已经登记在册了,而许多条其它同学交罚款的记录却全被涂掉了,黑压压的,得有一张纸的内容。 可他还是没明白,傻傻说道:“可是我并没有交罚款呐!” 萧潜说这话的声音略微有点大,郑弛赶紧示意他小声点,然后又跟做贼似的,把声音压倒很低,解释道:“你看呐,这些涂抹过的罚款记录,都是已经交了钱的,所以你要交的钱就有了。而且我都跟纪律委员商量好了,他也支持你,所以这事儿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萧潜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十分感激的看着郑弛,说:“谢谢你!班长!” “不用客气!”郑弛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萧潜,很是自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能是甄诚和覃恩华,以及班里的许多同学一样,都没怎么把萧潜放在心上,所以这一整天,甄诚来来回回教室好几次,都没发现,萧潜的检讨书贴到了天花板。 就当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会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意外状况还是发生了。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在宿舍,覃恩华气急败坏的在自己的箱子里找了一阵,突然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狗日的偷了老子的钱?识相的快给老子还回来。不然老子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马上就要熄灯了,大家都已经上床摆好姿势准备睡觉了,听见覃恩华这么一闹。有几个好事的同学半起身,光着膀子朝覃恩华这边看了过来。 覃恩华箱子上的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敲开了,果然是被盗了。 萧潜不自觉的往覃恩华那边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睡觉。他没有因为覃恩华的“巨款”失窃而幸灾乐祸,虽说他家里穷,他的学习也一般,但他的格局可跟覃恩华不一样。 ”丢了多少钱啊?“覃恩华的”狗腿子“林漾问了一句。 ”五十“。覃恩华答道。 听见“五十”这两个字,萧潜心里突然一阵不安,他想:“该不是仗义相助的郑弛偷了覃恩华的钱,去帮自己交了罚款,还骗自己说想到了那个万全之策?” “不会的“,萧潜告诉自己。”郑弛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去干这种事情的。而且他说的办法也的确是个完全之策,他也没必要这么去做呀!” 想到这里,他倒也不以为意的继续睡觉。 这时候灯已经熄了,覃恩华仍站在原地,不能接受自己幸苦积攒下来的零花钱被盗的现实,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点线索都没有。 覃恩华正准备睡觉,只见他的”狗腿子”林漾从床上蹦了下来,踩着拖鞋走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我听说萧潜平时手脚不干净。兴许就是他偷的” “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覃恩华追问道。 “我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好,我知道了。睡觉吧。” 还没到七班的时候,郑弛就和林漾就认识了。只是那时候郑弛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每次在校园中和他碰面了,他总会望着郑弛微笑,所以郑弛对他的印象一直蛮好。到了七班,两个人成为真正的同学之后,最开始也一起去打打球,聊聊天,吃吃饭什么的。后来不知怎的,林漾也就不爱和他来往了。甚至碰面的时候,郑弛微笑着想跟他打个招呼,他也不理不睬的,或者干脆假装没看见。郑弛是个爱交朋友的人,而一个可能会和自己成为好朋友的人就这样突然不爱搭理自己了,这让他还有点小遗憾呢! 郑弛起初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有一天贺戬跟他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你看林漾那小子,以前你风光的时候他就和你一起玩,现在你不是第一名了,学习成绩下滑了,他就跟在覃恩华屁股后面跑。这派头跟甄诚有得一拼啊!“ 郑弛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此后见到林漾了,不管他怎么回应自己,他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第二天早上,覃恩华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趁着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他悄悄的把纪律委员的登记簿拿出来翻看。 ”萧潜,打架罚款五十元,已交。“这行字显得特别刺眼。 这使得他更加笃定的认为自己失窃的50块钱就是萧潜偷的。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待萧潜进了教室,人也差不多都到了,他便像泼妇骂街一样念叨起来:“我说偷我钱的那个小偷,不知道你妈是为什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三只手的怪物。你说你生活费花光了你就跟我说嘛,老子又不是不给你。唉,算了,就当是给你家里人买药吃好了。” 覃恩华说着,还故意把头偏向萧潜座位的方向,生怕他听不见。 而且他越骂越难听,越骂指向性就越明确,周围的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萧潜并没有暴跳如雷的站起来跟他对峙,因为他并不能证明覃恩华骂的就是他,而且就这么跳出来跟他理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再想到那天晚上和萧潜发生冲突后,甄诚那令人心寒的态度,萧潜觉得要是再跟覃恩华闹起来,甄诚肯定还是向着他。于是他只有无奈的忍着,眼泪却不停使唤的簌簌的下来了。 郑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道:“覃恩华,你有完没完?,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在这儿指桑骂槐的骂的谁?你有什么证据是证明是人家拿的你的钱?凭什么这么肆意的侮辱人家?” 郑弛只顾自己说着痛快,没想到却是变相帮覃恩华把矛盾引到了萧潜的身上。 萧潜一个激动,没等覃恩华回话,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在走廊外消失了。 郑弛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追了出去,他甚至以为萧潜是做傻事去了。 郑驰跑到了二楼走廊的转弯处,看见萧潜和甄诚正站在一楼大厅里,对面而立。 甄诚也不主动问萧潜,萧潜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还是泣不成声道:“甄老师昨天昨天覃恩华的钱被偷了,他他在教室里骂了骂了一个早上,指桑骂槐的说是我拿的。我没拿” “不是你拿的就不是你拿的呗,哭什么哭!” 甄诚这口气,好像这事儿完全就是萧潜自己不会想,覃恩华没有半点不是。 甄诚的态度让萧潜彻底死了心,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霎时之间都转化为了怒火。他扭头就往教室疾走。 甄诚以为他只是不满意自己的态度,耍个性格而已。所以只是不以为意的十分鄙夷的看着他走开的背影,自己却慢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郑弛眼看情况不妙,等到萧潜蹿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伸过手去准备抓住他。没成想被他一下就挣脱了。然后萧潜往教室冲去跑去,郑弛也赶紧跟了上去。 郑弛仍旧跑慢了一步,只见萧潜跑到旁边,冲着覃恩华脑袋上又是一拳,不等他反应过来,拳脚又上去了。拉都拉不住! 甄诚走近教室,听见里面一阵混乱的声音,赶紧跑了进去。 当时萧潜抡起的凳子正好被郑弛抢了下来,并且死死的被郑弛抱住。 甄诚目睹这般光景,自然是认为萧潜又在挑事。 ”住手!“甄诚怒喝道。 ”老师,其实这件事“ ”你不用替我解释了随他怎么办!“郑弛的话被失去理智的萧潜打断了。 ”马上回家叫你的家长来!“ 萧潜听见“叫家长”这三个字,之前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软了下来。 他只是不作声,或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甄诚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想叫家长是吧,那么你就先回家静思己过,等我觉得你反省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通知你来学校。“ 萧潜仍是犹豫,这两个选择都让他很为难。 甄诚见萧潜不搭理他,以为是对自己的蔑视,在他近二十年的教学生涯中,还从没有哪个学生敢这样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他又威胁道:”或者你直接滚蛋,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班规班纪,伤害你身边的同学,足够被开除的了!“ ”我回家反省。“萧潜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好了东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甄诚嘱咐同学们接着上早自习,然后坐在了讲台前,把覃恩华叫到自己跟前。 郑弛准备等甄诚跟覃恩华了解完情况,去跟甄诚讲讲事情的究竟。可是他看见甄诚一边听着覃恩华的片面之词,还一边认可的点着头,之前阴沉的脸也露出了笑容,最后还安慰了覃恩华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郑弛冷冷的一笑,果断的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去吃早餐的路上,郑弛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着,没有去找贺吴二人讲话。而吴凯和贺戬,大概是最近都犯了桃花,美滋滋儿的,也没心思注意他。 吴凯一只耳朵插着耳机,右手拿碗,左手插口袋,左摇右晃的哼道:”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不知道文雯突然从哪里蹿到吴凯跟前,然后说道:“诶,听的什么歌儿呀,瞧你这得瑟的样子。” 说完,她一把将吴凯的耳机抢了过来。 只见那耳机就只是个耳机,一个没有接p3的耳机,还搭着一小段断了的耳机线。 ”我服了你了,装得有模有样的。“文雯说。 ”关你什么事儿啊,一边去!“ 文雯拧着吴凯的手臂:“你再说一遍?“ 贺戬在旁边已经笑得不行了。 ”郑弛,这俩人这么活宝,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我在想萧潜的事儿。” 贺戬不假思索道:”嗨,那关你什么事儿啊。那是萧潜自己活该“ 郑弛狠狠地瞪了贺戬一眼。 贺戬不知所以。 文雯和吴凯也略尴尬。 于是郑弛把萧潜的今天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都跟他们讲了一遍。 几个人都很难过的沉默了片刻,回过神来,文雯说道:“没事儿,到时他回学校了我们帮他补习他落下的功课。多关心关心他就好了。” 大家再没接话,目前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被偷看的日记 冬日午后,失踪了月余的阳光又悄然穿透了云雾,洒满了校园的每个角落。透过窗,久违的温暖灵巧的捕捉到了教室里每一个同学的身体。教室外已经有人在欢快的打闹了,在窗户外跑来跑去。靠窗趴桌睡觉的同学们大概是被这闪烁的明媚惊扰了,打起呵欠,懒洋洋的直起身子来。 不知道是谁突然兴奋的叫道:“太阳出来了!” 于是凡是没睡觉的同学,几乎都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教室。 文雯微笑着向窗外望去,贺戬靠着一颗盘虬的老树,被阳光笼罩着,对面的婷婷坐在花坛上,用右手遮挡着略微刺眼的眼光,安静的听着贺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什么。郑弛也不知道望着远处的一个什么东西发呆,她显然不知道郑弛看的是在操场上看书的骆三姗,一个他喜欢了很久的姑娘。 只有吴凯这头懒猪,人家都有了心事,他却还趴在自己旁边的课桌上无动于衷,像八辈子没睡过觉似得沉沉的睡着。 她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道:“这学期我有了一个新同桌,是个高大英俊,却满身稚气的翩翩少年。起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和我不对付,处处和我为难,想想都觉得难过。可是后来我们竟然好像被捉弄似的成为了同桌,仍旧是不对付。我也仍旧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气我。所以我故意不去跟他讲话,像他”敌对”我那样去“敌对”他。原以为我的初中生涯就要在这种不待见与被不待见,敌对与被敌对的微妙情绪中慢慢地消磨掉。我甚至以为直到毕业,我都不可能和他有哪怕一次的正常交流。因为我对他仅有的语言就只有“让开,我要进去!”——他实在是太“流氓”了,第一次看我就盯着花季少女最羞于被别人注视的地方目不转移,真是羞愧难当,真是个坏小子! 直到有一次,他用一个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现在看来并不算过火的小玩笑,彻底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用脚把我绊倒,我的衣服被挂破了,生疼。那一刻我想我们之间这次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不可能化敌为友,任何情况都不可能冰释前嫌,做一对,额是的,一对好同桌。 可谁知他却以一种我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怯生生的,虔诚的态度跟我道歉,还不停的抽自己的耳光。 后面想想,我当时真的拿不出其它任何一种合适的姿态去面对他让人捉摸不透的疯狂举动。我只有真心原谅了他。可耻的是,看见他脸上清晰而又深刻的手指印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解气,也不觉得滑稽,我还,有些心疼。竟至于把消肿的万花油递给了这个天天欺负我的人。 有时候我想跟他说“你要是当时态度不那么恶劣,少一点霸道,就不用扇自己耳光了呀!” 其实我更想问他”你那时为什么要欺负我呢?“ 是的,吴凯,你为什么呢? 文雯写完,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实在是不忍心浪费掉这美好的阳光。于是她合上日记本,平平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卷起一本书,稍稍用力砸了砸吴凯的头。 吴凯估计正在做美梦,被砸醒了,一股无名火瞬间在胸中燃烧起来。正待发作,发现打自己的人是文雯,于是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大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去你的,擦擦你的哈拉子先!”文雯递给了吴凯一张纸巾。 吴凯接了过去,认真的擦了擦干净。 “本姑娘是看外面天气好。想邀请你同去赏日,可以吗?“ ”邀请?“,虽然是两人之间关系已经融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文雯也没对自己说过这么客气的话呀? 但他还是假装不乐意地说道:“还说’邀请’呢,一点诚意也没有。不去!” 说罢,他转过头去,又要继续睡。 ”好好好,官人,您请?!“文雯已经站在过道上,微微弯腰,伸出右手作指引状。 ”我靠,不至于吧。“吴凯闻声转过头来,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于是他”身不由己“的站起身来,也走到了过道上。 文雯转身准备往前面走。 吴凯也准备迈步向前。一想不对,“咳咳”了两声,作死道:“我说怎么也没人扶我呀?” ”请问您是大小便失禁呢?还是半身不遂?“ ”我得了间歇性丧心病狂飘飘然走不动症“ ”去你的!赶紧走!“文雯说着,绕到了吴凯的背后,把他推出了教室。 留下那个精致的日记本,上面写着”记事本“。 可惜晴朗的天气带给两人的美好不过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文雯的日记本仍然平平正正的摆放在她的课桌上。不过它已经被甄诚看过了。 甄诚翻看学生日记的行为,行业领先二十年,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这是历届学长学姐的经验之谈,也是现在七班同学们的共识。 等到大家享受完日光浴回来,井然有序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文雯这才发现,尽管自己的日记本还是几乎原模原样的摆在课桌上,但是甄诚看他的眼神却很诡秘。 她显得惴惴不安,刚才还和吴凯他们一起在教室外笑得前俯后仰的。再也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时刻了,然后仅仅过了半个钟。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要死。 她终于还是意识到:“要出事儿了!”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甄诚忽然没头脑的开口说道:“平时也没听说咱们班有什么比较有才情的同学啊,可今儿我却居然不小心发现了一颗文学界的新星,可以啊!” 同学们不明真相地笑了。 甄诚又起了个高腔:“文雯!” 文雯抬起头来害怕的看了看甄诚,目光闪躲。 甄诚厉声道:“你和卢爽互调位置,立刻!”。 文雯赶紧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和卢爽换座位。 卢爽就是略平凡姑娘。 “我不和流”卢爽说到一半,又改口道:“我不想和他坐一桌。” 甄诚满不在意的回道:“这事儿我说了算!” 生活中总有一类这样的朋友,他们会为朋友不公平的遭遇感到不平,做出抗争,并且比当事人还激动上心。比如说卢爽,连文雯都已经原谅了吴凯,而她却不能。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调到后面去吗?“甄诚看着文雯以及她怀抱的日记本,问道。 ”知道。“ 在甄诚的淫威下,自己的被偷窥的愤怒,女孩子细腻而敏感的自尊心,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反抗,全班同学马上就会知道这件事,自己的家长也可能会被”请“到学校来。这就是甄诚做事儿的风格。 只能委屈求全了。 从这以后,文雯每次看见吴凯都会有意的去躲闪。有好几次在楼道里,吴凯都想拦着她问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不敢停留下来面对他。终于有一次,她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准备跟他说说话,却发现甄诚正从在楼梯间上往上走。所以在这个学期最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居然没有和吴凯说过一句话。 周末放学后,郑驰依然会去骆三姗的家门口“踩点”,只不过次数已经很少很少。学习成绩一直在下降,他承受着自身,父母以及甄诚很大的压力。所以自觉不自觉的,他都开始控制自己。他开始明白,一个人对于某件事某些方面或者某个人,过分的执着或者痴迷,往往不是一件好事。一旦丧失了自我,就会如赌徒般,负债累累却仍企图最后一搏。到最后一无所有。 贺戬和婷婷倒也相安无事,他们彼此间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也从没闹过任何的不愉快。这当然和他们不能像生活中真正的情侣那样整天腻歪在一起有关系,但是即使出了校园,他们也不会有更多的联系。年少时候的感情总是单纯质朴的,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只要知道对方一直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能在碰面的时候偶尔微微笑,并带着和面对别人时不一样的心情,也就够了。当然了,贺戬打篮球时侯的样子才是婷婷最最喜欢的。 而骆三姗,似乎交际不广,除了偶尔能看见她和婷婷一起去买买零食,上上厕所,其它的时间几乎很难看见她的影子。不是她的为人有问题,而是她天生性格就偏冷淡,再加上偏漂亮的女孩儿一般成绩不会太好,尤其还是骆三姗这种艳冠群芳的类型。所以她的成绩和郑弛贺戬吴凯以及婷婷等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中考只有半年了,她只有不停的努力才能考进县重点。 卢爽在和吴凯的相处中渐渐发现了他的可爱,慢慢地也就淡忘了他伤害过挚友文雯的事情。其实她不知道,吴凯经意不经意的讨好实则是想通过她来了解文雯的最新动态,这太可耻了。 萧潜的课桌上留下了一摞空白试卷,甄诚连期末考试都没通知他来参加。 覃恩华依旧表现出色,期末考又考了年级第三。而很玩笑的,郑弛遭遇了考试生涯的滑铁卢,只考了年级第九十四。在班里都是好几名开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萧潜的怒火 一个人的行为举动要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或者说他犯了错误。一开始可能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他,他会不以为然,继续抗争。然后又有了第二个人出言反对,那么这个人的辩驳或者嘶喊可能会更加激烈,反抗的意志会更加坚定。但是如果有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甚至身边所有的人都对他加以指责和干预。那么他的态度可能就会逐渐软化,甚至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而往往得出的结论又是肯定的。 这或许和寡不敌众有关,但更多的,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为自己错误的决定去自绝于人民,置自身于孤立无援,郁郁寡欢,形单影只的境地。 所以到最终,这个人是极可能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往堡镇的正南方走上几公里,通往李家村的村级公路开始变得起伏蜿蜒。乱石和烂泥铺砌而成的小路,平时倒也还能勉强行走。要是碰见下雨天,走起路来一抬腿就会溅起一腿子的泥,稍不小心还会跌个大跟头。那可就害人了。 靠着这条小路堡坎的右下侧那条小溪,在早晨初现的日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的清澈澄明。一个衣着朴素,20多岁的姑娘独自坐得稍远些,默默地用棒槌翻来覆去的驱赶着已经洗净的衣物上的水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一团洗完了衣服,嬉戏玩耍着。 只见她起身离开,旁边有个小姑娘询问了一句“回去了啊,凌姐!“。她扭头过去强笑道:”嗯。“便再无它话,朝着半山腰间一颗突兀的大松树下一栋倾斜的,几乎要倒塌的木屋走去。 她伸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进了沙子还是肥皂水? 山腰间除了她即将要奔出的那栋木屋,还有十几户人家散落在各处。不过其它的人家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二三层的小平房,还贴上了漂亮的瓷砖。再不济的人家,也有个小平房的毛坯立在那里。 也只有她家,是这么的穷困潦倒。 她走进了自己家的堂屋,青石砌成的天井里,几个洋铁桶胡乱的摆放在那里。这几个洋铁桶要是在下雨天,房屋里四处漏水的时候用来接水,显然是不够用的。所以有时还要用上盆,钵,碗什么的。 天井旁边的地面是泥土夯实而成的,这泥土被踩过很多年,没有阳光照射,水滴浸染,已经从内而外的变得奇黑,估计用水泡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褪色。 她左转进入吃饭的房间,又右转进入了自己睡觉的房间去拿衣架子,差点摔了一跤——房间靠里的那半边地面是用还算平整的木板铺成的,而靠门这边就是一块和天井一般的黑泥地,还有个凹坑。 换作往常她是会回回注意的,不过今天她好像有了心事。 她回过神来又跨回了看吃饭的房间,弟弟正在不情不愿的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学校了,父亲正在编草鞋,大概是用手过度,它们都已经裂了好几道小口。看着房间里凹凸不平的地板,木墙壁上发黑的报纸,她又不禁揉了揉眼睛,看来刚才的沙子和肥皂水还没有揉干净。 ”回来啦,先吃饭吧,吃完再去晾衣服。“老父亲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一跛一跛的走到饭桌前。今天儿子要去上学,他亲自下的厨来给儿子践行。 姐弟俩都停了下来,拿了碗筷去吃饭。 一钵肉末和渣,一盘榨广椒炒腊肉,一碗豆腐渣,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和一碟花生米,整整齐齐的摆在黢黑,腐朽但却干净的饭桌上。 这比他们年三十的正餐还要丰盛,因为儿子今天就开学了,这是他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是他最后一搏,考上好一点的高中的最后一段时间。 三老少吃了不过几口,老父亲开口讲道:”萧潜,你上个学期为什么提前那么就就回家了?“ 萧潜回答道:”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去年年底的时候全国大范围的雪灾,也包括咱这儿。天气太冷了教学活动无法正常进行,所以就提前放假了,期末考试也提前了。“ 姐姐紧跟着又说:”爸,我看弟弟这学咱就不上了吧。您看咱家都这么苦了,让他早点回家帮忙些活计,或者出去打打工,挣些钱补贴家用,咱们的日子就会慢慢地好起来了。“ 老父亲倒也不生气闺女这么讲话,只是略略抬高了一点声调:“萧凌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嘛!他还这么小,不读书怎么能行呢?不能因为咱们苦,就害他做文盲不是?学好了知识,就有了智慧,今后咱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萧凌欲待又说些什么,但看着虽然刚过五十,却已经满头银发的父亲,又忍住不说。她提出让弟弟退学,倒也不是害怕日子苦些,只是弟弟今天早上刚刚跟她说了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她不想他再去学校受别人的欺侮。 于是她只是默默地抹了抹眼泪,父亲其实看见了,也只当她是心酸于这个清贫的家。 萧潜在旁边低头刨着饭,没有作声。他和父亲一样,也是这个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来,陪爸爸喝两口,看到你马上要考入高中,想到你再过几年又要上大学成为真正的文化人,爸爸高兴!“ 老父亲说着,拿着一个杯子,用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给儿子倒了一杯药酒。 萧潜也不推脱,陪父亲推杯换盏起来。满满的一杯香醇的白酒下肚,竟也不觉得醉。 临走时,父亲塞给萧潜一篮子鸡蛋,说道:“去学校把这个送给你们的班主任,平时要是在学习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好跟人家开口。人家也才会对你更上心。” “还是不要了吧,爸!” “这点东西人家也并不一定喜欢。” 姐弟俩一前一后地说。 老爷子执拗道:”拿去,听我的,没错!“ ”拿去吧,虽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或许你们班主任看着你懂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呢?“萧凌趁着父亲弯腰咳嗽的时候,小声对弟弟讲道。 萧潜无奈,只得收下了。可是泪水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甄诚并没有通知萧潜开学的时候回学校上课。但是萧潜想着,自己都回家这么久了。和覃恩华的事儿早该过了。而且已经是新一年的新学期了,借着这个机会,这件事就自然而然了。 于是到了差不多要该走的时间,萧潜跟爸爸和姐姐打过招呼,就提着自己的书包,还有那篮子鸡蛋,往学校去了。 不赶巧的是,甄诚在开学前几天,和他的老婆大吵了一架,他的老婆还要跟他闹离婚。萧潜可能又要撞枪口上了。 不知不觉的,他已经走到堡镇桥,离学校只有不到半里路了。带着许多的东西,他又觉得累了。他决定靠着桥上的栏杆歇息一会。 他顺着桥往下看去,一对母子正在河边清洗着衣服。母亲用棒槌把衣服上的水渍锤干后,就让自己的儿子帮忙一起拧。 只见那位母亲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儿子也在小声嘀咕,应该是在争吵,只不过声音太小,听不见。 那位母亲突然提高了音调,怒喝道:”依我看呐,你这高中也别上了,有什么好上的呢?你们那班主任,绝对的一个趋炎附势的东西,不会给你这种差生什么好果子吃的。就说你上次在学校和人发生矛盾吧,明明是别人的不对,你们那狗日的班主任还硬生生的把你也给处分了,我他妈想着都觉得委屈。你就愿意这样子受人欺负么?“ ”反正你已经满了16岁了,现在出去打工也有人要了。院子里的王二哥,小学都没毕业就出去挣钱了。起初也是跟人打小工,现在自己带个工程队搞。不也挣了大钱了吗?听说还在深圳买了房,还开上了小车,叫什么大奔。“ 那孩子起初还跟自己的母亲争论着什么,听见她这么一说,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几句话一字一句都被萧潜吸收了进去。他顿时睁圆了双眼,青筋暴露,紧握双拳,越想越气:”这个小哥的遭遇的委屈和不公,不是跟自己的情况一模一样么!?“再加上愈发上来的酒劲,他郁积多日的委屈顷刻间喷薄而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狠狠的把那篮子鸡蛋扔下了河道中去,”啪“的一声,溅起一阵水花。他心想:”不给那狗日的送什么狗屁的礼物,要是我今儿去了他还不放过我,我就跟他玩儿命!“ 桥底下的两母子被这一声动静下了一个激灵,往桥上看了看,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愤愤的走开了。两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萧潜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其它的同学都已经到齐了。教室里很安静,甄诚表情很严肃,估计大家都看出了甄诚的不对劲,所以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吱声。 甄诚注意到了萧潜在门口,满是不屑道:”谁叫你来的!“ 萧潜也不接话,直直的走到自己的课桌里,出人意料的拿出了一把匕首,那是他去年回家之前买给家里用的,被甄诚轰走的时候收拾东西没敢拿出来带走。 萧潜拿着匕首窜到甄诚面前,盛怒道:”甄诚,你他妈到底还让不让老子回来上课” 胆子大的一些男同学迅速的围了上来,甄诚不敢掉以轻心,余光中发现自己身边有个凳子。极其隐蔽的准备伸手去拿。可手到之处,他竟发现凳子没了踪影——肯定是被哪个学习成绩差的同学挪走了。 甄诚心里一沉,顿时感到无比悲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已经闻到了萧潜身上的酒气,他的额头冒出了一阵冷汗,真害怕他会一刀刺过来。 萧潜的呼吸愈发的急促,手中的匕首由于上弦的箭,时刻都有可能发出。 眼看着情势危急。郑弛突然跳到了甄诚和萧潜之间。大声说道:“萧潜!你疯了吗?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吗?快放下刀!什么都好商量!” 一个喝醉酒又还处于愤怒状态的人,失去的理智一般是很难找回来的。但是对于那些他们最亲近,或者在心里感激的人,最深层次的意识里还是会尊重和顾忌,而郑弛在萧潜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 萧潜目光里闪现出了一丝犹豫,郑弛瞅准机会,给吴凯和贺戬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吴凯伸出双手死死的控制住了萧潜拿刀的右手,郑弛上前迅速的把匕首夺了过来,贺戬害怕他又去抢夺,立马把他扑倒在地。 失去意识的萧潜到看到自己手中的刀已经被夺去,还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害怕自己受到伤害,于是在地上垂死挣扎,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力气,然后昏昏的睡去了。 甄诚脱开身,见萧潜已经被完全制服,这才安生下来。于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郑弛没顾上去看看萧潜的状况,也没顾得上走到甄诚的跟前,急忙喊道:“甄老师!” 甄诚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郑弛。 郑弛这才走上前去,把甄诚拿手机的手臂按了下来。恳求地说道:“这件事情萧潜其实是有委屈的,我可以告诉您。您能不能先不报警,再给他一个机会?” 这时甄诚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我现在出去有点事儿,你把班里的秩序维护一下。”甄诚说完,就几个大步疾走出了教室。 ”甄诚,你这挨千刀的,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我。为什么不让我念书?” 躺在地上睡着了的萧潜突然冒了一句梦话,郑弛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人倒在地上。于是赶紧叫吴凯和贺戬把他送到宿舍去了。 教室里最初还比较安静,可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又开始变得闹哄哄的,大概都是在讨论刚才的事情。郑弛也懒得去理会,他的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一方面在想甄诚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另一方面是在琢磨该怎么帮萧潜解决他的麻烦。 下了晚自习,住校的同学陆续进了寝室,叮叮当当的洗漱完毕,然后熄灯睡下。等到值周老师来检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开始同学们叽叽喳喳,叮叮当当的时候,萧潜一点没觉察到,因为那时还没醒酒。这时夜深人静了,酒劲完全退去了,他就异常清醒了。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胃也难受。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他觉得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于是他努力的回想,脑袋越想越疼,隐约的想到了点什么的时候,他心里感到有些不安,脑袋却就更加疼了。于是他索性也不去想了,准备继续睡觉。 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肯定是要吐了,于是他立刻翻身下床,巨冷的天,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一件,他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寝室。“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郑弛听见声音,披了件棉衣,拿了自己的水杯,跟了出去。这时候大概也只有他和萧潜没睡着了吧。 萧潜正吐着,突然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揉背,于是神情憔悴的看过来,问道:”班长,我今天犯错了吧?“ “嗯”郑弛说着,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他。 萧潜心里一紧,不安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想是自己再也无法在学校呆下去了。所以他没有继续追问,喝了口水漱漱口,又吐了出来。 郑弛已经猜到了他的担忧,安慰道:”别想多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萧潜又喝了口水,并没有说什么。 郑弛又说:”先回宿舍继续睡吧。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相信我,这次不会再弄巧成拙了!“郑弛说完,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过萧潜手中的水,自己也喝了一口。 在学校里,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诚心诚意的对待过他。萧潜看着郑弛,很有力的应了声:“好!” 两个人回到宿舍,郑弛见萧潜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自己也确实是乏了,于是也就安然的睡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逃跑奇遇 第二天早上,萧潜却跑了。郑弛着急忙慌的想去找甄诚给他请个假,却被告知甄诚的老婆离家出走了,甄诚请了两天假去找她了。 逃跑的头一天晚上,萧潜一宿没睡着。他知道之前的事儿确实闹得有些大,所以觉得自己想要留在学校继续上学,八成没希望了。即使郑弛已经信誓旦旦的说了要帮忙,但那也极可能只是徒劳无功的给别人找麻烦。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出门打工,挣些钱让父亲和姐姐享享福。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县城,想要买一张到广州的火车票,可是他身上的钱又不够。他从售票大厅里走出来,又想着回家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骗自己的老父亲,害怕看见他伤心。所以他只得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川县县城是个巴掌大的是个小地方,东南西北四个“门”,沿着每个方向走,最多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走到郊区。萧潜不知不觉得,就走出了西门,来到了一条还没完工的新修的高速公路上。 这个时节天气还有些寒冷,他又穿得比较单薄。脚下的帆布鞋鞋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刚刚走路的时候还不小让它进了水。他冷得瑟瑟发抖。 高速公路附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处人家,其余的全部是没人种的荒地,一点生气也没有。不远处一栋还算有些特色的小别墅显得特别的刺眼,看着房子里面冒出的袅袅炊烟,他不禁感到一阵悲凉,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拥有这样漂亮的一栋房子,一家人一起,和和美美,快快乐乐的的吃顿丰盛的大餐。” 他在高速公路边坐下,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桥洞下来了一群施工的人,吆喝着开着玩笑,打打闹闹的做了半天活,又走了。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去城中的大众广场,看见打气球的游戏。就央求着父母也给自己来一盘,没想到平时扣扣索索的母亲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他开心的玩了起来,然后母亲说去上个厕所,就再没回来。 想到这,他决定狠心花几块钱再去大众广场玩一玩那个游戏。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就在附近找个活干,要是干得好,他就不出门打工了。要是干得不好,等他攒够了车费,立马就买一张到广州的车票。 来到大众广场,他才发现这里在做一个电影的开机仪式,所以打气球游戏的摊位今天没被允许开张。广场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反正也是没事,那么他也去看看热闹吧。 还不算费力,他绕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好些个媒体,拿着各种“长枪短炮”,对着舞台上拍个不停。 这是第一次有电影在小城开拍,所以现场的气氛比较热烈。萧潜沉浸其中,暂时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突然,他发现一个小偷,正使着二指禅,把一个中年男人的几张百元大钞拈出了上他的衣服口袋,马上就要得逞了。 他犹豫了下,正准备大喊一声。 “有小偷!”一个女人抢在他前面喊道。 小偷两根手指一松,赶紧把钱放了回去。被偷的中年男人顺手想要抓住那小偷,却被小偷挣开,挤出了人群当中。 中年男人赶紧连声道谢。仗义相助的女人并不以为然,只是笑着说:“不存在不存在!” 萧潜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认得那个女人——她是甄诚的老婆,徐秀琴,也就是他们的师娘。 萧潜想起甄诚就是火,可是看见她的老婆,他却充满了敬意。 甄诚的老婆徐秀琴是他初中的学生,当年因为家庭的贫困,初中都险些没有念完。和许多电视剧里的桥段一样,是甄诚节衣缩食的资助他上完了初中,又念了高中。最后她考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大学,甄诚仍执意要送她,可是她死活都不肯再拖累甄诚,毅然的放弃了,然后回家,顶着家里人巨大的压力,不顾一切的嫁给了甄诚。 这在学校也是已经传为了一段佳话,人尽皆知。 萧潜看了看他的师娘,掉头准备从人群中走出去。 猛然间,他发现那小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扁担,气冲冲的径直跑向了徐秀琴。 萧潜眼见大事不妙,于是一边用力的把两边的人推开,一边像徐秀琴跑去。 这时那小偷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扁担,准备朝着徐秀琴的脑袋砸下去,萧潜蹦到徐秀琴的身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手臂挡了挡即将落下来的的扁担。可是那小偷咂扁担用的力气有些大,还是砸到了徐秀琴的头,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看见小偷这么嚣张,周围几个起初还有些胆小怕事,冷眼旁观的人,才愤怒的一起把小偷按到了地上,让后打电话报警。 萧潜和徐秀琴一起被周围的热心群众送到了医院,因为有萧潜伸手挡了那么一下,所以徐秀琴只是受了点硬伤。医生给她包扎好,睡了两个小时后,她就醒了过来。看见坐在旁边病床边的萧潜带着石膏吊着绷带,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是这小伙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心里充满了感激。他关切的问道:“你的手折啦?” 萧潜微笑着说:“好像是那么个意思”。 徐秀琴也跟着笑了,于是两个人敞开心扉的聊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冰释前嫌 又是一个正月十五,天边浸黄的落日,变幻的霞光,裹挟着日暮的雾霭,水汽,以及时不时的虫鸣鸟叫,融合成了和谐美妙的的音像视听。教职工宿舍里的很多老师以及他们的家属,亲戚朋友,或者出去郊游回来,一路谈笑风生的在楼梯间里发出叮叮咣咣的脚步声;没出去郊游的,也已经就着一大桌子鲜美可口的酒菜,把酒言欢,好不欢愉。 由于甄诚平时为人处事过于特立独行,鬼神难测,他没有被任何人邀请去共度佳节。当然了,没有任何人邀请他,他也更不会去邀请任何人。何况眼前,他的老婆离家已经离家出走了好几天了,他也没这个心思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徐秀琴出走不过几天,家里却早已经乱成一团——饭桌上好些油印子,在暮光的隐射下显得特别的扎眼;一些用来换洗的衣物,东一件西一件的在沙发上,椅子上,茶几上褶皱着;由于没有妈妈的照顾和打理,4岁的女儿琪琪整日糊弄得花里胡哨的,还混不自觉的在家里东跑跑西看看,一会儿要甄诚陪她玩玩着,一会儿又要他陪着玩玩那;还有洗水池里的那几个脏碗,是徐秀琴出走的那天忘记洗了的,碗里的污渍都已经干硬了。 洗水池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问题,滴答滴答的漏着水,一个脏碗碗沿的一小部分已经被滴洗干净,直到发亮。 甄诚软绵绵的走了上去,用力的拧了拧那个有些问题的水龙头,还是没用,水龙头仍然在滴答滴。他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杵熄在脏碗里那个被滴洗发亮的部分,然后又衬着水龙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爸爸,妈妈去哪儿啦?“琪琪在另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然后问道。 ”去你外婆家了。“ ”哦,我好久都没见到外婆了。“琪琪喃喃道。 ”“ 她见爸爸不应声,埋下头去,继续把弄着手上的玩具。 甄诚走到沙发前瘫坐下,又点燃了一支烟。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琪琪又问道,也不抬头。 ”过几天就回来” ”过几天,到底是几天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爸爸,我们一起去把妈妈找回来吧,我怪想的她的。“ ”“ 甄诚又不接话,琪琪这才又把头抬起来,起身走到甄诚对面,手里拿着玩具,又倒腾了两下。然后问道: “妈妈为什么要走呢?” 甄诚的耐心已经被这几日无法摆脱的苦恼,眼前的光景,以及琪琪没完没了的问题给消磨殆尽,于是他一下子火冒三丈,打翻了琪琪手中的玩具。怒吼道: ”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呢?“ 琪琪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先是被吓到愣住,然后嘴角抽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甄诚也不敢看她,他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琪琪又跑到了甄诚的脸朝向的那边,张着嘴继续嚎啕。 甄诚对着无辜的孩子发泄了一通,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又看着孩子哭得是那么的伤心可怜,不禁心疼起来,于是用力的抱着孩子,他的眼眶湿润了。 ”叮铃“,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甄诚立马冲过去,用力的打开门。 看见门口站的是徐秀琴,他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了,说:”你回来啦!“ ”妈妈!“琪琪喊了一声,跑了过去抱住了徐秀琴的大腿。 冷不丁的,甄诚看见萧潜也站在自己家门口,手上还打着石膏,吊着绷带。而徐秀琴的脑袋上也上了药,过着一小块纱布。 甄诚用他固有的思维想了想眼前的这个场景,然后恶狠狠的看着萧潜。 徐秀琴没好气的吼道:“你这是想干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 甄诚有些不明所以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老婆。 徐秀琴越说越来气:“这么好的一个学生,你居然不让人家上课。你凭什么你!你自己看!” 说完,她把手中的“川县晚报”扔到了甄诚的怀里。然后客客气气的把萧潜招呼了进去请座,给他倒了一杯茶。她坐在沙发上,琪琪靠着她开心的又把弄起了玩具,她用左手抱着琪琪,看着还站在门口看报纸的甄诚,心想自己回来乱发了一通脾气,他也没有丝毫恼怒,于是她的气消了些。说:“真不明白你平时是怎么想的,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学习好的学生,那才是好学生?” 这会儿,甄诚已经把川县晚报上关于徐秀琴和萧潜见义勇为的报道看完了。他默默的走到萧潜的跟前,然后坐了下来。 甄诚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萧潜的肩膀。十分诚恳地说: “萧潜,以前的事,都是老师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和徐秀琴在医院一起包扎的时候,萧潜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开口讲他的委屈,是徐秀琴觉得他眼熟,主动问起了他的情况,才得知了这些事情。他这才觉得重回学校上学,可能有了那么一些希望。可是他却是没想到甄诚会跟他道歉,这样的一幕会发生在他和甄诚之间。他有些难为情,很尴尬的回道:“没事的老师,我也有错。” 甄诚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今天也别走了,就留在我家吃饭。” 萧潜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默默的,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徐秀琴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不要客气了,小萧,你家太远了,这时候回去,时间肯定不将就。就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在我家歇,正好明天又要上课。” 从医院道甄诚的家里,萧潜一直感受着徐秀琴母亲般的关怀,他好多年都没有了这种感觉,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用力的点头道:“恩!” 甄诚会心地笑了,俨然一个亲切和蔼的农村大叔的形象。他往萧潜的杯子里加了一点水,有些尴尬的玩笑说:“还有啊,萧潜,你下次要是再看我不顺眼的时候可以用拳头打我,不要用军火。多危险啊,伤着自己可不好?” 萧潜破涕为笑:“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下次了。” 甄诚点燃了一支烟,问萧潜:“你要不要来一支?” 徐秀琴打了他一下,说:“刚说了两句人话,又没了正形,赶紧收拾屋子做饭去!” 屋里人都嘿嘿的笑了,琪琪也傻傻的跟着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个有福气的碗 徐秀琴上次的离家出走,是因为他觉得甄诚平时比较特立独行,处理不好和别人的关系,所以他们一家三口长时间的处在一个孤立的环境中。久而久之,这种状态让她感到有些厌倦。