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子天下第一》 江南烟雨 第一章那夕阳下的奔跑 江南烟雨 第二章一声我去误终生 江南烟雨 第三章“优秀”的柳明志 江南烟雨 第五章家境贫寒,告辞 江南烟雨 第七章柳家奥义秘术 江南烟雨 第八章齐良 江南烟雨 第九章醉酒赋三诗 江南烟雨 第十章学堂一 江南烟雨 第十一章学堂二 江南烟雨 第十二章兄台胸肌为何如此发达 江南烟雨 第十三章不醉不成才 江南烟雨 第十四章大义灭亲 江南烟雨 第十五章知行合一 江南烟雨 第十六章诸神的黄昏 江南烟雨 第十七章三人行 江南烟雨 第十八章空?还是不空? 江南烟雨 第十九章柳公子二次赋诗 江南烟雨 第二十章有客北来 江南烟雨 第二十一章庙堂无策可平戎 江南烟雨 第二十二章简在帝心 江南烟雨 第二十三章齐韵三打未婚夫 江南烟雨 第二十四章他在藏拙 江南烟雨 第二十五章初生牛犊不怕虎 江南烟雨 第二十六章封与不封 江南烟雨 第二十七章老夫识货 江南烟雨 第二十八章要货付钱 江南烟雨 第二十九章放心,叔叔不是什么好人 江南烟雨 第三十章睡服她 江南烟雨 第三十一章套马的汉子 江南烟雨 第三十三章大少的孤本 江南烟雨 第三十四章呵,女人 江南烟雨 第三十七章麒麟子 江南烟雨 第三十八章登门 江南烟雨 第三十九章小舅子看姐夫 江南烟雨 第四十章有钱,真好 江南烟雨 第四十一章淮南王 江南烟雨 第四十二章不日?就完婚 江南烟雨 第四十三章神探柳公子 江南烟雨 第四十四章阳谋 江南烟雨 第四十五章后生可畏 江南烟雨 第四十六章群花斗艳 江南烟雨 第四十七章往事 江南烟雨 第四十八章老头子要绿 江南烟雨 第四十九章也曾遮风挡雨 江南烟雨 第五十章飞,飞了 江南烟雨 第五十一章烟雨下扬州 江南烟雨 第五十二章八年 江南烟雨 第五十三章最好的礼物 江南烟雨 第五十四章胡马贱卖 江南烟雨 第五十五章江南一棵柳 江南烟雨 第五十六章没得商量 江南烟雨 第五十七章强龙硬压地头蛇 江南烟雨 第五十八章马蹄铁 江南烟雨 第五十九章后顾无忧 江南烟雨 第六十一章财大气粗 江南烟雨 第六十二章三年之约 江南烟雨 第六十三章一力破万法 江南烟雨 第六十四章实力不允许啊 江南烟雨 第六十五章大龙公交 江南烟雨 第六十六章积点阴德 江南烟雨 第六十七章畜生不如 江南烟雨 第六十八章爹给你买单 江南烟雨 第六十九章柳叶 江南烟雨 第七十章人心善变 江南烟雨 第七十一章大师携美叩山门 江南烟雨 第七十二章我何时成你的禅 江南烟雨 第七十三章我中午出门 江南烟雨 第七十四章左护法 江南烟雨 第七十五章坏人死于话多 江南烟雨 第七十六章她已备好嫁衣 江南烟雨 第七十七章柳家二三事 江南烟雨 第七十九章和平使者 江南烟雨 第八十一章女子倾心为良媒 江南烟雨 第八十二章父爱如山...体滑坡 江南烟雨 第八十三章少女情怀总是诗 江南烟雨 第八十四章无形隔阂 江南烟雨 第八十五章电影也不敢这么演 江南烟雨 第八十六章六寸之后,七寸之前 江南烟雨 第八十七章商训 江南烟雨 第八十八章鲁花花生油 江南烟雨 第八十九章千骑卷平冈 江南烟雨 第九十章白莲教 江南烟雨 第九十一章护国忠魂 江南烟雨 第九十二章大将军在扬州 江南烟雨 第九十四章虎威 江南烟雨 第九十五章遗言 江南烟雨 第九十六章各怀鬼胎 江南烟雨 第九十八章同行衬托 江南烟雨 第九十九章语不惊人誓不休 江南烟雨 第一百章理念之争是会死人的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一章有客夜来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二章金龙帝令 江南烟雨 第一百令三章婚姻大事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六章眼泪也可以是甜的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七章送你一座天下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八章问君怎知相思苦 江南烟雨 第一百零九章我真的肾虚?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章铁蹄铮铮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章文死谏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一章文武相轻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二章岁月从不败美人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说你装什么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四章胆子啊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五章战争无仁义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六章老头子来了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七章兽人永不为奴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八章天道有轮回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一十九章柳家的天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章我接旨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一章亲家好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三章最差劲的公公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错了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六天作之合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七章夜袭这点小事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八章这是鸳鸯 江南烟雨 第一百二十九章六月了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三十章不是中原之物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三十一章夭寿啦,成精了 江南烟雨 无标题章节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三十二章扒干净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三十三章能怎么办 江南烟雨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样的江湖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三十五染血鸳鸯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三十七章父爱如山...蹦地裂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三十八章洞房花烛....你妹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三十九章宠妻狂魔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章震惊,他竟然让老婆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一章柳二少爷的春天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二章无巧不成书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三章打上门来了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四章密幸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五章此间少年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六章小屁孩的爱情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七章有酒便好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八章酒逢知己 朝堂云烟 第一百四十九章七星伴月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章不耕地可惜了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一章软骨酥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二章一剑破空而来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三章安老头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四章都吃的起茶叶蛋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五章父爱无言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六章夜谈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七章朋友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八章秋闱在即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五十九章勤俭节约柳公子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章秋闱一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一章秋闱二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二章秋闱三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三章秋闱四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四章秋闱五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五章秋闱六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六章秋闱七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七章秋闱八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八章秋闱九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六十九章秋闱十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章秋闱十一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二章秋闱十二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二章秋闱十三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三章秋闱十四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四章秋闱终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五章他日若持尚方剑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望暗销魂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七章他笑了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八章奇才 朝堂云烟 第一百七十九章皇者为尊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章真棒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一章又肾虚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二章放榜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三章乌龙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四章父慈子孝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五章律法可畏 朝堂云烟 第一把八十六章解开心结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八章喜报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剑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章君子三戒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一章万有……卧槽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二章是不是玩不起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三章冲我来啊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四章大郎,喝药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五章苗疆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六章鹿鸣宴 朝堂云烟 感言 朝堂云烟 心乱,感言竟然发成vip了,要订阅的不要买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七章柳家的规矩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八章各怀诡异 朝堂云烟 第一百九十九章什么银子? 朝堂云烟 第二百章什么扇子?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一章大清亡了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二章青青草原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三章金国使团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四章将军饮马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五章彼其娘之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六章名士云集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七章你还要我怎样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八章被恐惧支配的童年 朝堂云烟 第二百零九章棋道对决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章劣势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一章卑从心中起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二章知耻而近乎勇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三章当仁不让柳明志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四章琴箫合奏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五章知音难觅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六章笑傲江湖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我又想你了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一十九章大人物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章人心难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一章柳某是小人了呗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二十二章秘密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三章君子之风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四章情之一字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五章岳父也是爹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六章书到用时方恨少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七章xxxxxxxxxx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八章半斤八两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二十九章贪财好色一身正气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章再次xxxxxx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一章嚣张的张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二章胜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三章果然是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四章床弩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五章陷入胶着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六章一缕青丝一缕魂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七章家花没有野花香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八章偷桃贼?采花贼?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三十九章双喜临门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一章柳之安的怀疑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众生平等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四章兵部尚书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五章宋煜训侄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六章糊涂账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七章联姻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八章歃血为盟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九章庆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章觅封侯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一章悲伤的故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二章长江后浪推前浪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三章御前门使大统领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四章又拜了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五章死道友不死贫道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六章府邸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七章砸场三人组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八章刚烈女子 朝堂云烟 第二百五十九章人形扫描仪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章天堂地狱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一章青丝绕指柔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二章商人爵爷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三章云小溪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四章关内候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五章黄老爷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六章斗地主来了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七章敢叫日月换新天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八章臣就是不死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六十九章不知华夏数英雄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章二进五出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一章立志成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二章京城的月亮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三章嘤嘤嘤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四章姑姑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五章跳脱的柳颖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六章千年狐狸说聊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七章奉茶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八章初到吏部 朝堂云烟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闹吏部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章奥义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一章横躺吏部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二章走一趟吧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三章王的问候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四章想打哪个打哪个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五章皇后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六章男人不狠站不稳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七章颜面为重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八章不死不休 朝堂云烟 第二百八十九章月亮惹的祸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章柳扒皮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一章坐坐而已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二章世袭罔替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三章闹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四章土疙瘩 朝堂云烟 第四章铁骨铮铮柳大少 朝堂云烟 第六章你肾虚啊 朝堂云烟 第三十二章童话故事 朝堂云烟 第三十五章拿你当兄弟 朝堂云烟 第一百二十五章披霞而来的你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五章统统留下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六章修来的福分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七章姗姗来迟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八章收九牛 朝堂云烟 第二百九十九章为了爱与和平 朝堂云烟 第三百章说不说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一章家书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二章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三章紫砂壶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四章宝船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五章家的味道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六章一点点想而已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七章你是我叔父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八章千里追踪 朝堂云烟 第三百零九章以毒攻毒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章歪打正着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一章预谋造反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二章不生而养十世难报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三章柳家信物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四章坎坷的事情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五章宋大浪柳二浪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六章互揭老底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七章要变天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八章坦白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一十九章炮仗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章故事锦集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一圣女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二章柳七到来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三章算计皇帝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四章空前绝后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五章一千万两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六章与太子的初交锋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七章欲擒狗熊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八何人不知柳大胆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二十九章意图弑君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章你说巧不巧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一章弄死我得了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二章真不挣钱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三章臣也不想去卖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四章大龙的第一场雪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五章祥瑞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六章不敢跟旅长干一架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七章先看眼睛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八章宁安?安宁?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三十九章忘崽牛奶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章就想踏实睡一觉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一章将错就错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二章两个都在装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三章世事如棋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四章六珍羹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五章舅舅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六章姑父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七章十年饮水,不凉热血(加更)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八章难敌妙笔生花 朝堂云烟 第三百四十九章唐横刀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章索要图纸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一章武库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二章宝刀赠英雄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三章脊梁不能弯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四章老夫就是不要脸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五章自立门户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六章军营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七章咱们回家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八章谍影重重 朝堂云烟 第三百五十九章沉迷其中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章张狂的战略眼光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一章到处都是柳大胆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二章奸细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三章利益共享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四章一世兄弟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五章尚能饭否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六章文明人不动粗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七章柳大少心脏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八章试刀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六十九章古今的碰撞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章百步穿杨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一章不容小觑的古人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二章出来混总得还的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三章还是抄了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四章官升户部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六章请封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七章韩忠归来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八章氪金也不改命 朝堂云烟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少的秘密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章 除夕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一章新年快乐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二章部落的崛起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三章心腹大患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四章降者不杀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五章进击的部落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六章进击的部落(二)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七携孩子令他爹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八章皇帝的追求 朝堂云烟 第三百八十九章我们也想要装备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章败家子太子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一章生死与共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二章老虎打盹也吃人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三章整军备战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四章穷则战略穿插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五章箭雨覆盖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七章北疆之战二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八章北疆之战三 朝堂云烟 第三百九十九章那边还没打下来 朝堂云烟 第四百章为人正直柳之安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一章有钱任性柳二少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二章勤政爱民是皇帝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三章二哥的新游戏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四章僵持的北疆战场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五章大战一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六章大战二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七章大战终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八章准备跑路柳之安 朝堂云烟 第四百零九章第一次上朝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章商战准备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一章万死不辞柳明志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二章鬼知道回不回的来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三章臣要改名字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四章一个女婿半个儿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五章棋艺高超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六章再见赛华佗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七章感人肺腑的故事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八章天蚕软甲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一十九章送你一片海洋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章热气球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一章李布衣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二章打了再说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三章朕非打不可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四章人头在此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五八卦的宋清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六章爱情就像龙卷风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七章完颜飞熊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八章以身许国 朝堂云烟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章月亮不圆 朝堂云烟 第二百四十三章离别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二十九章天家无情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章太监算什么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一章跑偏了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二章留宿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三章大神陆无名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四章压低价格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五章带你装x带你飞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六章针锋相对的二女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七章十五年的约定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八章只见一人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三十九章哈士奇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章 试探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一章什么都可以交易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二章陌刀好造吗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三章防不胜防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四章无福消受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五章祭天钟鸣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六章柳氏算法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七章驱狼吞虎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八章姐姐好累 朝堂云烟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是太监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章没感觉了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一章好丑啊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二章亲家相见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三章不争即是争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四章江山为盘人为棋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五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六章枉为人父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七章借来天下为我用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八章一汉当五胡 朝堂云烟 第四百五十九章一点小玩意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章试刀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一章义重生死轻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二章让人能歌善舞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三章朕赔给你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四章危局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五章将计就计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六章征讨檄文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七章呼延玉到来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八章朕……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六十九章人心哪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章暴露了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一章真正的男人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二章神秘的东西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三章作死小能手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四章各怀鬼胎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五章三十六计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六章我要打四十万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七章被壁咚了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八章靠人不如靠己 朝堂云烟 第四百七十九章你有几个脑袋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章青史公正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一章借刀杀人计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二人朕也要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三章准备摆阵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四章国家更重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五章大战在即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六章兵者,诡道也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七章朕没碰你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八章起阵 朝堂云烟 第四百八十九章交手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章屠杀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一章带脑子敌人 朝堂云烟 第三十六章少爷上路了 朝堂云烟 第六十章喝热水治百病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二章危在旦夕的都城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三章急急如律令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四章胜的莫名其妙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五章一遇风云便化龙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六章舅舅的感觉 朝堂云烟 第七十八章没有家啊 朝堂云烟 第八十章齐夫人 朝堂云烟 第一百零四章唯有套路得人心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七章你下贱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八章上屋抽梯 朝堂云烟 第四百九十九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朝堂云烟 第五百章我打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一章这算资敌吗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二章儒帅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三章闲着也是闲着(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四章请大帅留下(再加)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五章留下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六章大忠似奸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七章嫁给朕吧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八章天最终会亮的 朝堂云烟 第五百零九章我与春风皆过客 朝堂云烟 第九十七章偷看的下场 朝堂云烟 第一百零五章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章红豆发芽君当归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一章归来六月中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二章是不是很靓仔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三章苦了你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四章女儿奴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五章西瓜熟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六章巴结扛把子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七章你如何看待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八章好巧啊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一十九章高人哪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章帝星开口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一章丧门星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二章门头沟小王子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三章太子,庆王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四章进退两难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五章但行好事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六章灭门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七章谁还没几个亲戚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八章我外公……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二十九章这日子我也想过(三合一)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章我要告御状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一章带薪休假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二章臣命苦啊 朝堂云烟 感谢单章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三章我爹是……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四章朝堂无敌人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五章你可别误入歧途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六章我还是你爹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七章这是什么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八章劝你当个人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三十九章爹就不好说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章崇拜不是感情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一章兔死则狐悲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二章帝师风采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三章老贾的爱好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四章谴龙使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五章快去请如…柳爵爷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六章那就二十万两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七章不赔试试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八章大哥不说二哥 朝堂云烟 第五百四十九章老娘思你奶奶个腿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章姐姐还会远吗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一章姐夫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二章这是八岁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三章吃饱了撑的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四章谁也不会来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五章肺腑之言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六章孤臣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七章本少爷这么强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八章血刀司马鸿 朝堂云烟 第五百五十九章是粮食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章咋就活成渣男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一章夫复何求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二章我们是合法的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三章民以食为天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四古来征战几人回(给jojooo兄弟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五章种下希望(给澜澜澜澜澜兄弟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六章战乱一起十室九空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七章对得起良心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八章无风起浪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六十九章为了大龙(给jojoooo兄弟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章可爱多(为澜澜澜澜澜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一章没救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二章不负其名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三章滚进来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四章诡异场景(为jojo...)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五章手足之癣(为澜…)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六章陛下听我说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七章咱们可是朋友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八章萌芽 朝堂云烟 第五百七十九章隐者,凤巢(给jojoo)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章沙雕(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一章有关司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二章儿子惹谁了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三章悔叫夫婿觅封侯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四章又别离(为jojoo)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五章戏精上身(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六章又添三人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七章不容乐观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八章是不是真的 朝堂云烟 第五百八十九章诡异青州(为jojo)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章用意(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一章欺上瞒下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二章烂了的青州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三章你到底是谁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四章灾民营(为jojoo)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五章筷子浮起(为尼古拉斯明加更)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六章乱成一锅粥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七章百密一疏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八章这是要造反 朝堂云烟 第五百九十九章忽视的地方 朝堂云烟 第六百章但愿如此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一章威邸白字头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二章很累(为将军玖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三章万万没想到(为尼古拉斯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四章利令智昏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五章卫队到来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六章先下手为强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七章莫名其妙(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八章理顺了(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零九章五斤蝗虫一斤米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章一波未平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一章 以工代赈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二章风沙有点大(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三章擒之(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四章兽有兽语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五章于法不合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六章情与法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七章天塌了(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八章良心未泯(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一十九章真相大白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章处决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一章打蝗虫主意的张狂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二章保媒,伏诛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三章瘟疫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四章医,民,官(为澜...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五章收获(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六章全身是宝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七章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八章好舍不得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二十九章多大点事(谢谢全体兄弟月票)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章买条街玩玩(为全体月票兄弟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一章独闯山门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二章天罡指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三章五行欠拆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四章万户侯(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五章老当益壮(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六章又起波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七章呼延玉不行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八章初见,外人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三十九章不负如来不负卿(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章飞熊的夙愿(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一章收了神通吧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二章你说神奇不神奇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三章误会大了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四章夷三诛九(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五章新老柱子(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六章地基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七章不可锋芒太露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八章会不会聊天 朝堂云烟 第六百四十九章鸡同鸭讲(为繁花花呦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章傻白甜(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一章擒女皇当丫鬟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二章陛下也变了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三章有本事放开我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四章啥时候(为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五得理不饶人(月票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六章嫁嫁嫁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七章不服告我去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八章你也是来参…… 朝堂云烟 第六百五十九章闲着也是闲着(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章孤臣不孤独(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一章要个弟弟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二章火炮炸膛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三章柳大少挂帅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四章定情信物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五章情景再现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六章歪打正着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七章仗义每多屠狗辈(为将军玖)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八敦煌十二飞仙(为澜澜……)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六十九章十二飞仙舞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章十二先天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一章我真不会武功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二章异数(为全体兄弟月票)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三章再造之恩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四章大仇终了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五章噬心蛊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六章戏耍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七章迷雾重重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八章引蛇出洞 朝堂云烟 第六百七十九章密谈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章弃子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一章我问你答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二章我问你答二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三章调虎离山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四章玉宴斋的重逢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五章人心隔肚皮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六章飘飘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七章被截胡了 朝堂云烟 通告 朝堂云烟 通知一下 朝堂云烟 通告一下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八章谁在利用谁 朝堂云烟 第六百八十九章英雄何必英雄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章卿本佳人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一章送英雄上路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二章正军规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三章良家夫男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四章不共戴天(为全体月票加更)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五章姐妹情深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六章劫囚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七章看暗器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八章我是他的人了(为老牛啃菜叶) 朝堂云烟 第六百九十九章动刑(为澜……兄弟加更) 朝堂云烟 第七百章不是太监啊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一章遗孤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二章出大事咯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三章多大点事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四章去追啊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五章逃不掉了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六章亲上加亲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七章青莲的小九九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八章到底想干什么 朝堂云烟 第七百零九章小瞧了柳府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章兵不厌诈(为全体月票)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一章成功男人的背后(为全体月票)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二章若要人不知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三章对峙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四章暗箭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五章心有所属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六章不打死就行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七章不按套路来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八章必须填河(为情灭必死加更)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一十九章江南真是美啊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章挖坑多累啊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一章再会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二章圣旨到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三章沉冤昭雪(为情灭心死)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四章好自为之(为情灭心死)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五章斗不过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六章弃车保帅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七章错觉吗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八章青莲vs三公主(全体月票) 朝堂云烟 第七百二十九章情感专家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三十章喝粥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三十一章试一试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三十二章水势无常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三十三章迎风踏雪(为女粉) 朝堂云烟 第七百三十四章秉烛夜谈(为全体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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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别让臣难做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八十五章不接受投降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八十六章重惩(为掀桌子加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八十七章仁义之师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八十八章“最可怕的敌手”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八十九章十八年后再出征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章无路可退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一章一带五路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二章大决战序幕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三章诱敌之计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四章虚虚实实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五章总不能飞上去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六章飞过城墙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七章是你给我勇气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八章史上空袭第一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八百九十九章计谋对拼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章人才最重要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一章战功出来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二章破城(为全体月票)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三章就是瞧不起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四章运气爆棚的宋清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五章坐地分赃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六章又是劲敌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七章打出国门(为全体月票加两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八章累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零九章是该回家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章西去九千里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一章你还会回来吗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二章万里长征人未还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三章血脉相连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四章天子降阶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五章定国公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六章历史的轮回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七章酸楚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八章成长的代价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一十九章玄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章一出好戏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一章父子同心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二章来者不善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三章口蜜腹剑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四章想说悄悄话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五章就藩之事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六章三缺一(为全体月票加两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七章一顿饱顿顿饱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八章少女初长成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二十九章我摊牌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章雪中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一章因果循环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二章再问师兄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三章贪财坏事(为全体月票)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四章一语成谶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五章千钧一发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六章和平?杀身之祸!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就九百三十七章筠谣称汗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八章别样的新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三十九章你找过我吗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章来生太久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一章怎么个意思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二章好饭不怕晚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三章通病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四章故人相逢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五章再恩阁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六章门不当户不对(为kasumi)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七章败露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八章护夫狂魔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四十九章我等你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章三个条件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一章真没乱想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二章内柳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三章世上常有千年树(月票加两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四章不甜她解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五章交给你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六章跟我下山吧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七章不胜酒力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八章出征的难题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五十九章带棺出征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章诽谤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一章世间事莫过于此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二章没脸没皮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三章贪财不好吗(为全体月票)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四章终成眷属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五章北征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六章山本大意失先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七章讲道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八章他们先动的手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六十九章以倭治倭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章进击的小可爱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一章人不为己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二章小可爱找爹爹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三章小可爱进京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通报一声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四章无师自通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五章人不贩我我不贩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六章那一抹回眸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七章北征危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八章哑妹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七十九章疑窦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章月儿月儿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一章月儿好想你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二章小嘴抹蜜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三章善解人意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四章血蜈蚣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五章利刃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六章危机感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七章属于哪里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八章枷锁(为海贼)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八十九章留下吧(为ACG·咸鱼加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章后娘养的(为函数寸寸)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一章诺言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二章熊豹对峙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三章创教祖师柳落月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四章人不可貌相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五章姐姐安好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六章来去一万八千里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七章罪在权重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八章归来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九百九十九章头顶没布身上无袍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章两港总督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一章翻身了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二章风水轮流转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三章当为并肩王(月票加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四章酒色权财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五章帝王家的女人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六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七章无人问我粥可温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八章喜事,诺言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零九章打架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章一惨还有一惨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一章谁更护犊子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二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三章当归!当归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四章训子棍不能打女儿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五章愁思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六章你在教我做事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七章苦中作乐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八章聊天的艺术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第一千一十九章谁更快 第三卷北地可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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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国战十一 定鼎 第一百二十九章国战十二 定鼎 第一百三十章国战十三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一章国战十四 定鼎 第一百三十二章国战十五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三章国战十六 定鼎 第一百三十四章国战十七 定鼎 第一百三十五章国战十八 定鼎 第一百三十六章国战十九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七章国战二十 定鼎 第一百三十八章国战二十一 定鼎 第一百三十九章国战二十二 定鼎 第一百四十章国战二十三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一章国战二十四 定鼎 第一百四十二章国战二十五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三章国战二十六 定鼎 第一百四十四章国战二十七 定鼎 第一百四十五章国战二十八 定鼎 第一百四十六章国战终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七章惨烈国战 定鼎 第一百四十八章尚未结束 定鼎 第一百四十九章后手 定鼎 第一百五十章兵临城下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一章李白羽的决心 定鼎 第一百五十二章御驾亲征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三章鼓舞士气 定鼎 第一百五十四章钱能通神 定鼎 第一百五十五章也是能打的 定鼎 第一百五十六章给口吃的(月票加更)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七章但愿朝阳长照我土 定鼎 第一百五十八章怕死不是柳落月 定鼎 第一百五十九章爹爹救我 定鼎 第一百六十章小可爱出谋 定鼎 第一百六十一章真的下雪了 定鼎 第一百六十二章里应外合 定鼎 第一百六十三章计谋奏效 定鼎 第一百六十四章怀舅舅 定鼎 第一百六十五章娘生爹不养 定鼎 第一百六十六章炮战开始 定鼎 第一百六十七章临阵倒戈 定鼎 第一百六十八章城门破 定鼎 第一百六十九章太叔屠戮 定鼎 第一百七十章以死相报 定鼎 第一百七十一章城破 定鼎 第一百七十二章谁敢动我柳之安 定鼎 第一百七十三章好戏开场 定鼎 第一百七十四章国之尊严 定鼎 第一百七十五章久违了 定鼎 第一百七十六章天无二日 定鼎 第一百七十七章等不来了 定鼎 第一百七十八章李云龙的反将军 定鼎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少的决心 定鼎 第一百八十章砰砰 定鼎 第一百八十一章二者选一 定鼎 第一百八十二章帝王为国 定鼎 第一百八十三章自绝 定鼎 第一百八十四章自食其果 定鼎 第一百八十五章被包围了 定鼎 第一百八十六章没空 定鼎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切免谈 定鼎 第一百八十八章心乱如麻 定鼎 第一百八十九章凭你也配 定鼎 第一百九十章糟践人 定鼎 第一百九十一章炮轰李云龙 定鼎 第一百九十二章攻城伊始 定鼎 第一百九十三章赶鸭子上架 定鼎 第一百九十四章换我保护你 定鼎 第一百九十五章能奈我何(端午) 定鼎 第一百九十六章马首是瞻 定鼎 第一百九十七章看谁笑到最后 定鼎 第一百九十八章你变了 定鼎 第一百九十九章憋屈的叛军 定鼎 第二百章有拿命试的吗 定鼎 第二百零一章约架 定鼎 第二百零二章你演我 定鼎 第二百零三章得手了 定鼎 第二百零四章得加钱 定鼎 第二百零五章这还不黑啊 定鼎 第二百零六章这么快 定鼎 第二百零七章注意身份 定鼎 第二百零八章爹给你扛了 定鼎 第二百零九章问心无愧 定鼎 第二百一十章偏偏与我作对 定鼎 第二百一十一章尘归尘 定鼎 第二百一十二章血溅宗人府 定鼎 第二百一十三章以和为贵 定鼎 第二百一十四章助你称帝 定鼎 第二百一十五章以进为退 定鼎 第二百一十六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定鼎 第二百一十七章来事了 定鼎 通告一声 定鼎 第二百一十八章密谈 定鼎 第二百一十九章吃不消 定鼎 第二百二十章是正经粥吗 定鼎 第二百二十一章怕什么来什么 定鼎 第二百二十二章钓鱼 定鼎 第二百二十三章还会相信谁 定鼎 第二百二十四章巨大的黑手 定鼎 第二百二十五章顺其自然 定鼎 第二百二十六章李晔登基 定鼎 第二百二十七章君臣大忌 定鼎 第二百二十八章遗旨 定鼎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字并肩王 定鼎 第二百三十章定局 定鼎 第二百三十一章为国为己 定鼎 第二百三十二章负荆请罪 定鼎 第二百三十三章造反的能力 定鼎 第二百三十四章从来没来过 定鼎 第二百三十五章欲回江南 定鼎 第二百三十六章欲与天公试比高 定鼎 第二百三十七章请自重 定鼎 第二百三十八章女子本弱 定鼎 第二百三十九章十卷治国策 定鼎 第二百四十章只能相信自己 定鼎 第二百四十一章拿我当什么 定鼎 第二百四十二章游子归 定鼎 第二百四十三章挖坟 定鼎 第二百四十四章开棺验尸 定鼎 第二百四十五章荒唐的想法 定鼎 第二百四十六章杀 定鼎 第二百四十七章臣尽力了(为α打赏加更) 定鼎 第二百四十八章意欲何为 定鼎 第二百四十九章老好人柳之安 定鼎 第二百五十章传家宝 定鼎 第二百五十一章春回大地诉离殇(为α) 定鼎 第二百五十二章别说没给你们机会 定鼎 第二百五十三章往事重演 定鼎 第二百五十四章谁有意见 定鼎 第二百五十五章请留步 定鼎 第二百五十六章李苒相邀 定鼎 第二百五十七章威武不能屈 定鼎 第二百五十八章心事多了 定鼎 第二百五十九章穷兵黩武 定鼎 第二百六十章请旨北出 定鼎 第二百六十一章选妃之事 定鼎 第二百六十二章秘密难经推敲 定鼎 第二百六十三章良药苦口 定鼎 第二百六十四章奏对 定鼎 第二百六十五章杀气 定鼎 第二百六十六章耳听为虚 定鼎 第二百六十七章我们等你 定鼎 第二百六十八章人生苦短 定鼎 第二百六十九章后事 定鼎 第二百七十章替国养兵 定鼎 第二百七十一章三军将士何在 定鼎 第二百七十二章同去同归 定鼎 第二百七十三章立威(为α加更) 定鼎 第二百七十四章礼仪之邦 定鼎 第二百七十五章管它呢 定鼎 第二百七十六章攻防之变 定鼎 第二百七十七章婉言想你了 定鼎 第二百七十八章突生疑窦 定鼎 第二百七十九章五卷屠龙术 定鼎 第二百八十章二龙相争 定鼎 第二百八十一章女为悦己者容 定鼎 第二百八十二章夜深人不静 定鼎 第二百八十三章棋子的命运 定鼎 第二百八十四章拱手相让亦不屑 定鼎 第二百八十五章百两赌注 定鼎 第二百八十六章叛国了? 定鼎 第二百八十七章人不要脸 定鼎 第二百八十八章方知归期是永别 定鼎 第二百八十九章君已归 定鼎 第二百九十章无声的较量 定鼎 第二百九十一章纤夫的爱(为寒笑寒加更) 定鼎 第二百九十二章等一个机会 定鼎 第二百九十三章爹爹的局 定鼎 第二百九十四章祖安母女 定鼎 第二百九十五章月儿想要弟弟 定鼎 第二百九十六章大护国寺 定鼎 第二百九十七章所图甚大 定鼎 第二百九十八章一木破天 定鼎 第二百九十九章斗智斗勇 定鼎 第三百章天罗地网 定鼎 第三百零一章万千宠爱于一身 定鼎 第三百零二章天赋再现 定鼎 第三百零三章你马没了 定鼎 第三百零四章给你双倍 定鼎 第三百零五章弃车保帅 定鼎 第三百零六章柳影帝 定鼎 第三百零七章楚子问鼎 定鼎 第三百零八章李代桃僵 定鼎 第三百零九章我胜了(月票大章) 定鼎 第三百一十章民心可用 定鼎 第三百一十一章风云再起 定鼎 第三百一十二章攻守易型 定鼎 第三百一十三章反其道而行 定鼎 第三百一十四章可汗论天下 定鼎 第三百一十五章还差的远呢 定鼎 第三百一十六章守株待兔 定鼎 第三百一十七章直觉 定鼎 第三百一十八章劝降 定鼎 第三百一十九章人无远虑 定鼎 第三百二十章你比她懂我 定鼎 第三百二十一章太平本是将军定 定鼎 第三百二十二章未雨绸缪 定鼎 第三百二十三章更愿冲锋而死 定鼎 第三百二十四章等你们回来喝酒 定鼎 第三百二十五章老祖宗的玩意 定鼎 第三百二十六章战事再临(为快乐的小胖子) 定鼎 第三百二十七章留份希望 定鼎 第三百二十八章狡猾的完颜叱咤 定鼎 第三百二十九章乐极生悲 定鼎 第三百三十章玩出门道(月票加更) 定鼎 第三百三十一章一触即发(月票) 定鼎 第三百三十二章五五开的战果 定鼎 第三百三十三章各显神通 定鼎 第三百三十四章破局 定鼎 第三百三十五章重赏必有勇夫 定鼎 第三百三十六章惊天巨响 定鼎 第三百三十七章连环铳之威 定鼎 第三百三十八章危在旦夕(月票) 定鼎 第三百三十九章气节还在(月票) 定鼎 第三百四十章天下我要九十九 定鼎 第三百四十一章上阵父子兵 定鼎 第三百四十二章援兵来了 定鼎 第三百四十三章合则两利 定鼎 第三百四十四章反客为主 定鼎 第三百四十五章危局 定鼎 第三百四十六章全都的听我的 定鼎 第三百四十七章不见 定鼎 第三百四十八章全军出击(一) 定鼎 第三百四十九章全军出击(二) 定鼎 第三百五十章可敢破阵 定鼎 第三百五十一章鸭子飞了 定鼎 第三百五十二章八门齐攻 定鼎 第三百五十三章大胜 定鼎 第三百五十四章圣旨不如他一言 定鼎 第三百五十五章坚壁清野 定鼎 第三百五十六章我们要死战了 定鼎 第三百五十七章英雄惜英雄 定鼎 第三百五十八章正面交锋 定鼎 第三百五十九章先行一步了 定鼎 第三百六十章天女散花 定鼎 第三百六十一章大手笔 定鼎 第三百六十二章没必要存在了 定鼎 第三百六十三章女皇的好消息 定鼎 第三百六十四章小可爱的担忧 定鼎 第三百六十五章晚辈不敢赌 定鼎 第三百六十六章用我人头来换(为黯然失色的心) 定鼎 第三百六十七章朕同意了 定鼎 第三百六十八章见他最后一面(二合一) 定鼎 第三百六十九章危机现 定鼎 第三百七十章火烈鸟 定鼎 第三百七十一章暗流涌动 定鼎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如万家灯火 定鼎 第三百七十三章为自己而守 定鼎 第三百七十四章以天下为局赌人心 定鼎 第三百七十五章拱手天下讨你欢 定鼎 第三百七十六章取舍 定鼎 第三百七十七章此战无罪 定鼎 第三百七十八章鸠占鹊巢 定鼎 第三百七十九章愿出城赴死(月票大章) 定鼎 第三百八十章尽管一试 定鼎 第三百八十一章合兵 定鼎 第三百八十二章离别的意义 定鼎 第三百八十三章柳家军 定鼎 第三百八十四章谁稀罕你的下辈子 定鼎 第三百八十五章功劳过大(月票) 定鼎 第三百八十六章怎么上去怎么下 定鼎 第三百八十七章乱令成章 定鼎 第三百八十八章主观客观 定鼎 第三百八十九章关门打狗 定鼎 第三百九十章人情还不够 定鼎 第三百九十一章谁生谁死 定鼎 第三百九十二章家书一封 定鼎 第三百九十三章南下夺城 定鼎 第三百九十四章不循常理 定鼎 第三百九十五章此战大罪也 定鼎 第三百九十六章炮火下的崇州 定鼎 第三百九十七章分歧 定鼎 第三百九十八章逐个击破 定鼎 第三百九十九章美中不足 定鼎 第四百章十面埋伏 定鼎 第四百零一章四面楚歌 定鼎 第四百零二章两手准备 定鼎 第四百零三章大势所趋 定鼎 第四百零四章兵败如山倒 定鼎 第四百零五章否极泰来 定鼎 第四百零六章吾日三省吾身 定鼎 第四百零七章凭什么 定鼎 第四百零八章乱可得正 定鼎 第四百零九章触摸谁呢 定鼎 第四百一十章炮火洗地 定鼎 第四百一十一章士怀必死心 定鼎 第四百一十二章建州光复 定鼎 第四百一十三章咄咄逼人 定鼎 第四百一十四章柳明志的局 定鼎 第四百一十五章亡羊补牢 定鼎 第四百一十六章第二人屠 定鼎 第四百一十七章撤军 定鼎 第四百一十八章大少的忧虑 定鼎 第四百一十九章豪赌 定鼎 第四百二十章外强中干 定鼎 第四百二十一章筠瑶的猜测 定鼎 第四百二十二章洗干净脖子 定鼎 第四百二十三章军令如山 定鼎 第四百二十四章死道友不死贫道 定鼎 第四百二十五章百密一疏 定鼎 第四百二十六章大少的惊慌(君君宏加更) 定鼎 第四百二十七章临机应变 定鼎 第四百二十八章天无绝人之路 定鼎 第四百二十九章急火攻心 定鼎 第四百三十章心结 定鼎 第四百三十一章奸臣当政 定鼎 第四百三十二章小王进京 定鼎 第四百三十三章任文越此人 定鼎 第四百三十四章戴罪立功 定鼎 第四百三十五章宴非好宴 定鼎 第四百三十六章论法何处 定鼎 第四百三十七章斩 定鼎 第四百三十八章反攻 定鼎 第四百三十九章统兵百万 定鼎 第四百四十章不会太久了 定鼎 第四百四十一章重兵压境 定鼎 第四百四十二章重兵压境(二) 定鼎 第四百四十三章执棋人 定鼎 第四百四十四章大道五十 定鼎 第四百四十五章唯一的礼物(君君宏加更) 定鼎 第四百四十六章付之一炬(月票) 定鼎 第四百四十七章壮士断腕 定鼎 第四百四十八章班师 定鼎 第四百四十九章因为你是我爹爹 定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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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十日之期 定鼎 第八百四十五章君逼臣反 定鼎 第八百四十六章一触即发 定鼎 第八百四十七章二者存一 定鼎 第八百四十八章螳臂当车 定鼎 第八百四十九章声东击西 定鼎 第八百五十章手足相残 定鼎 第八百五十一章绞杀 定鼎 第八百五十二章拒战 定鼎 第八百五十三章撤军者死(月票) 定鼎 第八百五十四章全力攻城(月票) 定鼎 第八百五十五章临阵换将 定鼎 第八百五十六章巷战的准备 定鼎 第八百五十七章讽刺 定鼎 第八百五十八章威胁 定鼎 第八百五十九章美人恩 定鼎 第八百六十章不是这样说的 定鼎 第八百六十一章你不是吾儿 定鼎 第八百六十二章骨灰扬了 定鼎 第八百六十三章大失所望 定鼎 第八百六十四章退位吧 定鼎 第八百六十五章君辱臣死以命相谏 定鼎 第八百六十六章打天下容易 定鼎 第八百六十七章取而代之,称帝 定鼎 第八百六十八章权术 定鼎 第八百六十九章‘忠君爱国’ 定鼎 第八百七十章新朝 定鼎 第八百七十一章哀莫大于心死 定鼎 第八百七十二章金刚手段菩萨心肠 定鼎 第八百七十三章错了吗 定鼎 第八百七十四章柳怜娘 定鼎 第八百七十五章因果循环 定鼎 第八百七十六章我不杀伯仁 柳明志一回到勤政殿,便找来护卫在勤政殿外,那些夹在一半有关司密探装扮的亲兵询问陈婕的消息。&lt;/p&gt; 听到陈婕已经从皇宫偏门离开了宫中回了太子旧府消息,柳明志松了口气。&lt;/p&gt; 眼前浮现出自己在回廊廷柱后偷看到陈婕的贴身內侍高瑾抱着襁褓出现的身影,以及李晔在御书房中跟自己说的话,柳明志无奈的笑了笑。&lt;/p&gt; 又是一个小棉袄,自己上辈子的情人这么多的吗?&lt;/p&gt; 十多年来。&lt;/p&gt; 青莲出长子柳乘风,齐韵出嫡子柳承志,三公主出三子柳成乾,慕容珊出四子柳正浩,凌薇儿出五子柳正然。&lt;/p&gt; 这么多娘子,总共才五个儿子。&lt;/p&gt; 反观女儿,青莲所出的柳依依,柳菲菲姐妹俩,齐韵所出的柳夭夭,女皇所出的柳落月,莺儿所出的柳芸馨,齐雅所出的柳灵韵,云清诗所出的柳霜。&lt;/p&gt; 加上陈婕又出一女柳怜娘。&lt;/p&gt; 自己才五个儿子,反观女儿却已经八个了。&lt;/p&gt; 若是将来小溪,云舒,蓉蓉她们再有所出,或者齐韵她们这些已经当年的再有所出,依旧是女儿的话,自己将来得陪嫁多少嫁妆啊。&lt;/p&gt; 还有关系尚未彻底明了的朱雀与薛碧竹姐妹。&lt;/p&gt; 乖乖,自己不知不觉将招惹了这么多风流债,搞不好真的活不过五十岁了。&lt;/p&gt; 至于师弟呼延筠瑶的身影,完全已经被柳明志排除在外。&lt;/p&gt; 不敢想,实在是不敢想啊!&lt;/p&gt; 交代了扮做亲兵的有关司弟兄几句注意宫中情况的吩咐,柳明志将天剑配在腰间,转身欲往宫门赶去。&lt;/p&gt; “少爷,属下等人还是跟着你吧,万一出点差池,司主会生吃活剥了属下的!”&lt;/p&gt; 柳明志对着中年人随意的摆摆手:“跟青龙说这是我的意思,暗处的也就算了,明面上我不喜欢有人像个跟屁虫一样吊在我身后寸步不离。&lt;/p&gt; 再说了,如今放眼天下,我纵然打不过,想走问题还是不大的。&lt;/p&gt; 这是命令!”&lt;/p&gt; 瞅着柳明志严肃的神色跟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真气,一群亲卫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点点头。&lt;/p&gt; “属下领命,但是一旦遭遇不测,少爷一定要放信号弹!”&lt;/p&gt; “知道了,你们尽快把宫里可能存在的危机清理一下吧。”&lt;/p&gt; “是,属下明白!”&lt;/p&gt; 柳明志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皇宫大内,如今禁军跟武卫全都被看押在外城校场,令皇宫跟荒废了一般似得,好不冷清。&lt;/p&gt; 叹了口气朝着宫门的方向默默走去。&lt;/p&gt; 几炷香的功夫,太子旧府门前柳明志停了下来,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纵然飞跃到了太子旧府之中。&lt;/p&gt; 穿过空无一人的前院,进入内院之后柳明志也不再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lt;/p&gt; “什么人?”&lt;/p&gt; “高公公,是我!”&lt;/p&gt; “王....陛.....柳.....”&lt;/p&gt; 高瑾愕然的看着站在灯笼下的柳明志,磕磕巴巴吧的说了三个称呼,最终却没有一个称呼是完整的。&lt;/p&gt; “喊王爷或者柳大人都行,对于称呼什么的,我并没有太大的介意。”&lt;/p&gt; 高瑾目光复杂的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咱....咱还是喊王爷吧!”&lt;/p&gt; “随你,太后呢?”&lt;/p&gt; “在房中看着.......看着.........王爷还是自己去看看吧!”&lt;/p&gt; 高瑾显然不知道柳明志已经看到了自己抱着襁褓从勤政殿拐角出现的身影,欲言又止,始终没有说出关于陈婕生下一个女儿的事情。&lt;/p&gt; “行,你先忙吧!”&lt;/p&gt; 陈婕的闺阁门前,柳明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沾满血腥的天剑倚在了门外的廷柱之上,这才推门走了进去。&lt;/p&gt; 房门刚一打开,百年传出了陈婕柔和的声音。&lt;/p&gt; “小瑾子,是不是给奶娘准备的肉羹做好了?”&lt;/p&gt; 柳明志看着屏风后的两道人影,缓缓地走了过去停在了屏风外。&lt;/p&gt; “怎么还找了奶娘?自己不喂孩子的吗?”&lt;/p&gt; 虽然隔着屏风,柳明志依旧可以看到屏风后一个站着的倩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lt;/p&gt; “你......你怎么来了?”&lt;/p&gt; “自然是来看看女儿了!”&lt;/p&gt; 柳明志说完话好久,陈婕默默的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一个身材丰满的妇人在陈婕的一侧颔首低眉的小跑除了闺房。&lt;/p&gt; 柳明志轻轻地走到了陈婕面前,直接凑到了襁褓面前,看着小丫头已经长开了的粉嘟嘟小脸蛋,柳明志的目光柔和了起来。&lt;/p&gt; 小家伙撅着小嘴,微微睁开的眼睛看着柳明志凑到面前的脸孔似乎有些好奇。&lt;/p&gt; “生辰是哪天?”&lt;/p&gt; “四月初三!”&lt;/p&gt; “四月初三?”柳明志心里默算了一下,乐呵呵的抬手拨弄了几下小家伙的脸蛋:“那岂不是我兵临城下的第二天?不愧是爹爹的小棉袄,知道我回来了,马上就迫不及待的降生迎接爹爹了!”&lt;/p&gt; 陈婕眼神复杂的看着柳明志盯着襁褓中小家伙宠溺的目光:“她是一个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生命。&lt;/p&gt; 对于皇族来说,她的降世是一种耻辱。”&lt;/p&gt; 柳明志一手接过襁褓,一手扶着陈婕朝着椅子上坐去:“说什么呢?我柳明志的女儿怎么就是耻辱了?&lt;/p&gt; 皇兄毕竟已经不在人世了,咱们之间虽然关系复杂,可是我们又不是大哥还活着的时候就干了什么有悖伦理,对不起他的事情。&lt;/p&gt; 战事连连,边关埋骨将士几十万令其家中妻子守寡,为了延续香火兄亡弟就嫂,姐死妹填房的事情民间多得是,怎么就是耻辱了!&lt;/p&gt;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柳明志不是那种迂腐到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敢人的人!”&lt;/p&gt; “夫君虽然已经大行三年了,可是我始终是他.......”&lt;/p&gt; “婕儿,人得往前看不是吗?&lt;/p&gt; 斯人已逝,生者当珍重。”&lt;/p&gt; 陈婕目光闪烁的沉默了许久,抬眸紧紧地盯着柳明志。&lt;/p&gt; “晔儿呢?你把晔儿怎么了?”&lt;/p&gt; “我出宫之前他毫发未损的待在御书房中,我也没有动他分毫,不信的话我让人把他请过来。”&lt;/p&gt; 陈婕目光一松,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lt;/p&gt; “这个皇位你非坐不可吗?”&lt;/p&gt; “我自立为帝的消息已经流传了出去,我不继续走下去的话,定会引起兵马哗变,你信吗?”&lt;/p&gt; “我.............我哪里会懂得这些!”&lt;/p&gt; “有些事情你干预不了,也不是你能够干预的,李晔我不会动他的,但是前提他得老实才行。&lt;/p&gt; 否则的话,纵然我无杀他之心,我麾下的弟兄也不会放了他。&lt;/p&gt; 那个时候,我不想杀他,他也得非死不可!”&lt;/p&gt; 陈婕思索了一会,似有明悟的看着柳明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lt;/p&gt; “虽然不太准确,倒也相差不大!&lt;/p&gt; 孩子的名字我取好............”&lt;/p&gt; 一声古怪的异响在方外传来,柳明志眉头猛然一凝,慢慢的松缓了下来。&lt;/p&gt; “柳怜娘,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李晔喜欢的名字。&lt;/p&gt; 城中的一些事物还离不开我,你还在月子里,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要随意出府,对你的身体不好。&lt;/p&gt; 等我忙完了事情,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lt;/p&gt; “我能见见晔儿吗?”&lt;/p&gt; “明天我安排!”&lt;/p&gt; 柳明志说完,将襁褓递给了陈婕,直接朝着房外疾步走去。&lt;/p&gt; 太子旧府外的角落里,柳明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斗笠人。&lt;/p&gt; “什么事?”&lt;/p&gt; 斗篷人凑到了柳明志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柳明志脸色激变,抬手狠狠的锤了一下院墙。&lt;/p&gt;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成乾呢?”&lt;/p&gt; “被叶宝通将军接到了大营!”&lt;/p&gt; “你立刻传令朱雀,让她派出朱雀司所有在京的人手,天亮之前我必须知道嫣儿的行踪!&lt;/p&gt; 我这边也去大营一趟,调拨一万精兵配合朱雀司的弟兄明面上搜查!&lt;/p&gt; 传令朱雀司的弟兄,如果嫣儿要干什么傻事,可以用一切办法阻拦!”&lt;/p&gt; “得令,属下告退!”&lt;/p&gt; &lt;/p&gt; &lt;/p&gt; 定鼎 第八百七十七章芳踪 百战军大营。 柳明志风风火火的赶来过来,在亲兵那里问清了柳成乾的位置,直接过去推开了叶宝通暂居的下榻之所的房门。 烛火之下,柳成乾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持着叶宝通差人备好的糕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柳成乾吓了一个激灵,当看清了站在房门前的柳大少,神色一喜,急忙跳了下来朝着房门迎来。 “爹,你怎么来叶叔这里了?” 柳明志抬手拍了拍柳成乾的脑门,看着这小子精壮了不少的体格目光中的欣慰之色一闪而逝。 “你娘亲呢?” 柳成乾怔怔的摇摇头,朝着城外的方向指了指。 “我跟娘亲从颍州乘坐马车一块赶回京城,到了城外之后就分别了,她说她还有一些俗事需要处置,等忙完了就过来跟孩儿团聚。” “她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孩儿刚想问,娘亲就微微有些呵斥,说我是不是不听话了,然而孩儿就没敢多问?听娘亲的话自己进京城了!” 柳明志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抬手揉了揉脑门。 “把你娘亲跟你说的所有话跟我重复一遍,实在记不清的说个大概就行了。” “是,当时我跟娘亲一起从马车上下来.........” 两盏茶功夫,柳成乾简明扼要的将自己与三公主之间的对话叙述了一遍。 柳明志思索了良久,一点关于三公主去向的线索都没有推测出来。 这个傻女人可千万别干傻事才好啊。 “爹,娘亲是不是出事了?” “别瞎说,你娘亲什么事情都没有,今晚你就在你叶叔这里好好的休息,等明天一早让他派人送你回爷爷的府里。 爹这边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等忙完了就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爹你先忙吧!” “你早点休息吧,少吃点甜食,对牙齿不好!” “嗯!知道了!” 柳明志神色和睦的退出了房间,待重新关上了房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疾步朝着百战军兵马大营赶去。 “参见大....大帅!” “叶宝通呢?” “回禀大帅,大将军去了城墙之上了。” “立刻传令,让他调拨一万精兵,十人一组在京城以及临近州府所有的要道查找三公主李嫣所乘坐马车的踪迹。 第一个找到三公主行踪的人,赏黄金百两,把三公主带回来者,赏黄金千两!” “得令,卑职告退!” 叶宝通的亲卫远去,柳明志也从大营中找来了五个火把绑在了背上,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奔袭而去。 随着柳明志的命令,大批兵马跟密探出动的动静令京城好不容易平复了些许的气氛再次严峻了起来。 百姓们立刻缩回了家中闭门不出,生怕战火再起。 各个达官显贵的府邸更是骚乱不已,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令这么多兵马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柳明志已经无暇顾及京城中因为自己的命令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用火折子点燃火把之后,纵马奔袭在城北的官道之上,根据柳成乾的口述情况,目光凌厉的寻找着三公主可能会留下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刚刚吩咐周宝玉他们率兵前去通远县运回薛碧竹姐妹两人囤积的粮草,官道之上马蹄印,车辙印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哪一个车辙印是三公主乘坐的车架所留下的。 好在三公主的马车只有一辆,一旦发现了分道独行的车辙印,就给柳明志提供了一份查找下去的痕迹。 月上中天,银辉挥洒。 官道之上明晃晃的火把跟马蹄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十骑为一队的百战军将士紧锣密鼓的寻找着三公主的踪迹。 然而,他们的加入令官道之上的蛛丝马迹更加的复杂了。 马蹄踏过之后,几乎将所有的马车,牛车痕迹全部都抹去了。 夜色越发的寂静。 鸡鸣头遍。 二遍。 三遍。 直至东方破晓,东方一抹亮光隐隐退去了夜色的深沉之时。 柳明志接到了一个斗笠人的传讯。 京城西南五十里云安县境内,紫云山上云平庵。 柳明志彻夜未眠的双眼有些发红,加上心神紧绷之下,双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血丝。 看着面前带着斗笠的朱雀司子弟,柳明志的神色猛然一松。 “知道了,传令朱雀司的弟兄们都回去休息吧!顺便给百战军大将军带句话,让他收拢百战军的弟兄们城外驻守,不用继续奔波了!” “是,属下告退!” 旭日东升。 紫云山云平庵的庵门外,柳明志正被一个年方二八左右,身段玲珑修长穿着一件素色衣物的小尼姑给阻拦着。 “施主!施主,佛门净地,你真的不能把兵刃带进去!你别为难贫尼好吗?庵主会惩戒贫尼的!” 若是平时,对于这么一个妙龄佳人遁入空门柳明志肯定会调笑几句,可是此时她实在没有这种心思。 看着死死地拦在自己面前阻止自己进入庵门的小尼姑,柳明志不得不服软下来。 “云慧小师父,这把剑我可以放在外面,但是你必须带我去找昨日深夜前来云平庵的女子。” “这.....可是那位女施主跟庵主再三交代.......” “出家人不打诳语,云慧小师父若是当着佛的面说谎话,可是会遭受惩罚的!” “贫尼....贫尼.......贫尼去跟庵主请问一下吧,施主稍等片刻可好?” “好,希望云慧小师父不要让在下等得太久了!” “不会不会,贫尼去去就回。” 小尼姑似乎没有见识过世道的险恶,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柳明志的话语,毫不犹豫的朝着庵中小跑而去。 待到云慧小尼姑的身影消失,柳明志犹豫再三,将赖以防身的天剑藏在了山道左右的一个灌木丛中,这次朝着云平庵中走了过去。 云平庵正殿,烟雾袅袅,上面供奉着观世音的佛像。 一个四十出头的尼姑,正苦口婆心的对着跪坐在蒲团之上的三公主劝诫着。 “女施主尘缘未了,贫尼实在不敢让女施主遁入佛门净地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失态,昨夜是你告诉信女,只要天亮,信女执意削发为尼,便为信女剃度,准许信女剃度出家遁入空门。 如今信女心意已决,前程俗世已与信女再无瓜葛,请师太为信女剃度吧!” “女施主三思,遁入空门岂是三言两语便可决定的,前尘往事不了却............” “云慧见过庵主,庵主,外面有一位自称姓柳的施主前来寻找这位李施主!” 三公主听到了小尼姑的话语,不由的颤栗了几下,凤眸痛苦的合在一起。 “请师太为信女剃度!”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 “嫣儿!” 三公主听着身后殿门外响起的熟悉声音,娇躯抖动了一下,默默下头不敢转身望去。 云慧小尼姑怔怔的看着站在殿门外的柳明志,秀美囧在了一起。 “施主,你不守信用!” 云平庵庵主灵虚师太转身望了一眼站在殿门的柳明志苦笑着摇摇头。 “阿弥陀佛,施主,贫尼灵虚有礼了!” “在下柳明志见过灵虚师太,有礼了!” “云慧,云清,云玉........你们随贫尼殿外等候吧!” “是,庵主!” 灵虚带领云平庵的一群弟子退出了正殿,柳明志缓缓地朝着三公主走了过去。 望着佛台上的观世音佛像,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摆在供桌之上,拿起三炷高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之中。 “嫣儿,你若是感觉心情烦躁,家中佛堂,道堂随你搭建,吃斋礼佛,潜修道经皆无不可! 可是你若是敢遁入空门,削发为尼,或者束发为道姑!” 柳明志默默的蹲在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三公主面前,抬手托起了下公主白皙无暇的下巴微微眯起了双眸。 “天下任何一座佛道宗门敢收你入门,为夫便大开杀戒。 你入佛门,我屠佛;你进道门,我灭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定鼎 第八百七十八章眀悉 三公主怔怔的望着夫君柔和的脸色,阴沉的目光混合在一起的不和谐神色,回过神来软坐在蒲团之上,凤眸泪眼汪汪。 小声的哽咽说道:“夫君,不要逼妾身好不好?” “是你不要逼为夫,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的跟为夫回去夫唱妇随一切安然,否则的话,只要你敢遁入空门,为夫立刻下旨屠佛灭道,断了你的一切念想。 佛道千万人存亡与否,全部系于你李嫣一身!” “你........你让妾身回去如何面对李氏宗亲?妾身是李氏皇家的三公主,而我的夫君却是一位造反篡位的反贼。 夹在中间,妾身已经没有颜面跟..........” 柳明志看着对自己哭诉的三公主,倾着身子直接将三公主横抱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三公主想要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夫君双臂的禁锢。 “灵虚师太,多谢昨夜你对贱内的照顾,等在下忙完俗事,自会来还愿!” “阿弥陀佛,柳施主与李施主能重归于好,便是还愿我佛了!” “师太是真正的空门之人,在下佩服,告辞!” “慢走不送,愿柳施主与李施主余生可以生同寝,终同穴!” “多谢,再辞!” 柳明志对着灵虚微微颔首,横抱着挣扎不已的三公主径直朝着庵门外走去。 “庵主,柳施主衣衫染血,煞气凌人,他真的是李施主的伴侣吗?不会是强抢李施主为妻的强盗之流吧?” “阿弥陀佛,柳施主哪里是强盗之流啊!分明是一位执掌生杀大权的英雄主啊。 佛门清净地,俗世于我化外之人并无干系,时辰不早了,都去修早课吧!” “是,庵主!” 等出了云平庵的庵门之后,柳明志对着依旧不知悔改,还在挣扎的三公主抬手啪啪几巴掌落在了翘臀之上。 方才佛门清净地,自己不合适动手。 如今出了佛门之地,还执迷不悟,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真的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啊! 遭受了夫君的惩罚,三公主登时老实了许多。 只是神色还是有些不佳。 柳明志将天剑取出,低头看了一眼三公主人比黄花瘦的俏脸,知道她这些日子因为自己造反的事情过得怕是不尽人意。 “嫣儿,事情到了这一步,顺其自然就行了,一切有为夫呢,李氏宗亲的那些人也有为夫安排,你不需要有丝毫的烦心。 你若是削发为尼了,成乾怎么办?他才十一岁,韵儿,雅姐,莲儿.....她们再是将他视如己出,倍加呵护,终究不是你这位亲娘啊! 你青灯古佛为伴不问世事,你让为夫怎么办?让乾儿怎么办?以后乾儿问为夫娘亲去了哪里?你让为夫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柳明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通,然而三公主却毫无回应。 柳明志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三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依偎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柳明志哑然失笑。 自己彻夜未眠的寻找她的芳踪,进京路上这个傻女人却因为担惊受怕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目光怜惜的望着这个夹在自己跟李氏中间左右为难的女人,柳明志叹息着缓缓地朝着紫云山下赶去。 骑马赶回京城的路上,柳明志一直在观察着云安县的民生情况。 见到云安县的百姓似乎并未受到京城的战火波及,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柳明志这才好受了许多。 只要民间仍安,那些不死心,继续想支持李晔,或者复辟李氏皇朝的有心人就翻不起风浪。 自己也不打算给他们兴风作浪的机会。 只要稳固了京城的局面。 便是与婉言还有师弟会晤,探讨三国之间战事的问题了。 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如何天下一统,又如何处置天下一统之后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出现的矛盾跟弊端才是眼下值得思考的问题。 三公主在熟睡,柳明志在深思。 两人一马不疾不徐的朝着京城赶去。 等到回到京城之时,已经日上三竿。 看着京城内外进进出出各司其职的兵马,柳明志抱着熟睡的三公主直接朝着柳府的方向纵马赶去。 老头子的事情,也该是处置一下了。 将三公主抱在怀里,柳明志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府门。 片刻之后,府门应声而开。 管家柳远诧异的看着柳大少夫妇俩一会急忙错开了身子。 “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柳明志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三公主,屈指在三公主身上点了几下,登时三公主睡得更沉了。 “老头子呢?” 