尤其最近这两年,他们的孩子才刚长大一点,就会常常被周围同事的小孩欺负。于是她提出搬出教职工宿舍,到外面找房子住。可是甄诚死活不同意,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要是就这样搬走了,就是对那些见不得他好的人的妥协,就是自己认输了,两人为此争吵过不少回。尤其是上次,甄诚居然还叫她滚,所以她一气之下就真的“滚”了。碰见萧潜的那天,她本来是准备去买些东西了就出门打工的。又恰好去大众广场看了下热闹,就有了后来的故事。在跟萧潜的交谈中,她得知了萧潜家里的具体情况,尤其是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这让她有很深的触动,所以又才决定回家。 而本来,她回家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孩子着想。可没想到因为萧潜的事,甄诚竟脱胎换骨的的变了个人似的——他不再对覃恩华,或者说某几个学习成绩突出的同学有过多的关照和偏袒,也不会对后进生有那些不合理的嫌弃和不耐烦。他开始变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正是因为这样,同事们爱跟他来往了,她的孩子也不会被其他老师的小孩欺负了。这样的甄诚,让她多了一些期待。 对于甄诚身上这些积极的变化,同学们也很欣喜,只不过不多久,他们就要毕业了。 临中考前的两天,学校组织全校大扫除。郑弛和吴凯正卖力的擦着玻璃,贺戬走过来神秘的说:“你俩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郑弛和吴凯放下抹布,好奇的跟着贺戬一起来到了最后一排。贺戬打开一张课桌,里面花花绿绿的,郑弛和吴凯不禁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大家才想起这是他们平时把没吃完的剩饭和着碗一起放在里面,然后由于放置时间长短的不同,碗里的霉菌也长出了不同的颜色。 ”来来来,把自己的碗认准了。自己的自己处理!“吴凯说着,就把自己的几个碗迅速的取出来,也不去窗户边看看情况,就往楼下扔了一个。 “啪!”的一声,落到地上的碗摔得粉碎。随之而来的,是楼下一个女孩子的尖叫。 郑弛赶紧提醒说:”你也不看看下面的情况就瞎扔,快去看看是不是砸到人了!” 吴凯回道:”你傻啊,要是砸到人了,那人现在肯定疼到叫不出来。“ 贺戬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可要是被砸到的人没叫,被吓到的人叫了呢?” 经贺戬这么一说,吴凯觉得是有必要去看。 他赶紧走到窗边一看,一个姑娘正弯着头愤愤的瞪着他。吴凯赶紧双手合十,作抱歉求饶万分懊恼状。那姑娘才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绕道走开了。 “可以扔了!没人”吴凯回过头来,挥了挥手示意道。 “嗖”的一声,贺戬也扔了一个,那碗从吴凯的右脸跟前飞了出去,差点撞到了他的脸上。 紧着着,又是“啪啪啪”几声清脆的碗碎声。 “是谁!谁在上面乱扔东西!307班的!” 一听又是汪远祥那慈祥而又熟悉的声音。 吴凯赶紧在窗户边蹲了下来,贺戬也示意郑弛去背锅。真是两个不讲义气的贼娃子! 郑弛看了看他俩,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跟老汪比较熟!” “对,熟人能够宽大处理!” 郑弛翻了翻白眼,然后走到窗边,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头,谄笑道:“汪老师!” “原来是你啊,赶快下来收拾了!都快毕业的孩子了,还这么闹!” “好的,我这就下来”郑弛说完,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又把教室里的垃圾收拾好,拿着扫帚和铲子就准备往楼下走。 桌子里还有最后一个碗,文雯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朝窗户外扔了出去,完事儿还在一边顽皮的傻笑。 郑弛咬牙切齿的看着着文雯,说:“汪老师这才刚走一会儿,你又来!要是他再来找我麻烦,我叫吴凯打死你!” 吴凯附和道:“哈哈哈哈哈,对,我打死她!” 文雯很难为情的抱怨道:“诶!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诶,奇怪。”郑弛说着,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了看。 吴凯问:“啥?” “文雯扔的那个碗居然没有摔破!” 文雯和吴凯也跟着走到窗边看了看。 吴凯并没有觉得惊奇,他说:“掉水沟里了,摔不破也正常嘛!” “可是水沟里并没有水,就连一点淤泥也没有啊。” 文雯连说:“对哟对哟!看来这个碗是个有福气的碗。” “不行,我得去把它捡回来!”郑弛说完,就走了出去。 文雯见郑弛离开了教室,贺戬也上一边去了。于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走到吴凯身边,双手交叉,清了清嗓子说:“吴凯,都快要毕业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自觉呢?” 吴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问道:“啥?什么不自觉?” “你好好好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了” “没有啊” “你是不是还没有给我你的照片?” 吴凯恍然大悟,转而得意道:“像我这种美貌和智慧的化身,一般是不会这么主动的!” 文雯又走近了一步,距离已经不过三二十公分的距离。她把手背到后面,踮着脚,微挺胸,下巴微抬的望着坐在课桌上的吴凯。很是不屑,说:”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卢爽要了照片啊?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吴凯心忽的一沉,他有些失望,既然文雯这么问自己,那么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特别。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来是无心脱口的一个玩笑,胡乱的揣测,似乎得到了吴凯默认,文雯心里突然也有些难受。但以她的性格,怎么肯不弄个明白呢?于是她望向卢爽那边,嚷嚷道:“诶!卢爽!卢爽” 吴凯吓得赶紧从课桌上跳下来,慌忙说道:”好姐姐!我不喜欢她,你别闹!” 他接着说:“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照片,好些呢!”吴凯说完,走到自己的课桌边,拿出了一个小纸袋递给了文雯。 他把小纸袋递给了文雯:“看吧!” 文雯接过小纸袋,迫不及待的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了看。然后笑出了声。 ”不就是送两张照片作为留念嘛!干嘛弄得这么性感啊!?“ ”拜托,这是艺术照好吧!而且就这么一份儿哦!“ 感受到吴凯的盛意拳拳,文雯心中一股暖流强烈的涌起。真想一口气跟吴凯表白算了。但转念一想:”女孩子要矜持!“,所以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拿着吴凯的照片,文雯径直的走开了。吴凯忙追问道:“你的呢?你没给我准备?” “求我!”文雯说。 “切!”吴凯的口吻很不屑,但他还是跟着撵到了文雯的课桌边,她已经打开了课桌的盖子,准备拿照片给吴凯了。 郑弛走到楼下,捡起了那个没摔破的碗。走到水龙头前,把它开到最大。想把那个长霉的碗冲洗干净。可是因为里面的饭粒因为放得太久,有的都已经干了。所以冲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干净。 “郑弛,你洗完了吗?我想接点水”一个温柔和悦的声音传到了郑弛耳边。 逆着早晨的阳光,郑弛转过身来,透过溅起的水花,他眯了眯眼,看见骆三姗在看着自己笑,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水桶。 郑弛慌忙又用力抠了几下碗里的脏东西,然后随便抹了几下,也不知道他的“福碗”到底有没有洗没洗干净。就抽身退后。 骆三姗走了两步上前去接水,郑弛想帮她拧水龙头来着,却被她自己抢先一步。 郑弛傻站着,想说点什么来着。却觉得找不到任何的话茬,左望望,右望望,他准备打个招呼就走了。 “郑弛,帮我把水提到我们教室好么?这一次我准备多打一些,待会儿可能提不动。”骆三姗转过身来,看着他。 上次和骆三珊整儿八经的讲话,还是初三开学没多久帮贺戬追她的时候。 郑弛不自在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忍着内心的小兴奋,回道:“好!” 郑弛帮忙提着一同快要接满的水一起往骆三姗的教室走了一段,觉得手臂有些酸疼,于是换了一只手。顺便把有些酸疼的那只手甩了甩。 骆三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辛苦了啊。” 郑弛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郑弛又换了一只手。 骆三姗侧了侧脸看着郑弛,没头脑的来了一句:”我想问问,你现在还喜欢欺负女孩儿么?“ ”没有啊。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的啊。“ ”不是哟。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最喜欢欺负我了。“ 郑弛想起了这一茬,”嘿嘿”的笑了。他饶有兴致地说:”我记得有一次,我和贺戬恶作剧,把你的零花钱拿去卖了两根冰棍。结果你回家告诉你妈妈了。阿姨又跑到学校告状,害得我俩蹲了一上午的马步。后来还学校还撤销了我的大队长,那一年的三好学生我也没选上。为这事儿,我难过了好久“ 骆三姗有些惊讶的回答道:”我没有跟我妈妈说过这个啊。而且我妈妈跑到学校去告状的事情,我也并不知情。“ ”啊?!真的吗?!” ”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看着骆三姗惊讶的样子,郑弛觉得自己好滑稽。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自己当时是恨错了人,而且还持续了那么长时间。 骆三姗又说道:“怪不得你当时有一段时间,突然就不搭理我了。” “这个你居然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我当时就很纳闷儿,我们平时关系还蛮不错的,你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呢?” 不觉得已经来到了303班的教室门口。骆三姗用双手接过水桶,说了“谢谢”,然后转身准备往教室走。 ”骆三姗!“郑弛又叫住了他。 ”怎么啦?”骆三姗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有些莫名紧张的郑弛。 ”能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可以啊!” “骆三姗走到自己座位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双手递给了郑弛。 照片里的骆三姗,映着一汪波光粼粼的碧蓝海水,身着一身浅蓝色的的露肩长裙,齐肩长发,斜刘海,羞中带笑,顾盼生辉。尤其是那微微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笑得有些顽皮。 郑弛不觉得看出了神。 “中考完了一起我们去玩吧?”郑弛缓过神,抬起头来,对骆三姗说道。 ”去哪儿?“ ”月亮涯。不远,特别美的一个地方。“ ”那要看看我中考考得怎么样“ ”去吧?我都跟婷婷贺戬他们都说好了。不管考得好不好,咱都去呗。成吗?“ ”成!“ ”嗯。说好了啊?!” ”嗯那我进去搞卫生啦?你也快回去吧。“ ”好。” 拿着骆三姗的美照,郑驰一个人眉飞色舞的往回走着,比见了还开心。 他突然眼睛一黑——不知是被谁用双手罩住了。 ”猜猜我是谁?“那人卷着舌头,别扭地说着话。 郑弛笃定的认为是吴凯或者贺戬,说道:“是畜生!” “不对!” “禽兽!” “不对!” “贺戬?吴凯?” “不对不对” “是我,哈哈”那人说着,撒开了手。 郑弛立马转过身去看了看。竟然是甄诚! ”是您呐!甄老师“ ”是我啊。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 郑弛已经尴尬到了极点,甄诚又“不怀好意”地问道:”是什么事儿啊,一个人都高兴成这样?“ “没有啊!”郑弛装模作样的回答说。 甄诚并不以为然,显得煞有介事,他试探道:“不会是因为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同学吧?我可听说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哟?你手里是不是还拿着她的照片?” 郑弛还在想是坦白好还是不坦白好,甄诚又开口说道:“这个学期呢,你的学习成绩好不容易才又上来了,算是恢复了你应该有的水平,所以,其它的事情还是先放一边吧。” 郑弛一边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及实话实说,一边“嗯”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应付着跑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月的旅行 每年春季开学的时候,虽说已过了立春,但堡镇仍是冬天的气候。同学们即使是坐在人员密集,热量集中的教室里,有时也会冷得直跺脚。所以下了晚自习,许多人都快速的回到寝室,随意洗漱好了便上床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漏进去一点风。这个季节也极易犯困,尤其是早自习后的第一节课,老师一宣布下课。教室里便齐刷刷的倒下一片。 等过了春分,完结了清明,红过了樱桃,谢过了桃花,堡镇的天气才开始逐渐转暖。这个时候,除了那些学习成绩极差,中考基本无望,又或者是那些学习成绩不错,但是却不知死活的学生,大家都努力的在为中考冲刺。所以一般说来,正常人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或者去做一些其它的事情的。 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天气真的暖和了起来。同学们开始互写同学录,交换照片。各班级合拍毕业照。老师们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开始以朋友的身份,用同龄人的语气去跟同学们谈天说地,帮助他们调整心态,并且传授给他们一些好的或者不好的中考经验。 同学们这才意识到,该毕业了。而且时间竟然短到他们来不及伤感,就毕业了。 郑弛考了全县第七,吴凯婷婷贺戬以及骆三姗,都上了县重点。只有萧潜,上了县里最好的普通高中。考虑到他之前缺了很长时间的课,平时的成绩也不算突出。这个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堡镇的夏天,绝大多数的时候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有时会偶尔下一两场雨,但很快就会转晴。要是碰上哪几天连续的降雨,那么这个夏天剩下的日子,便几乎都是晴天了。 约定好的毕业郊游因为连续几天的阴雨推迟了,所以天气一放晴。还是大清早,郑弛便迫不及待的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骆三姗。他生怕再来几场雨,推迟些日子,骆三姗就没了兴致,或者根本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那边骆三姗揉着眼睛,睡意未尽,不情不愿应下来,然后挂了电话起了床。 等到她打理完,来到约定的情歌广场。大家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这次她的上身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圆领短袖,刚好露出锁骨。短袖恰恰及腰,很别致的带起了下身的白色双层薄纱裙。亭亭玉立的,她向着一群人轻盈的走来。 吴凯和贺戬早已经由着骆三姗的即将被裙子遮掩住的膝盖,直看到了他短袖上乳白色的“pretty girl”,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因为众人注视而绯红的脸颊,愣住了。 婷婷小心翼翼的拉住了贺戬的衣角,摇了摇。 贺戬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冲婷婷笑了笑。 婷婷也不再追问或者计较,毕竟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姑娘。 吴凯的眼前突然伸出了文雯的小巴掌,她散开五个手指,又合上。反复了好几回。然后调皮的说道:”怎么啦?!看傻眼啦?“ 这时候骆三姗已经走近了,再有两步就要在他们旁边站定了。 吴凯本来准确在众人没发现他之前,就收起那垂涎的表情的。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所以他显得很难为情。 骆三姗站定,看见自己造成了眼前这个局面,很不自在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 郑弛其实也盯着她看了的,只不过他收手最早。任何人都没发现。 他从容不迫的递给了骆三姗一瓶饮料,说道:“这么久才来,是不是路上堵车啊?” 从骆三姗家到现场不过五分钟的步行距离,哪有堵车之说。大家都不禁笑了。 郑弛得意于自己以出色的反应,幽默的智慧巧妙地替骆三姗解了围。于是他心情愉悦地走到已经租好的面包车旁边,准备帮大家开车门。 他稍稍用力拉了拉车把手,没打开。 ”师傅?这车门怎么打不开呀?“郑弛又加大了点力度,拉了拉。 ”我开了,你再试试。“ ”还是打不开啊?“ ”再试试“ ”哎哟。“郑弛惨叫了一声,然后他蹲下身子,捂着自己的命根子,感觉稍微好点了。又赶紧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面包车师傅在反复的折腾中按错了车钥匙的按钮,等他反应过来按郑弛这边车门的按钮时,郑弛正在不停地用力拉。 众人忍了忍,还是笑抽了。 如果说郑弛之前替骆三姗解围是四两拨千斤,那么这个车门肯定有一万斤,所以没拔动。 郑弛赶紧上了车,坐到后面那排角落里。还用手捂着自己的那个地方,生怕骆三姗跟上来看见自己丢人的样子。 可骆三姗不但跟了上来,还偏偏就坐在自己身边。 郑弛立马把手收了回来,他强忍着疼,皱了皱眉,想是快挺过去了。结果疼痛又突然加剧了,于是侧过身去又用手捂住。 骆三姗本来已经止住了笑的,结果看见郑弛这滑稽的模样,还是忍着,等到忍得难受了,终于又”噗呲“的笑了出来。 汽车在宽敞平整的318国道上行驶着,摇下车窗,疾驰而起的风迎面扑来,温和而又湿润。公路两边蝉鸣鸟叫,樱草花香,时不时的有人戴着草帽,背着背篓,或是去耕作,或是在路边等去镇上赶集的车——夏日的气息已经很浓了。 几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兴奋得很。 面包车师傅把车停了下来——前面有几个人冲着司机招了招手,估计是乘车的。 ”师傅,还坐得下吗?“搭车人问道,还顺便往车窗里看了看。 司机打量了一下车子里面这几个学生,似乎有些故意地说:”坐得下坐得下。你们几个上来这三个男孩子一人抱一个女生,就可以啦”。 几个女生齐刷刷的脸红了,善男信女们都有些尴尬,互相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但是居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作声,看样子是默认了。 欲待乘车的其中一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车门,几个女生身体都略微动了动,几个男生心里都激动得厉害。 可那人又突然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等下一辆车!挤着这几个小弟弟小妹妹不好”说完,他把跨进来的脚又收了出去。 几个男生听见那乘车人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不禁”暗自伤神“文雯却偏偏还有些故意地说道:”哦豁~!“ 这简直就是裸的调戏嘛! ”不是我不愿意啊“婷婷冲着吴凯,傻傻的来了句。 贺戬无奈的苦笑了笑,婷婷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很想抱她似的。 不过他的确是很想! 汽车再次启动的的时候,大概是由于各自心怀鬼胎,大家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穿过东岩隧道,不觉得已经到了月亮涯。 郑弛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贺戬和他以及另外的几个小伙伴一起骑单车来过这里一次。或许贺戬那时就觉得风月无边的月亮涯,的确是个适合泡妞的好地方。所以他从小就立志,交到女朋友了一定要带她来这里好好聊一聊。 他下了车,走到路桥边,扶着栏杆,眺望着远方。婷婷也跟着走上前,离着贺戬几步,和贺戬并排站着。她闭上眼睛,张开双手,然后出人意料的大喊了一声。 贺戬欣慰的笑了笑,然后默默地拉住了婷婷的手。 一旁的吴凯看见眼前这般这情景,心中不禁意气勃发,也准备如法炮制。 文雯也没注意到吴凯的举动,所以她不经意的把双手收到了胸前,作交叉状,说道:”你们两个也是够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贺戬满不在意的说道。 ”就是!“婷婷附和道。 吴凯有些嫉妒地说:“你俩还有没有什么更刺激的节目了?” 婷婷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了。“ ”没有了我们就下去谷底吧。“骆三姗说。 “去谷底?你没搞错吧?”贺戬感到有些不可理解的回答道,其他人也没作声,应该是默认了贺戬的质疑。 月亮涯垂直距离1579米,从最顶上往下一共有四级悬崖,前三级都是光秃秃的绝壁。第一级有30米左右,第二级大概50米,318国道穿行而过的第三级,估计有两百多米。 而剩下的第四级,也就是骆三姗想发动大家跨越到谷底的那一级,足有1200多米。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慢慢顺着悬崖左右的一条山路,而上来的时候就太吃亏了。况且大家以前都没有走过,又不能确定到底要多久。所以可能就因为这个不愿接受骆三姗的提议。 郑弛问道:”你们有没有仔细的看过周边的风景?“ 文雯回:”一晃眼过去不都全看完了么?” 郑弛又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一听说有故事,大家突然都有了些兴致,婷婷赶紧问道:”什么故事?跟风景有关么?” “嗯。” “快说快说!” 郑弛很郑重的顿了顿,然后说道:” “上古时期,西南巴国还未建立之前。这里生活着巴氏c樊氏c日覃氏c相氏c郑氏五个族姓部落,各部落之间为了取得这一地区的霸权,相互之间连年征战。到后来,巴氏以武力和船技上的优势,先后征服了日覃氏c相氏c郑氏三个部落,自身实力空前强大,和樊氏形成了两虎相争之势。可虽然巴氏的实力要强于樊氏,却始终也灭不了它。 巴氏和樊氏都是依清江而居,樊氏处于清江的下游,巴氏在上游。于是巴氏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们修筑了水利,大坝,在每年夏季丰水期的时候先把降水集中起来。等到樊氏因为缺水干旱,民不聊生之时,又打开水闸,释放洪水去攻击樊氏。最开始的时候,这一举措狠狠的打击了樊氏的气势,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所以巴氏企图如此反复,等到樊氏因为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日渐式微的时候顺江东下,一举征服樊氏。 可在经历了最初几次的阵痛之后,樊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们搬上高地居住,并四处寻找水源。天然的喀斯特地貌也给他们提供了丰富的地下水,于是他们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生产习作,以及部族实力。 眼见水攻不行,巴氏又转向了火攻——在巴氏的和樊氏控制的范围内,有一大片森林,而且这片森林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在巴氏的境内,剩下的一大片都在樊氏境内,并且覆盖了樊氏境内绝大部分的高地。等到秋冬干燥季,巴氏又放火烧山,于是巴氏不得不在丰水期上高地,枯水期又回到请江边。 如此反复的全民迁徙,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樊氏的部族实力。于是樊氏部落首领带着全体王室成员,西上找巴氏谈判。 然而方兴未艾的巴氏,是不可能答应日渐式微的樊氏的求和的。他们要的是整个西南国土,所以谈判很快破裂。 可是在谈判期间,巴氏部族的王子伏熙,和樊氏部族的公主若纳,却不期而遇——九进堂内,谈判桌上,若纳举止端庄,温婉自若,妍倾众生;而英朗天成的巴氏伏熙,也不似其父廪君那般,为了一统巴土无所不用其极,而是以理服人,谦谦君子。于是两人情投意合,他们相爱了。 这当然遭到了双方部落的强烈反对,两个人被无情拆散。按照巴氏律法,未经首领的许可,私自与异族人相好,要被鞭挞一百,然后剥光身体曝晒三天三夜。而作为巴族王子,向来严厉法制的廪君更不可能网开一面。 与此同时,樊氏首领率领部族回到自身境内,集结了整个部族的所有势力。准备再次西进,和巴氏决一死战。 被囚禁在自己居室的若纳,一边忍受着相思的煎熬,一边又得知了伏熙受到酷刑的消息,一时间心急如焚,痛不欲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妖龙出现了。那妖龙时而幻化成火,时而幻化成水,在两个部落之间来回作恶。万恶的妖龙烧毁了无数的房屋,山林,淹没了大量的良田和城池。死伤的人口也不计其数。一时间生灵涂炭,巴樊两族的命运危在旦夕。 巴氏首领廪君请来国师,开坛祭祖,向先祖寻求对付妖龙的办法。一连几日,都不见动静。这时候,妖龙已经毁灭了巴樊两氏的大部分地区。不日就会把两个部族毁于一旦! 到第七日的时候,依然不见任何动静。廪君仰天长啸:“先神啊!枉我廪君平生励精图治,克己奉公,一心为民,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子民和我一同走向覆灭。我心不甘啊!”说完喋血倒地,众人忙向前将其扶起。 这个时候,朗晴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未知的恐惧弥漫着整个法场。 又在转瞬间,狂风骤止,乌云突散,雷电无踪。巴氏先神白虎图腾,从被供奉的石碑上腾跃而起,冲上云霄。然后显现真身。 廪君勉强起身,然后率领全体子民跪拜于神坛下,道:“求先神告知消灭妖龙,永葆太平之计!” 这时候先神真身已不见踪影,只听得云霄之中朗声传来:“那恶龙龙本是你等征服樊氏的之时,集你等不断水攻火攻的戾气妖化而成。它集合了至阴至阳两种强大的力量。若要消灭它,只得以阳对阴,以阴制阳。” 廪君磕头再拜:“请先神明示!” ”对付妖龙的至阳之力,便是你那长子伏熙。而那至阴之力,便是樊氏若纳。三日后正午,二人需将其南北围困,然后释血勤日,借助太阳神君的力量将其一举消灭。便可永葆太平。“ 说罢,太空中便没了任何先神的踪迹,众人又才感恩戴德,一拜再拜,起身回定。 第二日,若纳便被恭迎至巴氏九进堂。匆匆和伏熙见了面,并举行了婚礼。而且得到了两边部族最真诚热烈的祝福。 可怜二人刚刚情意圆满,却又要马上一起走向死亡。 第三日的时候,二人与借助部族的法器,与妖龙搏斗,追击至月亮涯之时,眼见圆日当空,至顶高悬。于是果断分立南北,并割断自己的手腕,血柱直接朗日,然后化作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对准妖龙,一击致命!” 伏熙刚刚经历了酷刑,勤日之时也只是勉强支撑,待到妖龙呜呼殒命。他早就悲然死去。伏熙的脆弱都被若纳看在眼里,所以勤日之时,眼见大功已成。她本可以止血保命,但是她放弃了,毅然决然的选择和自己心爱的人一同死去!从此南北相望,近在咫尺却不得相依相偎,只能永生永世的隔岸相望!“ 消灭妖龙后,巴樊两氏尽释前嫌。相约掷剑于石穴,能中者奉以为君。樊氏不中,巴氏之剑不仅正中其中,还能在上面悬挂重物。于是樊氏拜服,巴国始出。 郑弛讲完了他的故事,大家都深深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内心里的唏嘘感慨,使得他们一时间沉默无语。或许是觉得一旦开口讲话,他们马上就要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从而有些不舍。 骆三姗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说:”好凄美的爱情故事呀,听着好难过!“ 郑弛又赶紧接着说:“咱们后面的这座山就是伏熙的化身,叫莫期顶。对面谷底那座山就是若纳的化身,叫长情峰。西边的那个独立的山头你们看见没,叫龙头堡,这河谷也就叫做龙河谷。所以伏熙和若纳,以及这个故事,还一直在伴随着我们。” 文雯问道:”这么凄美的传说,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我也是无意之中在《县志》中看见的。《县志》上还说莫期顶上还用古”巴文“刻着:莫期顶,伏熙葬,虽只相望,亦情长。而在长情峰的的山脚,也有一块石碑,上面同样刻着:”长情峰,若纳仰,生生悲悯,痴君郎。“ ”真想下去看看。”婷婷对着贺戬,喃喃道。 文雯也是很来劲地说:”还等什么呢?下去说不定还能找着那石碑看看呢!” 听见这美好的传说,众人似乎再也没有理由推脱了。于是他们抄了一条山路,慢慢地往下走去。 一群人一起长途跋涉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虽说肯定会有些累。但是就算是完全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在一起走路,时间长了,路程远了,总也要找些共同话题来打发行走的无趣,旅途的寂寞。几个人说着笑着,互相提醒着走过的地方,哪里有荆棘,哪里可能会滑倒。大家开着玩笑哼着歌,时不时的还能惊喜的发现猕猴桃之类的野果子,然后感叹一下太小了,还不能吃,把想要去摘择的手又缩了回来。 顺着山路走了好久,开阔的峡谷终于以最近的距离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真像是一片世外桃源。虽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寻找那个浪漫的石碑,但是眼前的风景也不错:错落的乱石,或巨大到需要几个人合围仰望,或细小到只有手指般模样,都被谷底的时而猛烈,时而温柔的流水,打磨到无比光滑;许多石头里,还有大大小小的凹坑,里面还有水,甚至是小生灵翻腾;更别说谷底周围各种千姿百态的花花草草,那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尽管是山里的孩子,他们还是觉得眼前的风景无比的漂亮,美不胜收。 右手边有一块石质的干涸平地,它的边缘处,三两米高度的笔直坡坎下去,是一片几十方的水域,最深处也不过小几十公分,全都清澈见底;里面的水流又顺着一个三两米的坡坎流下去,形成了一个小型瀑布;小型瀑布下面就是一个水潭了,靠着瀑布这边,还是清澈见底的流水,细石,慢慢地往稍远处看去,潭水便迅速的变深了,水潭的颜色也由透明变为蓝色,又由蓝色变绿,最后竟成了黑色。让人既觉得神秘,又觉得害怕。 而郑弛他们所在的左边,一条断流的小河沟,头在一个巨石处,尾在另一个巨石处,总长不过30来米。峡谷底部有很多这样的断流的小河沟。不过这些小河沟的水都不深,也十分清澈,一眼可以看到底。甚至连有几条鱼儿在里面游,都能一个一个数清楚。 骆三姗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她看了看,说道:“我想下去抓几个小鱼儿。” 郑弛阻拦道:“还是别下去了吧,这儿的水大概是由于太干净,看着不深。你感觉它只能及腰的,可能真正下去,一下子漫过肩膀,你到时再一紧张,搞不好就呛水了呢!” 说话间,骆三姗已经下去了,还没走到河沟中心,河水已经漫过了腰间,这时她的白色双层薄纱裙已经漂浮在水面上了,容颜娇美,骆三姗就像一朵圣洁的雪莲,惊艳的盛开了。 大家都盯着骆三姗看着,却不知道她已经相信河水的深浅并不是之前自己想象的那样。但她仍旧不死心,又迈了了一步,突然摇晃一了一下。然后定住不敢动了——河水已经满过了她的肋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郑弛,我踩到了一个松动的石头。再动估计就要跌倒呛水了。你来帮我一下好吗?” ”把手给我。“郑弛迅速的从自己盘踞的大石头上跳下来,他脱掉上衣,卷起裤腿,往河沟里走了两步,把手伸给骆三姗。 “不好!”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骆三姗踩到的石头还是没能担上力,所以她的身子跟着一下子滚了下去。郑弛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几个扑腾把骆三姗拉了起来站稳,但还是呛了几口水。 骆三姗害怕再次滚下去,双手用力地搂着郑弛的脖子。郑弛准备慢慢地后退,回到岸上去。 当他侧过头去找方向的时候,骆三姗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没听清。”郑弛问道。 骆三姗把嘴往郑弛的耳朵边凑近了些,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你打算上哪所高中?”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问过他了,他只是说自己还没想好。 ”市一中。“郑弛回答道。 他期待骆三姗能对他说”不如你就去川县一中念书吧“ 骆三姗闪躲的把头转过去,“哦”了一声,她并没有那样说。 他们上了岸,慢慢的整理好。 ”站住!郑弛,快帮我拦住他。“吴凯指着像郑弛这边跑来的贺戬,边跑边喊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 贺戬跑到郑弛身边,把一张都有些汗湿的信笺纸塞给了他,并小声对郑弛说:”给你,这是吴凯写的情书!” 郑弛打开它要去看,吴凯跑过来要抢,郑弛侧身,挥手,躲开了吴凯。 那纸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文雯,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不要拒绝于我! 可能是由于力道不足,那个“于”字的“竖钩”的那一“勾”没能勾上来。 郑弛很不理解地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写这么一个’于‘字呢?“说完,他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是什么,给我看一下。”这时候文雯也鬼神不觉的走到了郑弛身边,一把把逮住了那张纸,猝不及防的准备拿过去看,可是由于郑弛捏的太紧,它被扯为了两半。 郑弛手中剩下的那部分上就剩下了最后那两个字。 文雯看完自己手中那部分,尴尬的问道:“剩下的写了什么?” “太暴力了,不敢说!”贺戬坏笑着替郑弛回答道。 郑弛默默地把剩下的那半纸递给了文雯。 文雯看完,本来想保持严肃,并且批评吴凯书法练习得不到家的,但她没忍住笑了。吴凯多此一举的滑稽,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真丢人!”文雯冲着吴凯说道。 “你同意啦?” “嗯!” 在那个夏日夕阳余辉的映射下,几个少年少女并排走在月亮涯下面的龙河谷亲切自然的鹅卵石上,戏弄着流水,畅谈着人生理想,好不欢畅愉快,潇洒快活。等到他们再次顺着山路回到318国道搭车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们都没有去想过,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大家还可以一起无忧无虑,酣畅淋漓的玩个痛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问题朋友 生活中,有那么一种人:假设在他身们上发生了一件很好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明明可以让他们让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他们却可以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一份平淡的欣喜;又或者当他们遇见了很不幸的事情,身边亲近的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去寻求减轻他们的痛苦的办法的时候,他们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言谈举止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好像他们从来都没遇见过什么不幸。 这种人看起来好像有大智慧,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 而在郑弛看来,骆三姗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她可以在去县城念初中之后,除了婷婷,不与之前的任何同学联系,一字半句的问候都没有;她也可以在转学回堡镇初中的时候,近一年的时间里,都不和自己来往,甚至两人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临近中考的时,她又”性情大变“,”主动亲近“自己,还和大家一起亲密无间的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 上了不同的高中之后,起初的时候他们倒还有些书信往来,不过那都是郑弛给她写。而且骆三姗的回复也不是那么的积极。那么郑弛就姑且把它认为是高中的学习任务太重,一时间难以兼顾”儿女私情“。所以到后来,惰性使然,郑弛也不那么积极了。他甚至觉得骆三姗是注定要慢慢从他的生活中淡去了。 等到了高二的这个暑假,听着贺戬描述着关于骆三姗的”传奇“,郑弛觉得忽远忽近,忽隐忽现的骆三姗,一下子又”近“了”现“了。再加上他也并不是那么喜欢现在这个地方的生活,他家里的条件在这个时候又得到了极大地改善,所以他毅然决然的转学回了川县一中。 贺戬哪里知道,自己无意间的撩拨,竟会使得郑弛心猿意马! 郑弛来到新学校,打听好了新班级的位置后,挎着单肩包就直奔而去。 “学长,你等我一下!”郑弛身后,一个清脆还带点稚气的声音传来。 郑弛转过身去,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七的姑娘,她看见郑弛的之后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为什么是这个惊悚的表情?“郑弛不解道。 ”你长得好像我弟弟。“ ”“郑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姑娘又问道:”请问317班怎么走?“ ”正好我也去317班。你也是新来的?“ ”对。你也是?“ ”嗯。“ ”我是来复读的。“ ”不会吧?你看着这么小。” “不小啦!再过半年就满16啦!” 虽说同样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郑弛却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有一种自己所不具备的朝气,并且被她的活力所感染。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所以郑弛忍不住跟她开了个玩笑。他说:“才15岁就来复读啦?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走吧,进教室去吧。”郑弛说完准备转身带路。 “我以后叫你弟弟吧。” “什么我都19啦!人家说三岁一个代沟,你叫我叔叔还差不多!” “那我以后就叫你叔叔吧!” “好啊!” “叔叔,走吧。” “好。” “叔叔,你是应届生吧?” “对啊!” “哪个学校转过来的。” “市一中。”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郑弛有些哭笑不得侧过身来看着那姑娘,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因为之前还不是太熟,不好意思唐突的哪怕稍稍仔细的看看她。但是这一来一往的一阵对话,也算是初相识了。所以这下郑弛无意间在那姑娘的粉颊上多停留了两秒。 不得不说这姑娘的五官,是标准的美少女配置。尤其是她的鼻子,高挺耀眼,是郑弛见过的最漂亮的鼻子,特别是侧面。 还有她全身上下洋气的装扮,典型的城里姑娘。 姑娘不禁有些脸红,“叔叔,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哪有,不小心没回过神而已。”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荃” “你呢” “郑弛” 郑驰来到川县一中后做的第一件正事,就是托文雯以借复习资料的名义,跟骆三姗“通了个气”。而骆三姗原本也在想是不是该去跟郑驰打个招呼,于是下了晚自习后,她就邀上了婷婷和文雯,去给郑驰送东西了。 文雯一边不情愿地跟着骆三姗,一边“抱怨”道:“明明就是他找你借东西,还要你亲自去送给他。真是!” 婷婷也随口道:“是啊,送个复习资料还这么大排场啊?郑驰的面子可真足!” “看来女神也开始不矜持咯!按捺不住咯” 三个人手挽着手,踏着轻盈愉快的步子,穿过了连接新老教学楼的桥道。再上两层楼,就是郑驰他们班所在的楼层了。 她们无意中往学校后山一看,郑驰正和一个女生手拉着手,往上面去了。于是骆三姗脸一沉,一言不发的就发气往回走。 文雯有些没头脑的火上浇油道:“没想到郑弛是这种人,看着挺正经的样子,背地真坏捏!”。 婷婷倒不似文雯这般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她反倒是开解道:“兴许事情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子的哦,有可能不是真的哦!” 骆三姗随即回应道:“还要怎么真?又能有多假?” 所以一连过了几天,郑弛见骆三姗答应借给自己的复习资料都没送来。就打算找个时间自己去找骆三姗拿。 正好这天下午,317和305两个毕业班有场校园足球赛1/4淘汰赛。 郑弛在绿茵场上生猛无比,上半场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独中两元,帮助317班2:0领先。下半场一开始没几分钟,郑弛又进了一个。完成了帽子戏法。 这时场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个喊声: ”郑弛!~” 纤细绵长的喊声在空气里久久的回荡,十分的具有穿透力。关键是这时其他的同学早已经欢呼过了,就当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巨响”,所以显得特别的突兀。 场边317班的同学们一阵哄笑,这勇气完全是杨丽娟要嫁给刘德华啊~ 周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这奇怪的助威叫得郑弛毛骨悚然,他原本也是想着在今天的赛场上,拼命的在骆三姗面前表现自己的,可是他绝不想用这种手段啊。 这一声喊叫当然也传到了骆三姗的耳朵里,所以当她们班的人推里有女同学问她是不是认识郑驰的时候,她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她甚至觉得连这个“嗯”字都不想说。 可那同学偏偏还一脸严肃的开着玩笑说:”那你赶紧去把他拉下来啊!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我们班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骆三姗苦笑,没有接话。 尽管受了周荃的“连累”,郑弛此后的表现明显不在状态,但是由于之前的比赛领先得太多,以及317班井然有序的防守,他们还是将3:0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 比赛一结束,郑弛就火速的用球衣抹了抹满脸的黑汗,然后整理了一下发型,跑过去准备找骆三姗要复习资料。 ”骆三”郑弛还没把她的名字念完,骆三姗的前一秒还在的眼神迅速从他身上掠过,然后留给他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郑弛还是厚着脸皮在她背后喊道:”诶你答应接我那复习” 郑弛喊到一半,觉得没意思,又止住了。 这时文雯和婷婷还没走,她们望着郑弛,好象有话说的样子。 然而她们并没有。而是不约而同的望着郑弛,摇了摇头,又别有深意的叹了叹气,然后离开。 郑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灰心丧气的往教室回走。边走还边想:“不至于因为我们班赢了他们班而对我有了意见吧?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呀!” 郑弛是足球队里第一个走进教室的,脚还没放稳,班级里的其他人,尤其是以周荃为代表的女生,便放肆的尖叫起来,欢迎他们凯旋的英雄!郑弛本来在心里还有些嗔怪周荃在一刻钟以前不该那样给自己招风的,不过眼下,他“出风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了满足,所以他就从心里原谅了她。并且骆三姗的莫名奇妙的冷淡带给他的郁闷,在这个时刻已经烟消云散! 大凡涉及的男女之间情感的事情,不管是早恋,正当恋,还是黄昏恋,都没有说是可以一帆风顺的。除非是处在热恋的阶段,双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说错了做错了,很快就可以获得对方的理解和原谅。或者被冒犯的一方也许根本就不会把“侵害”方的过失当作什么要紧的事,还可以聪明的自我开解:那只是促进更好沟通与交流的一剂润滑而已,是对方在乎自己的表现。 这种想法当然是正确的,因为热恋阶段,不管是男方女方,智商几乎都统一为零。这是一个对方放屁都会觉得是香的,恨不得再装模作样的再凑上前去闻一闻的阶段。 郑弛想不通,他和骆三姗根本没有说穿讲明任何东西,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感情”,更没有什么约定好的义务责任要去履行承担。而既然这二者都没有,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骆三姗的事情,她又为何要那样子呢? 他跟家里里撒着谎,耍着赖,软硬兼施的要求转校,并且得逞。可一来到这里,只不过第一次和骆三姗打交道,就闹了一场不明不白的不愉快。 他这几天一直会想,这是为啥? 在走路的时候,在做习题卡顿的时候,还在洗碗的时候 ”啪“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郑弛的白瓷碗,被另一个白瓷碗狠狠地撞到了。 他准备抬起头来,愤怒的瞪着挑事儿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洗碗时开小差,的确是一不小心占用了水龙头太久。 于是他又决定用一个友善的微笑去面对对方,让他自行惭秽!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挂着一脸微笑。 而对方并没有自行惭秽,眼神中还略带挑衅,蛮嚣张。 ”是你啊?“郑弛不好意思的问道。 文雯看着一脸疑惑的郑驰,故意做出了一种很强势的姿态:”是我啊,怎么?不服气啊?“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呢!“郑弛把目光往旁边一扫,骆三姗和婷婷也在一旁。 婷婷冲他温婉的笑了笑,骆三姗则侧过脸去,好像是故意不去看自己。 ”说吧,那个花枝招展的城里姑娘是谁?”文雯问道。 ”什么?“郑弛有种被陷害的感觉。 ”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喜欢穿超短裙的姑娘。“ 郑弛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文雯口中的那个姑娘,就是说的周荃。但他还是马虎道:“再说明白点嘛!” ”就是前几天晚自习后,那个和你一起去学校后山的姑娘。“ ”哦!你是说她啊,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周荃。从市一中转来复读的。” “普通朋友?” “嗯。” “普通朋友,那么晚了还去学校后山干嘛?” “去看月亮啊!” 文雯脸都气红了,只恨眼前这个笨小子,自己有心给他创找一个解释的机会,竟被他一五一十的愚蠢给搅和了。 骆三姗身体晃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准备走了。给气的! 郑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她是一个天文爱好者,还买了一个天文望远镜!放在学校后山上的!那天正好月亮出来了,她说用天文望远镜看见的月亮很漂亮!所以“ “那漂亮吗?” “漂” “去看月亮干嘛还要牵着手呢?”婷婷说道,她似乎总喜欢在关键时刻开腔。 郑弛这下终于明白了骆三姗为什么要生她气了,恨自己当时碍于周荃的面子,没好意思甩开她。 郑弛心虚的瞟了瞟骆三姗,故意对着她那边:”那是她硬拖着我去的,我甩都没甩开。“ 骆三姗并没有走掉,似乎是有些相信郑弛说的话了。 文雯打趣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也不能怪你。被一个时髦洋气,可人靓丽的城里姑娘拉着小手,换作我是你,我有再大的力气也甩不开呀!“ “哪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那” 看着被自己“引上了道”的郑驰一脸着急的模样,文雯没忍心再继续给他挖坑。没等郑驰把话说完,她就拉起了婷婷往回走。 “好了,你还是跟骆三姗解释吧?我们走了。” 婷婷走了两步,转过头来看了看郑弛,又冲着骆三姗神秘的笑了笑。 骆三姗的碗还没洗,她走到郑弛跟前的水龙头,背对着郑驰洗了起来。 郑驰一动不动的在原地楞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骆三姗,我” “你要的复习资料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被打断的郑驰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骆三姗讲讲清楚,于是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道:“其实” “前两天作业太多,所以一下子给忙忘了,你现在就更我去拿吧”。骆三姗又打断了他的话。 久说不成,郑驰也就索性不说了,而且看着骆三姗的样子,好像也并不生他气了,郑驰也觉得没有继续解释的必要了。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跟在骆三姗的背后,去拿完复习资料后便往回走。 从这以后,由于担心再被骆三姗瞧见自己跟周荃有什么类似亲密的举动,打这以后,郑弛有意和周荃保持着距离。两人仍旧是好朋友,保持着正常的交流,甚至偶尔还是会开开小玩笑。但是以前,郑弛每次进教室,坐第一排的周荃都会逮住他,这里敲一下,哪里打一下。甚至有时候,她会毫无征兆的直接撸起郑弛的衣袖,狠狠的咬上一口。而这之后,周荃也渐渐的感受到了郑弛对于她一定程度上的冷淡,所以也识趣的不那么胡闹了。有一次郑弛又刚走进教室,周荃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言语上的回应。于是周荃嘟嘴抱怨道:“叔叔,我发现你不喜欢我了。” 郑弛一听,感到了些许惭愧,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有些冷落了她。但是又不好意思开诚布公的跟她说自己是要顾及骆三姗的感受,才不得已这么做的。而且他想啊,人家周荃也并没有表达过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怎么能以这个作为理由来说事呢?不是自作多情么? 于是他回答道:“你想多了吧?我是你叔,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昨天,再见! 九月中下旬,川县一般都会有些清爽的晴朗好时日。在这些日子里,天边的晚霞似乎比其它季节里的任何时候都要红彻动人,绚烂无比。大概是这个季节的成熟丰稔的喜悦,容易让人更加的心生平静,而且心满意足。 开学已有月余,学生们也早就收心适应了又一季的学校生活。新转学到川县一中的郑弛也是如此。同小升初一样,从初中升入高中后,总会有一批学习成绩拔尖的学生的学习成绩慢慢的滑下去,变得普通,不再受到老师们的特别关注;也会有一批之前在各自的初中学习成绩一般甚至较差的学生,成绩看着看着就上来了,成为了老师们的新宠;还会有些同学朋友,之前的关系铁到不行,慢慢的变得疏远,甚至变得仅仅像个熟人,又或者相反的,原本不怎么亲近的人忽然的走得很近很近。 郑弛和在川县一中的朋友们,还算是经历住了时间的某些考验,关系依然比较的密切要好。只不过慢慢的大家都快成年了,想要的想做的差异也渐渐的变大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 贺戬和吴凯没能如愿的和各自的相好分在一班,而且两个人也没能再续前缘,能够像以前在同一个班级的时候那样,整天跟穿个开裆裤似的搅在一起各种逗趣吹牛,讨论着学校里哪家的女同学不一般,然后一溜烟的跑去看个究竟。 贺戬渐渐的感到学习有些吃亏,但是他跑的比一般人快啊,跳得比一般人高啊,而且他打篮球也他妈的特行,所以他既加入了学校的体训队,还在校篮球队教练的几次邀请下,成为了他们的主力小前锋。于是他整天到晚都是训练,比赛,比赛,训练。而且就算没了这些被迫,有时候他都可以先不吃饭,只要听见吃饭时的铃声一响起,就像恶狗扑食一样在篮球场上瞎搞上一天。这小伙球技炫,模样俊,身姿矫健,简直就快要不自觉的被骄傲了。所以当他挥汗如雨之后,送水水茶的小姑娘也多了。起初的时候他还有些顾忌婷婷的感受,考虑到她脆弱的小心脏是不是能够接受,所以一概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到后来终究也是把持不住了,就着婷婷的“爱的就是你”,连其他女孩子的水啊茶啊,照单全收。所以郑弛也在想,他之所以那么喜欢打篮球,是不是尽想着挣小姑娘的免费茶水了? 吴凯他哥的混混生涯发展的越来越好,期间率领他的小弟们和堡镇之前的老大进行了一次大火拼,并且取得了顽胜,于是取而代之,成为了堡镇新一代扛把子。渐渐的,他又混到了县里,同样的风生水起。听说最近还准备在新建成的火车站旁边盖一幢十九层的高楼,看来是真的有钱了。吴凯的爹妈不希望吴凯同他哥哥一样走上歪路,所以从上高中后,不能时常见着了,就想尽办法把他管得紧些。这时候手机还远远没有普及,许多企事业机关单位的公职人员,都不常见有一个。可是吴凯的爸妈为了时刻“监视”他,就给他买了个最新款的诺基亚旗舰机。而且这还不够,等到他上了高三,他们索性就全家搬上县城来陪读。还在学校附近的黄金地段,买了个两百多平的门面,开了个超市。这样一来,吴凯谈恋爱就不方便了,有时想和郑弛贺戬一起去哪里疯一疯,往往也都得不到恩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文雯,有了文雯,郑弛和贺戬也不算什么东西了。可是就连他最后的小秘密,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爹妈掌握了,他们有时会旁敲侧击的问他相关的情况,但他就是死活不承认。他爹妈苦于没有证据,也只好暂时作罢。 郑弛贺戬吴凯不在同一个班了,贺戬整天又忙于训练比赛什么的,所以一群人时常很难聚齐去哪里玩一玩。偶尔有几次人到齐了,玩到中途,要么就是体训队来电话了,要么就是教练催训练了。可剩下还得继续下去啊。可是婷婷是个很感性,依赖性很强的女孩子。看得出每次贺戬一走,尽管她很想去掩饰,但是还是显得很失落。这时候大家就会以事事以她为中心,努力的跟她讲话,逗她开心。但这样一来大家都不那么自在了,玩着也就不那么有趣了。 等到了婷婷生日这天,恰好第二天是国庆。学校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后就直接放假了,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到许多乡镇的班车也停运了。所以离得近的城里的孩子就可以回家住,乡镇的孩子们,就只得在学校留宿一宿,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再作回家的打算。 大家早就商量好了,婷婷生日的时候,要先去胡吃海喝一顿,然后去滨江路骑骑双人自行车,在路边的“ktv”唱唱歌,再在清风明月广场放放孔明灯。计划是无比的完美。 菜已经点好了,但是迟迟没上。大家就聊起天来,眼见馆子里居然还会在顾客生日的时候赠送几根免费冰棍,吴凯火速了拿了六根,首先递给了文雯一根,然后说道:”还记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没什么零花钱,一跟两毛钱的冰棍恨不得几个人分着吃。要是哪天自己能独自在某个安静的角落安安静静,美美气气的吃上一根,一定是这样一口一口的舔干净。“ 吴凯说着,眼睛还一边一闭一合的舔起了冰棍。 贺戬玩笑道:”吴凯,你是每天早上起床之后,立马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电影的时候多了吧?“ ”哈哈哈哈。“三个男生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几个女生憋着。 ”你们几个都是流氓!文雯”怒斥“道。 骆三姗坐在贺戬的旁边,尽管贺戬笑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但是从侧面看去,贺戬估计是长开了,比以前更加的帅气了。 贺戬注意到了骆三姗在他身上停留的半秒,也不管她是小心不小心,故意不故意,玩笑道:”干嘛偷看我?难道被我的美色迷惑了?” ”臭不要脸!“吴凯道。 骆三姗到时也很配合的满足了贺戬的嘚瑟,她也玩笑道:”你别说还真是的,我都后悔那时拒绝你了。”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婷婷很懂事的皱起了眉头嘟起了嘴,假装横着眼睛无比仇视的瞪着骆三姗。 郑弛配音道:“给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哈哈哈哈” “现在我想采访一下,刚刚骆三姗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文雯拿了一把筷子,伸到郑弛嘴边。 郑弛慌张道:“我应该有什么样的感受?” 吴凯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别装啦,大家都知道啦。” 郑弛仍旧努力的去掩饰着,说:“知道什么?” “知道你喜欢我们家骆三姗。“婷婷冷不丁的来了句。 文雯接过婷婷的话,也像吴凯一样不耐烦道:“嗯,对的。街边卖鸡蛋的大妈都知道啦!” 郑弛把脸转向贺戬,先鄙视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也没跟谁说过我喜欢谁家的姑娘啊?” ”装,继续装。“文雯又说。 ”难道你不知道,如果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贺戬。第二天全县人民就会知道?“吴凯说完,惶恐的看了看贺戬。 贺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服气地说:”畜生啊!我哪有那么聒噪!“ 郑弛正准备想个法子把这个话题掐断,骆三姗却突然有些沉不住气的对他说道:”你一定要这么极力否认吗!?“ ”哦!哦!哦!“众人情不自禁的喝彩道,为郑弛和骆三姗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文雯看着事情差不多已经挑明了,于是就像大人逗小孩儿一样问郑弛:”快老实交代,喜欢我们家骆三姗多久了?暗恋女神的感觉是不是很幸酸?“ 郑弛狡黠道:”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待会儿散会了我悄悄的告诉骆三姗一个人。“ ”切!“大家一起嗤之以鼻,骆三姗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候吴凯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电话,然后递给了贺戬:”找你的。“ 郑弛问吴凯:“找他的电话怎么打你这儿来了?” “还用说,肯定是他留给别人的呗!说不定啊,他给那些给他端茶倒水的小姑娘们,也是留的这个电话。”文雯说。 ”喂喂喂“”好好好“贺戬接完电话,这时才刚上了两道菜,他却嚷嚷着说校队临时有训练,要回去演练战术。 婷婷很谨慎地问道:“不去不行吗?”。 “嗯,教练说了,整个战术就是围绕我来设计的。不去还真不行。” 吴凯不着调的挽留道:“你就跟你们教练说,你老娘今天六十岁大寿,你们整个家族正在给他庆生。都还没开吃呢,走不了” 文雯呵斥:“去你的,搅屎棍吗你?” 郑弛也打趣说:“看来校篮球队离了你这个红萝卜,还上不了席了。” 吴凯跟着来了句:“校队离不了他,我们离得了。你走,赶紧走!我们要开吃了。” 贺戬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婷婷,喃喃道:“婷婷对不起啊,下次” “赶紧去吧,没关系的。”婷婷的态度转变得很快,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牵强。 贺戬潇洒地走了。 婷婷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骆三姗安慰她说:“要不我们吃慢点吧,边聊边吃,说不定他个把小时就回来了呢?” “对,每人来十瓶二锅头,喝它个东方既白。一定可以把小剪子等回来的。” ”不用了,咱们正常吃吧。期待美好的下一次吧“ 大概是生日的喜气冲淡了贺戬中途离场的遗憾,也可能是这样的情况多了,婷婷慢慢的也习惯了。所以婷婷这次并没有表现得有太失落。但尽管大家很有默契的慢吃慢聊,连最后一杯酒都喝光了,他们都有些微醉了,贺戬仍旧没有丝毫要回来的迹象。于是婷婷只好买了单,散场回寝。 吴凯和文雯送婷婷回去,郑弛把骆三姗叫到了一边,打算把饭前的一些情况问个清楚。 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月光透过两边的树梢洒将下来,疏影斑驳。树林中的草丛里,偶尔会有一些蛐蛐之类的昆虫发出声响,周围的环境显得更加的静谧安宁。 已入初秋,这个时间点的川县凉意袭袭。所以一般除了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也不会有谁大晚上来这里走动。一阵微凉的秋风吹拂过来,郑弛不禁觉得有些寒冷,他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三分醉意已没了两分,想着刚才饭桌上骆三姗着急打断自己的话,想着骆三姗因为看见周荃拉着自己的手而不高兴,而此刻她又默默的只管在自己旁边走着,什么话也不说,他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心在肚子里蹦蹦的跳个不挺,就像要蹦出来似的。 他终于惴惴不安的开口说道:“你,刚才的态度是真的么?” ”嗯,是真的。“骆三姗说。 ”真好!”郑弛这样想着,心花怒放。 ”就像我喜欢你一样,你也喜欢着我?“郑弛还是想确认一下,他想听见骆三姗亲口说她喜欢自己。 骆三姗反问道:”嗯,是的。难道你一直感觉不到吗?“ 郑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额我有时能隐约的感觉到,但是又不敢确定。怕是自己想多了。” 大概一般的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从心里感到自卑,显得不自信。 ”那我现在就再明确的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是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应该也很多吧?“ ”你这是要我夸你吗?说你哪里比他们好,是吗?“骆三姗的语气让郑弛突然有点难以捉摸,似乎有点儿严肃。 这让郑驰有些慌张,在骆三姗面前的每个举动,每句言语,他都想要力求完美,他还是很忐忑地,说:”不是不是!我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好“ “嘿嘿”,骆三姗调皮的笑了,然后说道:”那么紧张干嘛,跟你开个玩笑都听不出来?“ 她又说道:“我觉得你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坦白的说,我那些所谓的追求者们,有比你长得帅的,比你学习好的,人品也不错的” ”哦“郑弛听见骆三姗这么去夸赞他的情敌,默默地吃起了飞醋。 ”但是他们几乎一上来,几乎都是什么情啊爱啊,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什么的。可是你不一样,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你应该很早就对我那什么了吧。可是你从来也不会说,但是却真实的让我在和你点滴的相处之中,在很多的细节里,感觉到了你的好。所以“ ”我还以为你在上大学之前不会喜欢上谁呢,真的!“郑弛说道。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方面的问题还不是我们现在这个年纪应该考虑的,我们现阶段应该考虑的是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所以尽管我之前也是对你有了想法,也在克制自己。“ ”嗯?“ ”记得上高一那会儿你时常给我写信吗?后面慢慢的我就不给你回信了,就是这个原因。“ ”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我们不还有一年才毕业么?“ ”这一次不一样了,反正我们只不到一年就毕业了。而且再次在同一个校园里看见你,我觉得我我觉得我还是不想错过你“ ”所以我决定了,还是打破自己的原则吧。万一以后上了不同的大学,你遇见的好姑娘多了,被别人拐走了呢?“ 夜色渐深,天边的月亮和林荫小道边的白炽灯在互相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明亮,它们的光亮穿过树林,忽隐忽现。而骆三姗的脸颊,因为酒精而产生的红晕,也因为光亮的忽明忽暗,时而显得突出,时而又看不见。 郑弛觉得他此刻的骆三姗,是再漂亮不过的了。于是他走近了些,又走近了些。最后终于拉住了骆三姗的手,说道:“不会的。” 这边吴凯和文雯陪婷婷去塑胶操场上坐了一阵儿,聊了一会儿天,醒了醒酒,就打算送她回寝了。 他们来到女生宿舍门口,刚说完“明天见”。却发现贺戬正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于是几个人准备悄悄上前去,先吓他一下,然后严肃批评他爽约。 可是刚走近一些,却发现他对面站着两个女同学。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贺戬对着那两位女同学说道。 其中一个女同学递给郑弛一瓶饮料。 另一个女同学指着递饮料那个女同学说道:“她有话想对你说。” ”唉!说吧。搞得这么神秘干嘛!” 递饮料的那个女同学仍不作声。 ”她跟我说她喜欢你。“旁边的那女生说道。 贺戬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嗨!都是几个老熟人了。你好意思对我下手?” 婷婷生气于贺戬暧昧的态度,“哼”的一声生气的转身疾走了宿舍楼。贺戬好奇的转过身来,发现吴凯和文雯正站在身后。婷婷已经跑进宿舍楼,在大厅的过道处转个弯,看不见了。 对面那对表白的组合,大概也知道婷婷是贺戬的小女朋友。还算识趣的走开了。 这时候贺戬看着婷婷宿舍的一个女同学从旁边走了过来,于是一把拉住了她。 ”戬哥哥“,这是婷婷宿舍里的女生们对贺戬的爱称,”你把我手臂捏疼了。” 贺戬立刻松开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说道:“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事儿吗?“ 贺戬把手伸进吴凯的裤兜里,拿出了他的诺基亚,说道:“把这个给婷婷,一定让她收下啊。” 那女同学“嗯”了一声,然后回宿舍去了。 ”跟你表白那姑娘是谁啊?“文雯问望着那姑娘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问道。 ”我们一体训队的的队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说不定是这两天哪里抽风呢。“ 吴凯看也没什么事了,于是说道:”那我先送文雯回宿舍了啊。好好跟婷婷沟通啊。” ”嗯。” ”你呀!“文雯望着贺戬,叹息道。然后往宿舍走去,吴凯跟了上去。 贺戬走到学校的一个电话亭,插上电话卡,拔通了吴凯的手机号码。 婷婷宿舍里,经典的诺基亚手机铃声响了。 ”嘟“电话被挂掉了。 ”嘟“ ”嘟“ 贺戬每打一个,婷婷就挂一个。到后来她也索性不去管了,就任凭电话在那儿不停的响着。她把手机调成了震动,自顾自的收拾好了洗漱用品,到公共浴室洗澡去了。 婷婷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贺戬确实太异常了,从一开始的围着婷婷转,事事顾忌她的感受,到如今竟然可以忙到抽不出一点时间在周末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去校园外走走逛逛。而且他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敢公然接受别的姑娘的东西。这些都不说了,今天是婷婷的生日,他中途退场不说,被看见别的女孩向他表白时,他的态度还一点也不坚决。 如此的落差,是个人都会计较。所以婷婷越想越怄气,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冷落一下贺戬。 人吃起醋来,样子真是可怕。 婷婷洗完澡回来,那电话还在床上震动。她依然不去理会,收拾好了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贺戬在外面一直不停地打电话,起初的时候身体由于之前剧烈的运动,血液加速循环,身体还燥热的很。所以尽管是在在凉风徐徐的初秋夜晚,一点也不觉得冷。等到时间一长,血液循环恢复了正常,只穿着一身篮球衣的他,渐渐的冷得发抖,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婷婷一看电话,48个未接。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又开始挂断。 到了53个的时候,怒气终于消腿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决定接电话。 可是贺戬再也没有打过来了。 贺戬心里也委屈,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打了这么多电话都被拒接。一开始他觉得很愧疚,想要去解释清楚,说个明白。但是婷婷一直拒接,使得他的愧疚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进而又变得平和。无所谓了。 两个人之间一旦产生了误会和矛盾,往往就很可能会变成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比如一个人想要去解释,而另一个人却不想听,不想听的人可能觉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又或者一个人想要听,另一个人又不愿去解释,不愿解释的人觉得既然你不信任我,要往不好的方面理解我,我又何必跟你解释;再或者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解释不解释的问题,甚至于越解释越乱,误会和矛盾不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变本加厉了。这个时候就不必要说太多了,还是先冷战冷战吧。 和贺戬冷战了几天后,贺戬丝毫没有来找婷婷沟通的迹象。这使得婷婷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该那样,一点辩驳的机会都不给贺戬,直接一棍子就把他打死了。所以她也有些后悔。 这天下了晚自习,婷婷的牙膏和沐浴露都用完了。就邀着文雯和骆三姗,一起去校外的买些回来。马路对面的一家烧烤店。一个身影引起了骆三姗的注意。 ”那不是贺戬吗?“骆三姗说。 ”是吗?“婷婷问。 ”嗯,是的。我也看清楚了。“文雯说。 婷婷赶紧拉着二人往前走了一步,两边正好互相看不见。 ”我们走吧。“婷婷口不对心地说道。 文雯有意撮合,忙劝道:”别呀,去找他说说话呗。那天的事我不都跟你说了吗?还生气呢?“ 婷婷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帮我帮他叫出来吧,我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面对他。” ”好的。小姗,咱们过去吧。” 两个女该跨过斑马线,去到了对面。 可不一会儿,他俩又都神色严峻的回来了。 ”怎么啦?“婷婷疑惑的看着她们。 ”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文雯说。 婷婷往回走了几步,正好可以看见马路对面烧烤店的情况。 烧烤店的一个角落里放了一大扎新扫把,最外面那桌正好坐着贺戬,对面还有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就是那天向贺戬表白的那个。两人有说有笑的,好快乐的样子。 婷婷冷笑了一声,招呼两个同伴一起离开去买东西了。 这次婷婷是真不打算主动去找贺戬来个什么所谓的沟通了,她想,贺戬都那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年轻的时候,人心容易浮躁,总是很难镜下来,所以就学不会深刻冷静的反思。于是就不懂得妥协和退让,在与别人发生不愉快后。往往都会想:“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而不是说:“我做了什么会让他那样?”第一反应总是倾向于去找别人的问题,说别人的不好。这样不愉快就会一直是不愉快,就算是暂时得到了缓和和解决,终究还是会爆发。而这个时候,年少的浮躁,冲动,也会偶尔走上极端。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等到年龄到了某个特定阶段的时候,我们再回头来看年轻时候犯错的一些错误。不禁会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傻。假设有个机会,可以把之前做过的错事重新来一遍。我们就算有一万种方法,也绝对不会去选择原来那一种。 高中校园一般都是很小的,所以想要碰见一个熟人,并不是一件难事。要说好久碰不见,那才奇了怪了。 贺戬和郑弛吴凯一起打完篮球,和婷婷她们三个在校园里碰面了。 ”你说你这么久就都不来找我们婷婷,你什么意思啊?“文雯冲着贺戬,很不友好地说道。 “对啊,你还想好不想好了?”骆三姗也在帮腔,不过语气倒是平静许多。 婷婷不作声,也像骆三姗生郑弛气那样不去看贺戬。 贺戬自问问心无愧,又看见婷婷比自己还委屈的模样,还看见两个女生给婷婷帮腔,自己的兄弟也不来做一下和事佬,再想起那53个拒接电话。心眼子一下子变得只有针眼那么小。于是他很是恼火道:“什么什么意思啊?你们什么意思啊?” “你这态度不行啊?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鉴于女方是弱势方,吴凯也开始倒向了对面。 ”你要我什么态度?我他妈到底哪里做错了?还需要跟你们一个个认错?“ 郑弛看着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已经打算嬉皮笑脸的来打圆场的。但是又觉得贺戬确实在这间事情上没什么气概,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这阵势,不会是想跟我们散伙吧?“ 此时的贺戬,已经不想给任何人面子,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他也很赌气的回答说:”随便怎么都行,爱谁谁!“ 婷婷已经难过的流下了眼泪,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文雯和骆三姗无奈的看了看贺戬,觉得他就是个混蛋。然后追上婷婷,边安慰着她边往教室走去。 贺戬的火气还没有消退,对着郑弛和吴凯又是火上浇油的来了句:”这下好啦!不欢而散啦!大家都满意了吧!?“ 郑弛拍了拍贺戬的肩膀,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住了平静,然后对贺戬说:”您先消消火气,今天咱什么都先别说了。“说完,他和吴凯转身回了各自的教室。 贺戬心里其实是在乎婷婷的,也想和她好好相处来着。但是究竟有多在乎,有多想跟她好,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他并不喜欢那个半路拦截他并跟他表白的那个女同学。但是女生缘甚好的他,接触的人多了,眼光和想法可能就不一样了。甚至于说,就算不跟婷婷好了,他的身边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女生出现。这个时候他估计难免有时会心神不定,东张西望。 谁也不会想到,本来还要过好长一段日子才说的”散伙“,却在今天提前给办了。 骆三姗和文雯的难为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让婷婷都哭成了泪人儿,两只眼睛肿得跟熊猫眼似的。吴凯在下教学楼的时候,也看见了。于是和婷婷骆三姗一起,又宽解了她一番。送她回到了宿舍,然后准备回家。 文雯叫住了吴凯,恳求道:”我们回宿舍好吗?“ 吴凯坏笑着回答:”可以啊,不过得先问问你们宿舍的姑娘愿意不愿意了。“ 文雯羞红了脸,连忙纠正说:“我说错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吴凯爽快的答应了文雯的请求,尽管他不知道文雯今天怎么突然这样柔情似水。 两个人拉着小手。在校园外闲逛着。默默的走了好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你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吧?”吴凯开口问道。 “嗯。是的。” “那就说呗。我一会儿还回家呢?” ”那我说了啊?“ ”快说。没看见朕已经‘不耐烦’了么?“ ”我我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嗯。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啊?“ ”因为我好像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你。“ ”那你干嘛还拉着我的手?今天还是你主动的“ 文雯慌忙把手松开。 每个人在听见自己喜欢人跟自己提分手的时候,大概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对方已经决定把自己甩了,那对方要么就是有了新欢,要么就是开始觉得你不够好了。可是自己却又还偏偏不争气的仍然喜欢着对方。 吴凯心里已经揪成了一团,他有些恼怒道:“你脑子有病吧。没事儿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雯突然掉下了眼泪:“看着婷婷哭得那么伤心,我也好难受。” 吴凯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文雯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认真道:“你是害怕我们以后也会分手?” “嗯,他们平时关系那么好,安安静静,不打不闹的。可是突然就像这样了。而我们呢?平时相互说话都不顾忌什么,有时还会吵架。一整个晚上,婷婷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都有些怕了。后面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啊,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那么那么的离不开你。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提前散了,免得以后真的分手的时候,跟婷婷一样哭得没个人样。” 文雯说完,不敢去看吴凯,只是低下头。可能想到了婷婷,又簌簌的落下了眼泪。 作为资深情种的吴凯一眼就看出了文雯只不过是撒撒娇,寻求点安全感而已。于是果断的一把拉过了文雯,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双肩。十分认真的说道:“你听着,贺戬是贺戬,我是我。他会对婷婷犯浑,可是我不会对你犯浑。除了初三刚同桌那会儿,你看自从我们好了之后,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文雯并没有去回答她,因为她觉得吴凯说的好像也没错。 吴凯接着说道:“而且啊,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宝贝。除非是你先跟我说分手,要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主动跟你提分手。听明白了吗?” 文雯泪光点点,直视着吴凯。问道:”真的?“ ”真的。就算有人给我一个亿,要我跟你分手,我也不会答应。“ ”那两亿呢?” “不行。” “十亿呢?” “十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啪。“一个霹雳掌打到了吴凯的胸膛上,是那种沉闷的肉响。 ”真讨厌!”文雯破涕为笑,说道。 “好啦,别想多了。以后也说这样的话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嗯。那你说过的话也得算数啊。” “算数,一定算数。拉钩!“ 两个人幼稚的拉了拉勾。 “快回宿舍吧,时间差不多啦。我也得回家了,不然一会儿我妈又该打电话催命了” “我送你回家吧,反正你家离学校也不远。就送一小段。” “好吧。就一小段啊。” 两个人又相安无事的牵着手走了几步,这时吴凯的手机响了。 “儿子啊,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啊。” 说曹操,曹操到。 文雯知道是凯子妈打来的电话,于是她把头扭向了一边,生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怕被他妈听见。 “今天我值日,刚弄完。“ “和谁一起值日啊?” “和郑” 吴凯一想不对,他妈知道郑弛不和自己同班。 “和正跟我一起走路的一个同学。” “那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啊?” “您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我一会儿就回来。”吴凯说完,赶紧挂掉了电话。 他转过头去对文雯说道:”我妈就是这样,啰里啰嗦的。“ ”嘭“,路太黑,一不小心,吴凯的头撞到了电线杆上。 文雯“噗呲”的笑了出来。 吴凯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摸脑袋,而是脱口而出:“明天去学校了不要跟别人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撞电线杆上了啊?” 看见吴凯这么不懂轻重缓急,文雯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还是说道:“少臭美了你。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你的花边儿啊。” “真的,不要告诉别人!” “好好好,答应你了。真服了你了。” “嘿嘿。” ”你赶紧回寝吧,还有五分钟就熄灯了。“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矫情!巴掌长的路,能出什么事儿啊。“ “要是你被车撞死了呢?”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文雯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做个鬼脸跑掉了。 吴凯慢慢一个人慢慢的走着,想着文雯今天的举动,既觉得感动,又觉得好笑。傻笑傻笑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换好拖鞋进门。他敬爱的老娘又纠集了几位牌友在家打麻将。 “阿姨们好!”吴凯打完招呼,准备洗个澡上床睡觉了。 ”别慌,去给你徐姨倒杯水。“凯子妈说道。 吴凯不明所以,但还是给几位阿姨都倒了水。然后又准备去干自己的。 ”你都不谢谢你徐姨?“凯子妈说。 吴凯觉得他妈太逗了,很不以为然地说:”我给阿姨倒了水?还要我说谢谢。什么逻辑啊?“ ”您不会是打麻将输糊涂了吧?“他又说道。 “哪能糊涂呢?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弄糊涂?” ”你这都说的什么啊,云里雾里的。要不我帮您打两圈儿。给您赢点儿回来,您就不会说胡话了。“ ”你徐姨说要给你介绍个媳妇儿,她说她见过那姑娘了,人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反正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好姑娘。” ”您跟我开国际玩笑了吧。我还这么小,哪儿那么多媳妇儿老婆的?“ ”不小了,都十八了。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他也十八。“ ”不想理你。”吴凯说完,一把把上衣外套撸了下来。准备去洗澡。可她突然之间又玩兴大起,改了主意,走到坐在麻将桌前的徐姨跟前,弯下腰,笑嘻嘻的问道:“徐姨,是谁家的姑娘啊?要不哪天带我去看看呗?“ 徐姨冷笑了一下,没有理他,继续打麻将。 “二筒!” 吴凯有些来劲的追问道:“徐姨,我是认真的!我也觉得是有必要去交个女朋友了呢?这不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嘛!谁家的姑娘,您说!” “还能有谁家的姑娘啊?不就是今天晚上跟你手牵着手,浪漫的走在月光下的那个呗。” 吴凯一听,脸都吓绿了。心惊胆战的看着他妈。 要说初中生谈恋爱,被父母家长抓到了,一般说来,得是又羞又耻的。因为学校和家长组成的统一战线三令五申,不准早恋。虽然早恋从很多方面来讲,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整天被学校以及家长强调来强调去的,搞得早恋就真的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犯罪,是一件可耻的事。再加上年纪小,考虑问题的深度不够。所以往往一被发现,自己都不会给自己思考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承认自己是错的。羞愧于自己辜负了父母师长平日里的苦口婆心,谆谆教诲。觉得自己的行为的确是为人所不齿。而同样的情况换到了高中生的身上,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但是”耻“一般都不会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已经或者即将成年,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考量,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了;另一方面或许是看着周围很多类似的校园恋,也并不是像统一战线描述的那么可怕。于是胆子变大了,理气直壮了。这个时候再被抓到,更多的还是小心思被被揭穿的害臊而已。 ”说吧,和那姑娘好了多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和你爸看看?“ ”啊?“吴凯惊诧道。 ”啊!啊什么啊?我问你什么时候?” “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徐姨和吴凯一样惊诧地问道:“吴姐,你当真想把吴凯的小女朋友叫回家看看?” “嗯,当真。这高中生谈了恋爱,也不能一味盲目的批评打压。尤其是我儿子现在正高三,压力也是蛮大的。所以我们也可以用合适的方法沟通引导嘛!” 凯子妈回答完,又对吴凯说道:“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你把那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要是我觉得满意,你们还是继续交往。不过可别把学习落下了。要是我觉得那姑娘不好,不适合你,你们就先不要瞎搞了。等你上了大学,你爱跟谁好跟谁好。我绝不管你。” “那要是人家明明就很好,你非得说人家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呢?” “老子是那样的人吗?说过的话有几回不算数了?你自己仔细想想,是不是?” 吴凯觉得他妈说的也有道理,索性也就答应道:“那好吧,这个星期天我看看能不能把她叫过来。” “好,快去洗洗睡吧。” ”嗯,好!“吴凯说完,就去干自己的了。 ”哎哟,我说吴姐,你可真行啊!思想够前卫!“徐姨打趣道,对凯子妈竖了一个大拇指。 麻将桌上的另一位阿姨开腔道:“这还不够稀奇。我跟你们说啊,我儿子大学宿舍里有一个孩子,他爸是搞金融的。一家公司的创始人,ce一。据说是百度百科上都能找着人的那种。那人在外面找个好几个情人,还给我儿子的室友生了好几个妹妹。那孩子他妈不仅不计较,还时不时的把他和他的妹妹们叫到一起聚聚会,吃吃饭什么,还陪她们狂商场,给她们卖衣服,买这买那的。那孩子就想不通了,就问他妈‘妈,您这是为啥啊?’他妈却说‘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还不得去接受?再说了,等你爸爸老了,想瞎搞也搞不动了。他还不是要回到我身边,我还不是要照顾他?’” “啧啧啧”麻将桌上的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感叹道。 “我看呐,这女人的脑袋是被门给挤坏了。”徐姨说道。 “这女人,心可真大啊。“凯子妈说道,想是在赞许,又像是在讽刺。 ”这就叫智慧啊,大智若愚!“讲这故事的阿姨只顾说着话了,一不小心把癞子打了出去,还放了个炮。所以她赶紧想要去拿回来,可其他几位哈哈大笑着,哪里肯依他,所以就跟打仗似的,连忙去拉住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暴动 在人生的旅途中,会有人来,就会有人离开。有人会至始至终陪着你,直到生命的终结,这是父母至亲;有人会中途来,最后走,这是发小挚友;还有人会在中途来,又在中途走,这当然不是指每天和我们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而是指那些曾经给我们的生活掀起了一些波澜,给我们的日子烙下了深深浅浅印记的人。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都来不及反应,会有些隐约的遗憾,莫名的叹息“怎么就不能像原来那样一直看着对方好好的生活在自己的视线里呢?” 贺戬和婷婷的突然散场,不仅仅给文雯和吴凯带来了冲击,也影响到了郑弛。他也会像文雯去思考自己和吴凯的关系那样,去想自己和骆三姗,会不会有一天也突然闹掰了? 比如说因为周荃。 他一个人坐在学校外面的餐馆里,又想到了这个东西。 这时候川县电视台播报了一条消息: 告市民书 广大市民: 近日来,因关心任建新死亡事件的处理,我市部分群众到市政府办公大楼附近聚集,特别是10月25日,少数聚集人员向执勤民警投掷杂物并强行推倒电动铁栅栏门,一度造成交通拥堵,严重影响了机关正常办公秩序和市民生产生活秩序。 各级党委政府高度重视任建新死亡事件的调查处理工作。目前,省c市检察机关正在对任建新死亡事件进行全面深入的调查,组织办理任建新一案的乔东县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吴小平已被停止执行职务接受调查,直接办理案件的乔东县人民检察院办案人员覃余c谈建华因涉嫌犯罪已被刑事拘留,负有领导责任的乔东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茂雪齐已免去检察长职务。同时,省,市纪委已派出工作组,正在对川县纪检监察部门此前办理任建新案件的相关情况进行调查,县委副书记c县纪高官李靖已停职接受调查,如查实相关办案人员有违纪违法行为,将坚决依纪依法处理。 维护川县改革发展稳定大局,保障人民群众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是全县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所在。群众们要充分相信组织c相信法律,不信谣c不传谣,不非法聚集,不参与影响治安秩序和社会稳定的各类活动,共同维护我县社会和谐稳定。 听见这劲爆的新闻,饭馆的老板娘饶有兴致的对老板说道:“听说现在这事儿全国媒体都在争相报道,看来川县又要火一把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跟说相声似的,老板也对这个话题给与可积极地回应:“前天我从市里回来,出了南门车站刚好路过那里。那阵势,可真是了不得。几千人在市政府门前围着,拉着横幅‘为了群众,得罪领导,惨遭暗害’,山呼海啸的叫着。” “后来警察没办法了,就拿着警棍强制驱离群众。有个学生模样的孩子,估计也是路过那里,拿着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被四个警察团团围住,硬生生的抢了过去。争夺中还把他的眼镜给弄得稀碎。我一看这要出大事儿了,赶紧溜了回来!” 那老板两眼放光,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饭馆里的人,大多是学生,都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听他讲。 “哇,看外面是什么?”老板娘惊叫了一声,指着门外。 “装甲车,还有坦克!”店老板兴奋的喊道,估计这是他,也是店里所有人生平第一次看见“装甲车”和“坦克”。 约莫30辆左右的“装甲车”和“坦克”,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川县一中的校门。店里所有的人在一阵惊奇之后,脸色都变得惶恐。 “连‘装甲车’和‘坦克’都来了,真要出大事了!”那店老板继续神色飞扬的说着,唾沫星子横飞。 ”叔叔,这不是“装甲车”和“坦克”,绿壳的那个叫’运兵车‘,白色的那个叫’防暴车‘。 郑弛说完,和已经吃完东西的一些同学撵回学校去看稀奇了。 ”请同学们马上回教室,各班班主任速度到位维持各班秩序。“本来操场边除了车道入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声广播,学生们又不情愿陆续的散开了。 郑弛走到教室门口,这时刚上第一节晚自习,班主任还没到,教室里里闹哄哄的,看样子都在讨论刚才进驻的那些吓人的车子是什么情况。 他戒备着从周荃的身边走过去,却发现她完全没有要整自己的意思。甚至连眼神上都的交流都没有。周荃只是低着头,连她的表情都看不见。 周荃的表现让他感觉很奇怪,他心说:”什么情况,不至于‘自觉’到这份儿上吧。就算不想理我,最起码也得假装是在看书,或者做习题啊?“ ”你终于回来啦!“郑弛刚一坐下,同桌就对他讲道。 ”咋啦?你这么期盼我回来?我可没什么能够给你的啊。” 同桌白了他一眼,说道:”周荃有麻烦了!“ 郑弛心里一慌。然后赶紧问道:”出什么事儿啦?“ ”你知道最近几天县里发生的那件大事儿吗?“ ”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 ”惨死的那个官员就是周荃的爸爸“下令”逮捕的!“ ”什么?“ ”他爸爸是上级市的市高官,大官哩!“ 郑弛脑子里”轰“的一下,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心情继续往下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被逮捕官员的女儿就是隔壁复读班的,刚刚她叫来好多人,有的像学生,有的像混混。反正男的女的十好几个,围在教室门口骂骂咧咧的,要不是班长和几个男生拼命的拦住,估计早就打进来了。” 郑弛颜色铁青,仍旧没有接话,只是心里在想:”该怎么办呢?“ 这时一张纸条传到了郑弛这边,”我在楼下小树林里等你,速度出来。吴凯。“ 郑弛立马奔出了教室门。来到了楼下小树林。 吴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不是有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们这边闹得那么凶,我自然知道啊!“吴凯说着,递给了郑弛一支烟。 郑弛并不会抽烟,但是他没有拒绝。他接过烟别扭的抽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 ”要不我给我哥打电话吧?他和川县的扛把子关系还可以,这点儿小事应该能够轻松搞定“ 因为郑弛,吴凯和贺戬也跟周荃有过接触,周荃人活泼懂事儿,是属于那种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再加上她又是郑弛的好朋友,所以吴凯愿意为了郑弛帮她。 ”我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啊,一会儿下了晚自习。就来不及了。“吴凯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了。 郑弛慌忙去拦住了他:“你等等!”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凯常年在他哥的耳濡目染下,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平日里说话做事还是和普通同学一般,甚至于更为客气平和。而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江湖习气似乎也迫不得已的被激发了出来。 郑弛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们还是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吴凯也不多劝,说道:“随你,这件事怎么处理还是得你说了算。” 郑弛和吴凯又回到各自的教室,在忐忑不安中等来了下课铃声。 那群“流氓”不知又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要打人了。 周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一脸的茫然无奈,却看不出几分惊恐。这次郑弛第一个拦了上去,情急之下来了句:“大家都冷静点好吗,我看新闻了,周荃爸爸‘下令’逮捕,是符合法定程序的。” ”你他妈谁啊?的!“一个黄色爆炸头的女混混怒吼道,然后对着郑弛的脸上就是一拳。剩余的那十几个‘流氓’也一起围了上来,对郑弛拳打脚踢。 这时候贺戬和吴凯也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先是劝架,然后看见劝不住了。索性也放手打了起来。 可是六拳难敌众手,郑弛他们毫无悬念的落入下风,很快就被打得还不起手了。 ”在干嘛!在干嘛!“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那群‘流氓’没有理会,继续打。 ”住手!“那声音已经接近嘶吼了,混混们这才停手,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316班的班主任。这个人以前是县三中的校长,当年在任的时候因为拒绝几个没有交齐费用的学生进入高考的考场而被贬到县一中当班主任。像这种性格的人,再配上一身魁梧的身材,一副严肃的表情,显得不怒自威。 混混们这才勉强停住了手,然后扬长而去,其他的涉事人员被全部带入了政教室,”然后问讯了“很长时间。 周荃和肇事方被留了下来。郑弛和吴凯贺戬先一步被遣散出了政教室,来到小树林又抽起了烟。 之前因为婷婷的事,几个人的关系弄得还有些尴尬。不过今天这一仗后,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事儿都没了。 郑弛开口说道:”小剪子,好些日子没跟你一起玩了,你好像又长帅了诶?“ ”滚犊子,我这小脸,为了你都被打花了,帅毛啊!“ ”那说你英勇不减当年行不行?“吴凯说道,小树林的灯光映到他的脸上,他也同样鼻青脸肿的。样子滑稽得很。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进体训队是白练的?“贺戬说完,自己都不禁笑了。 ”哈哈哈哈“ ”对了,你真不打算去找婷婷了么?“郑弛问道。 ”嗯,不打算了。“ 吴凯似乎很不能理解,他质问道:”为什么呢?就为那点事儿?“ 贺戬有点儿不耐烦的回答道:”咱能不聊这个话题吗?“ ”不聊就不聊吧。我只是觉得可惜。“吴凯说。 郑弛担心这次的谈话又会不欢而散,于是忙打圆场道:“回宿舍睡觉去吧,时间不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和女士们的对话 吴凯回到家,进门换好拖鞋。由于脸上有淤青,所以他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妈。 ”回来啦?“凯子妈随口问道。 ”嗯“,吴凯躲闪着,准备赶紧洗漱完了去睡觉。 凯子妈觉察到了他身上异样:”怎么啦,今天看着不正常诶?“ ”这次月考成绩不理想,心情不是很好“。 凯子妈已经隐约看见了他脸上的淤青,勒令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瞒也瞒不住了,吴凯一狠心抬起了头。 ”考试成绩不理想,也不用去自残吧?“ 吴凯打了个哈哈。 ”说吧,跟谁打架了?“ ”郑弛,跟郑弛打架了。”吴凯想,反正他们平时也没少互相栽赃迫害,拉他背个锅也无所谓。 吴凯又迅速补充道:“不过已经和好了,打完了我们就沟通了。说好了就没事儿了。” “那你们为什么打架呢?” “他对我女朋友发无名火,惹她不开心。” 似乎相信了儿子的话,凯子妈没再对此事继续追问。 ”那好吧,不说这个了。“ ”嗯,那我去睡了啊?“ ”你等等,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对吧?“ 吴凯知道了他妈妈想要说什么,于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答应过您什么事儿啊?“ ”你之前答应我星期天把你那小女朋友带回家来作客,到底是哪个星期天呢?“ 吴凯喃喃道:”我那不是考虑到人家姑娘害羞,怕他不愿意嘛!所以我压根就没跟人家说这个事儿!“ 凯子妈滑稽的学着他不情愿的口气,说道:”你都不去问问人家,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愿意呢?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换做是您是她,您会来吗?“ ”我会!“凯子妈果断回答道。 ”你到底请不请人家来?“ ”不请!“ ”不请我就自己去你们学校叫她,拽都把她拽回来!“ 吴凯索性把脸凑了过去,都快贴到他老娘的脸上去了,他“挑衅’道:”您去啊您去啊,要不我给您带路。“ 凯子妈用手推拍了拍吴凯的脸,说:”儿子啊,你还不了解你老娘的性格?你觉得我做不出来?“ ”就这个星期天,把和你打架的郑弛也叫来,我要好好批评批评他。还有贺戬,也叫来。另外要是他们也有女朋友,也都一起叫来吧!“ 吴凯看见他妈这决绝的态度,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初一办,就是十五办,那就早死早超生吧。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吧,我试试。” 打完架后的某天中午,郑弛出于和贺戬冰释前嫌,沟通兄弟感情的需要。叫了吴凯和贺戬一起,决定去校外的小饭馆好好吃一顿。郑弛拿着吴凯的走读证顺利走出了校门,贺戬也巧妙的混了出去,就剩吴凯被拦了下来。尽管他无比真诚的用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望着执勤的副校长再三解释自己是走读生,守门的校保安跟他也是老熟人,可是那校长非是不开恩。于是他气气地走到校门旁约莫十几米远处的铁栅栏,飞身上去,脚一蹬,就跨出了校门。 三个人来到校门外的一家饭馆,点好了菜,一边“骂着”那校长不讲道理,一边鼻青脸肿的吃着。 吃得正欢的时候,骆三姗走了进来。 这时他们正回顾着那晚的经典战役。