柳远脸色一愣,神色苦楚了起来。 “少爷,老爷的遗体被运回来之后,老奴擅自做主置办了灵堂跟棺椁吗,已经把老爷的尸......” “去你大爷的,柳伯你跟老头子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再继续跟本少爷装糊涂你信不信本少爷马上翻脸不认人? 本少爷不管老头子在哪个地方躲着,你带句话给老头子,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我见不到人,本少爷一把火把祠堂给点了!” 素来对柳远恭敬有加的柳大少,似乎是第一次对柳远如此没好气的咒骂了一通,让柳远一时间也有些错愕。 柳远嘴角抽搐的看着柳大少骂骂咧咧的抱着三公主朝着内院走去的背影。 “怎么.....怎么就暴露了呢?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绝对发现不了的吗?” 待到柳大少夫妇的身影消失在前院,柳远犹豫了一下,从门房里取出文房四宝挥笔书写了一张纸条,从屋檐下的笼子里取出一只信鸽放飞了出去。 “夫......夫君!” 柳明志愕然的看着坐在凉亭中见到自己惊慌站立起来神色无措的众佳人:“韵儿,清诗,莲儿......雅姐你们怎么在家里?不是说好的等我去接你们的吗?” “妾身....妾身......” “妾身.....妾身....” 众佳人眼神飘忽,含糊其辞的对视了一眼,看着夫君惊愕的目光神色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由得,众女莲步轻移,不由得缩到了齐雅的身后,就连齐韵这位柳家长妇也丹眸躲闪的躲在了姐姐齐雅的身后。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众女各个心知肚明,夫君对谁都可能动气,唯独不会对虽然不是柳家长妇,私下里却是大姐的齐雅动火,只好将其推出来当盾牌使用。 齐雅察觉众姐妹的行为,优雅贤淑的仪态也不由得有些无奈之色,对着柳明志悻悻的笑了笑。 “妾身.........妾身姐妹实在找不到栖身之所,只好回家里来了。” 柳明志将信将疑的看着桃花眸斜视的齐雅,若有所思了片刻,似有明悟的点点头。 “莲儿!” 青莲十指纠缠在一起,有些不太情愿的走了出来:“哎,妾身在呢!” “禁军将士中毒之事,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什么禁卫军?什么中毒?夫君你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懂?” 同床共枕十余载,青莲说谎之时的一些小动作柳明志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着青莲不自然的装糊涂举止,柳明志唉声叹气的点点头,不用再问了,禁军各部将领中毒的事情少了青莲的身影,自己倒立拉稀。 “舅舅劈头盖脸的那顿臭骂总算不亏了!你们呢.............” 听着夫君不太妙的语气,包括齐雅在内的众佳人芳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 “等我将嫣儿安顿好了,再跟你们算账!” 没好气的瞪了众女一眼,柳明志抱着三公主朝着她以前居住的庭院赶去。 他不是气众女瞒着他对禁军众将领下手,而是气她们不跟自己商议擅自入京的事情。 万一被谍影的人给察觉了,擒拿住任何一人来要挟自己,局面将会瞬间转变! 定鼎 第八百七十九章得意忘形 柳明志将三公主送到了昔日的闺房之中,将其放到床榻之上这才解开了三公主的穴位。 看着熟睡的她,柳明志拿起轻薄的蚕丝被为其盖上半边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重新折返到了凉亭,看着众女聚在一起魂不守舍的模样,柳明志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路上想好的‘呵斥’之词也咽了下去。 扫视着众女飘忽不定不敢看自己的目光,柳明志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慵懒的看着众位佳人。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会出现在京城?禁军大营守卫森严,你们又是如何得手的?” 众女听到夫君的询问,对望一眼讪笑了几声,在齐韵为首的行动下,轻轻地将齐雅推向了柳明志。 卖队友的行为不言而喻。 齐雅没好气的白了众姐妹一眼,平日里一个个不是挺厉害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怂了? 齐雅收回目光,笑眯眯的走到柳明志身后,抬手轻轻地揉捏着柳大少的双肩,娇柔的喊了一声。 “夫君!” 声音轻柔又带着淡淡的媚意,恨不得能将金石融化一般。 柳大少不由的浑身激灵了一下,抬手拍掉了齐雅的双手。 “停,雅姐你少跟我来这套,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什么为夫都不会原谅你们,老实交代吧,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雅撇撇樱唇,对着柳大少的后脑勺吐了吐舌头,以前夫君最吃这一套了,现在竟然也不管用了。 “夫君,不是姐妹们不听你的话,本来我们是打算乖乖的听话,去跌州清诗妹妹当年置办的一处宅子等候你消息的。 可是我们尚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大哥的传书,说是让我们姐妹秘密潜入京城,有要事相商!” 柳明志眼底的疑虑一闪而逝:“大哥?宋清?” “除了宋大哥还有别的大哥吗?” 柳明志回想起宋清离开颍州王府之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差不多的脉络了。 雅姐,韵儿她们不跟自己商量秘密潜入京城,加上闯入禁军大营解决了众多将领的行动怕是少不了宋清的帮助。 先不说宋煜这位兵部尚书的老爹,仅仅就宋清自己的职位,对京城的一切布置可谓是了如指掌。 有他秘密帮衬,这几个傻女人偷摸进入禁军大营还真不是大问题。 “接着说吧!” 齐雅倒了一杯凉茶浅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仔仔细细的将自己姐妹如何入京,如何摸进禁军大营解决掉那些禁军将领跟一干老将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包括那些禁军将领只是中了蛊毒,并无性命之忧的事情也一并的说了出来。 言外之意,自然有为青莲解释开脱的意思。 毕竟宋清说过,此事若非是帮助夫君,仅此一点,就足以令苗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朝廷绝对不会允许有苗疆蛊毒这种可以对将帅兵马造成致命威胁的东西存在。 听完齐雅的叙述,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战战兢兢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青莲一眼。 “莲儿,如果没有大哥的协助,你能潜入军中大营给将领饭菜之中下蛊毒的几率有几成?” 青莲还以为夫君是在质问自己,登时慌了神,毕竟这种可以使得三军将士陷入群龙无首境地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可怕,也太过让人心神不安。 “夫君,妾身再也不敢这么做了,你就原谅我吧!” “别慌,为夫没有训斥你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没有内应的帮助下,有几成几率能潜入军中大营,并且成功将蛊毒种下。” “不足.......不足两成。 下蛊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抬手便可轻易为之。 其中时机,步骤,跟确定目标这些行动缺一不可。 一旦出了任何一点岔子,轻则会令下蛊失败,重则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苗疆十万大山之中的其他修炼了蛊毒之术的人呢?有没有比你更厉害的?如果有,他们得手的几率有几成?” “夫君,妾身说的两成还是在妾身有功夫的存在下。 没有功夫支撑,仅仅依靠苗疆蛊毒的手段能不能进入大营都是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一般情况下苗疆的子民也没有人敢轻易跟朝廷为敌的。 据阿母小时候跟我讲,几十年前还是威赫皇帝在位之时,白苗之中有一支族人不满成州总督私加赋税一事,潜入成州总督府给那位总督下了蛊毒之物。 后来那一支白苗的族人就被朝廷的大军给剿灭了。 苗疆蛊毒虽然手段有些玄乎,可是苗人的人数实在太少了,其次也不是所有的苗人都修炼养蛊之术的。 就像汉人百姓中不是所有人的都是武林高手一样。” 青莲不清楚夫君询问这些的用意,只好将自己考虑到的一切可能和盘托出,其中利弊剖析的一清二楚。 “夫君,妾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果不是有大哥打掩护,妾身决计是无法在禁军大营得手的。” 青莲的解释令柳明志紧绷的心神舒缓了下来。 他怕谍影之中会存在着第二个跟青莲一样的人物,也给自己麾下的三军将士来上这么一招。 一旦新军六卫的兵马群龙无首,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柳明志自己都不敢去深思。 好在青莲在禁军大营的行动给自己敲响了一个警钟。 柳明志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只要不是局势太过严峻,时间还算充足的情况下,新军六卫诸多将领用饭的时辰能错开还是尽量错开的为好。 毕竟青莲的得手让柳明志明白,纵然有火头军试毒的前提下,也绝对保证不了万无一失。 柳明志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此事只有跟程凯他们这些将领私下吩咐,放到明面上的话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蛰伏起来的有心人自己已经有所防范了嘛! 虽然自己已经自立称帝,过不了几日李晔服鸩酒自绝的消息也会流传出去。 可是谍影的存在始终是个麻烦。 虽然已经擒拿住了影主这个谍影的头目。 可是下面风雷雨电四大王以及十二影护法可都不是吃素的存在。 刘三刀,宋终,十三姨他们保护的了自己一时,却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自己。 不将其连根拔起,自己寝食难安啊! 拿定了主意,柳明志乐呵呵的看着众位佳人。 “看在为夫跟你们几个多年的情分上,你们不听话私自入京的事情为夫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为夫机缘巧合之下突破了半步先天,进入了那个江湖人士为之向往的境界。 明天晚上都来雅姐的房间,咱们探讨探讨。” 众女看着柳大少色眯........额.......笑眯眯的眼神,哪里还不清楚夫君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各个娇嗔不已的白了夫君一眼,不过却没有任何人拒绝柳大少的要求。 破而后立进入了先天境界的柳大少有些膨胀了,忘记了自己突破的只是九式剑歌的内力修为而已。 阴阳和合大悲赋始终跟以往一样没有突破第四层境界。 而益气经更是还在入门阶段寸步未进。 得意忘形的柳明志乐呵呵的开始跟众女聊着家长里短。 众女似乎忘记了夫君已经自立称帝的身份,跟以往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的的附和了起来。 丝毫没有即将成为皇后,贵妃,嫔妃的觉悟。 定鼎 第八百八十章坦白从宽 柳明志一群人说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的就转移到了三公主李嫣的身上。 众女登时沉默了下来,极其识趣的没有主动提及夫君跟三公主之间因为夫君造反一事的纠葛。 自己众姐妹之间,唯有三公主出身皇族,夹在了夫君跟李氏宗亲之中,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柳明志心中倒也清楚,有说有笑的聊了大半天,韵儿她们没有一个人提及自己自立称帝的事情,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 可是避而不谈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些事情说开了,说明了,比支支吾吾的闷在心中反倒是好得多。 “韵儿,雅姐,莲儿,清诗,薇儿..............珊儿,为夫于勤政殿自立称帝的消息你们既然在京城之中,想来已经知晓了。 为夫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不是谣传,而是事实! 为夫真的昭告天下自立称帝了,一会为夫还要进宫去处理一下剩下的结尾之事。 嫣儿醒了之后,如果她不提此事,你们就装作不知道,如果她提及了,你们尽量劝慰一下她,宽慰一下她的心情。 尤其是雅姐跟珊儿,你们两个年龄稍长,经历的多,懂得道理也多。 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开解开解她。 她现在因为为夫造反的事情,差点............” 柳明志大致将三公主差点在紫云山上云平庵削发为尼的事情讲述了一下。 众女微微惊呼了一声,神色也担忧了起来。 三公主从来没有摆过自己皇亲贵胄的架子,跟每一个姐妹都极为合得来。 如今听到三公主差点削发为尼遁入空门,自然为这位多年的姐妹感到心慌。 齐雅,慕容珊两女相视一眼,无声的叹息一声。 听夫君所言,看来宽慰嫣儿妹妹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 短时间之内想要解开她的心结估计是没有可能了。 将心比心的想想也是,自己的夫君造反,夺了自己父皇留下十万里河山,不止三公主,换了任何一个人一时之间都解不开这个症结。 “夫君放心,妾身姐妹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助嫣儿妹妹解开心结。” “雅姐说的对,妾身也会尽力而为的。” 柳明志揉了揉因为一夜未眠酸涩难耐的眼皮,从亭栏的长椅上站了起来。 “你们就多替为夫费费心吧,天色不早了,为夫又得进宫了。” 齐韵神色犹豫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给了众姐妹一个各自散去的眼神,将夫君的手臂抱在怀里朝着前院走去。 “夫君,你打算怎么处置陛.....李晔这孩子?真的要..........那样做吗?” 柳明志眉头一凝,抬手屈起食指勾了一下齐韵秀挺的琼鼻。 “你从来都不过问为夫的公事的,今天怎么突然变性子了?” 齐韵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造反篡位跟弑君夺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在史书上的名声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你造反可以是君逼臣反,可是一旦要背上了弑君夺位的名头,君逼臣反这件前因没有人会在意的,所有人记住的都是你弑君夺位的名声。 妾身随意说说,你听不听就看你自己的心思了。 妾身觉得,你其实可以效仿司马昭,封李晔一个跟安乐公一样的位置,也比直接将其.......将其那什么了好。 不管你是因何造反,造反的名声始终是跑不掉的。” 柳明志已经明白了齐韵话语中的意思,不外乎是为了自己这位夫君以后的名声着想。 看着走廊的尽头,柳明志缓缓地停了下来。 “韵儿,为夫今年三十四了还是三十五了?” “三十四了,不过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过了生辰就是可以说三十五了。” “三四十岁了,为夫纵然长命百岁,充其量也不过只有六十多年可活了。 六十年,眨眼的功夫便没了。 你我撒手人寰之后,千古骂名,万古骂名,那个时候你我早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所谓的名声真的重要吗?对咱们还有什么干系。 为夫不是朝中那些清流,对于身后名并没有那么的看重。 以后事情发展成了什么样,就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吧!” 齐韵望着夫君豪迈怡然,满不在乎的神情,明白夫君对于如何处置李晔这位亡国之君心中早已经有了衡量。 既然夫君已经有了衡量,自己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韵儿,这些事你就不用替为夫操心了。 不说这些了,有两件事为夫得向你这位长妇坦白一下。” “什么事?” 柳明志神色尴尬的扣了扣自己的眉毛,哼哼唧唧了几声,四下看了看凑到齐韵的耳畔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片刻之后,齐韵娥眉倒竖,纤纤玉指悄无声息的游荡在在了柳大少的腰间软肉用力一拧。 “你个花心大萝卜,薛姑娘,黄姑娘也就算了,妾身姐妹们也都是过了半老徐娘的年纪,你想纳两房妾室纵然你不说,妾身抽空也会帮你张罗一下的。 可是太后.........她可是......她....她.......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嘶.....嘶.........疼疼疼.....韵儿啊,看在为夫坦白从宽的份上你就指下留情。” 默默的一把松开了拧着柳大少腰间软肉的食指,幽怨的瞪了夫君一眼转头看向了院落中的一角。 太后........那可不止是太后啊......还是嫣儿妹妹的娘家嫂夫人呢! 这个没良心的,色迷心窍起来连有妇之.....寡妇都要染指了吗? 齐韵眼前浮现起众姐妹床笫之间千娇百媚的神态,低头看了一眼凹凸有致,曼妙修长的身段,又情不自禁的用力拧了一下夫君腰间的软肉。 放着这么多千娇百媚的家花不碰,非要招惹外面的野花。 难道真像姐妹们私下里聊天说的各种从坊间听来的趣谈一样,夫人都是别人家的好? “娘子,意外,真的是意外,前因后果我回来了再跟你解释行不行。 碧竹跟灵依还好说,婕...额.....那谁进门不进门还两说呢,起码我说的应该没什么用。 我跟你坦白,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齐韵看着夫君凑到自己面前无赖的模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再说吧,看老娘心情!” 柳明志从齐韵的反应就明白,这两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飞速在齐韵樱唇上轻啄一下,挥着手朝着前院小跑而去。 “好娘子,有事明天晚上再说,为夫先进宫了!” “冤家!” 齐韵看着夫君的背影,摇着头苦笑了两声,道了一声冤家,转身默默的朝着内院折返了回去。 定鼎 第八百八十一章受之有愧 日头高悬,柳明志出府之后纵马朝着宫门赶去。 路过蓬莱酒楼的时候,停了下来,顺道去看了一眼薛碧竹两姐妹。 对于柳明志的到来,两姐妹自然是惊喜不已,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 “柳大哥,你忙完正事了?” 柳明志环顾了一眼空荡荡的酒楼,眉头有些紧皱,心里倒也明白如今战事虽然平息了下来,可是不经过几天的审时度势,确定京城战事已经彻底平息,百姓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柳大哥,喝茶!” 接过黄灵依递来的茶杯,柳明志朝着一旁的长凳坐了下去。 “还没完忙,进宫路上路过酒楼顺便过来看看,天色已经晌午了,你们吃..........” 柳明志说着说着目光停在了手边桌案上的两碗薄粥上面。 桌案上除了两碗薄粥之外,再无任何食物。 主食,菜肴这些普通平常的饭菜一个都不曾见到。 记住网址m.luoqiuzww. “碧竹,灵依,晌午你们姐妹俩就喝一碗薄粥啊?” 薛碧竹急忙朝着桌案走去,将两碗薄粥挡在了身后。 “柳大哥,小妹二人饭量小,每天吃不了多少的,两碗薄粥就足以果腹了。” 柳明志盯着薛碧竹打转的眼眸,清晰的看到了薛碧竹丹眸中的血丝,目光微微一转看向了黄灵依。 这姑娘的情况比薛碧竹好不了多少,双眸中也是充满了血丝。 柳明志哪里还不明白,两女哪里是饭量小,而是为了自己寝食难安,担心自己入宫之后遭遇了不测。 将茶水倒在手中,柳明志搓了搓朝着脸上抹去,登时清醒了不少,将茶杯中最后的一些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双手一把一个抓住两女的皓腕,拽着两女朝着姐妹二人在二楼的闺房走去。 两女怔然了一下,娇躯轻颤着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目光之中充满了欣喜跟惊慌,娇羞跟彷徨。 显然两女误以为心上人急匆匆的拽着自己姐妹二人回房,是要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姐妹二人做那种事情。 偷瞄着心上人的后背,两女芳心砰砰乱跳,紧张不已。 自己姐妹二人虽然出身青楼这种烟花之地,可是如今半老徐娘的年纪了依旧还是完璧无瑕的干净身子。 柳大哥一手拽着一个,莫非开始就要跟自己姐妹二人一龙双....... 以前在青楼的时候倒是听那些接过客人的姐姐们私下里说过这种荒诞的行径,却从来没有见过。 毕竟自己姐妹俩当年是清倌人,一对一接客的情况都没有遇到过,更何况是一龙双风这么荒诞的事情了。 虽然出身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的姐妹二人顿时胡思乱想了起来。 “要不让姐姐先来!” “要不让妹妹先来!” 两女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登时面若红霞,将臻首垂在胸口娇羞无限! 推门进房,径直将老女塞到了床榻之上,看着两女一张一翕的樱唇,紧张不已的目光,柳明志抓起锦被给两女盖了上去。 “柳大哥造反成功了,你们两个不用再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了。 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别把身体熬坏了。 大哥正事还没有忙完,等处理清楚了之后,将京城的局势稳定下来再来看你们,顺便把你们接回家里去。” 两女看着心上人关怀的目光哪里还不明白,什么男欢女爱,什么一龙双风都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霎时间羞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更多的还是失落。 本以为今天忍着羞涩跟破瓜之痛就可以跟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有始无终的结果。 姐妹二人遗憾的目光自然没有逃脱柳明志的目光,俯身在两女的红唇上一人轻啄了一下。 “柳大哥给你们盖章了,你们可就是我的人了。 等我忙完了就吃了你们两个大美人。 到时候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跑都跑不了。 听话,好好休息!” 两女看着柳明志戏虐的目光,不敢相信的抚着自己的唇角,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约而同的朝着锦被中缩了进去。 柳明志哑然失笑,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地退出了两位佳人的闺房。 听到关门声响起,两女这次啊偷偷摸摸的探出臻首朝着房门瞄去。 看着柳明志的身影已经不在房中,对视一眼妾身朝着靠枕上倚去。 “姐姐,你说柳大哥怎么想的?再忙,一杯茶的功夫就能跟你我好事成双了,总不至于一杯茶的时间都耽搁不起! 你说柳大哥是不是在敷衍咱们啊!” 薛碧竹愕然的看着嘟着樱唇郁闷不已的黄灵依:“一杯茶的时间就行了吗?陶姐姐说有两三盏茶的时间呢!” 这次轮到黄灵依发怔了,茫然的看着薛碧竹:“两三盏茶时间吗?可是华姐姐说一杯茶就结束了啊!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你看我干什么?你是完璧之身,我就不是了吗?我怎么知道到底有多久啊!” “可.....可是你看过那种书的啊,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啊!” “那种书上面就一些姿....图册而已,也没说多久结束的事情啊!” “嘻嘻......这次终于承认了,之前你不是一直嘴硬说你没看过的吗?” “好你个臭丫头,敢诈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刹那间,闺房中充斥着嬉戏打闹的声音。 柳大少自然不清楚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比之以往的层层检查,一路畅通无阻的朝着勤政殿后的御书房赶去。 “参见大帅!” “免礼!” “谢大帅!” 柳明志看着把守在御书房外的将士,冲着御书房的位置挑挑眉,询问李晔的情况。 将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对着御书房努努嘴,还了柳明志一个一切稳定的目光。 柳明志轻轻地呼了口气,凑到将士耳边轻声的吩咐了几句,这才朝着御书房赶去。 柳明志前脚刚走,将士也带着麾下的兵马退出了御书房的范围。 步入御书房之中,柳明志望着静坐在龙椅上紧盯着自己的李晔,跟服侍在一旁望着自己紧张不已的小德子,将目光放在了桌案上的两个包袱上面。 “不得不说,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呵呵.........孩儿有的选吗? 蕊儿真的还活着?以姑父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欺骗孩儿!” 柳明志坐到了左侧的椅子上舔着发干的嘴唇,扣弄了几下拇指上的扳指:“任文越夫妇在什么地方?” “衡州金刚山!” “情况如何?” “安然无恙!” “明白了,姑父会安排人将任小姐送去跟你会面的,至于你们两个是否佳偶天成,就不是姑父能够左右的了! 希望你能给任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母后还好吗?” “一切安好,我会定时安排你们重聚的! 对了,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谥号? 仁,文,昭,德,明,惠你是不用想了,你的年龄跟政绩还配不上这个谥号。” “我‘死都死了’,给什么谥号就由姑父自己拿主意!” 柳明志微眯着双眸,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了良久。 “睿,武,和。 分别是你祖父,父皇,皇叔三人的谥号。 对于一个‘死人’姑父也不想太过吝啬。 成! 龙成帝。” 李晔默然了许久,嗤笑了一声。 “受之有愧啊!” 柳明志看着李晔自嘲的笑意,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来人!” “在!” “昭告天下,永平帝于皇宫御书房饮鸩酒自绝,谥号龙成帝!” 定鼎 第八百八十二章离别!离别! 柳明志将李晔饮鸩酒‘自绝’的消息昭告天下,意味着一个鼎盛了六百五十八年古老王朝的告终,一个新兴的时代即将到来。 大龙承平元年四月十三。 属于李氏皇族的时代终将告一段落,属于柳家江山的时代正散发着蓬勃的生机,逐渐向世人展现着属于它的未来。 大龙这个屹立了数个王朝都不曾达到的长久帝国,终于在自己人的手中朽落下来。 终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京城以东空旷无人的官道之上,柳明志驻足一架马车旁边。 静静地望着被数百斗笠人护卫其中渐渐远去的普通马车,柳明志神色惆怅的叹息了一声。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更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就只是跟平常一样的日子里,有人留在了原地,有人去了远方。 离别的人从来都不会在意周围的景色。 离别的意义仅此而已。 默默的舒展了一下身体,柳明志神色若有所思。 只要这个世上李氏宗亲之中不会有一个跟刘秀这般的天命之子一样,出现叫李秀的天命之子出现。 自己建立的新朝便有面对任何麻烦的底气。 除非是天亡自己,也给自己来一出流星火雨。 当马车的踪迹彻底消失,柳明志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朝着马车上登去。 “回京!” 驾车的斗笠人微微颔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马鞭。 车厢之中,柳明志盘膝坐了下来,望着对面抱着襁褓凤眸通红的陈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舍不得?” 陈婕颤了一下,沉默了许久幽幽说道。 “舍不得又能如何?总比让他驾崩在你的手里强,晔儿被你软禁之后,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柳明志看着车厢角落里的酒坛,提起酒坛对着车窗外拍去了封泥,拿起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借你方才所言,被软禁了总比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的要强。” “是啊,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柳明志放下酒杯,抬手朝着陈婕怀里的襁褓伸去,将襁褓中的柳怜娘接到了怀里。 看着小家伙嘟着口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大眼睛,目光中的舐犊之情情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 不管是谁所出,这些孩子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容不得自己这个做爹的不高兴。 望着不哭不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柳明志抬手拨了拨小家伙粉嫩到好似吹弹可破的脸蛋。 “怜娘,叫爹爹!” “咯咯咯......” 小家伙尚未满月,自然不会开口说话,却可以用其它的表情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婕儿,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若是真的愿意入我家门庭,无论会有怎么样的流言蜚语我都可以为你挡下。 人生在世,何必纠结他人的看法,自己过得顺畅不就行了吗?” 陈婕感受到柳明志询问的目光,十指合在一起缠绕着,终究还是摇头以对。 “不用考虑了,你我之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否则一旦宣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不但李氏宗亲脸上蒙羞,就连你柳家也要被天下之人口诛笔伐。 你我两人所承受的骂名就更不用说了。 你已经背上了弑君夺位的名头,何必再背上凌辱皇嫂的恶名。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你虽然昭告天下晔儿是御书房中饮鸩酒自绝才大行归天的。 可是天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全部都会认为是你柳明志这位新君担心晔儿将来某一天会复辟李氏皇朝将其斩草除根的。 所谓的饮鸩酒自绝不过你掩饰除去晔儿真相的托辞而已。” 柳明志慢慢的晃动着怀里的柳怜娘嗤笑了两声:“名声,所谓的声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你这个人的想法真是让人看不透,所有人都想青史留名,难道你不想的吗? 等天下稳定之后,你将会面对所有读书人的口诛笔伐,将你弑君造反的事情流传天下之间。 而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你都将背负千古骂名。 正史你可以仗着自己的血腥手段修改一二,可是野史跟口口相传的传言,你却奈何不了。” 柳明志嘴角扬起了满不在乎的笑意:“顺其自然吧。 某些自恃清高的读书人愿意怎么辱骂就怎么辱骂,只要他们如实记载我自然不会对他们如何。 可是若是想为了提高自己的名声,无中生有,肆意胡编乱造史实的话.............” 柳明志目光出露出一抹令对面陈婕感到有些发寒的森冷之意。 “我杀过山匪,杀过乱贼,斩过敌军,斩过官兵,唯独没有对读书人扬起过刀兵。 若是他们自以为我柳明志造反篡位,为天下人所不齿就敢随意胡编乱造的话,我不介意给他们长长记性。 而最好的记性,唯有用鲜血浇筑才能让他们认清自己。” “你......你疯了吗?” 柳明志默默的看了陈婕一眼,对于她这种时常处于大院之内,没有机会经历过宫斗,没有见识过世道险恶的女人有些事情是讲不通的。 空出手抓住了陈婕的皓腕,微微用力将她拽到自己一旁坐了下来,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陈婕刚想挣扎,柳明志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其禁锢了下里。 他知道这个女人从心底里还是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接受跟自己的关系。 不过柳明志却并不担心,时间会磨灭一切的。 “回府之后好好休养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找我,能为你做到的我义不容辞,做不到的想办法也给你办成。” 陈婕挣脱不了,只能沉默着依偎在柳明志身边。 “母后跟涛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个你不用担心,母后那边有嫣儿在,我肯定不会将其如何。 至于李涛这孩子........”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先暂住到宗人府吧,至于如何处置,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吁,主上,王爷,咱们回来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驾车的高瑾提醒两人已经回到了门前。 柳明志响起车窗帘,看着熟悉的太子旧府,松开陈婕的香肩抱着柳怜娘跳下了马车,顺手把陈婕给搀扶了下来。 看着高瑾已经打开了府门,柳明志四下张望了一下扶着陈婕朝着府中走去。 高瑾已经极为识趣的率先牵着马车绕道朝着后院中走去,没有跟两人待在一起。 “我还有别的事情处置,就不送你回房间了。” 陈婕目光复杂的看着柳明志,无声的点点头,抬手接过了襁褓中的柳怜娘。转身默默的朝着内院的方向走去。 “婕儿!” 陈婕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希望咱们两个之间的相处能够纯粹一点,不要掺杂什么其它的因由。” 陈婕转身静静地跟柳明志对视了一眼,低头拍了拍手里的襁褓。 “这是女儿,不是儿子!” 话音一落,陈婕也不等柳明志说什么,径直朝着内院走了过去。 定鼎 第八百八十三章兴师问罪 柳明志怔怔的望着陈婕的倩影消失在前院的回廊下,这才转身朝着府外赶去。 关上府门,拉上了门栓,柳明志走到门洞外纵身一跃,施展迎风踏雪消失在了太子旧府空荡荡的院落之内。 “女儿好,女儿好啊!” 神色复杂的呢喃了两句,柳明志提着天剑朝着街道的尽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街道拐角的岔口,一道人影在柳明志的手势下飞跃而来。 “参见少爷!” 柳明志默默的看着眼前腰间佩戴着玉牌的有关司密探。 “以后该改口叫主上了!” “是,少.......主上!” “传令玄武,派遣几路好手分批保护太子旧府,一旦有人要对府中主人意图不轨,杀无赦!” “得令!” “然后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司主来柳府..........柳.........去蓬莱酒楼四楼见我!” “得令!” “就这些了,传令去吧!” “是,属下告退!” 随着有关司子弟的消失,柳明志默默的朝着蓬莱酒楼的方向走去。 太子府旧府跟宫门外蓬莱酒楼的位置相差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约莫两三炷香的时间,柳明志便赶到了酒楼之中。 看着因为没有客人从而大门紧闭的蓬莱酒楼,柳明志朝着后院抹去,这个时辰薛碧竹姐妹俩估计还没有醒来,还是当一回梁上君子的好一些。 飞身进入酒楼后院之中,柳明志避开住在酒楼后院的仆役朝着酒楼内部赶去。 姐妹两个弱女子能在这等繁华地段将酒楼生意经营的无比红火,且没有任何不轨之徒敢打两女的主意,与酒楼正堂中柳大少当年留下的墨宝不无关系。 有并肩王柳明志做后盾,别说一些寻常的不轨之徒,就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富家子弟想在两女身上做文章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自己的老子都不敢硬抗行事霸道的并肩王,何况他们这些二代子弟了。 故而,柳明志虽然从来没有刻意为之,可是无形之中却也保护了两女的安危。 否则,对于这样两个倾国倾城,无依无靠的大美人,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子弟早就染指了。 先是新生之恩,又是后盾之情。 两女对柳大少倾心多年,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上了二楼停在了姐妹两人的闺房外屏息静气,听到房中混合在一起的均匀呼吸声柳明志就知道姐妹俩还在熟睡之中。 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惊扰两女,柳明志独自一人朝着四楼攀登而去。 推开自己当初常住的房间,看着房中干净朴素的布置,一看就是有没有客人都要定期打扫的缘故,柳明志笑了笑。 蓬莱酒楼的生意如此红火,不是没有理由的。 提起一把椅子放到了窗前,轻轻地推开房间的窗户,柳明志坐在椅上双手抄在胸前望着已经西下的日头愣愣发呆起来。 自立称帝,坐拥山河十万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没有。 甚至隐隐有种不想在涉足皇宫的感觉。 这让柳明志不由得有些迷茫了。 自己造反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而不是被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反! 柳明志想正视自己心底的想法,却始终有种云山雾罩,看不清一切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忽然传来了简短干练的话语。 “属下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参见少爷。” 柳明志回过神来,微微挑眉的望着倒挂在自己打开的窗台外屋檐下的四个斗笠蒙面人。 “进来吧!” “是!” 得到柳明志的允许,四人前后闪身飞落房间之中,静静地站在柳明志面前。 “少爷,召集属下四人前来所谓何事?” “谍影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青龙四人对视一眼,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双方死伤皆是惨重,四大法王,十二影护法冲出包围之后不知所踪,只擒拿了少量的谍影密探!” 柳明志抬眸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青龙:“你们没有将本少爷要招揽他们的意思透露给谍影的探子吗?” “回少爷,我们一开始就将少爷的意思对其阐述了,可是重利相许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若非宋大侠,刘大侠,白小姐,了凡大师,柳叶四位前辈。金国两位金刚暗中相助,有关司四司密探的损失将会更大。” 听到青龙无奈的话语,柳明志的神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起身走到窗前停了下来,凝望着街道两侧的民房。 “到底是皇室培养多年的死士啊,想招揽他们,看来是本少爷想的有些太理所当然了。 不过好在影主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入手一下。 如果实在无法收揽麾下,也只能斩草除根了。 只是风雷雨电四大法王加上十二影护法都是先天高手。 千军万马固然为他们所不敌,可是他们想要逃走,却也是奈何不了啊。 终究是个麻烦啊。” 青龙四人听到柳明志有些低沉的话语,对视一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虽然少爷花费大把的银子为有关司招募了大量的密探,可是相比谍影的存在,底蕴终究还是差的太多了。 密探的数量可以用银子解决。 可是先天高手这种陆地神仙境界的顶端战力可不是银子能够解决的。 任何一位先天高手在江湖上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为江湖中人所敬仰。 没有特殊的缘故,谁愿意成为朝廷鹰犬这种为江湖之人所唾弃的身份。 除非自己从小培养,否则想要招揽先天高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柳明志目光有些阴翳,手中的万里江山镂玉扇缓缓地摇动着。 “追都追不上,就更不用说斩草除根了。不过,起码得给他们上一层枷锁才行,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给本少爷找麻烦。 白虎!” “少爷?” “想办法从影主,或者那些被你们生擒的密探口中撬出谍影密探彼此之间的联络方式,然后跟四大法王他们这些影主之下的大头目传书一封。 告诉他们,他们敢兴风作浪一次,本少爷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掉李氏宗亲中的一人。 本少爷有的时间跟他们玩,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玩!” “得令!” “雀....朱雀!” “在!” “派出朱雀司在京城的所有人马,密切注意京城文武百官府上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传书给我。 另外,传书北疆的弟兄,注意一下云老帅跟其余几位北疆六卫大将军的动作。 如果他们有领兵进京的举措,马上汇报。” “是!” “没有别的事情了,你们回去忙正事吧,有事的话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属下告退!” 朱雀依依不舍的看了柳大少一眼,有青龙他们三位司主的存在,也不好跟少爷太过亲密,只能联袂离开了蓬莱酒楼。 房中再次寂静了下来,柳明志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窗台。 “三月之内必须稳定京城的局面,然后妥善处理一下云老帅以及北疆六卫将士之间的尴尬局面。 等大龙暂时稳定下来,争取今年年底之前着手天下一统的事情。 婉言那边倒是问题不大,可是师弟呼延筠瑶那边的突厥该怎么处置呢? 恩师还在人世,要不秘密找回恩师,让他去游说一下师弟和平一统天下的事宜?” 柳明志呢喃了几句,露出了深思的目光。 毕竟不止西洋诸国,就连沙俄国的兵马都已经展露头角。 天地之大,尚有一片广袤无垠的疆域等着开脱。 执着于华夏九州大地这说大不大,说笑不小的地方打的你死我活,实在没有必要。 真正的蛮夷在九州之外啊! 自己不出手把他们处理了,怕是会给后世子孙留下隐患呢! “呼.........” 柳明志吐了口气,拿起天剑翻出窗外,关上了窗户朝着蓬莱酒楼下纵身而去。 三刻钟之后。 柳大少出现在了柳府之中。 柳大少刚刚迈入府门之中,柳远便乐呵呵的迎了上来。 “少爷,老爷已经回来了,就在正厅等你呢!” 柳大少眉头一挑,风风火火的朝着内院正厅的方向疾步赶去,大有兴师问罪的气架势。 盏茶功夫,柳大少出现在了正厅之外。 厅中不止柳之安,柳夫人,大小姐柳萱,以及柳大少的十三姨白铃儿等人,还有柳大少的众多娘子,跟懂事了的几个儿女尽在厅中。 听到厅外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转眸望去,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殿门外神色有些怔然的柳大少身上。 柳之安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二郎腿不安分的晃悠着,手中盘出包浆的训子棍一上一下的拍打着手心。 抬眸瞥了一眼站在厅外神色愕然的柳大少,柳之安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屈指挠着自己的额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大少。 “听说,你要找老夫啊!” 看着堪比三堂会审的架势,柳明志的目光落在了柳之安手里的训子棍上面。 疼不疼是其次,主要是脸面上不好看啊! “咕嘟.......咕嘟.......” 兴师问罪?什么兴师问罪? 谁说的?谁在污蔑本少爷? 这可是本少爷的至亲老爹啊,我们父慈子孝,怎么会有兴师问罪这种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简直就是凭空污人清白! “老头子,本少爷好想你啊!” 定鼎 第八百八十四章难言 柳大少翻脸之快,令厅中的众人看的为之一怔。 自己等人转身的一瞬间,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其气势汹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的。 齐韵姐妹等人瞄了一眼公公柳之安手中的训子棍,似乎明白了什么,掩口垂首轻笑了出来。 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夫君行事霸道不止在京畿境内声名远播,就是北疆之内也是大名鼎鼎,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很少有人与之针锋相对。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行事霸道的人,在公公柳之安面前愣是一点风浪都翻不起来。 柳夫人倒是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个白眼并非是给柳大少的,而是送给柳之安这个糟老头子的。 掩唇轻咳了一声,对着柳之安挑了几下柳眉。 不外乎示意自己家老爷注意点身份。 毕竟儿子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不给他留点颜面,万一传扬了出去,最终薄的还是柳家的名头。 “娘亲,十三姨,小妹你们都回来了啊! 怎么不见九牛跟江河还有他的那个洋媳妇呢?” 柳夫人乐呵呵的站了起来,走到柳明志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儿子。 比之上次离京之前又清瘦了不少。 身上藏不住的疲惫之意让柳夫人看的更是心疼不已。 儿子如今自立称帝看似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可是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只有儿子自己清楚了。 “志儿,累了!要不娘去给你炖一碗鸡汤喝喝?江河那边已经通知他回来了,不过他需要安顿好麾下的兵马才能入京团聚,你不用着急。” “不用不用,孩儿没事,有些累倒是累了,可是还不至于到喝鸡汤补身子的地步,娘你坐下! 江河没事我就放心了,但是战事混乱,我也顾不上他,知道他安好就行了。” “哎,好孩子你也坐!” 扶着柳夫人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柳明志也坐到了留给自己的椅子上。 环视了一眼厅中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柳明志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动着,目光复杂起来,嘴唇嚅喏了几下心里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登时,正厅之中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无形的寂静之中,更多的是尴尬。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柳明志的身上,等着他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尴尬。 然而柳明志只是静静地摇动着折扇一言不发。 他的心神同样不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之安手中的茶杯端起放下,放下又端起,直至茶杯中的茶水见底,柳之安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 “老爷?” “你带着孩子们跟十三妹去安排一些吃食,老夫爷俩去书房聊聊!” 柳夫人早就有此意,可是碍于厅中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一时间没有敢直接开口,如今听到柳之安的吩咐顿时心神一松,急忙站了起来,招手示意齐韵众姐妹,柳萱,白铃儿这些家眷跟自己去后院厨房忙活。 齐韵姐妹同样早就受不了厅中有些压抑的气氛,忙不吝的点点头,对着爷俩点头示意了一下,领着各自的孩子离开了正厅。 脚步错杂纷乱,眨眼之间厅中便已经只剩下柳之安,柳大少父子二人。 柳之安看了一眼颔首低眉摇着折扇沉默无言的柳明志,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内院书房的方向跟去。 “咱爷俩好好的聊聊!” 柳明志微微颔首,合起折扇跟了过去。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了。 几盏茶的功夫,父子两人便赶到了书房之中。 柳之安坐到了主位之上,提壶倒了两杯凉茶,示意柳大少自便。 望着默默端起茶杯坐在对面的长子,柳之安的眼底带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 三十四年了。 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从这孩子呱呱落地嚎啕大哭的那一刻,到今天竟然已经过了半生。 脚踏七星,真命天子。 别人家的孩子出生,其父母无一不是满面春风,轮到自己却是担惊受怕。 自己为了保住柳家基业,保住他的性命,从他降生的那一刻便疲于算计。 这一算计就是三十多年。 自己大好的年华,就在这三十四年里蹉跎而过了。 如今好了,儿子昭告天下自立称帝了。 脚踏七星,天命所归! 压在自己身上三十四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彻底的下了! 回想起这几十年来自己为了积攒力量扩充实力所犯下的一些过错,柳之安不免有些唏嘘。 积累家业,招募死士,结交权臣,通好李政。 一条应该在三十四年之前就可能被满门抄斩的死路,愣生生的被自己给算计了一条生路。 自豪有之,疲惫亦是有之。 感受着老头子盯着自己莫名的目光,柳明志放下茶杯,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旱烟袋,起身取了下来,熟练地装上烟丝,取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又引燃了烟丝,痛痛快快的砸了几口。 柳之安抬手挥了挥面前弥漫的烟雾:“少抽点这些玩意,没什么好处!” 柳大少默默的吐了个烟圈,静静地看着柳之安:“你偶尔不也抽上两口吗?多久没碰了?” “老夫就是图个新鲜而已,你娘嫌弃味道难闻,不让老夫上床睡觉,老夫一年加在一起应该都抽不了十次。 上次抽好像还是两个月以前了,大概就是这么久的时间,具体时间我也懒得记! 不说这些了,你少抽点就行了。 等你娘子们不让你进门就知道了,别说老子没有给你提醒!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柳明志磕出烟锅里的烟灰,重新装入烟丝,对着蜡烛点燃猛吸了一口,双眸复杂的吐了一口浊气。 “我脚踏七星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这件事咱家里面只有老夫,你娘,你姑姑我们三个人清楚!” “外人呢?” “为了弄清你脚踏七星的事情,道士和尚自然是少不了要找的,不过真正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神相李布衣,一个是他的师叔公朴子! 不过你放心,佛道之人最相信天机不可泄露的事情了,此事不会传出去.............. 呵呵...........老夫都糊涂了,现在你已经自立称帝了,传出去又能如何呢。 天下人都知道了你是脚踏七星的天命之人反而更好。 起码可以减轻你造反篡位的不利影响。” “既然是脚踏七星,为何就成了疤痕呢?” 柳之安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走到窗前停了下来。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 后来,不知因何缘故你的命格竟然又改变了回来,老夫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造反篡位,夺取江山可不是说说的事情啊,其中牵连的干系太大了。” 柳明志望着柳之安落寞的身影,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十四年前,宣德二十六年,江南烟雨楼阁的那个春天! 难道自己命格有变,竟然是因为自己借尸还魂的缘故吗? 定鼎 第八百八十五章柳之安的野望 柳明志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望着柳之安。 “你说的这位曾经为我逆天改命的道家高人公朴子前辈现在是否尚在人世?” 柳之安默默的摇摇头,唉声叹气起来:“早已经仙逝多年了,否则老夫有事直接询问他就是了,何必再去找神相李布衣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家相字门的高人。 宣德二十六年你十九岁。 你的命格被公朴子改为聚水来财的命格。 可是逆天改命之后,聚水来财的命格却是早夭之相,活不过二十岁之龄。 也就是宣德二十六年,这是老夫与公朴子约定好再会的一年,就是针对你命格之后万一有早夭之状该如何挽救。 那年你与韵儿这孩子在烟雨楼阁发生了冲突,被打的昏死了过去。 老夫不由自主的就将这两件事牵连到了一起,马上派遣柳叶子弟不惜代价去寻找与老夫约定好的公朴子。 可是最终带回来的却是公朴子已经与黄州凌云观仙逝的消息。 老夫跟你娘当时已经绝望了,以为你真的逃不过命格所说,活不过二十岁早夭的定数。 老夫让柳叶遍访隐士高人,后来你却安然无恙的苏醒了过来。” 柳明志心底激荡的看着柳之安,无声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难道命格定数之说,真的就如此的灵验吗? 那一年正好是柳明志魂归天际之时,也恰好是自己死而复生时! 天命,世间真的有天命这回事吗? “后.........后来呢?” 柳明志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变化了。 “后来你醒了之后,老夫马上秘密派人寻找李布衣这位当世闻名天下的神相,可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夫终究是没有找到他的行踪。 见你身体日渐恢复,精神渐佳,老夫提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 当老夫确定你安然无恙的时候,老夫本想着为你报仇,将你的岳父齐刺史一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江南境内,自然也包括齐韵姐妹二人。 尤其是是齐韵这位罪魁祸首的刺史府千金!” “咕嘟.......然后......然后呢!” 柳之安转身朝着椅子上走去,神色阴晴不定的坐了下来。 “后来内柳汇报,大龙天子李政,你的另一位岳父大人微服入了江南,去当阳书院拜见昔日的帝师闻人政老先生。 老夫知道,齐润毕竟是朝廷命官,拿其开刀势必会引起李政的注意。 毕竟一位封疆大吏被满门刺杀,想不掀起风波都不行。 而当时你跟韵儿这孩子在烟雨楼阁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齐家满门遇刺很容易就会怀疑的老夫的身上。 寻常百姓不知道江南柳的手段,然而但凡有点势力的人都清楚老夫凭借金银坐定天下四大家族之一的手段如何。 老夫担心你岳父李政察觉出江南的局势不对,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齐润商议你跟韵儿的婚约之事了! 争取在李政到达江南之前,将你跟韵儿在烟雨楼阁闹出的风波平定下去,不希望你岳父李政将李家的目光放在江南柳的身上。 起初,你岳父齐润拒绝的相当果断。 可是他调任江南为官才几年光景,怎么会知道老夫柳之安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只是老夫担心可能会引起你岳父李政的主意,老夫只好传书让你的伯父跟端王李杨出面,从中施压你跟韵儿的婚事。” “当年你欲言又止说甚至威胁齐刺史..........后面的话却没说下去,就是因为这些?” 柳之安默默的点点头:“没错,你跟韵儿的婚事确实是老夫在后面施压才得以成功的。 只是老夫也没想到,你小子俘获人家姑娘芳心的手段如此厉害。 一桩本是混淆视听的婚姻,竟然被你弄成了情投意合了! 不过,以为柳家的身份,你娶什么姑娘为妻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反而正好了却了老夫的一桩心愿。 毕竟因为薇儿的事情,你迟迟不肯成家立业。 你愿意成家立业了,老夫也只好将错就错了,成全了你跟韵儿这孩子的婚事! 后来,经过老夫的暗中布置,终于在你岳父李政到达江南之前,你跟韵儿掀起的风波虽然没有全部消弭与无形之中,却也只是一桩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笑谈而已。” 柳明志双手颤巍巍的将烟灰磕掉,重新装上烟丝对着烛火点燃深吸了几口,借着烟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闪烁了良久,柳明志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去当阳书院也并非老头子你突发奇想,更不是所谓的考上状元光宗耀祖,而是你有意为之,因为你知道我只有去了当阳书院,才会跟去寻找恩师闻人政老爷子求策的父皇无意中碰面!” 柳之安沉默了良久默默的点点头:“你长大了,看事情也通透了!没错,因为后来老夫虽然没有寻找到李布衣的行踪,费尽周折却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将你的生辰八字交给其之后,得知你的命格竟然再次成为了脚踏七星的帝王之命。 老夫骇然不已,可是为了柳家跟你的安危,只有想办法尽快让你进入朝堂之中积累声望权势。 而捐出秀才功名却跟一介白丁无异的你,在你岳父李政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这也就是后来,我根本不愿涉足庙堂,你却执意催促我入京的缘故,对吗?” “是,你的命格再次改变了,继续待在江南已然不合适了。 可是老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倔强,迟迟不愿入京。 无奈之下,老夫也只好暂退一步,希望你能在科举的事情上有所建树。 好在你这个混账东西没让老夫失望,取得了头名解元的身份。” 柳明志重重的将旱烟袋拍在桌案上,没好气的白了柳之安一眼:“那还是你跟岳父逼迫的,说什么我要不考取功名就把本少爷塞回娘胎里。 那个时候我才十九岁,面对你们两个的逼迫我敢不上心吗?” 柳之安吭哧笑了两声“可是你是以纨绔子弟闻名江南的啊!” 柳明志一怔,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在父皇那里留下的是不好的印象呢?” 柳之安眉头轻挑着嗤笑了两声,双手随意的一摊。 “那不更好吗?江南柳家嫡长子是个不通文墨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反而让你岳父李政放松了对我江南柳的关注!” “可是我.......” “可是你脚踏七星命格的事情怎么办?对吗?” “嗯!” “白家你的外公不得已为朝廷大内侍卫培养高手,张家你的表兄张默因为你舅舅张狂的身份进入军中,云家因为云阳这个老家伙的身份小溪被你岳父李政选为将来的皇后。 唯独我柳家还没有跟朝堂挂钩。 暂时的不挂钩而已,你以为你或者明礼,乃至明杰成年之后就能置身事外了吗?” “我............” 柳明志已经明白了柳之安话中的意思。 柳大少一锅烟丝接着一锅烟丝的吞吐起来,将书房之中弄得云山雾罩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喉咙发干如火烧一般,柳明志将眼前直接丢在了桌案上,目光复杂的看着对面的柳之安。 “老..........老头子............你............你别说白莲教跟你也有关系?” 定鼎 第八百八十六章疑云重重现端倪 柳之安手中的茶盖轻轻地拨弄着茶叶沫,听到柳明志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会这样问?老夫像跟白莲教乱匪勾结在一起的人吗?” “不像吗?凌三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机缘巧合成为了白莲教的教主,而他又是你的结拜义弟,互相串联之下,你跟白莲教有点纠缠并不算什么特别难以相信的事情。” “仅仅因为这些?老夫与你三叔情深义重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可是仅仅因为如此,就认为老夫跟白莲教有所牵连是否太过武断了一些? 你别忘了?多年前白莲教数次作乱江南,咱们柳家各大商行的生意同样承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啊! 老夫若是跟白莲教有关系,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祸害咱们自己家的生意? 损害咱们家的根基?” 望着柳之安怪异的脸色,柳明志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双手背后微眯着双眸在书桌前轻轻地踱步着。 柳之安品着茶水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大少,他倒是极为好奇长子能说出什么样的高见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明志停了下来,微皱着眉头看着波澜不惊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水的老头子。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您跟白莲教有所牵连,但是有些事情发生的极为巧合,而且还有些匪夷所思。” “什么巧合?又有什么比较匪夷所思的?” “以前我一介白身,自然并未深思过白莲教的事情。 这些年来进入庙堂之后,再加上走到今天的位置,稍加思索便能感觉出来白莲教作乱的不对劲之处。 如你所言,白莲教作乱每次都要祸乱波及咱们柳家商行的生意。 可是不止咱们柳家,很多商行的生意一样受到了洗劫,而且在别人家商行留下了很多的杀戮。 但是细细想来,唯独咱们柳家除了折损一点银钱货物之外。 商行的掌柜,小二,仆役,护卫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到白莲教的攻击。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也可以是巧合。 可是白莲教作乱数十次,据我所知,我柳家商行竟然没有损伤任何一人。 反倒是别人家的商行惨遭屠刀血洗。 就说宣德二十六年三月的那一次白莲教作乱,当时我正好去了当阳书院进读,白莲教作乱的事情还是偶然从韵儿的口中得知。 在当阳书院见过父皇之后,我便接到了你的书信让我回府商议跟韵儿的婚事之事。 咱家的商行受到了白莲教乱匪的袭击,我不可能一点都不关注此事。 据我当时所了解的情况,柴家丝绸行不但遭遇洗劫,而且一门老小惨遭白莲教乱匪的灭门,沈家布行损失虽然略小,却同样远离了金陵,最终不知道去了何处。 周家,顾家,冯家,丁家.....各大商行的损失不一而足。 可是沈,柴两家虽然经营布匹生意,可是比之郑家商行来说就有些略显不如了。 握着更多金银珠宝,且地势富庶的郑家丝绸商行安然无恙,沈家,柴家两个产业稍逊一筹且地段略微偏僻的商行反而受到了白莲教的袭击。 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周家,顾家经营的是珠宝生意,可是金陵最大的珠宝商是咱们柳家,其次是葛家商行才对。 葛家商行安然无恙,可是周家,顾家却遭遇了袭击。 老头子你说这是机缘巧合?还是白莲教作乱的目的本就是意有所指呢? 我方才说的这些被白莲教袭击的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入驻江南地界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年。 如此对比之下,再稍加延伸一下。 你说他们遭遇白莲教乱匪的袭击,有没有可能是捞过界受到的惩罚呢?” 柳之安看着柳大少话毕紧盯着自己精光闪闪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宣德二十六年三月白莲教作乱,不止是袭击了金陵境内各大州县的商行,同样冲击了各地的官府,你又作何解释? 毕竟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你岳父齐润齐刺史可没少伤脑筋! 至于为什么袭击商行,白莲教本就打着大龙当亡,白莲当兴的旗号行造反作乱之举。 袭击商行积累金银珠宝,以待招兵买马完全合乎情理。 又为什么袭击较为势小且偏僻的商行,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明白的啊!” 柳明志双手按在桌案上,静静地跟老头子对视着。 “那我柳家是软柿子吗?” 柳之安眉头微凝,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接着!接着说!” “老头子你方才说白莲教乱匪不止袭击了商行积累财富,还冲击了官府。 但是以当时他们冲击官府一击即退的程度,怎么看都有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意思。 其本意就是为了掩盖白莲教袭击各大商行,以达到排除异己的真实目的! 而柳家商行同样遭受了袭击,其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不外乎是为了混淆视听。” 看着轻轻地叩击着桌案神色微微有些怪异的柳之安,柳明志咂咂嘴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水漱了漱口中的烟味。 “再者,当年我剿灭白莲教之后,得知三叔还活着的事情,咱们咱金陵城某处别院跟三叔会面的往事老头子还有印象吧!” “自然!” “有印象就好,那日经过三叔跟你的解释,说出了三叔还活着的真相到底是因何缘故。 被当初的白莲教所救,逃离了被斩首示众的厄难。 可是白莲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帮助三叔脱离被斩首示众的厄运呢。 你们说是缺乏谋士。 可是白莲教当时想要招揽一些屡试不第的谋士为其出谋划策,无论是威逼也好,还是利诱也罢。 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难事。 何必要冒着被朝廷剿灭的风险,去救一个被父皇李政亲自下令斩首示众的朝廷钦犯呢? 就因为三叔当初是进士及第的饱学之士吗? 当年三哥蜀王李云龙造反,他麾下的幕僚吕功旺同样是屡试不第,可是此人的大局观,谋略同样不容小觑。 他只是不善于科举而已,但是别的方面却是大才一个。 民间最不缺少饱学之士。 区别仅仅在于是否进士及第而已。 以三叔当时的声名,实在不值得白莲教主冒跟朝廷刀兵相见的灭亡风险。 虽然当时威赫皇帝痴迷炼丹之术,给父皇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可是也不是当时的白莲教敢硬碰硬正面交锋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其利弊该如何取舍。 而白莲教却不符合常理的解救了三叔。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 柳之安将口中的茶叶沫吐了出来:“什么可能?” “白莲教有不得不救三叔的理由。 到底有什么理由值得白莲教不得不去救三叔脱离英年早逝的下场呢? 老头子你说呢?” “吧唧..........吧唧.......吧唧.........” 柳之安砸吧着嘴唇,神色莫名的看着柳大少饱含深意耳朵目光。 “还有吗?” 定鼎 第八百八十七章烟消云散露峥嵘 柳大少随意的耸耸肩,戏虐的看着柳之安:“那就多了去了,只是你这算是默认了跟白莲教关系匪浅吗?” 柳之安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老夫可没有承认。 不过你若是欲加之罪,老夫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一切都得证据说话,你方才讲的很精彩,也很有根据。 可是毫无证据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淮南王李玉刚还跟白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这点可不是老夫栽赃陷害,而是证据确凿,此事你比老夫更加清楚其中的关键。 然而淮南王跟白莲教有关系,就能说李氏宗亲跟白莲教有关系吗?就能说你已经大行的岳父李政也跟白莲教有关系吗? 有因确实是有因,但是却是无果。 确实有些巧合,但是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 柳之安字里行间始终没有正面承认自己跟白莲教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哪怕柳明志说的种种推测都能毫无间隙的链接在一起,柳之安依旧没有承认的意思。 儿子已经自立称帝,自己身上的担子也可以放下了。 柳之安承认与否,兵不能改变什么。 直接承认也好,果断否认也罢。 柳明志就算是得知了事情所有的真相也不能将其怎么样,更不会将其怎么样。 “既然如此,咱们就继续说说扬州发生的事情。 当年我无意中帮助薇儿成为了秦淮头名花魁,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去了扬州,这事没忘吧?” “记忆犹新!只是,老夫一时之间怒火难消,让你滚去扬州处理马场的生意,这跟白莲教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确实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可是不代表没有没有一点的联系。 当年你让我去扬州的理由,是处理马叔跟洪家因为马匹的关系对吗?” “没错,所以呢?” “马场生意以经营公交车生意告一段落之后,我跟韵儿在你的授意下,去青楼喝花酒,在城外却遭遇了白莲教的袭击。 而袭击我的人正是莲儿跟其姐姐白芍。 以及白莲教后来的白莲教护法向鹰他们。 以及珊儿这位九长老,还有七长老他们。 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 先说说后来我离开扬州回金陵之后,舅舅张狂率领龙武卫五千精锐围剿了翠屏山的白莲教总坛。 当然了,那个所谓的总坛不过是明面上的障眼法而已。 可是纵然如此,依旧有几千之众死在了龙武卫大军的剿灭之下。 舅舅剿匪这件事跟我于扬州城外遭遇莲儿他们袭击的事情同样搁置一旁。 再说说后来我入得庙堂之后,渐渐掌握了实权,父皇派我率领以程凯,周宝玉为将领的龙武卫,骁果卫兵马江南剿匪的事情。 我剿灭白莲教乱匪之时,一直在家中居住,很多事情并未瞒着你。 而,从我的剿匪过程之中,我渐渐了解了白莲教的分部情况。 分坛若干,总坛却是居无定所随时变动的。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处分坛的人数会有翠屏山被舅舅张狂围剿的那一次人马数量的三分之一的数目。 而且白莲教教众相当分散,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极少有可能大规模聚集某处。 这件事雅姐,珊儿都可以为我证明。 他们一个大长老,一个九长老,对白莲教的情况最熟悉不过了。 那么问题就延伸开来了。 扬州城外翠屏山白莲教教众大规模聚集的原因是什么呢? 为何会在洪家想要染指我柳家马匹生意的时候正好聚集在一起呢? 根据白莲教的习惯,他们聚集必定是有任务在身。 可是直至他们被舅舅率领龙武卫剿灭,江南各地州府都并未传出任何有白莲教再次作乱的传闻。 那他们聚集的意义何在呢? 只有一种可能,有命令在身,却没有来得及施行。 而这段时间期间,正好是我和平处理了与洪家因为马场生意之事所产生的纠纷,达成了合作共赢的协议。 如果没有达成一起经营公交共赢的协议。 老头子你说扬州会不会遭遇跟金陵一样的白莲教作乱之事? 而洪家这个扬州老牌家族,是否也很有可能毁灭在白莲教的血腥手段之下呢? 继而,事情就朝着我跟韵儿在扬州城外凉亭遭遇白莲教袭击的事情发展了。 当时我跟韵儿正在边走边闲谈一些民生趣事。 莲儿跟其白芍姐姐无端端的就出现了,说是白莲教教主有请。 我知道白莲教的名头,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跟其前去狼穴虎口犯险,以至于后来就引起了冲突。 莲儿跟白芍一时间并不能奈何韵儿,便分出莲儿转向了我。 莲儿当时的功夫不怎么样,可是却是一位蛊毒高手,这自然是我后来知道的。 蛊毒并不是一旦下蛊就能致人于死地,而是可以解蛊的,这同样是我后面知晓的。 既然如此,莲儿为什么不用最擅长的手段来直接将我毒倒带回白莲教呢? 反而被我的一些小手段擒拿住了。 接着就引来了左右护法跟珊儿他们这些白莲教长老。 接着最后出现的扛棺匠宋终宋大哥。 换个方向来想想,正常人的思维,明知目标是江南柳家的大公子。既然如此,左右护法,几位长老都来了,明明可以一击得手的情况下,又何必派遣两位持剑婢子来打前阵呢! 耽搁时间不说,还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差池。 珊儿她们几个长老直接出手,无论是我还是韵儿都不可能会有反抗之力。 顺顺利利的就会被擒拿到白莲教主的面前。 白莲教主是傻子吗?肯定不是,否则也不会蛊惑那么多绿林人士为其所用。 那么,只能说明他这样做肯定别有用心。 而他的用心就是在试探我。 他想要试探我什么呢?若是以前我肯定想象不到,也从来不会去想。 但是当另一个柳之安出现在城墙之上,跟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再联想起十几年前我在扬州跟韵儿遇到的突袭,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试探什么?当然是试探我是不是真正的柳家长公子柳明志。 如此一来,翠屏山白莲教教众聚集却没有作乱,舅舅江南剿匪却走漏风声,我跟韵儿扬州城外遇袭之事。 这些看似毫无干系的事情,可是只要跟老头子你联系在一起,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连父皇下江南去当阳书院的事情都能从柳叶口中得知,舅舅五千龙武卫声势之大自然逃不脱柳叶子弟的侦查。 换而言之。 当年真正给翠屏山白莲教主通风报信的人不是江淮大都督淮南王李玉刚这位圣使,而是老头子你这位江南柳家的家主。” “啪......啪啪........啪啪.......啪啪.....” 书房中响起了柳之安轻轻地鼓掌声,只见柳之安站了起来,走到柳明志身边抬手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 “有趣!有趣至极,你不去酒楼说书简直屈才了。” “我推测的对吗?” 柳之安目光一凝,沉默了良久,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没错,有八成已经跟真相相当接近了!” 柳明志轻轻地吐了口气:“你是白莲教主吗?” “不是!” “白莲教是你的手笔吗?” “不是!” “你跟白莲教有关系吗?” “有些许牵扯,不大!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 “你相信老夫的话?” “重要吗?” 定鼎 第八百八十八章隔阂消弥 柳之安怅然若失的吐了一口气,神色欣慰的看着柳明志:“老夫还以为你会认为老夫太过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了。 会站在自己的道德观点上指责老夫一番呢!”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脚踏七星的缘故,我凭什么会指责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你? 你所背负的压力重若万钧,不知道比我所承受的一些委屈大了多少。 说到底,万般皆有因啊! 你为了我好,我总不能以我的角度去评价你所做事情的角度对错与否!” 柳之安再次拍了拍柳明志的肩膀,脸色流露出轻松写意的神色。 “孩子,老夫不否认自己手上沾染了很多鲜血跟杀孽,纵然非我亲手所杀,可是他们的身死的根源却始终因我而起。 但是有一点,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理解。 但凡死在商战之下的那些家族没有一个是死有余辜的。 正如你方才所说,是他们捞过界了,吃相太难看了,终究是要惹祸上身的。 一块肉就那么大,你抢了别人手里的肉,就要做好被人还击的准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们过界抢饭吃的行径,纵然老夫不动手,其余几家金陵的老家族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落在老夫手里,除了十恶不赦的人,老夫都不会牵连他们的妻儿老小,落在别人的手里,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至于那些被灭族的商行,自然有他们该灭亡的理由。 这点你也是懂得! 人品上老夫还是可以保证的,老夫并非那种嗜杀之人,一言不合就要灭人根基,将其斩草除根决然不是老夫的风格。” “这点我还是相信的,毕竟沈家,顾家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柳之安眉头一凝,神色有些犹豫的上下打量着柳明志:“就像你刚刚推算所说的那些话,老夫确实不止一次怀疑你的身份问题。 毕竟当年你醒来之后,行为,性格跟以往大相径庭,完全没办法想象这是一个人昏死一次之后就能发生的转变。 常言道,知子莫若母,当爹的跟母亲一样同样了解自己的儿子。 对于你骤然间的转变,我确实一时间接受不了。 前前后后调查了所有的蛛丝马迹,依旧找不到你被调包的证据。 后来渐渐地也就将此事给搁置下来,默默的忘却了,只是老夫的心里始终.....始终.......” 柳明志明白柳之安想说什么,直接就接了过去:“始终有一根刺对?” 柳之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不过现在好了,拨开迷雾见天日,现在所有的刺都不在了。 老夫心里的担忧也可以彻底放下了。 至于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嘛,你是怎么知道柳敬不是老夫的?” “柳敬?” 柳明志微微怔然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柳敬应该就是宫墙之上那个假冒的柳之安了。 望着柳之安好奇不已的目光,柳明志重新拿起了自己丢在桌案上的旱烟袋装了一锅对着灯火点燃吞吐开来。 “你跟柳伯待一起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味道吗?” 柳之安微微嘀咕了一下便明悟过来了,抬手拍了一下书桌。 “狗日的,老夫不止一次跟他说少抽点旱烟,少抽点旱烟,就是不听,上来就把老夫个暴露了,老夫饶不了他。 当时我接到柳远的传书还挺纳闷呢,是不是袁无面的易容术出了岔子被你看出来了。 否则你如何会斩钉截铁的让柳远给老夫传书让我回来。 原来真正的症结竟然是出在了柳敬的身上! 不过老夫没事的时候也抽两口,虽然不多,但是你就一点怀疑没有吗?” 柳大少咧嘴一笑,将手里的烟枪清理干净,用茶水清洗了一下烟嘴挂回了原处。 “这玩意偶然来上一口绝对不会留下浓重的烟火味道,常年旱烟在手的人只要一靠近就能感觉出来。 再说了,你这个糟老头子,本少爷盼着你好几次驾鹤西去了,好让本少爷继承家业你都不舍得找阎王爷去,岂会自己就无端端的送死去。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之安翻了个白眼,对着柳大少的屁股来了一脚。 “去你娘的,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去客厅用饭,估计你娘她们也等急了。” 柳大少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脸色郁闷的朝着门外走去。 “老头子,本少爷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你再敢这样可是要被满门抄斩的。 本少爷自立门户了,反正又抄不到我自己的头上。 我劝你自重一些,小心哪天本少爷就大义灭亲了。” “老子去你娘的,你就是一统三国成就千古一帝那也是老子的种。 老子屁的荣华富贵没沾你一点,还要在史书上跟你一起背负千古骂名。 你竟然还想拿老子开刀,你是活腻歪了!” 爷俩骂骂咧咧父慈子孝的朝着正厅走去,柳明志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老头子,三叔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本来我已经有些怀疑三叔是否真的去世了。 现在我就更怀疑三叔是否还在人世了。 尤其是去年我去近郊皇陵跟老周会面回来,去了魏永跟老姜府上的那些日子,我在一处民巷里错会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像极了三叔,可是后来我却并未证明什么。 现在一切稳定了下来,我就问你一句,三叔是否还活着?” 柳之安神色僵硬了一下,在柳明志转身的一刹那一闪而逝。 “重要吗?” “对我来说不算重要,对二哥跟薇儿来说却非常重要。 如果三叔还尚在人世的话,对于薇儿跟二哥来说应该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不对.....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柳之安的神色渐渐复杂起来,沉默了良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唉!吃饭去!” 柳明志看着柳之安一马当先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舔着发干的嘴角跟了上去。 正厅之中,柳夫人以及柳大少的一干娘子跟小妹与十三姨,正围着饭桌愁眉不展的徘徊着。 都这么久了,这爷俩到底聊什么聊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站在一旁的刚刚回来的安狗儿跟露娅还有安黛儿母女面面相觑的看着柳家的一群女眷,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 “爹!大哥!” 安狗儿的一声爹跟大哥引的众人朝着后厅门堂看去。 果然父子俩神色各异的走了出来,从两人的表情之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来。 “老爷,志儿,你们终于出来了,再晚一会菜就全凉了。” 柳之安依旧一副老狐狸的笑脸,示意众人入座。 看着众人将目光看向了柳大少,柳之安眉头微皱的坐到了首位上。 “在家里他就是夫人你的儿子,铃儿妹妹你的外甥,韵儿你们的夫君,萱儿,江河,露娅你们的大哥。 看他做什么,老夫让你们坐你们就坐!” 柳之安在书房里跟来正厅的路上一直跟儿子插科打诨,就是不希望因为他的身份有所转变就跟家人变得疏远了! 比起世袭皇帝,他是半路皇帝,经历过人情冷暖,享受过亲情人伦。 当了皇帝就能不认自己家的妻儿老小了吗? 柳大少察觉出柳之安的语气有些不对,立刻明悟了老头子的心思。 这也就是自己,也许换了别人,老头子的话可能真的会引起一些间隙来。 “娘,十三姨,韵儿,萱儿,江河..........老头子说的对,在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多讲究,吃饭,都吃饭!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本少爷就不在乎。” 众人这才开始入座,慢慢的放松下来。 柳明志看着齐韵对面空荡荡的那把属于三公主李嫣的椅子! “韵儿,嫣儿还闷在房中呢?” 齐韵神色无奈的点点头:“嗯!嫣儿妹妹说她有些不舒服!” “吃,待会我去给她送些吃食。” 柳明志收起了复杂的目光,笑呵呵的夹起一块酱肉放到了柳夫人的碗中。 “娘,筹备了一桌子饭菜辛苦了,吃点肉补补!” 定鼎 第八百八十九章愿者上钩 月色朦胧,一轮明月高挂。 三公主闺房之中,柳明志正端着一碗莲子羹一勺一勺的朝着三公主口中送去。 起初三公主以身体不适,胃口不佳的借口不愿意进食,最后翘臀上挨了几巴掌,加上柳大少不时凌厉的瞪上一眼,佳人这才不情愿的被夫君服侍着喝起了温粥。 柳明志吹了吹汤匙中的粥水,看着身着轻薄亵衣披着一件罗衫依靠在软垫上神色憔悴的佳人,心里也有些酸楚。 他何尝不明白三公主真正的病根在什么地方。 可是如今诸事皆成定局,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知道他一时无法从自己造反的事情中走出来,也只有以后慢慢的开解她了。 “嫣儿,千般不是,万般过错都是为夫的不对,你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为夫怎么能放心呢?” 柳明志也不觉得说这种软话有什么丢人的,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百般恩爱,看着彼此的情绪说点宽慰人心的话并不是多丢颜面的事情。 什么君王颜面。 自己首先是这些娘子的夫君。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屋不平谈何平江山。 听着夫君宽慰自己的话,三公主噙着粥水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落双颊之上。 “晔....晔儿还活着吗?” “活着,为夫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动他分毫,为了天下再起波澜,为夫夫不否认将其软禁了。 可是他现在的日子依旧是锦衣玉食,过着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真的?晔儿真的还活着?” 柳明志看着三公主怀疑的目光,低头瞄了一眼几乎见底的粥碗,抬手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动作轻盈的坐到床头,将三公主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了起来。 “为夫怎么会骗你,又怎么舍得骗你! 昔年你以抚正平妻的身份委身下嫁给为夫,过门以来,从来没有端过自己金枝玉叶的架子。 为夫又不是瞎子,这些全都看在眼里。 为夫也知道你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很多事情眼明心亮的很,就是装着不说而已。 不外乎是担心强了韵儿柳家长妇的风头,让为夫跟你们众姐妹之间起了波澜。 嫣儿,你做的一切为夫都知道。 可是咱们之间是夫妻,为夫跟李晔之间是君臣。 朝堂之上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该跟咱们家中的私事牵扯上关系。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大局已定。 为夫心里再觉得亏欠你也回不了头了。 只希望嫣儿能够理解为夫的苦衷跟不得已。 咱们夫妻之间继续恩爱下去。 好嫣儿,为夫不会放开你的,看开一点好吗?” 柳明志的话让三公主失声痛哭起来,娇躯趴在柳大少怀里不时的颤动着。 柳明志轻轻地抚着三公主的后背,脸色同样有些低沉。 “哭吧,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房中断断续续弥漫着三公职压抑的哭泣之身,直至烛火燃烧了一小半。 柳明志小心翼翼的给哭累了陷入酣睡的三公主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盖上了薄被之后这才轻悄悄的退出了佳人的闺房。 内院凉亭之中,柳明志看着坐在凉亭里默默的喝着酒水的安狗儿径直走了过去。 “江河!” “大哥!” “不用起来,继续坐着。” “好,大哥你也坐!” 柳明志将顺手捎带出来的粥碗搁在了石桌上,走到亭栏下的长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瞧着二郎腿斜倚着坐了下来。 “前些日子忙于攻城之时,也没有来得及问你西洋诸国的情况。 如今终于是清闲了下来,给大哥说说现在西洋诸国的大致情况如何。” 安狗儿沉默着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次小弟巡视西洋,宣扬我朝天威,比起前两次来说,多结交了三十九个海外番邦...............” 安狗儿默默的讲述着自己统领船队总体官兵在海洋上种种惊异离奇的经历,令柳明志这位后世之人都不时的露出几分愕然的神色。 柳明志作为一个听众,也适时的配合着安狗儿的倾诉。 “这个日不落帝国的船队实力虽然比起咱们大龙的船队有所不如,可是规模也不容小觑。 这些洋人的身材高大,所使用的兵刃快有咱们汉家儿郎的肩膀高大了。 若非火炮在手,在日不落国小弟险些吃了个暗亏。”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他们的战斗力情况如何?比之我大龙将士孰强孰弱?” “这个小弟还真不好说,去除咱们大龙将士有功夫底子的弟兄,普通将士拿出来单打独斗还真不一定是那群傻大个的对手。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体力跟身高上的差别。 修炼过拳脚功夫的将士自然不用说,一个打他们三五个不是问题。 可是这样的精锐将士在船队官兵里面终归只是小数目而已。 整体实力的话还是我大龙将士这边更胜一筹,比如说小弟率兵官兵在日不落国屠.......嗯哼..........征讨他们的时候.........” “屠城了就屠城了,都传到朝廷这边了,你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柳明志没好气的打算了安狗儿的话语,不过语气中却并没有真正的责怪之意。 安狗儿悻悻的笑了笑了:“大哥,是他们日不落国的将士不讲武德,不宣而战先偷袭咱们大龙船队官兵将士的。 这点我保证没有说谎,不信我可以找来谭海清跟随军录事他们来当庭对质!” “行了,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过屠城这样的事情少干,先不说是否有伤天和,万一让那些跟随船队回大龙的西洋诸国使者见到了不好收场。 我不是埋怨你屠城,而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是是是,小弟明白!” “接着说说他们的总体战力吧!” 安狗儿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整体兵马的战力....啧啧.........小弟说出来怕大哥不信。 大哥没去过西洋诸国,不了解他们讲究一种所谓的骑士精神。 开战之前还要讲究所谓的礼仪。 不是咱们大龙开战之前的那种下檄文,劝降不成再正式交兵。 他们的那种礼仪就是......就是....就是有种脑子缺根弦的感觉。” 柳明志看着安狗儿纠结的神色,思索了一下挑着眉点点头。 “是不是跟春秋之时礼仪没有崩坏之前一样,交兵之时你来我往,不像你死我活的拼杀!” 安狗儿猛然拍了一巴掌:“对,大哥一句话说道正点上了,还真是这个样子。 如今我大龙用兵,八成智取敌军,两成武力碾压,尽量减少我方将士的损失。 西洋诸国那种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用兵方式,孙子的孙子,孙子的子子孙孙都不用了好不好,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不过也不全是,有些蛮夷还是有脑子的。 很多稀奇古怪的用兵手段可谓是防不胜防,不过并非不可敌之。 有的蛮夷还是很有好的,比如拉罗利国这个人数只有二三十万的海邦。 小弟一如既往的穿的衣衫褴褛跟贸易的官兵登上了拉罗利的疆土,一成不变的一块金砖塞到了拉罗利国的国王手里。 跟其他一些见钱眼开国王,城主相比,他非但没要金砖,反而回赠了我们大量的特产,后来在露娅的翻译下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咱们的货物丰硕了他们城邦百姓的生活。 看着那些不通王化却心性质朴的蛮夷,小弟对他们还挺有好感的。” “海洋上漂泊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安狗儿重重的点点头。 “有,而且不止一次发生了。 这些西洋人对咱们大龙的海图,指南罗盘,火炮,以及武功密集十分的上心。 回航这一路上,小弟的总兵官船舱,不知被多少有心的西洋人涉足了! 小弟也很多次都在杀鸡儆猴,可是那些西洋人依旧前赴后继的前去船舱行窃。” 柳明志猛然坐直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着安狗儿:“没有被得手的情况吧!” “大哥放心,海图跟指南罗盘可是船队全体官兵在西洋上的立足之本,火炮更是我们震慑西洋诸国的利器,小弟岂会让他们得手了去。 真正的海图小弟一直都随身携带。 指南罗盘有副总兵谭海清监管,火炮不用的时候没有我的总兵令牌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些西洋人眼热,可是却决然没有得手的可能。” 柳明志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慵懒的斜靠下来。 “我让你寻找用铁铸造的海船,有没有苗头?” “没有,从始至终小弟都没有找到关于铁铸海船的传闻,当我隐晦的询问那些国王,城主,邦主的时候还被他们当做开玩笑嘲讽了几次。 大哥,西洋八成化外蛮夷的国家小弟都了然于心。 海上航线也清楚的记录在海图之上,国家的国力也在随军录事的史册上详细的记述着。 你看是不是该........” 柳明志看着安狗儿在脖颈上轻轻一抹的动作,以及眼中的询问之色抬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你方才说的那个充满友善的拉罗利城邦,你下得去杀手吗?” 安狗儿一怔,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我.........” 柳明志轻轻地站了起来,背手凝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色。 “你知道,我也知道,你船队总官兵六七万人,西洋诸国任意一个邦国都不是大龙船队的对手。 可是你想过没有? 是人就没有无敌不死的存在。 西洋不比陆地之上,可以及时补充兵马。 可以说,在海洋上你们折损一员将士,就少一员将士。 积少成多,你们船队的兵力只会越来越少。 还有一点就是粮草消耗的问题。 你们全体官兵一个月的粮草消耗最少也得十万两左右。 在临近我大龙的周边海洋小国还行,一旦深入西洋。 可就不是消耗多少银两,而是纵然有粮草却能不能供应的上的问题了! 和平共处之时,你们还可以就地在西洋征调粮草,一旦开战,不说粮草,补充淡水就够你发愁的。 攻下容易,令其心悦诚服难啊。 稍微出点差错,给你使点绊子就会令你们全军覆没在西洋之上。 小十万兵马啊,就算只有一成的危机,咱们都不能冒险前行啊!” “而我让你在西洋诸国做散财童子,故意示弱与人,不但会筛选出真正的狼子野心之流来我大龙寻找财富。 还会让西洋真正不希望战争的人无法搅入其中。 再者我们是本地作战,而敌人是跋山涉水的疲惫之师。 以逸待劳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先歼灭他们前锋的疲惫之师,再展望西洋本土。 到时候他们本国的力量不能说没有,也不足以为虑。 而且还给了朝廷凝聚民心,开疆扩土的机会! 换而言之,师出有名,兴全国之力开拓西洋不怀好心的蛮夷。 这就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安狗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大少,此时他终于明白大哥让自己在西洋当散财童子且示敌以弱的真实目的了。 “大.....大哥你心也太黑了吧!” “呵呵.......此言差矣。 只要他们不被财富蒙蔽了双眼,我又能将其奈何? 两月,两月内我会倾尽全力稳定朝纲。 两月后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动身。 我去北疆,你去西洋。 待天下一统以后,希望你能将那些心黑的洋鱼给引上鱼钩!” 定鼎 第八百九十章我也后悔了 七日后。 大龙承平元年四月二十日。 大吉,宜动土,搬迁,婚嫁。 柳大少一门举家搬入皇宫之中定居。 其后柳明志顺便将薛碧竹,黄灵依姐妹两人也派人接入了宫中居住。 两女多年的夙愿终究是如愿以偿,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于夫君又招惹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回来,众女除了只能娇嗔的调侃了一句夫君是个花心大萝卜,倒也没有说什么不快之语。 尤其对于齐雅,齐韵她们姐妹来说,这两个大美人还是江南当年的半个故人。 齐韵这位长妇都默认了夫君沾花惹草的的行为,自己姐妹等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跟随长妇大姐的脚步随波逐流。 好在薛碧竹姐妹俩一个温婉贤淑,楚楚动人,一个活泼开朗,俏丽多姿,很快就融入了齐韵众姐妹的团体之中,相处的倒也几位融洽 姐妹俩的一切事情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如今也只差最后一步洞房花烛尚未进行。 入宫居住除了柳明志,三公主两人之外,所有人都对皇宫大内之中的环境感到好奇。 齐韵等女虽然也有过入宫的经历,可是却始终没有步入过后宫之中。 唯有柳明志,三公主两人站在御花园中神色唏嘘不已。 柳明志看着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御花园自然是有些感叹,一年前还是大龙朝堂中顶梁柱,忠心耿耿的大龙一字并肩王柳明志,如今却以造反者的身份站在这里。 三公主更多的则是伤感,皇宫她再熟悉不过了。 比所有人都要熟悉,哪怕是当初进宫如同家常便饭的夫君都比之不如。 皇宫大内是生她养她的地方,除了几处重要的枢密之地,八成的地方都有她童年之时的足迹跟回忆。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重回皇宫是以这样的身份回来的。 如果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不受重视的皇女,对父皇没有感情也就罢了。 偏偏众多姐妹之中自己是最受父皇宠爱的一个女儿,众多兄弟姐妹加在一起也没有自己更加受宠。 望着人工湖畔赏风亭外那个父皇在世之时最喜欢站在那里喂养锦鲤的木台,三公主眼底的黯然越发的朦胧了。 如果父皇在天有灵的话........... 正如柳明志猜测的那样,三公主的心结一时半会怕是解不开的。 虽然这几日因为柳明志一直想方设法宽慰佳人的芳心,令其心境转变了不少。 可是想要彻底解开其心结,对于柳大少来说还是任重道远啊。 又是数日过去。 福安宫外,柳明志身着一袭得体的淡蓝色儒袍神色复杂的踱步着,对于他如今的身份,如此穿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尚衣房那些特意挑选之后继续留在宫里的女官不是没有奉命为其制作得体合身的龙袍,可是这几日以来,所有的龙袍都在柳明志入住之后更名的光明殿中存放着,一次都没有上身。 盏茶功夫左右,福安宫的殿门打开了一条一人宽出来的缝隙。 昔日的大内二总管钱路迎着神色低沉,穿着一袭淡紫色宫装的三公主走出了殿门,神色满是歉意的对着三公主行了一礼,张望了一眼十几步外站在回廊下的柳明志悄然的退回了殿中。 三公主仰首凝望了一下碧蓝的晴空,叹息着摇摇头朝着夫君缓缓走了过去。 “母后还是不见我吗?” 三公主轻咬着红唇,声音低微如同蚊虫振动的点点头。 “嗯!” 柳明志自嘲的苦笑了两声:“五天了,看来母后还是耿耿于怀啊。 也罢,以后日子还长久着呢,慢慢来吧。 韵儿他们在御花园中乘凉,咱们也去坐会吧。” 三公主回首望了一眼身后殿门紧闭的福安宫,神色落寞的点点头。 “妾身听夫君的!” 看着神色低沉的三公主,柳明志神色温和的牵起佳人的皓腕朝着御花园中走去。 “韵姐姐,雅姐姐.......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柳大哥有多威风,身后千军万马紧随其后,煞气骇人,要不是小妹了解柳大哥的为人,跟碧竹姐姐还真不敢靠上去相见呢。 不过当时...........” 柳明志,三公主两人尚未靠近赏风亭,远远的便听到了黄灵依这姑娘轻灵欢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齐韵她们众姐妹一边绣着自己的贴身衣物,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宛若一名说书先生,将夫君攻入城中那日的事迹讲述的抑扬顿挫引人入胜的黄灵依。 对于这么一个性格开朗,说话大大咧咧跟谁都聊得来的姐妹,在场的众佳人实在都讨厌不起来。 而薛碧竹姐妹俩能这么快融入这个团体之中,自然跟能说会道讨人欢喜的黄灵依脱不了关系。 薛碧竹跟除了黄灵依之外的一群姐妹一样,手中也捧着一个杏黄色的云纱不时的低眸绣上两针,大多时间都在黄灵依跟齐韵她们这些先过门的姐姐身上徘徊着。 见到姐姐们没有因为妹妹灵依跟个疯丫头一样的行为露出不快的反应,薛碧竹一直悬着的芳心才慢慢的松了下来。 “是吗?原来我那天那么威风吗?要我看灵依你开酒楼屈才了,不去当说书先生简直埋没了你这张巧嘴。” 黄灵依大书特书的轻灵声音戛然而止,急忙转身看向了后面。 望着不知何时牵着三公主已经赶到赏风亭外的柳大少顿时娇羞了下来。 “柳....柳大哥!” “夫君!” “夫君!” “柳大哥!” 一群佳人相继起身相迎,柳明志牵着三公主朝着凉亭走去,示意众女不用多礼。 “这么拘谨干什么,都坐下吧,聊家常而已,你们都干什么呢?” “跟在家里一样,刺绣闲聊呗。” “夫君,宫里一点不好,连出宫上街转转都不行,这新鲜劲一过,日子就乏味的很了。” “是啊是啊,妾身后悔了!” “每天那么多兵马在房外转来转去,睡睡不好,吃吃不香,压抑死了!” “妾身也不自在,平时这衣物一个月都绣不好一半,现在好了,天天绣花还是绣花几天就绣了一大半,无聊死了,夫君看看妾身这朵牡丹绣的如何吧?” 柳大少刚一开口,众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了起来。 显然宫里这种无趣的生活已经让她们感觉到厌倦跟枯燥了。 想想也是,本是自由人,突然住进深宫大院之中,跟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什么两样,众女还真的习惯不下来。 尤其是齐雅,青莲,慕容珊,闻人云舒....她们这些闯荡过江湖的女子。 如今别提有多渴望以前待在家中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可是夫君都住在了宫里,她们纵然感到乏味,也只能夫唱妇随的闷在宫中。 柳明志环顾着众女望着自己一个个幽怨不已的目光,无奈的挠挠额头。 薛碧竹接触到柳大少的目光,双颊微红急忙将手里浅黄色的布料藏到了身后。 相比其余跟柳大少早已经夫妻多年的众位姐姐,将贴身衣物暴露在心上人面前,薛碧竹一时间还是有些放不开脸面。 柳大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扣弄了几下手上的倒刺。 一群娘子无聊到乏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心里嘀咕了几声后世的几句明言,柳大少纠结的看向了勤政殿的方向,想起了那日御书房李晔的那句我后悔了,柳明志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环顾着御花园的天天都是如此的景色默默的摇摇头。 其实我也后悔了! 要不本少爷现在昭告天下禅位让贤? 定鼎 第八百九十一章时局渐安 柳大少尚未彻底平定大龙,将北疆云阳他们这些领兵众将的事情解决掉,就已经萌生了禅位的念头。 心神恍惚间,柳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陛........陛下,六卫大将军宫外求见!” 柳明志回过神来,看着众女无奈的神情,起身朝着柳松走了过去。 “你还是叫少爷吧,陛下我听着实在别扭!” 柳松纠结的看着柳大少:“小的也觉得别扭,可是礼不可废,少爷您如今已经是当朝天子了,再叫少爷有些不成体统。” “是吗?那么服侍皇帝的还都是无根之人呢,反正你现在也有儿有女了,不怕绝后,要不我让净身房的人请你去体验体验?” 柳松虎躯一震,双腿猛然夹紧脸色窘迫的看着神色戏虐的柳大少。 “少爷,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小松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是把小的打发回老爷府上,也比膳了我强吧。” 柳明志抬手拍了拍柳松的肩膀:“所以啊,不想当太监就还跟以前一样叫少爷吧。 我去勤政殿等程凯他们,让他们进来吧。” “遵......是!小的告退。” 柳松小跑离开之后,柳大少转身对着赏风亭内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众女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色,转身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赶去。 “小诚子!” “陛下?” 柳明志看着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小太监,这是一些当初不受宫中总管重视,遗留下来的小太监之一。 秉着能用暂时用着的念头,柳明志就挑选了一些新入宫没有多久的小太监跟宫女出来留到了自己的身边。 毕竟宫里少不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 否则跟空荡荡的鬼城有什么两样。 而且太监宫女出宫之后的凄凉下场柳明志也是有所耳闻的,留下他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小诚子这个人还算机灵,也就被柳明志留在了身边伺候。 “领朕去勤政殿,宫里的路一时间朕还是有些迷糊的!” 小诚子忙不吝的点点头,持着拂尘躬身行了一礼。 “遵旨,陛下请!” 一炷香左右。 程凯,周宝玉三十多人跟在柳松身后迈入勤政殿中,看着站在龙台上的柳大少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入座!” “谢陛下!” 柳明志看着朝着两侧散去的几十名生死弟兄,看了看龙椅,直接朝着龙台下走去,弯腰拿起了一个垫子丢在了殿中央,盘膝坐了下来。 程凯他们见状,急忙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跟自己等人一样坐在殿下的柳大少。 “陛下,您这....您这....不合礼仪!” “对啊,天子当有天子威仪,岂可与我等一样跪坐龙台之下,你这样坐,臣等哪还敢坐啊。” 柳明志没好气的环顾着一群拘谨不已的将领,抬手示意两边的众人坐下。 “什么威仪不威仪的,坐在上面不自在,咱们还跟在军中一样,怎么自在怎么来。 都坐下,这是命令!” “是.......遵旨!” 众人扭扭捏捏的坐了下去,可是看着盘膝坐在中央的柳大少,怎么都感觉有些不自在,放不开。 “你们入宫求见朕,想来是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吧。” “程凯,你处理的是禁军的事情,先说说情况如何了?” “遵旨!” 程凯从袖口取出一本军册走了出来。 “陛下,您让臣劝降禁军将士的军心,这些日子臣一直在为此事奔波。 经历数日咱们的攻城大战,加上先前跟赵王麾下的叛军陷入多日的糜战。 十万禁军还剩下七万多人,武卫一直没有正面参战,目前还有两万四千多人。 经过臣与唐儒将军的劝说。 十大禁军将领,其中杨泰,孙正阳.......六人愿意俯首称臣,以陛下为尊。 其余林庆生为首的四人臣实在没有办法了,脾气又臭又硬,宁死不愿屈服。 将士们的情况倒是好一点,当兵吃饭嘛,如今大局已定,他们也明白已经回天乏力,也只好跟随自己的统领俯首了。 剩下的四名不愿屈服的将领还在校场大营看押着,末将兄弟六人商议后,已经从陷阵,浮屠,锐士,百战四卫中郎将里面挑出四名得力将领暂代其禁军统领一职。 禁军都统领童扬始终没有表态,臣也不敢擅自将其处置,只有陛下自行定夺了! 具体情况臣已经详细在文书中陈明,请陛下过目。” 柳明志接过程凯递来的文书微微颔首:“先坐回去吧!” “谢陛下!” 柳明志默默的翻看完手中的文书,轻轻地合在一起拍打着手心。 “程凯!” “臣在!” “待会出宫之后,你去安远公府上拜见安远公宋清一下,他当初就是御前侍卫统领并都统领。 告诉他朕有意让他暂时领禁军都统领一职,让其提前做好准备,等候吏部文书。” “遵旨!” “那些愿意俯首的禁军将领麾下的副将?” “陛下放心,臣都已经换上了咱们自己的兄弟。杨泰他们也明白臣的意思,都很配合!” “办的不错,辛苦了!” “这是臣的本分。” “宝玉!” “臣在!” “碧竹,灵依她们筹备的粮食都运回来了吗?” “回禀陛下,皆已运回军中交由唐将军处置。” “宝通,宁超,你们招揽赵王麾下叛军充入我新军六卫将士营中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七成的兵马愿意入我新军六卫大营,剩下的臣等二人商议了一下,放其还家是最好的办法。 一来可以彰显陛下的仁慈,二来或许可以感化他们,让他们迷途知返,萌生充入我军的念头。 是否如此施行,请陛下定夺。” “准了,不过那些叛军将领,你们可得给朕盯紧了。 真心归降,入我麾下,便是咱们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 若是藏有祸心..........你们明白?” “臣明白!” “嗯!坐吧!” “谢陛下!” “楚敬,你们配合户部工部修缮城墙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已经修缮了七七八八,正在进行最后的竣工事宜,已然不会耽搁攻守阵防了。” “不二,永安公南宫晔麾下的兵马,甘凉候东方明麾下的兵马在城外有什么动静吗?” “回禀陛下,臣一直不间断的派遣斥候侦查,暂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永安公麾下的兵马因为永安公被擒拿从而群龙无首,见我军没有动静,便在副将郭宇的统领下老老实实的驻扎在西北原野上。 甘凉候麾下的混合兵马亦是如此,在陛下宣告成帝大行之后便驻扎在官道两侧,似乎是听从了兵部的安抚。” 柳明志听完所有人的汇报,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冰凉平滑的地板沉默开来,一群人也默默的等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柳明志径直站立,其余人也急忙站了起来,将目光落在了柳大少的身上。 “大局已经稳定了七七八八,如今只剩朝堂之上这三三两两的局面了。 今天是四月二十五,这个月是小月,距离五月初一还有五天时间。 这五天之内,你们竭尽全力稳定京城的局面,不要再发生什么大的变动。 务必保证五月初一,朕自立称帝以来的第一次大朝会如期进行,且不会发生什么大的乱局。”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程凯一行人相继离开了勤政殿,柳明志给柳松打了个眼神。 柳松乐呵呵的朝着小诚子走了过去:“诚公公,咱们去小酌两杯,以后宫中的规矩你还得多教给在下一些。” 小诚子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柳明志,柳大少便摆摆手:“去吧,以后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一定要好好相处。” “遵......遵旨!” 定鼎 第八百九十二章好事成双 御书房中。 柳明志打了几个特殊的手势之后,端起茶杯坐在椅子上细品尝着。 约莫盏茶功夫,朱雀的倩影从偏殿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的柳大少,飞燕还巢一般扑到了柳大少的怀中。 “少爷!” 低头望着朱雀伏在自己身上盯着自己娇媚勾人的媚眼,柳大少微微转了个姿势,抱起佳人凹凸有致,馨香扑鼻的身子横坐在自己身上。 “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不怕少爷立刻兽性大发吃了你这只小绵羊啊!” 朱雀没有多说,妩媚的看着柳大少,葱白手指悄悄的解开了自己杨柳腰间的丝带,云罗衣衫滑落露出凝脂肩胛,绣着出水芙蓉的贴身衣物以及一道幽深的沟壑直接暴露在柳明志眼底。 默默的抓着柳大少的大手放到了自己的心房上,朱雀媚眼横生,充满挑逗之意的跟柳明志对视着。 “吃啊!”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神。 “小妖精你不要狂妄,等诸事稳定,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存在,少爷非得好好的治治你不可。” 朱雀幽怨的娇哼了一声。 “且,就知道会这样!” “别哀怨了,为你好,你若是有了身孕,对你的性命安危将会有很大的掣肘!” 培养一个心腹不容易。 培养一个朱雀这样的,对自己忠心不二根本不会叛变的心腹就更难了。 相比暂时的男欢女爱来说,朱雀的性命更加的重要。 话虽如此,柳明志虽然没有直接吃了朱雀这个勾人的狐媚子,手却也不见得有多老实。 一如既往的在佳人的娇躯上不轻不重的游曳着。 “怎么样?民间对我称帝的反响如何?” “褒贬不一,赞成跟咒骂五五之数。 一部分百姓听说了你脚踏七星的事情,对你称帝的事情还是极为认同的。 不过咒骂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然而随着少爷新令的推行跟你脚踏七星,真命天子的传闻越来越广,咒骂之声虽然依旧很多,可是比之刚开始倒是减少了不少。 如今不止大龙所有州府的百姓得知了此事。 金国,突厥也渐渐流传开来,你率兵攻城,自立称帝的事情如今已经是天下皆知。” “地方上有没有掀起民乱的势头?” “有倒是有一些!” “原因呢?严重吗?” “受到了当地府,州,县官员的蛊惑,这些官员对少爷谋权篡位的行径敢怒不敢言,但是私下里做一点小动作还是敢行动的。 对于这样的官员,要不要雀儿拟出名单交给白虎,然后.......” 柳明志看着朱雀抹脖子之时闪过的冷厉目光,目光闪烁的思衬了许久默默的摇摇头。 “不可! 一旦这样做了,那些平常心的官员就该不平常了。反而会掀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出来,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行的。 静观其变吧。 只要当地官员不蛊惑百姓闹事,就任听之任之好了。 不过把他们的名单拟出来封存好,等今年科举之后,有了后进之士。 若是这些官员依旧抱着为前朝守节的念头难堪大用,少爷我再慢慢的收拾他们!” “是!” “北疆那边的局势如何?云老帅,以及其余几位大将军有没有什么动作?” “目前没有什么动作,月前云老帅本来有再分出一路兵马入京勤王救驾的苗头,可是当李晔饮鸩酒自绝御书房的消息传到北疆之后,北疆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他们一如既往的坚守国门,并未有动兵的行为,也没有跟各地官员联系的行为。” “还有其它的重要情报吗?” “没有,不过乙等情报倒是有一些,明州十一王也李...........” 几炷香的时间。 御书房中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朱雀的汇报声传来。 殿中,朱雀面颊潮红媚眼如丝的白了柳大少一眼,眼中的幽怨之色不言而喻。 在柳大少戏虐的目光下,步伐怪异扭扭捏捏的朝着偏殿离去。 朱雀走后,柳明志笑呵呵的擦拭着手上的水痕,随后抽出桌案上的天剑打量了几下,拿起一旁的绢布细细的擦拭着锋芒毕露的剑刃。 “但愿你们识趣一点,我实在不想再死人了!” 大龙承平元年五月初一。 大朝会。 等柳明志赶到勤政殿之后,昔日的同朝为官的同僚悉数到场。 就连夏公明这位撞柱自杀以表忠心,后来被太医楚仁心救治回来的四朝元老也到场了。 夏公明本已经心灰意冷,生了退出庙堂远离权势的念头。 可是柳明志亲自登门拜访,言说只要夏公明敢远离朝堂,便削除御史台衙署,重新编纂史书。 夏公明纵然知道柳明志是在威胁自己也不敢赌。 他怕柳明志真的将史书上的真相给修改了,令这段史实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种结果对于自己这位御史大夫,言官统领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 无奈之下,跟柳明志约法三章的夏公明,依旧稳居昔日的御史大夫之位。 至于其他官员悉数到来,有的是已经认投柳明志这位新帝治下,有的自然是柳明志稍微用了一些小手段。 一些官员子进士及第到如今不法的所作所为,悉数都在谍影密库的存档之中。 谍影如今不知所踪,那些密档自然要落入朱雀的手中,最后呈到了柳明志的面前。 而一份手抄的档案,跟保证这些密档不会流传于世令他们的声名受到损伤的承诺书,就在某些夜晚呈到了这些官员的书桌之上。 柳明志也不想如此行事,奈何非常时期不得不用非常手段。 稳定朝廷,暂时还离不了这些老狐狸啊! 承平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柳明志再次颁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令,着旨吏部昭告天下。 顺便给官员加了加俸禄。 如此一来,感恩戴德的奉承之词自然是少不了的。 至于有几分的真心实意,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 柳明志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朝纲能够稳定下来,管他们说的有几分真话呢,这些并不重要。 稳定了他们,不让他们给自己添麻烦扯后腿,自己才有功夫处置云老帅这些北疆的将领和兵马。 第一次大朝会,在柳明志的一系列政令下‘圆满’的结束。 承平元年六月初三。 随着隔三差五的大小朝会如期进行,百官渐渐地感受到了柳明志处理政务的手段是何等的高明。 比起他们还在念旧的成帝李晔来说不知出色了多少倍,大有跟睿宗李政平分秋色之势。 而且这么久以来柳明志并未找过任何昔日同僚的麻烦。 大小政务全部都是和颜悦色的跟百官廷议,探讨,然后再逐步施行。 渐渐地不少官员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对柳明志这位造反称帝的新帝越来越认同了。 纵然有察觉到这种模糊感觉的官员,也嘴硬的不愿意承认这种结果。 是夜,月色朦胧。 御书房中残存着白天日照留下的淡淡热气。 柳明志将最后一份奏折用朱笔批示了一下,合起之后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拿起一旁朱雀送来的情报对着烛火翻看着。 片刻之后,宣纸点燃丢在了火盆之中,柳明志目光微微眯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事不宜迟,是该去处理北疆的事情了。” 望着燃烧殆尽的宣纸,柳明志吹熄了蜡烛,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今日是跟薛碧竹姐妹俩约定好要让姐妹俩如愿以偿的日子,想不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忙碌到了月上中天了。 西苑云芳斋。 小诚子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然后持着拂尘颔首低眉朝着外面走去。 “谁....谁啊?” 柳明志满意的看着小诚子的背影,乐呵呵的回应着黄灵依略显紧张的声音。 “大半夜的,灵依你说能是谁?” “柳.....柳大哥........你.....你等一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不一会房门打开,黄灵依欣喜又目光躲闪的看着站在门外的柳大少。 “我.......我.......我.......” 柳明志笑眯眯的看着紧张不已的黄灵依:“你什么?夜色已深不在舒和斋休息,怎么跑碧竹云芳斋这边来了?” “小妹......小妹.....小妹还以为你不来了,就跑来跟姐姐一起安歇了,柳大哥你进去吧,小妹先回舒和斋了!” 黄灵依说完便低着头就朝殿外小跑出来,埋着头朝着西侧的舒和斋方向跑去。 柳明志一把抓住了黄灵依的手腕,微微一扯将其拽到自己的怀里,静静地环抱着佳人的柳腰,低头看着娇躯不由得绷紧,神色有些慌乱的黄灵依。 感受到心上人热枕的眼神。 黄灵依面颊登时染上了一层红晕,在灯笼的照耀下更加嫣红,美眸一张一翕的望着柳明志柔和却充满侵犯的目光躲闪不已。 “灵依,平时不是挺大胆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害羞了?” “小妹.....小妹....” 柳明志呵呵一笑直接将其拦腰抱起朝着殿中走去。 “你跑了,本少爷今天还怎么好事成双?” “你....我.....我....” “柳大哥你来....灵依........灵依怎么也.......” 柳明志看着欢喜着迎上来看到黄灵依之后变得有些结巴的薛碧竹,抬脚踢上了房门,直接抱着黄灵依走了过去。 “好事成双,自然要一起啊!” 薛碧竹尚未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已经被柳明志揽着朝着软塌走去,被柳大少欺身而来。 片刻之后,月色朦胧下的云芳斋传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婉转音符。 在一声声莺歌燕语的勾人动静之中,月色也隐藏在了云朵之后。 云芳斋外的小诚子对云芳斋传出声音充耳不闻。 望着被云彩挡住的明月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倒夜香的小太监了! 定鼎 第八百九十三章更加合适 翌日。 洗漱过后,精气神还算抖擞的柳明志看着缩在锦被中不敢露头的两女笑眯眯的穿着自己的衣物。 虽说昨夜是一龙双风的风流韵事,可是薛碧竹姐妹两人毕竟是初经人事,比起齐韵她们众姐妹这些早已经妩媚到骨子里的吸水姬来说就差远了。 加上修炼阴阳和合大悲赋跟益气经多年,柳大少以一敌二反而占了上风。 只是以后是否还能够如此,那就不好说了。 可惜两女只是没有任何功底的普通佳人,对于柳明志体内噬心蛊没有任何的帮助,内力上自然也达不到阴阳和合的效果。 不过柳明志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借助恩师老爷子留在自己体内的先天真气,自己已经进入了那个江湖人士为之羡慕的境界。 至于老爷子昔年在蓬莱阁说的所谓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个传说中才存在的境界,柳明志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能够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已经不易,又何必贪心不足蛇吞象呢。 轻轻地坐在床榻边,柳明志刚刚掀开锦被的一角,便被黄灵依给夺了回去重新遮住了自己的上身。 佳人曼妙绝伦的凝脂胴体在柳明志眼中昙花一现。 “灵依,咱们都已经是夫妇了,昨夜更是坦诚相见了,让为夫看看又能怎么样?” 房中寂静了片刻,黄灵依微微将锦被扯下些许,露出了自己跟姐姐薛碧竹余韵未消的嫣红双颊,水汪汪的凝眸一张一合的看了柳大少一眼急忙将目光躲开看向了别处。 “呸!坏人!” 机灵大胆的黄灵依尚且羞怯如此,温婉的薛碧竹就更不用说了,睫毛颤动的一直在装睡着。 柳大少俯身在两女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你们姐妹俩好好养养身子,为夫让宫女给你们备好了补粥跟热水,什么时候不适褪去了,直接喊话让她们进来服侍就行了。 等散朝了,为夫再来看你们。” 两女虽然羞赧,却也不想心上人这么快就离去。 可是听到柳明志要处理朝事,只好乖巧的点点头。 装睡的薛碧竹也睁开春意未去的美眸对着柳明志微微颔首。 “柳大....夫君,正事重要!” 柳明志目光柔和的点点头,轻轻地塞上了被角,这才转身朝着云芳斋外走去。 “小诚子!” “陛下,咱在呢!” “勤政殿!” “遵旨,陛下请!” 今天本来没有朝会,柳明志昨日却提前跟百官打好了招呼,今天临时加朝。 自然是要处理一下南宫晔这位被拘押大营中的飞鹰卫大将军之事,还有需要去北疆的事情。 “少爷,你起来了。” “去把乘风,承志,成乾他们哥仨喊来,带到勤政殿。” “是!” 半柱香功夫,勤政殿后殿传出了小诚子尖利的声音。 “陛下驾到!”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百官习惯性的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一身常服的柳明志龙行虎步的从珠帘后走了出来,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殿下已经逐渐习惯认可自己这位新帝的百官,轻笑着点点头。 “免礼入座。” “谢陛下!” 柳明志看着一旁的龙椅,一如既往的摇摇头,径直朝着龙台下走去。 坐在那把硬邦邦的椅子上,自己宁愿站着说话。 不是柳明志矫情,而是真的不习惯。 百官入列,看着跟往常一样直接走下龙台的柳明志,神色除了有些古怪,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快两个月了,大小朝会经历了几十次,在自己等人的印象中,陛下坐在龙椅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夏公明看着柳明志身着浅白色的长袍,直接持着朝笏走了出来。 “陛下,朝会乃是廷议国之重事,陛下衣冠如此不合礼仪,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且陛下又失信了,常言道君无戏言,陛下不止一次答应老臣更换龙袍,今日却又一袭常服。 如此下去,朝廷的颜面何在?陛下的天威何在? 您是开国之君,当克己守礼,为后世子孙树立典范,陛下如此不守礼仪,如何启示后世子孙?” 柳明志看着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因为自己衣服不合礼制‘找茬’的夏公明,神色悻悻的笑了笑。 “老大人,朕昨夜批阅奏折,又把此事给疏忽了,下次,下次一定换龙袍!” “唉,希望陛下能够守信,君无戏言,礼不可废,望陛下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老大人的谏言朕一定记在心里。” “既然如此,老臣就归位了!” 看着夏公明摇着头朝自己位置上走去的背影,柳明志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 老骨头夏公明这个御史大夫有事干,才会越来越习惯自己这位新帝治下御史大夫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收心的。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同样,下次何其多啊。 柳明志背着手默默的踱步起来,目光不时地在满朝文武的身上一一略过。 “诸位爱卿,如今兵戈以息,天下静平,朝纲稳定。 京城百姓也渐渐开始安居乐业,京畿州府受到战乱波及的百姓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祥和。 如此,都是诸位爱卿勤政所至,朕心甚慰。 小德子。” “陛下?” “你这位暂时的内务府总管一直闲着也不是办法,辛苦一下。 朝中列位臣公,上至正一品大员,下至从五品官员,每人赏银一千两,以兹诸位爱卿勤政之嘉奖。” “是,咱遵旨。” “臣等多谢陛下!” “免礼,这是列位臣公应得的的赏赐。 只要列位臣公勤于政务,办实事,办正事,办天下事。 但凡有功者,朕绝不吝啬赏赐。” “陛下圣明!” “报,启禀陛下,程将军奉旨将飞鹰卫大禁军南宫晔带来了,现在殿外台下等候!” “传!” “遵旨!” “永安公,请!” 程凯,封不二两人一左一右的跟在南宫晔身后出现在了殿门前,微微躬身示意南宫晔先行进殿,可谓给足了南宫晔这位败军之将应有的颜面。 “臣程凯!” “封不二!” “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南宫晔进入殿中,也没有给柳明志见礼,直接抬眸环视着殿中文武百官这些昔日里熟悉的同僚,看着他们跟以往一样跪坐在原位临朝听政的模样,目光复杂不已。 不少官员接触南宫晔的目光,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羞愧之色,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去跟南宫晔对视。 毕竟,以眼前的局势来看,他们无疑有负主求荣的姿态。 柳明志随着南宫晔的目光转动了一周,缓缓地走到了南宫晔的面前停了下来。 “舅舅,不用以质问的目光去针对列位臣公。 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忠心,而是愚鲁。 让程爱卿,封爱卿带舅舅入宫之前的事情想必舅舅都已经亲眼目睹了。 京畿十府,先后经历两次战火波及,如今百姓的情况程爱卿他们应该都带你看过了。 朕自立称帝那一天起,十日之内,战火平息,二十日之内,民心稳定。 一月之内,受到战乱波及的州府恢复如初,两月之内,百姓民生蒸蒸日上。 舅舅是不屑于说谎的真英雄,现在天下的模样舅舅心里清楚。 我虽是造反称帝,背负千古骂名。 可是对于治国治民来说,我比李晔却——更加合适。 事实是骗不了人的。 故而,我虽是造反,可是对于天下万民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那是你借助了海宁候安江河这个跟你沆瀣一气的乱臣贼子借西洋带回来的东风。 没有大批的西洋人再次带着数以千计的西洋货物进入京师贸易万民,你如何这么快恢复战火波及之后的民生?” “没错,朕是借了海宁候从西洋航海归来的东风,可是想借东风也得能借的着啊。 其次,借东风容易,送东风难。 东风送入千门万户之中,在舅舅看来,很容易吗?” 定鼎 第八百九十四章蛊惑人心 南宫晔看着柳明志平静的眼神,目光复杂的摇摇头。 “这不过是你笼络民心,想要遮掩你造反篡权,弑君夺位的恶名罢了。 天下还是有明眼人的,你堵得住一部分人的口舌,可是你堵得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吗?” “没错,朕笼络人心也好,掩盖恶名也罢。 可是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八百九十四章蛊惑人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我娘子天下第一&lt;/b&gt;》</div> 定鼎 第八百九十五章御驾亲征 柳明志第一次跟满朝文武建立了相对和谐的君臣关系,柳松便带着柳乘风哥仨从殿后走了出来。 “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乘风哥仨看着躬身行礼的柳松,脑海中闪现着来路之上松叔教给他们的那些话,也急忙跟着柳松有样学样的行了一礼。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都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八百九十五章御驾亲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我娘子天下第一&lt;/b&gt;》</div> 定鼎 第八百九十六章睡不安稳 柳明志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官员离开勤政殿,这才收回目光,神色难以捉摸的转身朝着后殿走去。 “大哥,让你久等了,北疆的事情你还得辛苦.........姑姑........姑姑,你怎么也入宫了?” 早已经安排人将宋清请到宫里的柳明志,尚未走进后殿便开口说了起来,然而当进入后殿之时,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八百九十六章睡不安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我娘子天下第一&lt;/b&gt;》</div> 定鼎 第八百九十七章引蛇出洞 柳明志静静地的望着宋清绕开后殿,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离开的背影,低头轻笑了两声。 心中明了,自己兄弟二人之间因为自己称帝之事升起的些许隔阂终于消却了,一时间,柳明志也不由的轻松了不少。 “姑姑,我正准备散朝之后亲自去拜谒你........哎........哎........柳颖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八百九十七章引蛇出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我娘子天下第一&lt;/b&gt;》</div> 定鼎 第八百九十八章踌躇难定 北疆颍州护国公府。 现如今名义上还是北伐大军三军统帅的云阳正眉头紧锁的望着手中的两张纸条,默默的比对着。 两张纸条分别是云家豢养的死士跟北疆六卫精锐斥候将士,先后相差一天左右的时间相继传到云阳手中的。 两张纸条上的情报大同小异,虽然略有差别,可是关于柳明志这位造反称帝的新君要御驾亲临北疆的情报内容却相差无几。 而且来的不止柳明志这位新帝,还有其麾下新征召齐整的三十万精锐铁骑。 一时间,云阳神色微微有些迷茫,目光复杂的望着厅外天边的斜阳。 统帅三十万兵马驾临北疆六城,也就意味着柳明志有武力平定大龙的意图。 是该坚持以虎符帅印号令三军为前朝守节尽忠,匡扶正统,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顺水推舟应承柳明志这位当今天子,对于云阳这位历经三朝......不历经了四朝元老的老狐狸来说都有些犹豫不决。 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要背负的历史责任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云阳都不敢轻易表率。 将两张纸条放在桌案上,云阳背着手缓缓地朝着厅外走去。 驻足回廊之下,仰头望着云淡风轻的碧空,云阳的神色怅然无奈。 陛下啊陛下,您真的已经饮鸩酒自绝大行了吗? 难道李家皇朝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无枯木逢春的可能了吗? 睿宗先帝,老臣无能,不是柳明志的对手,有负您临终所托啊! 事已至此,老臣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万老匹夫,你个老东西要是还活着多好啊,老夫起码还有一个商量的人。 如今万斤重担全部压在了老夫的身上,老夫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不时地唉声叹气的云阳心神恍惚,心思百转千回,实在想不到该以什么方式应对柳明志这位新帝的到来。 打的话,云阳虽然有些心虚,可是却也并不惧怕柳明志几分。 可是打过之后呢? 能不能重整山河,匡扶正统完全两说。 精锐对精锐,死伤将会惨重到何等的地步,云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结果。 两虎相争,一死一伤这是必不可免的结果。 若是只是内乱还好说。 偏偏关外还有着虎视眈眈等着报仇雪恨,伺机再次南下犯边一雪前耻的金突两国。 无论自己统领的兵马跟柳明志麾下的兵马谁能惨胜,到时候都将无法再抵挡两国敌军南下的脚步。 到时候,反而白白的便宜了两个敌国,让他们伺机捡一个大漏,占据了汉家山河。 一边是忠信礼义,一边是民族大义。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应承柳明志称帝,坚守民族大义拱卫山河,则愧对李家历代先帝对云家的隆恩浩荡,是为不忠不信。 坚持带领兵马重整山河,匡扶正统扶大厦将倾,则是弃汉家山河,民族大义而不顾,是为不仁不义。 这样的选择摆在眼前,令云阳迷茫了。 迷茫到毫无思路可言。 因为无论他如何抉择,身上所要背负的责任都比柳明志这位天下人眼中造反称帝的乱臣贼子,所要背负的责任更加的重大。 心神恍惚了良久,云阳回过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亲兵!” “在!” “请护国公张狂前来,另外传书云冲,万明亮,陆成杰他们从各地赶往颍州护国公府会晤,有重要军机大事相商。” “得令!” 约莫盏茶功夫,甲胄齐全,腰挎战刀的掌控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厅外。 示意亲兵在门外守候,张狂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末将张狂求见大帅。” 护国公府虽然是自己家,可是无论是私下里还是公事上,他始终对云阳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进来!” “大帅,找末将前来所为何事?末将正准备去城墙上巡视呢!” 云阳神色低沉的将两张纸条递给了张狂:“你先看看吧,老夫找你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如今局势变化万千,老夫看不懂了,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前思后想了良久还是决定找你们前来商议一下。” 