看见骆三姗来了,所以立马打住。 骆三姗的脸色有些不好,她有些虚弱地说:”怎么我一来了就不出声了?你们继续聊啊?“ 郑弛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出来啦?“ ”我有些不舒服,请假出来买了点药。“ ”哪儿不舒服啊?你应该告诉我,让我出来给你买啊?” ”我我我肚子疼“ 三个男生大概都明白了是什么回事,吴凯和贺戬憋笑着。 郑弛略带严肃的呛了两人一下:“有这么好笑吗?” 吴凯和贺戬赶紧低头扒饭。 ”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和别人打架了,你没事儿吧?“骆三姗说着,又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关心道。 郑弛抱怨道:”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管好吧,自己都不舒服了,还顾着我!“ ”没事儿,我们都没事儿。“贺戬接着这个机会跟骆三姗讲了一句话。 骆三姗也礼貌的冲他笑了笑,她又问道: ”那周荃呢?她也没事儿吧?” 三个人同时一愣,都显得很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她,她也也没“ ”你是不是喜欢她?” 三个人又呆住了。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郑弛郑重地回答说:”我不喜欢她,我跟她只是朋友,“ 这时候小饭馆的电视正在播苏有朋版的《倚天屠龙记》,情景是金毛狮王谢逊在山洞里调侃赵敏: 赵敏:”我说狮王,你要是再满口胡说,等到我伤好了,瞧我不封你的嘴!“ 谢逊:”啊你这个丫头是厉害,难怪无忌孩儿会对你敬畏三分呢,不过,我问你,对波斯风云三使的时候,你所使的拼命三招,第一招是昆仑派的玉碎昆冈,第二招是崆峒派的人鬼同途,第三招是什么?老夫孤陋寡闻,可听不出来了。“ 赵敏:”金毛狮王果然是名震天下,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是却能听出我所使的绝招,果真是名不虚传呐!第三招,是武当派的天地同寿,这可是新创的招数啊“ 谢逊:”嗯,其实,什么招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不爱无忌,为什么招招拼命呢? 赵敏:“我“ 谢逊:”我说到你丫头的心坎里去了吧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个人一同愣愣的把这段看完,骆三姗巧妙的接着电视里的话,说道:“对啊,你要是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吴凯嘴里抱着饭,嘴上还露着油,十分钦佩的看着骆三姗,他没想到的骆三姗提出的问题会如此的刁钻。 ”我真没有!真的。“ 骆三姗无意闯进来来似乎只是想来质问郑驰,没有想要听他那虚情假意的解释。没等郑弛继续说下去,她便扭头往学校走。 郑弛赶紧追了上去。从背后狠狠的抓住了骆三姗的肩膀,说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骆三姗委屈道:“你把我弄疼了” 郑弛一时惊慌不自觉,发现自己的确是用力过猛。于是又立刻松开手,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急“ 骆三姗没有接话,但也并没有再次走开的是意思。 郑驰又赶紧解释道:”坦白的说,我是觉得她很好,我有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我认真的一想,觉得她的好不过是她比较活泼,对朋友也比较真诚。所以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值得交的好朋友。所以对于她,我从心底里根本就没有喜欢,顶多是友谊而已,不过如此了。不骗你。” 要是换作一般的女生,听见自己的男朋友夸别的女生。即使是客观公正,符合事实的,最多也只是嘴上说没关系,说你说得对。但心里早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缸飞醋。可是骆三姗不一般啊,要不怎么被人叫做“神仙姐姐”呢? 所以她相信了郑弛说的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接这说,于是随口回了一句:“真的?” ”真的,你要相信我,要对我有信心嘛!我承认,虽然我也长得有那么一点帅!但是也没帅到贺戬那种地步啊,哪个没眼光的会看上我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眼瞎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看问题总是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眼光特别准!“ ”那好吧,我信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骆三姗目光狡黠。 ”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 ”没办法,祖传的!“ 这下终于把骆三姗给逗笑了,但是她一笑,肚子又疼了起来。 郑弛心里一紧,有些心疼道:“文雯婷婷是干嘛去了,这两人也太不靠谱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别人每天都得围着我转,时刻准备着伺候我似的。“ ”嘿嘿我送你回教室吧?“ ”不用了,我还没半身不遂。” 郑弛拉住了她的手,坚持道”好啦!还是我送你回去“ 骆三姗挣脱开:”小心被人看见了,这儿离学校这么近。“ ”快到学校门口了我就放。“郑弛说完,又拉起了骆三姗的手。 ”真不害臊!“ ”你要我跟你强调多少遍,我祖传的“ ”祖传的不要脸,可是你不要脸,我还得要脸呢!“骆三姗嘴上说着,手上已经不去挣脱,表示默许了。 郑弛拉着骆三姗走了一段,又想起了吴凯跟他说的去他家作客的事情,于是他试探道:”诶,对了,吴凯说这个星期天邀请咱们去他们家作客,你去吗?“ 骆三姗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哦!这事儿啊,他一大早就托文雯告诉我了。我还是不去吧?“ ”去呀。阿姨人挺好的,上初中那会儿我和贺戬经常去他们家蹭饭。要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她妈妈还会问吴凯是不是把我们得罪了,叫我们有空再去他们家玩。而且他妈妈特别的随和亲切,跟年轻人特能聊得来。“ ”这话文雯已经跟我说了一遍了。“ ”那你为什么还犹豫呢?“ ”可是她妈妈说,要是你和贺戬也有女朋友,也一起带上。“ ”哈哈,你是担心这个啊。到时不承认就行了呗。去吧,去熟悉一下根据地,以后再进县城,也好有个补给站” 郑弛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骆三姗,骆三姗稍稍的犹豫了下,还是应承道:”那好吧。我去。嗯要不你把周荃也叫上。“ ”啊,你这是闹哪出啊?“ ”不闹哪出,她不是也是你朋友嘛。而且最近在她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应该帮她收拾一下心情!“ 郑弛想到了吴凯跟他讲过的他妈妈麻将桌上的事情,觉得好神奇。没想到自己的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同样神奇的人物,所以他心里感觉特别的舒坦,他不由得夸赞道:”耶!你这人,还真是不一般呐?“ ”那当然了!嘿嘿“ 郑弛送完骆三姗后从老教学楼往回走,路过教室下面小树林的时候,他发现周荃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发呆。自打上次的“大事件”后,她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十分的颓废。因为她爸爸,她感觉自己也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同学们眼中的”坏人”。除了郑弛,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去理她,跟她说话。她甚至觉得别人看见自己的时候,要是能主动跟自己打个招呼,再笑一笑,都是对她莫大的宽慰。 她觉得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或许别人都觉得她爸爸是个贪官,是个坏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群众去县政府门前请愿彻查这件案子,处理相关的领导以及办案人员。要求还那个被冤枉致死的川县官员一个公道呢? 天真善良的周荃平日里绝对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姑娘,但是碰见这种事,谁都难免会有些想法。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天生就是脆弱的,而且她从小到大也从没受过这般委屈。于是她越想越难过,很想大哭一场,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目光呆滞,神情沮丧,越发的孤独和无助。 郑弛往前跨了两步,准备上前去安慰安慰她。却又不知怎的,他一狠心走进了教室。 住校生都已经趴在桌上午休了,郑弛也使劲的睡了十来分钟,可是想起周荃还一个人在小树林里胡思乱想,他又怎么能够安安心心地睡着! 教室里非常安静,可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喧嚣。 他希望周荃能够迅速的想通,然后回到教室,还是原来那个高高兴兴,活蹦乱跳的样子。可是他已经反复的往周荃的方向上看了好几回,她的课桌依然是空着的。 没办法,他只好又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决定,走出了教室来到小树林。弛走到周荃跟前,关心道:”你还好吧?“ 周荃抬起头来,伤心难过,极度委屈的看着郑弛,豆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郑弛的心也跟着一沉,顿了顿,他宽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坦然去接受吧。” “我爸爸停职接受检查了,也许现在所以人都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了吧。同学们也都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报道上说了,叔叔的做法是符合法律程序的,而且他只是下达了一个行政命令。至于那位去世的官员,也是在审讯途中被别人刑讯逼供突然死亡的,虽然叔叔也有过失,但这不一定就能说明你爸爸不是个好人,对吧?” ”至于身边的同学,你管它那么多干嘛呢?大家最多说说风凉话,过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你,中伤你,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内心的自在,不是吗?” 人往往一遇到麻烦事,在思考应对态度,解决办法的时候,总是会“当局者迷”,一直想不通。这时候如果有旁人对他加以开导,帮他分析处理,和他共同面对。他可能就会恍然大悟。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而自己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之所以一直不肯走出自己执意钻进的死胡同,都是觉得自己那样想完全都是自我宽慰,是自欺欺人。而听见别人的那些开导劝说,才会相信自己不是自欺欺人。因为至少还有一个人跟他想法一样。 听见郑弛苦口婆心的一堆说辞,周荃觉得不那么难过了,她落寞的眼神也有了恢复了一些灵气。 “谢谢你,叔叔。” “不用跟我客气了。我们是朋友,一直都是。” “叔叔,你有女朋友了吗?”周荃突然问道。 郑弛一脸茫然的回答道:“有了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有女朋友?” “你也没告诉我呀” “哦哦,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 “那姑娘是谁啊?长得漂亮吗?性格怎么样?“ ”她叫骆三姗,是我小学同学“ ”哦,原来你和神仙姐姐是青梅竹马“ 郑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对了,这个星期我们在吴凯家有个聚会。骆三姗还让我把你叫上呢?”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留心功课,我得好好补习补习。” “去吧,功课我可以帮你。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在一起玩过呢?” “日子还长呢,有的是机会。下次吧。‘ “那好吧。” “嗯,咱们回教室吧。” “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有趣的聚会 吴凯和他妈妈约定的星期天到了,他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期盼。光明正大的把文雯带回家“见家长”,虽说没有了之前那种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刺激感,但这说明父母已经开始拿自己当成年人来对待,逐渐的让自己全方位的接管自己,而这种感觉,是每个孩子从小就有的梦想。 文雯也不是个胆小怯懦的姑娘,所以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她接受了凯子妈的邀请。除了婷婷觉得贺戬不想去面对自己而推脱掉之后,其他几个小伙伴也都去了。 凯子妈热情的招呼大家进了家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水果和小吃。 两个女孩子显得稍稍拘谨些,郑弛和贺戬跟凯子妈已经是老熟人了,于是刚换好鞋,他俩就冲到茶几前拿起小吃啃了起来。 贺戬边吃边玩笑道:”阿姨,待会儿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些吃的带些走” 凯子妈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水,笑着回答说:“可以啊,你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到姨家里来,也不是别处” 贺戬又说道:“阿姨真好。我看那冰箱也不错” “那闭路电视也还凑合”郑弛接着。 “妈,要不你去一下你卧室?”吴凯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腿指了指卧室方向,一本正经的讲道。 凯子妈满是疑惑:“去卧室干嘛?” “去把咱们家存折拿来给他俩,省事儿!” 凯子妈有些严肃地看了看吴凯,皱着眉说:“这孩子,不能好好说话啊?人家是客人!” 郑弛赶紧尬笑着说:“阿姨,没关系的,我们平时都是这么讲话的。” 凯子妈递给了郑弛一瓶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说:”诶,对了郑弛!我们家凯子把你打疼了没有,来让我看看。“ ”阿姨,您这话说得我多没面子啊?您看我,个子也比他高一点点,体格也比他壮一点点,要是我们俩打起架来,他顶多也就跟我平分秋色。” 贺戬很有兴趣的”挑唆“道:”要不叫咱妈把茶几收拾到一边去,你俩就在客厅里练练?“ ”还是不要了吧,要是真的练起来,肯定是三个人对付我一个,搞不赢!“ ”我不帮忙。”文雯说道,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 大家一起笑了出来。眼角堆起皱纹的凯子妈看着文雯,好生满意。 贺戬好奇的问道:”阿姨,您是怎么知道吴凯的事儿的?“ 吴凯不假思索地说:”她牌友告诉她的。“ ”你以为你老妈人老了,心里也糊涂了吗?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 ”哦?“ ”我问你,你平时最不爱吃甜食了?为什么我放家里的奶茶几乎每天中午都要少一杯?而且都是泡好了拿到学校去的,估计到文雯那里的时候,你的小手都烫红了吧?“ 文雯脸刷的一下羞得通红。 凯子妈又转过头来问贺戬:”贺戬,你脸上的淤青怎么也还没消?是不是给吴凯和郑弛劝架的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类似这样的问题,在来吴凯家的路上,三个人本来已经串好了口供,但是可能是因为吴凯被刚咽下去的那些零食给噎傻了,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行了,我就知道是吴凯跟我撒谎了。你们这么好朋友,互相之间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又怎么可能打架呢?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吧“ 于是郑弛认真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凯子妈大致讲了一遍。 凯子妈听完,叹道:“不管怎样,打架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你们这事儿吧,从一开始就应该告诉老师,让老师来给你解决,这样才能把事情的危险性降到最低。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还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以后一定要注意就是了。” ”嗯嗯嗯“,三个男生不住的点头表示同意。贺戬嘴里还包着水果,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停了一会儿,凯子妈又说道:”就说我们家那大小子吧,从小就没你们这么听话,喜欢成群的瞎混。虽说运气好,发了些财,但是像他那样不走正路,我们做爸妈的也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 吴凯把头耷拉了下去,气氛变得很严肃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凯子妈想着孩子们是来放松放松的,不想搞得这么沉重,又主动打破了尴尬:“贺戬,你的女朋友怎么没有来?” 贺戬不好意思的苦笑道:“阿姨,我没有女朋友”。 “算了吧你,你不是篮球小王子吗?人长得又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贺戬没有回答,只是又尴尬的一笑。 大气的文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适应后,觉得凯子妈的确是个和蔼可亲,思想开明的“好人”,于是她胆子大了起来,俨然有了这个家未来女主人的风范,她插话道:”阿姨,您是不知道。上个月国家队搞特招,招到我们学校来了,就看中了贺戬一人。于是国家队的主教练就让他去试训,他还专门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北京参加那个试训,结果教练说他哪里都好,就是体能跟不上,跟职业的篮球运动员模拟对抗,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所以就很遗憾的被刷下来了。怪可惜的。“ 这本是段很好笑的话,可是大家却笑不起来。因为除了凯子妈,大家都明白文雯是在揶揄贺戬在对于婷婷的问题上,没有韧性。 凯子妈也没大注意大家的表情,于是她顺着文雯的话说:“幸好咱们贺戬体力不行啊,这要是真被选上了,估计姚明都要失业了。” 贺戬的脸色显得更加尴尬,但是他也不想驳了长辈的面子,于是他吁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一点儿笑容,自嘲道:“阿姨,我的位置是小前锋,姚明哥哥打的是中锋,我们在场上的位置并不冲突。所以您说的问题不存在。” 众人原本都有些担心贺戬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就发起火来,看见他还能这样自嘲,也都安心的开怀大笑。 话说文雯揶揄贺戬的时候不自觉,话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了。于是她赶快转移话题道:“阿姨,您怎么就断定她不是贺戬的女朋友呢?” 文雯指了指骆三姗。 ”这姑娘一进来,郑弛就是帮忙拿拖鞋,帮忙做这做那的。我都说了,阿姨虽然年纪大了,但心里真不糊涂。“ “阿姨好厉害。”骆三姗说。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阿姨这就去给你们好好的做顿饭,把你们在学校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 ”凯子你陪着他们好好玩啊,我做饭去了!“ 文雯立马放下手中的小吃也跟了进去,笑着对凯子妈说:”阿姨我帮您吧?“ ”不用了,你跟他们也一起去玩吧。阿姨很喜欢你。嘿嘿“ 获得了吴凯亲娘的首肯,文雯自然是更没理由不抓住机会表现表现。 看着已经系上围腰的文雯,骆三姗文小声的对郑弛说:“要不我也去吧?” 吴凯连忙阻止了她:”不用不用!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培养一下感情。嘿嘿“ 菜上齐了要开动的时候,大家特意把连在一起的三个桌位留给了凯子妈,吴凯和婷婷。凯子妈看见这群孩子还挺机灵,又是很高兴的笑着说:“哟,看情况我得坐中间这个位置啦?” 没等谁回答,她就自己直接坐下了。然后首先给文雯倒了一杯饮料,又挨个的给其他客人倒,吴凯本想着老娘给文雯倒了,就该到自己了。于是伸了手上去,看情况不对,又很没趣的收了回来。 大家有说有笑的吃了会儿,凯子妈开始问起了正事儿:“你们高考一模考了吧,都上重点线了吧?” 贺戬连忙“纠正”道:“阿姨,您忘啦我是学体育的,考不了那么高分。” 吴凯说道:“算了吧你,学体育的能考480多,单说文化成绩,二本都能上了。想上什么样的体育院校还不是你自己随便选。” “额阿姨,我也还差几分”骆三姗也不好意思的说。 郑弛安慰道:“没关系的,还有时间。” “唉!我数学每次都只能考60多分,搞得我现在做完试卷都不想交了。” 郑弛继续开解道:“别想多啦,老师不是反复强调,我们平时的数学试卷的确是有些变态。但是高考的时候一般都会很简单的。” “谁知道呢?”骆三姗用筷子在饭碗里拌了拌,又往餐椅上靠了靠。 吴凯把筷子往碗上面一放:“唉唉唉!能不能先别聊高考这么沉重的话题。好好吃饭不行吗?” “对对对,吃饭吃饭” 吃完了饭,骆三姗和婷婷抢着帮凯子妈洗了碗,又加入了三个男孩子的牌局当中,等到大家脸上都被贴了满脸的小纸条。就混到了到了下午,该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大家走到门口,凯子妈又把文雯拉了回来,悄悄的硬塞给了她一个红包。其实已经有人看见了,但凯子妈还是掩饰道:“诶,那个,贺戬郑弛,你们不是说要带些吃的回去吗?” “阿姨,我跟您开玩笑呢!” “哦,是这样啊。那电视和冰箱都不要啦?” “下次吧,阿姨。下次再来拿。” 回学校的路上,骆三姗搞事情地问郑弛,要是周荃今天也去了,凯子妈会把谁当作郑弛的女朋友。郑驰心惊肉跳的又一次义正言辞的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可他还是暗地里对周荃没能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感到遗憾。 他显然忘记了一点——张无忌前一刻还在幻想着能同时娶赵敏,小昭,周芷若,殷离为妻,下一刻,小昭就被波斯明教掳走了。 郑弛回到教室,准备热情洋溢的冲周荃笑一笑。可是周荃的位置上有又没人了,但是他回来的路上也没看见她在小树林啊。 他也不想去跟周荃的同桌打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她还有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和在乎。于是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走路的时候太得瑟了,根本没注意身边的情况。干脆再下楼去看看。 他把小树林找了个遍,仍旧没有发现周荃的影子。这才死心回到教室。 直到下了晚自习,周荃仍旧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自习,郑弛刚踏进教室门,就赶紧趁着闹哄哄的晨读声,小心翼翼的跟周荃的同桌打听起了周荃的消息。 “不知道,她昨天下午来了的,没待两个小时,就又被一个阿姨模样的人接走了。估计是他妈!”她的同桌好像不是很耐心,表情上也似乎在告诉郑弛,不要再问她关于周荃的问题。 大概周荃的同桌也是在为本市的那位官员被周荃的父亲“陷害”而感到不平,所以郑弛很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摆弄了几下自己课桌上的书本。又望了望周荃的桌位,愤愤的想:“有本事你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郑弛从上初中后就很喜欢看小说,尤其是武侠类的。而且他有个癖好,就是看完一本小说的原著,要是觉得精彩了,就一定会把由原著改编的影视剧翻出来再看一遍。反之亦然。甚至于要是觉得故事中哪个人物实在是让他喜欢得不得了,他还会把这个故事的各种影视剧版本都看一遍,仔细的去比较,感受这个人物在哪个版本当中最表现得最为生动,刻画得更为细腻传神。渐渐的他也得出了一些他自己认为宝贵的经验:比如古龙的作品单就文笔来说,是要好过金庸的,虽说都有精彩的故事情节,但是古龙却更为轻盈灵动,只是少了一点磅礴的气势;他觉得一般来说,古龙的小说,原著要比影视剧更有味道,而金庸的小说,相对于古龙的小说来讲,本来并不是那么的有味道,但是往往一旦改变成了影视剧,也是非常的耐人寻味;他还觉得张智霖版的陆小凤,俞飞鸿版的杨艳,贾静雯版的赵敏,都是他心中无法超越的经典。而往往在人们初次经历经典之后,都会觉得意犹未尽,余音绕梁。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短时间内反复的去看,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觉得不再留恋,可以释怀为止。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一些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时间或长或段,角色也各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无一例外的给我们的脑海里留下了一抹温馨的记忆。 对于郑弛来说,周荃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他只能,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很好的朋友来看待,但预感到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有些猝不及防,满心遗憾。所以他只有运用看小说得来的那点经验使的自己明白,无论某个人曾经于自己是多么的惊艳,总会有办法让她,在日积月累的消耗中变得不再那么醒目耀眼,不再让自己有所谓的牵挂。 可是偏偏周荃出走了不过几天,又回到教室里端端正正坐着,安然无恙的听课,学习,考试。只是她好像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走廊上,周荃正蹲下身子接水,郑弛走到周她背后,笑着说。 周荃转过身来,最显眼的还是她高挺的鼻梁:“嗯,我真有可能走了就不回来了。” “你是要退学吗?” “我去参加征兵考试了,如果考上了我就要走了。” “整个过程要多久?” “很快的,顺利的话估计也就半个月吧。” “你肯定能考上的,我觉得” “不一定呢!竞争很激烈的,今年我们这个片区都只招五个。” “那你就是那三百万分之五。” “还有一半男性,还有老弱病残。” “那五十万分之一吧,比例不能再大了。” “你希望我考上吗?” “当然了!”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ktv唱歌吧,好好的发泄一下!” “可以啊,随时都行”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周荃就断断续续的来上两节课,又请假去参加征兵考试。渐渐的,她的桌子上齐整的铺满了一叠试卷,强化训练的,测试的,还有月考的,都是郑弛帮她整理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翻了船 有人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如果要去认可这个理论,那么大概可以从以下三种,但或许又不局限于以下三种情况,去推断有这种观点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第一种情况,双方在心里对彼此都有好感,但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哪一方愿意把自己的好感清清楚楚的表达出来,或许是觉得对方虽然好,但是还没好到自己理想的那种程度,又或许是双方都有了明确的交往对象,所以两人这种”不纯洁“的”友谊“关系,双方心里都明白,知道是它是不健康的,更不能轻易说出来;第二种情况,双方都没有明确的好感,但是在深层次的潜意识里却有那种可能连他们都没发现的微妙的感觉,说极端点,若是他们孤单久了,有时也会静下心下来想想‘虽说自己从来都没考虑过对方,要是有一天真的要自己和对方像恋人那样相处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第三种情况,某一方对另一方有明确的好感,而另一方却浑然不知,要么就算知道了,因为自己的不感冒,或者因为自己有了心仪的人,也假装视而不见。 而碰到了第三种情况,就意味着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必须得退出。否则到最后,这种关系只会越变越坏,友谊没了,互相喜欢的双方也会分道扬镳。 一个阴冷的深冬午后,川县的温度已经骤降到了几摄氏度。阵阵西北风吹来,彻骨的寒冷,透过顶层的窗户涌进教室,钻进了同学们的每一个毛细孔。对于学生们来说,一年中最难熬的时段已经来了。 骆三姗托吴凯捎给郑弛捎来口信,让他午饭后在操场上等她。 下课铃声一响,郑弛收拾好了课桌,就准备出教室去了。 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阿姨走进教室来,问郑弛:”你好,请问周荃的课桌是哪一个?“ 郑弛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一身时髦的装扮,最新潮的发式,优雅的谈吐,不用问也知道是周荃的妈妈了。 于是郑弛恭敬的带着她去了郑弛的课桌,说道:“阿姨,这就是周荃的座位了。” ”谢谢你啊,小朋友!“ ”您别跟我客气,我跟周荃是最好的朋友了。我帮您搬东西吧?” 周母冲她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快去吃饭吧!” 郑弛显然已经忘了骆三姗还在等他吃完饭了去找她,他坚持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怎么饿。“ ”那就谢谢啦!“周母一直保持着微笑,郑弛帮忙把厚厚的一摞书本抱住,周母拿着一些小东西,两个人走出了教室。 ”对了阿姨,周荃没来吗?“ ”来了,她在车上呢。宿舍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拿完这些我们就要走了。“ ”哦!“ 不过几步,就来到了操场,郑弛和周母把东西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车子往下沉了沉,坐在前排的周荃和她的父亲,并没有转过来看。 周母又冲郑弛笑了笑,郑弛知道再不找机会跟骆三姗说两句话,今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对周母讲道:“阿姨,您能帮我把周荃叫下来一下吗?我想跟她道个别。” 这时候周母才略微留意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忐忑的小伙子,她觉得这孩子高高帅帅的,认真的时候,还有一股儒雅的书生气质。她还是很愿意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男孩子交朋友的。 于是她诡异的打量了一下郑弛,还是微笑着说:“好,我去帮你叫。” 周母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车窗摇了下来,周荃愣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走到郑弛面前。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一脸严肃的郑弛,强笑道:“你怎么啦?“ “不是说好了走之前得打个招呼的么?不作数吗?” 周荃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这个学校除了你,大概也没什么让我留恋的理由了吧。” 郑弛苛责道:“既然这样,说过的话又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周荃嘴角抽动着,她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好想哭!” 或许是看见周荃的反应后,郑驰的心里得到了满足,所以他的语气突然之间缓和了下来:”考上了?“ ”嗯,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 郑弛露出了一个甜暖的微笑,他不禁夸赞道:“哦,真棒!“ ”周荃,该走了我下午还有个会“,车里面,周父探出了脑袋,柔声道,大概当官的都是这么雷厉风行。 ”哦!我这就来“ ”你快走吧“ ”那我走啦“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快走吧,一路顺风!“ 周荃低下头往地上看了看,竟突然觉得有些不舍。伴随着一个深长的呼吸,她又抬起头来,胸腔也随之起伏着。然后她侧过身,顺着那头黑头发的流动,把自己的发夹摘了下来。 “这个留给你吧,我到部队会给你写信的。” 郑弛有些迟疑,他其实不想接受这稍显有些厚重的情谊。但却又不忍心拒绝。于是他只得接了过来,把它攒在手里,然后微笑道:“一言为定!” 周荃披着散乱的头发转身走了,郑弛目送着她开门,伸脚,弯腰,直到她和汽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郑弛“ 周荃刚走,就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呼唤”,郑驰一下子就听出了是骆三姗的声音。 “糟糕,刚刚自己眼里全是周荃了。竟然没有察觉周围有任何的异样!”郑弛在惊魂之中的搜寻着骆三姗的身影。并在不远处的雕塑旁边看见了她。 ”你怎么在这儿啊?“郑弛表现的很惊喜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路过这里。“骆三姗说。 ”吃了没?“ ”还没。” ”那咱们去吃饭吧。你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讲吗?“ ”不用了。就在这儿讲吧,估计你现在也吃不下了吧。“ ”怎么可能,我饿坏了呢!“郑弛逃避着,他揣测刚才的事情虽然是很有可能是被骆三姗看见了。但是在事情只要不完全暴露前,他还是要尽量想办法去遮掩的。 骆三姗提高了音调,言语中充满了不屑:”还在表演什么呢?让我为你拙劣的演技来点掌声怎么样?“ 郑弛着急道:”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说得对,就像我在之前看到的你,也不是真的!“骆三姗说完便转身疾走。 郑弛撵了上去,准确叫住她。可还没等郑弛开口,骆三姗突然又回过头来,有些蔑视道: ”对了,下次要是再对哪个姑娘表达忠诚时,请你节俭一点!“ ”我“ 这些话估计骆三姗躲在雕塑背后时就已经想好了,如果说不是,那么只能说人在吃醋的时候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他们智商,口齿,以及其它未知的行动力,很自然的就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高。 当一个人在极力向另一个人解释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被对方不断的打断和拒绝。若是急于解释的那个人,是个脾气急的,性格躁的,甚至会立马反唇相讥,以攻对攻,于是翻起陈年旧账,两个人开始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 然而郑弛此时是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对,他也不愿去说骆三姗有什么不好。而且就算他想去那样做,他甚至可以亲自去给骆三姗搬条凳子来,让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自己开始认认真真的想上三天三夜,却也想不出应该挑她哪里的毛病。 骆三姗排山倒海的气势,逼得郑弛退守到了自己无意之中给自己营建的敦刻尔克。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很委屈,也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受了委屈,同时还认为自己的委屈都是自找,都是活该。 所以战机就在他的这些浮想联翩中被贻误了,骆三姗告诫完,甩头就走掉了。郑弛很想追上去,可是双脚似乎很沉重,就算阿基米德来了也撬不动。 “连今天要告诉自己的正事儿都没说就走了。”郑弛默念道。此刻他还能关心自己的好奇心,想想也是没谁了。 可是不想这个,他又能想什么呢? 郑弛站在寒冷的操场上,身子冷得有些发抖。应该是刚刚出教室的时候,为了更加时尚帅气些,脱掉了那件他老娘亲手给他编织的毛褂子。他想不明白骆三姗为什么偏要在这么寒冷的天叫她出来见面,想不明白周荃哪天来学校搬东西不好,恰好选在了今天。这些都不说了,周荃送个发夹又是几个意思?骆三姗也是知道他们只是朋友的啊,装作没看见不好吗? 他最终还是不甘心的回到了教室,他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胸闷气短,难受得想要哭。是啊,他苦苦期盼的初恋,才刚刚寻得一丝来之不易的甘甜,又极可能要夭折了。他想:”别人在失恋的时候,都是会伤心难过的,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比如白娘子看见许仙被自己的妖身吓死了,哭得是多么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比如金彩莲不顾一切的去爱柳春江,倒头来却间接的爱死了他,所以决定削发为尼;再比如杜十娘目睹了李甲对自己的情感从你浓我浓,到摇摆不定再到不仁不义,最后干脆将自己抛弃,哭啊闹啊削发为尼啊,都不足以去表达自己的绝望了,所以她选择直接跳江去死。“ ”可是作为积极向上,志向远大的年轻人,自己怎么能本就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了一件不合适的事情,又还要为这件不合适的事情把自己整个身心都给搭进去呢?看人家保尔柯察金每次分手是多么的痛快果断,潇洒无比?到最后还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他的著作还影响了整整的一代人。反观那些千古绝唱的凄美爱情,到最后有几个又有好下场的?难道喜欢一个人却又不能和她在一起,到最后都要没有好结果才行吗?“ 郑弛这样啊q式的自我开解了一番,心里觉得舒服了些。一看黑板上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又要上下午的课了,他也没了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存在感 高三的生活是在像雪花般不断飞来的试卷和不停的考试中度过的,要是有谁天不来学校上课。那么他(她)课桌上的试卷一定会积累起相当可观的数量,需要加班加点的才能完成。而由于考试太多,每个人的状态又难免会有不同程度的起伏。所以除了那些极少数的顶尖高手成绩一直比较稳定外,每次月考,总有人超常发挥,也会有人考砸,取得的成绩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又一次月考,郑弛比上次又进步了两名,考了年级第三。在和骆三姗闹了不愉快的前提下,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可能是因为他成功的把“失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学习上来,把“悲痛”化为了力量。他时常会想”像骆三姗那样子的姑娘,喜欢她的好男孩多了去了,难道就偏偏少了自己一个?那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了,就算自己现在和她继续交往下去,就自己这条件?就能确保以后百分之百的走到一起?所以啊,与其临到最末,搞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努力的完善自己,就算最后终究还是错过了,骆三姗在想起自己的时候,还会欣慰的说‘诶!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曾经如此认真的喜欢过我。’,如果能像这样,那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所以这样一想,他觉得释然了,好像他和骆三姗根本就没分手一样。 骆三姗的数学虽差,但由于其它科目,尤其是语文和英语,都异常的强势。所以考试总排名倒能勉强挤进前几十,但是这次的月考,她却只考了500多名。 郑弛拿起成绩单一看,这次的数学试卷比起以前,还略简单,她居然得了0分! 距离上次的冲突已经过去半月有余,郑弛也有这么长的时候没有看见过骆三姗了。走在校园里,他时常会出神的东看看,西望望,企图能够看见骆三姗一眼。哪怕不能跟她正常的交流。可是就像是找东西,有时你故意去找,怎么也找不着。等灰心放弃的时候,它又突然出现在你眼前。 郑弛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看见了骆三姗,她和婷婷还有一个男生抱着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说着笑着从篮球场前面的综合楼往新教学楼回走。郑弛远远的看过去,一股强大的引力诱使他超骆三姗的方向走了几步。 尽管还不清楚远处的那个男孩子是什么身份,和骆三姗又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时候,郑弛早已经把之前宽解自己的那些想法抛之脑后:比如说什么“喜欢骆三姗的人那么多,自己又算什么?”;比如说高考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往她身上想太多;比如说正是由于骆三姗不理他,他自己反而要更加的努力争气。 这个时候他想的,只是希望能够上前去随便找她说点什么,表示一下关心,不管聊什么都行。 说白了,郑驰就是看见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走路,样子甚至还有些亲密,他的心里感到很不痛快,他想要上去表示一下存在。 他暗自苛责在一旁的婷婷居然也跟着掺和,要是她能为自己想想,自觉的走在骆三姗和那个男生之间,自己也不会这么郁闷啊。 他继续向前走着,设想了以下几种场景:第一,跟那个男生说,’你一边去,我有话要对骆三姗讲‘;第二,恳求那个男生,’你能不能先走,我想跟骆三姗单独聊聊‘;第三,不管他旁边有什么人,就算是校长在她身边。上去就直接问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躲了自己这么多天。 郑弛又往前走了一段,就要追上骆三姗了。他又想:“要是上去就直接勒令人家离开,就会显得很粗鲁,很没有教养,这样没礼貌的人谁都不会喜欢,所以这种方法不可行;可是不这样,上去弱弱的恳求人家,又会少了那么一点气势,彰显不了自己想要同骆三姗好好聊聊的迫切和渴望。算了,还是映着头皮直接叫骆三姗吧。嗯,就这样!” 不知不觉的,郑驰已经走到了骆三姗的身后。 ”婷婷。”他最终开口叫的还是婷婷。 三个人一同转过身,婷婷冲他笑了笑。那男生大概也知道郑弛是骆三姗的男朋友,所以也友善的看着他,这羞得郑驰为自己刚才脑子里的小龌蹉有些窘迫。而骆三姗却什么表示没有,对着那男生轻声道:“咱们先走吧。”于是她拿过婷婷手里的东西,又转身离开了。 郑弛既后悔于没有直接叫住骆三姗,又暗自埋怨她竟然对自己没有一点表示——哪怕是给自己一个嫌弃的表情,不屑的眼神都可以啊,这样起码也有可能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啊。 面对着婷婷,郑弛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点儿失落,可却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最近怎么样?“ ”又不是十年八载的不见了,怎么这么问呢?“ ”呵呵,这不都好些天没看见你们了嘛!所以问问。“ ”我们?是‘我’还是”们‘?“ ”都有!你呀,文雯啊,当然当然也包括骆三姗。“ ”我想这才是你叫住我的原因吧?“ ”嗯,我们的事,骆三姗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 ”她怎么说“郑弛心里一抖,关心的问道。 ”她说她明明亲眼看见你手里攥着另一个女孩的心意,你却还要她相信你是清白专一的。“婷婷认真回答着,显得有心无力。 ”婷婷,我对周荃真的没那个意思。只是把她当做好朋友,就像你和文雯那样的异性朋友。周荃走的时候我的心情的确是很复杂,也的确是收了她的所谓’心意‘。但是你想想,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能够去拒绝别人吗我能不难过吗?“ 婷婷觉得郑弛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又不想轻易的去赞成,所以她只是随口说道:”我不知道。” “这么跟你说吧,乔峰死的时候,钟灵儿,木婉清哭了,小龙女和西夏公主也哭了,他们当中有哪怕一个是喜欢乔峰的吗?” “没有。” ”那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 ”你要是相信我,你还可以帮我去跟骆三姗解释解释啊。“ 婷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愿意去相信你,可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 “什么意思?” ”你扪心自问一下,既然你和周荃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乔峰之于他身边的密友。要是再进一点,那么你对周荃的‘友谊’,就真的那么‘纯洁’?你们之间一点儿暧昧都没有?”婷婷这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友谊’和‘纯洁’几个字。 “我”郑弛本来是一心觉得,最起码自己的脑子里,对于周荃,绝对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现在经婷婷这么一质疑,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不禁又看了看着即将走近新教学楼的骆三姗,有心无力的叹道:“我要是“扪”出来我对周荃有那种想法,就不会看见她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的时候,还那么难过而又急切的过来了。“ ”但是你的这些做法,还有之前骆三姗自己看见的那些东西,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真的只是误会。换做是你,你会相信对方吗?“ ”可她之前明明就说过相信我的啊?“ ”算了吧,郑弛。女孩子说这种话你也信?杜心雨还不是说不介意陈子坤喜欢方紫仪,能够接受他们两个结婚,并且主动要求他俩结婚后住在自己家里呢!可结果呢?看见陈子坤和方紫仪在钟表店里搂搂抱抱的,还不是出家当尼姑了” ”那是小说,跟现实不一样!“ ”可人性都是共通的,没有哪一种密切的两性关系能够容得下第三方。“说这话的时候,婷婷有些感同身受的摇了摇头。 郑弛听到这句,才意识到婷婷也是因为种情况才和贺戬闹掰的。所以他的心里有了些愧疚,自己竟然只关心自己,而婷婷的事却只言片语都没提过。 “你和贺戬怎么样了?还是僵着的吗?”郑弛问。 “哪有僵着啊。这叫分手。” “真的不行了吗?或许你们之间只是误会了呢?” 婷婷听到这,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失落,她哀声道:”就算我们一开始是因为误会而散了,可现在就算所谓的误会解开了。也不能像原来那样了。“ ”为什么啊?“ ”他从那次闹掰后就没有来找过我,就算像你这样旁敲侧击的关心都没有,对不对?“ ”嗯,起码我这边是没有。“ ”那就对了,这就说明他不喜欢我了。虽然我还喜欢他,但是我们好不了了。” ”算了还是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的骆三姗吧。“ 郑弛也不想去强聊婷婷不想触及的话题,应声道:”好吧。“ 婷婷望了望走远的骆三姗,对郑弛说道:“小姗这次的月考,数学考试没有写名字,所以是零分!我和文雯都劝她了,没用。她还说,下次月考数学还这么坑,他还是不会写名字!” ”怪不得!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得零分呢?“ ”看来你是真的在关心她。“ ”嗯,肯定的。“ ”找个时间自己去找她聊聊吧,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 “真的?“ ”我是这样觉得的。但是也不敢打包票。” ”好,我知道了。我尽量。“ ”郑弛,快过来!有你的信!”远处,贺戬叫喊着,但他似乎并没有看见郑弛对面的婷婷,还准备走过来。 婷婷明明就还很在乎贺戬,却又很平静的又对郑弛笑了笑,说:”我走了!“ ”好。“ 婷婷转过身去走了一小段,郑弛才开口大声回问贺戬:”谁寄的啊?’ “没看见落款是谁,只看见通讯地址。是部队里寄过来的。“ ”部队里寄过来的!”郑弛在心里有力的重复了一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荃的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寄回来!自己刚刚还在婷婷面前口吐白沫的给自己辩驳!“ 贺戬走过来,认出了婷婷。然后和郑弛不约而同的看着婷婷的背影,只见她愣了愣,又继续往前走。 贺戬觉得婷婷是想回头往这边瞧瞧,又觉得尴尬;郑弛觉得婷婷是觉得自己巧色如黄,衣冠禽兽!想要回来再质问一下他,又觉得没必要。 郑弛低下头去,犹豫着还是拆开了信封。贺戬一脸坏笑:”嘿嘿,周荃的。“ 郑弛弯着脑袋看了看贺戬,说:”咋滴”然后又回过头继续拆,拿出信笺后,他自言自语道:“周荃的字儿挺漂亮的啊,没这么丑啊?” 再仔细一看,他却惊喜的发现这信是萧潜寄来的。郑弛想起上一次看见萧潜,还是在高一的冬月,萧潜当兵走的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抱着哭作一团,惹得周围的人都想跟着哭。萧潜刚够及格的身高,黑瘦的身材,16岁幼稚的面庞,还有些略带恐慌的眼神。与其说是去部队历练,倒更像是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强制断奶 萧潜在来信中主要讲了以下三点:第一,两年的义务兵期限已到,自己升为了一期士官,会继续留在部队深造;第二,在部队里不久前的一次任务中,他一不小心荣立一次三等功,感觉到自己找对了可以发挥自身价值的地方,并且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第三,之所以去到部队两年的时间内对没有跟郑弛联系,是因为自己一心想着要先干出点名堂来,才好意思来面对郑弛以及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他还特意强调,虽说这次被部队留下来,又立了三等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也算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然而自己时常又会想起郑弛这个可爱的朋友,所以忍不住写这封信给他。 郑弛把这封信放在自己的课桌里,有时候要是觉得倦了乏了,就会拿出来看看。想到身边的人都在为各自的前程努力奋斗,并且类似萧潜这样的朋友,也在像自己期待他们能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一样,也期待着他能够学业有成,不负众望。所以也觉得有劲了,备考的艰难困苦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郑弛尤其欣喜萧潜在部队里的进步,只是萧潜说之所以长时间不联系自己,是因为一心想要“先干出点成绩“,让自己唏嘘不已。他也和萧潜一样,从小学毕业的那一刻开始,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干出点成绩,然后风风光光的回去面对甘甜。所以这近六年的时间里,即使是和甘甜处于同一个县城,打听到一个人的下落是再简单不过。他都没有回去看望过哪怕一回,甚至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是无意中从和小学同学的聊天中得知了她已经从堡镇中心小学调到县实验小学任教了。 不过眼下这些东西,他都只是偶尔想想罢了。最让他挂心和烦恼的,还是骆三姗。他打心底里笃定的认为,骆三姗也没明确的跟自己说过散伙,那就不叫”分手“。更何况闹翻以来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没有看见骆三姗和哪一位那同学有过分亲密的往来,也没有从婷婷或者文雯的口中得知骆三姗和谁有什么绯闻。所有的这一切都证明自己还有机会。于是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在骆三姗面前晃来晃去,比如过节单方面的送送贺卡小礼物,比如即使是在路上远远的看见了骆三姗,不管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方位,他都会迅速的跑近骆三姗,一边忍着想喘的粗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假装从他身边路过。哪怕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回应,自己也能挣个存在感。 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天,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科目,考数学。郑弛提前半个小时就出考场了,这是他的强项,所以完成得很快。不过他并没有去检查,原因是在旁边考室的骆三姗,几门考试下来都不见踪影。郑弛怀疑她要么都是提前走了,要么就是因为看见了自己,故意混在人群中走掉。所以他很不服气的打定主意提前这么久出考场,硬是要抓着她问问考得如何。 在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骆三姗果然出来了。 骆三姗装作没看见他,扭头就走。 ”考得怎么样?“郑弛一急,跟上去抓住了骆三姗的手臂,问道。 ”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骆三姗看着郑弛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说道。 郑弛把手松开,说:”那你说说你考得怎么样?” ”和你有关系吗?“ ”你写名字没?“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骆三姗说这句的时候,想着就算是普通朋友。自己这样一味去顶着,也不是太好。所以她的语气缓和了些。 “就知道你没写。” “是的,没写!”看见郑弛胸有成竹厚脸皮的的表情,骆三姗又是一阵愠怒。然后讪讪的走开了。 “祝你寒假愉快,新年快乐!” 骆三姗搞不懂郑弛荒诞的行径究竟是为何,所以她并没有没有回应他,并且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教学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得逞 到了每年腊月底,堡镇都是持续不断的阴霾天,漫长而且寒冷。但小镇却不会因此变得慵懒而显得死气沉沉。因为这个时候,远出打工的游子归了家,学堂里的学子也陆续放了假,买年货的,卖年货的,都在做着节前的最后冲刺。所以小镇上一下子就多了很多人,吵着闹着,吼着叫着,说着笑着,年味已经越来越浓了。 在郑弛的童年记忆中,年味还有一种特别的存在。除了人一下子多了,周围突然更吵了,还有关于骆三姗的记忆。 他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从骆三姗转校来到他们班的那一年开始,好些个除夕夜,来不及等到转钟跨入新的一年,他都会早早的催促老妈放完自家的鞭炮烟花,然后守在骆三姗家门口,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出来庆祝新年。 那时候的孩子远没有如今的孩子这般大的胆子,“男女有别”的思想从他们知道上厕所要分别走开的时候,就一直根植于每个人的意识里。所以他们真的可以单纯到玩游戏的时候被自己喜欢的异性同学打一下小手就害羞到脸红,要是哪个小女生的橡皮擦掉地上了,同桌的男孩子帮忙捡起来,再冲她笑一笑,都可以认为这是喜欢!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郑弛是和贺戬在内的好几个小男孩一起来的,他们当中的几乎每个人都是“喜欢”骆三姗的。算计着己方人多事杂,而且骆三姗的父母也会因为过节的喜悦而放松警惕,不方便也不会留意去发现那些所谓的不好的苗头。所以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大大方方的和她一起玩。 到后来,人慢慢的少了。有的可能是因为知难而退,有的也可能是因为慢慢的发现小时候的”喜欢“作不了数。总之到现在,就剩郑弛一个人还在坚持了。只不过情况从最开始的大摇大摆的来,大大方方一起玩,慢慢的变成了静静悄悄,小心翼翼的远远的在一旁观望。 新年的钟声响起后,骆三姗家的鞭炮烟花就快放完了。骆三姗的爸爸招呼她说:”走吧,咱们进屋吧。“ ”我还玩一会儿,把最后一点儿放完我就进去!“骆三姗说。 ”嗯,那快点啊。外面这么冷,小心感冒了。”说罢,她的父母进去了,给骆三姗留着门。 郑弛留了下来,躲得更加隐蔽了。 ”出来吧,早发现你了。“骆三姗朝着郑驰径直走了过来。 弛忐忑的从花坛中走了出来,吞吐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躲这儿的?“ 骆三姗很肯定地回答说:”每次都躲这里,是你自己存心想被我发现吧?“ ”我“郑弛的脸瞬间通红,映着夜空中的烟火,显得更加的灼热和不安。 ”那个你期末考试的数学卷,是不是写的我的名字?“ 郑弛赶紧否定道:”哪有“ ”我看了年级成绩排名了,你的数学成绩是0分。而我的是132,差不多就是你平时的水平。所以你还是别抵赖了,这样没意思“ 郑弛无奈道:”你一连好几次考试都不写自己的名字。我着急,就下定决心要写到你肯写自己的名字为止。” ”不用了,下次我自己会写的。这次我的总成绩一下子就冲了上去,被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好好的挖苦了一通。“ ”我没想到会成这样。“ ”你用脚都能想到你的做法会带来什么结果。“ 郑弛自责道:”对不起,我好心办了坏事。“ 骆三姗无奈的叹了口气,忽而关切的问道。”这次考这么差,你爹妈骂你没有?“ ”没有,我就跟他们说我忘写名字了。嘿嘿“ ”你真是“ ”姗姗,怎么还不进屋啊?“ 屋里传来了她爸爸的询问声,两人赶紧散开了,郑弛又躲回了老地方。 骆三姗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爸爸从里面用手扶着门,探出了一个脑袋:“放完啦?快进来!”。 郑弛目送着骆三姗走进屋,然后兴奋的回到家里,躺在自己房间的卧室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把今晚和骆三姗的碰面以及说过的话当做和好的前奏,翻来覆去的回想。直到他妈妈到门口敲了他房门催他早点睡觉,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才关灯准备培养瞌睡。 “叮”他家座机响了,郑弛赶紧接了电话,他强烈的感觉到,也希望这个电话是骆三姗打来的。 “我在被窝里,可能说话声音有点儿小。能听见吗?”电话那头,是骆三姗微弱但是却能比较清晰的被判断出来的声音。 “能。我也在躲在被窝里。乌漆抹黑的,嘿嘿”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不等骆三姗接话,郑弛着急的问道。 “那个,我想跟你说。下次考试我会认真的考,也会写自己名字的。你不要再那样子了,行吗?”骆三姗平时说话本就温柔,再加上又是躲在被窝里讲话,声音更加的纤细。郑弛心里一暖,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他暖暖的回答道:”嗯,知道啦!“ ”还有就是咱们现在其它的任何事情都先不要考虑。等我们捱过了高考,一切都好说!“ 郑弛听见这话,几乎要兴奋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好了,先不说了,我挂了啊。明天。“ 郑弛急忙打断她说:”等等,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呀?“ ”我小时候喜欢一个姑娘,那时我每天放学回家,看见她家的大门总是敞开的,她的红领巾也总是放在门口的那张黑漆桌上。有一天我趁着她家没人,偷偷的溜进去把她的红领巾拿走了。然后我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害怕她去买一根新的红领巾。当我跟他说这红领巾是昨天刮风的时候从她家挂出来的,并表示要不计回报的把这红领巾还给她。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怀疑,还傻呵呵的跟我说’谢谢‘” 郑弛说着,早已经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嗯这事儿我还记得。” “啊?”郑弛已经出奇的惊讶,他显然没指望两个人能有这样的一个记忆共同点。 “难道你没发现从那以后,我们家的大门虽然还是一直敞开,但是黑漆桌上却没有了红领巾?就是为了避免红领巾再次被风’刮走‘!”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的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望穿秋水,恰如当年 “万事开头难”的意思,大概就是当我们要去做一件事情,尤其我们还想去把这件事情做好,那么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人性本来的惰性,或者这件事情本身所具有的一些复杂情况等因素,使得想把这件事情做好的我们,难免会因为陌生不得法而遇到一些困难,产生畏难情绪。等到我们真正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了,慢慢的摸清了我们所从事的工作的套路模式,渐渐的掌握了处理它的方式方法,那么工作的进展就会变得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到后来,最初那些我们不愿意去尝试或者觉得难做的事情,反倒成了生活中的一种享受。 求学也是这样。当我们每一次进入一个新的学校或者新的班级,甚至新的年级的时候,都相当于而迈入一个新的阶段,我们会因为与原先熟悉的人事别离而伤感孤单,于是我们就要去适应新的环境,结交新的朋友,这样才不会因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而孤单落寞。然后当我们有了新的朋友,习惯并喜欢上了新的环境后,尽管身在其中,而且有时会不喜欢某门功课,害怕相关功课的考试,埋怨为何睡觉的时间总是那么短,但毕竟,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简单快乐的。 所以郑弛弄不懂为什么一到高考前的前几个月,每隔一段时间的,就看见操场上,某个同学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搀扶着去救治,说是因为高考压力大,精神崩溃了。他觉得高一高二甚至在此之前那么多年的奋斗战备,应该早就熟悉并适应了这种应试教育,也应该知道怎么去面对高考,合理的给自己减轻压力!应该把高考当做一件苦中作乐的事情,应该明白学海无涯”乐“作舟! 所以他只记得五月前后,一个初夏午后醒来,教室外面那颗粗壮的樱花树,似乎就在一个午觉的时间内怒放了,密密麻麻的妖娆小白花,惊艳到让他觉得以后也许再也看不见这么漂亮的美景。于是在教室里同学们的惊叹和欢呼声中,每个人都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心情大好。 再到后来,校长在高考动员大会上毫无防备,动情流泪的表示”我会一直记得你们,并誓言永远爱着你们!“,惹了无数的鸡皮疙瘩。然后高考的班车由警车开道,风风光光,浩浩荡荡的奔向了各自的考场。最后考试结束乘送考车回学校的时候,如释重负,无比轻松的同学们,顽皮的把考试用过的废纸捏成小团,一边肆意的笑着,一边“愤怒”的把它们砸向从另外的考点回来的送考车上的考生,对方很有默契的予以回击,再开怀大笑。就毕业了。 郑弛考数学的时候,因为生怕自己把名字写成了骆三姗的,于是他几乎是做几道题就回去看一遍。一套试卷下来,光名字就检查了得有七八回。又因为担心自己因此分心把答题卡选择题的顺序填错了,所以他迅速的填好答题卡后,又回去指着abcd的选项一个个的核对。完全核对无误后,才邮急赶着去做其它的题目,结果时间早就不够用了。 高考成绩出来后,郑驰的数学值得了121分,按照他平时的水准来说,这种卷子必须得140分打底。所以他不仅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优势。还吃了些小亏。 不过好在骆三姗这次如有神助的把数学考到了了115分,再加上两人在其它各科成绩上的不分伯仲,骆三姗的总成绩也不过比郑弛少了十来分。所以他俩如愿上了城的同一所大学。 然而吴凯和文雯就没那么好运了,吴凯勉强上了个重点,还是一张五块钱的火车票就能到的上级市,文雯甩了他30来分,去了另一个城市的名牌大学;贺戬靠着各种体育加分,去了华北的一个体育学院,婷婷则去了最南方的一个城市——一个很北方,一个在最南,这大概也是两人目前在心理上的距离吧! 源自于贺戬和婷婷不轻易碰面的默契,漫长而无趣的假期里,大家都没能聚在一起开心的疯一疯。尽管旁人仍旧有心撮合,好多次建议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去找个地方兜兜风。但是两个人只要知道其中有一个人也会在场,就会很自觉的找到各种借口推脱不去。 其实十几岁的年龄,谁又能够满心欢喜的去期待一场有始有终的爱情呢?所以贺戬和婷婷终究还是把他们之间不成熟的恋情的分手看得太重,来的时候太猛烈,所以去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面对。 婷婷就读的大学很早就开学了,乘火车去学校的那天下午,除了贺戬,大家都齐齐整整的一起去了火车站送她。 吴凯也是闲得无聊,随口试探性的问了句:”婷婷,最近个人感情上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婷婷只是微微一笑,羞涩答道:”没有。“ 郑弛来了劲:“那你打扮得这么妩媚干嘛?难不成是想一踏进新学校的大门就被哪个优质而又帅气的学长掳走?” 婷婷苦笑,没有回答。却又好像突然陷入了沉思似的,目光变得呆滞,眼神里有了几分空洞。 文雯恨恨的瞪了郑弛一眼,骆三姗碰了碰郑弛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讲话。郑弛转过身,把骆三姗也顺了过来。 ”咋?她心里还装着贺戬呢?“ ”嗯!“骆三姗笃定的点了点头。 郑弛觉得在离别这么伤感的时刻,又去戳了人家的痛楚,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他决定索性给婷婷下点猛药,他转过身来,坐到了婷婷旁边的空位上,敲了敲婷婷,打断了她的思绪。 婷婷略显不自然的看着郑弛,强笑道:”你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干嘛?“ 大家集体开怀大笑,他们没想到温婉贤淑的婷婷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说一个讨人喜欢的模样,就是即使自己心里有委屈,也不忍心让别人跟着自己一起难过,让别人来将就自己。 郑弛不禁更加的心疼起婷婷来,犹豫了下,他还是开口道:”我说那啥,你也不用为你的个人问题忧伤了啊,我刚刚跟骆三姗商量了下,要是你今后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想伴侣。我和我们家骆三姗就把你收了,我们三个人可以在一起愉快的生活!“ 骆三姗并不介意郑弛此刻的油腔滑调,只是笑。 ”对对对,我也可以将就将就,并且不需要跟我们家这位大魔王商量!“吴凯搭腔道。 文雯一脸不屑地说:”我说你俩这不要脸的风范什么时候能够收敛收敛?就凭咱婷婷这脸蛋,这身段,这气质,能为这种事情犯愁?” ”嘿嘿“郑弛和吴凯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说着笑着,只20分钟就要发车了,广播里通知开始检票。候车的人群一下子蜂拥而上,瞬间排起了很长的两个队伍。 大家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虽说寒暑假回家仍旧可以常聚,但是各自心里已经料定,原班人可能已经聚不齐,尤其是还发散性的想到似远非远的四年之后,大学毕业。 婷婷缓缓的起身,排在了候车的队伍中。两个男生帮他拿着东西,候车的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等到婷婷站在队伍靠前一点的位置的时候,她示意郑弛和吴凯把行李给自己。 ”挺沉的,让他们再帮你拿一会儿。“骆三姗说,语气有些低沉。 ”对,等你过了检票口再给你。“文雯也显得很不舍。 婷婷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泪花,想是再温馨也不过如此——尽管贺戬没能来送她。可她还是忍不住往进站口看了看,贺戬大概是真不会来了。 检票员到后来也不仔细的查票了,队伍移动得快了些,前面只有几个人了。 婷婷说:”把东西给我吧,真要走了。“ 郑弛和吴凯把东西递过去,婷婷伸手来接。 ”黎婷!“忽听一个局促的喊声。 就在不远处,贺戬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掐着时间来的,可是路上堵车了!我跑过来的“贺戬说着,用手抹了抹自己满脸上的黑汗。 婷婷多想此刻的情景,就是影视剧里,男主幡然醒悟,不顾一切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的赶到了女主将要远走高飞的地点,然后两个人重归于好。 可是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个人,不顾一切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或许只是念着从前的情分,碍于大家的面子来送送她,仅此而已。 不过她也算满足了。于是又把东西递还给了郑弛和吴凯,走了两步到贺戬跟前。 她的眼泪彻底的奔涌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同样是梨花带雨的眼神,就像当初跟贺戬表白一样,望眼欲穿。 ”怎么会不来呢!说好了的。“贺戬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纸巾递给了婷婷,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局促。 另外几个人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看,才明白是婷婷自己通知的贺戬。 ”咱们现在算朋友了吧?“贺戬叹了口气,胸腔跟着起伏了一下,认真的问道。 婷婷丝毫不介意贺戬的刻意强调,她的表情知足而且幸福,强忍委屈笑道:”算!“ ”那寒假回来后我们几个还是要在一起玩,好吗?“ ”好!“ ”要是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告诉我们大家,成不?“ ”成!“ 回答这话的时候,婷婷奔涌的泪水有了一些收敛。如果说之前他和贺戬莫名其妙的分手,还有些稀里糊涂说不清道不明,还有可能等着大家说清道明之后言归于好。那么此刻的这些类似普通朋友间的嘘寒问暖,则是彻底宣告他们的分手是正儿八经,既定事实。所以她想的委屈也显得多余,倒不如平静些去接受和面对,即使对这个既定事实人就抱有一丝的幻想,也不要让贺戬看出来,也不要明明看着人家好心来送自己,而被自己的微妙的纠缠牵扯而困扰。 站台里列车汽笛长鸣,催促着。 婷婷一把从郑弛和吴凯的手里拿过了行李,说道:”好了我走了,谢谢你们来送我。“ 众人微笑颔首,婷婷头也不回的进站去了。 送走了婷婷。大家出了候车室,贺戬突然问文雯:”因为我和婷婷的事情,你好像对我挺大意见?“ 文雯答道:“之前是的,不过我后来仔细一想。再怎么说这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多余的我也管不着。再加上你今天的表现,原谅你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好姑娘!”贺戬高兴地说。 “哪里,还不都是我调教得好!”吴凯一把邀过了文雯,得意道。 文雯努力的挣脱着吴凯的魔爪,呛声道:“滚!你是不是每天没有不要脸几回你就浑身痒痒?“ ”要说不要脸啊,还得看我旁边这位郑弛同学。他说了,他是祖传的不要脸。“骆三姗说完笑了。 郑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皱眉瞪眼,佯怒看着骆三姗。 ”对了贺戬,你什么时候开学啊,我们到时也来送你。“文雯问道。 ”九月三号。“ ”那看来你得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我们都比你早开学。“文雯又说。 ”没关系,寒暑假常一定常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生的分岔路口——怦然心动,怦然心痛 生活中,总会有一些熟人,甚至称得上朋友的人很是客气的说”有空一起出去玩啊““有空一定去我那儿坐坐啊””有空我请你吃饭啊”,然而等你真的有空去他那儿坐一坐,玩一玩,或者说吃吃饭的时候,他们的招待似乎并不如他们的邀请那么热情。所以说这些话很多时候都是客气话,很多人也不会去当真。可是像婷婷这样的人,就觉得这样的客气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这种邀请要么不说,一旦发出,就必须是真诚的。如果自己忙于其他的事情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要是别人无意间开玩笑的提及“你上次说请我吃饭的呢?怎么还没动静呢?”她就会赶紧把自己的邀请变为事实。多么实在的一个姑娘! 但婷婷觉得贺戬就跟自己不一样,他似乎经常说这样的客气话,并且作不了数。就比如刚进大学那年,是他自己说好寒暑假常聚聚的,却一次都没有聚成。第一次寒假的时候,他只是短短的回了家三天,正月初二就又去了他学校所在的城市,说是要赶回学校去训练,然后代表某某企业打当地的篮球贺岁杯。所以在这么的时间内,他连陪家人走亲戚的时间都不够,更何况去看以前的那帮朋友了。到后来的几个寒暑假,他索性就没回家,说是为了多打点比赛多挣点钱,这样出了社会也不用靠家里人的资助,奋斗起来也轻松些。 所以每次寒暑假大家在一起聚的时候,总是就少了贺戬。他倒是经常存在于除了婷婷之外的朋友们的电话里,对于婷婷,只是偶尔逢年过节的一条祝福短信,还是群发的,要是婷婷回复的信息有一丝丝想要往下聊聊的意思,他就会立马视而不见。再没有回复,或许是害怕婷婷还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或许是觉得有愧于她,谁知道呢?所以婷婷到后来也只是单纯的回复:“哦,谢谢“或者”谢谢,你也一样。“不过这已经算很客气了,大概对于这种群发短信,有的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婷婷在大学里自然有很多人追,但是碰见的几乎都是没什么耐力的,过了三天热情,看见这座冰山撬不动,就没了后续。甚至有一些”情渣“,采取广泛撒网重点培养的战术,居然想试探性的动摇她的抵抗意志。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人家心里没了贺戬,这么低级的战术也不可能奏效啊! 然而在大四上学期的一天,偏就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出现了。 微积分课,任课教师是个40出头的阿姨,这个老师很有特色,她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讲了大半节课后,看着没有听懂,唉声叹气的同学们,语重心长的开始了攻心: ”同学们哈,虽然我们这个微积分捏,也是高数的一部分。但是哈,你们不要一听见是高数,就害怕哈。因为跟数学系的专业高数比起来捏,我们这个微积分哈,只能算是入门级的水平哈。所以捏,你们只要稍微用一点心,我这门功课就分分钟及格哈。“ 婷婷斜前方第一排有个男同学小声说道:“一节课的时间不到,就‘哈’了48遍,‘捏’了35回,这老师也真够喜感的。” 那“阿姨”可能是听出了一些端倪,还是很和善望着说话的男同学的说道:“不要讲话哈,应该认真听老师讲话是不是哈!” “是!”那位男同学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带着一股恶搞劲儿。 全班哄堂大笑,那位男同学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面的看了看,想看看大家什么表情,好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在笑自己。 他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居然不小心和婷婷在眼神上有了片刻的交流。更加的脸红心虚了。 还好大学的老师几乎都是很能容人的,也没找他麻烦。停顿了片刻,她又继续给同学们”哈捏哈捏”的讲课。 婷婷并没有去顾及这个不经意的眼神上的交流,却不禁想起了上初中那会儿,贺戬阴阳怪气的学郑弛模仿他的的数学老师讲解分式乘积的模样,很是滑稽:同学们注意了啊,我现在要变形了啊。下面我要把分子分母交换位置,我要把分子乘到天上去! 她不禁用食指轻摁住了自己的嘴唇,自顾自的笑了笑。”下课给他打个电话吧!“她心说。 ”算了,还是给他发个信息好了。“ 她这样想着,拿起了手机偷偷的给贺戬发了一条短信: “最近过得怎么样?” 微积分阿姨宣布下课的时候,她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回复。她失望的收拾好东西,往教室外走去。 走到第一排的时候,她看见一个作业本掉在了地上。她本能的弯腰蹲下,然后捡起来。放回了她觉得可能是这个本子掉下来的那个座位,并且惯性的往本子的主人看了看。 正好是那个恶搞的男同学,考虑到印象还不坏。她冲他笑了笑。 ”谢谢!“那个男同学一本正经的客气道,没有了先前跟老师恶搞的那股痞子气。 ”不客气。“她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男孩子看着她走开的背影愣了楞,又继续收拾东西。 婷婷独自走在通往宿舍的林荫道上,突然觉得在这奔袭的夜色之下,四周是那么的静谧美好。当下无人,要是此刻还能和以前一样。和贺戬手牵着手在这儿走一遭,想必一定是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他为什么连我的短信都不回呢?不是早早的就说好了大家还是朋友么?” “算了,还是给骆三姗打个电话吧。”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拨通了骆三姗的手机。 ”阿尼阿瑟哟!“接电话的是郑弛。 ”怎么是你啊?姗姗呢?“ ”她就在旁边呢。你没听见她声音吗?“ ”好像听见了。“ ”我还是开扩音好了行啦,现在都能听见了。“ ”哦,你们现在在干嘛呢?“ 郑弛得意满满地回答道:”嗯,刚忙完。坐在学校操场上赏月呢!“ ”哦“ 听到这,婷婷想到郑弛和骆三姗能够幸运的考进同一所大学,还能时常在一起腻歪。而自己喜欢的人却只能放在天边远远的挂念,只能静静的想一想,并且对方就连自己一个普通的嘘寒问暖都不怎么愿意回应,她的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落寞。于是她突然卡住了,没有说话。 ”最近过得怎么样?“电话那头,郑弛见婷婷没有说话,反过来问道。 婷婷似乎没听见郑弛说的什么。回道:”你们今天开学是吧?你们的床被都铺好了吗” 郑弛坏笑着:”哈哈,这话我可没法接” ”怎么?“婷婷的反应还是慢半拍。 ”什么话没法接?“骆三姗在电话那边问郑弛。 ”婷婷问我“咱们的“床位铺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没法接?”郑弛对着电话,又转向旁边的骆三姗说道。 ”你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郑弛在那边惨叫了一声,好像是被骆三姗狠狠的揪了一下。 ”对啊,你不要这么邪恶行不行?“婷婷也赶紧这样说,像跟骆三姗打配合似的。 ”哈哈,早就弄好了。不然怎么有闲工夫来操场上看完星星又看看月亮呢?“ ”知道我一个人在学校孤零零的,你故意的吧?把电话给姗姗,不想跟你讲话了。“ 骆三姗接过电话,连忙安慰道:”亲爱的,他一直都是这么得瑟,你不要理他就是。“ ”没事啦,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了解他的!“婷婷觉得骆三姗还是正经而且靠谱的,准备跟她好好诉诉苦,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是多么的需要安慰和同情。 可谁知骆三姗居然也很无聊的开起了她的玩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赶紧去找个伴儿,就像郑弛陪我一样,陪你去看完星星又看月亮。对吧郑弛!“。 婷婷本来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经骆三姗这么一说,再想像到骆三姗把脸转向郑弛调皮发嗲的样子,她的心底忽的一沉。然后她的喉咙涌动了一下,脆弱的情绪又催生出了点点泪花,在眼框中打转。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声调,她嗔怪道: ”我的女神,你真的被郑弛给毒害了。不矜持了,也不优雅了“ 骆三姗只是不好意思的在电话那边笑。 郑弛又接着说:”我说婷婷啊,你就别等我了。你不是知道我只爱我们家骆三姗吗?干嘛还这么痴情的等待呢?你这是飞蛾扑火,是无涯的守望你知道吗?“ ”郑弛“婷婷突然郑重其事的叫了一下郑弛的名字。 ”怎么啦?“ ”我可以说你不要脸吗?“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羞辱我吗?“ ”嗯,是的。“ ”好,我和骆三姗商量一下先。“ 郑弛说完,转向骆三姗问道:”婷婷说他想羞辱我。你觉得怎么样?“ 骆三姗爽快的回答道:”虚心接受,并且由衷的表示感谢!“ 郑弛又转过来对着电话那边的婷婷说:”喂,婷婷。我们家骆三姗说了,让我毫不客气的接受你的羞辱!“ ”郑弛。“婷婷又郑重其事的叫了一下郑弛的名字。 ”又想怎样?“ ”把电话给姗姗吧!“ ”说吧,忘了我们开着扩音啦。“ ”好吧我又想你们了!很想!“ ”依我看啦,你就是一个人单太久,觉得孤单了。赶紧去找一个伴。以你的条件,追求者肯定很多,我就不信就没有一个合适的?“ 婷婷忽然加重了一丝语气,她说:”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我没有男人也能活!“ 郑弛怔了一下,心想:”靠!没男人也能活!‘” 然后他笑道:”哈哈!我们是认真的!“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挂了。“ ”别啊,生气了?“ ”没有,我到宿舍了!得洗洗睡了!“ ”哦,那你也不跟骆三姗说说了?“ ”不说了。“ ”嗯,那好,晚安!“ ”你跟姗姗要好好的!”婷婷突然说了一句。 郑弛似乎没听清,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早点送珊珊回宿舍吧!” “嗯,好!” 郑弛收起手机,对骆三姗讲道:”听婷婷的话,好像她状态不是很好?我们这样对人家,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觉得你做得对。” “怎的?“骆三姗的回答让郑弛觉得非常睿智,睿智到他居然理解不了。 骆三姗回答道:“你也知道,她心里一直都还有贺戬。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你看她qq空间的‘心情’,了解他的人就知道那全都是关于贺戬的。这时候打电话说想我们了,八成又是想着贺戬又觉得伤感了” 郑弛打断了骆三姗的话,接着说道:“而婷婷现在处于这种负面情绪中,也不能老是去将就她,顺着她。不然眼下把她安抚舒服了,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又会陷入这种情绪中。” 骆三姗对郑弛的话表示了赞同,又补充道:“对啊,所以我们要装作根本就没觉察她的异样。让她觉得这点事既然没有别人关心和了解,那么这事儿或许就不是什么事儿。” “好吧,希望她能够明白吧!” “我发现你好像什么都懂,如此聪明伶俐,而又善解人意的你,让我越来越喜欢了,请问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有持之以恒的对我好,让我也越来越喜欢你呗。”骆三姗憋着嘴角,强忍着笑答道。 “那行,我现在先把你送回寝室,然后我在回去躺在床上好好想想该怎么持之以恒!” 郑弛说完,还提出要背骆三姗。骆三姗说人多怕羞,郑弛就说走学校后山的小路,那儿人少。骆三姗犟不过,只得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来到女生宿舍后门,郑弛把骆三姗卸了下来。骆三姗看着喘气的郑弛,心疼道:”你瘦了,好像都没以前那么大力气了。“ 郑弛很尴尬,骆三姗居然说他无力!他随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年,除了春节那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在忙,都没睡过几回安稳觉。不瘦才没天理呢!” 骆三姗没有答话,沉默着,在想些什么。 郑弛揶揄道:“怎么啦,你害怕我变成排骨仔?不能保护你?” ”要不你那几个兼职,还有你们社团的工作,都别做了吧?我不想你那么幸苦!“骆三姗脱口而出,好像并不是这一刻才想起来这样说的。 郑弛试探道:”都不做啦?“ 骆三姗果断地答道:”嗯,都别做了!“然后她接着说:你看,你从上学期开始,都一直忙啊忙的,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就连暑假都跑到老远去打暑假工,要不是今天开学。你估计又把我丢在一边了。” 郑弛几乎没怎么思考,执拗道:”那也不行啊!尤其是那些兼职,可是咱的经济支柱啊!这眼看就要毕业了,毕业旅行不得花钱吗?找工作的时候不也得花钱吗?” 骆三姗拉了拉郑弛的袖脚,嘟哝着:“咱不去毕业旅行不行吗?” ”不行!“郑弛特意强调了那个”不“字。 骆三姗生气于郑弛这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她把头扭向了一边,声音低沉而有力,道:“我可没说找工作的时候要花你的钱,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挣!” 郑弛一听这话,意识到自己独裁的态度有些不对。不觉得叹了口气,然后握住了骆三姗的肩膀,瞬间妥协道:”其实社团那边我也已经打算退了,毕竟已经大四了,也该放手了。而且ktv的兼职也确实太幸苦,要不是想着多攒点钱,早就不会做了。不过做家教的那孩子,人家刚被我弄上路子,成绩有了点起色,我就把人家给丢了,叫你你也舍不得啊?“ 见郑弛的态度在顷刻之间就有了质的转变,骆三姗也不再严肃,又商量道:”那你就只做家教好不好?“ 郑弛微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敢有什么意见?“。 ”这还差不多!“骆三姗说完,居然还破天荒的主动往郑弛的脸颊上亲了口,然后喜滋滋儿跑进了女寝。 郑弛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看着自己的女神屁颠屁颠的跑进去,自言自语道:”你可真行!“ 婷婷微积分课上遇见的那个痞气的男孩子,自从上次在教室里和婷婷”打过交道“后,已经毫无防备的迷失在了她的微笑中——他时常会回味自己慌张的向教室后面张望,然后和婷婷目光交流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温暖。从那天以后,只要是两个班有共同的大课,他都会特别留意婷婷是否有来上课?坐在了哪个位置?当天穿了什么衣服?又梳了怎样的头发? 他甚至在幻想,既然她在帮自己捡起作业本的时候还冲自己笑了笑,是否代表她也对自己有了一个较于普通人相对深刻一点的好印象?万一有了好印象,那么她会不会也会像自己去回味这些细节一样,把类似的点滴也牵挂于心,然后日也思夜也想?于是他会在课堂上无数次的回眸,期待她也会”偷看“自己。 然而并没有。 可是自己显然是喜欢上了那个冲他微笑的姑娘,该怎么办? 喜欢上一个人,在因为自卑,羞怯或者尚不明确对方是何态度而犹豫观望,不敢进一步采取行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时,叫做单恋,或者暗恋。这是一种纯净古典的情感,它可以在寂寞中无声地生长。而这种洁净的爱可能会有盲目犹豫和创伤,因为它意味着并不强烈甚至几乎不存在的目的性和功利性,所以说单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值得敬佩和欣赏的美好,一种不计回报的默默付出和独自忍受。它仿佛只是为了信仰而存在。 然而古罗马学者西塞罗曾经说过:”青年人对于爱情,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智者。“ 所以那个痞气的男孩子在经历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婷婷的qq号。 ”你好,在吗?“吃午饭的时候,痞子男孩给婷婷发了一条信息。 过了十来分钟,婷婷回复了:“在的,请问你是?” 在等婷婷回复消息的时候,痞子男孩一边吃着饭,一边把手机看了又放回兜里,反复了许多次。都快焉了。突然看见姑娘的回复,他的内心狂喜。把喂到嘴边的菜又放入了餐盘里,回复道:“请问你是黎婷吗?财会班的那位?” “是啊。你这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猜的。” “这都可以猜着?“文雯还回复给他了一个瘪嘴的表情。看来她对这个可能会有些油嘴滑舌的家伙并没有太多反感的情绪,不然肯定只是一个”呵呵“来对付了。 ”嘿嘿“痞子男孩还想继续说两句来着,但一想着要张弛有度,所以他故意不去回答婷婷的问题。等着她继续好奇的继续追问,这样也可以试探出她是否对自己有了一丝兴趣。 然而在这样一个没有明显有利于自己的迹象的阶段,欲情故纵就等于作死。他又等了十来分钟,婷婷并没有继续追问。于是他只好又主动出击了: “还在吗?” 这次没过两分钟,婷婷回复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在吃饭。要不我们有空再聊呗?” 痞子男孩赶紧回复道:”嗯好。我是市场营销班的,我们经常一起上大课的。能和你做个朋友吗?“ ”可以啊,我很喜欢交朋友!“ ”那好,你先吃饭吧。有空再聊!“ “好!“ 每年暑假末到开学的这段时间内,全国的绝大多数城市早已普遍性的大幅度降温。只有婷婷所在的大学,岭南的这座城市,依然处于一种高温炙烤的模式当中。其实它也是在降温,只不过用这座城市里学子们的话来说,这叫“不可控神经病性双多向降温”,意思大概就是这里的天气可以突然走高,热到坐在室内狂吹风扇还是会突突的冒汗,也可以突然因为某两天的台风或者暴雨天气骤降十几度的气温,连睡觉都需要盖一层毛巾被。 又一轮台风登陆,过境岭南市,使得这座城市从昨天傍晚就开始跨风降温。到了半夜,城市里的人们已经熟睡。大雨倾盆而至,清早,雨歇,整晚睡得无比舒服的婷婷掀开了了不知什么时候拖到身上的被子,又蹬到脚边,不觉醒来了。一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 她透过窗向外望去,惊喜的发现一道彩虹悬挂在一处似乎触手可及的远方低空。空气中居然也有了一丝久违的泥土气息,于是心情大好。 她揉了揉睡眼,伸了伸懒腰,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叫了上铺的同学:“亲爱的,咱们吃饭去吧?” “再睡十分钟”上铺的同学绵软无力,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她只有再等等,于是她拿起手机看起了空间动态。看到郑弛的”心情“时,她不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 ”恭喜我的好兄弟梦想成真,打上cuba!希望你再接再厉,今后能打上cba,然后更进一步,再去nba转转,就算是去擦地板我也支持你! 郑弛的不仅激动的祝福并且调侃的了贺戬,还附上了他的靓照一张。 难得的凉爽而又清新的早晨使得婷婷的心情本来就不错,再猛然看见这关于贺戬的好消息,使得她更加的兴奋了。 ”真好!“婷婷暗暗的想。 她给郑弛回复道:”这是真的?“ ”真的!!!就在刚才,他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郑弛似乎也正在玩手机,回复起来很迅速。 确认了消息真实性的婷婷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不过他还是想亲自问问贺戬,并向他道贺。 “给他发个信息吧?”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想。 可是拿起手机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的给贺戬打了个电话,呼叫等待的时候她想挂掉电话,还是给贺戬发信息来着,但贺戬已经接了电话。 婷婷鼓起勇气又一次给贺戬打的这个电话,贺戬也很难得的接了。或许是知道了婷婷是来关心自己的喜讯的,所以他的语气有些热情: “早上好啊!婷婷!“ “早上好!听说你被选中去打cuba了?!祝贺你啊!“婷婷并没有一板一眼的先来一阵客套,因为以前她跟贺戬说话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 ”嗯,是的!昨晚刚被教练通知去参加集训!”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贺戬没等婷婷回话,又问道。 “郑弛告诉我的,就刚刚!” “我也才刚刚告诉他呢!他就打电话跟你说啦?” “不是,我看的他空间心情。问他,他说是真的。我还是不敢相信,所以直接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嘿嘿” “你等等,我看看先”电话那边的贺戬安静了下来,应该是看空间心情去了。 婷婷一边等着贺戬看完空间动态后的下一声“喂”,一边在心里想:“接下来给他聊点什么好呢?” 和一个自己很是喜欢的人讲话,人总是容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精心构思自己的每一句言语,每一次表达。然而她前一刻还这样想着,却马上又突然意识到从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语气和状态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兴奋过度。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和贺戬毕竟只是普通朋友。就算自己再怎么为他高兴,他不也一定能够,或者愿意去明白并接受自己的心意。 那就适可而止吧。 “该问的也问了,该祝贺的也祝贺了,等他再”喂“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去吃饭的把电话挂掉吧!”她想。 “喂,还在吗?”贺戬的回话打断了走神的婷婷。 “嗯,还在。”。 “我要” “我还” “你说”婷婷道。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呢?”婷婷醒了醒神 “我处对象了!” “” 婷婷一时没缓过神,沉默着。 良久。她回道:“啊?” 贺戬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婷婷的异样,他自顾自的笑着说:“我处对象了!嘿嘿!” “哦”婷婷绵软无力的应一声,她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所以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那我挂” 贺戬又打断了婷婷,他问道:“你处朋友没有?” “没有。” “那得赶紧找啊,你大学还没谈过恋爱吧?得抓紧了啊。都说大学里的恋爱是最美好的!不要错过了哦!” 婷婷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傻小子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从这段对话的最开始到即将结束,自己的状态和语气明显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他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擦觉。 ”算了,还是继续不露痕迹吧。“ “恭喜你啊,双喜临门!”说这话的时候,婷婷觉得自己的姿态清晰而且大气。只是她不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到胸腔,然后又慢慢的吐了出来——她连叹气都没敢,因为怕被听见。 “婷婷,用膳去了。”这时上铺的那姑娘已经起床洗漱好了,高声叫着婷婷去吃饭。 “好,就来!“ ”有人叫你吃饭是吧,那行,你去吧!“ ”好,挂了啊!“ ”你先去吧?我又不饿了!“婷婷挂掉电话对叫她吃饭的室友说道。 室友很是奇怪的问道:“刚刚不是你叫我的吗?又不去啦?” 婷婷敷衍道啊:“嗯,不去啦。突然有点不舒服” “不会这么一会儿就来列假了吧。哈哈!要不要我给你带?” “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去。” 室友走出了宿舍,婷婷才又把脸拉下来,叹了叹气。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qq信息,她几乎不用看,就知道百分之九十九是微积分课上的那个男孩子发来的信息。 她还是打开了qq。 ”早上好,同志!“ 不出意外,这消息是那个男孩子发过来的。而且他已经这样”同志“”同志“的,不知道多少回了。 婷婷并没有立刻去回复他,只是不由自主的翻起了和这个男孩子的聊天记录。 她之前根本都没有去留意,和这个男孩子的对话框里,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他单方面的问候,和刻板的时间记录。从从月初,到月末。她会隔几天,觉得自己的漠视可能会有些过分,并且不是很礼貌了,才会简单的回复两句。比如”嗯“”啊“”哦“,”早上好““谢谢,你也一样!”但往往选择回复的那次,都是早上收到,下午回;或者下午收到,第二天早上再回。 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恐怕早就断定对方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才这么坚持不懈的对自己示好。婷婷也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男孩子对她或许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就她的性格而言,或者就多数人的认知而言,只要没被别人明确的表白说破,就不能说别人就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着自己。 但是目前的情况是,自己正在因为贺戬暗自神伤。而这个和贺戬一样,有些痞气的男孩子却在这个很微妙的时刻,又一次送上了自己之前一直视为稀松平常,甚至想要视若无睹的的讨好。她竟然弄不清自己究竟为何有一丝丝酸楚的感觉,并且对这个男孩子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所以她这次没有等太久,回复道:“早上好!” 然后她想了想,又回了一句:“你是不是总是在上午十一二点钟的时候问候人家‘早上好’?” 多出来的这句话,就算是给那个男孩子的福利了。 那边回复道:“不是的,我只是怕时间太早了,会把你吵醒” 婷婷略感欣慰的笑了笑。 上了大学后,因为异地恋的原因,吴凯和文雯有时难免会闹闹别扭吵吵架。但是得益于双方父母的“鼎力支持”和两人自身的共同努力,他们的恋情一直很稳定。不过吴凯的老娘似乎有些急过了头,因为生怕文雯这么好的儿媳妇儿跑了,所以一到大四,她不仅怂恿吴凯去向文雯求婚,还在两个当事人都不在场,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的邀请文雯的父母去川县最豪华的大酒店海吃了一顿,并且就两个孩子的订婚事宜进行了愉快而又深入的的交流,交换了意见,还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要极力促成两人的同意,一毕业就选个好日子把他俩的婚事给办了。 而两人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都在不同程度上表达了抗拒的意见。表面上客气的婉拒了,内心之中却是对大人们的“包办婚姻”颇有微词。尤其是文雯,反复的强调大人们的做法不可理喻,让人哭笑不得。 在最初的时候,吴凯也是反对他的爹娘这样做的。不过后来听他妈说:“文雯是个好姑娘,要是搞丢了你以后找的媳妇儿我都不认!”又听他爸说:“今后要是你主动甩了人家,老子要揍你人!”于是他比以前更觉得文雯好了,所以也慢慢的”叛了变,不知不觉的,他也就加入了双方家长的游说行列。 城的冬天和川县的冬天一样,阳光总是很宝贵。所以一遇到个清新的爽晴天,学校的北操场上,晒太阳的人总是密密麻麻的拥挤着。他们大多成群,围成一圈嗑嗑瓜子儿打打牌,做做游戏唱唱歌。有那种玩得开胆子又大的,玩输了会跑到操场的正中央,然后目空一切的大叫一声:“我是半吊子,我是傻大帽!”,又或者很猝不及防的跑向陌生人求抱抱。而每当到这时候,相识的不相识的,往往都是一阵开心的朗笑。周围的气氛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了。 直到头顶的太阳往西边越走越低,一簇散乱的云丛罩住了最后的那道日光,又渐渐的被染成了金黄色,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润清冷起来,落到操场上,形成了小水珠,在不经意间打湿了同学们的衣衫。熙熙攘攘的人群才开始慢慢的散去,操场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骆三姗去图书馆看了半天的书,一个人到操场上已经坐了好一阵。 她看着不远处那几个仍旧疯玩着的同学,远处道路上骑着单车兼职送外卖的人,还有手牵着手一起漫步的校园情侣,觉得很满足。 浓厚的校园生活气息让她感到很愉快,只是不该想起了郑弛。 她给郑弛打了个电话,响完第二声的时候,郑弛接了。 ”喂“声音有些微弱。 “刚睡醒么到北操场来坐坐吧?”骆三姗说。 “哪里,我现在在我学生家里上课呢!我今天得做家教,你忘啦?”电话那头,声音略大了些。 骆三姗又问道:“那晚上呢?下了晚自习你有空吗?” “嗯下了晚自习下了晚自习也没空,要去ktv做兼职” “哦,那好吧。你先忙,挂了啊”骆三姗有些失望,郑弛还是那么忙,之前是说只做家教的承诺也没做到。她挂完电话,起身准确回寝,走了一段,她看见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在沙坑里玩得乐此不彼的。 红色的塑料小水桶,小铲子,还有很多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工具,东一个西一个的散乱的摆在沙坑里。 