张狂不明所以的接过云阳递来的两张纸条,低头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张狂的神色与云阳的脸色如出一辙。 叹息了一声,将腰间的战刀解下放到了桌案上,坐到椅子上重重的揉搓着自己的脸颊。 “柳小子这是抱着武力稳定大龙的心思驾临北疆的啊。” “你有何感想,你认为咱们应该怎么做?决心匡扶正统还是随波逐流顺水推舟?” “我........我......” 张狂几欲开口,却始终没有下题。 “大帅的意思呢?”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张狂又把皮球踢给了云阳这位老前辈,老统帅。 “唉,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是民族大义,老夫也是难以取舍啊。 我方才已经大概估测了一下,以北疆六城的兵力跟坚固的城池,咱们坚持匡扶正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是咱们是精锐,新军六卫兵马是虎狼之师。 两军对垒之下,势必会两败俱伤。 到时候只会白白的便宜期待着南下复仇的金突两国,届时山河沦陷,百姓流离........” 云阳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担忧跟张狂一一言说了出来。 张狂听了云阳犹豫不决的缘由,低头沉默了片刻。 “陛下真的已经大行了吗?” “老夫也不清楚,现在京城是铁桶一个,斥候根本没有打探消息的机会。 而且最重要的是,柳小子已经昭告天下了,无论陛下大行是否属实,全天下的人都认为陛下已经......已经自绝大行了。” 张狂沉默了良久,欲言又止的看着云阳。 “那咱们匡扶正统又........唉.......” “剩下的话张狂没有敢直接说明,但是他知道云阳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你觉得咱们应该应承了柳明志这位新帝,以民族大义为主?” “叔,不是晚辈怕了柳小子兵马,可是匡扶正统总得有人出来以正出师有名吧! 可是纵观天下,李家之中还有谁能够站出来呢? 庆王,云王,景王,蜀王他们当初造反,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蜀王更是已经身死多年。 诸多李氏亲王之中,没资格的没资格,尚未来得及就藩的没有来得及就藩。 先帝两子两女,长子又已经......... 次子赵王李涛被柳小子软禁宗人府的消息东方将军也传书给咱们了。 如今放眼天下,也只有十一王这位就藩明州的明王李廷了。 可是十一王李廷跟已经大行的陛下年岁相当,甚至还小了一岁不足。 咱们长久戍守边关,对他的为人跟性格根本不了解。 此人是否值得匡扶之辈? 就算是,咱们的胜算几何?他又是否有这个胆子揭竿为号? 尤其是..........” “尽管说,事已至此,咱们爷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尤其是驻扎城外数月未曾离去的十几万兵马,不管他们是真的金突两国的兵马,还是西域兵马冒充。 一旦交兵,他们势必会站在柳小子一方,这点晚辈不说云叔你也明白。 纵然吾儿张默届时可以节制一二。 可是金突两国的王者一个是柳小子的有实无名的娘子,一个是关系不错的师弟。 再加上北疆民心全部信服柳小子当初的这位并肩王。 咱们的胜算............” “不足五成是吗?” “嗯!” 定鼎 第八百九十九章云飘飘路迢迢 云阳沉默了下来,手指轻重有序的叩击着面前的桌案沉吟了许久。 “所以你更主张俯首认可了柳小子的帝位? 只是这样一来,你知道咱们这些人要背负着什么吗?” “骂名,源源不断的骂名! 不过认可不认可,也不是晚辈一个人说的算的,还是等其他三位兄弟到了之后再行商议为妙。 只是以柳小子这个人的秉性,如果咱们坚持匡扶正统,定然会刀兵相见。 所以,不止晚辈,云叔你也要慎重考虑何去何从。 如果俯首了柳小子,确实有负睿宗先帝的临终重托。 可是——柳小子造反,却是君逼臣反呢! 风云渡刺杀之事,在柳小子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真相大白天下了。 柳小子虽然没有刻意宣扬什么,可是那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保全李氏宗亲的最后一份颜面而已。 可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凡有心人都能猜测出来。 毕竟,柳小子从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顶梁柱,眨眼间就变成了造反欺君的乱贼贼子,其中的缘由异常的明了。 有时候........唉.......... 你我叔侄二人既然也商议不出结果,也只有等其余三位兄弟到了之后再说了。 到时候该如何行事,少数服从多数吧。 云叔以为如何?” 云阳揉着太阳穴嘀咕了一会,神色无可奈何的微微颔首。 “你先回去处理公务吧,老夫一个人再静静。” “好,末将告退。” 张狂最后看了一眼神色同样踌躇的云阳,摇头叹息着朝着厅外走去。 张狂走后不足小半个时辰,天边夕阳正红,红如鲜血一般。 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帅,府外有一个头戴斗笠黑纱照面,约莫二三十岁上下的郎君求见您,说是您的故人。” 云阳眉头微微舒展,抬头看着亲兵目含疑惑之色。 “可报了身份?” “没有,此人只是说是您的故人!” “老夫哪有这般姓名都不敢报的无名故人,不见,请走吧!” “是!可是此人说如果大帅不见的话,让卑职带句话给大帅。” “故弄玄虚,什么话?” “云飘飘,路迢迢。 云雨潇潇,千里垮长刀!” 云阳猛然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站立了起来,将站在一旁的亲兵吓了一跳。 “大.....大帅?” 云阳没有在意亲兵的惊慌,目光炯炯的盯着略显慌乱的亲兵。 “此人在什么地方?” “府门外等候!” 云阳手足略显无措的徘徊着,过了许久,云阳停下脚步缓缓地吐了口气。 “让她去后门等着,老夫一会亲自去见她!” “得令,卑职告退。” 云阳默默的看着亲兵飞奔而去,抚着胡须目光伤感的呢喃一句:“傻孩子,既然已经置身事外过着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又何必出来再蹚这趟浑水呢!” 一炷香功夫左右。 云阳换上了一袭宽松的常服,没带任何侍从孤身一人朝着护国公府的后门赶去。 看似神色平静的云阳,却早已经被略显急促的脚步出卖了他此刻真正的心情。 护国公府后门,云阳目光谨慎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情况之后才拉开了门栓,闪身走出了院门。 看着站在后院拴马石旁边轻抚着马鬃的身影,云阳眼底的激动之色被强行控制了下来,轻咳了一声,率先朝着巷子左侧走去。 “嗯哼.........小友,移步再叙。” 带着斗笠身着儒袍的身影吓了一激灵,急忙转身望去,看着云阳率先远去的熟悉背影,扯下马缰牵着坐骑默默的跟了上去。 千里风光酒楼六楼。 斗笠人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云阳,关上了房门取下自己遮挡面容的斗笠,露出了云小溪的真容。 樱唇发颤的看着身体比几年前佝偻了不少的云阳,云小溪丹眸中水雾凝现,泫然欲泣。 “爷......爷爷!” 云阳身体颤栗了一下,默默的转身看着泫然欲泣盯着自己的云小溪,目光中有激动,有痛惜跟思念,唯独没有见到云小溪的意外之色。 “溪.......溪儿!你回来干什么啊!” 云小溪被云阳的话给弄得惊愕了,怔怔的看着盯着自己眼底全是痛惜之情的云阳:“爷爷,你知道......你知道我没死的事情?” 云阳苦笑着点点头:“柳家有柳叶,咱们云家同样有云霄士。 你为了假死逃婚干的那些事情,爷爷就算不全部清楚,也根据情报加上分析推测出了个大概。 能躲过朝廷谍影的耳目,你跟你娘两个人可办不到,背后少不了你舅舅柳之安这个老狐狸的推波助澜吧!” “那你.......那你为什么没.......没揭穿溪儿?” 云阳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云小溪怔然的神色。 “唉,孩子,咱们云家男丁兴胜,爷爷千盼万盼终于派来了你这个掌上明珠。 爷爷跟你二爷我们是把你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对待,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你从小是什么性格爷爷清楚,以你的性格闯出京城小霸主的名头是因为什么爷爷心里跟明镜似得。 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不用进宫为后嘛! 可是咱云家欠了李家的人情。 爷爷心知肚明,可是爷爷依旧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回心转意,真心实意的接受你将来的身份。 跟武宗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可惜爷爷想错了,直到睿宗大行,你跟武宗的婚事到了眼前,你依旧还是抗拒被立为皇后的事情。 当你登上花轿那一刻乖巧的模样,爷爷以为你终于想通了。 可是爷爷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你跟武宗喜结良缘的好消息,却是你遇刺身亡的噩耗。” “那爷爷是怎么知道我还在人世的事情的?” “刚接到你遇刺身亡的事情,爷爷的天都快要塌陷了。 等爷爷平复了心情,自然要调查幕后凶手的踪迹。 皇室虽然希望这件事情息事宁人,但是你是爷爷的掌上明珠,爷爷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你遇刺身亡的事情可谓是漏洞百出,真想查总能查出点什么的。 可是你舅舅柳之安摸准了朝廷为了拉拢爷爷跟云家,必须把这件事息事宁人的心思。 所以你遇刺身亡的事情才会顺理成章的告一段落。 后来爷爷偷偷去刑部看过那个尸体。 跟你的样貌可谓是一模一样,可是身高体型上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 别人不清楚,你从小到大几乎都在爷爷跟前长大,爷爷不用揭开那具尸体的神秘面纱,就知道躺在刑部停尸间的人肯定不是溪儿你本人。 后来爷爷回想了一下你早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明白你始终没有接受自己要成为皇后的事情,而是以遇刺身亡的结果假死逃婚。 再加上太皇太后秘密召见了爷爷一趟,说了一些关乎朝廷的体己话。 加上当时北伐在即,爷爷也只好顺水推舟,稀里糊涂的应承了下来。 唉,爷爷一生坦荡,唯有在你的事情上亏心了!” 云小溪看着云阳无奈的脸色,飞扑到云阳身前跪坐了下来,双手轻轻地抱着云阳的手臂,将侧脸贴在了云阳的大腿上,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爷爷!” 云阳看着孙女跟小时候一样,一受到委屈就抱着自己发泄的样子,目光渐渐的恍惚起来。 跪坐在自己身前已经为人妇的风韵佳人,慢慢的变成了扎着羊角辫的孩童模样。 “孩子!” “爷爷!”</p> 定鼎 第九百章以武止戈 云阳轻抚着云小溪云发簪盘起的青丝。 “两年前,爷爷就曾经去秘鲁旧部草原上那个充满温馨的小院看过你。 看到你安然无恙,爷爷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后来被你养的大黑狗还给察觉到了,爷爷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假死逃婚的你,后来也只能悄然离开了!” 云小溪默默的抬头,目光诧异的看着云阳:“两年前黑子狂吠不止的那一次原来是爷爷你?溪儿还以为是娘亲派去秘密保护我的人呢! 后来溪儿找了好久也没有见到人踪,又以为黑子是看到了野鸡,野兔什么的窜过才狂吠的呢!” “当然是爷爷啦,不止那一次,每年爷爷都会抽空去看看你的,碍于上次的前车之鉴,后来的几次爷爷都是远远的用千里镜偷看你牧羊放马的。” “溪儿爹爹他是否也知道了我还活着的事情?” 云阳默默的摇摇头:“你爹那边爷爷没有告诉他,至于你娘有没有告诉他爷爷就不清楚了。 你还活着,于我云家,李家,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爷爷也只有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本以为以后直到爷爷寿终正寝,见你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去秘鲁旧部看你了。 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爷爷的掌上明珠居然主动来见爷爷了。 可是老天又待爷爷不公,因为爷爷的掌上明珠回来见我这把老骨头,不是因为想念爷爷了,而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回来的。 你说,爷爷是该高兴啊,还是该难过啊。” 云小溪轻轻地抹去了眼角的泪痕,目光愧疚的看着唉声叹气的云阳。 “爷爷,你知道溪儿因为什么回来的。” “爷爷老了不假,可是还没有老糊涂。 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你的好表哥心上人柳明志自立称帝,挥兵御驾北来的时候来见爷爷,因为什么还用爷爷多说吗? 自然是来充当柳小子的说客,劝谏爷爷统领麾下的兵马对柳小子俯首称臣呗! 地板上凉,别跪坐着了,起来吧。” 云小溪慢慢的站了起来,贝齿轻咬着嘴唇不敢去正视云阳那双看似浑浊,却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苍老双眸。 枉自己还以为用金蝉脱壳的计谋假死逃婚骗过了所有知悉真相人,原来爷爷那边竟然早已经只奥的一清二楚了。 “爷爷......我........” “孩子,你的心思爷爷了解,可是你不该蹚这趟浑水的。 这件事不是爷爷跟柳小子两个人之间私人的事情,若是其它的寻常事情你出面了之后,爷爷肯定给你一个面子,高高兴兴,皆大欢喜的把事情应承了下来。 可是这件事关乎朝廷,关乎前朝,关乎几十万将士的安危,关乎天下百姓安宁。 爷爷再疼爱你,可是这件事的事情上,爷爷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你。” “爷爷,你跟表哥打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前朝已经过去了,再说了,表哥造反的根源你也清楚,是朝廷不仁在先。 表哥为前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迎接他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置他于死地的刺杀之行。 于情于理,表哥他举兵造反都说得过去。 难道要跟珊儿姐姐的父亲,你的老兄弟金逸大将军一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才算忠臣良将吗? 千古流芳的名声真的比性命更加重要吗? 再者来说,金逸大将军之所以被赐下一杯斟酒,自绝中军大帐,也算是情有可原。 毕竟他当着数十万将士的面前辱骂威赫皇帝是滥用奸臣无道昏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唯有自我了断才能平息朝堂之上跟民间的流言蜚语。 虽然死的同样很冤枉,很憋屈,可是却也是无可奈何。 表哥呢? 他风云渡遇刺又有什么不对的前因吗? 自他十九岁入得庙堂,于朝廷,于百姓,于将士,于天下而言,他可做过丝毫违背朝廷的意愿?可曾有过丝毫忤逆犯上的行径。 要交权就交权,让救驾便救驾,让治国便治国。 睿宗,武宗,先帝,他先后辅佐了三位帝王,在京之时于朝会懒惫疏忽不假,可是大事,公事上他可曾有过丝毫的懈怠? 你是北伐大元帅,你去问问北疆六卫那些你麾下的兵马。 表哥他于国于民,于江山社稷而言,何罪之有? 为了武宗先帝的临终所托,甚至跟月儿父女兵戎相见。 先帝李晔但凡是个明君,就不至于走出这样一步的昏庸行径。 溪儿不懂朝政,但是溪儿知道什么叫做将心比心!” 云阳看着义愤填膺为柳明志遇刺差点身亡表达不满的云小溪,苦笑着摇摇头。 “溪儿,朝堂是朝堂,人情是人情,永远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就算你表哥站在这里,他也不会十成十的说陛下的行径绝对做错了。 与普通人而言,人情是根本。 可是于庙堂而言,立场才是根本! 陛下没错,你表哥也没有错,只能说天意弄人,世道错了。 如果武宗尚且建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罢了,跟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懂得。 这件事你就别过问了,也不用游说爷爷了。 让爷爷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爷爷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肉,在草原上粗茶淡饭受苦了,待会你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这些日子你先暂时在客栈住着,爷爷抽空再来看你。” “爷爷!” “听话,爷爷有空再来看你。你小院外的牛羊马匹爷爷会派人去照料的,先安心住下吧。” 云阳说完,也不等云小溪的下文,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深知爷爷性格的云小溪也只能无助的默默看着云阳下楼离开。 .......... 明州府向北的官道之上。 宋清喝着酒水,淡淡的瞄着齐驱并驾的柳大少。 “不去看看李廷这位明王,你就不怕他在背后整什么幺蛾子?” “不该来的想在多也不会来,该来的再怕依旧会来。 既然如此不如见招拆招,否则反而会乱了原本的计划。 你知道我是不喜欢节外生枝的人!” “你大道理说了一大通,言外之意不外呼不担心李廷可能会搞什么小动作呗!” “然也!” 金雕嘶鸣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兄弟俩立刻勒紧了马缰停了下来。 金雕朝着地面俯冲而来,扇动着翅膀停在了宋清的肩膀上。 宋清取下竹筒,抽出纸条翻看了几下,眼神戏虐的递给了柳大少。 “两路兵马已经绕过明州,朝着你涅槃的地方奔袭了。 不出意外,道路畅通的话,十日之内便可兵临颍州境内。 到时候如果其余北疆六卫的兵马,坚持匡扶正统,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 柳明志瞄了一眼宋清手中纸条上的内容,一挥马鞭纵马绝尘而去。 “以武止戈!” 宋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纸条撕扯成碎片随手一扬,纵马跟随而去。 明州府毗邻风云渡交界的官道之上。 一辆略显贵气的马车横亘在官道中央,阻止了柳大少哥俩的进程。 “吁!” “吁!” 宋清稳定住坐骑目光警惕的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前方何人?竟然敢拦在官道中央,不知拦截官道是什么罪名............何......何太妃?怎么......怎么是您?” 宋清言语质问间,一道倩影在丫鬟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正是被赵王李涛派遣死士送往明州避难的太妃何舒。 何舒对着宋清微微颔首回应了一下,径直将目光转向了神色同样愕然不已的柳明志身上。 何舒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含义看的宋清不由得有些发愣。 宋清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横刀收入鞘中,凑向柳明志小声嘀咕了起来:“来者不善,八成是找你来询问赵王的情况,或者有直接要人的可能。” 宋清自然不知道何舒的复杂目光,跟与柳大少之间当初在赵王府偶然发生的荒唐韵事有关,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柳明志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十有八九是如此,只是她是怎么知道咱们.........我都糊涂了,大军北上不是什么秘密,守株待兔不是没有可能。” “前朝,今朝搅和的这种事我在场不合适,我去前面等你。” “嗯!” 宋清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埋伏之后,这才放心的纵马率先绕过了马车驰骋远去。 “涛儿呢?你把涛儿怎么了?”</p> 定鼎 第九百零一章言外之意 柳明志翻身跳下马背,解下腰间从宋清那里顺来还没有还回去的旱烟袋,熟练的装上一锅烟丝。 用火折子点燃之后,吞云吐雾的缓缓朝着何舒跟侍女丽儿两人走了过去。 这个丽儿当初在赵王府的时候,因为李涛的吩咐还曾大胆的引诱自己,对她柳明志还是有些印象的。 后来离开之时还给了她一道亲笔书信。 “胆子不小嘛,两个弱女子就敢拦在官道中间,也不怕遇到山匪强盗把你们给掳走了,等几天了?” “五天.........哀家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无用的话语,涛儿呢?” 柳明志看着何舒紧盯着自己质问的目光,略显吊儿郎当的对着空气吐了一个烟圈。 “你这是请教人的态度吗?何太妃!” “你.........” 何舒看着柳明志漫不经心的态度,贝齿紧咬着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丫鬟摆摆手。 “丽儿,你先去一旁等候。” “娘娘?” “他若是有歹心,你在不在这里又有何异?听话,去一旁的等着!” 丫鬟丽儿犹豫了一下,默默的看着曾经在赵王府还对自己手脚不老实的柳大少,躬身福了一礼。 “是,奴婢遵命。” 丽儿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官道右侧的大树下走去,何舒急忙朝着柳明志逼近了两步,凤眸恳求急切的看着柳明志。 “妹夫,哀家求你了,你快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把他........把他.........” 柳明志看着放下架子恳求自己的何舒,用力吸了一口烟枪,这才抬脚将里面的烟灰磕了出来。 目光幽邃的瞄着神情焦虑不安的何舒。 “我正想着怎么样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呢,现在好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下子好了,省的本少爷派人天涯海角的再去找你的行踪了。” 听到柳明志沉着清冷的话语,何舒猛然一颤,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踉跄退了几步,后背恰好抵在了马车的车轮之上。 右手颤巍巍的扶在车厢之上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何舒凤眸之中骤然凝起了黯然神伤的水雾。 脑海中全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八个大字萦绕不停。 “你把涛儿杀.......杀了!” “你觉得呢?我该留着他将来再复辟李家江山,造我的反吗?改朝换代之后斩草除根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柳明志还侃侃而谈着,何舒这个向来娇柔温婉的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柳明志扑来,伸手就要去拔柳明志腰间佩戴的天剑。 “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哀家跟你拼了,你还我儿命来!” 柳明志也被何舒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闪身一退,让何舒拔剑的想法给落空了。 “操,你疯了?” 何舒悲痛欲绝的继续去抢夺柳明志的兵刃,显然被柳明志的话给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你还我儿子命来!” 柳明志直接抬头擒住了何舒的手腕:“本少爷跟你开玩笑,李涛一点事都没有。” 可是只是擒住了何舒的手腕,依旧阻挡不住她的挣扎:“你还我儿子命来!” “清醒一下!” 柳明志蕴含内力的声音冷喝一声,狠狠的将何舒震慑了一把。 目光恢复了些许的冷静,何舒泪如雨下的盯着柳明志深沉的神情。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 “你听我说,我刚刚在骗你,你儿子一点事都.........” “前面人快让开,拦在官道上意欲何为?” 柳明志正欲跟何舒解释,身后传来了谨慎惊异的问询话语,下意识的转身望去,只见官道上一支二百多人左右的商队已经停在了五六十步之外。 喊话的正是商队的护卫,此刻两个护卫刀兵出鞘,一边摆好了架势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一边目光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明显是担心周围的山匪强盗埋伏。 毕竟官道之上出现一架马车,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争吵什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担心可能是山匪的把戏,两名护卫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柳明志一双大手攥紧了何舒的双腕,转身朝着两名护卫陪笑着点点头。 “两位兄台不用担心,在下跟家人闹点小争执,我们马上把路让开,马上把路让开。” 两名护卫不知道柳明志说的是真是假,目光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紧了紧手中的兵刃。 柳明志从两人的神色上猜出了他们的心思,再次歉意的赔笑了一声,拉着挣扎着的何舒朝着几步外的马车走去。 抬手点住了何舒的穴道,双手微微用力,将何舒强行塞入了车厢里面。 担心何舒故技重施,又解下自己的天剑横放在腿上,一扯马缰,调转方向朝着左侧的岔道赶去。 柳明志吹了个口哨,悠闲的吃着道路两旁野草的坐骑风行也打了个喷嚏,自觉的跟在了马车身后缓缓地奔跑着。 跟在马车后小跑的还有在树下乘凉的丽儿。 两名护卫看着进入岔道口停下的马车,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着身后的商队小跑而去。 “丽儿,帮我放下马!” “王爷,您.......” “丫头,本少爷不会对太妃怎么样的!” “我.......是........” 丽儿看着柳明志轻笑着的模样,咬着红唇再次离开了马车的周围。 看着商队护卫疑神疑鬼的护着商队快速离开了这段官道,柳明志这才俯身钻进了马车之中。 看着瘫坐在马车内动弹不得,目光因为自己钻进车厢异常惊慌的何舒,柳明志盘膝坐在了何舒的对面。 “太妃......算了,我还是叫你二嫂吧。 二嫂,李涛没事,他现在待在宗人府中安然无恙,我没有动过他一根毫毛,我把你的穴道解开,希望你冷静一点。” 柳明志屈指一点,动弹不得的何舒立刻爬了起来,看着盘膝坐在车厢门前的柳明志,抓着胸口的衣襟朝着车厢深入缩去。 柳明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真想把你怎么样,还用给你解穴吗?直接动手你毫无反抗之力。” 何舒紧紧地缩在车厢角落里,目光谨慎的盯着柳明志。 “你若真是正然君子,当时在涛儿府上岂会用脚.....呸......淫贼! 而且枉我当初相信了你这个伪君子,若不是涛儿告诉哀家,哀家还真以为你是救我脱困的英雄好汉呢,想不到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而已。 你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柳明志脸色一僵,自然明白何舒后面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神色尴尬的挠了挠眉毛,掳走进京的何舒那次还真是自己理亏了。 “你玷污了哀家的清白在先,又杀了哀家唯一的儿子。 哀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天地良心啊,本少爷什么时候玷污...........” 柳明志无奈的锤了一下车厢:“得,本少爷解释不清了,我说什么都没干,你也不会信。 我也懒得浪费口舌解释了。 还是说李涛的事情吧!我方才跟你说了,李涛没死,也没有受到伤害,在宗人府待着呢!” 何舒猛然弹坐了起来:“你骗我,哀家跟娘家写信问了,让他们去宗人府看了,涛儿根本不在宗人府中关押着!” 柳明志目光一凝,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何少卿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柳明志口中的何少卿,正是何舒的父亲现任的太仆寺少卿何正云这个父凭女贵的三朝元老了。 “你到底把涛儿怎么了?柳明志你要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一些!” 柳明志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天剑的剑身,目光平静略有深意的看着何舒。 “李涛现在没有任何危险,这点本少爷可以给你保证。 但是以后他是否安然无恙,就不是我能说的算了! 在他,也在你!” 柳明志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李涛是否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宗人府中,不给自己搞一些复辟李家江山的小动作,也希望何舒能劝她安分一些。 可是听在何舒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在他,也在你! 加上柳大少听着自己那种略有深意的眼神,何舒贝齿紧咬着不由的颤栗起来。 车厢中沉寂了良久。 在柳明志愕然的目光中,凤纹玉缕带脱落腰间,绫罗云杉悄然滑落,一道无暇的玉体朝着自己依偎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本少爷可是正人君.........君.........咕嘟....... 本......本少爷离家十几天没近女色了,你别太过.....过份.... 这是你自找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岔道口,丽儿捧着编好的草团朝着风行的马口中送去。 未经人事的她望着五十多步外正在跳舞的马车俏,目中充满了担忧之情跟迷惑之色。 娘娘她不会跟王爷打起来了吧!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p> 定鼎 第六百零二章武力不错 忻州风云渡以北的官道之上,两马并列而行。 宋清反手解了柳大少腰间自己的旱烟袋,将自己的酒囊甩给了脸色有些愁苦柳大少。 “看你的样子,太妃似乎有些不好对付吧?” 柳明志接过宋清丢来的酒囊,神色古怪的仰头痛饮了一口,砸吧着嘴角叹息了一声,偷摸揉着腰肢苦笑了几声。 “是........是挺不好对付啊,险些招架不住。” 宋清熄灭了火折子装进搭裢里,缓缓地吐了一口轻烟。 “看你心力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武宗虽然英年早逝,可是也做了两年皇位,太妃跟太后为了正宫之主太后的位置没少明争暗斗。 虽说武力上她们两个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是咱们的对手。 可是在心智上跟其它方面,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 赵王乃是她唯一的儿子,为了保住她儿子的性命,肯定无所不用至极。 关于赵王李涛处置方面,你没有对何太妃松口吧?” “挺紧......啊........没松,当然没松了!” “没送就好,现在的形势依旧是暗流汹涌,北疆六卫几十万精锐兵马一日不俯首,你的位子就一日没有真正稳定下来。 成帝大行,赵王李涛就是匡扶正统最好的人选,你不松口,云老帅他们就找不到匡扶正统的人选,这样主动权才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何太妃武力逼迫不了你我心里有底,可是我一直担心你会被她说服。 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柳明志脸色古怪的将酒囊塞住丢给了宋清。 “你错了,此女武力也不差啊,有要人命的功夫。 驾!” 宋清看着柳大少纵马远去的身影,神色茫然的挠着下巴。 “武力不错?不可能啊,我在宫中当值的那段时间,完全没看出何太妃有修炼过任何功夫的底子啊! 难道是我眼拙了,不识高人?” 不明所以的宋清缠好旱烟袋别在腰间,也纵马追赶了上去。 大龙承平元年六月二十五日,旭日东升。 一路赴北的柳明志御驾亲临颍州境内,六卫铁骑一路畅通无阻的兵临颍州城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众将士免礼!”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颍州城南门的无边原野之上,柳明志看着二十万兵马列阵行礼的模样,纵马驰骋开来。 “传令将士们,安营扎寨!” “陛下有令,安营扎寨!” “陛下有令,安营扎寨!” 三军将士以旗号聚集,朝着后军位置汇集而去,开始在颍州城外安营扎寨。 宋清纵马停到了柳明志身边。 “陛下,为何只有二十万左右的兵马,其余两路兵马呢?” 柳明志翻身跳下马,略含深意的笑了笑。 弯腰捧起一抔黄土凑到鼻尖下深深的嗅了几下,柳明志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这熟悉的味道啊! “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了!” 宋清眉头一凝,默默的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臣等参见陛下!” “宝玉,楚敬,不二,宁超!” “臣在!” “督促三军安营扎寨,不得延误!” “吾等得令!” 宋清举着千里镜朝着城墙上张望着:“陛下你看,云老帅正站在城楼之上张望咱们的行动。” 柳明志闻言,将手中的黄土松开,任其散落在大地之上,拍打了一下手心接过了宋清递来的千里镜放到眼前朝着城墙上望去。 柳明志不知道云阳有没有看看到自己的所在,但是关于云阳跟一群将领的一举一动却被自己尽收眼底。 观察了一眼城门紧闭的颍州,柳明志神色难以捉摸的放下千里镜还给了宋清。 “舒儿,雅姐,为夫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两名亲兵装扮的兵卒立刻停到了柳明志身边。 “夫........陛下,都准备好了!” 两人抬起头,赫然露出了闻人云舒,齐雅姐妹俩的庐山真面目。 柳明志转首环视了一下周围,淡笑着看着齐雅姐妹俩。 “将士们都在忙碌,叫夫君就行了!” “夫君!” “夫君!” 宋清毫不意外齐雅两姐妹出现在军中的事情,默默的接过柳明志还来的千里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三弟,接下里怎么办? 真的.......真的要刀兵相见吗?” 柳明志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神色无奈的看向了宋清。 “大哥,是战是和,只是我一个人能够左右的了的吗? 你先跟程凯他们督促弟兄们安营扎寨,我跟雅姐还有舒儿先去城墙上会会云老帅,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 宋清脸色激变,急忙闪身拦在了柳明志面前郑重其事的摇摇头。 “不可,你是当今天子,更是三军统帅岂可孤身犯险,有什么吩咐卑职待你前去商议便是,您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此一时彼一时,你不止是三军统帅,还是当朝皇帝。 出一丁点的差池,臣都担待不起。” “大哥,你相信我吗?” “相信,可是如今局势........” “相信就行,听命行事吧!” “陛下,三思而行啊!” “大哥,我像是白白送死的人吗?” “这.........” 宋清迟疑了许久,从怀里摸出一节竹筒塞到了柳明志的手里。 “如有不对的情况,马上响箭为号!” 柳明志心中暖洋洋的接过宋清递来的竹筒收入袖口之中。 “好,我明白!” “小心,我先去协助兵马安扎了!” “嗯!” “雅姐,舒儿咱们走!” 两女默默的点点头,跟在夫君身后大步昂扬的朝着颍州城门走去。 柳明志三人刚刚靠近城门,城墙上兵马的弓箭手便探出身子将寒光闪烁的凤羽箭对准了柳大少三人。 看着下意识就要摸兵刃的两女,柳明志微微抬手示意姐妹俩稍安勿躁,神色不变的率先朝着城门下赶去。 “老爷子,先不说你这待客之道不地道。 再者老爷子未免喧宾夺主了,这里是颍州不是云州,朕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命令受朕还是并肩王之时节制的兵马将兵刃对准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柳明志缓缓停下脚步,仰头跟已经走下城楼探出身子的云阳默默的对视着。 云阳苍老锐利的双眸默默的跟柳明志对视着。 “你...........来了!” “老爷子,这样仰着头说话太累了,让我登上城喝杯茶慢慢聊怎么样?” “你不怕我命令将士对你刀兵加身?” “怕的话我也不会只带贱内前来了!” 云阳盯着城门前的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对着身边的亲兵默默的挥挥手。 “放吊篮!”</p> 定鼎 第九百零三章变则通 柳明志夫妇三人乘坐城墙上放下的吊篮登上了颍州城墙,脚踏实地之后的柳明志随意的扫视了一下城墙上的情况,转头看向了目光复杂的云阳。 “城楼叙?” 云阳沉默的点点头,率先朝着城楼上赶去,丝毫不担心柳明志夫妇三个大高手可能会在城楼上给自己玩一出擒贼先擒王的把戏。 一行四人登上了视野开阔的城楼。 云阳默默的走到城楼外的围栏前朝着城墙上俯身望去。 “亲兵,去护国公府上取二两好茶来!” “得..........” “老爷子,不用麻烦弟兄们了,上好的金山云雾二两,晚辈带着呢!” 云阳一怔,转身看了淡笑的柳明志一眼对着亲兵摆摆手:“取两壶开水送来!” “得令!” 一炷香的功夫,亲兵提着两壶开水送到了城楼之上,云阳示意亲兵放下茶水离开城楼。 亲兵犹豫了一会,默默的退出了城楼。 “舒儿,给为夫还有云老爷子沏茶!” 闻人云舒乖巧的点点头,取下背后的包袱,摆上了一系列的茶具跟装在陶罐内的金山云雾开始沏茶。 “城楼围栏内视野开阔,晚辈与老爷子手谈一局如何?” 云阳怔怔的看了柳明志片刻,眉头微皱的点点头,抬手示意:“请!” 柳明志轻笑着跟在云阳身后朝着城楼外的过廊下走去。 “雅姐,棋盘!” “是,夫君!” 不肖一刻钟的功夫。 柳明志,云阳两人跪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一块棋盘跟黑白分明的棋盒。 闻人云舒将云雾缭绕清香扑鼻的两杯香茗分别摆放在两人面前,这才跟姐姐齐雅一样跪坐在夫君一旁慢慢的调试着茶水的温度。 柳明志闭目轻嗅着金山云雾的芳香,微微睁眼俯身朝着盛放棋子的盒龛抓去。 “单?双?” “好事成双,双!”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柳明志细细的将棋子归属了一下,看着剩下的一颗独子轻轻一笑。 “失礼了,晚辈先手!” 收回棋子之后,柳明志捏起一颗棋子轻轻地朝着棋盘的下角落去。 云阳愕然的看着柳明志黑棋的落子位置:“以前老夫听闻,你下棋开局天元,棋艺高绝,今日为何变了章法,落在在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位置?” “人是会变得,时局也是会变的,棋艺嘛!自然也是要变上一变的。 变则通,否则坚持己见,唯有死路一条,老爷子您说呢?” 云阳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饱含深意的柳明志,提子落在天元位置。 “不见得,他强任他强,我自岿然不动,方可镇守棋局!” 柳明志浅笑着将一枚棋子落在了另一个边角的位置。 “所以,你派遣了飞鹰卫,虎贲军,虎骧卫的兵马秘密离开北疆境内,于云州官道风雷涧,肃州官道落仙峡,抚州官道枫林镇秘密入京匡扶李家正统! 这就是你所谓坚持的天元?” 云阳虎躯一震,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目光微微慌乱的看着轻笑着的柳明志沉默了片刻,手中的棋子才默默的落在了棋盘之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明志毫不犹豫的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露出了回味无穷的神色。 “以老爷子的阅历跟经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城外兵马的数目如何。 晚辈考考老爷子的眼力如何?” 云阳丝毫没有柳明志的镇定自若,急忙弹坐起来,探身朝着城外的大营张望扫视起来。 盏茶功夫,云阳惊疑不定的看着柳明志。 “二十.........二十万左右的兵马,其余的十万左右的兵马呢?” “老爷子觉得呢?下棋!下棋!” 云阳看着笑意悠悠的柳明志,心神不安的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你知道老夫意欲何为?” 柳明志捏着棋子把玩了一会,轻轻地落去。 “老爷子始终没有率兵入京勤王救驾,是不是一直没有收到成帝勤王救驾的旨意?” “你........你拦截陛下传往老夫手里的圣旨?” “非也,晚辈没有拦截成帝的旨意,而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给你传旨勤王救驾,京城就已经陷落了,这件事想必老爷子已经从甘凉候东方明将军的手里得知了吧! 晚辈猜测,老爷子肯定诞生过宁愿放弃北疆也要入京勤王救驾的念头。 可是京城的局势如何,老爷子始终不得而知。 所以也只有冒险行事,在城外十几万不明身份的大军眼皮子底下派遣了两路兵马入京。 是也不是?” 云阳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手臂微微有些发酸这才将茶水往口中送去。 柳明志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停在口中细细的回味了一会才吞咽下去。 “舒儿,斟茶!” “好的夫君!” 柳明志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继南宫将军,东方将军之后,老爷子你唯恐有变,又秘密调离了一部分兵马。 可是这路勤王救驾的兵马还没有离开北疆境内,老爷子就收到了东方将军的传书,得知我已经秘密入京攻入了京城的消息,和成帝饮鸩酒自绝的消息。 你明白,这个时候继续率兵入京为时已晚,最好的办法也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老爷子你怕是也以为李晔是死在了晚辈的毒手之下。 所以你无可奈何的收回了第三批入京勤王救驾的兵马,归还北疆六城之中驻扎下来。 东方明将军在城外迟迟没有攻城继续作战,想必也是接到了老爷子的传书授意吧!” 云阳听着柳明志侃侃而谈的话语,手臂微颤的将手中的棋子落了下去。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亲自领兵离开京城?” “呵呵.......我不离开京城,老爷子又怎么会派遣兵马如京匡扶正统呢? 我昭告天下的消息是李晔自绝身亡,可是我知道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个消息。 包括老爷子你也不相信,肯定认为是我防止李晔以后会反扑,对其下了毒手,这个方才我说过。 所以,你才收回了第三路勤王救驾的兵马。 因为在你看来,我连李晔都敢下毒手,就不用说其余的李氏宗亲了。 一旦你强行派遣兵马入京匡扶正统,对李晔都敢下手的我,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饶了李氏的宗亲。 为了稳定自己的夺来的江山,必然将所有你可以匡扶正统的李氏宗亲全部斩草除根。 尤其是最适合站出来的赵王李涛! 所以你不敢赌,因为你一旦这样做,非但无法率兵匡扶正统,反而会害了那些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的李氏宗亲。 其次你还在犹豫,城外十几万不清楚真实身份的兵马是否会在你率兵入京之后破城而入。 所以你也只有等了。 等我离开京城赴北而来。” 柳明志看着云阳惊颤不已的模样,转头看向了闻人云舒。 “舒儿,给老爷子斟茶,让他静静神!” “是,夫君!” “老爷子,喝茶!” 柳明志咀嚼着口中的茶叶:“我率领所有兵马离京了,老爷你匡扶正统的机会也就来了。 兵力空虚的京城,想要挡住北疆六卫精锐攻入城中宗人府解救李氏宗亲根本没有可能。 所以,虎贲军,飞鹰卫,虎骧卫的一部分兵马在我率兵离京的那一刻,就已经秘密从其余各州府官道秘密奔赴京城匡扶正统了。 对吗?” “你......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奔赴北疆,而不是回守京师?” “那当然是我想快速稳定大龙,令老爷子你输的心服口服啊!” “什么.....什么意思?” “老爷子不妨取出腰间的千里镜好好的看一看,城外的二十万大军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p> 定鼎 第九百零四章尽力了 云阳闻言,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淡笑的柳明志,抽出千里镜起身朝着城外的大营张望过去。 良久之后,云阳目瞪口呆的跪坐了下来。 “有十万的兵马士气与另一半的十万左右的兵马士气截然不同,他们不是真正的新军六卫将士。” “然也! 其中的十万兵马是禁军跟海宁候安江河麾下的兵马凑出来的十万兵马。 我麾下三十万虎狼之师,真正的精锐只来了十万,其余的二十万早就分布在了各处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埋伏起来了。 只待你麾下的北疆六卫入京路上将其一网打尽! 包括东方明将军麾下听从你授意,与我暂时虚与委蛇的五万兵马。” 柳明志看着云阳落下的棋子,紧随其后的贴了一子、 “偏偏,你碍于城外十几万虎视眈眈的兵马,不敢亲自统领全部的兵马入京,只派遣了一路兵马奔赴京师匡扶正统。 你既想着匡扶正统,又想着防备城外不知身份的十万兵马戍守国门,想要做一个忠义两全的人。 可是,你谁都救不了!” 柳明志说完,从袖口取出一节竹筒,对着天空轻轻一拉。 天空立刻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朵。 城外正在安营的新军大营之中,数百驾马车缓慢的行驶出来,朝着城门下赶来。 盏茶功夫左右,几千充满煞气的兵马从马车上押解着上千锦衣华服,男女老少皆有的人群朝着颍州城南门靠近。 赫然是宗人府的一帮子李氏宗亲,其中打头的正是被五花大绑的赵王李涛。 “老爷子,李氏宗亲的所有直系血脉尽在于此,北疆六卫的兵马能不能入京尚且两说,就算能够侥幸奔赴京师。 他们匡扶正统,匡扶谁啊?” 云阳瞠目结舌的看着一副胜券在握淡笑不止的柳明志。 “你........你..........” “老爷子,这上千直系血脉的李氏宗亲,你自己看看有几个值得你呕心沥血的存在? 庆王敢,云王他们因为造反早就失去了资格,你强行扶持上去又能如何?根本无法令天天下人臣服。 三代子孙之中,除了赵王李涛这孩子还有机会出面。 可是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雅姐!” “嗯!” 齐雅起身站了起来,从柳腰将取出一支旗子,按照柳明志交给她的步骤轻轻地挥动了几下。 城墙下的兵马看到齐雅手中令旗挥动的那一刻,战刀当啷出鞘,直直的朝着李涛斩去,被五花大绑的李涛瞬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尘土。 齐雅娇躯一颤,愕然的看着城墙下的场景。 她压根不知道夫君教给自己的这个旗号是这种意思。 白皙的玉颈吞咽了几下口水,齐雅默默的收回了旗子神色复杂的跪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之上。 云阳扶着围栏,颤栗不已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涛,失声喊了出来。 “殿下!” 柳明志仿佛毫不在意城墙下的情况,捏着一颗棋子轻轻地摩擦着下巴上的胡茬,目不斜视的盯着棋盘上的棋子。 “下这里更好一些。 老爷子,现在你还能救得了谁? 亦或者说,你还想匡扶李氏宗亲中的哪一位正统? 接着陪我下棋,这局棋不陪我下完,他们都得死!” 云阳猛然转身激动的看着柳明志:“你.....你....好狠的心啊!” “雅姐!” 齐雅桃花眸中的犹豫之色不言而喻,可是看着夫君跪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背影,还是默默地站了起来挥动了几下旗子。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到城墙之上,前排上百个李氏宗亲被箭雨如同秋风扫飘落叶一样射到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停!停!老夫下,老夫陪你下!” 云阳佝偻的身躯默默地跪坐在柳明志对面,捏起一颗棋子颤巍巍的落了下去。 “老爷子,你谁都想救,可是偏偏你又你谁都救不了! 你既想着匡扶正统,又想着朔守国门,落一个忠义两全的名声。 忠义两全啊,这个名声谁不想有啊,本少爷也想有。 可是老爷子啊,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哪有什么忠义两全啊。 我听到的从来都只有自古忠义两难全这句话。” 云阳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捏着棋子一颗一颗的接着落子。 约莫两刻钟左右,柳明志手中的棋子重重拍在了棋盘之上,将云阳棋盘上的大龙斩杀殆尽,端起茶杯品尝了起来。 “人生如棋,老爷子,你坚持守护的大龙,终究是被我屠了!” 柳明志此言可谓是一语双关,意义深远。 云阳怔怔的望着棋盘上的棋子,手中的棋子悄然滑落,当啷一声在棋盘之上翻滚了几下。 一颗棋子的落子,瞬间乱了一盘棋子。 “老爷子,俯首吧! 别再死人了! 忠义两全不了的!” 云阳嘴角嚅喏的看着棋盘上混乱的棋子,抬眸愣愣的揽着柳明志唏嘘的神色。 “老夫不俯首,你待如何处置城外的李氏宗亲?” 柳明志默默的拿过闻人云舒身边的茶壶,一言不发探着身子给云阳斟满了一杯茶水。 云阳默默的看着杯中的茶水,静静地摇摇头。 “事已至此,再好的茶水喝着也是索然无味了!” 柳明志眉头一挑,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囊朝着云阳递了过去。 “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但愿老爷子您能够一醉解千愁。” “老夫愿意试试!” “请!” 云阳默默的拔掉塞子,仰头痛饮了起来。 酒水顺着嘴角滑下,打湿了云阳花白的胡须,打湿了云阳内衬的衣领,更打湿了云阳身上的虎纹龙云甲。 一个满满的酒囊滴答下最后两滴酒水。 “好酒!好酒!” 柳明志期待的看着云阳:“老爷子想通了?” “给..........给老夫一天时间考虑如何?” “当然可以!” “不送!” “雅姐,舒儿,咱们先走!” “嗯!夫君!” 柳明志夫妇三人起身朝着城楼下走去。 只剩下云阳一个人的城楼瞬间空荡荡下来。 云阳步履蹒跚的站了起来,环视了一眼城墙上的兵马跟城外的大军,望着日头正盛的阳光目光微微眯起。 沉吟了片刻,云阳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整齐的甲胄,这才屈膝朝着地板跪了下去。 对着地板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云阳轻轻地抽出腰间的战刀,仰头落寞的望着晴空万里的天际。 “睿宗,老臣有负陛下临终所托,已无颜苟活于世了。 金逸老弟,邓开成老弟,万步海老匹夫...........老子赢了,老子比你们活的都久啊! 万老匹夫,你为国尽忠,老夫又岂会苟活! 老弟兄们,老夫为国尽忠,就在今日了!” 云阳直直的站了起来,手中的锋芒毕露的战刀架在了脖子之上。 “陛下,老臣无能啊! 臣!真的尽力了! 老臣来找您跟兄弟们了!” 噗的一声轻响,鲜血喷洒,战刀落地,云阳微微枯槁的双手紧紧地扶着栏杆没有倒下。 “大帅,是否用吊篮将并肩..........老帅............” 城楼上凄厉的喊声令站在城墙上准备下去的柳明志脸色激变,飞身朝着城楼上奔袭而去。 “让开!” 跑进城楼中,柳明志恰好看到云阳无力倒下的身影。 “老爷子!” “快......快.......快传令...........唔...........” 柳明志看着云阳嘴角的血沫颤抖不已。 “老爷子!你糊涂啊,那些人都是死刑犯冒充的,不是真的李氏宗亲呢!” 云阳暗淡的目光骤然一松,紧紧的攥着柳明志的手掌颤抖着:“传......传令.........他们.......他们接到........都是.......是.......死命......命令.......... 别.........别.....自相.........相残......残............” 一句话没有交代完,一代老帅忠武王云阳目光神采消缺下去气绝当场。 为了自己坚持的忠义以身殉国!</p> 定鼎 第九百零五章忠义两难全 柳明志痛惜的话语云阳或许听到了,也许已经听不到了。 目光茫然的看着死不瞑目的云阳,柳明志抬手放在云阳的眼角上轻抚了一下,可是云阳的双眸始终没有合上。 “老爷子,晚辈答应你绝对不会再自相残杀了,晚辈答应你!” 柳明志话毕,再次抚了一下云阳的双眸,终于,这次云阳无神的双眸彻底的闭合在了一起。 轻轻的擦拭掉云阳花白胡须上的血沫,柳明志的目光充斥着淡淡的迷茫之意。 老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千方百计的想救活每一将士,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视自己的性命如草芥一般毫不重视? 你已经竭尽所能的做到了自己的忠义,可是大势所趋,已经回天乏术,你又何必一死来表达自己的忠义呢! 忠义难道非要用性命来表示才值得歌颂吗? “老帅!” “老帅!” “老帅!” “..........” 越来越多的将领登上了城楼,望着倒在柳明志怀中气机已绝的云阳痛苦的喊了出来。 声音嘶哑,虎目通红,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痛。 护国公张狂挤开了一条过道步履蹒跚的停到了云阳的尸体面前,从护腕中取出一封书信颤巍巍的捧在手里。 “云........云叔,早知道这是你的绝命书,晚辈说什么也不会接啊!” 扑通一声张狂重重的跪在了云阳的尸首面前,以头抢地失声痛哭起来。 “云叔!” 声音悲痛令人闻之感伤,心神黯然。 “老帅!” 随着张狂的真情流露,身后的一干虎将也纷纷单膝跪地行礼,表达着对云阳离世的痛惜之情。 “舅.....舅舅,我是为了劝老爷子回心转意,没想逼死他的! 我是带着和平谈判的念想奔赴北疆的。” 张狂默默的抬首,目光复杂的看了柳明志一眼,双臂微颤的撕开了云阳留给自己的绝命书翻看起来。 “云冲吾儿。 张狂,南宫晔,东方明,万明亮,陆成杰吾侄。 时至山河崩塌,国祚沦丧。 吾等戍边卫国之将,难辞其咎。 然而山河有运,天命使然,非吾等人力所能更改也。 今,老夫唯有一意孤行竭尽所能匡扶正统,以报先帝托孤之职。 虽万死亦报国恩。 如匡扶社稷,扶大厦将倾之伟业依旧难以如愿。 老夫唯有以死报国。 然吾儿侄,社稷忠良,且不可再一意孤行,步老夫后尘。 国运至此,吾等无力回天,非不尽职尽责也。 老夫自求一死以身殉国,与新帝柳明志无干系也。 尔等勿与新帝刀兵相见,同袍相戮,手足相残,以致使大龙山河因内乱沦陷,最终陷落异邦之手。 吾等精忠报国,生死有命,此乃天意使然。 尔等需忠国护民,保我汉家山河社稷。 时刻谨记万步海临终所言。 勿要再失复土,沦为千古罪人。 切!切! 忠武王云阳! 绝笔!” “老帅!” “舅舅,节哀!” 张狂神色复杂,小心翼翼的收起了云阳的绝命书,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向柳明志。 “老帅最后跟你交代了什么遗言?” 柳明志怔然了一下,脸色激变。 缓缓地将云阳的尸首放在地板上,躬身行了一礼。 “老爷子说飞鹰卫,虎贲军,虎骧卫接到了他入京匡扶正统的死命令,让我传令给麾下的兵马莫要自相残杀。 舅舅,情况紧急,吊唁老爷子的事情先搁置一下,我必须马上回去传书给麾下兵马。” “速........速去传令!” 柳明志神色怅然的看了一眼云阳的尸首,径直朝着城楼下跑去。 一群将领犹豫再三,终究是让开了路,没有阻挡柳明志下城的行动。 “夫君,老爷子他.........” “来不及细说了,马上随我回营!” 柳明志根本没有时间给两女解释云阳自杀身亡的事情,不由分说的揽着两女包裹在甲胄下的柳腰朝着城墙下飞跃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 数十只金雕从新军六卫大营尚未搭建完毕的营地上空盘旋而去。 “宋清!程凯,周宝玉,封不二,楚敬!” “臣在!” “召集精锐斥候三百路,马不停蹄的跟叶宝通,宁超二位统帅传令,一旦与北疆六卫大军遭遇,切莫刀兵相见。” “臣等遵旨。” 宋清一行人疾步离开大帐之中,柳明志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大帐的门帘:“希望来得及吧!” “夫君,你没事吧?” “夫君,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雅姐,舒儿,你们两个自己在营中转转吧,让为夫一个人静静。” “这....好吧,有事的话一定要传妾身。” “夫君,那妾身就跟雅姐先出去了!” 两女满怀忧虑的离开之后,柳明志无力的依靠在椅子上默默的闭上了双眸。 “忠义两全! 忠义两难全! 难道李晔要置我于死地,我举兵造反在你们看来真的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才是你们坚持的忠义吗? 可是我只想活着,我又错在了哪里? 谁能出面给我解释一下!” 后世之人的思想与大龙现在所坚守思想的激烈碰撞,令柳明志都不由的有些迷茫了。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老爷子,你这抬手一刀一死了之倒是做了一个忠义之人,可是你让晚辈可怎么办啊。 姑父,姑姑,小溪,大海,大江,大河那边你让晚辈如何跟他们相处呢?” 想起云阳这一死了之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柳明志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始终都没有要跟北疆六卫的将士直接兵戎相见的意思,而是抱着和平谈判为主的方式前来的。 可是云阳根本没有给他和平谈判的机会,直接就抹了脖子。 他用那些死刑犯冒充李氏宗亲,就是为了断了云阳匡扶正统的念头。 让他明白你所要匡扶的正统已经全部不在了,没有给你匡扶正统的人选,你也只有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了。 哪曾想.......... 想到小溪知道自己爷爷虽然非是自己所杀,确实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逼死的事情之后,柳明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小溪了。 “报,启禀大帅,营外有一个带着斗笠的郎君让卑职将这块玉佩交给你!” “呈上来!” “是!” 柳明志接过玉佩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自己的表妹跟娘子云小溪。 只是她这个时候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秘鲁旧部的草原上,过着无忧无虑游牧放马的悠闲日子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颍州境内呢? 柳明志揉捏着玉佩沉默了一会,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先去忙吧,本帅亲自去迎接来客!” “得令,卑职告退!” 定鼎 第九百零六章兄弟们,走好 新军六卫的营帐外。 柳明志四下望了望,看着站在二十多步外牵着马缰的云小溪急忙迎了过去,一把拉着云小溪朝着军中大营跟颍州城墙两个地方所处的偏僻夹角走去。 “小溪,你不在秘鲁旧部好好的待着,怎么在这个关节口跑颍州来了?” 云小溪直接取掉了自己头上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俏目焦虑的看着神色疑惑不解的表哥,急忙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一枚令牌。 “表哥,我因为什么事情回颍州的你先别管了,你有没有见到我爷爷? 三天前他去千里风光酒楼看我,给我说了一大通云山雾罩,让我听不懂的话语。 然后给了我一枚令牌还有一封书信,随后交代我什么之后听到你进城的消息再打开书信。 可是这几天我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一直再思虑爷爷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终于反应了过来,爷爷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什么疑点,可是这令牌跟书信怎么都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样。 我方才去找爷爷,张狂叔叔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登上城楼。 后来我用言辞逼迫,张狂叔叔无可奈何之下便让守城将士用吊篮将我跟战马放了下来,说让我来城外大营找你,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你快告诉我爷爷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柳明志看着捧着书信跟令牌神色焦虑不安的云小溪,嘴角哆嗦了几下,不知道该不该把云老爷子的事情告知云小溪。 告诉的话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合适一点。 本来想着等事情平息了下来,将云小溪接回之后再慢慢的告诉他这件事的。 可是他突兀的出现在在大营外求见自己,彻底的乱了柳明志的心绪。 “表哥?” “啊?我......我......” 云小溪从表哥柳明志欲言又止的犹豫神色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爷爷他.....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我.......我......嗯!” 云小溪攥在手里的马缰悄然滑落,以前顿时一黑,娇躯摇摇欲坠的朝着柳明志栽倒而来。 “小溪!小溪!” 云小溪四肢无力的软倒在柳明志怀中,目光呆滞无神的看向了颍州南门的城楼。 “爷爷!爷爷!” “小溪,表哥不想瞒着你,老爷子小半个时辰前,知道匡扶正统无望便.....便........他自尽了!” 云小溪呆滞无神的俏目听到柳明志的话骤然清明了起来,目光冷静的直直的看着柳明志片息双眸一暗,直接晕倒在柳明志怀中。 “小溪!小溪!” 柳明志急忙去试探云小溪的鼻息,察觉到云小溪微微有些紊乱的呼吸,知道她是一时无法接受云老爷子自绝的消息昏死了过去,摇头叹息了一声,将其横抱起来,用脚踢起马缰落入自己的手掌之上。 两人一马缓缓地朝着新军六卫的大营走去。 一日后。 抚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官道重地枫林镇。 两方骑兵兵马正在枫林镇野外的荒野上神色复杂的互相冲杀着! 凌冽作响的旌旗宣示着双方兵马的身份。 人数较多的一方是新军六卫之一破虏军的将士,兵力较少一方将士是北疆六卫之一的飞鹰卫将士。 双方兵马可谓是棋逢对手,惨烈的发起了一次次的冲杀。 破虏军中郎将秦长云浑身浴血的攥着手中的旌旗,望着对面再次经过一次骑射冲杀之后停下来修整的飞鹰卫将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林副将,派去劝和的斥候怎么还没有回来?再这样冲杀下去于心何忍呢?” “将军,斥候弟兄已经派去三波了,截止目前没有收到任何飞鹰卫将领打算议和的回复。” 秦长云握着令旗的左手狠狠的锤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他娘的,对面的兄弟都是死脑子吗?明知道根本冲不过去,还白白的送死干什么啊。 这是何必呢!” 林副将虎目鲜红的看向了恨不得捶手顿足的秦长云。 “将军,咱们已经折损一千四百多人了,对面飞鹰卫的四千骑兵折损的的兵力比咱们只多不少。 前后冲杀了三十六次,可是他们完全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咱们就算是胜了也要付出差不多的代价。 尤其是还是昔日的生死兄弟自相残杀,弟兄们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啊!” “你让老子怎么办?飞鹰卫的领兵之人是谁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交涉的机会都不给咱们,我能怎么...........” “报,启禀将军,卑职已经与对面斥候接洽上了,飞鹰卫郎将袁顺河请将军阵前对话!” “他娘的,太好了!林副将!” “末将在!” “传令!马上救治受伤的弟兄,不论是咱们的弟兄还是飞鹰卫的弟兄,只要还有气的,全力救治。” “得令!” 秦长云没有丝毫担心对面会设置陷阱的意思,将令旗插入后背的锁扣之中纵马朝着两军阵前驰骋而去。 “吁!” “破虏军中郎将秦长云见过袁将军!” “飞鹰卫郎将袁顺河见过秦将军。” “幸会!” “幸会!” 秦长云看着同样全身浴血的袁顺河翻身下马行了一礼。 “袁兄,你是北疆六卫的老大哥,小弟有礼了。 袁兄,各地通往京城的三十八路入京大小官道皆被我新军四卫二十万兵马拦截了下来,想要进京匡扶已经大势所去的李家正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而已! 入京枫林官道如今更有我破虏军一营的上万兵马层层镇守,你们飞鹰卫兵马再厉害,以四千兵力冲击我部一万大军的防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罢兵言和吧! 咱们现在死伤的弟兄已经够严重的了,别再让弟兄们白白的战死在手足相残的屠戮之下了。 何况是兵马悬殊白白的送死啊。 你看看眼前的这一地尸首,咱们曾经可是并肩作战的手足啊。 何至于走到兄弟相残,两败俱伤的地步呢? 大兄,小弟求你了。 收兵吧,别在白白送死冲锋了!” 袁顺河嘴角发抖,目光凄凉的环视着枫林官道上的惨烈战况,拳头握的噼啪作响。 “秦将军.........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应该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 军人当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耀。 你的好意本将军跟弟兄们心领了,奈何本将军跟弟兄们接到的命令是入京匡扶正统,勤王护驾的死命令。 军令在身,吾等也只能辜负兄弟的美意了。 吾等唯有遵令而行,令旗所到之处,既为吾等兵锋所至之处,虽万死而不悔。 得罪了,秦将军请回吧!” 秦长云看着袁顺河倔强的模样,虎目痛惜的血丝清晰可见。 “袁兄,再冲你们会全军覆没的!” “军令所在,虽死无悔!” 袁顺河的话令身后残损的一千多将士举着兵刃高声附和起来。 “军令所在,虽死无悔!” “军令所在,虽死无悔!” “军令所在,虽死无悔!” 一连三次震耳欲聋的高呼声,表达了飞鹰卫残兵将士入京匡扶正统的决心。 看着失魂落魄打马回去的秦长云,袁顺河神色痛苦的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弟兄们,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得给老子我入京匡扶正统! 为国尽忠,就在今日。冲啊!” 秦长云听着身后的动静,虎目中水雾凝现,举起令旗的左手僵硬了片刻重重的挥了下去。 “杀!” 战马卷起的烟尘足以遮蔽枫林镇的长空。 一个个将士被彼此曾经的生死袍泽斩落马下,一面面精致的旌旗栽倒血泊之中,令本就鲜红的旌旗更加的鲜红。 一千五百人的冲锋。 一千一百人的冲锋! 七百人的冲锋。 三百人的冲锋。 八十人的冲锋! 二十人的冲锋。 袁顺河嘴角鲜血四溢,紧咬牙关的的拔出了胸前的三支致命羽箭,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飞.....飞鹰卫........冲....冲锋啊!匡扶....扶......正统........” 四千兵马飞鹰卫铁骑仅剩的八人,再次跃马扬刀的朝着南方冲杀而去。 郎将袁顺河中途跌落马下,生机已绝。 又是一阵刀刀见血的冲杀。 最后八人全部被战刀斩落马下。 一个鲜血淋漓的飞鹰卫将士口吐血沫的回眸看了一眼已经悄然死去的将军袁顺河,挣扎着朝着袁顺河手边的飞鹰卫旌旗爬去。 “将....将军.....小绳子还.....还活着....我来...来接旗......接旗了.......了.......” 秦长云捂着左臂上被流矢洞穿的伤口,脚步蹒跚的朝着袁顺河走了过去,费力的抽出袁顺河手里紧握的染血旌旗朝着小绳子走了过去。 