一个看似孩子王的小男孩在发号施令:“水呢?” “在那儿,你背后!”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回答道,小男孩麻溜的转过身去拿了过来。 “铲子呢?”小男孩又问道。 “给!”旁边另一个一直在用眼神帮助的,看着很像跟屁虫的小男孩火速的把铲子给了他。 骆三姗看着这几个可爱的小孩子,倍感温馨的笑了笑。她又走近了两步,把头往前探了探,发现这几个孩子真的是很心灵手巧——他们居然做出了一个很别致的小“城墙”,只剩下了最后的垛口和射孔需要去雕琢了。 那孩子王左拍拍,右拍拍,弄了半天没弄好。另外几个孩子准备上前帮忙,小手刚一上前,就被孩子王呵斥道:“让开!” 众小孩畏惧于孩子王的威严,所以乖乖的把手缩了回去。 骆三姗“噗嗤”一笑,几个孩子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她。 孩子王又拍了半天,还是没能弄好。于是他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着即将完工的城堡,气急败坏的抱怨道:“气死我了,我一巴掌掀了你!” 眼见这么“伟大”的工程有功败垂成的危险,骆三姗有些着急的赶紧阻拦说:“小弟弟,让姐姐来帮你好不好?” 望着骆三姗很友善的微笑,孩子王觉得她的态度是蛮诚恳的。不过他还是显得有些不放心她的技术,试探道:“你行吗?!” 受了郑弛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骆三姗忽悠人的水平如今也是一流的了。她不假思索道:“你放心吧。我就是这个学校碉堡专业的,我们每天上课都要盖碉堡。上次考试我盖的碉堡还得了100分呢!诺,那边最高的那个教学楼,二楼左边第五间,就是我们的教室。” 孩子王这下才完全相信了骆三姗,答道:“好吧,帮我弄好了我请你吃辣条!” 骆三姗冲着孩子王笑了笑:“一言为定哦!” 骆三姗蹲下身来就专心致志的摆弄着眼前的小艺术品。觉得蹲着又累又不方便,她索性把一只脚跪了下去。孩子们惊讶与眼前这个大姐姐的施工速度,各种姿势,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骆三姗。 “碉堡”还剩下最后一道工序——把“女墙”脚下多余的沙子拨开就完工了。 骆三姗一边拔,身子一边左右腾挪。 ”姐姐小心!”其中的一个小女孩突然惊呼道。 “什么?!”骆三姗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看了看那女孩。 “啪”的一声,等骆三姗发现红色小塑料铲在自己的脚下的时候,它已经被自己踩得稀巴烂了。 骆三姗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所以她准备立马认错,并表示愿意赔偿。 “铲子是谁的?”她赶紧问道。 “他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的把手指向了孩子王。 骆三姗把目光转向孩子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小弟弟,这个铲子是你的吗?”。 孩子王并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在抽动,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骆三姗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刚开始还威风凌凌,发号施令,颇有大将风范,眼下却为了一把铲子,一点小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了。 所以她更来了兴趣,“恶逗”道:“小弟弟,你可别哭哦,你要是哭了姐姐可就不管你直接走了哦?” 孩子王哪里听得出这话的真假,不出意外的,他抽动的嘴角剧烈的往下一摆,大声的哭了出来。 周围同学往这边看了过来。 骆三姗一边捂着嘴“嘿嘿“的”坏笑”,一边蹲下身去握住了小男孩的双臂,安抚到:“好啦,别哭啦。姐姐逗你玩的啦!咱们现在就去给你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孩子王瞬间收住了一秒钟之前的抽泣,问道:“现在就去?” “对,现在就去。姐姐还请你们吃辣条。” 骆三姗慢慢的把瘫坐在地上的孩子往扶了起来,走了两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却忽的又停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不走啦?”孩子王眼巴巴的看着她,本就水灵的大眼睛,加上还没完全撤退的余泪,显得更加水灵了。 骆三姗怯怯的说道:“我,我忘了忘了带钱。” 孩子王又准备哭了,这下骆三姗是真慌了。她说道: “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等姐姐,姐姐的宿舍就在操场上边一点,我去拿完钱,马上过来找你” “骗子!”旁边的一个小女孩突然说。 骆三姗惊愕的看着那个小姑娘,一脸茫然道:“小姑娘,姐姐没有撒谎哦!” 小女孩嘟着嘴,斜指着远处,振振有词道:“刚刚你说那边最高的那栋教学楼是你教室,可那明明就是我爸爸的办公室!大骗子!” 一行的六七个小孩,大概都觉得骆三姗不是什么好人了。于是胆子小的都不敢去看她了,胆子大的两三个人,包括那个斥责她的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则是格外的异样。 孩子王偏偏又选在了这个好时候,嚎啕起来。周围看的同学又多了好几个,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她憋红了脸,低下头去看了看脚下,地上还有很多他们从沙坑里带出来的沙粒,她无助道:“我” “我来帮她赔吧!现在就带你们去。”在她们身后,一个男同学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但却铿锵有力。 骆三姗和孩子们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是一个庞克风发型的大男孩,背着一把卡其色复古风吉它,目测比骆三姗高一个头。他上身穿一件黑色小西装,下身则是一条藏青色的做旧牛仔裤。还有一双擦得很亮的黑色高邦皮鞋。 他大概已经默默的注视这一切很久了,可能也早就想参与进来了,只是找不到插手的理由罢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对着转过身来的骆三姗,他温暖而有风度的点头笑笑。然后同样微笑的对孩子们说道:“走吧,哥哥带着这个姐姐,还有你们,一起去给你们买小铲子,还有辣条。” 这个男孩子蓬松的庞克风发型,做到刚刚好,一点也不杀马特。所以尽管之前骆三姗一直很反感这类似的发型,不过当下的这个,她倒还觉得看着顺眼。 即便如此,骆三姗还是不很情愿接受他的建议,想找他借钱来摆脱当下的窘境来着。但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这种情况,她不能啊!于是她的双脚只有不听使唤的跟着大家一起走了。 来到北操场边学校食堂的小卖部,那个大男孩给孩子王买了新的工具,并且给所有的孩子一人买了一包辣条。然后递给骆三姗一瓶饮料。 骆三姗拒而不受,说:“不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大男孩没有再劝。因为他觉得给了第一次不接受,再劝第二次又接受了。她会更难堪,而且一瓶饮料,也不算不上什么深情厚谊。 这样一想,他自己反而觉得有些难堪。 那个斥责骆三姗的小女孩很乖巧的打破了她和这个大男孩的之间的尴尬:“哥哥,这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大男孩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微笑着看了看骆三姗,那眼神,似乎是很想骆三姗给出肯定的回答。 骆三姗迅速逃离了大男孩的目光,她恨不得立马蒸发掉。 “对,你是不是他老公?”。吃着辣条的孩子王,跟着突然发问。显然由于工具的失而复得,还吃上了心爱的辣条,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又有了之前君临天下的气势。 大男孩这下没有憋住,说:“要不你们去问那个姐姐吧!” 骆三姗感到脸上绯烫,她把脸转向了一边。再不能比这更尴尬了! 可是孩子王不知趣的又追着问了她一句:“快说!他是不是你老公?” 大男孩偷偷的笑了笑,然后把孩子王拉了过来。蹲下身去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又起身走到骆三姗身边,也不管骆三姗不敢看他。递给她一盒纸巾,说:“擦擦吧,你手指甲里,膝盖,还有衣袖上面,可都是沙子哩!” 说完,他就甩头潇洒的走了。 骆三姗起初由于害羞和窘迫不敢和他搭话,等到他要走的时才反应过来。她朝着男孩离开的方向追了两步,到了一个确保自己的喊声不至于太张扬,而他又能比较清楚的听见的距离,她开口道:“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宿舍拿钱还你!” 其实大男孩还没走远,不过是骆三姗在楼梯的下面,他只差两步就转身到二楼。听见喊声,他回过身来用右手反手扶着栏杆,一想姿势不对,这样显得自己很紧张,很怂!于是他撤开右手,换左手顺扶着,又正了正后背的吉它,说道:“不用了,小意思。再说我现在没时间,我得赶去上吉它课。” 骆三姗早就想好了要是他拒绝该怎么回答,她说:“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个操场,我等你!” 大男孩拿手机看看了时间,又对着骆三姗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骆三姗本来也是想顺着楼梯上去食堂二楼,然后再右拐回宿舍的。但是她觉得还是等他走远点再上去比较好,于是又走回到了小孩子们的身边。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了那个斥责她的小姑娘身上,不是记仇,只是担心自己还在被她被误会。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小姑娘,你看,东西都赔你们了,姐姐不是骗子对吧?” 那小姑娘这下显得很讲道理,答道:“嗯!不是的” 骆三姗心满意足的笑道:“这才乖嘛” “那你以后还会跟我们一起玩吗?”孩子王说。 “会的。而且姐姐下次跟你们一起玩的时候,一定会带钱的。嘿嘿” “带钱请我们吃辣条对不对?” “对对对。真聪明!不过我问你,刚刚那位大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你要问我才跟你说” “姐姐不是问你了吗?” “哥哥说,帮他问一下你有没有男朋友,要是没有的话,介不介意有一个?” 在得知贺戬有了”新欢“后最初的那几天,婷婷偷偷的抹了几把眼泪。还一不小心把眼睛抹肿了。可是任凭她有再多眼泪,也禁不住从秋流到冬,春流到夏啊,于是慢慢的自我开解着,消磨着,她的心情也能时不时的变得平静些。不过每每莫名的想到贺戬,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就会跟突然抽筋似的难受。她觉得自己之前根本就没有和谁在交往,却有一种失恋的惆怅。 偶尔的在夜晚想起,她会失眠到很晚。多想一会儿,想得累了,似乎就觉得无所谓了。 微积分课上的那个痞子男孩,似乎也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了突破口,他觉得婷婷和他的共同语言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晚上好。“一个呲牙的表情,qq上,那小子又打招呼来了。 之前的种种问安讨好,婷婷都没怎么搭理。有时候,她的确是睡着了。另外还有些时候,她是故意选择不作声。 婷婷看了一下和他的对话框,这小子真是有意思。基本上每个晚上都在这个点来跟自己打招呼,这也就不说了。好笑的是有那么几次他打完招呼,自己并没有去理他。而他却会隔个小二十分钟的样子,抱歉的言语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去上了个厕所。还在吗?“ 这简直就是自言自语嘛! 周围的室友都已经睡着了,婷婷不知是觉得欣慰还是滑稽。小声的笑了出来。她回复道:”看来你不仅喜欢在中午的时候问别人早安,还喜欢在凌晨惊悚的跳出来?“ ”这不是看你手机qq一直在线,试试看嘛,反正我也睡不着。睡不着咱就聊聊呗?“还是伴随着一个呲牙的表情,让人透过这表情就不禁想起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好吧。不过总是在这个时候去上厕所,这个习惯不大好哦。”婷婷回复道,跟着是一个偷笑的表情。 那小子回了一个笑出眼泪的表情。 婷婷回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谁叫你不问呢?“ 那小子本想卖一下关子,一想人家都不怎么爱搭理自己,还是识趣点,自问自答的好。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叫高烛”。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好名字!”。 ”谢谢夸奖。”他回道,还有一个羞怯的表情。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事请你帮忙。“高烛毫不客气接着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明天傍晚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到时再告诉你!“ “这” “不要破坏了这么愉快的谈话气氛哦!” 看着这个男孩子一直都这么友好,又抢先一步把话说到地步了。她只好应声道:“好吧。” ”那行,早点睡吧。睡好了觉,明天帮忙的时候才有力气和精神。” 高烛主动想要终止对话,因为他怕婷婷瞌睡来了又不好意思说。 实在是想得太多! “啊?”婷婷发过去一个惊悚的表情。 “没那么恐怖啦,睡吧睡吧,我困啦。“高烛回答。然后他下定决心,除非她婷婷过来的消息是反悔拒绝,否则打死他,今晚他也不会再理她了。这个赖皮他耍定了。 其实高烛在认识婷婷没多久后,就已经蠢蠢欲动,想请婷婷“帮忙”的,可是终究还是忍了小俩月。一来是那时人家姑娘,对他没有一点了解,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让人家“帮忙”,未免唐突;二来根据婷婷的反应,人家对他总是爱搭不理的,看不出丝毫的兴趣,所以他的“求助”失败的可能性极高;最后,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那时他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看见某杂志上罗列的“本年度女士最无法抗拒的男士十大发型”之一——一种即为别致别致的板寸,就屁颠屁颠的去跟风剪了一个。直到同寝室的舍友们一边狂笑,一边“由衷”的夸赞他的新发型,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坑害了。他觉得自己虽然内心情感丰富而且极具发展前途,但是在外型给人留下一个相对良好的第一印象,也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他隐忍着把头发留长,留长到能做一个帅气的发型时,恰好婷婷对他的态度又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他就认为时机成熟了。这才决定行动。 高烛躺在床上,换着各种睡姿,一直在构思明天该怎么去跟婷婷讲话。想好了,就在心里再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紧张,兴奋,直到再没精神折腾了,才终于睡着了。 次日傍晚,独自一个人去校外小饭馆小酌了一杯老白干的高烛,大步流星,异常坚定的走到了婷婷的宿舍楼下 他发了一条qq信息给婷婷:”那个,我到你们宿舍楼下了。下来吧。“ 婷婷应该是没注意到他的信息,过了蛮久没回。 高烛有些着急,他生怕婷婷反悔不下来了,心说:”昨天应该要她电话的!“ 就在他又一次温习早已设计好的台词的时候,手机qq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他慌忙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慌到手机在手里蹦了一下,差点掉到了地上。 虽说是喝了点酒,胆子大了些。但高烛还是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一直跳,真的快要跳出来了。 深秋的晚风吹拂过来,酒后的散发全身的的那股热量也似乎也放弃了抵抗,他不禁浑身一抖。由于是背对着女生宿舍,面向着还没打开灯光的土操场,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他在那儿尿了一泡,然后打了个寒颤。 ”你好?“在他背后,一个女生柔声细语的,应该是在给自己招呼。 他心里一紧,暗自镇静了一下,然后忐忑不安的转过身来。 婷婷又问道:“请问你是高烛吗?” “是啊,你是黎婷吧?” ”恩,是我!“ ”看你上课的时候胆子挺大的啊,请人帮个忙还不敢直说,还在这里紧张到发抖。“ 高烛苍白的辩解道:”发抖是因为风吹的不是紧张“ 婷婷噗呲的笑出了声。 这时候几米外土操场上的大灯亮起来了,由于是背向婷婷的宿舍。所以两人这边的光线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婷婷因为“误判”高烛而被纠正的窘迫,进而引起的脸红,还是清晰的映入了高烛的眼帘。 高烛本来稍稍平静些的心情突然更加的紧张了,他感到心头发热。又一次迅速的在心里过滤了一遍自己的台词后,他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只是最近看过一首诗,我觉得太喜欢了。但是我们宿舍的人都说那首其实不怎么样,是我太矫情。所以想请你帮我鉴定一下!” “啊?就这事啊?你直接在qq上说不就完了么?” 高烛认真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这个事儿还是面对面的和你说比较好!” “可是我是学财会的。不是文学院的哦。” 婷婷的推脱完全在高烛的意料之中,他继续强扯道:”哎呀,你就别谦虚了,你在文学院’情书征文大赛’上才拿了一等奖,获奖名单和文章都还贴文学院门口的宣传栏里呢!” 婷婷本来对于高烛口中所说的这首诗还是饶有兴致的,不过一听见他说的“情书征文大赛”,心情就忽地低沉下去了。 那篇文章就是以贺戬为对象创作出来的。 于是她很微妙略略低头,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心起微漾,沉默不语。 高烛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沉浸于自我激昂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自顾自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所以对于婷婷情绪上的微妙变化,他似乎并没有细致的去体会。只是一句:“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婷婷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她忍住了一声叹息,接着说道:”你念吧,我听着。“ 谈话到这里,她感到有些不愉快。却又不能去苛责高烛的无心之失,所以还是早点收工回寝比较好! 高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口念道: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喜欢 高烛几乎是颤抖着把这首背诵过无数遍的诗念完的,到后来紧张到断断续续,几乎都听不清了。这种时候,大概能打动黎婷的只能是他坦诚的态度以及坚定的勇气,而不是诗歌的唯美了吧。 婷婷心中的微漾已经汹涌成了波涛,寒风仍在不时的袭扰。她外披一件轻薄的针织外套,衣襟敞开着。内里浅粉色的打底衫,衣袖直盖住了手腕,只是同样很单薄。感受了四周环绕的凉意,加上此时的紧张。她不禁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先是不知所措的愣住了,然后又愣愣的看着高烛。 望着婷婷的那汪澄澈的碧水,高烛仍旧颤抖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 就像实现了一个追逐了很久后的梦想一样,高烛长吁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除非表白的一方实在是不堪。否则被表白的对象一定是有些心动的——真心或是错觉。但婷婷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时感动就给对方一个过于积极的回应,而过后才发现这只是自己一时凌乱做出的错判。 她慢慢的把自己的视线从对面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上移开,跳过了他左边额角上那道细长的伤疤,她开口道: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高烛只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他瞪大眼睛说道。 ”我有男朋友了。” “这不应该啊,我从来都没在学校里看见过你和哪个男生时常来往啊。你骗我的吧?” 撒第一句谎的时候,婷婷语气里还有一丝隐约的不安。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口中的那个人已然被她强说成了自己的男朋友,自己也不心虚了。 “是真的,他在北方念大学,一所体育学院。” “体育”卡顿了一下,高烛淡淡的说道:“体育学院奥,那挺好!” “对!他跟你一样,也很活泼。而且他打篮球的样子特别帅,以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很多女生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婷婷的神情不自觉的有那么一丢丢的自豪,就好像是她自己那么招人喜欢似的。 本就失落的高烛,即使是听着婷婷符合事实,不咸不淡的夸赞,也变得更加的恼火。可虽说心口的醋坛子已经打翻,很不是滋味儿。但他也没有想要做出任何可能会令对方产生不适的举动。 “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他想。 “抱歉哦,我跟你说这些话之前没把你的事情弄清楚。那我走了。“ 高烛说完转身,婷婷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该挽留他,只是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似乎想叫住他再说点什么,可她又在高烛发现之前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并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不甘心,高烛走了两步后又转过身来,盯着婷婷问道:”如果没有他,你会考虑我吗?“ ”也许,会吧!“ 高烛会心一笑,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如期而至的误会 骆三姗一连几天去赴约还钱,那个背着吉他,帮助过她的男孩子并没有出现。 只不过她俩很快又再次产生了联系,而且非常的轰动。 没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最当空,郑弛“早起”去撒完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睡眼惺忪的准备滚回床上继续睡,发现同寝的其他人都围坐在对面同学的床铺前对着电脑观望。于是他没脑的来了一句:“这一大清早的,就集体看片儿啊?” 室友们不约而同的集体望向他,深不可测的表情。 郑弛以为是自己说话不得体,别人才不愿意搭理,于是他又一头扎进了被窝。 宿舍的同学还在继续围着电脑“看片儿”,动静愈发的小。过了小几分钟,有人去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了,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映在了郑弛的脸上。 他又醒了。一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太累,一不小心就会睡到这个点。 “瞪大眼睛,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啥片儿呢?给我也瞅瞅!”郑弛把头转向室友们,调侃道。 “” 对面一阵沉默。 半晌,有人回了句:“你不是说不和我们同流合污,要脱离低级趣味吗?” “嘿嘿”郑弛说着,已经光着膀子从床上下来了。 他准备在旁边找个缝插进去的,可是室友们都自觉的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他。 “哟,别这么客气啊。”郑弛道。 “原来不是片儿啊?” “上个周五,我在大操场遇见一位姑娘,一位看上去善良美丽的姑娘哟,看这情况还是人肉贴啊?” “这小伙儿文笔还不错嘛,文末还整首诗: ‘下雨,她撑着伞;天晴,她忍着热;她一直在那里等我,虽然她等我的理由,和我所期待的,也许不一样。’” 郑弛一直在自言自语着,旁边仍旧没人接话。 “同志们,这么唯美而且值得期许的春思,你们竟然一点都不激动!?你们这种无耻的冷漠是为人所不齿的!你们不配做我的室友!” “还附有照片,有照片!!!同志们,让我们来看看这位被描述得女神一般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 郑弛左手拿起了室友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右手下拉了光标,帖子的最后一部分内容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顿时傻了眼,杯子还没从嘴边拿开,他惊恐的望了望身边的室友。又把帖子浏览了一遍。 再次确认后,瞬间侵袭的醋意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所以他半饷没说出话来。 人肉贴上,骆三姗的姓名籍贯,出生年月,学什么专业,以所在班级号,学号,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甚至连宿舍门牌号和电话号码都弄得一清二楚。唯独没有搞清楚的,就是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 大概爆料的人,也是喜欢看闹热的。 “我没听见骆三姗跟我说这事儿啊?!”郑弛缓过神来,喃喃道。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明白! 可还是有一位室友很不识趣的,用地道的川普说道:“这种事儿她会主动跟你坦白?!四不四洒!” “你脑子有毛病吧,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在这儿傻逼逼!添油加醋的!”另一位室友显然要理智些,语气略显苛责。 先开口的那位同学自觉的确是说错了话,赶紧说道:“老郑,你平时都不逛‘彼岸社区’的么?” 郑弛颇为不耐烦:“我哪有那闲工夫啊,我一天到正事儿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情管这些破事儿啊?” 郑弛放下水杯,又回自己的床上去躺着了。交杂着醋意和心焦,她希望骆三姗能给主动给自己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正如郑弛期待的那样,骆三姗的电话很赶巧的几乎是是在下一秒打了进来。他有些心虚的从电脑桌上拿过了手机,停顿了两秒,明明很想接来着,可还是摁下了静音键——或许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骆三姗的欺骗,对骆三姗的心意产生了质疑,心里很不舒服;或许是害怕此刻有些情绪的自己,会把骆三姗的一切解释都当成狡辩从而发生激烈的争吵,进而已发不可收拾。 骆三姗又打来了一个电话,郑弛又摁了静音键,等手机消停下来后,他索性把它关掉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先冷静冷静,或许暂时性的逃避一下会更好。 对于一个喜欢很久的东西,一件一直期待去完成的事情。人往往会在最开始的时候拥有着极大的热忱,寄托了自己最多的情感。然后在得到这样东西,或者在去完成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发现情况与自己的预期也许并不是一样的,他们又会告诉自己:放平心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就算临末的结局不那么完美,甚至与自己的预期完全相反,那也无所谓。因为自己起码曾经努力去追逐过,并为之而认真付出过。 可真的到了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尤其是有了一个不甚理想的结果。人又往往会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之前的一切自我开解,提前的心里准备都收效甚微。 原因就是,在那个时候,人还没有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到头来全都只是白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郑弛做完家教,坐了晚上九点半的最后一趟公交,2路环城线,回到了学校。装着满脑子的心事,他的步调有些缓慢。 “是在难受些什么呢?平常心面对,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么?” 他在心里反问着自己,也在开导着自己——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但是他自己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很有可能会是自己不想要看到那种的情况下。 他想起了初三那年,贺戬跟自己说他喜欢骆三姗,甚至还要求自己帮忙追她。那一次,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远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不是那时年少无知,天真无邪。而是那时还没有过拥有,更谈不上失去,所以就算贺戬捅和骆三姗手拉着手,无比亲昵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绕过五环体育场旁边的那座灯塔,再沿着右侧的那条笔直的沥青路,就到宿舍了。 郑弛在灯塔的正下方停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任性。 “是不是胡思乱想,小肚鸡肠了?”他又问自己。 “算了,还是先去找骆三姗聊聊吧,气也赌够了。应该去找她沟通沟通了。” 他调头向骆三姗的宿舍方向走去。 人在吃醋的时候,的确是容易小肚鸡肠,胡思乱想。 郑弛平时还真是个蛮大气的人,不太爱计较,比如说在宿舍里,自己有什么吃的喝的用的,好看的好玩的,各种好东西,他从来都不收收藏藏的。都是大明其白的放在自己床边的桌子上,然后过不久就发现那些东西以一种有些反常的速度在消磨殆尽。 起初他还不知道是咋回事,一边拿着空着的烟盒子,一边天真无脑的问:“诶,奇怪,我昨儿才买的烟,今儿怎么就只剩这么几根啦?” 这样问了一两回后,直到旁边的室友都发笑了。他才明白过来。 于是他嘴上威胁着下次要是再有好东西,一定要把它们给紧紧的锁起来。而实际上,他却从来不屑于那样去做。 可眼下,面对骆三姗遇见这种轰动的新情况,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大气起来——“为什么骆三姗不在一开始就给自己汇报汇报相关情况,如果当时就汇报了,哪怕现在这事情闹得再轰动些,他也有个预案,也不会这么措手不及呀?一开始就瞒着我,难道三姗对那位,就没有一点意思?” “一点和解的诚意也没有,就中午打了两个电话,拒接了两下就没了后文,是诚心想要解释矛盾,消除矛盾吗?” 郑弛边走边想,离骆三姗的宿舍已经不远了,他心里又有了些恼怒。微微的楞了一下。 “还是先回去寝室吧,她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立马就接!” 吃起醋来不懂得换位思考,不知道别人一开始就瞒着他,就是怕他胡思乱想不理解;不懂得问自己为什么偏要别人卑微的一直给自己打电话求和,难道别人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尤其对方还是身边从来都不缺追求者的骆三姗。 郑弛又准备掉头回寝了,突然发现不远处骆三姗的宿舍门口人头攒动,星星点点的光亮若隐若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那伙计不会这么无耻吧?这么快就去表白了?”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近去看个究竟,双腿却不自觉的朝他不想接近的地方走着。 待他走近簇拥的人群,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 密密麻麻的蜡烛,错落有致的摆出了骆三姗的名字。花花绿绿的彩色气球,围绕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男一号西装笔挺的站在这许多摆设的前面,手捧着一束“满天星”。万分期待,含情脉脉的望着骆三姗可能出来的方向。周围的人群,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跟着瞎起哄着,嚷嚷着让骆三姗出来。 “这伙计怎么这么没有操守?也不打听清楚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就来这瞎叫唤。可耻!” 熟悉的套路,老旧的剧情。这一切,在郑弛看来都是那么的恶心。 郑弛想起自己和骆三姗之间的种种,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惊天动地,璀璨浪漫过。或许是因为这,他好像突然没了底气,。 就像郑弛不希望看到的那样,在千呼万唤中,骆三姗终究还是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当中。 “嘭”的一声“巨响”,骆三姗吓了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是几声“嘭嘭嘭”。 无数双眼睛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只见不远处的围墙外,天空中泛起了绚烂的烟花。目测是几门大烟花齐整的怒放着,看来男一号真是下了血本。 他想起了《疯狂的石头》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你小子,泡妞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可能是刚洗完澡,骆三姗的头发显得湿漉而且凌乱,鬓角那几根,别致的卷成了一个半圆。她身着的一件略微宽松的浅天蓝色条纹格子衫,随着晚风的吹佛,不规则的微微晃动着。 由于慌张和不知所措,骆三姗的目光一直在闪躲,无意间被人撞见的那一瞬,她的眼神显得无比的深邃。 风又略大了点,骆三姗原本略显宽松的衬衫将她的身体裹紧了些,她的少女第二性特征,瞬间变得很明显——如此应景的诱惑,使得骆三姗更加的迷人! 这些细节或许都被男一号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所捕获,和着郑弛在某个角落里飘来的浓浓醋意,男一号的吼头不自觉的涌动了一下。 一时热血冲头,男一号天花乱坠的一阵诉说,一气呵成。 这时候一架小的遥控飞机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过来,上面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横幅几个白色的字体,当然是那些烂大街的表白专用术语。 待他表白完,他的亲友团又开始游说了。同样的西装笔挺,而且嘴上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 对于骆三姗来说,眼前这许多“表白”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她连男一号的名字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想,就算知道他的名字并且很了解他又怎么样呢?他搞得再轰动再令自己感动又如何呢?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她很犹豫,不过犹豫的是在想该怎样去委婉的拒绝男一号,而不是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 毕竟是曾经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自己心里对他至少是有一分赶感激的。并且这份感激,都还没转化为最基本的回报。 所以她在想该怎么样去回答他,这个回答一定要有礼貌,而且既不会让他觉得过于难堪没有台阶下,又不至于给他留下一个自己拒绝的态度并不坚决,还有回旋余地的印象。 眼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所有人都在等骆三姗的答复。 男一号的亲友团中有个哥们儿,估计是个急性子,等了一会儿,按捺不住,略显焦急的,走到男一号旁边,用手搭着他的肩膀。神情忽然又放松下来,他望着骆三姗,嬉皮笑脸道:“女神,赶紧答应了吧!你看看,我们这些人,一个个打扮得这么的衣冠,准备得这么充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无比的真诚!对不对?!你再看看这声势,多么浩荡,虽说平时里学校中表白的场景也不少见,但是像今天的这个场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是不是头一回见!?是不是?!换作我是你,能有一个人如此对我,给我弄出这样的大场面,就算对方长得像个怪兽我也从了啊!” “去你的!一边儿凉快去!”男一号憋红了脸,尴尬极了。 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严肃浪漫的表白氛围被那人这么一搞,显得特别滑稽,但又似乎平添添了一丝的温馨。 骆三姗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要开口说话了。 “答应他吧!”郑弛竟然躲在角落里,鬼使神差的吆喝了一句。 有些人好奇的往郑弛这边看了看,没能锁定具体目标。于是就又转过头去看人群中间的主角了。 骆三姗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可是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往外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发现。想着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也没太在意。 在喊那一嗓子的是时候,郑弛已经离开拥挤的人群一段距离了。做好事不留名,他心说,哭笑不得,调侃着自己。 骆三姗极为正常的犹豫,以及犹豫时再正常不过的表情,都被郑弛理解为她已经喜欢上了自己的那个竞争对手,然后她的心中很是痛苦,从而不忍拒绝。 在这个的时候,关于心爱的人与插足的第三者之间故事的联想,总是愿意朝不好的方面发展。 郑弛回到宿舍洗漱完,正脱鞋上床的时候,熄灯了。 和平时一样,每到熄灯的时候,常常是一段宿舍谈话的开始,简称:“舍谈”。 等郑弛摸着黑上床安稳的躺好,舍谈才算真正的开始了。大家聊天的内容,还是那老三样:第一,正儿八经励志上进类,一人询问起大家各自在哪里做了什么兼职,一小时能挣多少钱,或者有没有什么蠢蠢欲动的创业项目,要是有的话大家可以尝试着一起出去搞,几个舍友纷纷表示赞同,好像马上就要从床上蹦起来去大干一场似的。然后有人说“省省吧,清考的政治经济学一定都过了?”一说到这,除了郑弛,大家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打听清楚政治经济学老师家的门牌号,然后轮流蹲点去守着他,逮到他之后拎着他的衣领,好生的质问他“不是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门功课没问题吗?怎么全班挂科挂了他妈一半?”可能是大家都觉得政治经济学老师实在扫兴,又轮流“骂”了他一阵儿,才进入了第二个话题——陶冶情操兴趣爱好类,上铺的一舍友播报道,排名全联盟第一不可一世的湖人队,在nba常规赛的某一轮,不可思议的惨败给联盟摆烂摆的最漂亮的篮网队,让人大跌眼镜,说完还痛斥这是一场假球。同是睡在上铺的另外两人极力赞成,并表示要拒绝观看一个星期的nba,以表示抗议。另有两名睡在下铺的湖人队的死忠球迷,对于上铺的一帮乌合之众的诽谤诬陷予以坚决的回击和抵赖,并表示“我湖”绝对不可能打假球。然后双方唇枪舌战,快到骂娘的时候一方主动转移了话题。舍谈这才有惊无险的平稳的过渡到第三个话题,这也是宿舍的保留节目——休闲娱乐花边新闻类,谁谁在校园里又看见一个美女,清水芙蓉惊世骇俗的那种,让他从中午留恋到了午夜;谁谁又在五环体育场和艺术学院交界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大长腿,虽说那腿不算细,也算不白,相反还显得有些肌肉般紧致,更不敢仅仅从一个背影就断定那姑娘是个美女,但自己就是想再看到那个姑娘第二次,复验一下她的美腿是不是真的就想今儿个看到的那样“楚楚动人”!忽听睡上铺的一人道:“诶,我今天看见一个特搞笑的,就在学校的土操场上,两个狗子在那里搞,一个狗子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真是可怜极了”。宿舍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整齐的浪笑,仿佛要把整栋宿舍楼都给掀翻了。直到另外一人说了一句:“哎呀妈,笑得我肾疼”,那个介绍俩狗交配的舍友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的回了一句:“滚蛋!”笑得肾疼的小伙回道:“古人云,自古睡上铺的都是傻逼,看来这话没假!”然后睡上铺的集体沉默,睡下铺的集体爆笑。接着上下铺之间又是一阵口诛笔伐。 换作平日,郑弛也是这些话题的积极参与分子。可是今晚这么欢乐的舍谈,他没插一句话。 瞎扯到了最后,大家拿对方的女朋友互相开起了玩笑。不过内容却有些低俗扯谈。郑弛平日里最不感兴趣,可以说是最反感的,就是这类玩笑。好多次,他都想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跟舍友们说不要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伤人伤己,尽管当时意识不到。可是他又觉得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又不违法犯罪,自己凭什么去干涉人家的言论自由呢?况且,也许人家开玩笑天生就是这种尺度呢?这种关于女朋友的玩笑在别人看来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呢?人家小情侣之间的关系,不照样好好的么? 而自己呢,在学校了里拼了命似的做各种兼职,搞各种实践,考了一箩筐的证,放了寒暑假都不让自己消停,还要去打短工。抛开为了自己的那一部分,自己只是想让骆三姗看见自己的勤奋努力啊!平日里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骆三姗,用心经营和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如今呢? 这么一想,郑弛竟觉得舍友们之间的这种玩笑无可指摘,而自己关于这种玩笑一贯以来的主张,一贯以来的抵触情绪,都完全是不必要的。他甚至觉得,下次舍友门再开这种玩笑的时候,自己也可以聊上两句的! 舍友们渐渐的消停了下来,愉快的谈话使得他们身心松弛。不过小二十分钟的功夫,除了郑弛,大家都渐渐的睡着了。 自己反常的一言不发,竟然也没获得大家的一丝关注和问候,郑弛觉得有些孤独。可能是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最开始会变得敏感,所以才会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会有在乎。 他觉得骆三姗有些猜不透,又觉得搞不懂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和种种行为,甚至有些好笑。这样想着,便愈发的睡不着了。 宿舍里一点动静都没了,估计大家都睡死了,郑弛起身披了一件薄外套,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桌前,冷得有些瑟瑟发抖。伸手去揭电脑盖儿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不过幸好他手脚快,在黑暗之中又迅速把水杯接住了,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他面对着莹白色的显示屏发了一会呆,这才想起已经熄灯了,网也断了,自己打开电脑又是想干嘛呢? 这时候对面下铺的舍友轻声的问候道:“老郑,还不睡呢,诈尸啊!” “傍晚的时候喝了点二锅头,现在就醒了,睡不着!”郑弛也是很小声的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们都睡着了呢!”他又说道。 “正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被你吵醒啦!” 郑弛感到有些抱歉,并准备从言语上表达一些歉意。舍友又说道:“把主网线从路由器上拔下来,插进你的电脑插口还可以上网。我睡啦!你忙完了也早点休息!” 郑弛竟因为这很平常的一个提醒倍感温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插上网线浏览了几分钟的网页后,他莫名其妙的准备找提醒他的室友随便说点什么,可是他已经睡着了。 他想到了彼岸社区,而且想到它的时候心里一凉。 今晚男一号为了骆三姗闹出这么大动静,相信好事者们已经在贴吧里闹翻了天! 只是他开始并不想去了解。 意料之中,这次的料爆得更猛。不过对象换成了男一号,关于骆三姗的信息,无非就是多了几张美照,作为补充资料。尽管很想对这些无聊的“花边”不闻不问,郑弛还是平复好了心情,认真的看了起来。 男一号的大名叫镇学为,城本地人士,才貌双全,德艺双馨什么的都不说了。最厉害的还是他的家庭背景,家里人有好几个百度百科,最不出名的也就只有他爹。不过他爹也混得不算差,据说是学校对面那一排大排档的门面全是他名下的产业 郑弛心底里暗自嗟叹,不得不佩服这个爆料的人,反应之迅速,信息之劲爆,要是去做娱记,堪称中国第一狗仔啊! 还有百来条令人眼花缭乱的回复: “不奇怪男主搞出这么大动静了,单看这亲友团,多大的阵仗他也搞得来啊!只!要!他!想!” “集官二代和富二代于一身,今后还极有可能成为拆二代,三大光环加持,男一号想失败都困难啊!” “男才女貌,般配般配,希望男女一号能够在一起,期待本帖能够后续跟进哦!” “女主这一双眼睛,太他妈勾人了” 在和骆三姗的关系出现危机之初,郑弛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这种变化忽然的就来了。看完了这次的帖子,他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即使不完全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起码也不离十。就算没有不离十,要是骆三姗把自己甩了,和男一号好上了,自己心里也是服气的呀! 人在对让他服气的某件事情和某个人的态度上,最开始肯定是的抗拒和抵触的,可随着事情的发展,这些抗拒和抵触,往往会在瞬间烟消云散,进而变得平静。觉得一切都不要紧,一切都好商量!即使只是暂时的,即使只是假象。 这时候郑弛qq信息响了,他随意的打开一看。是贺戬发过来的消息。 这老小子半年不跟自己联系一下,该不是有啥事儿吧。可是不管他有什么事儿,自己此刻也没心情去聊天啊。 “还是明天有空了再跟他联系吧。” 郑弛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穿戴好,翻出了宿舍的围墙。决定去网吧通宵。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养成了这个习惯,不顺心的时候就去网吧通宵,一个人。 他觉得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闹哄哄的,烟火气息很足。时不时的还会有人骂着脏话,或者大嚎几声,完全不管周围的人开不开心,愿不愿意,恶不恶心。这就好像对那些心里不爽的人亲切的慰问着:“哥们儿,没啥大不了的!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就算没有人说一句话,去网吧待一待,他也会感觉有许多人陪着自己。所以网吧是一个,不会让人感觉到孤单的地方。 来到网吧开好机,郑弛不自觉的进入了骆三姗的qq空间。把她空间里的内容,挨个的往回看。看着看着,就感觉骆三姗之于他,可能很快的就会变为回忆。 耳机里,许嵩的音乐一首接一首的不停播放着,使得他的心情愈发的沉重。他一把扯下了耳机,往周围漫无目的的张望着。 后排有几个女人模样的女生终究还是闹了起来,骂骂咧咧的。 似乎心情不好,郑弛的爱好也变得扭曲了。此刻,网吧里这种不构成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骂战,正是他喜闻乐见的。 “老子饿了,吃宵夜去吧。” “吃你妈x,,没看见老子玩游戏玩得正高兴么?” “玩个卵,游戏什么时候不可以玩。吃饭才他娘的是大事。” “哎呀行啦,别逼逼啦,这局打完就去。” “操!玩游戏比给你祖宗上坟还来劲。不会是在看片儿吧?!” “看你妈x,吃东西比去见还高兴。” “操你x,关老子主机,老子现在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话音刚落,几个混混模样的女孩追逐打闹着,就往外走。 经过郑弛这边的时候,那个吵吵着要去吃夜宵的女生,不小心打翻了郑弛放在电脑桌旁边的饮料,溅了郑弛一身。郑弛有些恼火,一个似怒非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的向肇事者甩去。 想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显得修养不够,他的眼神又渐渐变得柔和。还没来得及转化为宽恕的微笑,那个女生迅速把打翻在地的饮料瓶捡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调戏道:“帅哥,你这眼神,是在哀求我带你一起去吃夜宵吗?” 郑弛笑答:“不用了,谢谢。” “我操,又在调戏学生娃。赶紧吧,吃完了再回来勾搭人家!” 几个女生笑着闹着,走出网吧吃宵夜去了。 闹热没得看了,郑弛似乎觉得也没什么事做了,所以又打算去骆三姗空间去看看。 这时候旁边突然钻出来一个光头男子,贼眉鼠眼的,凑到郑弛耳边,低声道:“哥们儿,吃不吃肉?!” 郑弛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光头男子,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圆领短息,头尖黑夫,鬼祟鬼祟的,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人。虽说他并不明白这个男子口中的“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装腔作势的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礼貌的回应道:“我刚吃过,所以不用了,谢谢。” 那男子估计也是就就看出了郑弛的学生模样,显然有些不信,似笑非笑道:“刚吃过了精神还这么好,容光焕发的,我有些不信诶?” 这下郑弛没有回答,只是同样礼貌的笑了笑。 那男的还算识趣的走开了,进了旁边的一个单独的包间,然后和里面的一个人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从笑声可以判断出,光头男子的伙伴是一名妙龄少女。 待笑声停止,旁边那个单独包间里走出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染得很好看的,一袭类似金黄色的头发,像个洋娃娃。两边耳朵上,灯光映衬下的银色耳钉,不时的微微闪着光,显得很特别。还有她的着装穿戴,具体说不上哪里好,但给人的感觉,还蛮有品味。可以说是那种难得一见的不露肉,也不狐媚,但却很性感的,讨人喜欢的模样。 她走了过来,右手轻搭在了郑弛的肩膀上,柔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撩拨:“小哥哥,给我十块钱我去吃饭还不好?我都饿了一天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郑弛怎么会相信这样的一个姑娘会为了十块钱来跟人乞讨,会跟包间里面那个贼眉鼠眼的人混在一起。 然而这似乎难以拒绝的请求,处理不好显然会成为一个麻烦。郑弛淡淡回道:“我给你五十块你和你朋友一起去吃个kfc吧。” 那姑娘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回:“谢谢了,小哥哥!” 只是这一句,言语中没有了头一句的戏谑。 待那姑娘快要走进包间的时候,郑弛叫住了她:“等一下。” 那姑娘把已经踏进门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转过神来有些发呆的望着郑弛。 “是叫我吗”她惶惑道。 “我再给你五十块钱,能跟你聊几句么?”郑弛说完这话,有些后悔,这样不就是把人家当陪聊小姐了么? 姑娘愣了一下,有一丝阴阳怪气道:“行~只要你肯给钱,你想聊什么都行。” 郑弛明白了姑娘的态度突然之间微妙的转变,显然是自己的言语出现了差错。于是他略带歉意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姑娘走过来,双手反撑着郑弛的电脑桌,面对着郑弛,一个不是撩拨,胜似撩拨的姿势,眼神里还有几分稚气。 “你多大”?郑弛问道。 “19” “哦,是成年人了。是这样,我呢,23。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所以你就当是在跟你的朋友讲话咯?” “成!”姑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郑弛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我有一次和我妈妈一起,在广州火车站的站前广场的面馆吃过桥米线。因为不太好吃,都剩下了一大半。这时时间也差不多了,得去赶火车。几乎是在我们起身走出面馆的同时,一个上半身,光着头,看着也不像流浪汉的人,迅速的从我妈身边绕了过去。我警惕的盯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走到了我们刚刚吃面的那个餐桌坐下,旁若无人的把我们吃剩下的两碗面条倒在了同一个碗里,大口大口的吃面,喝汤,理直气壮的,丝毫不担心面馆的服务员来驱赶他。我有些震惊,惊讶于他似乎完全不觉得狼狈” 郑弛说到这,不觉得停顿了下,他不想把话说得再重些,因为这或许会给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带来伤害。 “然后呢”?姑娘又问。 “然后我提醒我妈看,我妈只是对我说‘看这人年龄起码比我还小一圈,好手好脚的,就算是去给人下苦力也能讨得一口饱饭吃啊!所以啊,你要记住,人一辈子,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 姑娘楞楞的,有些出神,然后反应过来,脸红了。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姑娘才有些尴尬地说:“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把钱还给你咯?” 郑弛知道她是用玩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但他还是很认真道:“不,恰恰相反,如果你有需要,我还可以再给你,或者说借你一些钱。”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都不认识你”姑娘眼睛里突然泛起了点点泪光。 郑弛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也是一个有麻烦的人,回给了这个姑娘一个真诚的微笑后,他又玩笑道:“你还是先去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力去想明白我跟你讲的话。” 姑娘有些感激的笑了笑,说道:“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朝着包间走去了。 郑弛有些恼火,犹豫了下,赶紧又叫住了她:“你是不是走错了?” “我知道,我还是先进去一下吧!” “那好,你随意。我先睡了。” 郑弛说完,就趴在电脑前睡了。他本想等到那个姑娘出来之后再睡的,瞌睡却说来就来了,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周公。 他一直在做梦:梦见金燕西追求冷清秋,在她的学校疯狂表白,却被破了一盆冷水。但最终还是和冷清秋你情我愿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然后因为这美妙的梦境,喜不自胜,面露微笑。 他又梦见和李浩然私奔到南方的六姐金润之回家奔丧,被金母强作无视后大叫一声“妈!”,母女俩抱头痛哭! 正当他觉得难过快要哭的时候,却被人拍了拍肩膀叫醒了。 原来是昨晚那个打翻他饮料的女生。 “有事儿吗?”睡眼惺忪的,他微笑着说。 “这是包间里那个姑娘叫我给你的纸条。本来相等你睡醒了给你的,但是我们要回家了,只好把你叫醒了。”那女生同样微笑着,把把纸条递给了郑弛,然后她收拾好手提包,和自己的同伴一起走了。 郑弛看了看,不出意料的是几句感谢的言语。然后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 他犹豫了下,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自己才不会像骆三姗一样,四处留情。还是相忘于江湖吧!”他想。 他拨开机位旁的窗帘,白色的雾气已经渐渐的开始消融,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显示屏上的时间走到了上午七点一刻,再有一个钟就要上早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没有 郑驰慢步走回了宿舍,洗漱完后,却感觉没什么睡意,于是打算玩玩上上网后,就跟室友们一起去上课。可玩了不到十分钟,瞌睡却又说来就来了。于是他倒头便睡,中途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他,他嘟囔着回应了几句,就又继续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再次听见周围的响动,睁眼新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你还好吧?”有个室友问他。 一位室友从阳台抱着晾干的衣服走道他这里,也停下来看着他。 “大概是他们都知道昨晚的事儿吧。”郑弛心想。 “没事儿,挺好的”。他淡淡的回答道。 “喝酒去吧。”拿衣服的室友说。 “好呀!”郑弛几乎是在下一秒,回答道。 “哎哟不行,七点还得去航空路做两个小时家教。”他又改口道。 “休息休息,今天你就别去了,喝酒扯淡,调节一下心情。” 看来室友们是真知道他和骆三姗的事情了。 “平常心平常心”郑弛回答道,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准备了准备,拿起背包就走了。 走到宿舍门口,才发现已经下起了小雨。郑弛暗自抱怨道:“又他妈下雨!。” 他转身回去拿伞。 “郑弛”只感觉有人在背后叫他。 这个声音使得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骆三姗的音色,抑扬顿挫,说话时的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他都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转过身来楞楞的站在宿舍大厅的屋檐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三姗似乎是有备而来,没容得郑弛想好该怎么开始交谈,便质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干些什么?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郑弛本以为骆三姗会自知理亏,态度端正的给自己耐心的解释。没想到她却来了这么一出,这些天的委屈和此刻骆三姗引起的恼怒,瞬间迸发了出来。 “和你有关系吗?”郑弛毫不客气的回击道,嘴角很微妙的一撇,一个很是不屑的冷笑。 骆三姗被郑弛过激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立马怼回去。可郑弛这莫名其妙的言语,让她找不到突破点。 郑弛有些用力的推开了骆三姗,毫不犹豫的往外走。 “你混蛋!“骆三姗冲着郑弛的背影骂道。 这是郑弛第一次听见骆三姗骂人,而且还是骂的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着她的自己。他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似乎快要哭了出来,可还是言不由衷的回叫道:“对啊,我就是混蛋!你今天才知道吗?” “遇见问题不好好的想办法解决,就只有逃避,这算什么?”骆三姗气急败坏,继续喊道。 “打小就这样!”郑弛回完这一句,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郑弛步履有些沉重,头皮有些发麻,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是低着头,楞楞的往前走着。 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校门口。他望了望左前方的公交站,又低头走了过去。 2路环城到了市中心医院站,然后穿过医院旁边的一条步行街,右拐再走一小段路程,就是他做家教的那户人家。 这次右拐的的时候,郑弛碰到了他的学生家长。 他正在旁边一个杂货店里和一个估计是他朋友的人海聊着什么,有说有笑的。几乎是同时,郑弛和他发现了彼此。郑弛的脸上已经很恰当的挤出了一点点笑容,正准备跟学生家长打声招呼。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方突然收起了刚才还挂在脸上的温和,用一种很不认可的眼神看着郑弛。 学生家长缓缓的放下了手中拿着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大概是觉得距离不是很远,他并没有走近些,只是把身子轻轻往郑弛这边侧了侧,然后慢条斯理道:“亚风上个星期的英语考试又只考了49分,怎么回事?” 郑弛一时僵住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羞愧,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时他又又不明白,以学生家长这个年纪的该有的阅历和情商,怎么会让自己在他的朋友面前如此难堪,这不明明就是说自己无能吗? 他转而又有些愠怒,自己平时为了帮孩子补习,提高学习成绩,可以说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可孩子自身不努力,他又有什么办法? “反正我是尽力了”郑弛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口了。 “我待会儿去家里给他上完课问问他情况吧。”郑弛说完,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开了。 郑弛到家,把孩子的所有功课辅导完后,准备就他爹所反应的问题跟他聊聊。这时候孩子他爹闯了进来,也没跟郑弛打招呼,就拿起了郑弛刚刚讲过的一张数学试卷,指着其中的一到爬坡题目问道:“这个你听懂了吗?” 那孩子怯懦的说道:“我好像不是很明白” 孩子他爹转过头来,真的是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了着郑弛,然后又转过脸去看着试卷。郑弛明白他看试卷的那种神态,实际上并不是在看试卷,只是在等待郑弛给一个说法。 郑弛不慌不忙的拿过孩子的试卷,又给他讲了一遍,确定搞清楚了,弄明白了,又让孩子当着自己和他爹的面复述了一遍解题思路,才算完事。 这次他没有给孩子布置听写英文单词的作业,便收拾好东西往回赶。走到了往回走的2路车公交站,郑弛靠在站牌边上给学生家长发了个信息,表示要把孩子的家教课退掉。 “是因为我今天的态度吗?”学生家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今天做法有些欠妥。 “不是的,是因为我要毕业了,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没什么时间来好好辅导亚风了。再者,我给他的补习老是看不见效果,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 “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给亚风买些补习资料吧。祝您一家好运!”郑弛又补发了一条信息。 “好吧,谢谢你!” 郑弛看到这,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姑娘,好像盯了郑弛很久似的,等他把手机一放下,就开口问道:“请问2路公交这个时候还有吗?” “有的,我差不多每天这个时候都能够坐到。”郑弛回答道。 说话间,郑弛很有礼貌的巧妙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姑娘,少见的那种烟熏妆,可也恍眼看得出其实是个可人的模样。烈焰红唇,而那种红恰到好处,少一分不够性感,多一份又显得妖娆。同时她说话的声音又显得温柔,语气活泼,不像多么不好的姑娘,所以他也并不反感。 姑娘看了看公交站牌,大概是核对了最后一班的发车时间。然后又等了几分钟,公交车还是没来。 “你确定还有吗?”姑娘又问道。 “恩,我确定,我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时候来坐最后一班。‘’ 郑弛回答道,然后不自觉的的又看了看公交站牌,最后一班10:00,现在是9:55,补充道:“应该还有!” 姑娘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望着公交来的方向,等着。 郑弛拿出了一课口香糖,拆开,正放进嘴里的时候,姑娘转过身来指着不远处说道:“公交来了。” 郑弛递给她一支口香糖,姑娘笑了笑,接了过去,入口,慢嚼。 公交驶近,姑娘拉了站在郑弛的背后,她在自己的大包里胡乱倒腾了一阵,然后拉了拉郑弛的袖子,很害羞的小声说道:“小哥哥,能不能帮我刷一下卡,我的钱包落在我上班的地方了” 郑弛微微一笑,答道:“好!”然后刷了两下卡,自顾自的走到公交车的后排坐下了。 那位姑娘跟着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公交车走了几站,郑弛一直看着窗外,想起了今天的许多不愉快。 姑娘开口道:“你到哪?” 郑弛转过来答道:“三孔桥。” 他掏出了手机,看了下,然后又放进了兜里。接着又望向了窗外。 郑弛意识到应该礼貌的回问一下,又转过来说道“你呢?” “朗曼国际。” “快了,下一站。” “你在想什么?”姑娘冷不丁的问道。 郑弛好像觉得有人在关心他,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温暖,他说:“你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当然” 车厢里的广播又报站了,车子减速准备靠站的时候,姑娘站了起来。她看了看郑弛,郑弛冲她挥挥手,示意再见。 她往前走了两小步,车子刹车停住,又晃了晃,她挂在扶手上的身体也跟着摇了摇。 凹凸有致,曲线完美。 姑娘突然回过头来,似乎要往郑弛这边走,一看车上除了他俩和司机,再无外人。索性大着胆子说:“咱们喝酒去吧!” 郑弛犹豫了下,就跟着下了车。 “去你们学校附近的美食城撸串吧?”下了车后,姑娘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姑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两人行走在月光下的大马路上,随性的聊着说着。不过20分钟,就来到了学校南门的美食城。 “其实我喝不了多少,要是陪不住你,你自己喝高兴就好了” 姑娘调皮道:“没事,我酒量好,要是待会儿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宿舍。”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服务员来招呼,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于是起身离开。到学校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些啤酒和零食。来到了塑胶操场坐下。 这时候刚打了熄灯铃,操场上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姑娘也不吃东西,只是一边和郑弛聊天,一边一口口的,匀速的喝着酒。 郑弛渐渐的看出,姑娘心情不是很好。 她不禁叹了口气,用手抱住了自己的的双腿。仰起头道:“我都有好久没看见过我奶奶了。好想她啊!她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行孝要及时,想看就回家去看吧“郑弛安慰道,说着低头扯了断了几根假草,又扔了出去。 “或许吧”姑娘答道。 停顿了片刻,郑弛忽地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门大院有一个人,年轻时做生意欠了很多钱,外出打工13年没回家。最后他母亲脑溢血不省人事,他都舍不得买张即时的飞机票,买的是第二天早上的普快,结果才上火车没多久,老人就断气了。所以他就只能在火车上不停的抹眼泪啦” 大概是情景代入的感觉很强烈,姑娘听到这里,情绪有些波动。他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说道:“我处了个男朋友,我爸不同意,然后被他赶了出来,所以” “给你爸打个电话吧,好好聊一聊。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矛盾,也包括你们父女之间的矛盾,都是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的。毕竟,亲情才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 郑弛喝了一口酒,喉咙随之涌动了一下。这个动作映衬着他那还算得上俊俏的脸庞,在此时显得很是迷人。姑娘几乎是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了看郑弛,趁他没发现之前,又收了回去。 她若无其事的又喝了一口酒。 郑弛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爸爸,我奶奶去世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他一面,可就是连这样的一个愿望,都没能被满足。我也因此恨过我爸爸,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给他打过电话。可我终究还是原谅了他——是因为我妈后来告诉我,我爸爸出去打工后,债主连腊月三十,正月初一都会跑到我们家要债,有好几回,都把我妈给逼哭了。那时候我才明白了,很多时候,我们希望别人明白他自己的错误,但是我们也要学会理解别人的处境,包容别人的过失。” “我上高中的时候住校,每次寒暑假结束后要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我奶奶都要陪我看电视看到很晚。不管我怎么催她先去睡,她就是不肯,说自己不困。有一次我就故意逗她‘是不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舍不得哟?’可没想到她却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后说‘是嘛!’。你知道吗,我当时心理的感觉,就特别心酸。后来我想了想,其实我家里学校也就20公里的路程,可我最长的一次,有三个月的时间,都没回去看过她。所以从那以后,但凡是时间凑合,我都会回去陪我我奶奶。但即使是这样,我奶奶去世的的时候,我仍然觉得很愧疚,老人家一辈子苦,却没有享过我们子孙后代一天的清福。” 姑娘低下了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半晌,她抬起头来。拿起手中的啤酒,特意找郑弛碰了碰。 “我应该早点遇见你的,和你交个朋友”姑娘说完,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她毫不顾忌的平躺在了操场上,郑弛也不叨扰,他翻弄起了自己的手机,玩了一会儿。 他似乎这才想起应该看看是不是有骆三姗的消息。 然而并没有。 这时候那姑娘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开始了小声的抽泣。 郑弛拿出纸巾递给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但是我知道哭过后心里会好受很多,你可以试试。” 姑娘的抽泣声一时变得更加急促大声了些,然后又渐渐消停了下来。 郑弛只是沉默,一时再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宽慰这位姑娘。他忽然觉得自己,安慰起别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到了自己的事情,却弄得凌乱如麻。 他想了想,花了好一会儿功夫,鼓足了勇气,很费劲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骆三姗。 怎奈信号不好,发了好几遍都没发出去。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所以说人在不顺的时候,中国移动都会欺负你。” 手机上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郑弛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他对姑娘说。 姑娘没有回答她——大冷的天,她居然躺在操场上睡着了。 郑弛靠近了些,摇了摇姑娘的肩膀。 “我想上厕所”姑娘还没睡死,醒过来嘟囔道。她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郑弛忍不住噗呲一笑。 宿舍门也关了,教学楼也进不去,而且初次见面,郑弛也不好意思给一个半生不熟的女孩子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他只好叫姑娘忍忍,走了一公里,到学校门口保卫处的厕所解决了了问题。 姑娘居然夸张到连路都走不稳了,一路上都是搭着郑弛的肩膀,踉踉跄跄。可把郑弛累坏了。 其实她只喝了两厅。 上完厕所,郑弛见姑娘似乎略清醒了些。于是说道:“该送你回家了” “我走不动了,也记不清回家的路了,能不回去吗?” “这”郑弛显得有些难为情。 姑娘早已把手又搭在了郑弛了肩膀上。要是郑弛是张床,她肯定恨不得马上就能倒上去睡。郑弛无奈,只得又连拖带拽的把她带到了每到周末和节假日生意都会很火爆的,学校对面的,小旅馆。 可能是吧台处的灯光有些刺眼,醉酒的姑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无意间的一撇,她看见了郑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许是有些心疼,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的一抹。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回归到“深度醉酒”的状态。 郑弛顿时感觉如触电般。大概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 郑弛一时手足无措,他竟然有了那么一丝,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怦然心动。还有先前和这姑娘一起走在大马路上的时候,他居然也觉得如同曾经和骆三姗走在高中校园的林荫道上一般。 他觉得自己罪恶,觉得自己可耻。 “还有房吗?”郑弛从慌忙中缓过神来。 “只有一间了,平时60,元旦涨价20,80块。要不要?”老板娘很诚恳的说道。 “学校附近都这个行情”。老板娘又说。 郑弛打开自己的钱包,迅速的扫视了一遍,还有一张100的,以及20来块的散钱。 “押金交20块就行了。”老板娘再次补充道。 “好,开一间吧!” 他实在累到不想再“扛着”身边的姑娘再换地方了,哪怕再多走一步。 况且这种扛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四处找地方住的情况,几乎没有人不会认为是他把别人灌醉了,然后骗睡的。所以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郑弛扛着姑娘进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脱掉鞋子,盖好了棉被。然后喂了她一点矿泉水,又把垃圾桶放在了她的床头,才终于消停了。 他打开电脑看了十来分钟的视频,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出了房门,准备去找楼下的老板娘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可老板娘不知道何时找来了她的同伴,另一位女士,身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烧烤和啤酒。 他只得又悻悻的回到了房间。 趴在电脑桌上睡了约莫一个小时,他又醒了,这时候姑娘迷迷糊糊的说要喝水。郑弛又赶紧上前去把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喝了几口水。 姑娘又躺下了,郑弛回到电脑前,看了会儿《大圣娶亲》。 “你怎么不睡觉?”身后忽然冒出一句,是那姑娘的声音。 “你醒啦?” “恩。” “要是想吐,垃圾桶就在你床头。” “没事,好多了,不怎么恶心了,只是头还晕得厉害。” “那你继续睡吧。” “你不睡吗?” “我睡不着。”郑弛口是心非的回答道,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 姑娘噗呲一笑:“这谎撒得,明明就呵欠连天了,还说自己睡不着。” “真的,我经常这样,明明就很困,却又睡不着。我刚刚在桌子上趴了快半个小时,愣是没睡着。” “真的?” “真的,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感觉?”郑弛机智的“反击”道。 “那你肯定是有心事,有心事,心里想着什么,才睡不着。” “”郑弛一时无言。 姑娘“坏坏”的说道:“是在想要不要到床上来睡吗?”。 郑弛顿时憋的满脸通红。半天憋出了三个字 “我没有” “好吧,我还是继续睡吧,头又晕得厉害了”姑娘说完,倒头又睡。 郑弛看完《大圣娶亲》,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于是换了部喜剧。 影片快结束的时候,姑娘又醒了,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你上床来睡吧,我起来写一个工作计划,明天还得交。”她说道。 郑弛几乎是有点儿小兴奋的,身子不自觉的动了动,可他刚想说“好”,却又忍住了。他说:“你起来写吧,或许我还能给你点建议。我文笔还可以。” “你还是不睡吗?” 郑弛依然很坚定的回答道:“不睡。没困。” 其实他的鬼心思,一来是想进一步证明在上一次姑娘让他上床睡的时候,他的确是不困的。 二来嘛,他害怕要是自己真的上床去睡了,姑娘写完了工作计划,又要上床去睡,他又得起来。这样的话,会让姑娘觉得她自己想要睡别人,别人又死活不从似的。这会很尴尬! 姑娘无奈,起来敲了十几分钟键盘,几行汉字来来回回的删除重写,还是觉得写不下去,她索性把键盘一推。说道:“算了,写不好。还是继续睡吧” 说完,她起身回到床上躺下,并盖好了被子。 郑弛又坐回了电脑桌前,说道:“要不我帮你写吧,反正工作计划都是瞎编,大同小异” “那要是领导批评我,你去帮我顶着?” “那还是算了吧”。 姑娘又睡了一个小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过十分了。 “你上来睡吧,我给你留半张床,保证不越界!” 郑弛背对着姑娘,头也不回的答道:“算啦,再有两个钟就天亮了,我就得回去上课了。”。 “小哥哥,我还是个处女耶!” 郑弛确实是被这句话惊到了,却又不由自主的把头转了过去,吃惊的看着那姑娘。四眼相对,两个人同时脸红了。郑弛赶紧转移了话题,他问道:“你现在还恶心吗?” “完全不恶心了。” “头还晕吗?” “还有一点点。”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可这么早你进不了宿舍啊?” “我去操场上待会儿。” “别了,那么冷的天” “我跑步” “跑步也冷啊。这样吧,你还是玩你的电脑,我继续睡。等到七八点的时候你送我去上班,好吗?” 郑弛似乎不太明白,这姑娘不知怎的,似乎故意要留她在这儿。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所以只得应了下来。 郑弛把闹钟调到了了7:30,然后就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闹钟一响,两个人几乎同时醒了,郑弛走近了盥洗室,用冷水胡乱抹了几把。然后出来招呼道:“快去洗了上班吧!” 姑娘走了过来,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进了盥洗室。 时间略长,那姑娘已经搞了小半天。 透过花窗,姑娘的身影的变动,可以看出她还在照镜子。 郑弛暗想:“大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姑娘洗漱都是这样子麻烦吧。” 郑弛坐在电脑桌前,一只腿跨在椅子的扶手上。玩起了手机。 他听见门响了一下,估计是姑娘拎门把手发出的声音。 “终于好啦”他心想,然后一眼望过去。 “你好,先生,还记得我吗?”姑娘把她的头露了出来,调皮道。 郑弛惊到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推开了椅子,稍显激动道“诶你不是你不是那个?你” 姑娘眼神放光,说:“谁?”。 “你不是前天晚上在网吧里面的那位姑娘吗?” “对丫,就是我丫!”姑娘已经迫不及待走了过来,十分认真的看着郑弛。 “哎哟,咱俩真是有” “来抱抱。”姑娘上手的速度极快,郑弛都没来得及拒绝。 郑弛又喜又羞,略缓了一会儿,轻轻地推开了她。 “我们去吃个早餐,然后送你回去上班吧。” “好,走吧。” 两个人走出了房门,姑娘又是不由自主的勾住了郑弛的手臂。 郑弛这下尴尬了,如果说之前的拥抱他拒绝得不够果断,是处于礼貌,那么这个小动作,他一定是不能够接受的。 他拨开了姑娘的手,往房间走着,并说道:“房卡还没拿,我去拿房卡” 姑娘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不露痕迹,微笑道:“好的,我等你。” “你没什么忘记拿吧。” “没有,你快点” 郑弛走进房间,为了能使时间对得上,他还真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甚至还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生怕姑娘突然钻了进来。 两个人在楼下的早餐店坐下,郑弛点了一份儿汤豆皮儿,一个小笼包,姑娘点了一个酸菜肉丝面。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姑娘又说:“哎哟,我隐形眼镜卸妆的时候放面盆上了,忘拿了,我得去拿” 郑弛呵呵一笑:“快去吧” 姑娘起身走开,右转上了旅馆的楼梯间。 郑弛吃了两口,又觉得好笑。喝到嘴里的汤过喉咙的时候差点呛到。 “好吃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问郑弛。 他以为是姑娘拿完东西回来了,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对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哈伦裤,可那姑娘昨晚穿的是一条打底裤和短裙啊? “这么快就换好衣服跑回来了?”他想。 他抬起头来,却吃惊地问道:“小姗,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在这儿做兼职啊?你不是整天拼命的兼职挣钱,想做很多计划吗?我想帮帮你,可以吧!” “走,咱回去” “兼职的时间还没做够,回去了老板不给钱。” “不给就不给,走,咱回去” “不行,你那位姑娘还没来,提前走也行,咱们得把她等来一起走。” 郑弛愠怒,竟说道:“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别闹了,走,咱回去!” 郑弛上手去拉了骆三姗,骆三姗纹丝不动。 此时二人对话的声音已经很大,周围有人已经看了过来。 “回去回去,!”郑弛用力的拉了拉骆三姗的手臂,还是没能拉动。 “回去回去回去!” 骆三姗仍旧无动于衷。 郑弛已经怒不可遏,他吼道:“你走不走?!” 这时候,“醉酒”姑娘正巧也拿完东西回来,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郑弛的跟前。她把打量的眼神望向了骆三姗,表明自己是站在郑弛这边的。 没有几个人受得了这种刺激,骆三姗也一样。所以她同样态度坚决的回道:“不走!” 郑驰此刻的感觉就像自己好端端走在马路上,无意间把正在前面行走的一位女士的背包碰了一下。然后女士赶紧转过身来,像看贼一下盯着自己。那种羞耻和愤怒,想发泄却师出无名。于是他说:“不走!不走我走! 然后他拉着“醉酒”姑娘,走到了几米外的马路边,栏上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你弄疼我了”车上,“醉酒”姑娘刚挣脱了郑弛,右手还揉着自己的左手,抱怨道。 郑弛本来气得脸都绿了,但经那姑娘姑娘这么一撒娇,他又觉得很抱歉,暂时忘了前一秒的还在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所以” “那位漂亮的小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吧?”姑娘似乎也不疼了,八卦了起来。 “是的。” “那你们” 这时候郑弛的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骆三姗的。言简意赅的五个字:“咱们分手吧”。 郑弛刚刚平息的愤怒,似乎又要蹦将出来。他愤怒,骆三姗怎么可以决绝到连标点符号都不舍得给自己多打一个。” “我的意思是以前是,现在不是”郑弛故作淡定道,他都没想过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会有哪些后知后觉的反应。 姑娘其实已经偷瞄到了郑弛的信息,只是什么也没说。 郑弛回了个信息给骆三姗:“好的,祝你幸福” “你叫什么名字?”郑弛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问道。 “项夏。项羽的’项’,夏天的‘夏’。” “我叫郑弛,很高兴认识你。” 汽车行驶到了到了东门大桥,在这个早高峰,车要等上三两分钟才能走。这时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一个睡在地上的流浪汉,掀开了作为被子的蛇皮袋,睡眼惺忪的往外看了看,然后又盖上继续睡觉。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郑弛推了推项夏,“看见了吗?”他说。 “恩” “所以,人要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 项夏什么也没说,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就到了她上班的地方。 “你会来找我玩吗?就在马路对面,最靠近转盘的那个药店。”项夏下了车,透过那扇一直没关上的车窗,迫切的问道。 “应该不会。”郑弛答道。 项夏很失望的“哦”了一声。 郑弛觉得应该要回复得委婉些,于是又改口道“我快要毕业了,事情很多。不知道哪天有空,所以只能先这么回答你。” 车窗还没完全摇上去,车子已经启动走了一小段距离,再转个弯就要加速往回走了。项夏喊了一声:“昨天晚上我已经把你电话记下了,我会来找你的!” 郑弛探出头去看了看,项夏已经到了店门口。他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很逗,明明一条短信的可以解决的事情,却偏要后的吼这么大声。 转念一想到自己才刚失恋,他又不禁黯然神伤。 “我为自己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和你分手的理由而感到开心”郑弛又给骆三姗发了一条短信。 关上车窗,他一个人默默地流泪了。 他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猜忌而嫉妒,为自己本不该有的嫉妒而自卑,为自己的自卑而选择放弃,又因为放弃而伤心落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重逢 郑弛的失恋反应期很快就来了——他停止了之前所有挣钱不挣钱的“项目”,完全消停了下来。他渐渐的习惯早上起床后,连基本的个人卫生都不打理,就开始了堕落的一天。他有时会睡到下午一两点,起来后不知道干什么。就先看两部电影,要是觉得电影好看,他还是会情景代入,感同身受,沉醉其中,暂时的忘记眼前的烦恼。要是觉得电影不好看,他就玩玩小游戏,比如qq斗地主,他可以一玩一整天。听说寝室里有人已经拿了30来个新手挑战赛的冠军了,他的目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超过那个拿冠军次数最多的人。 他和骆三姗的qq没有互删,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他还是会去骆三姗的qq空间看来看去。然后迅速的删除自己的来访记录。他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很想在好友删除键上点一下确认。但一想自己要是真的把她删除了,不是显得自己很幼稚,很小气? 所以他一直跟自己较着劲,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忘记一个人,不是分手了,就要删除他(她)的qq,删除他(她)的电话,清空他(她)的所有联系方式,而是保留他(她)的qq,保留他(她)的电话,保留他(她)的一切联系方式,但从此,你只是我通讯录里最普通的一位。” 期末考的数学在星期一的上午考完了,天气还不错,室友们睡完午觉,一起出去打篮球放松了。郑弛的精神头还不是太好,所以他拒绝了这次团体活动,一个人窝在了宿舍里上网。 可能是上得太久了,他感觉有些疲乏,于是他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他的视线留意到了床头挂着的那串骆三姗送的紫色风铃,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带在身边。 他不觉得发起了呆。 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了,有人站在门口试探性的喊道:“郑弛?” 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郑弛猛的转过头去来,果然是贺戬,他喜道:“你怎么来了” 贺戬确认道:“你是郑弛吗?” “还能有谁?” 贺戬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几个疾步走到了郑弛跟前。他把箱子放在了郑弛的床边,然后取下了自己手套和围巾。 “这满脸的胡渣,忧郁的眼神,整得跟罗伯特巴乔似的,离得远了,还真认不出来。” 眼前的情景冲淡了郑弛的烦恼和倦意,他站起来握了握拳头,对着贺戬的胸口,轻轻地敲了敲,然后欣慰地笑了。 “去洗个头,把胡子刮干净点,咱们吃饭去吧。”贺戬又说。 收拾停当,两个人一起往学校南门的美食城走着。郑弛突发奇想的问道:“对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处得咋样了?” “分手了。”贺戬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都还以为你毕业了会把她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呢!” “那姑娘你认识” “我还认识?谁呀?”郑弛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诸葛晓” “哪个诸葛晓?上初一的时候跟你们班主任‘告发’你的那个” “就是她!不过‘告发’我的不是她,是我们初中班里的一个女生” “那女生也喜欢你,所以受不了你给诸葛晓表白?” “不是,是那个女生也喜欢诸葛晓,所以你明白了吧?”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是真的。这是诸葛晓亲口告诉我的。” 郑弛惶惑地看着贺戬,贺戬转身去学校西苑餐厅前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了郑弛。 “喝口水,压压惊!”贺戬说。 郑弛拧开了瓶盖喝了口水,又接着问道:“所以后来你们在大学里面又奇迹般的遇见了?然后就好上了?” “好上倒是在大学里好上的,但是再次遇见她是上高三的时候,去省城参加体育考试的那次。” “哦~怪不得那时你那么果断的和婷婷分了手,我们劝你你还不乐意” 得知自己在好兄弟心中的形象有些龌龊,贺戬苦笑,然后连忙解释道:“你可别瞎说,我去省里考试的时候,我和婷婷已经分手了一个多月了!” 两个人来到学校南门的美食城,进了一家烤鱼店落座。贺戬拿起茶壶帮郑弛洗了一副餐具,然后又拆开一副给自己洗了起来。贺戬不觉得摇了摇头,然后感叹道:“这生活可真是有意思,错怪了诸葛晓好几年,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后来好不容易又好上了,本以为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再折腾了,没想到临末了,还是没走到一块。有意思!” “你们为什么分手?”郑弛问。 贺戬唏嘘:“因为我没打上职业联赛。” “啊,你跟她处朋友还有条件啊?” “正常,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所以她当初说要我打上cuba才做我女朋友,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又因为我没打上职业联赛跟我分手,我也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每年从cuba进入职业联赛的,最多也就那么一两个。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我也能理解。毕竟能够打上职业联赛,基本上就意味着下半辈子的日子就从此衣食无忧,能比一般的人过得快活。” 沉默了片刻,郑弛推了推身前的碗筷,宽解道:“可能是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有的人偏重于物质,有的人更看重看清。和一个过于追求物质的人分道扬镳,或许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人家也不容易!“ “怎么?”郑弛问。 贺戬叹道:”他父母处对象的时候,他爸爸是镇里事业单位的,而她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没有固定工作。所以她所谓的爷爷奶奶从一开始就不肯接受她妈妈。甚至到后来,他妈妈怀上了她,两位老人也仍不松口,还说她妈妈手段卑鄙,品格龌龊。她妈妈这才心灰意冷,下决心离开了他爸爸。所以她从小就是跟他妈妈生活在一起,生活得满艰辛。分手前,她跟我说,她小的时候跟别人家的小朋友一起玩,要是别人手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得是别人先吃好了玩够了,心情好的时候,才愿意与自己分享,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可怜的乞丐,让她的自尊一直在心里刺痛她。所以她想得很明白,要是跟一个人结婚,就是要找个有钱的,人品只要不太差就好了。她不想自己的以后有了的孩子,也要体会她曾体会过的那种辛酸。所以我说我理解。” 说话间,酒菜都已经上来了。贺戬斟满了两杯酒,递给郑弛一杯,两个人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贺戬的话让郑弛想起了上小学的某一年,自己被评为了三好学生。评上的那天,她的班主任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说是今年学校会颁发一个特别奖,就是给所有获得荣誉表彰的学生的父亲,颁发一个“优秀学生家长”的奖状。并在六一节文艺汇演结束后,邀请这些学生家长赴宴,并发动他们自愿给学校捐款,用于翻修学校的土操场。但是老师又知道他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很理想,所以提前告诉他一下,回家问问父母的意见。尽管谈完话从办公室走出来之前,班主任还强调了,自己已经被评为了“三好学生”,捐不捐款,与到时候能不能获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自己仍旧不放心啊,担心要是不捐款,这次拿了奖,下次就拿不了了。又或者这次不捐款,老师们以后就不再喜欢他,不再信任他了。 他当时的感受,就好像是《当幸福来敲门》里面,还在实习期,穷困潦倒的男一号加得纳,被他的上级要求借五美元坐出租车时的心情。于是他放学回到家,很为难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妈妈。并表示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可以不领这个奖。 然而六一节的当天,倒是有少部分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家长,一毛钱也没捐。而自己的妈妈,却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或许就是穷人的自尊吧。 想到这种种,郑弛不禁叹了口气。 “你这是叹啥气?”看着哀声叹气的郑驰,贺戬发问道。 “来,理解万岁!”郑弛举起了酒杯,贺戬迎着,又是一饮而尽! 饭桌上,喝光的啤酒瓶越来越多,两个人都已经喝得有些找不着北了。贺戬用手垫着额头,准备趴在上面眯一会儿,却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一个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赶紧抬起头来,对过来清理现场的一位阿姨模样的服务员说抱歉。 阿姨扫完地上的碎屑,并且好声好气的说这就把桌子上的空瓶子收好拿走,不然会影响二位喝酒吃菜。 郑弛大概又是觉得委屈了,加上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竟然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贺戬努力的看了看郑弛,除了叹口气,并没有任何表示。 郑弛哭了一会儿,又自愈了。桌子上还有半瓶酒,他一人倒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说道。 “喝喝完咱走” 贺戬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和郑弛碰了碰,醉眼迷离的,突然说道:“郑弛失恋其实没什么” 贺戬打了个酒嗝。然后接着说道:“我之前不也跟你一样,为了能让人家看得上我,那么拼命。到头来还不是散了?不也不也过来了?” 郑弛听到这话,似乎突然清醒了些。他有些惊讶地望着贺戬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婷婷告诉我的”贺戬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完了这几个字。 “什么?婷婷?你们又和好了?”郑弛追问道,而贺戬似乎是已经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郑弛站了起来,头很晕,身体也有也有些摇晃,他准备拖着贺戬去买完单走人。但是贺戬确实一米八的大个,又喝得这么醉,再加上自己也快不行了,索性放弃了。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过一会儿,两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见桌子上叮叮当当的没几下,然后桌子下面又放了个什么东西,就清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贺戬先醒来,他摇了摇郑弛,郑弛磨蹭了两下,艰难的爬了起来,睁开眼。 除了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菜馆里已经没了什么人。看样子是要打烊了。 “醒啦?”先前收拾桌子那个阿姨过来了,笑着问。 郑弛回答:“是啊” 阿姨弯下腰去,从桌子下面,四条腿之间拿出了一个电炉。 郑弛感激道:“我是纳闷怎么睡觉的时候下面突然暖和了,原来是您发了善心啊。” “谢谢您啦!”贺戬忙说道。 “不客气”阿姨说完,拿着电炉去了杂货间。 郑弛示意自己要先去上个厕所才能走,让贺戬站在原地等他,不要轻举妄动。可等到他解完手出来,贺戬已经买好单站在了店门口。 郑弛指了指他,会心的笑了笑。 “阿姨我们走啦”郑弛看见正在吧台擦拭的那位善良的阿姨,打了个招呼。 阿姨笑了笑,然后说:“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阿姨,酒已经差不多醒啦。没问题的。” 两个人走了出来。 贺戬把手搭到了郑弛的肩上,然后对郑弛说:“刚刚那位阿姨叫我跟你说,不要太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郑弛只是觉得心中一阵温暖,他微笑着咬着嘴唇,用了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车来车往的马路边走了一段,郑弛忽地问道:“你还记得刚上初中那会儿,早上六点去上学的时候,你经常干的一件事儿吗?” “同志们起床撒尿啦”贺戬立马十分配合的,旁若无人的大嚎了一声。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也是学生模样,那姑娘偷偷的指了指贺戬,笑着示意她男朋友往这边看。 “哪能不记得?最后我们街坊都知道了,这事儿是你传出去的吧?”贺戬“瞪了瞪”郑弛。 “哈哈哈哈”郑弛大笑,他有好些天没这么开心的笑了。 贺戬更来劲了,冲着不远处的那对情侣,玩笑道:“抛开!世俗的!眼光!达到!忘我的!境界!” 郑驰用力的给贺戬的背上来了一巴掌:“小心人家冲上来打你一顿!”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被那边的男朋友听到了,并且友善的回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的表演很精彩,我们都很喜欢!” 两个人笑着走开了。 贺戬第二天早上回去,郑弛原本说去开一个标间,贺戬说浪费钱,没同意。郑弛又说去自己寝室,两个人挤一张床,贺戬又嫌太挤。