将飞鹰卫的旗号塞到了小绳子的手中。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王........绳子!” “王绳子,好名字!兄弟,为你们飞鹰卫的骁勇营留下一个苗子吧,别再冲啦!” 小绳子咧嘴一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令旗朝着南方攀爬而去。 “谢谢....谢谢将军美意.........可是.......可是..........可是我接到.......接到的命令是..........是..........入京............匡扶正统.......... 兄弟们........都战死了.......我不........不能当孬种........... 军令......军令所在........爬也得.........得.....爬回........” 王绳子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紧紧地攥着飞鹰卫的令旗死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动了! 秦长云看着小绳子趴在血泊中的遗体,环顾了一周惨烈的战场,无力的软座在血水中怔怔发呆起来。 时间流逝,残阳如血。 军中司马神色低沉的捧着花名册走了过来。 “将军,四千....四千人.........无一......无一生还,尽皆战死! 我军折损共计三千七百人,战死一千四百余人,重伤一千一百余人,轻伤不计!” “啊!啊!啊!” 秦长云双手捶地仰天长啸了起来。 当如血的残阳最后一抹一挥退去,秦长云神情悲痛的站了起来,默默的取下了自己的头盔,朝着眼前的战场单膝跪地行礼。 “兄弟们,走好!” 陷阵军长风营并无大恙的七千余人也取下头盔,对着战场跪了下去。 “兄弟们,走好!” 定鼎 第九百零七章自责无助 大龙承平元年六月二十八。 当叶宝通,宁超两个统领兵马的大将军接到柳明志的传书之时,陷阵,破虏,浮屠,锐士各部兵马再接到两个大将军的命令之时。 新军六卫其中的四卫将士皆与北疆六卫各部将士发生了规模大小不一的惨烈激战。 新军六卫破虏军长风营将士于枫林镇官道与飞鹰卫骁勇营将士惨烈激战一日。 飞鹰卫骁勇营四千将士直至冲杀至最后一人,悉数战死枫林官道,无一生还。 新军六卫陷阵军陷威营将士在云州通往京城的官道重地风雷涧,与虎贲军虎啸营三千兵马于风雷涧惨烈激战。 伤亡皆是死伤惨重。 锐士军宣和营于肃州通往京城的官道重地的落仙峡境内发生激战,死伤不一而足。 其余各地州府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皆是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两军对垒的激战。 似飞鹰卫骁勇营全体官兵战死在进京要道之上的战况,一时间是比比皆是。 新军六卫,北疆六卫两方精锐兵马互相碰撞一起的结果,怎得一个惨字了得。 双方兵马皆是军令在身,几乎没有缓和的余地。 唯有杀戮可解。 短短的两三日之内,两方兵马于进京官道之上此起彼伏发生的战斗,直接导致新军六卫,北疆六卫共计两万六千余人直接战死。 重伤更是不计其数。 颍州城外,新军六卫大营主帅大帐之中。 柳明志捧着各处将领传递来的战报,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大帐中的一群将领各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柳明志身上压抑在心头没有爆发出来的怒火。 正在一群将领思衬间,柳明志将手中和桌案上的战报一把扒拉在了地上,抬脚把面前的桌案踢翻在地。 “三天时间不到,双方兵马加在一起直接战死两万六千余人。 两万六千余人,两万六千余人呢。 三次北伐之战,跟金突两国精锐敌军生死较量一个月才有的伤亡人数啊! 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宋清看着好似有些魔怔了一样的柳明志,神色低沉的捡起了地上散乱的文书,抬手扶起了栽倒在地上的桌案,将一摞文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请大帅息怒,双方兵马皆是军令在身,各执一令,发生了惨烈激战乃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大帅的命令及时传到,加上云老帅的遗令及时传递到北疆六卫的将士手中,已经将战局及时停止下来,没有酿成滔天大祸,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请大帅息怒,为弟兄们节哀顺便!” “请大帅息怒,为弟兄们节哀顺变!”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环视着帐中各卫营部队的将领,强行控制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愁绪。 “节哀,节哀。 本帅节哀!本帅节哀! 宋清!” “末将在!” “传信除飞鹰卫大将军南宫晔之外的其余北疆六卫的五卫大将军。 七月十五日,本帅于颍州城西马鸣坡摆酒设宴,宴请北疆六位将军麾下所有大小将领,共议平定大龙乱局之事! 请诸位将军给本帅一个薄面,务必到场!” “得令!” “唐儒!” “末将在!” “各部将士折损的花名册都整理出来了?” “回禀大帅,已经整理出来了,其中伤亡最多的便是破虏军长风营,锐士军虎山营两步兵马。 他们分别于枫林官道,落仙峡与飞鹰卫的骁勇营,虎骧卫的山林营两部骑兵发生了惨烈的激战。 折损情况相差无几。 而飞鹰卫骁勇营四千铁骑,虎骧卫四千山林营步骑联合将士则是于两处官道重地全军覆没。 原因末将已经传书两部营将得知详情。 不外乎骑兵速度见长,远超其余各部兵马先行与我部防守官道之上的兵马遭遇,发生了激战。 等我部命令与云老帅部命令传到之后,已经.......已经......” “唉......你不用再说了,本帅明白了!” “是!” “抚恤的问题你自己也清楚该如何办理,本帅就不再重新唠叨一次了。 让弟兄们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待会末将退下之后立即召集各部将领谨慎商议各部弟兄伤亡的抚恤之事” “那就好!程凯,周宝玉!” “吾等在!” “现在各部战事是否已经全部结束?可否有什么超脱掌控的乱局发生?” “回禀大帅,据斥候回报,各部战事均已结束,且战事并未波及临近百姓便告一段落。如今各部将领正在统帅兵马料理战后之事。” “回禀大帅,我部斥候回报情况亦是如此,如今战事皆以平息,并未蔓延开来波及百姓。 现在一样在处置战后之事。 只是......” “只是什么?” 周宝玉犹豫了一下,从护腕内取出一叠纸条递到了柳明志面前的桌案之上。 “大帅,这是末将麾下各部大小将领传来的战情。 此次阻敌入京的战斗,虽然全部是以战胜告终。 可是弟兄们如今畏战的情绪高涨,心里或多或少都诞生了一些怯战的念头。 亲手将自己昔日的同袍斩落马下,这种滋味别说普通的将士了,就是咱们这些领兵之人,一时间怕也是难以缓和过来的。 毕竟他们不是金突两国的敌军,而是自己的生死袍泽自相残杀。 所以末将认为,若是不及时开解弟兄们的心理压力。 令弟兄们落下了上马不敢提刀的后遗症,只怕是会后患无穷啊。” 看着周宝玉慎重的神色,柳明志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明白周宝玉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旦麾下将士了升起了畏战的心理,其中的隐患不容小觑啊。 揉着太阳穴沉吟了许久,柳明志叹息着摆摆手。 “这件事本帅放在心里了,你们先各司其职,处理自己的公务,这件事如何处置,容我再好好的的思虑思虑!” “是,吾等告退!” 一干将领先后离开了大帐之中,只剩下齐雅,何舒两个充当亲兵的姐妹陪伴左右。 “夫.......夫君,想开一点,毕竟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柳明志怔怔的看着宽慰自己的齐雅,起身缓缓地朝着齐雅走去,默默的坐在齐雅腿边,拉着齐雅的手坐在自己身旁。 自己则是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趴在了齐雅的双腿之上低声更咽着。 “两万六千人,两万六千人。 一方是我现在的兄弟,一方是我曾经的弟兄,自相残杀战死了两万多人。 两万多人呢! 雅姐,我真的不该造反吗?” 齐雅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无助自责的夫君,幽幽的叹息一声,轻轻地捋着夫君散落的发鬓。 “改朝换代,在所难免,在所难免! 看开点,看开点! 夫君没错的,错的是这个世道而已!” 闻人云舒手足无措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夫君,也想像姐妹齐雅一样安慰夫君几句,可是嘴唇嚅喏了良久。 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自己的夫君从自责中走出来。 定鼎 第九百零八章岁月无言 齐雅微微抬眸给了不知所措的好姐妹闻人云舒一个不必担忧的眼神,微微用力将夫君揽到了自己温香如玉的怀里。 无暇的葱白手指轻轻地捋着夫君散乱的发鬓,桃花眸微微眯起低头看向柳明志,声音柔和的说道:“夫君,咱们夫妇待一起多久了?” “十年了!” “十年了,咱们夫妇喜结连理十年了。 可是咱们相识却十四年出头了,夫君还记得十几年前你跟雅儿在我家内院初见的场景吗?” “有印象,虽然当时为夫已经对韵儿倾心不已,可是初见知书达理,温婉如玉的雅姐你为夫还是不由的惊为天人。 心中情不自禁的扪心自问,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心神荡漾的绝色佳人。” 齐雅娇嗔的点了一下柳明志的额头:“好啊,原来那个时候夫君就对妾身心怀不轨了,枉韵儿还以为你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正人君子呢。” 齐雅笑呵呵的调侃了一下,轻轻地摇晃起来,一副把柳明志当成孩子来哄的模样。 “那夫君还记得还记得夫君商论之后说的那番令妾身都惊叹不已高谈阔论吗? 估计这么久了,夫君都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妾身是个女人,心细如针,对夫君说的话却历历在目呢! 慈不掌兵,然掌兵安邦后行大善;义不行商,然行商巨富后行大义。 情不立事,然立事建功后行专情;懒不治学,然治学立业后惰于行。 后面还有一句呢,妾身纵然心细如针一时间也记不清了! 夫君在将士们面前一直强忍着因为你自己的缘故,令新老弟兄自相残杀的自责之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等他们离开之后才袒露心扉,在妾身姐妹面前露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妾身就知道,夫君从来都是那个公私分明的人!” 垂眸看着柳明志渐渐平静的目光,齐雅温和的笑了起来。 “夫君,你自己当年就说过,慈不掌兵,然掌兵安邦之后行大善。 眼前不正是应了当年你说的那句话吗? 何况你不久前还在城楼之上跟云老爷子说了自古忠义两难全的话语。 云老爷子跟北疆六卫的弟兄们坚持本心,为国尽忠,是为大义也。 可是你想和平一统大龙,不再发生祸起萧墙的战事,亦是大仁。 大仁大义自古以来便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用你自己的一贯的话语来说,不外乎就是你跟云老爷子他们的立场不同而已。 他们是大义无双,你是大仁至公。 其实你们都是大仁大义之人,只是你们所处的立场注定你们不能一起共事而已。 待夫君稳定朝纲,统一天下,威加四海。 便是夫君行大善之时。 夫君呢,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无不死伤惨重。 你方才问妾身,是不是不该造反。 可是夫君反过来想想,如果你不造反,等风儿,志儿,乾儿他们哥仨掌握北疆军政大权之后,势必要为父报仇。 到时候将士北疆二十七府与朝廷的旷世大战。 那个时候,丝毫缓和余地都没有的北疆跟朝廷,对于天下的百姓来说才是真的人间地狱啊! 十年,二十年,乃至终生可能都要征战连连。 那个时候新军六卫,北疆六卫的你这些新老弟兄互相杀伐的碰撞就不仅仅只是两万多人的死伤了。 而是二十万,乃至更多。 夫君,把对自己的自责,转变成将来对天下万民的动力岂不是更好? 雅儿的夫君是心怀天下的人,而不是只会自怨自艾的无能君子。 为了雅儿跟姐妹们,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夫君,振作起来吧。 雅儿不想看到夫君这种自费自弃的样子。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孰能无过。 不要因为一些小过错就自我颓废。” 齐雅说完微微垂首,樱唇在柳明志嘴角吮吸了片刻。 “夫君,岁月虽然无言,但是却会回答所有的问题。 你是对是错,时间会帮你向世人好好阐述的!” 闻人云舒怔怔的看着神色渐渐恢复了跟以往一样平静的夫君,惊叹的看着把夫君抱在怀里的齐雅。 怪不得姐妹们平时对雅姐姐敬重的模样比对长妇齐韵还多一些,原来雅姐姐在夫君心里占据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重。 闻人云舒非但没有一点的醋意,反而有些失落。 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让夫君从失落中恢复过来。 雅姐姐真的是不负温婉如玉的名头呢! 看来以后要跟雅姐姐好好请教请教了。 柳明志缓缓地坐了起来,招手示意闻人云舒也一块坐下来。 闻人云舒乖巧的点点头,坐到了柳明志另一边,让柳明志再次享受起了齐人之福。 柳明志盘膝而坐,一手一个抓着姐妹俩的细腻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之上。 “雅姐,舒儿,你们说的我都懂,也理解。 我自己也不止一次跟婉言说过大仁不仁的话语,为了天下一统,彻底让天下稳定下来,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毕竟山河更替,自古以来就是流血牺牲的代名词。 我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白。 可惜劝人容易劝己难呢! 对于骤然知道双方将士一下子死伤了两万多人的战报,为夫一时之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得了。 一批是整天在我跟前大帅大帅的叫的生死兄弟,一批是多年前西征之时,跟在我身后大帅长大帅短的生死兄弟。 他们就像是为夫的左手跟右手一样。 你们说,左手跟右上较上劲,互相掰手腕子,伤了哪一只手,折了那双手腕痛的不都是为夫这个人呢! 大仁大义的话说都会说,什么慈不掌兵,什么义不掌财。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慈跟义不代表就得冷血无情。 为夫统兵多年,能够令弟兄们生死相随,靠的就是有血有肉的兄弟情义。 这点为夫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不自责是不可能的,可是自责却又改变不了什么呢! 能够为国尽忠,对于云老爷子来说,对于战死的弟兄们来说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节哀!” “节哀!” 两女默默的依偎在夫君的肩膀之上,一人一句轻声道了一声节哀。 “不节哀又能怎么办。 雅姐你说的对。 岁月无言,却会回答所有的答案。 终有一天,世人会明白我造反之举是对的还是错的!” 定鼎 第九百零九章三刀六洞泯恩仇 柳明志夫妇三人在军中大帐中的言说的内容无人知晓。&lt;/p&gt; 接下来的日子,柳明志丝毫没有颓废姿态,跟以往一样公私分明的处理着军中重事,一群将领们也察觉到了柳明志的细微变化,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来。&lt;/p&gt; 大龙承平七月初三。&lt;/p&gt; 柳明志与护国公张狂口头约定君子协议,其余五卫北疆六卫的兵马以及五位兵马大将军尚未赶回颍州之时,绝不提及俯首称臣之时,绝不妄起刀兵之祸,全权处置忠武王云阳丧期之事。&lt;/p&gt; 虽然柳明志身上背负着乱臣贼子的骂名,但是张狂却极为相信柳明志的为人。&lt;/p&gt; 当着双方兵马三军阵前立下了君子约定之后,张狂即刻下令大开颍州四处城门,恢复民行通道以及各路商道。&lt;/p&gt; 柳明志也没有令张狂跟城墙上的守兵失望,下令三军将士远离颍州城南原野,迁移城西马鸣坡驻扎,恢复颍州笼罩在战火之下的生机。&lt;/p&gt; 一日。&lt;/p&gt; 两日。&lt;/p&gt; 三日!&lt;/p&gt; 一连数日,新军六卫兵马老老实实的驻扎城西马鸣坡,与颍州城秋毫无犯。&lt;/p&gt; 如此行径,令缩在家中担心战乱临头的百姓逐渐稳定,颍州各府的商道也逐渐的恢复如初。&lt;/p&gt; 北疆的百姓们还是十分相信柳明志这位造反称帝的一字并肩王的。&lt;/p&gt; 毕竟柳明志总揽北疆二十七府多年,说一不二的秉性早已经为北疆百姓熟知,更是已经在北疆百姓心目中留下了深厚的威望。&lt;/p&gt; 他的政令传遍二十七府之后,相比京城十几日才恢复如初的民生,短短三四日北疆就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祥和。&lt;/p&gt; 百姓们对柳明志如此信任的模样,被诸多看在眼里的北疆将领心里顿时是五味杂陈。&lt;/p&gt; 他们又不是瞎子跟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柳明志在北疆百姓中心目中的威望到了一种何等恐怖的地步。&lt;/p&gt; 多日以来,最喜欢传颂流言蜚语的坊间,不论是百姓,商户,说书人,过往商旅,对于柳明志造反称帝的事情绝口不提,全部都在过着自己再次安稳下来的幸福日子。&lt;/p&gt; 对于北疆百姓来说,柳明志造反不造反他们不好评价其功过。&lt;/p&gt; 但是北疆的数百万百姓心里却极其的清楚,是谁让以寒苦著称的北疆富庶了起来。&lt;/p&gt; 又是谁让以往缺衣少食的北疆百姓过了上温饱的生活,又是谁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富足。&lt;/p&gt; 正如柳明志在勤政殿跟南宫晔说的一样。&lt;/p&gt; 我做不到百姓们顿顿大鱼大肉,可是我却让他们脱离的贫苦,隔三差五的吃上了一顿肉食。&lt;/p&gt; 百姓心中有杆秤。&lt;/p&gt; 他们的并肩王造反了不假,可是他们的并肩王爷让北疆的日子变好了。&lt;/p&gt; 颍州的官员将领渐渐地发现,百姓们谈论最多的不是柳明志造反的事情,不是战事是否会再次掀起的事情。反而是担心柳明志称帝之后,他离开北疆之后二十七府惠利百姓的政令是否会发生改变。&lt;/p&gt; 颍州护国公府。&lt;/p&gt; 柳明志,齐雅,闻人云舒,头戴斗笠的云小溪四人吊唁完云阳的灵柩之后,在云冲,柳颖两人的陪同下一同离开了护国公府。&lt;/p&gt; 云小溪本想留下来,却被张狂跟已经赶回颍州,知道女儿尚在人世真相的云冲给劝了回来。&lt;/p&gt; 护国公府外,柳明志看着依依惜别的云冲父女两人,心里的伤感愧疚油然而生。&lt;/p&gt; “姑父,姑姑,小溪,节哀顺便!”&lt;/p&gt; 云冲神色低沉的拍了拍云小溪的肩膀,目光复杂的看着神色同样不佳的柳明志抬手朝着护国公府北侧的墙角指了指。&lt;/p&gt; “陛........孩子,移步聊聊!”&lt;/p&gt; “好,姑父请!”&lt;/p&gt; 爷俩一前一后的朝着护国公府外的偏僻过道中赶去。&lt;/p&gt; 看着爷俩的背影,云小溪伤感黯然的美眸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一旁柳颖的皓腕,紧张的看着柳颖。&lt;/p&gt; “娘,我爹他不会.......不会要.........”&lt;/p&gt; 此时的柳颖完全没有跟柳大少单独待在一起之时妖娆魅惑,风情万种的姿态。&lt;/p&gt; 神色端庄,举止优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充斥着豪门贵妇贤淑大方的气质。&lt;/p&gt; 轻轻地拍了拍云小溪的手背,柳颖淡淡的摇摇头。&lt;/p&gt; “小溪,相信你爹的为人,大是大非上他从来不会含糊的!”&lt;/p&gt; 云小溪默默的松了口气。&lt;/p&gt; “娘,如果我不回来的话,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自尽了!”&lt;/p&gt; “傻孩子,老爷子的事情跟谁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求死而已。&lt;/p&gt; 否则,谁又能动得了他呢!&lt;/p&gt; 他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啊!&lt;/p&gt; 节哀吧。”&lt;/p&gt; 柳颖说完,直接揭掉了云小溪头顶的斗笠,令其真容暴露了出来。&lt;/p&gt; 看着云小溪下意识的去遮挡自己面颊的举动,柳颖伸手攥住了云小溪的手腕。&lt;/p&gt; “以后不用遮遮掩掩了,完全可以以真容示人。&lt;/p&gt; 只是你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暴露出来,否则传扬出去,难免会引起风波。&lt;/p&gt; 仅仅真容示人的话,没有人会关心你是谁的!&lt;/p&gt; 回来吧!”&lt;/p&gt; 护国公府北侧的毫无人迹的民巷内,柳明志目光略带愧疚的看着云冲。&lt;/p&gt; “姑父,孩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希望你节哀顺变。”&lt;/p&gt; 云冲静静地看着柳明志一会,缓缓地抽出自己特意带出来的战刀,毫不掩饰的朝着柳明志脖颈上送去。&lt;/p&gt; 柳明志毫不躲闪,神色坦然的看着云冲手里森冷的战刀,默默的语气对视着,丝毫没有要挣扎的意思。&lt;/p&gt; 噗的一声,锋利的战刀直接刺透了柳明志的肩胛,柳明志闷哼了一声,双拳紧握着依旧神色平静跟云冲对视着。&lt;/p&gt; 霎时间,劲风四起。&lt;/p&gt; 数十道人影飞跃而至,里里外外三层将柳明志爷俩包围其中。&lt;/p&gt; 最近的十几把兵刃更是直接架在了云冲的脖子之上,轻轻一动便可取云冲性命。&lt;/p&gt; “大胆!”&lt;/p&gt; “你们大胆,没有命令,谁让你们出来的!”&lt;/p&gt; “陛下恕罪!”&lt;/p&gt; “退下!”&lt;/p&gt; “陛下!”&lt;/p&gt; “退下!”&lt;/p&gt; “是,吾等告退!”&lt;/p&gt; 几个呼吸的功夫,数十道身影悄然远去,巷子中再次只剩下云冲,柳明志爷俩。&lt;/p&gt; 云冲有没有下狠手,只有柳明志自己知道。&lt;/p&gt; 战刀看似透过自己的肩胛骨,实际上只是刺穿了一层皮肉而已,对于柳明志来说虽然有些痛苦,却也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生死的小伤口而已。&lt;/p&gt; 噌的一声轻响,柳明志再次抿着嘴唇闷哼了一声。&lt;/p&gt; “姑父,解气了吗?若是姑父依旧不解气的话.......”&lt;/p&gt; 柳明志喘着粗气,忍着疼痛将胸前的锦衣直接扒开,露出了里面轻薄的亵衣跟些许伤痕的胸膛。&lt;/p&gt; “若是姑父没有解气的话,尽管动刀。&lt;/p&gt; 三刀六洞孩儿绝无怨言!”&lt;/p&gt; “好,老夫敬你是条汉子!”&lt;/p&gt; 云冲也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将,自然不会优柔寡断。&lt;/p&gt; “方才那一刀是为我爹刺的!”&lt;/p&gt; 云冲话音一落,手中战刀再次挥出,刺穿了柳明志右臂的皮肉!&lt;/p&gt; “嗯哼!”&lt;/p&gt; “这一刀是为北疆六卫,新军六卫死伤的数万将士刺的。”&lt;/p&gt; “呼......还有一刀,来吧!”&lt;/p&gt; 云冲抽刀继而刺出,动作连贯丝毫没有犹豫之意。&lt;/p&gt; “嗯哼!”&lt;/p&gt; 尖锐长刀直接刺穿了柳明志左腹旁边的皮肉,鲜血登时顺着战刀刀刃滑落,滴答在石板之上。&lt;/p&gt; “这一刀是给小溪刺的,你不该让她一个人在草原上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这一刀是你欠她的。&lt;/p&gt; 你可有怨言?”&lt;/p&gt; “毫无.......毫无怨言!”&lt;/p&gt; 云冲猛然抽刀,取出一块绢布擦拭了一下这才收刀入鞘。&lt;/p&gt; “老爷子是自己求死,我不怪你,但是毕竟他是因你而死,身为人子,我不给你一刀,实在难以释怀。&lt;/p&gt; 最后这一刀的疼痛希望你能刻骨铭心。&lt;/p&gt; 若是你敢负了小溪,哪怕是你已经成了皇帝,老夫保证,下一刀刺向的就是你的心门!”&lt;/p&gt; “姑父放心,孩儿绝对不负小溪!”&lt;/p&gt; 云冲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从护腕出摸出一个瓷瓶丢给了柳明志,转身朝着巷子外走去。&lt;/p&gt; “七月十五马鸣坡,能否说服我们这些老家伙,稳定大龙兵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lt;/p&gt; &lt;/p&gt; &lt;/p&gt; 定鼎 第九百一十章兑现承诺 云冲离开之后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齐雅,闻人云舒,云小溪三人急匆匆的朝着柳明志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看到倚靠在墙壁之上三处伤口溢血的柳明志,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 “夫君!” 随即三姐妹不约而同的朝着柳明志跑了过去,闻人云舒,云小溪一左一右架着柳明志手臂,齐雅则揭开柳明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九百一十章兑现承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amp;lt;b&amp;gt;我娘子天下第一&amp;lt;/b&amp;gt;》笔趣读文字更新,牢记网址:..co 定鼎 第九百一十一章精锐会晤 大龙承平元年七月初九。 忠武王云阳灵柩如期运往云州故里安葬。 柳明志先是给吏部,礼部两步官员去书一封,令其两部着旨,昭告天下以亲王规格厚葬云阳棺椁。 随后以晚辈身份,陪着云小溪跟在云冲以及云家一干宗亲身后送了云阳最后一程。 看着哭成了泪人一样的云小溪,柳明志同样唏嘘不已。 云阳虽然宁死都不愿认可自己自立称帝的身份,跟自己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之上。 可是这并不能遮掩云阳一生对大龙的奉献。 少年从军,为国戍边几十载,以七十之龄统帅三军征战沙场,只为一统天下,匡扶大龙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虽然不认可云阳的行为,但是柳明志却极为佩服云阳的为人。 就像逝世多年的万步海一样,为了收复汉家失地,不惜抬棺出征,更不惜让自己最小的儿子万守疆担任执旗手冲锋陷阵。 只为了所谓的忠义二字。 云阳亦是如此,知道匡扶正统无望,有负先帝临终所托,但求一死。 纵观其一生,当得起忠武二字。 望着护送灵柩的车架渐渐变成了一颗黑点,柳明志看着旁边一身缟素哽咽不停的云小溪,默默的攥住了佳人的手掌。 “落叶归根,死得其所。 对于老爷子来说,这是一种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小溪,节哀顺变!” 云阳灵柩离开颍州魂归故里之后数日里。 好似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七月十五。 大龙承平元年七月十五。 飞鹰卫自抚州而出,龙武卫自颍州而出,虎贲军自云州而出,虎骧卫自肃州而出,骁果卫自己甘州而出,虎豹卫自济州而出。 北疆六卫兵马先后几日倾巢而出,奔赴颍州城西马鸣坡,于七月十五日准时奔赴马鸣坡新军六卫大营汇合。 西域都护府兵马于颍州,云州两地开拔,亦是奔赴颍州城外马鸣坡,与此同时还有以姑墨王姑墨蓉蓉为首的西域诸国兵马。 顷刻之间。 风云际会,龙虎汇聚。 柳明志麾下排除禁军五万人马,安狗儿麾下五万水师弟兄,仅新军六卫二十八万九千余人。 北疆六卫并硕方兵守军兵马二十四万四千余人。 西域都护府府帅张默麾下兵马十一万七千余人,西域诸国联兵兵马十五万三千余人。 隶属大龙朝廷之下所有精锐兵马八十万有余。 朝夕之间齐聚与此,南北相望。 经历了三次北征,精锐兵马还能汇集八十万有余,可见大龙国力如何。 柳明志曾经不止一次跟宋清以军阵推演过,若非自己诈死,用计突袭京城成功,只以两军对垒举兵造反,只怕夺取江山之后自己麾下的兵马跟云老帅麾下的兵马皆是十不存一。 精锐跟精锐的碰撞在半月前就已经向世人展现了它惨烈的一面。 三日损伤七万余人,直接战死两万六千余人。 八十万兵马看似兵多将广,可是以这种精锐之间惨烈的碰撞,不肖月余便会两败俱伤,死伤殆尽。 尤其这还是借助了安狗儿麾下兵马的驰援,跟西洋带回来的财富支援之下。 否则的话,情况就更不乐观了。 马鸣坡的无边原野之上。 旌旗凌冽遮天蔽日,呼啸作响犹如虎啸狼嚎。 双方兵马虽未交战,可是肃杀的气息却萦绕在原野之上。 野兽奔逃,林鸟惊飞。 动静之大,不下于两年前百万雄师整军待发的阅兵之举。 “吁!” “吁!” 双方兵马中间三百步的距离左右,柳明志与张狂,南宫晔他们六人心照不宣的举起了手中的令旗传递命令。 些许时间,传令兵纵马驰骋,双方兵马三军将士动作整齐,井然有序的停下了步伐,原地不动的凝望着对面昔日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生死弟兄。 双方兵马的兵力上虽然稍有差距,却也称得上是势均力敌。 就连向来有些自负的柳明志,此时此刻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心弦。 今日要是处理不好,一个不慎。 北疆颍州的原野之上那可就是真的浮尸遍地,血流成河了。 甲胄齐全的柳明志默默的看了对面同样甲胄齐全的张狂六人一会儿,翻身下马率先朝着双方兵马之间三百步的空挡中心位置走去。 程凯六位大将军,韩鹏三十位营将以及一袭软甲的姑墨蓉蓉跟西域诸国的将士紧随其后。 安狗儿,宋清两人更是一左一右的护卫在柳明志身边寸步不离。 对面的张狂,万明亮六人见状,也齐齐翻身下马,带领麾下的营将跟西域都护府的众多将领迎面走来。 感觉到距离差不多了,柳明志直接停了下来,举手示意了几下。 “摆酒!” 后方兵马之中上千亲兵看到了柳明志手中令旗的旗号,搬运着早已摆好的桌案酒肉奔袭了过来。 半柱香的功夫,空旷的原野之上弥漫着酒肉的香味,数百张矮桌分成数列一字摆开,上面摆满了酒肉跟各种吃食。 等一干亲兵退去之后,柳明志平静看着对面的一干将领摆手示意。 “请!” 张狂六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寒暄客套,率先跪坐在距离柳明志只有两步之遥的矮桌上。 柳明志解下腰间的天剑,用力的插入沙地之中大马扬刀的跪坐在了首位之上。 “入座!” “得令!” 程凯数十位将领根据自己的品级大小,先后跪坐了下来。 柳明志提壶斟酒,默默的举起了酒杯环顾了一周。 “朕敬诸位一杯。” 对面的张狂他们听着柳明志朕这个自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默默的相视了一眼,犹豫着开始提壶倒酒。 “诸位,共饮一杯!” 柳明志话毕,直接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对着对面的张狂他们示意了一下酒杯,这才放到了桌案之上。 一段气氛有些怪异的会面,就此展开。 云阳这位忠武王逝世,明面上北疆六卫将领自然以万明亮这位北越王为尊。 万明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色复杂的抬眸瞟了一眼对面坐在柳明志左手的宋清,将目光定格在了柳明志的身上。 “给吾等一个向你俯首的理由! 老帅宁死都要匡扶正统,吾等自然不会忍辱偷生。 说句有些不太中听的话,你能造反成功,很大一部分源于投机取巧的缘故。 若是摆在明面上,吾等在老帅的统领之下,未必没有匡扶正统的胜算。 奈何你计谋高超,等你自立称帝之后,吾等接到军情再行勤王救驾之举为时已晚。 然而,吾等救驾不利,罪该万死不假,可是并不意味着吾等就会做亡国之奴。 我方在座的将领,无一不是三朝元老,无一不是睿宗老臣。 让我们随随便便的做一个有负国家社稷,有负先帝临终重托的降将吾等做不到。 老夫几人心知肚明,眼下我方的兵力确实略不如你。 可是老夫等人以及麾下的将领并不畏战,哪怕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这不止是老夫一个人的意思,也是诸多将领以及三十多万生死兄弟的意愿。 为家国社稷而战,吾等死得其所。 且万死而不悔。” 柳明志看着以万明亮马首是瞻的将领,愿意慷慨赴死毫无畏惧的郑重神色,眉头深凝了片刻,颔首轻笑了几声。 “不急,不急!” “蒋磊,韩忠!” “末将在!” “同袍会晤,岂可如此平静?鸣炮助兴!” “得令!” 程凯蒋磊两人立刻站了出来,持着令旗分别朝着东西两侧的旷野上跑去。 随着两人的令旗挥动,三百步宽度左右,一望不见边沿的纵深地带,一左一右上千兵马推着一门门步兵炮走了出来。 两侧各五十门火炮分成两列一字摆开,对准了空无一人的原野之上。 两人以令旗交流,随后动作一致的挥动了手中的令旗。 一百门步兵炮发出了与各部兵马麾下火炮与众不同的闷响,炮弹朝着远处轰击而去。 轰隆声一声接着一声。 八百步上千步中间的空旷位置已经被炮火彻底覆盖了一波,硝烟翻滚,尘土翻飞遮蔽了长空。 一道道烟尘朝着空中弥漫而去,两侧原野上的浓烟足足笼罩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彻底的消散下去。 万明亮跟身后北疆,西域都护府加在一起上百人的将领目瞪口呆的看着东西两侧原野上遮天蔽日的烟尘,久久无法回神。 火炮他们也有,而且数量庞大。 可是他们的火炮跟两侧数十步之外一字摆开的一百门火炮相比就....... 以方才火炮覆盖的位置,若是轰击在步卒方阵之上,己方兵马稍微密集一点,几个方阵加一起上万人的兵力就得.....咕嘟..... 柳明志轻轻地拍了拍手,示意对面的张狂他们回神。 “造反!朕何须投机取巧?” “坦而言之,朕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清楚,朕也清楚,当着诸位弟兄的面,朕就不细说了。 再者来说,老爷子留给你们的书信内容我虽然没看,却也猜出了个大概。 不外乎不要咱们双方兵马手足相残,令金突两国得利,使得大龙山河陷落异邦之手的内容,这点诸位前辈你们不反驳吧?” 万明亮朝着两侧的五位老兄弟看了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不反驳!” “不反驳就好!那么,你们俯首的理由就来了。 金女皇完颜婉言是朕有实无名的发妻,金国唯一继承江山的人是朕的女儿柳落月。 咱们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对朕来说有什么可忧虑的吗?毕竟从中得利的是我的亲生骨血柳落月。 转来转去,万里河山还是朕跟后世子孙的。 一句话,朕走到这一步,根本不怕金突两国在咱们两败俱伤之后渔翁得利。 可是诸位前辈你们呢?敢说不怕吗? 谁敢不违背道义的说不怕这种结果,朕挥刀自刎,自取项上首级给尔等观赏。 当然了这不过是一些逼不得已才说的不中听话语而已。” 柳明志径直站了起来,从袖口取出一叠厚厚的宣纸一一摆在了对面的万明亮他们这些将领面前。 “诸位请过目,当你们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还依旧坚持与朕兵戎相见,朕虽悲痛,却也乐意奉陪到底!” 定鼎 第九百一十二章功在千秋 万明亮及众多将领神色疑惑的接过柳明志手中折叠数层的宣纸,将信将疑的拆开铺在桌案之上。 地图? 一瞬间,这是所有将领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的想法。 当万明亮他们沉下心仔细观看片刻,彻底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真的是一张地图,而且是他们印象极为深刻的地图,挂在御书房中那张庞大世界地图的缩小版。 虽然暂时猜不透柳明志给他们看这张地图的用意,但是上面朱笔勾勒出的一道道线条一干将领可不会陌生。 进军路线图。 只要懂这些的人,都知道这些线条代表着大军进军路线的暂定路线。 可是上面的进军路线为何是西洋诸国进军华夏九州的路线?而非大龙天朝反向扩张的路线? 难道这些蛮夷宵小之辈竟然想染指九州大地? 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咋地! 老子因为暂时的內患,致力一统天下不去打你们就自求多福了,还想犯我国疆,简直胆大包天。 虽然没有任何的商议,但是这些将领的心中的念想竟然出奇的一致。 “这是?” 柳明志看着万明亮等人望着自己惊疑不定的目光,轻笑着转身对着安狗儿努努嘴。 “此事还是让海宁候安江河跟诸位前辈详细解释一下。” 安狗儿听到大哥的话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对着万明亮他们这些老将躬身行了一礼。 “晚辈安江河见过诸位前辈。” “海宁候无须多礼,敢问海宁候,此图何意?” 安狗儿从甲胄中也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打开,铺在了一群人面前的土地上。 “诸位前辈,晚辈当初奉睿宗旨意三下西洋结交万邦,扬威海外,匆匆已小十年光景。 而今结交大小诸国近乎三百城邦,对其宣扬我大龙天威,威扬四海。 然而海外蛮夷,不通王化,利欲熏心,见钱眼开,知我大龙物华天宝,幅员辽阔繁荣昌盛,竟然胆大包天,意图染指我大龙国疆。 此次晚辈巡视西洋万邦,各国国使同船而行,半年光景,潜入晚辈总兵官船舱,意图窃取精密海图,指南罗盘,火炮铸造图纸等机密要案的西洋人比比皆是。 其中海图上标注有一百七十九西洋大小诸国,通往我大龙海津港口的详细海上航线。 再辅以指南罗盘规划航线,便可准确无误登陆我大龙海疆国门。 火炮是战争利器,攻防皆是威力无穷。 这些西洋国使偷盗这三样机密要案,其目的不言而喻,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经随航翻译人员所讲,他偷听到如今竟然有一百一十多西洋蛮夷海邦竟然暗中商议,要以联军兵马扣我海疆国门,染指我华夏九州大地掠夺财富。 晚辈率领船队三下西洋,贸易万邦,给他们带去他们没有见过的精美瓷器,华丽丝绸,茶叶,香料,金银珠宝.......等我大龙天朝瑰宝。 安想这些西洋蛮夷贪得无厌,非但不知感恩戴德,竟然意图犯我国门,掠我财富。 实在是罪该万死。 如今西洋诸国国使,其中九十诸国国使已经三次随同船队回航。 据密探侦查,这些国使无不在秘密绘制海图,记录航线。 晚辈想,以诸位前辈的阅历,不会猜不出这些西洋人此举的目的意欲何为?” 安狗儿说这些还真没有夸大其词要诬赖这些西洋人的意思。 他说的这些话跟对柳明志说的一模一样,也确实是他回航的经历。 但是他却隐瞒了自己听从大哥柳明志的意思,在西洋诸国当一个散财童子的往事。 下船贸易万邦,上至总兵官,下至将士,皆是装扮华丽,甲胄破烂不堪。 除了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之外,整个航行船队带给西洋诸国的讯号只有一个。 大龙虽然无比富庶,却兵不强,马不壮。 一招钓鱼执法被安狗儿给西洋诸国的野心家玩弄的炉火纯青。 一句话说到底,安狗儿就差直接跟西洋那些想要掠夺财富的国家明说了,我们虽然很有钱,但是我们却很弱小。 大爷,快来打我们,快来抢我们啊。 这也是回航路上,西洋诸国那些国使前赴后继,屡屡潜入总兵官船舱盗窃海图这几样海上航线重要物品的根本原因。 至于那些回航两次,见识过大龙富庶强盛的西洋国使还要这么做的原因。 不外乎利益熏心,抱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 甚至觉得这么多国家联合在一起,应该有跟大龙较量的底气了。 毕竟大龙再大也只有一个而已。 蚁多咬死象,独吞不了大不了瓜分。 万明亮等人将信将疑的看着神色平静的安狗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地图上。 他们心知肚明安狗儿这位海宁候的崛起跟柳明志脱不了干系。 甚至可以说海宁候的崛起完全就是柳明志一手扶持起来的。 柳明志这边刚自立称帝,要自己等人臣服,彻底稳定大龙的江山社稷,安狗儿就带来了西洋蛮夷想要染指大龙国疆的消息。 怎么看都有些太过巧合了一些。 是真是假还真得好好揣摩揣摩才行。 最重要的是........ 万明亮等人的目光隐晦的偷瞄了几眼东西两侧被饱和式轰炸过后的旷野,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他们心里异常的清楚,什么狗屁的鸣炮助兴。 柳明志明摆着是要给他们示威,亮亮自己手中的实力。 上百门这种看起来就与众不同的火炮已经威力如此巨大了,二百门呢?三百门呢?上千门呢? 以他们跟柳明志相识多年,对这货秉性的了解。 这货手里有没有上千门这种威力远超各部兵马手中火炮数倍威力的火炮不好说,但是绝对不止这一百门这么简单。 具体有多少不好说,但是肯定还有后手。 柳明志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笑意幽幽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诸位前辈,还是那句话,我不怕打,你们呢? 还有就是,咱们致力天下一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展望西洋,开疆扩土吗? 你们俯首做降将,确实对你们的后世名声有些影响。 可是以你们的远见来说,若是拿下了西洋万邦的国土,史书之上骂名还是威名你们应该比朕心里更清楚。 再坦白的来说。 兵力你们不如朕,兵备你们亦是不如朕。 最重要的是粮草,你们现在粮草还剩多少,你们清楚朕也清楚。 朕一句话就可以断了你们三十多万大军的粮草,让你们军心紊乱,无心作战。 想从北疆二十七府百姓手中强征粮草,朕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 更重要的是,朕不怕打,因为无论胜负还是两败俱伤,朕的身后都有柳落月这位女儿给朕收拾残局。 俯首称臣对你们这些社稷功臣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罪在一时,功在千秋啊! 望诸位前辈三思而行。” 柳明志的话让万明亮这些将领沉默了下来。 一会看了看手中的海图,一会目光复杂的盯着柳对面神色平静的柳明志。 “朕知道你们也不想打,朕也不想自相残杀,只是你们需要一个令你们俯首称臣的理由而已。” 柳明志抬手指了指他们面前的地图。 “理由给你们了,三年,三年后朕必定剑指西洋。 在座的诸位同朕一起千古留名,万世流芳。 这个理由如何?” 寂静,久久的寂静。 万明亮六人目光平静的交流了许久,目光中残存在淡淡的挣扎之意。 “臣.........臣..........臣北越王万明亮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臣张狂!” “臣南宫晔!” “臣东方明...........” “臣柯岩.......” “..........” “万岁万万岁!” 万明亮六卫大将军的行动,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众多营将,郎将,参将先后起身参拜。 随后在高大令旗的指引下。 三十多万兵马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尚未示意北疆六卫的将士行礼,身后新军将士以及西域诸国联军也紧随其后跪地参拜。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双手持着天剑驻地,举目环视眺望着不见边缘的兵马阵营。 “将士们!免礼!” “万岁!” “万岁!” “万岁!” 大龙承平元年七月十五。 新帝柳明志于北疆颍州马鸣坡止息兵戈,最终奠定和平一统大龙的基业! 江山稳定,万民安康。 定鼎 第九百一十三章出关 大龙承平元年。 金国乾龙二十二年。 突厥泰昌八年。 自金国女皇完颜婉言登基在位的二十二年,突厥泰昌可汗呼延筠瑶称汗亦有八年光景。 相比于金突稳定的局面来说,大龙虽然国力强盛,渐渐远超金突两国,可是大龙的局势跟金突两国相比反而是最不稳定的王朝。 短短八年光景,先后竟然经历了五代帝王。 大龙瑞安七年大龙一代雄主李政于皇宫观景台大行,天地同悲。 大龙泰和二年大龙武宗李白羽因诸王造反,自绝于大龙勤政殿,英年早逝。 和宗李云龙造反篡位,在位不足十天,于皇宫大内御书房自绝大行。 大龙永平三年,成帝李晔被新帝柳明志昭告天下,自绝御书房大行! 八年,国力虽然强盛的大龙,却一直处于风雨飘摇的局势之下。 前后历经了五代帝王,如今终于由柳明志这位新帝稳定了下来。 承平元年八月十一。 大龙八十万精锐兵马的数百大小将领先后接到新帝柳明志密诏,秘密入昔日颍州一字并肩王王府会晤。 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大龙的局面因为并肩王柳明志造反称帝的动荡局面,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一些心思敏捷的将领接到密诏之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然后传令麾下副将秘密整军备战之后,各自带领一队亲兵驰骋奔赴颍州王府。 相比武宗李白羽,成帝李晔父子两人登基继位之后,先要面对如何坐稳皇位的无奈局面。 柳明志这位军政大权一把抓的马上皇帝,开国之君,根本不会有任何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毕竟如今大龙八十万精锐兵马的军权尽在柳明志这位新帝的手中。 后方朝廷又有柳承志哥仨这三位皇子监国。 任何人想要兴风作浪的可能都会瞬间被打压下去。 不少将领心思明了。 大龙,金国,突厥三国之间上百年不断的纷争是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纷争不断,三国割据的天下也该到了一统的时候了。 平静了一个月的大龙北疆,瞬间又充斥起了金戈铁马的气息。 大龙承平元年八月十八。 北疆六卫大军,新军六卫铁骑,西域都护府精锐,西域诸国联兵,硕方兵马共计八十四万余大军,兵分两路以山海关,河朔草原为点,秘密潜出关外。 除了接到密诏前往颍州王府与柳明志会晤的将领,没有人知道大龙八十万大军出关的具体行动意欲何为。 但是不少人都猜出了个大概。 势必跟统一天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突厥草原王庭之中。 呼延筠瑶俏目深凝的盯着面前的沙盘,眼底带着思索的意味。 “臣呼延玉参见可汗。” “二哥,都说多少次了私下里咱们不用这么客气。 情况怎么样了,史毕思穆尔特跟沙俄国的斯拉夫这个傻大个又有什么动静?” 呼延玉取下头盔抱在怀里,停在沙盘前对着小妹呼延筠瑶无奈的摇摇头。 “还是老样子,骚扰之后就往阴山以北溃逃,根本不正面交战,明显是要与咱们展开长久的拉锯战。 或者他们在等待这个所谓沙俄国的援兵到来,然后再与咱们正面交锋。 不过这只是臣跟拔汗那几人的猜测,援兵有几分可能会到来,实在不好妄下断言,毕竟咱们对这个极北之地所谓的沙俄国丝毫的了解没有。” 呼延筠瑶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清秀的娥眉深凝在了一起,一把将手中的竹竿折成两截丢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吐了口闷气。 “混蛋,史毕思穆尔特这个老东西是吃准了老娘不敢深入追击,才敢如此的肆意妄为。 若非担心咱们咱们追击之后我,突厥草原被大龙趁机而入给占领了,别说区区阴山以北,纵然是追到天涯海角老娘也得将史毕思穆尔特跟斯拉夫这两个卑鄙小人给宰了不可!” 呼延玉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了小妹:“稍安勿躁,你这边若是心烦意乱,反而正中了史毕思穆尔特这个老匹夫的下怀。 他抓住了咱们的脉门,吃准了咱们不敢孤军深入阴山以北那片从未涉足过的地域。 你这边被气昏了头脑孤注一掷,反而随了史毕思穆尔特的心愿。” 呼延筠瑶浅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本汗气啊,当年怎么就没有一鼓作气将西突厥给斩尽杀绝,弄得今天竟敢被这个老东西给戏耍一通!” “唉!犯不上跟他们生气,最近你跟金女皇那边会面了没有? 大龙的局势如何了?有没有报仇雪耻的可乘之机?” “半月前见了一次,听她说师兄那边已经把大龙给稳定了下来,我也给一直蛰伏大龙的探子传过书,老女人所言不虚没有骗我。 如今师兄那边已经彻底收复了大龙,坐稳了皇位。 至于什么时候会有所动作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不过也许会稳定两年的光景吧,毕竟他刚刚造反称帝,需要稳定民心,整顿朝纲,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也只是有可能,具体还得密探侦查之后才知道!” 呼延玉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大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柳兄弟此人行事毫无章法,不能以常理对待。 他往往会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的给你来一刀。 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地方,反而就越有可能。 你觉得他会稳定两年整顿朝纲,安稳民心,搞不好这个时候他反而反其道而行,早已经派遣大军秘密潜入我金突两国境内蛰伏了起来。 为兄现在对于史毕思穆尔特这个跟苍蝇一样嗡嗡乱叫的老东西反而不担心,我怕的是柳兄弟自立称帝之后,会干出什么样的行径来。 正如我方才说的那样。 若是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派兵出关潜入我金突两国的境内伺机而动,到时候我突厥必定前狼后虎腹背受敌。 危矣! 尤其是阴山以北有史毕思穆尔特这个老东西存在,到时候咱们就算抱着最坏的打算远遁漠北蛰伏都没有机会。 后路已断,唯有被逐渐给吞噬了! 更加致命的是..........是.......” 呼延筠瑶捧着茶杯看着欲言又止的呼延玉:“是什么?但说无妨!” “是,更加致命的是如今大龙登基坐殿的人是你的师兄柳明志,也就是金女皇的男人,金国唯一继承人,小公主完颜落月的父亲。 碍于这方面的原因,万一到时候金国跟咱们化友为敌,突然倒戈相向与大龙串通一气兵指我突厥。 那个时候我突厥就不是腹背受敌这么简单了。 而是陷入了十面埋伏的境地,想要逃出生天的几率十不存一。 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你可有化解危机的良策?” “这..........” 听到呼延玉的问题,向来极有信心的呼延筠瑶也沉默了。 金突两国联合一起尚且不是大龙的敌手。 若是金国再跟大龙化敌为友倒戈相向,到时候突厥安有出路? “报!启禀大汗,穆尔特这个丧家之犬趁我边陲部落取水之际,又来偷袭我王庭部落的牧场了!” 定鼎 第九百一十四章兵起阴山北 呼延筠瑶听到王帐外传来斥候的汇报声音,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站起来狠狠的捶了一下桌案:“这个老东西欺人太甚,简直是没完没了。” “传令,北边三部兵马倾巢而出,继续围剿这个老东西。” “得令!” “等等!” “大汗?” “本汗亲自统兵围剿敌军,我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是不是真的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顽强。” “得令,臣马上去传令布置。” 呼延玉看着小妹愤愤难平的神色,也没有劝诫什么。 “臣跟大汗一起去,穆尔特这个老东西估计是知道不出两月草原境内就该大雪降临了,想方设法的给咱们找麻烦,让咱们没办法稳定的度过这个凛冬。” “二哥,我也明白这个老东西的用意,眼下只能先斩杀一部分敌人就斩杀一部分敌人吧。 继续让他们这么无休止的袭扰下去,咱们还怎么安安稳稳的休养生息。 点兵启程吧,实在不行的话,这次多带三路兵马冒险追出阴山一试,争取让他们无法再次等大雪降临之前再来袭扰咱们的边陲部落。” “好,你准备一下,臣去点兵。” 大龙承平元年,突厥泰昌八年九月初一。 突厥泰昌可汗呼延筠瑶亲率兵马围剿昔年西突厥残敌。 在呼延筠瑶兄妹两人率兵离开的第四天,突厥王庭长公主呼延莲露纵马奔赴王庭,捧着一张情报急匆匆的跑向突厥王帐。 “姑姑,前线斥候情报,发现大龙敌军踪迹,具体兵力如何尚且不明,现在已经..........” 呼延莲露怔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王帐,转身看向了急匆匆追来的王帐亲兵。 “巴鲁,大汗呢?” “公主殿下,卑职正准备给你汇报,你没等我开口就闯了进来,大汗跟王爷点齐了六部兵马北下阴山境内围剿西突厥昔年遗留下的残敌了!” 王帐亲兵巴鲁的话令呼延莲露娇躯颤栗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购得情报。 “巴.....巴鲁,除去姑姑跟二叔带去的六部勇士,拱卫在王庭周边诸多部落的兵马还有多少?” “回禀公主,各部青壮的精锐兵马大约有十五万上下,具体兵力卑职也不清楚,加上不时精锐的全部兵马,加在一起应该有二十万出头,二十五万左右。 应该在这个范围之内,具体兵力只有大汗知道。” 听到巴鲁的回答,呼延莲露娇躯一软,扶着王帐的柱子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完了!完了!” “公主殿下,什么完了?你说什么卑职怎么听不明白啊?” “巴鲁,你马上让人鹰隼传书大汗,同时带领一百路射雕手,向北全部侦查寻找大汗的踪迹。 告知大汗现如今咄陆部境内,莫罗河境内相继出现了大龙敌军的踪迹。 具体兵力虽然不明,可是其声势浩荡,估算不下五十万兵力有余。 十万火急,务必请大汗传书回来示意如何应对!” “咕嘟.......” 巴鲁终于明白呼延莲露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了,忙不吝的点点头,连请退的时间都顾不上,扶着腰间的弯刀便疾步朝着王帐外飞奔而去。 呼延莲露目光焦虑的看向了茫茫草原的北方。 “姑姑,你可一定要及时知晓情报啊,否则突厥危矣。” 泰昌八年九月十九,突厥阴山境内。 呼延筠瑶正指挥着麾下兵马再次对史毕思穆尔特跟斯拉夫麾下的沙俄国联军进行围剿。 可是战况并不顺心。 数十次的袭扰,史毕思穆尔特始终统领兵马游曳在阴山境内,并未南下深入作战。 每当斥候侦查到呼延王庭大军的踪迹,马上远遁阴山境内远远的吊着呼延王庭的兵马,一旦呼延王庭的兵马有追击的势头,立刻带领兵马远遁阴山以北。 “报!启禀大汗,穆尔特跟斯拉夫麾下的兵马又跟以往一样,在阴山对咱们麾下的兵马叫嚣,说.........说大汗您是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老老实实的还他汗位,他大慈大悲之下可以饶你一死,饶呼延王姓族人一命。 拔汗那统领前来询问,是否继续追击?” 呼延筠瑶美眸微眯,举起千里镜眺望着远处的西突厥沙俄的敌军,白皙的玉手握的咯吱作响。 “报,启禀大汗,穆尔特这个丧家之犬让麾下兵马呐喊,说大汗您跟王爷..............是.......是............” “是什么?” “是.........是杂.......杂种!不配统帅突厥勇士!” 呼延筠瑶娥眉倒竖,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传令,分出一路兵马,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敌人,本汗要把这个老东西给碎尸万段。” 一旁的呼延玉难得没有劝阻小妹的命令,脸色阴沉的举起千里镜朝着阴山方向张望扫视起来。 看到镜筒中呈现出的场景,呼延玉的脸上立刻带着淡淡的惊愕之色。 “嗯?那是...........那是.........这怎么可能?” “二哥,你一惊一乍的说什么呢?” “大汗,你快看穆尔特兵马身后的东西两侧情况。” 呼延筠瑶神色迷惑的举起千里镜眺望而去:“什么啊?难道是那个沙俄国的的援兵到......龙........龙旗?大龙的龙旗?这怎么可能?大龙的龙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报,启禀大汗,长公主呼延莲露十万火急的传书!” “报,臣巴伯传长公主情报,我王庭境内出现大龙敌军踪迹!” 身后先后响起了一声响亮,一声嘶哑略显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令呼延筠瑶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神色愕然的转身望去。 “大汗,臣终于找到您了,长公主呼延莲露紧急军情,我突厥王庭境内出现大龙敌军踪迹!” 呼延兄妹俩瞠目结舌的望着神色萎靡,脸色发黄的传信兵迟迟没有回神。 阴山正中位置,史毕思穆尔特与斯拉夫两人正趣味横生的听着麾下兵马给对面呼延王庭呐喊着极尽所能的羞辱之词。 这种情况已经几十次了,每次呼延王庭的兵马追击至此,史毕思穆尔特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羞辱呼延筠瑶兄妹两人一番,让他们心神紊乱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这次他们跟以往一样,照例指挥兵马给对面的呼延王庭兵马极尽羞辱之词。 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身后数里外东北,西北两个方向,近乎三十万大龙铁骑将动静放到最小,正缓缓地朝着他们的后军方向逼近包围而去。 他们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荒凉的身后会有一支兵马突然出现,朝着自己包围过来。 定远侯程凯缓缓的取下了背后背负的令旗,看向了一旁齐驱并驾的护国公张狂。 “公爷,轻装简从奔袭了一个月左右,你我终于找到咱们的目标了。 待会战鼓一响,你我东西两侧马上发起冲锋,晚辈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陷阵士,不比你龙武卫差几分,甚至更强。” 张狂轻轻地扶着下巴上的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目标。 “好啊,比比就比比!” “史毕思穆尔特还好说,这个沙俄国也敢来我大龙未来的疆土逞凶,简直是送死。 发起冲锋之后,该如何行事? 要不,屠?” “哎!年轻人,杀气不要这么重嘛,上次撤军之前老夫就说过,这些傻大个用来筑城最合适不过了。 屠戮了太可惜了,擒!” 程凯隐晦的撇撇嘴:“嘁!老杀才一个,装什么仁...........” 战鼓轰鸣声忽然响彻阴山境内,冲锋的号角直冲天际经久不绝。 三十万大龙骑兵神色一凝,目光狂热的抽出了自己冲锋陷阵的兵刃,一夹马腹重重扯了一下马缰。 “三军将士听令,全军冲锋!” 在呼延筠瑶兄妹俩,史毕思穆尔特跟斯拉夫以及双方兵马惊愕的的目光中。 三十万大龙铁骑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对着阴山下的兵马发起了合围冲锋! 定鼎 第九百一十五章有备而来 大龙兵马在阴山以北毫无征兆的出现登时‘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而张狂,程凯两人一言不合就下令几十万铁骑冲锋的行动,更是令史毕思穆尔特麾下的西突厥残存兵马跟斯拉夫麾下的沙俄国兵马有些猝不及防。 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身后为何会有大批的兵马出现,这些兵马就直接不宣而战发起了冲锋,对于史毕思穆尔特两人与其麾下的兵马来说无异于是一种五雷轰击一般的打击。 “防守!防守!想办法突围。” “列阵防守!冲出重围。” 大地因为战马奔腾掀起的强烈震感让穆尔特两人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大喊着传令麾下的兵马防守敌人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的致命冲锋。 穆尔特一方的行动也惊醒了呼延玉兄妹来跟呼延王庭麾下的兵马。 眺望着远处手忙脚乱开始布置防守阵型的穆尔特一方兵马也如临大敌的开始汇聚起来布置防守阵型。 突然出现的大龙铁骑为何要帮助他们围剿穆尔特这个丧家之犬麾下的兵马他们一无所知,大龙敌军是敌是友他们更是不明不白。 以防万一,提前准备好进攻防守的阵型对于眼下的局势无异于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感受着大地剧烈的震动,望着乌压压不见边际驰骋冲锋的大龙铁骑,呼延王庭一方的兵马心里也没有任何的底气。 大龙敌军不但出现的极为突兀,而且兵强马壮。 若是他们把己方跟穆尔特一方的两部兵马当成了鹬蚌相争的猎物可就麻烦了。 穆尔特跟斯拉夫两人麾下的兵马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大批兵马从背后冲杀出来。 先前正阵型散漫,毫无防守之态的对着阴山以南的呼延王庭麾下敌军进行冷嘲热讽的言语羞辱。 虽然穆尔特他们两个统帅及时反应过来做出了部署,可是区区数里的距离,对于已经发起冲锋之势的骑兵来说不过是眨眼几下的功夫。 等他们刚刚转身准备布置战阵防守的时候,后军变成前军的西突厥残兵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晰的观察到战马奔袭之时马鬃迎风飞舞的模样。 “箭雨覆盖!” 程凯,张狂以及大龙铁骑各部将领自然不知道敌军现在的窘迫情况,在越发激昂的战鼓声中挥舞着令旗传递着各自的命令。 各部将领身旁的执旗手立刻根据将军的命令为身后的弟兄指引着冲锋的方向。 俯身在战马身上纵马冲锋的大龙骑兵立刻取下了自己的弓弩。 大黄弓,铁胎弓,轻弓,长弓瞬间就被拉成了满月中,手中的箭雨眨眼间就朝着前方不足百步外的敌军前军覆盖而去。 大龙先锋军数万铁骑射出的箭雨遮蔽了数里晴空,阴山境内笼罩在秋季骄阳下的草原瞬间昏暗了下来。 列阵尚未完成的沙突两国的前沿兵马仿佛被秋风扫落叶一样被闪烁着寒光的箭雨笼罩其中。 凄厉的惨叫声密密麻麻,一波高过一波。 中箭倒地的兵马犹如蛆虫一样在微微枯黄的草地上挣扎蠕动了起来。 他们的负伤也为后方兵马列阵防守争取了时间。 中军的西突厥骑兵跟沙俄骑兵已经以五百人阵型朝着两侧奔袭起来,准备掩护己方兵马的步卒迎击敌人。 然而一波箭雨覆盖之后,大龙的骑兵也冲锋到了敌军阵前,立刻分散冲锋阵型朝着敌军两翼位置包抄而去。 “传令,更换近战连环弩!” 程凯看着朝着两侧奔袭迂回的两国联军,立刻传令改变了作战方式。 远程射击的各种长弓被大龙骑兵新军六卫的将士重新背了起来,立刻俯身提起马背上搭裢中的连环弩对准了一侧的敌军开始箭矢点名的屠杀之举。 张狂神色憋屈的瞄了一眼快速更换进程掩杀连环弩的新军将士,不过更多的是羡慕的意味,吐了口吐沫举起手中的令旗接连挥舞。 “传令,雷震子投掷之后,近战冲杀阵型散乱的敌军,让新军六卫这些后生辈的小王八蛋好好看看,咱们的兵备虽然没有他们好,但是一样可以教他们怎么尊重前辈。” 传令兵的令旗挥动起来。 北疆六卫的将士根据前赴后继的令旗立刻分散了冲锋的阵型,朝着前军位置阵型散乱的敌军发起了合围绞杀的冲锋。 史毕思穆尔特看着片息之间就冲杀在一起的几十万兵马,眼底越发的慌乱了起来。 己方的兵马完全被大龙的骑兵分割包围在了战阵之中单方面弓箭射杀。 斯拉夫的脸色比穆尔特强不了多少,因为他也看到了自己麾下的兵马被一种装在网兜里的黑疙瘩给成群成群的屠杀着。 斯拉夫不知道那些跟打雷一样在兵马方阵中爆炸的黑疙瘩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将士正在被屠杀着。 “穆尔特,撤吧,快撤吧,咱们只有十几万的兵力,敌军比咱们多了一倍还要多,再不撤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你的汗位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你答应本将军的黄金全都没机会了! 完了,全完了,沙皇陛下一定会把我给活活的烧死的!” 穆尔特听着斯拉夫惶恐不安的话语,也反应了过来。 “快,号角传令,传令兵传令,撤,往阴山以北撤离!” 可惜,两人麾下的传令兵想要传递命令,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大龙铁骑笼罩下的包围圈。 突厥特有的牛角号声跟一声怪异的号角声相继响起,给两国兵马传递着撤军的命令。 被包围在战阵中的两国兵马立刻拼了命似得发起了冲锋,想要破开大龙敌军的重重包围,奈何二比一兵力的包围圈对他们来说好似铜墙铁壁一般。 想要冲出战阵,付出的代价简直不可想象。 呼延筠瑶美眸深凝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旁还在直直的眺望着数里外战场的二哥呼延玉。 “是大龙的骑兵战力太强了,还是穆尔特他们麾下的兵马太过不堪一击了? 双方混账近乎一个时辰了,大龙骑兵越打气势越盛,两个老东西麾下的兵马完全是被围在阵中慢慢被蚕食绞杀。 数十次出兵围剿,咱们的勇士跟两个老狐狸麾下的兵马斗的旗鼓相当,岂不是说面对大龙铁骑,咱们一样会被.........” 呼延玉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对着小妹神色凝重的摇摇头。 “不是穆尔特他们麾下的兵马太过不堪一击,而是大龙骑兵出现的太过突兀了,发起冲锋更是雷厉风行。 先前他们两国的兵马阵型散漫不堪的汇聚在一起对咱们进行羞辱漫骂。 大龙的骑兵恰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发起了冲锋,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跟自己彼此的兄弟汇合聚集便被分割成了一个个方块笼罩在战阵之中。 你仔细看,被包围在大龙骑兵战阵中兵马不但有西突厥的残兵,也有所谓沙俄国的那些兵马。 两国的兵马不论是训练方式,还是作战方式都截然不同。 尤其是下面普通的将士们十有八九还要面对语言互相不通的难题。 故而,他们被包围圈聚集在一起非但不会互相为援,反而成了彼此的绊脚石。 否则大龙骑兵也不可能如此的耀武扬威,肆意的蚕食敌军的兵马。 不出所料,大龙兵马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发起了突然袭击。 防守阵型如此混乱的兵马,如何能是默契十足的大龙铁骑兵马的对手。 史毕思穆尔特完了,斯拉夫也完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定鼎 第九百一十六章刀俎鱼肉 呼延筠瑶听着二哥逐字逐句的冷静剖析,美眸眼底露出惆怅的忧虑之意。 “他们完了!咱们呢? 莲露先前以鹰隼,跟斥候兵分两路前来传信。咄陆部境内,金突两国交界的莫罗河境内皆是出现了大龙兵马的踪迹。 如今阴山以北又毫无征兆的冲杀出二三十万的大龙铁骑。 也就意味着我突厥境内东,西,北三个方向都被大龙的兵马给悄然渗入了进来。 收拾了穆尔特跟斯拉夫这两个老东西麾下的兵马之后,大龙兵马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会不会对我部发起冲锋谁能保证?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了! 尤其是你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吗? 近乎三十万大军过境迂回到了阴山以北的地域,我王庭境内直属部落没有发现也就算了,毕竟位置居中情有可原,可是东西两侧分部广泛的诸多大小部落竟然一点的风声都没有收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如果是我突厥部落斥候无能的话,莫罗河境内,咄陆部境内的大龙兵马也就不会被我部斥候在他们尚未渗入王庭境内就被发现行踪。” 呼延玉目光一凝,眉头紧皱的看着呼延筠瑶。 “借道金国?” “嗯,金女皇跟金国残兵担心大龙时局可能及时稳定后会再次北出作战,现在并未班师回国离开我突厥边陲境内。 突然从阴山以北出现的大龙兵马,十有八九是从金国借道迂回进入阴山以北地域的。 只是老女人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毕竟大量的金国流民已经偷偷摸摸的从祖地返回金国境内了,如此规模庞大的兵马过境,老女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吧。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毕竟师兄于风云渡遇刺,老女人中间离开了金国残兵大营,偷偷进入了大龙境内一趟,出现点疏忽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你觉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趁着他们混战之际急流勇退?” 呼延筠瑶苦笑着看着二哥呼延玉:“急流勇退?往哪退? 后方王庭有大龙的兵马,前方亦有大龙的兵马。 咱们是可以借着他们混战的机会一举冲出阴山,朝着北面那片有沙俄国存在的地域撤离,可是王庭跟王庭帐下的数百万子民怎么办? 就算咱们是狠心一些,咬着牙丢弃那些子民成为大龙的兵马的刀下亡魂跟俘虏。 粮草呢? 咱们此次围剿穆尔特他们两个老东西只带了一月不足的粮草,阴山以北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谁知道? 