所以两人最终去网吧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差不多到了时间,郑弛带着贺戬去宿舍拿了行李,就准备送他去赶回家的火车。在路边的便利店,郑弛准备买两瓶水,贺戬说他行李箱里有,没要,所以就只买了一瓶。 贺戬留意到两人身上都有昨天吃饭留下的几处油印渍,笑道:“还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吗?也是在网吧熬了个通宵,我们两个也是今天这个衰样,兜里只有一块钱了,买了一瓶最便宜的水,俩人一起喝。最后还是叫吴凯送了车费过来,才回到了家。” “哪能不记得,那么单纯美好的时光。” “可惜再也回不去咯” 两个人相视一笑。 郑弛把贺戬送上了火车。 贺戬发来了一条qq信息。 “我刚和诸葛晓分手的时候也像你这个衰样,要死不死。后来婷婷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纵跨了大半个中国去找我,我才明白,我们身边还有甚多在乎我们的人,值得我们去珍惜的东西。所以,消极的时候往宽处想,作践自己给谁看?” 郑弛看完信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从火车站往回走。 上了公交,他似乎后知后觉得想起了什么,于是又给贺戬发了一条信息问道:“你和婷婷和好了?” “算是吧” “什么意思?” “她说她们学校有个男生追了她很久,她快坚持不住了。她也知道我分手了,特意跑过去就是要问问,咱俩还有没有可能。我说能不能先试试,因为我不想再伤害你第二次。她说试试就试试吧。所以” “所以试着还不错?” “恩” “回家后把大家伙儿都叫到一起聚聚吧”贺戬又说。 隔了两分钟,郑驰回道:“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是一种相对持续稳定的状态。而当这种相对持续稳定的状态,被掺杂了一些不可知的因素时,往往就会发生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变化。 比如有前后桌的两位同学,上早自习的时候,后面的同学想要借前面同学的英语笔记看看。但是由于前面的同学正在专心致志的背英语单词,再加上教室里绝大多数的人也都在大声的读记背诵,所以导致后面的同学喊了半天,前面的同学也没听见。后来在前面那位同学同桌的提醒下,前面的同学才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的笔记转过身去递给了后面有需要的那位同学。可谁知后面那位同学却不可思议的,怒不可遏的一把将前面的同学递过来的笔记,扔回到了别人的脸上去。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也许都会做出激烈的反应,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容易闹僵。 又比如某个人在干一番事业,而且干得风生水起,但是为了把自己的事业做得更好,他需要找一个帮手。于是他三顾茅庐,把一个自己心仪已久的人请了过来。并许以各种美好的承诺。被请来的那个人,也是尽心竭力的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可是到了最后,被请来的人发现之前的那些种种美好的承诺,都只能当做是放了个屁。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没有人会不对自己的“老板”产生意见。 就第一种情况而言,肯定还是会有人,在被别人把东西扔到了脸上后,不仅打心底里不生气,还耐心的向对方解释其中的缘由。甚至于自己会因为害怕对方的不听解释,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于是满脸无辜,一脸真诚。 这样的人很少。 就第二种情况来说,肯定也会有人。尽量的去淡化别人的“不守信用”,反而去去反思自己的问题。他们会想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从而导致了最后这个不理想的结果。而只要他们找出了自己的问题,不管大小,他们就会在心里理解并“原谅”对方,将两个人可能发生的矛盾,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样的人很稀少。 但是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掺杂进了类似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之类的仇恨因素呢?这个时候,可能受害一方,不管再怎么大度,再怎么遗世独立,或许也很难真正的原谅对方。如果谁说他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三生有幸。 贺戬觉得自己和婷婷的兜兜转转,重归于好,是一种“回归”,象征着自己重新“融入”了这个“小集体”。上大学这几年的经历,也使得他他很怀恋以前那种,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无话不说的,简单的,快乐的时光。所以一回到家。他就决定组织一次全员参与的聚会,聚会的地点还是定在了老地方,只不过名字从”清谣饭馆“改为了“清谣餐厅”。 郑弛和骆三姗答应的很爽快,似乎并不抵触对方的“出席”,跟没分过手似的。 倒是雯雯的吴凯,很是意外的分别表示如果对方前往,自己绝对不会去。 一打听,才知道两人刚刚吵了架,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说上话了。 于是贺戬表示,有意见要积极沟通,最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大吵一架。气才消得快,矛盾才会得到快速有效的解决。 经不住贺戬的软磨硬泡,两人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聚会这天,郑弛是最后一个来的。 虽然已经从失恋的沉沦中渐渐恢复了正常,但他的眉宇间仍旧有一丝不易发觉的疲态。 反观骆三姗,可能是化了妆的缘故,也可能是失恋对于她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最后一个来”这种感觉,很多人都会觉得别扭。可能会想,是不是我的的鼻毛钻出来了,不然为什么自己总感觉有人十分诡异的看着自己? 而似乎大家是在故意捉弄郑弛,把骆三姗旁边的一把空着的椅子留给了他。 他用手碰了碰那把椅子,故意没去看骆三姗,但自己却显得更尴尬了。 “我去上个厕所先。”郑弛说着,假装去上厕所,实则是要去调整调整自己紧张的心情。 “我也去”,贺戬起身用小腿把椅子往后推了推,追了上去。 “怎么害羞得像个新姑娘似的?”贺戬站在郑弛旁边,边洗手边说。 郑弛狡辩道:“我哪有?” “没有?那你倒是去给骆三姗打个招呼啊?”贺戬笑道。 郑弛没有搭话。 贺戬洗完手和郑弛一起往餐桌边走。 快到饭桌前的时候,贺戬抢先一步坐在了骆三姗旁边。 郑弛就去坐了贺戬原来的位置。 于是坐席的格局就变成了雯雯和吴凯中间隔着婷婷。郑弛和骆三姗中间隔着贺戬。 关系正常的婷婷和贺戬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拉着大家硬聊。 对话的场景变成了婷婷和贺戬一会儿跟雯雯聊,吴凯闷着,郑弛或者骆三姗偶尔插一句话,不过郑弛插话的时候骆三姗不搭腔,骆三姗插话的时候郑弛不作声。又或者婷婷和贺戬跟吴凯聊,雯雯闷着,郑弛或者骆三姗偶尔插一句话 贺戬和婷婷寻思文雯和吴凯只是炒了吵架,不像另外“一对儿”那样不好对付。于是很有默契的先从他俩入手。 贺戬玩笑道:“文雯,告诉我是不是吴凯欠了你们家粮食,你俩才闹得这么不愉快?是的话我让他明天就还你,没毛病!” “谁敢欠她们家粮食?”吴凯的的语气极尽挖苦。贺戬的玩笑似乎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他从坐到这一张饭桌前就需要的这么一个切入点。 吴凯的态度让文雯突然起了火,她盯着吴凯,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吴凯也不甘示弱的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与你无关!” “哟!还没出国呢!就开始神气了!” 本来很气愤的文雯,竟突然气定神闲的回呛道:“对啊!就是神气,你能怎么样?!” 这个气定神闲很是挑衅,吴凯一时无语,气得脸都绿了。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你来我往,不肯相让,旁边的人也插不上话。即使想劝和,也不想挑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想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好心办了坏事。 吴凯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他掏出一盒烟,分别给郑弛和贺戬撒了一根,然后点燃猛吸了一口, 婷婷嘴动了动,似乎要开口说话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坚持要去美国?”还没等婷婷嘴张口,吴凯就又“逼问”道。 文雯的语气温和了些,但是态度仍很坚决,她答道:“我跟你说了,合同都签了,没办法更改了。” “那就赔钱,我妈说了,这钱我们家出” 文雯仍不松口,很不赞同的回道:“那是你家的钱,不是我的。” “说不听是吧,执意要去是吧? “是的。” 愤怒于文雯不容置疑的态度,吴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亮出了底牌:“那咱们分手吧?!” 文雯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只要你想好了,我没意见。” 说完,她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又说道:“小姗,婷婷,郑弛,贺戬,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有空再一起玩!” 待文雯走后,贺戬忙问道:“什么美国,什么合同”? “她要去美国的孔子学院教汉语,签了两年合同。”吴凯叹了口气,又把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烟雾从嘴里吐了出来,钻进了鼻孔,然后又加速跑出,最后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嗨,就因为”贺戬话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什么?出什么事儿啦?”贺戬惶恐的问道。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贺戬挂了电话,对着众人又说道:“我先走了,我哥出事了!” 贺戬太过着急,连婷婷都忘记了招呼。他迅速的把挂在椅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胡乱的系上,然后走了。 贺戬走了不过五分钟,吴凯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 “好,我这就回来!”吴凯同贺戬一样,也是急冲冲的就走了。 大的大学生广场旁边,也有一条樱花大道。按照花朵的大小来说,樱花大道上的樱花分为两种,一种是樱红色,如婴儿拳头般大小。但它们分布得很稀疏,没有那种因为繁密而显得热闹拥挤,争先恐后的感觉,从而少了几分生气;另一种白色的樱花小了好些,也要分布得紧致些,但也完全谈不上茂盛,同样没有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和美感。 樱花大道上的樱花,郑弛看了几年,都没看出几年前在川县一中,晴暖的午后,不情愿的被上课前的预备铃从午睡中吵醒后,看到的教室窗前的樱花树那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那份惊喜和温馨。 所以都快毕业了,他都说不出它们叫什么名字。 差不多是樱花大道的一整个花期,大的所有毕业班的合影和聚餐,也从开始到结束。 郑弛想想,快要从大学校园里毕业了,而似乎这里并没有太多东西让自己留恋。 是啊,大学里的同学,一般除了几个室友日后可能能有些联系。其他人基本都会是杳无音信,甚至一辈子都再等不到下一次见面——即使是在社交网络日益发达的今天。 何况,骆三姗现在已经和她分了手。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骆三姗在樱花大道的拍的照片传到了qq空间里,她笑靥如花,看起来心情不错。其中有一张,是十来个人的大合影,里面还有镇学为的身影,只不过两个人各在照片的两端。 郑弛翻遍了骆三姗的qq相册,骆三姗和镇学为的合影就那么一张,并且没有半点搂抱痕迹。 他似乎终于得到了那么一丝丝慰藉,感到了心里平衡。 他带着这种平衡的心里和室友们一起去了他们班毕业聚餐的酒店,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他的心情有些好,和室友们找了张桌子坐下。就餐大厅里各种高谈阔论,还没开吃就已经很是喧嚣。 旁边桌上一个女同学,估计昨天晚上是宿醉去了。居然在趴在桌上睡得欢。 过了小几分钟,大厅里的声音慢慢小了很多。可能那姑娘反而觉得不习惯了,于是她醒了过来,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说道:“谁要去上厕所的,我们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嘛!”一个男生阴阳怪气的回道。 大厅里整齐划一的,一阵爆笑。 郑弛也跟着笑了,几乎是笑出了眼泪,把肚子都笑疼了。 他努力的使自己平静的下来,缓了缓。不觉得好笑了。 他继续听着周围的人谈天说地。 忽然莫名的,心情又变得低沉。 在这么欢乐和愉快的氛围之中,他忽然想念起了亲爱的老朋友,回忆起了温暖的旧故事,年少单纯的美好时光。 这大概就是“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酒过三巡,一个20岁出头,酒店经理模样的男士走了进来。他四周望了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说什么。 班长已经注意到了他,在他发话之前问道:“请问您是要找人吗?” 大厅里安静了好些,那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咱们班有一位叫郑弛的同学吗?” “我就是。”郑弛起身站了起来望着那人回道,有些不知所以。 那人也望着郑弛,笑了笑。仍旧是站在餐厅的中央,他继续说道:“我是这里的酒店经理,我们老板说了,你们都是郑弛的同学,所以大家今天的在这里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大厅里忽然一阵欢呼,周围的人纷纷向郑弛投来了别样的目光,大概都在想,酒店老板会不会是他爹,不然他哪来这么大面子。 受宠若惊的郑弛,云里雾里的,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他的脑子里感觉甚是惊奇,于是他暗自镇静着,准备找酒店经理问个明白。 郑弛挪开椅子准备迈步走过去的时候,酒店经理已经走过来了,他斜着身子,凑了凑近,然后微笑着对着郑弛说:“弛哥,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酒店经理领着郑弛进了四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示意郑弛坐下。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士,在沏茶倒水。 一个目测有些年轻的男人坐在一把可以旋转的沙发椅上,背对着郑弛。完全没有察觉。 “哥,我把人给你叫来了。”酒店经理说。 那男人忽的转了过来,郑弛几乎要惊掉了下巴。 他绕过办公桌,疾步走到郑弛面前。郑弛也已经站了起来。他不由分说的给了郑弛一个热烈的拥抱。 “弛哥!七年不见啦!” “萧潜,茶也泡好了,我们先出去忙啊,你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年轻的女士对着萧潜说道。 “好!”萧潜说话时的气息有些波动,显得很兴奋。 女士望着萧潜笑了笑,一只脚准备迈出步子往外走。又对着郑弛,笑得很好看,然后说道:“驰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叫厨房准备准备,待会儿我们一起好好吃个饭!” 郑弛实在是受宠若惊,对方的阵仗真是太有气势,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是他急忙回道:“别这么客气别这么客气!怪难为情的!” 女士仍是微笑的回道:“不存在不存在” “你以后叫我郑弛就可以了!” “好好!那我们先出去了啊,外面还有好多事要忙!” 说罢,女士带着经理出门去了。 郑弛和萧潜在茶桌边坐下,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郑弛耐着性子等了几秒,然后开口道:“看情况那位年轻的女士是你媳妇儿?” “嘿嘿,是的,贱内。常奇,你以后叫他奇奇就可以了!”萧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领我进来个那位小哥呢?是你什么人?他对我好客气的!” “那是我小舅子,当然要对你客气啦!你可是我的贵客!”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都不通知一声?” “两年前就结啦,那时候我从部队退了伍,也没要求分配工作,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再加上又是在外地结的婚,所以就没好意思麻烦你们!” “哎哟,我的天,你怎么能这么想?” 郑弛嘴上这样说着别人,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一直想要回去看看甘甜的,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年,他都没有回去看过她哪怕一眼。而个中缘由,也是因为自己没混出“名堂”。 郑弛想起了这,不觉得开了开小差,有些走神。 萧潜注意到了他表情上的微妙变化,问道:“怎么啦?” 郑弛回道:“没什么。可能是太激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哈哈,额,这样待会儿把你女朋友也叫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郑弛顿了一下,又走神了。 萧潜提醒道“恩?把你女朋友也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郑弛反应过来,瘪嘴,苦笑,然后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萧潜停下了正在给郑弛倒茶的动作,一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如此内外兼修!仪表堂堂的一位人才!不存在不存在!” “真的!真没有!”郑弛说话时的神态,也是满脸的真诚。 “真没有?” “真的!”郑弛回答得更加干脆。 萧潜笑了笑,这才算是相信了,他把沏好的茶递给了郑弛一杯,然后又往茶壶里面倒满了水。 郑弛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受到了这么大的礼遇,或许是应该给一点积极的回馈的,于是他由衷称赞道:“你媳妇儿这待人接物,真棒!真不错!”说着,他还不自觉的竖起了大拇指。 “还行吧,也就那样!不过我会找机会把你的表扬转达给她的!哈哈” “对了,听说你是这个店的老板?还说给我们班的消费免单了。” “免单的事情是真的,不过说我是老板,那可算不上” “为啥?” “这酒店是她姐弟俩老爸名下的产业,也不知道他老爸怎么想的。才45岁就说要退休,把它交给我们来打理。这不,半个月前,又跑到什么埃塞俄比亚去旅游了,现在还没回来。如果两位真正的老板一回来,想通了又不退休了,我不就得马上下岗吗?” 郑弛喝了口茶,然后说道:“像你这样瞎免单,要是我是你老丈人,回来立马把你给开了!” 萧潜也喝了口茶,然后咂咂嘴:“我平时到后厨,看到一片菜叶掉地上了,我都会捡起来洗干净再用。这可是我第一次免单!” 萧潜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之间一直说这个就太疏远啦?!” 郑弛巧妙的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萧潜,突然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动作表情还是言语神态,都显得很成熟稳重,自信干练。 “看来你当几年兵当对了!”郑弛会心的笑着说。 “没办法,要适应这个社会嘛,就要有所改变。” 这时候,办公室的们被推开了,萧潜的媳妇儿,手扶着把手,探出了一个脑袋。估计是要叫吃饭了。 “这么快就好啦?”没等她开口,萧潜便问道。 “恩!” 几个人一起走到了一个吃饭的包间落座。 萧潜的媳妇儿在里面座了会儿,随便和大大家聊了几句,见她弟弟还没来,就跟郑弛和吴凯示意了一下,又出去叫人了。 萧潜左手搭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松了松领带,然后侧着身子,饶有兴致的说道:“今天咱俩现在这里小聚一下,等回老家了再找贺戬和吴凯聚聚!” “他俩不大可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郑弛叹道,有些无奈。 萧潜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神情严肃,又带些好奇,却转而玩笑道: “什么意思?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当中最少有一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似的” 郑弛无奈的回道:“半年前,贺戬的哥哥把吴凯的哥哥头上砍了三刀,造成了三处颅骨骨折。七级伤残。” “唉!”萧潜略带歉意地叹道:“我只是觉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们几个可是铁三角,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剧烈的冲突。才这样说的” “是啊,谁会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么一出呢?” 萧潜把手从旁边的那把椅子拿开,然后放到了饭桌上,他抿抿嘴,然后又问道:“那他们是为什么事情闹这么大呢?” “据说是贺戬哥哥的一个朋友不小心招惹了吴凯的哥哥,贺戬的哥哥想要去调停,吴凯的哥哥却死活不给面子。” “啊?就这事儿啊?上学那会儿我就听说,吴凯的哥哥初中没念完就出去混了,他哥就是专吃这口饭的,贺戬的哥哥干嘛非得跟他较这个真儿呢?” “是这样的”郑驰顿了顿,把后背往自己的椅子上靠了靠,又继续说道:“贺戬的哥哥比吴凯的哥哥还年长几岁,所以出去混的时间也要早两年。吴凯的哥哥刚出社会的时候,做了贺戬哥哥的小弟,也算是被带上了道。后面贺戬的哥哥浪子回头,金盆洗手。可是吴凯的哥哥却越混越好。可能是他觉得吴凯的哥哥以前也算是他带出来的,这么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于是心里就不平衡了。所以” 萧潜听完,又无限感慨地叹道:“可惜了吴凯和贺戬,原本是那么好的朋友,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世仇。真是造化弄人啊” 郑弛同样唏嘘道:“是啊,就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的,却是这样的你。” 说这话的时候,萧潜的媳妇儿和小舅子进来了。他媳妇儿玩笑道:“你俩这是在干啥呢,这么严肃认真,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起哄笑着,开始吃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年后 城的t机场,一架从美国飞回来的飞机落地,乘客们纷纷走了出来。一位女士站在了出站口,左手捧着一束满天星。右手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郑弛”俩字,焦急的等着。 郑驰到了出站口的时候,目睹了眼前这招摇的一幕,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对着举着牌子的女士说:“不是让你不要来了么?怎么还是来了?” 项夏假装抱怨道:“你什么意思嘛!我这大半夜的,熬夜赶了几十公里地铁来接机。你还这里那里的,不满意!” “好好好,你来接我,我确实得感谢你。不过我是说,你也不是没我微信,也不用搞得这么大排场啊?” “我手机快没电了,怕你找不着。而且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这样么?” “哈哈”郑弛开心的大笑,前一秒的尴尬,瞬间化作了心中暖暖的温馨。 项夏把脑袋转向了斜后方,招了招手。 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走了过来,模样不算帅气,但看起来却很舒服,一种成熟的商务范儿,大概会比郑弛年长岁。 “这是我男朋友,徐宁!”项夏说着,手已经搭在了商务男士的肩上。 郑弛看着徐宁,笑得有一点点尴尬,他忙不迭的主动伸出了手,问候道:“你好!” “这电视剧可真好看!”郑驰在心里默念。 两个人握完手。徐宁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吃点东西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老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分公司已经安排好了车在外面等我。我今晚就得立马赶回老家。” “什么事这么急?”徐宁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仍旧和和气气的微笑道。 “对呀,为了好好招待你,我可是专门叫他请了两天假”项夏说道,似乎也并不担心他男朋友会吃醋。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一位朋友出了意外,现在正在医院躺着,我要是不着急些赶过去的话,或许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他了。所以” “那是那是!那你赶快的!” “对对对,是得抓紧!” 听见郑弛一说这话,徐宁和项夏两个人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立马一前一后的催促着他,生怕再多说一句,郑弛的正事就被他俩耽搁了。 “要不要坐我们公司的顺风车?”郑弛问着,准备迈开步子走了。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开车来的”。徐宁仍是有点小着急,仿佛要赶着办事的人是他。 三个人说着,已经走出了机场,最后互相招呼了招呼。各自上了车。 初夏的城,已经有些燥热,不过这夜晚间的气温,却正好温暖舒适。 郑弛摇下车窗,风吹进来,是那么的清新闲适而又亲切安逸。 时隔七年,再度回国,郑弛一时间思绪万千: 文雯因为吴凯家中出现的变故,选择了留在国内,留在了那个她之前一心想要走出去的小地方,陪在了吴凯的身边。两个人在吴凯哥哥官司打赢之后的第二年,结婚生子了,是一对龙凤胎。 郑弛也没想到,一心想要出国的文雯愿望没能达成。而自己这个对于踏上美利坚的领土没有半点构思的人,却阴差阳错的去了老美的地盘,还和他隔房的堂哥,考上清华的郑瑞一起,干出了不大不小的成绩。 郑弛出国的事,是在七年前和萧潜的那个饭局上敲定的,是萧潜主动提出资助他去留学的。 七年前,郑弛没有想到,他会在城以那样的方式再次见到那样的萧潜。而七年后,他更没想到,他要再次见到萧潜的时候,萧潜确是在病床上沉睡着,他随时都有可能一觉不醒。 郑弛想得多了,便不愿再去想了。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半。 “你还有多久到?” “医生刚刚又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怕萧潜是熬不过明天了!” 萧潜的媳妇儿常奇发来了几条微信信息。 郑弛一阵心酸,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明早八点!你要坚强!”郑弛回复了常奇的微信,他也不知道该再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合适,索性放下了手机。 郑弛在心里“骂”道:“萧潜啊萧潜,好好的在大城市经营你的酒店不行?你为什么非得跑回那么一个小县城当什么小小的包工头!” 郑弛“骂”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在下一秒就有可能和他天各一方。这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难受至极。 萧潜是在和工人一起做工的时候,从高层摔了下来。 郑弛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他不停的看着时间,总感觉时间越走越慢。他生怕常奇再次联系他。因为他觉得,只要常奇不再联系他,就证明萧潜还在!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比预料的时间早半个小时,郑弛赶到了医院。 郑弛只见到了常奇一个人守着,萧潜的父亲和姐姐,去医院专门给病人家属提供的十块钱一晚的床位休息了,还没醒。 常奇眼睛已经哭肿了,乌黑乌黑的。眯成了一条缝,一条眼泪都似乎无法再钻出来的缝。 郑弛紧咬着嘴唇,用力的冲常奇点了点头 常奇瘪着嘴,强忍着。 郑弛走了过去,坐在了常奇的旁边。什么也没敢说。他害怕只要一开口,哪怕是问她早上吃了没,她都会瞬间泪崩。 常奇终究还是突然扑到了郑弛的肩膀上,似乎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她放肆的抽泣了起来。 郑弛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自己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哭到没有力气再哭了,常奇恢复了一些平静,起身站到了窗户边。 她抬头仰望着窗外的天空,背对着郑弛,然后说道:“等他前女友从里面出来,你进去看看他吧。” “什么?”郑弛脑子里嗡的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好!”他随即回答道。 过了片刻,萧潜病房的门打开了。他的前女友走了过来,眼睛也已经红了一圈。 居然是是周荃。郑弛忽然觉得,生活时常比偶像剧还要狗血。 周荃也是很吃惊,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轻重缓急的来问清楚大家的关系,显然是很不合适的。于是两人只是互相点头示意,通过眼神交流,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普通朋友。 周荃很难过的说道:“嫂子,他还是没醒” 常奇紧紧的咬住了嘴唇,这次她忍住了——或许是几分钟前已经在郑弛跟前哭够了。 “我们去里面守着他吧”郑弛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开了步子,周荃则“扶着”常奇,从后面跟着进去。 看着萧潜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郑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即使是上初中的时候,那个极度自卑的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郑弛本是期待着回来的时候,萧潜起码能醒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最好再能跟自己说几句话。然而他只是安睡着,恐怕只有在梦里才能和大家相见。 沉默着,一时间没人说话。可能大家都害怕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会戳中彼此的泪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还是郑弛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说:“奇奇,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抓紧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们守着!” 常奇坚持道:“不不,还是你俩先去休息吧,我要守着他。” 僵持了几秒,空气突然安静。郑弛又说道:“我俩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你赶紧去吧,你得首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照顾好萧潜。” 常奇仍旧执拗:“我不去,我不要紧的,真的!” “嫂子,你就听我们的吧。你这样我们看着好心疼的!”周荃的语气里略带着一些心疼和苛责,却劝着劝着,把自己先说哭了。 于是几个人又在病房里抹起了眼泪。 常奇顺手从萧潜床头边的柜子上拿了张纸巾,擤了擤鼻涕。然后说道:“你们还是先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我害怕我一走,他就没了” 郑弛和周荃拗不过,只得出了病房。去到楼层另一端的窗边找了地方坐下。 没有太多的嘘寒问暖,礼节客套。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 郑驰在与周荃的交流中得知,她和萧潜是在部队的时候好过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双方家庭的反对,才分了手。 周荃家人反对,无非就是觉得她从小养尊处优,而萧潜的家庭环境又是那样子,加上当时萧潜这个人本身,也似乎看不到未来,更无法保证能给周荃衣食无忧的生活;萧潜的家人反对,则是因为对方家长的反对而反对,他们不希望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被祝福,他们害怕萧潜不受人待见,怕他日子过得窝囊。 所以双方家人大概都觉得,与其两个人婚后可能会出现矛盾,进而导致离婚,那么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搞得这么麻烦。 其实周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原本还是很坚持的。只不过她的坚持没能战胜萧潜的自尊心——萧潜选择了逃避,负气只身来到了城发展,两个人断了联系。再后来,萧潜就和常奇认识并且结了婚。 这桥段,像极了《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安和田润叶。 而常奇,能够舍得大城市里安逸的富人生活,跟着萧潜来到这样的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县城重新打拼,白手起家,当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周荃说常奇很早就知道了萧潜和自己以前的关系,并且大大方方的表示自己不介意萧潜偶尔在心里想想周荃,只要绝大多数时候想的是自己,并且不要忘记自己对于这个家庭的责任就行。而因为周荃好很多年前就和萧潜断了联系,实际上萧潜出意外的事,周荃起初是完全不了解的。还是常奇主动挨个的跟他们共同的老战友打听,想尽办法联系到了周荃,并请她一定要来看看。 周荃来了之后,常奇也是也是大大方方,客客气气的招待她,丝毫没有半点吃醋和嫉妒。 听到这些话,郑弛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常奇的不一般。只是可惜,萧潜可能没那么好福气了。 萧潜最终在下午的的三点一刻,停止了呼吸。直到殒命,他都没再醒来过,一个字的交代都没有。 萧潜的葬礼结束后,周荃征得了常奇的同意,做了萧潜和常奇刚满月的女儿的干妈。 郑弛给了常奇女儿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两百万。常奇再三推脱,郑弛只得着急的表示,如果实在不愿接受,就当是还了萧潜赞助他留学的费用。常奇也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生疏,只得收下了。郑弛还表示,如果自己以后确定在美国定居和发展,等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如果常奇和孩子本人愿意,就把她送到美国留学,自己很愿意照顾她,栽培她。 处理完萧潜这边的事情后,郑弛准备去看看甘甜,然后再待个三两天见见老朋友,陪陪家人,就回美国那边的公司总部去了。 郑驰本来准备邀上贺戬一起去拜访甘甜,但贺戬玩笑着说郑驰才是甘甜最得意的门生,要是自己跟着去了,甘甜还要一边甚感欣慰的夸郑驰有出息,一边小心的收敛着对郑驰的“喜欢”,转过来关心自己的现状,这样的话就会很尴尬。郑驰硬拽,贺戬仍旧推脱说郑驰这么多年不见甘甜,也应该借这次机会单独的,好好跟他最敬爱的人聊聊天叙叙旧,郑驰这才不再强拉贺戬,决定一个人去拜访甘甜。 赶上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郑驰特意穿上了一身新买的精致西装,打理好了一个精神的发型,带着他人生中第一次去华尔街面试的那种心情,驱车前往甘老师所在的县实验小学。 已过芒种,乡间田野里的水稻正在疯狂的汲取养分,旺盛的生长出一片片沁人心脾的新绿。偶尔会碰见一两户慵懒的农家,留给这拥挤的新绿一点点空间,那里面的水光映射着日光窜入人眼,形成了一道别样的景色。后视镜里面,318国道两旁郁郁葱葱的大树笔直而又整齐地列着队,快速的由近及远,由大变小。它们伴随着天空中随风疾走的淡薄云丛,精巧的点缀着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美好清新的田园风光。甘甜的谆谆教诲忽的闪现在了郑驰的眼前,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期盼。 穿过城东那座古老的水库,再走不多久,就要到县城了。郑驰放缓了车速,也许是疾驰而来的风吹得有些厉害,他的眼眶竟有些温润。 因为想着要给甘甜一个惊喜,郑驰并没有事先通知她。而幻想着甘甜一眼将他认出后那种惊讶而又欣喜的表情,郑驰顿时感觉很是温馨,他温润的眼眶又多了一丝光亮。 郑驰停好车,从副驾驶上拿出了那束早已准备的康乃馨走了出来。一看表,刚好也是到了放学时间。于是他又对着车船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走了学校门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候着甘甜。 实验小学的门口就是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汽车的鸣笛声会不时的“嘟嘟嘟”的警示着,催促着。马路边红灯亮了,郑驰身前不远处十字路口的人慢慢聚集到了最多,他们或而独自看着手机来回滑动,或而成群高谈阔论,人声鼎沸。这使得郑驰的心情也有了一点点的躁动不安。 绿灯亮了,喧嚣的人群一拥而散,去到了马路的对面。片刻的安宁,郑驰的内心的躁动得到了一些缓解。不多会,小学生们说着笑着,吵着闹着奔出了校门。郑驰努力着搜寻着甘甜的身影,她就要走出来了。 “甘老师!”有人忽地喊道,是一个孩子的声音。郑驰循声望去,甘甜正站在校门口侧着身,看着一个朝她小跑过来的男孩儿。小男孩儿跑过来站定,毕恭毕敬的用双手把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递给了她。 甘甜接过那东西,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支笔,指着上面的一些地方十分认真的写写划划起来。 “那个小男孩儿大概就是自己的小师弟了”,郑驰心想。 “甘老师是不是又给她喜欢的学生摊派任务了?那么她又会不会对这个小男孩讲‘你可是我教书二十多年来遇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学生了’?” 想到这,他不禁微微低下头,自顾自的笑了。 抬起头来又看着甘甜,郑驰突然感到很庆幸,他觉得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虽说已经人到中年,可甘甜的身姿模样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他想,这大概她心态好,会享受生活有关——十几年前,当染黄头发还会被大多数长辈视为混混行为的时候,甘甜就是郑弛看见的小镇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染头发的老师。 甘甜给小男孩儿指导完后,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微笑着似乎又叮嘱了几句,就和他道别准备回家了。 小男孩儿走开了,郑驰朝着甘甜走近了两步,然后努力地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内心,他喊道:“甘老师!” 甘甜转过身来,有些吃惊地看着郑驰:“请问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郑驰有些失落的,弱弱地说。 毕竟十几年没有见过面,甘甜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郑驰。可郑弛不甘心,他不希望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一个老师,居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所以两个人僵持了片刻,他又说道:“您仔细看看我,好好的再想想!” 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很是熟悉,自己也很可能认识的,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甘甜努力的在脑子里翻阅着自己记忆,可似乎一时间,她还是很难记起他的名字。所以默默的,她显得很难为情。 “我是郑驰啊!老师!”郑驰忍不住自己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郑驰?!”甘甜惊喜地放大了说话的声音。 没容得甘甜好好的看看自己,郑驰张开双手,无比激动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热烈的拥抱。 郑弛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其中既有终于和恩师再次相认的欣喜,又有自己十几年来对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师,没有半句关心和问候的愧疚,更有穿越时空的关于老师和自己之间点点滴滴的故事的美好回忆。 久别重逢,甘甜同样也很激动和欣喜,她立马拉着郑弛,要邀请他去她家吃饭,并表示自己要亲自下厨。 郑弛说自已经在县里最好的五星级酒店订好了桌。 甘甜瘪着嘴,用“怨恨”的眼神望着郑弛,略显严肃道:“我今天刚给我的学生们上了《孟子滕文公下》,那时候也给你们上过,你还记得里面最经典的那几句吗?” 郑弛也不惶恐,因为他知道甘甜也不是一个顽固分子。于是他从容而诚恳的回答道:“知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淫是什么意思?” “过分。” “我听说了,你和郑瑞一起在美国发展得不错,还在国内开了分公司。我跟你讲,人越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就越要要懂得节制啊!” “你跟酒店那边联系联系,看能不能退了?” 郑弛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道:“老师,退的话订金也拿不回来了,那也是很浪费这个也很过分” “你哟”甘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着郑弛上了车,应他的要求带他去把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请过来。 “老师,其实我们公司在前年年底还差点倒闭了,所以您说的我都懂,我知道创业的艰辛,所以会倍加珍惜。所以请你放心,我时刻都牢记着您的教诲!” “这才对嘛!你的车就不错,十几万,中等收入家庭配置,既可以作代步工具,又不显得张扬” 这车其实是郑驰从贺戬那儿借的,只不过郑弛没有说破。他警惕的看看了自己周围,趁甘甜不注意的时候,赶紧收起了车上面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放置的贺戬和婷婷的合照。 面对有些“较真儿”的甘甜,郑弛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进一步拉近了,他诚恳的说道:“老师,我感觉您还是那个熟悉的师长,就像以前那种,不仅课上得很好,我们都爱听,而且一有机会就会给我们讲许多的道理,教会我们怎么做人。” 甘甜谦虚的回道:“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教书育人,这是做老师的职业操守。是我的工作。” 郑弛继续由衷的称赞道:“但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这样,有的老师只教会了学生学习,却教不会他们怎么做人;有的老师教人读书教不好,却能教会学生怎么做人;最不理想的情况是,还有的老师,两者都教不会;而您,是那种少有的,这两个方面都能教会的。” 甘甜仍旧谦虚道:“看来老师那时候没有白疼你,你才能如此肯定老师的工作。” “讲真,您就算那时候不疼我,我也会这么说。只不过话说回来的,您那时候要是不疼我,我今天也不会来看您了!哈哈!” 郑弛竟然笑得像个孩子。 郑弛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如孩子般的纯真,似乎也感染到了甘甜。她感慨道:“老师也觉得你一点没变,人很聪明,嘴巴也还是那么的厉害。” “您是说我话多了啰嗦咯?”郑弛玩笑道。 甘甜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我的意思是说,你那时就是最爱回答问题的那么几个人之一,而且也总能回答对,表达能力也很强。” “老师,我和您这是在互相吹捧吗?” “好像是的” “哈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甘甜家所在的小区。 甘甜给他老公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孩子准备准备一起下来。 等人的时候,甘甜突发奇想的问郑弛:“对了,你结婚没有?” “还没” “那处朋友了吗?” “也没。” “这个怪我,你们在我手下念书的时候,学校还不让谈恋爱,所以我没教你们,没帮你们把基础打好!” “哈哈”郑弛笑得很开心,他喜欢严肃认真的甘甜,但也觉得她突然间幽这一默,使气氛变得更加的温馨。 他解释道:“一来是这几年一直忙着工作,事业,所以没有太多精力去处理这个事情;二来呢,也好像没碰见什么合适的。” “要不老师给你介绍一个,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马上可以打电话看能不能让她过来一下。” 郑弛对这个话题其实也不是很感冒,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驳了老师面子,于是他假装饶有兴致的回道:“不会是您单位某个同事的女儿吧?” “算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吧” “现在在哪里发展?” “就在川县,国税局上班,那姑娘可真不错” 老师的这个答案立马让郑弛找到了拒绝她的理由,他很果断地说道:“那可不行” 甘甜沉住气,没有接话。不知道是不晓得该不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还是在想怎样延续这个话题。 或许是觉得回答得有点生硬,郑弛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的是说,于我而言,如果我们公司还是按照目前这个良性态势发展下去,那么三年五载的我可能没计划回国。要是和这样一个捧着金饭碗的人好上了,他也不愿意辞了工作跟我一起走。这样的感情容易出问题。” “兴许人家姑娘果断的就愿意跟你一起去呢?” “一般人哪愿意那么折腾,尤其是像您说的这位姑娘,还是这样的工作性质。” “这个世界上也有不一般的人,愿意折腾,如果是我,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又还单身,有个喜欢我的优秀的帅小伙,不管是去哪儿,只要我也能去,我就愿意和他一起” “可是您呐,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士,像你这样的人,少见。” “真的,我把那姑娘叫来你见见面。兴许能看对眼呢!” “两地分居,人间悲剧,还是别了吧,老师” “不想分居,你就用点‘手段’把她带到过去啊~” 听到甘甜是这样说,郑弛很是惊奇,他想自己一直在推脱,以他所了解的甘甜的情商,不太可能不明白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而且“手段”一词,尽管甘甜说的时候语气有些和缓,似乎是有意在弱化它不好的意思。但是这个“词”在此刻的环境下,从一位自己如此尊敬的老师的口中说出来,他仍旧觉得有些别扭。 “什么‘手段’?”郑弛望着甘甜问了这么一句,又赶紧把自己的视线挪开,假装去找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什么手段你就别问我了?你的手段可多了,不用我教” 郑弛更加的惶恐:“啥手段?老师您说明白点吧,我好像也没在你跟前用过什么手段啊,嘿嘿” “你的手段啊,就是上课传纸条给女孩子传纸条,下了课放了学就有事没事的找机会欺负人家,到了家吃过晚饭,还跑到人家一楼的门面房把女孩子的红领巾拿出来,然后第二天早上又把红领巾还给人家,还说是风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受了老师如此的”撩拨“,很多美好记忆的瞬间,温馨的童年故事,以及关于他和骆三姗的种种,瞬间在郑弛的脑海中浮现。 他笑得很开心,他很感动。 郑弛收起了笑声,突然想要问老师一些问题,一些可能会把自己弄得很紧张的问题。 “老师,这些故事都是骆三姗告诉您的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郑弛自己是几乎可以确定的,因为“红领巾”的故事,他记得除了骆三姗,自己好像也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 “是的” “您想给我介绍的姑娘,就是骆三姗?” “是的” “她还没结婚吗?” “恩。” 说话间,有人在敲车窗,是甘甜的老公和孩子。 两人上了车,大家互相打完招呼。郑弛就启动引擎,载着大家往酒店走。 “骆三姗也是在城工作了好几年,前年才回来考的公务员,你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怪可惜的。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这就打电话,看能不能把她叫过来。” 郑弛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颤抖着,他回道:“好!”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甘甜,已经翻到了骆三姗的名字,准备拨出去。 “老师,还是我自己来吧。”郑弛说着,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甘甜会心的笑了,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显得很美。她把手机递给了郑驰。 响到第四声的的时候,骆三姗接通了电话。 “您好,甘老师!” “喂,是骆三姗吗?我是郑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