万一粮草消耗一空以后寻找不到合适生存的地方,咱们只有活活的饿死在荒野之中,成为无人收尸的枯骨。” “这” “二哥,静观其变吧,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静观其变了!” 呼延筠瑶神色低沉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无奈的将目光放在了数里外旷野上血腥杀戮的战场之上。 日头渐渐西斜,拂面的微风之中都夹在着刺鼻的血性味道。 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浮尸遍地,无主的战马轻轻的打着喷嚏,到处都是散落的刀兵跟雷震子爆炸之后的硝烟味道。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惨烈厮杀的战场忽然整齐划一的传出突厥话语呐喊声,声浪之高震耳欲聋。 “大将军,公爷那边让卑职前来询问那个拉拉国还是乌拉国的兵马怎么办?突厥话咱们会说一点,可是却没有任何人会讲他们的话,如何劝降?” 程凯正指挥兵马对被包围战阵中的西突厥残兵劝降,张狂传令兵带来的话语令其为之一愣。 环顾了战阵中已经被围杀的丧失了斗志的沙俄国兵马,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几下。 “老子老子也不会,我怎么知道如何劝降?” “啊!那怎么办?总不能全部斩杀殆尽吧?公爷还指着把他们带回去筑城呢!” 就在程凯等人也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些放下兵刃的西突厥兵马忽然成群的高喊着程凯他们听不懂的话语。 继而那些茫然无措的沙俄国兵马效仿突厥人先后放下了兵刃,一传十,十传百的高呼了起来。 “&ap;…………&ap;” “&ap;…………&ap;” “&ap;…………&ap;” 一时间,各种话语混杂在一起回响在阴山境内。 程凯目光戏虐的望着周围被包裹在战阵中争先恐后放下兵刃的两国兵马,对着张狂的传令兵耸了耸肩膀。 “看吧,聪明人还是挺多的。” “那卑职就先去回复公爷了!” “嗯,去吧!” “传令兵!” “在!” “传令各营部将领,放下兵刃投降的敌人不许再斩杀一人。然!如有心怀不轨,诈降反抗者,格杀勿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得令!” 举着千里镜环顾了一眼渐渐稳定下来的战场,程凯舔着发干的嘴唇将战刀在身上随意的擦拭干净血迹收入鞘中,纵马朝着呼延筠瑶兄妹的位置奔袭了过去。 “邦臣陷阵士大将军程凯见过突厥大汗,见过荣威王,有礼了!” “邦臣龙武卫大将军张狂见过突厥大汗,见过荣威王,有礼了!” 呼延筠瑶翻身下马,越过了护卫在自己身前的二哥目光复杂的看着张狂,程凯两人。 “免礼,见过两位大将军。 本汗有一事不解,希望两位能为本汗解惑一二!” 张狂程凯相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张狂缓缓的向前两步。 “大汗,恕邦臣无法解惑,非是邦臣不愿如实相告,实在是邦臣也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缘由,纵然邦臣也不慎明了。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给大汗解惑!” 呼延筠瑶若有所思的看着张狂沉默了片刻:“师兄?” “不错,正是大龙新帝柳明志!” 呼延筠瑶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旷野,并未寻找到师兄熟悉的身影,疑惑的看向了张狂:“本汗的师兄何在?” “大汗不用找了,陛下并未在此,现在陛下已经领另一路兵马奔赴突厥金国残兵驻扎的莫洛部境内了。 若要相见,还请大汗移驾! 见了陛下,大汗心中疑云便可豁然开朗!” “另一路兵马!” 呼延筠瑶轻声的呢喃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苦笑着看了一眼呼延玉,说了一句令张狂,程凯两人一头雾水的话语。 “果然被你说准了,不能以常理待之啊!” “去吗?” “冲的出去吗?” 呼延玉了然的点点头:“唉,柳兄弟还真是会掐时机啊!” 呼延筠瑶揉了一会太阳穴,对着张狂无奈的点点头。 “两位大将军先打扫战场吧。” “是,劳烦大汗稍候!” 与此同时。 突厥草原莫洛部境内。 小可爱一身污泥的提着两条麻绳串在一起的肥美草鱼,正在一蹦三跳的赶着路。 骤然小可爱低头愕然的看着脚下发颤的大地,不走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大批骑兵正在奔袭! 震感越发的清晰起来,小可爱四下望了望,急忙提起裙摆朝着金国兵马大营的位置疾奔而去。 “有敌人!有敌人!” 金国大营外,女皇,完颜叱咤两人正捧着斥候传来的情报轻声的讨论着。 “王叔,是大龙的兵马无疑了!” “他们是如何悄无声息逼近莫洛部境内的?难道是从咱们金国境内借道迂回了?怎么办?要不要通知突厥王庭那边? 领兵之人又是谁?目的何在?” 女皇将手里的情报揉成了一团,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领兵之人是没良心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天下一统。” “什么?陛下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一些,但是朕不知道他们会来的如此悄无声息,如此迅疾,朕接到传书才” “娘亲,叔爷,有呼呼有大批的敌军逼近咱们的大营了!” 小可爱人未至,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便传入了女皇两人的耳中。 “有有敌人!” 女皇看着气喘吁吁飞速跑来的小可爱,望着小可爱挂在脖子上垂落胸前的两只草鱼,娥眉微皱了一下。 “月儿,你怎么又去河里摸鱼了!” “娘娘亲,摸鱼的事情以后再说,有敌人,有敌人靠近,好多好多,草地都在发颤!” “朕以后再给你算” 女皇说着说着话语骤停,目光落在了天际迎风招展的龙旗之上,清亮的瞳孔微缩了几下。 小可爱也下意识顺着女皇的目光眺望而去,看着一望无际渐渐清晰的旌旗,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 “大龙是大龙龙旗!” 穆然小可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欣喜的抬手朝着完颜叱咤腰间的千里镜抓去。 “叔爷,月儿的千里镜没带,借你的用用。” 完颜叱咤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可爱已经举起千里镜一蹦一跳的在旌旗下逐渐清晰的大军身影上巡视起来。 盏茶功夫左右,小可爱粉嘟嘟的红唇直接咧嘴大笑了起来。 “我爹,是我爹!” “娘亲,叔爷你们快看,龙旗下的统帅是我爹! 耶,呦吼。呦吼。 爹爹果然没有骗月儿,他真的光明正大的来接我了! 噔噔——蹬蹬——噔噔噔——丢丢——丢丢——丢丢丢! 我爹来咯,耶!耶!” 女皇一头黑线的看着握着千里镜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小可爱。 “你你说的都是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爹陪我玩的时候哼的曲子啊,算了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爹说这叫发发神发神经? 额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啦!” 实在记不清时尚怎么说的小可爱只能含糊其辞的应付了一下。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龙旌旗,小可爱将千里镜塞给了完颜叱咤,取下挂在脖子上的草鱼塞到了女皇的手里。 “娘亲,你先去熬鱼汤,这是月儿亲手抓的鱼,我爹一定喜欢喝。 月儿先去接爹爹咯。” 望着小可爱不由分说就朝着对面奔跑过去的背影,女皇看着手中的草原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福是祸谁能清楚。 你就那么相信你爹爹吗?”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定鼎 第九百一十七章天下 遮天蔽日,迎风招展的旌旗下,柳明志正在一马当先的纵马驰骋着,目光不时地在莫洛部落扫视着。 亲兵将领杜宇忽然惊慌的喊了出来。 “大帅你快看,前方好像是个小姑娘朝着咱们前锋兵马的阵型跑过来了。 这小姑娘是不要命了吗?咱们万一来不及变换阵型,她会被践踏成肉泥的!” 柳明志的目光急忙从草原微微枯黄的壮丽美景上收了回来,顺着杜宇手指的方向极目眺望而去。 目光中的人影越发的清晰,也越来越眼熟。 “月.....月儿? 这个臭丫头是疯了吗? 驾!” 从小可爱熟悉的一举一动,柳大少这个当爹的立刻看出了小可爱的身份,心神紧绷之下重重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 正如杜宇所说,一旦前锋兵马来不及变换阵型,小可爱瞬间就会被万马践踏而过,成为一摊血泥。 再加上如此距离,前方兵马来得及调转方向迂回两侧奔袭,后方的兵马等反应过来什么都晚了。 顿时间,方才还有心饱览草原风光的柳明志立刻心急如焚起来。 风行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焦急,马蹄奔袭如风,瞬间就将身后的先锋兵马给甩开了一大截。 “臭丫头,快停下来!” 柳明志凝聚内力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小可爱的耳畔,赤着如同白玉无瑕一般的莲足,站在原地对着柳明志又蹦又跳的招手挥舞着。 “爹爹!爹爹!” 柳明志估算了一下距离,双腿微微用力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施展迎风踏雪朝着小可爱凌空激射而去,先天真气萦绕周身,一瞬间又将风行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小可爱只看到一道残影朝着自己激射而来,惊呼了一声已经被老爹抱着腰肢凌空跃起。 父女俩犹如鸿毛一般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恰到好处的落到了疾驰而来的风行身上。 “驾!” 柳明志再次纵马驰骋,后方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唏律律马鸣声。 十万兵马在各部营旗的统领下朝着草原四周分散而去,渐渐的放缓了速度。 “吁!” “吁” “.......” “吁!” 风行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唏律律的鸣叫声。 柳明志转身冲着身后望去,看着十万铁骑在小可爱方才所站位置的范围内迂回分散而去,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 小可爱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发生,玲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把自己抱在怀中的老爹,目光中的激动之色不言于表。 “爹爹,你终于来接月儿了!”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小可爱紧盯着自己激动的神色,反手将小可爱提起直接按在了马背上。 “臭丫头,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不给你长点记性你是真不知道无法无天这个词怎么写了。” 柳明志重重扬起大手,就要朝着小可爱的屁股上拍去,小可爱顿时挣扎起来。 “月儿长大了,月儿长大了,不能再被打屁股了,会嫁不出去!” 听着小可爱的狡辩话语,柳明志扬起的手掌也停顿了下来,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一眨眼的功夫,女儿就已经快十三岁了,按照风俗再过一年就到可以出阁的豆蔻年华了,再打屁股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将手放了下来,提起小可爱的衣领翻身下马,将小可爱放到了草地上,柳明志举起了手里马鞭。 “把手伸出来。” 小可爱急忙将双手藏在了背后,缩着脖子委屈巴拉的看着柳大少。 “月儿知道爹爹来了,还让娘亲去给爹爹炖月儿亲手抓来的鲜鱼汤,爹爹不高兴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打月儿。 你是我亲爹吗?” “问你娘!” “看吧看吧,爹爹不但想打月儿还骂月儿。” 额........这话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啊。 柳明志感受着小可爱幽怨的目光,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扬起的马鞭,看着一身污泥的小可爱,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鱼腥味。 “你又去下河抓鱼了?” “啊?额........月儿在河边洗脚,它们非要往我手里钻,爹爹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啊,都十三岁了,什么时候能稳重一......” “大帅,弟兄们让末将询问何处安营扎寨? 呦,这不是月儿公主吗?我们方才还再说着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着驰骋奔袭的骑兵迎面奔跑过来,合着是您呢,那就不奇怪了。 臣周宝玉有礼了!” 小可爱对着停在老爹身旁的周宝玉翻了个白眼:“宝玉叔叔,你这是夸张月儿呢还是讽刺月儿呢!” “夸奖,当然是夸奖了!” “虚伪,表里不一。” “月儿,不可无礼!” “哦!” “无妨无妨,月儿公主当初在王府小住的时候,早习惯跟末将等人开玩笑了。” 柳明志看着越发落落出众,也越来越机灵活泼的小可爱神色纠结的摇摇头。 女儿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难管了。 跟她几个姐姐一比,性格区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让弟兄们后撤三里选择良地安营扎寨,等候后续步卒弟兄汇合一处。” “是!” “等等!” “没有命令,切莫与草原上的突厥各部兵马和金国兵马发生不必要的摩擦。 没事的时候让会说突厥话的弟兄尝试着跟突厥部落百姓或者将士接触一二,看看能不能更换点肉干什么的给弟兄们加加餐。 最重要的是试探一下他们对咱们的态度如何。” 周宝玉看着柳明志略有深意的目光,似有所思的点点头:“末将明白了,末将告退!” 周宝玉走后,柳明志扶着剑柄环顾着莫洛部草原上的无限风景。 “真是个风景优美,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样的地方不应该有流血牺牲,而是载歌载舞的美满生活。 师弟,为兄希望咱们能够罢兵言和,以兵不血刃的方式结束长达百年的兵戈吧!” “爹爹!” “嗯?怎么了?” “咱们去喝鱼汤吧!可鲜了呢!” 柳明志轻笑着微微俯身,抬手梳理着小可爱秀发上,面颊上的泥污。 “好,爹爹就尝尝你抓的鱼,味道到底有多鲜美!” “嗯嗯嗯,月儿给爹爹你带路,否则爹爹你可能进不去娘亲的军中大营。 毕竟我来接你的时候,叔爷他们可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呢!” “呵呵!臭丫头,事到如今放眼整个天下,大无论是大江南北还是海洋荒漠,还没有爹去不得的地方。” 小可爱没有听出老爹语气中睥睨天下,意气风发的气势,白皙的手指默默的牵住了柳大少粗糙的手掌朝着金国大营的方向走去。 “嘻嘻,爹爹就会吹牛,给月儿带礼物了吗?” “忘了!” “哼!臭爹爹,月儿白想你了,都不给月儿带礼物!”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爹爹给的月儿都喜欢!” 柳明志脚步一顿,慢慢的停了下来。 小可爱转身疑惑的看着柳大少:“爹爹?怎么不走了?” 柳明志牵着小可爱朝着在后面默默跟着的风行走了过去,从搭裢里取出一个淡黄色丝绸包裹的盒龛。 默默的蹲了下来,将手中的盒龛捧在小可爱面前。 “打开看看,这个礼物喜欢吗?” 小可爱浩瀚的星眸猛然一亮,凑到柳明志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嘻嘻,月儿就知道爹爹最爱月儿了!什么礼物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小可爱好奇不已的解开了丝绸上的系扣,抬手取下了盒龛之上的外罩,愣愣的看着嵌在底座黄稠中的传国玉玺。 “印?这是什么礼物?” “天下!” 定鼎 第九百一十八章生不逢时 小可爱自然不清楚昔年老爹柳明志与娘亲完颜婉言,在颍州城中那一番拱手天下讨你欢的承诺。 好奇的打量着老爹手里为历代帝王梦寐以求,代表正统的传国玉玺,双手捧了起来翻看了几下。 片刻之后,小可爱兴趣缺缺的将传国玉玺放回了远处,砸吧着小嘴摇摇头。 “没我娘亲的手里的印玺小巧轻便,捧着又重又不得趁手,不喜欢。” 柳明志嘴角抽搐的看着小可爱放下传国玉玺之时略微嫌弃的眼神,心中猜测,若非是自己送的,搞不好这个臭丫头能如同弃之敝履的丢在一旁。 “丫头,你知道受命于天,既受永昌代表着什么吗?你娘为了得到它可谓是废寝忘食,从登基以来二十多年了,盼了多少日夜都没有如愿以偿啊。” “那爹爹送给娘亲好了,反正月儿不喜欢,还没有爹爹送给我的玉佩好呢,起码还能挂着腰上。 这东西捧着不方便,抱着不舒服,挂腰上又太重了。 除了摆在家里观赏,说不准哪天就给忘了。 除非.........要不爹爹你找个能工巧匠重新雕刻一下,镌刻成好几个玉饰分给月儿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人一个。 咦,月儿真是太聪明了,真的是一个好办.........” 啪的一声轻响,小可爱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的脑门。 “爹爹,你弹我干什么?” 柳明志重新收拾着传国玉玺,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娘绞尽脑汁的算计半辈子,根本就是瞎费功夫,你就没那个命!” 起身将装着传国玉玺的盒龛重新放回搭裢里,柳明志揪着小可爱乱糟糟的发鬓朝着金国大营的方向赶去。 “先去喝鱼汤吧!” “疼疼疼,爹爹你慢点!轻点!头皮要扯掉了!” 金国大营外,正如小可爱所说的那样。 守在营外的金国将士看着甲胄齐全,拎着小可爱牵马赶来的柳大少顿时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可爱挣脱老爹的束缚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 “让开,让开,我爹来了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卫兵紧张的看了一眼停在几步外打量金国大营的柳大少,低头朝着小可爱迎了上去。 “公.....公主殿下,你爹来了我们自然不怕,可是我们怕的是数里外的十万铁骑,乃至可能出现的更多大龙兵马啊!” “舒格干将军,不要怕,有本公主在,别说十万大军,百万大军都不是问题。 放心,放心,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我,柳落月就是咱们金国大营的守护神!” “公主殿下,卑职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 “舒格干你嘀嘀咕咕的跟公主说什么呢,公主说得对,有她这位守护神在,什么都不用怕。 还不快请大龙一字.....大龙皇帝陛下入营!” 舒格干犹豫不决间,身后的营帐内忽然传出完颜叱咤苍老豪迈的声音。 “末将舒格干参见镇国王!” “免礼!” “谢王爷!” 完颜叱咤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跟数步外的柳明志默默的对视着,目光复杂又紧张。 “又要用兵?” 柳明志轻轻地摇摇头,继而默默的点点头。 “不敢保证,顺势而为!” “什么势?” “大势!” “请!” “请!” 完颜叱咤的出现,直接令柳明志忽略了小可爱的存在,将马缰丢给了小可爱径直跟在完颜叱咤的身后朝着金国大营的中军大帐走去。 小可爱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马缰,跺了跺脚牵着风行急忙跟了上去。 “来了多少兵马?” “八十万有余!你们还剩多少兵马?” “边城十二卫六十万边军不足三十万,十万金吾卫不足六万余人。 你们大龙的国力可真是够强盛的啊,三次北伐,三次內患,此次出征你竟然还能纠集八十万大军再次出关作战。 看来先前本王跟陛下意图南下的行为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我麾下新军六卫兵马三次国战仅剩二十万有余,这还是数次补充之后的剩余兵力,此次举兵之后,后来从各部叛军精锐中又补充了一部分。 北疆六卫三次北伐之后,如今老卒只剩下四成,其余六成都是两年前新兵补充进来的,一战之后迅速变成了精锐。 硕方老卒都是当年万步海老爷子收复河朔,河套师弟留下的精兵。 西域都护府的兵马一半是当年出征西域三十多诸国的精锐老卒,其余的战死的战死,退伍的退伍。 西域联兵也是当年的先后愿意俯首我麾下充当马前卒的兵马。 十多年了。 集结了这么多阵营的兵马,最终才只有八十万大军而已。 多吗?” 完颜叱咤沉默了一会,已经明白了柳明志话中蕴含的深意,叹息着摇摇头。 “不多! 从瑞安元年开始,三国之间连年征战。 我大金国打亡了,泰昌可汗的突厥打废了,你们的大龙也打残了。 八十万兵马,确实不多。” “还想打吗?你们边关十二卫,都城金吾卫,师弟麾下的十二部,加在一起起码还有五六十万的可战之兵。 你们其实还有打下去的机会的! 不就是一代老卒换新卒,一代新人胜旧人的结果而已嘛!你觉得呢?” “你想打?” “呵呵,想不想打是其次,本少爷只能说我不怕打! 八十万精兵,本少爷不惧任何一战!” “非是老夫强颜欢笑,故意争气,你不怕打,老夫也不怕打。 国已经亡了,更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个灭族的结果而已! 然而是战是和非是老夫能够左右的,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就像当年你还是臣的时候,是战是和,不也非你能够左右的了吗? 怎么样,当皇帝的滋味如何?”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老夫自然是想听实话!” “糟糕透了,如果不是担心天下没有一统,还会再起兵戈,我或许一天都不会在那个位置上待着。 我更乐意当一个沉迷美色,不问政事的昏君。 只是有些太晚了。” “呵呵........老夫听你说话实在有些膈应啊。 说真的,以你的为人老夫不怀疑你敢走这一步,也有胆子去走这一步。 但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以你的为人会走这一步! 说句实在的,如果没有风云渡刺杀之事,你会不会走这一步?” 柳明志转头看着完颜叱咤好奇的神色,低头思衬了许久默默的摇摇头。 “不会!只是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你真的会把天下拱手相送,只为博佳人宛然一笑?” “婉言一笑,足以!” 完颜叱咤默默的盯着柳明志看了一会,脸色略显遗憾的摇摇头。 “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送的天下,她镇不住啊! 既生婉言,何生明志。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柳明志,当年蜀王造反的那一次,婉言侄女真的就可以了结进主中原大地毕生夙愿了! 可惜,她最得意的图谋,却被自己最牵挂的人给破灭了。 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山河陨落的境地。 婉言侄女这位大金的中兴之主,生不逢时啊! 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天下一统之后,真正能震慑三国统一之后的天下之主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婉言也许可以陪你欢度余生,共享天下。 却绝对没有机会坐拥天下。 你给她天下,她会高兴的痛哭流涕,但是她是不会要的。 你信吗?” 定鼎 第九百一十九章孝死我了 柳明志看了一眼已经呈现在眼前的中军大帐,跟站在大帐外阔别已久翘首以待的女皇,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轻轻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柳明志神色复杂的望着完颜叱咤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这是婉言跟你说的?” “老夫自己猜的!她是老夫跟隆多老太师一起看着长大的,对于她的性格老夫还是了解的。 至于猜的对不对,咱们拭目以待。” “好,那就拭目以待,我师弟突厥泰昌可汗没有赶来会晤之前,咱们说这些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听月儿说,她抓了两条鲜美的草鱼让婉言熬汤了,一块尝尝?” 完颜叱咤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牵着马不远不近吊在身后的小可爱,扶着胡须淡笑着摇摇头。 “算了,老夫还没有让陛下亲自熬汤喝的口福,其次耽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你们聚,老夫先行回营帐安歇了!” “不送!” 完颜叱咤这边一走,小可爱拽着马缰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爹,你跟叔爷嘀嘀咕咕的聊什么呢?再耽搁下去鱼汤就不鲜了!” “啊?呵呵!聊些有趣的话题而已,把马找地方拴起来吧,爹先去找你娘亲了!” “好,月儿一会就去找你们!你别把鱼汤喝完了,给月儿留一点!” “放心!” 女皇皓眸静静地凝望着柳明志跟女儿说完几句话之后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身影,望着周围来回巡逻的兵卒转身先行朝着大帐中走了进去。 兵卒不知道是接到了女皇的授意还是完颜叱咤的安排,柳明志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了女皇的大帐外,轻轻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大帐之内,一阵香风袭来,柳明志便感觉到一个轻柔玲珑的身体扑到了自己的怀中。 柳明志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除了女皇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轻轻地环抱住了女皇纤细的柳腰,下巴垫在女皇的锁骨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么想我的吗?” 女皇紧紧环抱着柳明志的虎腰,面颊贴在柳明志的胸膛之上一动不动。 “老娘怕你造反失败了!见到你来了,也就不担心了! 毕竟一大箱子的白萝卜给别人吃了就太浪费了!” “听你这意思,你不太像是担心我的安危,反倒是像馋本少爷的身子啊!” “老娘缺男人吗?” “那本少爷可得好好检查检.......” “呀!羞羞羞,月儿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可爱惊呼的声音令女皇急忙从柳明志怀中挣脱出来,不经意的抹了一下眼角朝着帐中的桌案走去。 “喝鱼汤吧!再不喝就凉了!” 柳明志悻悻的瞪了一下装作捂着眼睛却十指缝隙毕露的小可爱,取下头盔朝着矮桌前走去,跪坐下来接过女皇递来的鱼汤。 女皇又将一碗鱼汤摆在了小可爱的位置上,浅笑着看着捧着鱼汤的柳明志:“快尝尝味道咸淡。” 女皇此刻的模样丝毫不像是一个一国之君,反倒像是一个终于如愿以偿等到夫君归家的小女人而已。 柳明志用汤匙喝了几口鱼汤,又夹起一筷子鱼肉品尝了一口。 “美味,咸淡适中,鱼肉鲜美,味道恰到好处。 风餐露宿奔袭了小一月了,终于吃上了一顿真正的家常菜了。” 听到老爹的赞美之词,小可爱傲娇的点点头。 “那当然了,这可是月儿刚抓回来的鲜鱼呢,不好喝才怪了。” 柳大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傲娇的小可爱:“老子夸的是你娘亲的厨艺,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好好喝的你的鱼汤。” “我........” 小可爱憋着嘴低头喝汤,不忿的哼唧了起来:“真是瞎了本公主的眼了,喂狗也比喂爹强啊! 这都什么爹啊,越大越不让女儿省心。 除了气我还是气我。”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啊?好喝!月儿说娘亲熬的鱼汤好喝!” “那你是没喝过爹爹熬的汤,那才是人间一绝,神仙喝了都不想上天了!” 小可爱对着老爹吐了几下石头:“在家的时候月儿怎么没见你下过一次厨,爹爹就会吹!” “臭丫头,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女皇看着斗嘴的父女俩,只感觉这样的日子温馨如梦一般不真实。 浅尝了一口鱼汤,女皇饶有兴趣的看着柳大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女儿说的没错,老娘可以作证你确实挺会吹的。 不吃萝卜不中用,嘴上功夫再不会吹几下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对——是老娘活着还有还说呢么意思!” “吭哧........咳咳...........吭哧..........” 柳大少急忙擦了一下下巴上的鱼汤,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女皇。 “婉.....咳咳.......婉言,女儿也老大不小了,当着她的面你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女皇眼神戏虐的耸了耸香肩:“老娘什么时候说话不着调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本来就挺会吹的!” “我........我......我........完颜婉言,女儿今年过完年就十三岁了,你能正经点吗? 这种话你不怕.....嗯哼......喝汤,喝汤!” 小可爱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爹跟娘亲之间让人稀里糊涂的对话。 “爹爹,你吞吞吐吐的到底说什么啊?你想说娘亲什么直接说不就是了吗!” “没事!没事,喝汤,喝汤,爹夸你娘贤惠呢!” 女皇将自己碗里的鱼肉夹到了小可爱的碗里,眼神却戏虐的瞄着柳大少。 “月儿,你说错了,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爹,是娘亲才对! 你爹可从来不吞吞吐吐,他就会吹而已!” “吭哧.......咳咳咳.......” “爹爹!你没事吧?” “没事,喝汤,喝汤!” 柳明志深呼吸了几下,将碗里的肉夹起放到了小可爱的碗里,不再去跟女皇这个不正经的女人说话。 “来,乖女儿你抓鱼辛苦了,多吃几块补补身子。 而且多吃点鱼肉还补脑子,以后千万别跟你娘一样没脑子!” “嗯嗯嗯,谢谢爹爹,你也吃肉!骑马那么久,一路上肯定累了吧,多吃鱼肉补身子。” “乖女儿真好,咱们一块吃!” 女皇看着父女俩温馨的模样,又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柳明志碗里,目光幽幽的看着柳大少。 “女儿说得对,多吃肉,补补身子! 你说的也对,多吃鱼肉补脑子,脑子补好了,以后说话也就口齿伶俐,就能少吹了!” 小可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老爹还有娘亲两人之间不太对劲的气氛。 瞄了一眼娘亲盯着自己老爹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口水,老老实实趴在桌案上埋头喝起了自己的鱼汤。 轻轻的触碰了一眼老爹的手腕,小可爱可怜兮兮的偷瞄着女皇:“爹爹,不是月儿不帮你,而是娘亲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你自求多福吧!” 柳明志听着女儿的话语,脸色一僵,拿起筷子将小可爱碗里的鱼肉一股脑的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好闺女,你可真是孝死老子了!” 小可爱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老爹跟娘亲都有些不太对劲了。 思衬着必须的马上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才行,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鱼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爹爹,娘亲,月儿得去给小白喂食了,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吃。” “等等!” “娘........娘亲,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女皇把碗里的鱼汤递给了小可爱:“娘亲吃饱了,把鱼汤给小白带着吧!” “啊?可是娘亲你才喝了几口鱼汤啊!” “没事,晚上还有宵夜,再说了你爹在这里。 娘亲再饿了的话。 可以先吃肉再喝汤嘛!” “吭哧.......” 小可爱看着好端端又闷咳的老爹,犹豫着点点头:“这......好吧!” 小可爱看了一眼柳大少碗里的鱼汤,拿起筷子夹了两块鱼肉放到了老爹的碗中。 “爹爹,多给你留几块鱼肉吧,省的娘亲不够吃。” “娘亲,月儿告退了!” “嗯,去吧!” “月儿,你养的那只雪豹我也好久没见了,爹跟你一块去喂喂吧!” “不用了不用了,月儿一个人就够了!”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小可爱毅然决然远去的背影,感受到女皇擒在着自己脚踝的玉手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鱼汤。 欲哭无泪的看着小可爱钻出大帐远去的背影! “柳落月,你可孝死老子啦!”</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一章佳人问 呼延筠瑶不假思索便明白了张狂话语中的意思。 “你们是在故意放穆尔特跟斯拉夫回去沙俄国,让他们有朝一日带着兵马再次卷土重来的?” 张狂跟程凯对视了一眼,抚着下巴上微微有些花白的胡须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脸。 “不然的话大汗以为两个手下败将,凭什么能从超出他们兵力一倍的精锐铁骑中冲出包围圈呢?” “你们就不怕他们被打怕了,再也不敢轻易涉足阴山以南?” “大汗,如果你是沙俄国的王,自己的臣民跟将士被一个不知名的国度打的死伤惨重十不存一,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发兵征............呼...........” 呼延筠瑶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惊惧的看着淡笑的张狂:“这是师兄的意思吧?不是本汗小觑你们这些大龙将领,除了他能有这么高瞻远瞩的远见,吸引敌人自己送上门来。 否则立功心切的大龙兵马十有八九会把穆尔特跟斯拉夫两人麾下的兵马斩杀殆尽。 毕竟,对于将士们来说,立功封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们这些大龙将领也是从兵卒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自然也不例外。” 张狂自然没有因为呼延筠瑶的话语露出不愉的神色,轻抚这胡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大汗英明,放虎归山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否则我们这些领兵之将,岂敢轻而易举的擅自做主就放敌军逃出生天,以待他们卷土重来。” 呼延筠瑶沉默了片刻,神色惊惧又无奈的看着张狂。 “师兄那边如此的有恃无恐,可以跟本汗交个实底吗?你们此次出关到底来了多少兵马吗? 是战是和虽然尚无结果,可是若是战的话,起码让本汗输个明白。” 张狂感受到呼延筠瑶惊疑不定的眼神吗,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虽然不足百万雄师,却也相差无几。 邦臣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若是战的话,可汗这边胜算不足三成 也许会更低!。 至于是战是和希望大汗三思而行!” “本......本汗明白了!” 翌日,日上三竿左右。 呼延筠瑶等人终于奔赴莫洛部境内。 在他们入境的第一时间,大龙跟金国的斥候相继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将情报先后传到了柳明志跟女皇的手中。 金国中军大帐之中,柳明志坦露着上身翻看着手中的情报,一个鲤鱼打挺,两个鲤鱼打挺...... 最终柳大少神色憋屈的扶着床榻边沿从软塌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靠在软垫上娇媚慵懒的女皇,扶着腰肢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 “师弟那边到了,咱们也该起来商议正事了。” 神色慵懒的女皇骤然变得正色起来,提着轻薄的锦被包裹着自己玲珑曼妙的玉体,目光复杂的看着捡拾衣物的柳明志。 “你真的愿意拱手天下,只为讨婉言欢心?” “会!” “那你有没有想过齐韵她们怎么办?你的长子,幼子他们怎么办?月儿只是他们的妹妹跟姐姐而已。 你的位置轮也轮不到月儿来坐。 天下轮也轮不婉言跟月儿来成为九五之尊。 你亏欠婉言的太多这不假,可是你最亏欠的人不是婉言,而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齐韵。 没有她的善解人意跟大度体贴,你决然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把天下给了婉言和月儿,如果只是齐韵自己而已也许不会说什么,可是你别忘了她还有她所生的嫡子柳承志。 齐韵是个婉言都佩服的女子。 为了你,她包容了太多太多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了。 婉言不是她,不知道她到底作何感想。 但是排除婉言我金国女帝的身份之外,婉言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她的感受。 世上一心一意包容你肆意妄为的女子也只有齐韵了!” 柳明志系好了腰间的玉带,拿起地毯上的纱衣朝着女皇走去。 轻轻地扯下女皇提在胸前的锦被,望着女皇白玉无瑕一样的胴体,柳明志将手中的轻薄纱衣披在了女皇的玉体上。 “你看到的天下跟我所看到的天下不一样。 我的位置是拱手让给你或者月儿,还是由我诸多儿子其中任何一人来继承,我心里清楚的很。 只是.........” 女皇轻轻地地系着衣襟,看着脸色忽然变得沉重的柳明志娥眉微皱起来。 “只是什么?” “只是..........” 柳明志看着欲言又止,神色忽然变得怅然伤感的柳明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没良心的,你........你怎么了?” “嗯哼!” 柳明志闷咳了一声,弯腰捡起女皇的亵裤递了过去,轻轻地坐到了搁置鞋子的支架上,抱着膝盖露出了迷茫的目光。 “只是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儿女会变成跟他们的父亲一样的人!” 女皇接过衣物,看着柳明志萧瑟的背影,皓眸有些怔然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快穿衣服吧,月儿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万一因为师弟的事情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看你这个娘亲知不知道丢脸!” 女皇默默地看了一眼柳明志含糊其辞的神色,低头弯腰捡拾着自己的衣物慢慢穿着起来。 好巧不巧,一切正如柳明志说的那样。 女皇刚刚穿上了最后的靴子,小可爱便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大帐之中。 “爹爹....呼.....呼......娘亲,叔爷......叔爷让月儿来通知你们,又有兵马奔赴莫洛部境内了! 咦?娘亲,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女皇抬手抚了一下发烫娇颜,没好气的白了小可爱一眼。 “话那么多呢?等你嫁人了就知道了!” “月儿才不嫁人呢,月儿要一辈子都陪着爹爹! 嗯?爹爹你衣服是不是受潮了?怎么一股怪味呢?” “嗯哼!那什么!可能草原上的露水重吧,没事,忙完正事让你娘亲帮我洗洗就好了! 你不是说又有兵马奔赴莫洛部境内了吗?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爹爹先去跟大龙的兵马汇合了,你跟你娘亲一块去找你的叔爷,咱们一会再见。” “嗯嗯嗯,爹爹这次你不会跑了吧?” “傻丫头,没处理完正事,爹爹怎么会离开呢!” “那就好,那就好,爹爹你先去忙吧!” “好,咱们待会见!” 柳大少刚走不足一刻钟,小可爱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女皇的手中。 “娘..........娘亲!喝茶!” 女皇受宠若惊的接过小可爱递来的茶水:“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今天怎么变性子了? 还主动给娘亲倒茶,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没有!月儿就是想问问,这几天爹爹是不是一直都在欺负娘亲啊?” 女皇脸色一僵,神色古怪的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可爱:“没..........没有啊!” “呼...........没有就好,可能是月儿听错了吧。 说来也是,爹爹那么疼爱月儿跟娘亲,怎么可能天天打的娘亲惨叫不止呢,一定是月儿发癔症听错了! 娘亲没事就好了,月儿也不用天天左右为难,思考到底要不要给娘亲报仇的事情了。” “咳咳..........慧.....慧儿!” “陛下?” “把月儿的大帐挪走,挪到王叔的王帐旁边去!” “啊?啊! 是!慧儿明白了!” “娘亲,为什么啊,月儿最近没犯错啊!” “你是没犯错,可是你耳朵太好了!” 大龙三军营帐外。 柳明志点齐所有将领纵马朝着营地西边奔袭而去。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陛下!” “师兄!” “师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感觉就像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问点私人的问题,恩师他——还好吗?”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瑶期待又彷徨的眼神,眼前浮现起昔日风云渡口那个身影矫健的老人,默默的点点头。 “应该.....应该挺好的。” “挺好就好,挺好就好!单独聊聊?” “请!” “师兄先请!” 柳明志摆手示意张狂,程凯他们各司其职,调转马头朝着莫洛部西南方向那边狂空的原野上奔袭而去。 盏茶功夫左右,呼延筠瑶紧紧地扯进了马缰。 “吁!” “吁!” 呼延筠瑶翻身下马朝着莫罗河支流走去。 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流,呼延筠瑶俯身看着清澈如镜的河面,望着河面倒影出来的娇美身影,呼延筠瑶弯腰坐了下来,褪去了自己的牛皮小靴,露出了晶莹剔透的玉足放到了河水之中。 “筠瑶本以为咱们师兄弟之间兵戎相见,会在师兄稳定朝纲的一两年之后。 可是二哥跟筠瑶说,师兄你这个人不能以常理看待。 果不其然,筠瑶尚在处理西突厥残敌的内乱之时,师兄已经不声不响的领兵出关渗入我突厥境内了。 如果不出筠瑶所料,如今万事俱备,对于一统天下来说,师兄是势在必得了!” 柳明志松开了马缰,看着径直朝着呼延筠瑶坐下战马厮混过去的风行,走到呼延筠瑶身边盘膝坐了下来。 “师弟看的倒也透彻,大龙,金,突三国打了长达百年之久,是该到天下一统的时候了! 此次大军出关,师兄可以明确的告诉师弟,天下一日不统一,为兄势必不班师回朝。 说句师弟不爱听的话,此次如果不能和平一统天下的话,为兄麾下的兵卒足以将突厥部落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彻底打穿。 无论是是师弟麾下引以为豪的王庭十二部,还是依附王庭的诸多突厥部落。 对于为兄而言,也只是多废几个月的功夫跟时间而已! 除非师弟愿意沦为丧家之犬,远遁漠北,或者涉足沙俄国的境内苟延残喘。 那个时候对于师弟来说,也许是卷土重来的机会而已,对于为兄来说只不过是........” “嗯?是什么?” “对于为兄来说,只不过是能否一统天下的问题而已。 换而言之,师弟你跟突厥兵马臣服与否,对于为兄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们突厥人所占领的这块疆土而已。” “呵呵.......师兄倒是个直爽人,师兄很在意金女皇完颜婉言?” “自然,虽然为兄没有将婉言明媒正娶,可是对于为兄来说,婉言却是为兄的结发妻子了!” “师兄倒是重情重义之人,那么师兄是否还记得,大龙瑞安五年之时,京城天然居酒楼之中,师兄所接下的那把金刀?”</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三章症结根源 柳明志忙不吝的点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继续谈论下去。 毕竟现先前还一副正人君子大义凛然的模样,却因为佳人的投怀送抱情不自禁的龙抬头了,对于自己的人格是一种很大侮辱。 “为兄本来就是找你来商量正事的,谁知道你非要拉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谈正事。” 呼延筠瑶深呼吸了几下,平复着自己想躁动菲菲的芳心转身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看着与柳大少的坐骑风行厮混在一起的宝马坐骑,呼延筠瑶急忙从马背上的搭裢里取出两个檀木盒子,一块棋盘转身朝着盘膝坐在河边的柳大少走了过去。 “好久没有跟师兄对弈了,今日借此机会,你我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固所愿而,请!” 呼延筠瑶盘膝坐到柳明志对面,将棋盘棋子摆到了二人中间,主动抓起了一把棋子伸向了柳明志。 “单?双?” 柳明志解下了腰间的酒囊,仰头痛饮了一番:“为兄向来信奉好事成双,双!” 棋子叮叮当当的滚落在棋盘上,呼延筠瑶默默的拨弄着棋子,看着棋盘上最后一刻映射着眼光的黑子浅浅一笑。 “看来师兄好事难以成双了,不好意思,筠瑶先手!” “开局固然重要,可是最终结果却更为重要,只要将过程运筹帷幄,失了先手并不意味着失了大势。 师弟请!” 呼延筠瑶捏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天元位置。 柳明志惊愕的看了一眼落子有声的呼延筠瑶,叹息了一声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许久没有对弈,师弟的棋风变化真大啊! 你这子落得为兄心底没底了! 你真的有自信从中心的包围圈的最中心出杀出重围,直至大获全胜? 要知道落子天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送死啊!” 柳明志说完,捏起四枚棋子先后落在了棋盘的四处边角之上。 呼延筠瑶并没有因为柳明志不跟自己打招呼,擅自占了自己四颗棋子的便宜,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柳明志从呼延筠瑶的神色上已经看出了什么,也不再多费口舌。 师兄弟两人你俩我往的在棋盘上较量了起来。 “师兄如果不能以绝对优势吃下筠瑶所有的棋子,对于师兄来说就已经败了。 正如师兄方才所说的那样,对于师兄来说只不过是多浪费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可是对于筠瑶来说,却是虽败犹荣。 筠瑶所有的棋子损失殆尽,也得掰下来两颗龙牙,让你三五年之内无法执掌乾坤。” 柳明志看着棋盘上呼延筠瑶以子博子的方式,捏在手中的白棋迟迟没有落下。 “有必要吗?你应该看得出来。 于全局而言,牺牲个别棋子对于为兄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为兄固然痛心这些棋子的损失,可是为了全局,有时候妇人之仁有不得,为兄也只能做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抉择。 为兄此刻若是心软,不能以一局定胜负,将来就会有两局,三局,十局乃至百局,数以万计的棋局再次展开。 那个时候损失的棋子将士不计可数的数目。 一时之痛,成就万家之欢。 为兄为了大局,唯有狠心做出抉择。 这局棋,面对师弟你以子博子的下法,为兄纵然是惨胜,也不得不取胜。” 柳明志说完,看着呼延筠瑶微凝的娥眉,重重的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非是为兄心狠手辣,而是为兄没有退路可言。 同样,为兄建议师弟棋风不要如此决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固然会因为为兄的一时心软从而起死回生。 可是那也要站在势均力敌的位置上才行。 此处草原虽然是师弟的根本所在,可为天元位置,师弟你固然取得了先手。 可是你别忘了师兄占据了四处边角。 天地棋盘,人为子。 敢问师弟,人怎么能逃得出这片天地呢? 你的戾气太重了。 这些棋子固然只是你手里决定胜败的资本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这些棋子所在,师弟你又如何成为这执棋人呢? 你违背了恩师教给咱们以人为本的初衷了!”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有些痛惜的目光,玉指间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沉默了良久,呼延筠瑶银牙咬的咯吱作响,重重的将棋子点在了棋盘之上。 “为尊者仁,为将者义! 为国而仁义,死得其所! 师兄想要大仁天下,筠瑶唯有大义于国。 方不负恩师天生帅才之美誉。 信以为太史公所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片面之见,有违恩师以人为本之根源! 大势所趋,师弟何必以己人之见,误国误民? 为兄印象中的师弟,是信奉和平为本,而非以杀戮为本。 你变了! 变得为兄不认识了! 可以给为兄解惑一二吗?是什么导致师弟你性情大变如此? 以往师弟对大龙虽有偏见,却不至于兵戎相见,处处为敌。 以舍生取义掰下大龙两颗龙牙,不是师弟的本性。” 呼延筠瑶怔然了一会,目光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躬身拿起柳明志放在腿边的酒囊大口痛饮起来。 片刻后,呼延筠瑶贝齿轻咬着红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师兄就要去问问大龙已故的睿宗李政了。 那个被天下人尊称为盖世雄主的帝王。 那个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表面一副君不能唯我所用实乃人生憾事,私下却派人对筠瑶暗下杀手的盖世雄主。 你的好岳父大龙睿宗李政。 筠瑶带着和平的信念奔赴大龙,最终却以差点身死关外的结果归还草原自立称帝。 筠瑶毫不犹豫的答应老女人联手抗敌,一切皆是拜其所赐! 当年筠瑶在归还突厥的路上,始终没有与大龙为敌的念头。 可是亲生遭遇此乃事实,如果连差点被杀都还要忍气吞声,那我呼延筠瑶还是我呼延筠瑶吗?” 柳明志刚刚捏起的棋子瞬间滑落在棋盒子中,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愤愤不平的呼延筠瑶。 “你....你是说父皇他曾派人暗杀过你?” “没错,就是八年前,大龙瑞安五年筠瑶跟师兄京城一别的归途路中,若非被一蒙面女子所救,筠瑶险些惨死关外的草原之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大龙朝廷再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瑶不似作伪的真实反应,眉头紧皱的捏起了一枚棋子默默的揉搓起来。 “父皇先前同意你回草原了?然后又派人中途暗杀于你?” “自然?” 柳明志用棋子摩擦着鼻梁,闭目深思起来,棋局陷入了暂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明志穆然睁开了双眼,对着呼延筠瑶毅然的摇摇头。 “师弟,无关亲疏远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为兄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父皇他虽然是嫣儿的父皇,只是为夫的岳父,可是为兄了解他的为人。 他既然准许了你离京还乡,就决然不会再派人暗杀你,做这种跳梁小丑的行径。 应该说,他不屑干出这种行径。” “为兄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此事绝对不是父皇所为。 为兄可以以性命担保!” 呼延筠瑶怔然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明志。 “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不是李政所为?”</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二章以牙还牙 柳明志感受到呼延筠瑶转向自己意有所指的期盼眼神,屈指挠着自己的额头神色纠结不已。 “师弟,自从昔年宣德二十六年你我当阳书院在恩师闻人舍门下初次相识,你我之间素来以师兄弟的身份相待。 私交交往之间也从来都是师兄弟之礼,从来不曾有过男女之情的僭越之举。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出情愫了呢? 师兄遥遥记得,当初师兄奉旨出使金国之时,在金国迎宾驿师弟就曾经给师兄我留了一句敢问师兄,问世间情为何物。 师弟可还记得为兄是怎么回复的吗?” 呼延筠瑶毫不避讳的点点头,尽显草原女子的豪爽作风:“情不知因何所起,随遇而安! 十余年了,师兄给筠瑶的答复筠瑶一直铭记在心,始终不敢忘却!” “唉!师弟的记忆真好,正如师兄给你的答复一样。 情不知因何所起,随遇而安。 说一句实在话,在书院的时候恩师,你我三人饮酒对论,笑谈天下之时,彼此之间惺惺相惜。 从来不曾谈及儿女间的私情,为兄实在是想不明白。 师弟对为兄的情,因何而起啊!” “师兄爱嫂子有理由吗?” “自然没有理由,为兄跟韵儿她们是结发夫妻,夫妻和睦,相亲相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筠瑶对师兄暗生情愫需要理由吗? 换而言之,喜欢或者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这........” 柳明志被呼延筠瑶豪爽的答复给搞得有些理屈词穷了。 是啊,喜欢或者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好像真的不需要理由! 一时间,柳明志有点不敢去看呼延筠瑶明亮的目光,不关乎两人的身份,只因为谈及的儿女之情。 “你知道为兄现在有多少娘子吗?又欠了多少风流债吗? 说实话,你我之间若是再有了瓜葛,对你不公,对你的嫂子们也不公。” “所以师兄是想要一个理由对吗?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八年前在大龙京城天然居筠瑶不是已经给过师兄理由了吗? 筠瑶跟坦白的跟师兄说话。 因为师兄就是娘亲临终之前跟筠瑶说的那个可以倾心相许,托付终身的男人。 一个对异族没有偏见,怀着大仁包容天下各族人的。 筠瑶这半生蹉跎,所遇之人不知几何,可是除了师兄跟恩师没有嫌弃过筠瑶是汉人跟突厥人结合生下的存在。 也就是那些自诩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所鄙夷的杂种。 所有人都对筠瑶跟二哥两人混杂的血脉心有鄙夷。 就在不久前,筠瑶去围剿西突厥的那些丧家之犬,穆尔特这个当年当着父王面羞辱娘亲的老东西还在指挥麾下的兵马,肆无忌惮的羞辱着筠瑶的出身。 故而,师兄所言的情不知因何而起。 筠瑶告诉师兄,情或许是从师兄当年在大龙之时你我二人同窗苦读之时,带给筠瑶的温暖而起。 师兄是除了二哥这个亲人之外,第一个让筠瑶感到温暖的男人。 故而,筠瑶对师兄暗生情愫很奇怪吗?” “你这也太草率了,我对你跟突厥人没有另眼相待是因为我自小生活在一个民族大.........嗨...........为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了! 总之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敬佩之意,仰慕之情跟男女之情有着千差万别的关系。 不要因为一时兴起,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以至于以后抱憾终身。 我拿你当兄弟的!” “可是师兄跟大嫂齐韵最初不也是兄弟相待吗?最终不也喜结连理,成就了一番姻缘佳话吗?”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吗?当初在天然居的时候师兄初见筠瑶身着女儿装的时候,不也亲口承认对筠瑶动心了吗?” 柳明志并不反驳的点点头:“师兄是这么说了,可是师兄后来不是说了吗? 对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不止为兄,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的。 对美人动心是因为为兄是一个男人,可是当初为兄不是说了吗?动心不代表一定要拥有才是。 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呼延筠瑶静静地打量了柳明志一会:“筠瑶的金刀呢?” “在家里呗,我还能天天带着它招摇过市啊,上面的珠宝玉石数不胜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带着它不安全啊!” “师兄先是接下了筠瑶的金刀,然后又一直没有将金刀给丢弃,不正说明师兄并非真的对筠瑶一点儿女之情都没有吗? 否则,师兄为何要接下筠瑶的金刀呢?” “为兄要说是因为贪财你信吗?你金刀上镶嵌的宝石太多了,为兄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 “师兄当初缺钱吗?” “不缺啊,老头子给的钱加上各种生意的红利..........额.........上辈子穷怕了,看到有人送钱控制不住啊! 真的,为兄的肺腑之言。” “呵呵........师兄还真是睁眼说假话都不打腹稿啊,你但是刚从西域出征归来,西域诸国的战争赔偿银两被师兄私吞了好几万两黄金。 筠瑶的金刀以世俗的眼光看待,却是价值万金。 可是对于师兄来说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贪财!师兄自己相信吗? 筠瑶当初也不止一次跟师兄说过,你接下筠瑶金刀的那一刻,就是筠瑶的金刀驸马了。 相比你跟老女人的有实无名,筠瑶却是有名无实而已。 换而言之,在身份上筠瑶比老女人更加名正言顺。” “你....你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我都没同意过。” “以我们草原的规矩,只要你接下金刀就表示你已经同意成为公主的驸马了,哪怕这只是一桩跟你们大龙相似的政治联姻一样! 接下金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喜结连理,要么生死仇敌。” “我去!你这比我家老头子都霸道啊,没这样的啊!。 师弟啊,强扭的瓜不甜啊。 你可不能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啊。 为兄就是一个烂人,配不上你啊!”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苦笑不已的自嘲神色,双臂微张舒展了一下自己曼妙的身段。 “恩师教过筠瑶,管它甜不甜,能暂时解渴就行。 然后在慢慢培养一番,渐渐地就会变甜了。 筠瑶相信恩师的话,大不了先解渴,后尝甜头。” 柳大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捶手顿足的看着呼延筠瑶坚定的眼神。 “不是.......老爷子都教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啊。 歪理,这纯粹就是歪理。” “歪理吗?筠瑶不觉得,你最初爱老女人吗?现在不也爱的死去活来吗? 师兄对于老女人来说不也是强扭的瓜,先解渴,后变甜吗?” “你.......你说的好有道理,本少爷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啊........” 呼延筠瑶将莲足从河水中拿了出来,缓缓地朝着柳明志走了过去。 “一通百通,道理是一样的,只是人不相同而已。” 话音落去的瞬间,呼延筠瑶饿虎扑食一般的朝着柳大少扑了过去,直接将柳明志扑倒在了微微枯黄的草地上。 捻起鬓角的秀发,呼延筠瑶轻轻地拨弄着柳大少抽搐不已的面颊。 “天为被,地为床,驸马你就从了筠瑶吧!” “别.....别闹,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不也得试试才知道吗? 兵刃刚一打造出来,谁能保证剑鞘就一定适合剑身? 不也得慢慢的试着来吗?” “你说的道理为兄听着怎么这么像是虎狼之词呢?” “驸马,别害羞嘛,当初在金国迎宾驿的时候咱们不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吗?” “那是因为宵禁了我走不.......唔.......” 片刻之后,呼延筠瑶趴伏在柳明志的胸膛上,手指轻轻地抹着樱唇上的血迹。 “当年在天然居的时候我吻你,你咬了筠瑶一口,现在筠瑶以牙还牙奉还给驸马了! 现在私事谈.........” 呼延筠瑶说着说着脸色古怪的扭动了两下柳腰,看着柳明志有些尴尬的神色,俏脸微红着急忙站了起来,羞赧的白了柳大少一眼,隐晦的瞥了柳大少某处一眼。 完全没有了之前大胆豪放的作风! “你.....你不......不是说不动心的嘛!” “嗯哼.......” 柳大少盘膝坐了起来,悻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偷瞄了一眼呼延筠瑶包裹在劲装下的修长双腿。 “你趴我身上不停的扭来扭去的,我又没穿甲胄,这他娘谁顶得住啊,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我这种情况纯粹就是因为好色,好色你懂吗?” 呼延筠瑶目光闪烁了几下,装作不经意看向了别处,不再深究这件事情。 “现在.....私事谈完了,是该谈谈正事了!” 定鼎 第九百二十三章症结根源 柳明志忙不吝的点点头,他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继续谈论下去。 毕竟现先前还一副正人君子大义凛然的模样,却因为佳人的投怀送抱情不自禁的龙抬头了,对于自己的人格是一种很大侮辱。 “为兄本来就是找你来商量正事的,谁知道你非要拉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谈正事。” 呼延筠瑶深呼吸了几下,平复着自己想躁动菲菲的芳心转身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看着与柳大少的坐骑风行厮混在一起的宝马坐骑,呼延筠瑶急忙从马背上的搭裢里取出两个檀木盒子,一块棋盘转身朝着盘膝坐在河边的柳大少走了过去。 “好久没有跟师兄对弈了,今日借此机会,你我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固所愿而,请!” 呼延筠瑶盘膝坐到柳明志对面,将棋盘棋子摆到了二人中间,主动抓起了一把棋子伸向了柳明志。 “单?双?” 柳明志解下了腰间的酒囊,仰头痛饮了一番:“为兄向来信奉好事成双,双!” 棋子叮叮当当的滚落在棋盘上,呼延筠瑶默默的拨弄着棋子,看着棋盘上最后一刻映射着眼光的黑子浅浅一笑。 “看来师兄好事难以成双了,不好意思,筠瑶先手!” “开局固然重要,可是最终结果却更为重要,只要将过程运筹帷幄,失了先手并不意味着失了大势。 师弟请!” 呼延筠瑶捏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天元位置。 柳明志惊愕的看了一眼落子有声的呼延筠瑶,叹息了一声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许久没有对弈,师弟的棋风变化真大啊! 你这子落得为兄心底没底了! 你真的有自信从中心的包围圈的最中心出杀出重围,直至大获全胜? 要知道落子天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送死啊!” 柳明志说完,捏起四枚棋子先后落在了棋盘的四处边角之上。 呼延筠瑶并没有因为柳明志不跟自己打招呼,擅自占了自己四颗棋子的便宜,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捏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 柳明志从呼延筠瑶的神色上已经看出了什么,也不再多费口舌。 师兄弟两人你俩我往的在棋盘上较量了起来。 “师兄如果不能以绝对优势吃下筠瑶所有的棋子,对于师兄来说就已经败了。 正如师兄方才所说的那样,对于师兄来说只不过是多浪费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可是对于筠瑶来说,却是虽败犹荣。 筠瑶所有的棋子损失殆尽,也得掰下来两颗龙牙,让你三五年之内无法执掌乾坤。” 柳明志看着棋盘上呼延筠瑶以子博子的方式,捏在手中的白棋迟迟没有落下。 “有必要吗?你应该看得出来。 于全局而言,牺牲个别棋子对于为兄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为兄固然痛心这些棋子的损失,可是为了全局,有时候妇人之仁有不得,为兄也只能做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抉择。 为兄此刻若是心软,不能以一局定胜负,将来就会有两局,三局,十局乃至百局,数以万计的棋局再次展开。 那个时候损失的棋子将士不计可数的数目。 一时之痛,成就万家之欢。 为兄为了大局,唯有狠心做出抉择。 这局棋,面对师弟你以子博子的下法,为兄纵然是惨胜,也不得不取胜。” 柳明志说完,看着呼延筠瑶微凝的娥眉,重重的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非是为兄心狠手辣,而是为兄没有退路可言。 同样,为兄建议师弟棋风不要如此决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固然会因为为兄的一时心软从而起死回生。 可是那也要站在势均力敌的位置上才行。 此处草原虽然是师弟的根本所在,可为天元位置,师弟你固然取得了先手。 可是你别忘了师兄占据了四处边角。 天地棋盘,人为子。 敢问师弟,人怎么能逃得出这片天地呢? 你的戾气太重了。 这些棋子固然只是你手里决定胜败的资本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这些棋子所在,师弟你又如何成为这执棋人呢? 你违背了恩师教给咱们以人为本的初衷了!”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有些痛惜的目光,玉指间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沉默了良久,呼延筠瑶银牙咬的咯吱作响,重重的将棋子点在了棋盘之上。 “为尊者仁,为将者义! 为国而仁义,死得其所! 师兄想要大仁天下,筠瑶唯有大义于国。 方不负恩师天生帅才之美誉。 信以为太史公所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片面之见,有违恩师以人为本之根源! 大势所趋,师弟何必以己人之见,误国误民? 为兄印象中的师弟,是信奉和平为本,而非以杀戮为本。 你变了! 变得为兄不认识了! 可以给为兄解惑一二吗?是什么导致师弟你性情大变如此? 以往师弟对大龙虽有偏见,却不至于兵戎相见,处处为敌。 以舍生取义掰下大龙两颗龙牙,不是师弟的本性。” 呼延筠瑶怔然了一会,目光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躬身拿起柳明志放在腿边的酒囊大口痛饮起来。 片刻后,呼延筠瑶贝齿轻咬着红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师兄就要去问问大龙已故的睿宗李政了。 那个被天下人尊称为盖世雄主的帝王。 那个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表面一副君不能唯我所用实乃人生憾事,私下却派人对筠瑶暗下杀手的盖世雄主。 你的好岳父大龙睿宗李政。 筠瑶带着和平的信念奔赴大龙,最终却以差点身死关外的结果归还草原自立称帝。 筠瑶毫不犹豫的答应老女人联手抗敌,一切皆是拜其所赐! 当年筠瑶在归还突厥的路上,始终没有与大龙为敌的念头。 可是亲生遭遇此乃事实,如果连差点被杀都还要忍气吞声,那我呼延筠瑶还是我呼延筠瑶吗?” 柳明志刚刚捏起的棋子瞬间滑落在棋盒子中,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愤愤不平的呼延筠瑶。 “你....你是说父皇他曾派人暗杀过你?” “没错,就是八年前,大龙瑞安五年筠瑶跟师兄京城一别的归途路中,若非被一蒙面女子所救,筠瑶险些惨死关外的草原之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大龙朝廷再也没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瑶不似作伪的真实反应,眉头紧皱的捏起了一枚棋子默默的揉搓起来。 “父皇先前同意你回草原了?然后又派人中途暗杀于你?” “自然?” 柳明志用棋子摩擦着鼻梁,闭目深思起来,棋局陷入了暂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明志穆然睁开了双眼,对着呼延筠瑶毅然的摇摇头。 “师弟,无关亲疏远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为兄可以肯定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父皇他虽然是嫣儿的父皇,只是为夫的岳父,可是为兄了解他的为人。 他既然准许了你离京还乡,就决然不会再派人暗杀你,做这种跳梁小丑的行径。 应该说,他不屑干出这种行径。” “为兄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此事绝对不是父皇所为。 为兄可以以性命担保!” 呼延筠瑶怔然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明志。 “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不是李政所为?” 定鼎 第九百二十四章为什么是你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犹豫着摇摇头。 “我给不了你任何的解释,但是我只能说以我对父皇的了解,此事绝对不是他在背后的所做作为。” “你自己都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凭什么让筠瑶信服你的答复? 当初二哥接到消息,前去救我,一眼就认出了中途截杀我的人乃是大龙大内侍卫的十三太保。 若非那个神秘女子的解救,筠瑶早已经惨死乱刀之下了。 仅凭师兄毫无根据的三言两语,就让筠瑶放下当年差点惨死的芥蒂,未免有些不太现实了!” 柳明志抿着嘴角,目光中露出了思索的深意。 “你确实是一个大才,放虎归山对于父皇来说是并不希望见到的。 可是大龙瑞安五年,边关互市正值如火如荼之际。 你这位草原的公主,对于维护边关互市的和平来说有着重大的关系。 相比边关互市三国贸易带来的利益来说,你一位可能成为朝廷敌人的大才归还草原,对比边关互市所带来的利益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以父皇的心性来说,决然不会因为你回归草原,可能成为大龙将来的劲敌就放弃边关互市所带来的重大利益。 不是为兄小觑了师弟你的身份。 对于当时的大龙来说,继续积赞实力,以待完成接下来所筹谋的雄心壮志才是正题。 只要国富民强,你一位大才对于大龙要一统天下的趋势来说并不算什么。 暗杀你的事情一旦泄露,也就意味着短暂的和平不复存在。 对于大龙的损失来说太大了。 以父皇这个人高瞻远瞩的大局观,绝对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再者,你当时在兵部任职,请辞回国的事情是吏部批示的。 父皇已经准许了,再暗中行伏杀之举,一个不慎传扬出去,不但会对大龙朝廷的颜面,还会对父皇的颜面造成损失。 父皇根本没有理由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 还有,你说你是在关外遭遇大内侍卫十三太保的伏击袭杀。 为什么会在关外呢,对于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呼延部落的公主在大龙境内遭遇刺杀,会成为两国交恶的导火索。 在关外刺杀,纵然事情暴露了,大龙也可以一推二四六。 可是你想过没有,以你的浅薄的拳脚功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大内侍卫的十三太保完全可以让龙武卫配合,在颍州城中斩杀于你,然后将你抛尸关外。 这对于大内侍卫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而且还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死无对证。 为何非要拖延到你出关之后,随时可能遇到突厥斥候的时机再行袭杀呢? 这完全说不通的! 再说了,以我对大内侍卫的功夫了解,纵然你的坐骑是汗血宝马,一瞬间的袭杀也不是你可躲得过的。 十三个大内侍卫一同出手,你却依旧安然无恙。 只能说其中有鬼了!” 呼延筠瑶神色阴晴不定的低头思索了起来,良久之后呼延筠瑶目光闪烁的看着柳明志。 “不是大龙皇帝在幕后指使的话,也就只有老女....金女皇完颜婉言在幕后指使了。 毕竟突厥与大龙交恶,联合金国抗敌,对于金女皇来说是极力希望看到的局面。 她派人假冒大龙的大内侍卫暗杀于我,行栽赃陷害之举,正好可以促成筠瑶与金国联手抵抗大龙的事情。 如果依你所言,此事不是大龙睿宗李政所为,最大的嫌疑人就只有金女皇完颜婉言了!” 柳明志沉默了,望着呼延筠瑶闪烁思索的目光,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以自己对婉言的了解,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是婉言在幕后指使的。 然而这件事真的是婉言在幕后主使的吗? 只是事到如今,是与不是又能如何呢? 如果是,能改变的了师弟呼延筠瑶执拗的决定吗? “没良心的,小妖精,如果朕说这件事不是朕在幕后指使的你们信吗?” 师兄弟两人沉默间,女皇空灵的嗓音忽然从一旁传来,引得两人立刻转眸看去。 只见女皇身着一袭淡白色的云烟裳缓缓地朝着柳明志两人走了过来,眉宇间也带着思索的神色。 柳明志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婉言,你什么时候来的?” 女皇纤纤玉指不经意的在柳大少腰间拂过,看着龇牙咧嘴的柳明志,女皇皓目幽怨的白了柳明志一眼。 “在你们对弈的之前就来了,本想看看你们商谈正事的结果如何了,只是恰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看你们师兄弟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扰,便站在一旁等候了起来。 看来某人吃过萝卜的后劲还没有消失,既然如此,老娘不介意帮某人泄泄火!” “嗯哼哼.........误会,婉言,都是误会啊!” 女皇看着柳明志悻悻的神色,手指又隐晦的划过柳明志腰间,这才施施然的朝着呼延筠瑶走了过去。 柳明志龇牙咧嘴的揉着腰间的软肉,神色委屈的跟了上去。 女皇低眸瞥了一眼棋盘上上步步杀机的局势,屈膝缓缓地跪坐在了棋盘的中间,仿佛一个裁判一样。 “小妖精,老娘当年也曾听闻过你被暗杀的事情,只是碍于国内的政务繁忙,加上此事确实非老娘幕后所为,也就没有将心思放在此事上面。 老娘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做过的事情也绝不会推三阻四的不敢承认。 我说,此事跟老娘没有关系,你信吗?” 呼延筠瑶没有去看重新盘膝坐在对面的师兄,目光幽幽的盯着女皇毫不躲闪避讳的眼神沉默了良久。 “真的不是你?” “不是!” 女皇说完,皓眸剜了柳大少一眼,目光中的哀怨之意不言于表。 “当年老娘渐渐察觉到边关互市不过是这个没良心的跟李政合谋一起,以友好贸易之名,暗中弱我金突两国民生的毒计之时。 心急如焚的想方设法的恢复我金国百姓对边关互市的的依赖,让百姓自力更生脱离大龙的掌控,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没有机会去关注你跟李政之间的恩恩怨怨。 此事若是老娘做的,老娘不会不承认。 此事不是老娘做的,老娘决然不会背黑锅。” 呼延筠瑶目光疑云重重的看向了柳明志:“师兄?” 柳明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师弟,虽然父皇大行多年死无对证,可是师兄还是敢肯定的说,此事绝对不是他幕后所为。 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呼延筠瑶望着柳明志郑重的神色,神色纠结的攥着手中的棋子:“那.....处于当时的局面之下,除了大龙跟金国之外,还有什么人会无端端的在途中袭杀悄然归国的我? 除了大龙,金国,还有什么势力有如此手段的情报能力,对筠瑶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有,伯父柳之安麾下的柳叶!” 柳明志猛然弹直了身子:“师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老头子吃饱了撑的对你出手。” 女皇皓眸一眯,拿过柳明志的酒水轻啄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妖精的话不是没道理,为了使三国陷入混乱之中,让你可以有机可乘的快速积蓄军方的实力。 你家老头子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扯淡,我家老头子虽然有时候不是个东......咳咳.........不是君子了一些,可是也不至于对师弟出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女皇幽幽的看了柳明志一眼:“你爹不是个省油的灯,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了!” 柳明志脸色一僵,也不由的迟疑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老头子在背后操作的? 没道理啊! “不对,不对,师弟烦劳你把当年的情况仔细的跟为兄说说,为兄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点蛛丝马迹。” 呼延筠瑶迟疑了一会,美眸中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当年筠瑶在大龙京城天然居与师兄辞别之后...........后来筠瑶压下了心底的愤愤不平,在部落各部统领的拥戴下自立称汗,立了泰昌东王庭! 这件事你们也都清楚!” 柳明志听完呼延筠瑶回忆的内容,下意识的想捧起旱烟袋来上两口。 摸索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三人皆不是随身携带那玩意的人物。 默默的站了起来,轻抚着下巴上的胡茬,柳明志闭着眼睛踱步起来。 跪坐一旁的女皇不时地喝着柳明志的酒水,皓目中也露出了思索的神采。 时间无声的流逝着,酒囊中的酒水逐渐见底,女皇还是一无所获。 在河边徘徊的柳明志,猛然睁开了双眸,眼底闪露一丝精光。 “师弟,若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建议你回王庭去问问你的二哥呼延玉,呼延兄更好!” “什.....什么?问我二哥?” 柳明志微微颔首:“虽然很不想跟你说,但是为了全局,为兄也只能这样说了。 问了你二哥后,当年你在关外遭遇伏杀的真相也许就能大白于天......” “不用回王庭问了,人是我派去的!” 柳明志毫不意外的看着独臂牵着马缰,背负朴刀朝着河边走来的呼延玉轻轻一笑。 “呼延兄,你还挺能沉得住气!” 女皇,呼延筠瑶两女急忙起身,转身愕然的看着牵马走来,神色有些低沉的呼延玉,脸上的愕然之情迟迟没有回神。 呼延玉缓缓停了下来,眼神痛苦的看着望着自己冷冷发呆的呼延筠瑶。 “小妹,暗杀你的人确实是二哥我私下派去的!” 呼延筠瑶樱唇发颤的看着突然到来的二哥呼延玉。 “二.........二哥,是....是......是你派人伏杀筠瑶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筠瑶一直最相信你了? 为什么会.....会是你?”</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五章剖析往事 呼延筠瑶脸上那种知道被最亲近之人背叛之后的悲伤神色,令呼延玉这位铁打的汉子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小妹........我.........我........我.......” 呼延玉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明明早已经准备好的解释之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柳明志看着呼延玉嘴角发颤的神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唉!” 柳明志摇头叹息着抬手拍了拍呼延筠瑶的香肩,缓缓的朝着呼延玉走了过去。 “师弟,还是为兄替呼延兄解释一二吧!” 呼延玉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柳明志:“柳......柳兄弟,难道你知晓其中的关键缘由?”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点点头,回眸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呼延筠瑶,随意的瘫坐在了草地之上。 “虽然不是一清二楚,倒也猜出了大概原因。 呼延兄,被人辱骂为杂种的滋味不好受吧!” 呼延玉单手中的马缰悄然滑落,神色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到了柳明志身边,解下了腰间的酒囊哽咽着痛饮了一番递给了柳明志。 “看来柳兄弟已经知晓个大概了,既然如此就由柳兄弟代替呼延玉解释一番吧。” 柳明志接过呼延玉递来的酒水,默默的喝了一口。 “此事估计还要从当年咄陆部前去呼延部落求亲,师弟逃婚孤身入大龙的事情说起。 至于具体缘故,你我皆知,兄弟就不浪费口舌了。 事情也就延伸到了后来金陵城中小弟与呼延兄偶遇的事情之上。 那次呼延兄去金陵其实是暗中寻找我师弟,你小妹呼延筠瑶的下落,对吗?” 呼延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错!小妹身份特殊,为兄当时不便如实相告,只能给柳兄弟你隐瞒了前去金陵的真实目的。” “二龙山境内,因为刀涯海七星伴月裴家兄妹寻仇之事,小弟被白莲教九长老慕容珊,也就是兄弟后来的发妻之一劫持之后,家中饮酒后你我便暂时分别。 其实呼延兄不是没有找到师弟的踪迹,只是当呼延兄得知师弟已经拜入了大龙前任帝师闻人政的门下后,故意没有现身。 而是放任师弟在恩师闻人政的门下潜心进修。 至于原因,想来跟令堂是大龙女子,你们兄妹是突厥,汉人结合而生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杂种这个骂名,估计令呼延兄心底积郁了数十年都无法释怀。 而师弟拜入恩师闻人政的门下,令呼延兄看到了你们兄妹二人崛起的希望。 是也不是?” 呼延玉痛苦的地点点头:“嗯!” “师弟在当阳书院进修数年,文韬武略皆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在兵法一道更是一步千里。 可是呼延兄在师弟多次回部落欢度春节的短暂相处的日子里,渐渐的察觉到了师弟已经不再跟以前一样,只对兵法谋略沉迷,而是对某位同窗诞生了儿女之情。 这种情况令你心烦意乱了,因为师弟是你们兄妹崛起的希望。 一旦师弟为儿女之情所困,杂种这个骂名,将一辈子都要背负在你们的身上。 西突厥史毕思穆尔特的辱母之恨更是不知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为了洗刷骂名跟早日报仇雪恨,安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于是就有了后来新的呼延王呼延敕勒暴毙身亡,呼延部落公主呼延筠瑶回草原继位的事情。 换而言之,呼延敕勒暴毙的事情,跟呼延兄你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亦或者说,你们大哥呼延敕勒的死根本就是你在后面出手了! 是也不是?” 柳明志的话令女皇跟呼延筠瑶全部都愣然了一下,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柳明志身旁的呼延玉。 要知道呼延玉当年可是有着弑父的恶名背负在身,如果其大哥呼延敕勒的暴毙也是其在幕后操作。 杀兄之名也要背负在身了。 弑父杀兄! 这个恶名可就........... 呼延筠瑶不停的摇着头,目光中的痛苦之色越发的沉重了。 如果二哥承认了,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乃至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从小对其敬爱有加的兄长。 呼延玉拿过柳明志的酒水,虎目中噙着水雾的痛饮起来。 “大哥是我杀的不假,可是杀他是大哥自己要求的,当时因为呼延部落逐渐的崛起,大哥心性变得越发狂妄自大了起来。 夜夜笙歌,沉迷女色不可自拔,后来在前去金国跟女皇陛下求亲之时,私自外出金国的迎宾驿,在青楼里染上了花柳........那种........那种病症! 求亲失利,回归草原之后,大哥的病症日渐严重,痛不欲生的他恳求我让他死的痛快一点。 此事发生在柳兄弟你出征西域诸国的后面一段时间。 此事女皇陛下可以为呼延玉作证。” 女皇看着呼延玉坦率的目光,对着柳明志微微颔首。 “确有其事,后来老娘推却了呼延敕勒的求亲之意,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会........” 女皇娇颜有些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呼延敕勒染上花柳的事情。 “大哥虽然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却是其自己求死。 只是我隐瞒了大哥传位长子呼延波的遗言,而是将呼延波变成了小妹呼延筠瑶。 因为我查探得知,小妹那个时候对柳兄弟你暗生情愫,情丝日渐加深。 如果再不及时将其从大龙召回,为兄担心她会因为儿女情长的原因,最终反而变成了草原部落的大敌。 故而写信给小妹,令其回呼延部落继位。 因为只有在大龙前任帝师闻人政门下潜修过的小妹,才更适合统领呼延部落的崛起。 呼延波虽是大哥的长子,可是却难堪大用。 为兄不希望,也不能看着日渐强盛的呼延部落再次在其手里衰败下去。 小妹,你理解为兄的苦心吗? 柳兄弟,你接着说吧!” 柳明志瞄了一眼目光渐渐柔和的呼延筠瑶,示意女皇将自己的酒囊丢过来。 呼延玉却先一步将酒囊塞到了柳明志的手里。 柳明志小酌了一口酒水:“然而,呼延兄担心这个连恩师闻人政都为之惊叹的天生帅才,不会被父皇轻易地放虎归山。 于是就秘密潜入了大龙,想要亲自为小妹呼延筠瑶保驾护航,让其顺利的归还草原,接手大局。 可是父皇李政并未为难师弟,而是放其辞官归乡。 这让你应该是极为高兴的。 只是后来你暗中保护师弟的时候,无意中窥探到了在京城天然居中,师弟对小弟敞开心扉,坦露情怀之事。 更看到了她将自己将来选取驸马的金刀送给了小弟。 金刀送给一个男人,在草原上的意义呼延兄你自然清楚,你知道那个时候师弟已经对小弟情根深种了。 若是再不及时遏制,唯恐师弟沉浸儿女情长,耽搁了社稷大业。 于是就有了后来大龙十三太保在关外袭杀的事情。 因为,这样一来就可以斩断师弟对大龙所有的美好幻想,以及留恋之意。 而且,师弟那个时候会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怀疑你这位二哥。 因为当年金国诸王反叛的时候,令尊呼延灼不愿派兵去救援师弟这位不受重视的公主,呼延兄甚至不惜提刀弑父。 这样一位对小妹如此疼爱的兄长,又怎么会派人暗杀自己的小妹呢! 再加上呼延兄你一口咬定刺杀之人是大龙大内侍卫的十三太保,师弟又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 由于对你这位二哥的敬爱跟信赖,也就没有将自己遇刺的事情往婉言的身上设想。 后来也就有了师弟在你的极力拥戴下,自立称汗的事情。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小弟一一叙述了吧?” 呼延玉默然的点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柳明志:“你如何那么确定,此事绝对不是大龙已故的睿宗李政在幕后指使的呢?”</p> 定鼎 第九百二十六章最痛苦的人 柳明志听到呼延玉的疑问,眼前浮现起李政这位已故岳父的音容笑貌。 神色微微有些失落的轻笑了两声:“那是你不了解小弟的父皇李政而已,如果你了解他的为人,也就不会有后面十三太保刺杀的事情了。 你知道谍影吗?” “以前并不是很清楚,后来慢慢的也知晓了这一个神秘势力的存在,你是说...........” 柳明志看着呼延玉神色一凝,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反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没错,正是呼延兄所想的那样。 如果此事是父皇担心将师弟这位大才放虎归山,日后会成为大龙的劲敌,在幕后指使人前去袭杀师弟的话。 那么前去刺杀的人,绝对不会是轻易就能被人给看出身份的大内侍卫。 而是真正暗中高手云集的谍影密探了。 父皇如果派人的话,绝对会是谍影密探而不是大内侍卫。”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毕竟纵然不是大龙已故的睿宗李政在幕后指使的话,最值得怀疑的人也应该是金国的女皇陛下,而不是我这个二哥。 正如你方才所说,当年金国诸王反叛,为了保护小妹安然回归,我甚至不惜提刀弑父,于情于理你也不该怀疑到我的身上才对!” 柳明志看着呼延玉疑惑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呼延筠瑶。 “因为方才师弟给小弟讲了你们围剿西突厥的事情。 西突厥的人就在不久前还在辱骂你们兄妹二人是血脉不纯的杂种,成了丧家之犬的史毕思穆尔特尚且对你们兄妹两人的身份如此不齿。 那么你们兄妹没有得势之前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怕是不止当时的西突厥,就连你们自己呼延部落的部众都对你们兄妹两人的身份嗤之以鼻吧!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将事情怀疑到你的身上。 有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可是只要串联在一起,就不在是什么秘密了! 再加上婉言方才说此事绝非她在幕后指使,以我对婉言的了解。 确实不是她干的,她就绝对不会承认。 反之,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会矢口否认! 不是大龙所为,也不是金国所为。 事情也只有从你们呼延王庭的内部发生了,毕竟呼延敕勒这位正直壮年的呼延王忽然暴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没有宣示给世人。 不去想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去想的话,就挡不住推敲。 真相就是真相,藏不住的!” 呼延玉这位当年断了一臂都不曾痛苦的铁打汉子,听完了柳明志的话炯炯有神的虎目中情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清泪。 “柳兄弟,你不是为兄。 你不知道为兄当年是从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成人的。 你更不清楚我娘这位被掳来草原的大龙女子在草原上遭遇了怎样的屈辱。 你有为兄三分经历,就不会觉得为兄提刀弑父是的大逆不道,心狠手辣行径了。 四十年了,为兄回想起当年娘亲痛苦的模样,还是恨不得将我爹呼延灼跟穆尔特这个老东西给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不怕你说为兄是以子弑父大逆不道贼子。 再给我一次机会,为兄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爹这个枉为人父的懦夫。 他不配当一个男人,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我娘如果还活着,为兄也许会一直沉默下去,一直忍耐下去。 只要我娘能活着,为兄再大的屈辱都可以隐忍下去。 可是当我娘撒手人寰的那一刻,为兄就暗自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将当年我娘所受的屈辱跟委屈,百倍,千倍的偿还给他们。 可惜穆尔特这个老狐狸狡猾无比,为兄始终没有如愿以偿。 再加上小妹她雄心壮志,有一统天下的雄心。 为兄也只能压下孤身前去追缴穆尔特这个老东西的念头,倾力辅佐小妹她完成自己的毕生所愿。” 听着呼延玉说道史毕思穆尔特这个名字之时咬牙切齿的愤恨之意,柳明志默默的看了一眼呼延玉。 见到其眼底恨意难消的狠辣之意,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是可以想象的出来呼延玉的童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唉!师弟,别怨恨你的哥哥,他比你痴长几岁,见得比你多,最痛苦的人一直都是他啊! 活在仇恨中四十年,还要照顾你这位小妹。 你哥哥所承受的压力,比你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啊!” “二......二哥!对不起!” 呼延玉虎目猩红的看向了小妹呼延筠瑶:“瑶儿,原谅哥哥。 母亲临终前,攥着二哥的手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只有娘亲她不会嫌弃咱们两个的出身,也只有她始终如一的对咱们两个疼爱有加。 不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二哥我枉为人子啊! 二哥承认我利用了你,可是二哥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你一丝一毫。 我.......我........不想.......不想百年之后,见了母亲,对她说孩儿卧薪尝胆半辈子都没有抹掉小妹跟我杂种的屈辱出身。 对她说二哥有负她的临终所托,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呼延筠瑶起身急忙朝着呼延玉扑了过去,依偎在呼延玉的肩膀上小声的哽咽起来:“二....二哥,对不起,筠瑶错怪你了!” 呼延玉两人兄妹情深的模样,令自诩早已经心若冰清的女皇都不由的有些动容。 皓眸微红的扯了扯柳明志的衣袖。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没良心!” 柳明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夸他就夸他,我又不吃醋,你扯上我干什么。 呼延兄跟你年龄相仿,比我大了好几岁。 他经历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我阐述那些也只是就事论事好不好!”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弃老娘老了?说,是不是想找年轻的小相好的了?” “我他娘....你脑子里塞得什么东西啊?脑回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清奇,说呼延兄跟师弟的事情呢,一转眼怎么扯上我嫌弃你老的事情上了?” “看吧看吧,你果然嫌弃老娘老了,你王府书房耳房中暂住的那个小姑娘年轻,你去找她啊。 让她陪你过下半辈子去吧,你还来找老娘干什么?” “完颜婉言你过分了,任清蕊那丫头比菲菲跟依依大不了几岁。 你别胡说八道人身攻击好不好? 你可是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怎么跟大街上不懂礼数的村妇一样呢?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嫌弃你老了,前几天你跟抽水机似得压榨本少爷,本少爷哪一次不是全力以赴?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不来床。 咱讲点道理好不好?欲加之..........” “师兄,这盘棋筠瑶想继续下下去!” 柳大少,女皇夫妇俩喋喋不休的争论之时,呼延筠瑶擦拭着眼角从二哥怀里站了出来,缓缓地朝着一旁的棋盘走去。 柳明志神色一僵,攥着女皇的手背轻轻地拍打了两下,示意女皇安静下来。 女皇也察觉到了柳明志的脸色有些不妙,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跪在到了一旁,目光隐晦的瞄了一眼跪坐在棋盘前神色郑重的呼延筠瑶。 “棋局既然开局了,就要有始有终! 该师兄落子了!”</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七章以血盟誓,一言为定 柳明志神色迟疑了一会,松开了女皇的皓腕,重新盘膝坐在了棋盘前。 “已然拨开云雾见天日了,继续挣扎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意味深长的目光,回眸望了一眼二哥呼延玉虽然不安却充满鼓励的眼神,轻轻地吐了口气。 “师兄,筠瑶不想输的太难看!” “好,为兄陪你下!” 柳明志捏起了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朝着早已经想好的位置落去。 师兄弟两人再一次你来我往的对弈起来。 “师弟,宣德二十六年,那时候草原还是西突厥当家。 咄陆部,史毕部受婉言利诱,南下犯我颍州,济州两地。 龙武卫,虎豹卫折损两万四千余人,直接战死八千余人,咄陆两步死伤四万余人,直接战死一万九千余人!。 宣德二十七年,为兄出使金国。 金国内乱爆发,后有呼延兄为了救你,统领兵马一路跨过边关奔赴金国境内。 金突两国兵马此役折损一起近乎十万余人。 瑞安二十八年。 西突厥南下犯边,继而西域诸国东来叩关洗劫。 先后致使我大龙五万儿郎埋骨边疆。 瑞安元年,为兄坐镇北疆稳定局面,继而瑞安二年前后率兵四十万征讨西域。 直至瑞安四年末尾才班师回朝,我大龙儿郎八万儿郎埋骨他乡。 瑞安五年师弟回归草原,大龙,突厥,金国三国局势逐渐紧张。 继而武国公万步海带棺出征,收复河朔,河套失地,与西突厥大战一年有余,近乎两年光景收复我汉家失地。 瑞安六年,瑞安七年三国国战起。 一十八万大龙儿郎埋骨异国他乡。 金突两国死伤惨重,只多不少。 泰和元年,大龙北伐,三国再次国战。 三国之间加在一起,至少损失了三十万兵力。 泰和二年,永平元年,二年,三年。 大龙先后三次北伐,金突两国先后两次南下犯边。 十年光景,三国之间年年有战,国力强盛的大龙就算有西洋诸国带回来的财富在后面支撑,都打的国力渐渐衰落下来。 你们金突两国刚刚有所好转便接连大战,就更不用说了。 为兄当年先是任职户部侍郎,后来为北疆两府总督,继而担任北疆二十七府一字并肩王。 十年了,打了十年了。 为兄粗略估计一下。 三国之间死伤兵马近乎一百一十万有余了。 师弟,一百一十万了! 听为兄一句良言相劝。 让天下人歇歇吧! 再打下去,天下就废了! 多次国战下来,现如今你们突厥集结大小部落的所有青壮勇士,兵力也不足三十万人了。 而今为兄统帅八十万大军有余,近乎百万之众。 你死磕下去又有何异? 说句师弟不喜欢听的。 为兄今年三十又五了,为兄就算只能活到六十岁之龄。 还可以打你们最少二十年。 为兄最少还可以打你们二十年,你们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当的一声轻响,一枚棋子被呼延筠瑶轻轻的点在棋盘之上。 看着一瞬间盘活了的黑子,呼延筠瑶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杏眼幽幽的看着柳明志浅笑起来,人比花娇。 “师兄,你虽胜,却输了!” 柳明志神色一僵,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错综复杂的棋子,捻在指尖的棋子悄然滚落在棋盘之上。 盯着棋盘上的棋子沉默了良久,柳明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为兄败了!” 呼延筠瑶捏起柳明志滑落的棋子,托在手心里细细打量起来。 “所以,筠瑶以死相搏的话,师兄未必就能胜券在握。” “师弟,你掌握了龙门大阵又能如何?没有火炮之前,龙门大阵或许可以令师弟起死回生,反败为胜。 可是如今不是十年前了。 你用十几年前的龙门大阵对付如今的师兄,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何况龙门大阵需要的精锐步卒,你们突厥如今的局势根本组织不起来。 就算能组织起来又能如何?阵中没有火炮遏制大龙的炮火,龙门大阵就是炮火轰击下的活靶子。 而你们突厥根本拿不出火炮前来与为兄抗衡。 你宁愿全军覆没都要掰下为兄两颗牙来。 你虽败却胜,为兄虽胜亦败。 这样的成败对于你我而言,真的是你我想看到的局面吗? 用将近三十万人的性命换一个名不副实的胜利,你真的甘心吗?” “难道筠瑶俯首称臣,苟且偷生做一个亡国之君就甘心了吗?” 跪坐在柳明志身旁的女皇呼吸忽然加重了起来,娥眉微蹙的看着紧盯着柳大少的呼延筠瑶。 皓目中蕴含的意味明显在说。 小妖精,你这是在触摸谁呢? 柳明志感受到女皇的呼吸有些紊乱,急忙抬手拍了拍女皇的手背,凝聚内力传音给女皇。 “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不给她一般见识,息怒,息怒。 婉言大人有大量,跟她置气犯不着,犯不着! 乖,消消气,消消气!” 女皇神色幽怨的拧了一下柳大少的手背,脸色低沉的将目光看向了枯黄草原之上的东方。 那里才是自己的家啊。 可是国亡了,家也就没了。 小妖精的话虽然难听了一些,可是却是自己眼下最真实的写照。 苟且偷生做一个亡国之君,自己真的甘心吗? 然而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筹谋天下,不就是为了完成父皇的临终遗愿吗? 不就是为了报了当年自己刚刚登基之时,前往大龙朝拜进贡之时,却被李政狠狠羞辱了一顿的旧怨吗? 如今天下对于自己而言,唾手可得。 只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呢? 无暇顾及女皇忽然变得复杂难耐的心情,柳明志沉默了一会,目光平静的跟呼延筠瑶对视着。 “师弟,这样吧,三日后咱们之间来一场以军阵推演代表将士们身份的战阵对决。 如果你败了,就乖乖的俯首称臣,划入大龙治下。 如果为兄败了,为兄向你保证,在为兄有生之年,片甲不入突厥境内。 如何? 如果师弟不愿接受的话!” 柳明志轻轻地站起来,平静的目光逐渐的凌厉起来俯瞰而视,先后在女皇,呼延筠瑶,呼延玉三人的身上徘徊了起来。 “如果师弟不愿接受的话。 为兄也只有统帅百万雄师直接冲锋陷阵,马踏连营。 以刀兵染血,伏尸百万的行径来统一天下了。 不管如何,此次大军北出。 柳明志哪怕亲眼目睹草原上血流成河,也要将父皇,皇兄,成宗,为兄四代人倾注的心血毕其功于一役! 弑君篡位的骂名为兄注定是一生都洗刷不掉了,为兄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屠夫的骂名。” 呼延筠瑶看着柳明志沉着冷静却坚决毅然的眼神,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明白,师兄是已经下定决心要统一天下了。 缓缓地站了起来,呼延筠瑶静静地跟柳明志对视着:“好.........好啊!筠瑶应了!” “君子一.......” “老娘也要参加此次决定天下归属的军阵对决!” 柳明志眉头一凝,不停的给女皇使眼色,急忙传音给女皇。 “婉言,你跟着掺什么乱啊!” 女皇也直接站了起来,神色落寞的叹息了一声。 “没良心的,你不用跟婉言说悄悄话。 婉言也想跟小妖精一样,纵然一败涂地,也要败的心服口服。 我的自尊告诉我,不希望这样稀里糊涂的得到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天下。 我得给为国征战而亡的将士们,一个最终的交代跟结果。”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看了女皇一会,无奈的点点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君子一言!” 两女先后伸出手将手掌搭在了柳明志的手背上。 “驷马难追!” “师兄,筠瑶要加赌注,否则此事我不会同意!” “什么赌注!” “筠瑶若是胜了,你非但有生之年片甲不得进入突厥境内,我还要你娶我!” “筠瑶若是败了,我便率领麾下所有部众,划入大龙治下,我就嫁给你为妾!” “好!一言为定,你若是败了你就嫁给为兄为........啊!啊?啊? 我败了,我下令有生之年片甲不得进入突厥境内,然后还要娶你,为兄败了........娶?嫁?嘶!” 柳明志还在愕然哪里不对劲,呼延筠瑶却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直接在白嫩手心一划顺带割破了柳明志的手背。 呼延筠瑶冒着殷红鲜血的手掌,猛然扣住了柳明志的伤口。 “以血盟誓,一言为定!” “操!本少爷胜了败了有什么区别吗?”</p> 定鼎 第九百二十九章一代人 柳明志回到大营之后,直接扎在大帐之中围着沙盘等候着宋清的到来。 一枚枚旗子被柳明志捏在手中思索片刻之后,相继插入波澜起伏的沙盘之上。 约莫半柱香功夫,甲胄齐全的宋清急匆匆的跑进大帐之中。 “末将宋清,奉命前来参见大帅。” 柳明志没有说话,摆手示意宋清一旁等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沙盘上的阵地。 宋清见状,轻轻地走到沙盘边,不声不响的默默注视着柳明志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左右,柳明志将最后一枚旗子插下,拍打着手心的尘土。 “看出本帅的意图了吗?” “似有明悟,又有些不太明白! 不知大帅此举何意?” 柳明志走到桌案前倒了两杯茶水,示意宋清自取,端起茶水慢慢品尝起来。 “今天在莫洛河畔支流,本帅与师弟对弈了一局,然后立下了一场赌局。” “敢问大帅是何赌局?” 柳明志微眯着眼眸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叙述了起来。 盏茶功夫左右,柳明志将自己要与呼延筠瑶还有女皇两女以军阵推演代替兵马对决,来决定天下归属的约定,简明扼要的给宋清和盘托出。 宋清托着下巴思衬了一会,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沙盘,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柳明志。 “既然以沙盘推演代替将士们来决斗,大帅此举意欲何为?” 柳明志看着宋清微微疑惑的目光,神色带着浓重的挣扎之意。 将杯中茶水痛饮干净,柳明志大马扬刀的坐在帅椅上,踌躇再三的从怀里摸出了诸军的虎符,又将桌案上的帅印取了出来,一并推到了宋清的面前。 “这是统帅三军兵马的虎符帅印,现在交由你执掌了!” 宋清手中的茶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眉头深凝的看着柳明志纠结的神色。 “大.....大帅,这是何意?” 柳明志起身朝着沙盘走了过去,抬手指着沙盘上被自己插入旗子的位置。 “如果三天后军阵推演对决本帅败了,你马上号令三军将士兵分三路对突厥展开全军冲锋。 一路直接由莫洛部向正西进军突厥王庭,直取突厥王帐。 一路迂回穿插至东南塔塔尔部展开进攻,攻城拔寨清扫塔塔尔部与突厥王庭中间地域内的所有突厥部落,直至最后进军突厥王庭。 一路北上迂回至突厥后方阴山境内正南方向八十里左右的扎顿部落,以扎顿部为起点,徐徐向南推进,彻底截断突厥大军想要穿过阴山境内远遁漠北的后路。 途中所遇突厥部落,愿意投降者,收缴兵刃,派遣部分兵马原地看押,尽量拖延走漏风声的时间。 不愿意投降,执意与大龙死战者。 所有可战之兵,无论男女老少,胆敢反抗者片甲不留! 本帅不管你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对突厥发起进攻。 本帅只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以最快的进军方式解决突厥所有兵马,一举完成天下大一统。 大哥,此役你身上的担子很重,责任也很重啊。” 宋清目瞪口呆的看着神色郑重其事,话语充满杀气凛然的柳明志怔然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刚刚不是........不是说要与呼延王庭的泰昌可汗呼延筠瑶,跟金女皇完颜婉言,来一场以军阵推演代表将士们两军对垒的对决吗? 既然已经立下了血誓,为什么还要我干....干这种行径呢?” “所以说我方才说是我败了之后你立刻统帅三军将士对突厥展开全面进攻。” 宋清微愣了一会便反应过来柳明志言词之中所蕴含的深意。 “我......我明白了是明白了,可是这么做是不是太令人不耻了一些? 我们这些奉命而行的将领没有什么,可是你这位下令的三军统帅在史书上的骂名百年,乃至千年都洗刷不干净。 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纵然会令大龙一统天下,可是你的名声彻底完了! 再说了........” 宋清看着柳明志推到自己面前号令三军的虎符帅印,脸色紧张不已。 “再说了,我这点本事你也是清楚的,你让我统领兵马冲锋陷阵我自然是万死不辞,可是你让我统帅三军将士八十多万大军,我哪有这个能力啊! 这可不是一营兵马或者几营兵马,哪怕一卫或者几卫兵马我都可以倾力一试。 三军将士,八十多万大军,我根本应付不来的!” “我不是已经给你制定了进军计策了嘛!只要你按照计策行事,一切都可安然无恙。 些许的一些小误差,改变不了大局的!”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呼延筠瑶不但是你一门所出的师兄弟,更是加了跟你有男婚女嫁赌注的倾心之女。 你如今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三军统帅了,更是大龙的当今天子,一国之君。 为帝王者君无戏言,当一言九鼎。 失信于人,背后行阴险卑鄙行径,纵然一统天下了,你将来班师回朝之后如何治理天下,令万民信服? 三弟,三思而行啊。 大局为重!” 柳明志拳头握的劈啪作响,叹息着摇摇头。 “大哥,我正是以全局为重,才如此行事的。 仅仅以眼下局势而言,妇人之仁不能有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咱们这代人的使命就是一统天下,然后让天下万民休养生息,日益强盛。 此次北伐,如果兄弟我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再令突厥恢复生机发展壮大。 留给儿孙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下代人身上背负的使命,不该是帮助先人收拾当年因为先人一时的妇人之仁留下的烂摊子。 而是有更加长远的目光,他们的使命该是去开疆扩土,福泽万民。 如果此次不能天下一统,你我百年之后,后世子孙就要花费更大的代价去面对强大起来的突厥草原。 更甚至,如果后继之人是志大才疏的无能之辈。 能否一统天下尚且不说,甚至可能丢掉了咱们这些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基业。 兄弟不敢赌,也不能去赌。 更赌不起。 这么做背负千古骂名也好,万古恶名也罢。 柳明志我都不在乎。 弑君篡位柳明志已经要遗臭万年了,为了子孙后代,再背负一点恶名又有何妨。 咱们这代人戎马半生,黄土埋半截身子了。 总得给后世儿孙留下点什么! 唉,天下一统,刻不容缓,不能再出现差池了。 如果兄弟能胜利,以兵不血刃的方式统一天下固然是天公作美。 如果我兄弟败了,统一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们这些守土戍边的将士了!” 宋清神色挣扎的看着柳明志平静的神情。 “你的担忧我都理解,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你现在是君,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天下人效仿。 再者说了,纵然是军阵推演,也是由实际兵力布阵的。 突厥所有的精锐不足三十万兵马,老弱病残的有生力量加一起也聚集不了四十万兵马。 咱们八十万多万近乎九十万大军精锐,完全是胜券在握。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哥,世上哪有所谓常胜将军,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切皆有可能。 我跟你说的这些一切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切前提都基于我军阵对决失败了以后,你再如此行事。 师弟这个人的用兵能力很强,不容小觑。 她可以拿出亡国灭族的决心来应对,兄弟却没办法拿出十不存一惨胜决心来迎敌。 仅此一点,我就落了下风! 再者说了......” 宋清看着脸色突然变得怪异的柳明志,眉头一凝:“什么?”</p> 定鼎 第九百三十章劝你当个人 柳明志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随即吐到了火盆里。 隐晦的瞄了一眼神色疑惑的宋清,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尴尬之色! “嗯哼.....再说了本帅方才也跟你说了。 在莫洛河畔我跟师弟还有婉言,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约定是我败了之后,我会下令大龙片甲不得进入突厥境内。 可是兵阵推演的对决时间是在三天之后才正式开始! 所以呢! 现在你宋清接到的命令,是军阵推演之前本帅就下达给你的命令啊。 三国之间的军阵推演对决,无论无胜负与否。 你宋清执行对决以前的命令,统帅三军对突厥全面进攻,跟我败了之后不再下令进军突厥。 这两者之间无论如何,都并不互相冲突啊! 何况号令三军的虎符帅印不在本少爷手里,你宋清执掌虎符帅印统帅三军将士执行军阵对决之前的命令。 对突厥发起全面进攻,那是你大龙安远公宋清干的事情! 跟我大龙当今天子,承平帝柳明志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有吗?有吗?完全没有啊! 命令是你安远公宋清下的,兵是安远公宋清发的,突厥是你安远公宋清打的。 我柳明志只是军阵对决失败了而已,我承诺兵阵对决失败之后,我败了的前提上我会下令,片甲不得进入突厥境内。 可是你执行几天前的命令,这跟我柳明志有什么关系吗? 史书爱怎么记载就怎么记载,后人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大不了他们咒骂我是一个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反正对于举兵谋反已经背负的骂名我完全不在乎啊! 可是出兵突厥的事情呢,不管怎么说跟我柳明志都是八竿子也挨不着边啊。 我败了就败了呗。 大不了我牺牲一下自己纯洁无瑕的肉体,讨取师弟的欢心娶了她为妻。 可是你宋清出兵,那是你执掌虎符帅印之后你自己的事情,本少爷并没有违背什么对不对。 你思索一下,仔细的思索一下! 你说情况是不是这个情况?道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柳明志,大龙新帝,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背信弃义的小人? 怎么可能嘛! 败了之后我遵从赌约,什么都没干啊! 好人呢! 你说说我这么好的人,史书上竟然要记录我的骂名,让后人可能天天咒骂我。 我是不是很冤枉啊? 唉!想想就头疼! 好人呢!” 宋清愣愣的看着柳明志义正言辞的模样,反应过来之后嘴角情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 这个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耻的人真的是那个刚刚那个字里行间全部都是大义凛然,可以为了后世子孙,为了天下万民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的人吗? 老子本来感动的都快哭了,结果你给我玩这一招? “我....我...... 你的意思就是这个黑锅得我来背了呗?” 柳明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拍打着宋清的肩膀! “哎,大哥这话从何谈起啊。 说出来多不中听?这怎么能叫背黑锅呢? 你安远公统帅三军将士攻下突厥疆土,助我大龙一统天下奠定万世基业。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就是无上的功劳啊!这就是百姓敬仰赞叹的丰功伟绩呀! 怎么着也得封王啊!背黑锅?谬论,无稽之谈,纯属无稽之谈! 武王!对,必须得是一字武王才配得上你。 未来的的武王,怎么样?这个封号满意吗? 不行的话你自己想,你想要什么封号就什么封号。 武,仁,诚,信.....忠.,,,,,, 只要你想要什么封号,朕就封你什么!” 宋清颤巍巍的将茶杯送入口中,看着挥斥方遒大义凛然的柳大少,上等的好茶喝在口中它也不是个滋味。 “柳.....柳明志,老子知道,你现在是当了皇帝,老子是臣子的身份,可是今天老子无论如何也得斗胆要说一句。 脏!脏啊! 你他娘的心是真脏啊,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上九五至尊的开国皇帝! 老天爷是真不开眼!真不开眼呢! 三叔这个人虽然心黑了一点。 可是起码他不坑自己人呢,你呢,那是逮住自己人往死里坑啊! 三叔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先前听了你大义凛然,心怀天下苍生的话老子又是担心,又是感动,还想着如何劝你回心转意。 合着老子担惊受怕感动了半天,他娘的最后竟然是老子来背这个黑锅。 我他娘....我他娘..... 老子以后坟头都可能被后人给挖了啊!甚至骨头架子都可能被抛弃荒野之上! 更甚至,立一尊石雕,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 武王?武他奶奶个腿。 程凯,周宝玉,叶宝通,封不二....他们几个你愿意封赏谁封赏谁,老子没这个封王的福分!” “呀呀呀,呀呀呀,至于嘛?至于嘛? 缓缓气,缓缓气,你再一口气上不来抽过去了。 到时候我这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 “我他娘.........造孽啊!” “至于嘛?为了天下百姓,受点委屈怎么了?被后人骂一骂怎么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点小过错怎么了? 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一世两兄弟,我都背负弑君篡位的骂名了我都不在乎,你背点小人骂名有什么好难受的?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你找史官解释一下,就说这是我的主意不就行了! 动动笔杆子,改几页史书而已嘛! 算事吗?完全不算事啊!” “你他娘的放屁,他娘的到时候老子能解释的清楚吗? 下令的是我宋清,出兵的还是我宋清。 背负骂名的是我,一统天下的是你。 我解释个屁啊我解释!” “好大哥,别委屈了,这样吧,为了补偿你,将来就让你小女儿玲儿嫁给兄弟我与其年龄相仿的一个儿子当个王妃好了。 那可是王妃啊!咱们还能亲上加亲,多好的事情! 为了儿女,委屈点不算什么!” “呸!柳明志,你当个人吧! 就你这个德行,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说!” “嘿嘿.......王妃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嘛,可是在军中........ 宋清听令!” 宋清嘴角哆嗦的看着柳明志,磨着牙齿,神色憋屈的单膝跪了下去。 “宋......宋清听令!” “遵令而行!” “我.......操! 宋清领命!” “忙去吧,这几天没睡好,本帅得补觉!” “末将告退!” 看着宋清一步三回头瞪着自己的目光,柳明志耸着肩膀指了指自己。 “好人呢!” “操!” 宋清回了一种植物之后,身影消失在了大帐之中。 宋清离开之后,柳明志笑眯眯的目光也收了起来,端坐在帅椅上盯着帐门目光变得幽邃起来。 师弟啊师弟! 为兄如果不幸败了,此举倘若负了你的深情,素来怕死的为兄以命相赔都在所不惜。 可是这天下必须一统。 西洋人如今磨刀霍霍,意图染指我华夏九州。 为兄耽搁不起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为兄得把路给儿女铺好了才行。 非是为兄对你不讲仁义。 而是你与我之间有始无终的内耗,最终损伤的还是咱们自己人的力量。 自诩道德的话为兄没资格说,也不想解释什么。 无论你成为为兄的妻也好,妾也罢。 为兄对你都会呵护有加。 于个人而言,为兄之行确有些卑鄙无德,我并不否认什么。 可是于天下人而言,为兄问心无愧! 定鼎 第九百三十一章孤家寡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日之期转瞬即到。 东方亮白,旭日东升的前后,炊烟袅袅,大龙金国双方兵马已经开始生火造饭。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在战鼓与号角混合的声响中,两国三军将士迅速集结。 莫洛部境内金国大营中仅剩的金国残兵将士以女皇,完颜叱咤,耶律乎等将领为首。 大龙军营以柳明志,宋清,程凯等各部将领为首,先后开拔奔赴莫罗河部西南方向莫罗河北侧的原野之上会晤。 “报,启禀大帅,斥候弟兄金雕传书汇报,突厥王庭各部兵马天未亮便生火造饭,东方见白大军已经开拔前来莫罗河畔会晤。 据斥候兄弟推测,约莫日上三竿左右便可成功会晤。” “回!继续侦查。” “得令,卑职告退。” 柳明志接到斥候汇报之后的盏茶功夫左右,女皇也相继接到了金国斥候的情报,内容与大龙斥候的情报大同小异。 女皇跟柳明志一样传达了继续侦查的命令,便吩咐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人统帅兵马继续前进。 朝阳鲜红。 令牧草已经越发枯黄的草原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景。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数十道人形长龙蜿蜒起伏,朝着莫洛河畔的方向奔赴而去。 “末将程凯参见大帅!” 柳明志正在环顾着莫洛部境内与莫洛河畔之间衔接的地势,程凯忽然纵马赶了过来,与柳明志齐驱并驾缓缓同行起来。 柳明志收回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程凯。 “程凯,你不统帅陷阵士的将士专心赶路,跑本帅中军位置干什么来了?” 程凯犹豫了一会:“大帅,末将前来是心有疑惑,不止是末将,其余五位弟兄跟北疆六卫的前辈也有是心有不解!” “是因为宋副帅暗中给你们下达的命令吧?” “大帅英明,正是如此。” 柳明志看了一下周围:“杜宇!” “末将在!” “带领弟兄们前后散开八十步左右,本帅有军机大事跟程将军商议。” “得令!” 杜宇毫不犹豫的取出腰间的令旗挥舞了几下:“左威卫的弟兄们随我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柳明志,程凯两人之间空旷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想不通的?” “大帅,末将斗胆说几句唐突的话,咱们如今明明兵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突厥各部兵马给逐个击破,顺利一统天下。 你何必要冒着名声受损的风险,跟金突两国兵马来一场什么劳子的军阵对决,来决定胜负呢? 说句不好听的,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胜了固然为好,万一败了怎么办? 兵阵推演虽然跟真刀真枪的两军对垒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军阵推演一切战果都可以及时得知,远没有真正的兵马对决发生变故可以延迟。 如此一来的话咱们兵力上的优势将会被大大的削弱下来。 末将举了例子,如果是真刀真枪的两军对垒,一旦咱们迂回塔塔尔部发起了冲锋。 突厥王庭最少也要一天才能知道此事,发生一些变故三五天左右才能得到消息也都是情有可原的情况! 而中间世间上存在的空挡,足以咱们再发起了一波,两波,乃至几波歼灭势的冲锋。 可是军阵推演呢,一盏茶的功夫就会知晓此事,令突厥可汗你的师弟呼延筠瑶做出应对之策。 如此一来,咱们兵力上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末将等各卫将领秘密接到了副帅的命令之后,私下商议了一番,一致认为大帅此举有些突兀。 以咱们的兵力,何须跟敌军将领斗智斗勇? 完全可以兵力碾压,一路横推过去。 愿意俯首称臣最好不过,不愿意俯首称臣,那就打的他们不得不俯首称臣。 末将跟五位兄弟还有六卫前辈,一致认为直接兵力取胜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希望大帅三思而行,取消赌约,直接展开兵马对决。” 柳明志提起马背上的酒囊小酌了一口,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目光幽幽的看着程凯。 “你们能想到的,本帅会想不到?” “末将不敢,末将没有这个意思。” 柳明志仰头痛饮了一口酒水,将酒囊丢给了程凯。 “你们呢,玩小心思都玩弄到本帅的身上来了。 你们担心的怕是不止兵阵推演会发生变故,导致北伐失利,本帅名声受损这么点事情。 你们是为麾下的各营部弟兄来讨功来了才对吧! 能够以兵阵推演决定胜负,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来和平一统天下。 对于卫营的弟兄来说也就意味着没有了战功可立了。 在你们看来,反正兵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何必玩弄兵法战阵上的对决,直接强势兵力碾压过去,既能一统天下,又能让弟兄们立下赫赫战功。 比起军阵对决这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对吗?” “我....末将...末将......” 程凯神色尴尬惶恐的看着笑意悠悠的柳明志,天气略寒,却让程凯的额头上情不自禁的凝聚出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末将糊涂,请大帅降罪!” “程凯啊!” “末将在!” “宝玉,宝通,不二,宁超,不忍还有你,你们兄弟六个,最先跟在本帅麾下的就是你跟韩鹏,蒋磊你们几个了。 其次是宝玉,宝通他们。 不忍几年前不幸为国捐躯,楚敬接了上来。 你们几个人,时间最短的都跟了我八年了的时间。 你呢,是时间最长的将领,自从当年青州赈灾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效力,如今已经十一年多了,马上就十二年了! 从当年龙武卫的小郎将不但封侯了,还成了统帅三军将士的大将军。 近乎十二年了,本帅的性格跟为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柳明志是亏待生死弟兄的人吗? 当年西域征战归来,西域诸国赔偿的黄金白银我克扣了数万两,最终这些黄金我是私自留下了一部分不假,你们知道我也知道。 可是大部分剩下的可都给麾下的弟兄们平摊了下去,瞒着朝廷跟父皇加发了战亡弟兄的抚恤金。 程凯,我称帝了不假,可是咱们兄弟之间多年的袍泽之情,兄弟之义就真的就要疏远吗?” “大帅,末将知罪! 末将罪该万死,请大帅降罪!请大帅降罪!” 柳明志神色怅然的叹息了一声,探着身子拿过程凯手里的酒囊,一口接着一口痛饮了起来。 “降罪,你们何罪之有啊? 你们又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弟兄们谋前程, 本帅凭什么降罪你们?” “多谢大帅开恩!” “你啊,狗东西,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回去告诉诸位兄弟跟前辈们,军阵推演凡是参与兵棋的各部兵马,天下一统之后战功会平坦下去各部弟兄们的。 以后再有什么话直接找本帅明说,不要搞这些花花肠子。 本帅不喜欢这种隔阂的感觉!” “是,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末将为弟兄们的妄自猜测给大帅赔罪!” “滚吧,以后再给本帅玩虚的,本帅二话不说,先给你来上三十军棍!” “得令,末将告退!” 看着程凯纵马远去的身影,柳明志神色落寞的喝起了酒水。 帝王,真的就要当一个孤家寡人吗? 连昔日一向直言不讳,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生死弟兄都要旁敲侧击,试探自己的心思了! 比起往昔兄弟们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模样,现在的感觉真是令人心酸啊! “三弟!” 柳明志回过神来,咧嘴一笑。 “他娘的,还是这话听着亲切,再叫一声!” 定鼎 第九百三十二章用心良苦 宋清看着柳明志略微有些强颜欢笑的神情,眼底也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安。 “三弟,你别往心里去,兄弟们没有别的意思。 战功之事只是一部分而已,弟兄们更多的还是过于担心万一兵阵对决失利,然而再行兵戈之事会对你的以后的名声受损有很大的影响问题! 你别跟兄弟们一般见识。 毕竟弟兄们都不希望见到明明有胜券在握的优势,偏偏要用这种有着极大风险存在的方式来决定天下如何一统。” “大哥,你想多了。 要说一点情绪没有不现实,但是我也不想隐瞒你什么。 这里面不止程凯他们六个跟北疆六卫的六位前辈的意思,怕是还有你的意思吧。 你因为军令的缘故迫不得已的接下命令,可是从根本上你心里依旧跟弟兄们一样不太认同我的决定对不对?” 宋清看着柳明志无奈的目光,苦笑着点点头。 “果然瞒不住你的眼睛,背后确实也有我参与了其中。 可是弟兄们确实是担忧会有变故发生,才推荐程凯出来给你直言劝谏的。 我们众人总结的利弊程凯应该给你一一赘述了吧?其实我们何尝不明白,你是三军统帅,我们都能看到的事情你岂会看不明白。 兄弟们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一下而已。” “大哥,你们的意思我明白。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里是突厥的地盘,一旦两军交战,突厥占据地利优势,咱们已经失了一成的胜算,这点你不否认吧?” 宋清沉思了一会轻轻地点点头。 “不否认,虽然咱们大军数次北伐突厥,可是深入草原境内,到达如此地域却也只有上一次的北伐之战而已。 对于莫罗河周边以及阴山以南的突厥疆域,地势咱们虽然有所涉足,可是却并不算太过了解。 加上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少有辨别方向的识别物。 若是在此境内跟突厥人两军对垒,相对于土生土长的突厥人来说,只能根据斥候汇聚出来的地图跟沙盘指挥兵马的咱们来说,突厥确实占据了地利的优势。” “中肯,那么大哥你不会忘了突厥人人是一个男女老少上马皆可为卒的民族吧。” “当然不会,民族特性令突厥人从古至今都是以游牧打猎为生,为了抵御狼群等野兽的袭击,就算不是正式兵马,九成的突厥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一手不错的骑射本领。” 柳明志伸手解下了宋清腰间的旱烟袋,背着身子用火折子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咱们大龙有句俗话,叫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突厥人并不是一只兔子。 如果被咱们逼急了,突厥人被杀红了眼,是不是有临死反扑的可能? 虽然没有事实发生,只说有没有可能?” “这.....有这个可能! 就像前年金国陷落,金国百姓宁愿毁城焚屋,流离失所的回归祖地,都不愿意拖家带口的成为我大龙治下的子民。 其中固然有金女皇我这个弟妹下发命令的原因,可是也可以看出突厥人对弟妹这位女帝的认同感还是极为可观的! 如果把突厥人逼急了,确实有所有突厥人都上马作战的可能!” “那么以突厥人目前的人口,就算只有一半突厥人狗急跳墙,是不是咱们的胜算就又拉低了一成? 加上突厥人占据的地利优势,咱们的胜算只有八成了!” “没错,从全局上来看,确实如此!” “我师弟呼延筠瑶这个人你也了解,她不是做不出鱼死网破决定的人。 如果到时候她宁愿学习楚霸王项羽行破釜沉舟之举,都不愿意俯首称臣,心怀死志背水一战的突厥铁骑爆发出的战斗力,有没有可能重创咱们麾下的兵马。” “有!” “那么胜算又被拉低了一成,你认可吗?” 宋清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喝着酒水目光闪烁着点点头。 “大致同意!”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咱们顺利收拾突厥兵马的胜算只有七成,加上一些客官的因素,充其量也有八成所有。 是也不是?” “约莫八成胜算上下,以各种可能发生的变故来推算,确实很中肯。” “嗯!一旦突厥发生了这种情况,继而驻扎突厥境内尚未班师还朝的金国兵马,就会有兔死狐悲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们就会心中恐惧,咱们对突厥人如此大龙刀兵,是不是也会坑杀投降的他们呢? 到时候稍微出现任何一点不可预估的情况发生,就会有可能引起金国的残兵也效仿突厥人宁愿为国捐躯,慷慨赴死也绝不苟且偷生的信念! 打了十多年了,一旦杀红了眼,各方兵马那种悍不畏死的行为你可不止一次见过了。 如此,咱们纵观全局来看,胜算是不是又减低了一成?” 宋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嘶......确实会有这种可能!” “那么这么一算,咱们的胜算其实也只有六成了而已。 届时,因为兄弟我跟婉言与月儿的关系,纵然可能会降低一些损伤,面对两国联合在一起的兵马,咱们一统天下的胜算充其量也只有六七成而已。 再加上一些不定的原因,或许会提高至八成左右。 毕竟如今的金突两国兵马跟咱们不一样,全部都是精锐兵马。 咱们再辅以有各种作战的利器,六七成的胜算确实已经是必胜的结果了。 必胜的结果也就意味着大龙统一天下成为了定局。 然而大龙可以保证一统天下的定局,可是将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你心里应该有个大概吧? 咱们要付出最少二十万兵马,甚至会更多的兵马牺牲才能成功一统天下。 就算最少的二十万精锐的代价。 也得六十万新兵数次大战之后,慢慢才能积攒出这么多精锐兵马啊!” 宋清眉头紧紧地凝结在了一起:“我.....末将明白你的苦衷了!” “唉!明白就好! 现在能有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可能和平一统天下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要牺牲二十多万乃至更多的兄弟年轻的性命去一统天下呢? 我前几天就给你说了,如果胜了最好不过,万一输了再说刀兵染血,血战统一天下的事情嘛!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跟师弟之间的对决而已,万万没想到婉言非要拧着脾气加入进来。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毕竟兵阵对决只是统一天下与否的一个前提而已。 最坏的打算咱们已经做好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至于所谓地骂名,恶名,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在乎,根本就不在乎,你们就别耿耿于怀的放不下了。 不管是千古一帝也好,暴君也罢。 人死了之后,不都是一抔黄土而已吗? 管它惊涛骇浪,与我等作古之人何干?” 宋清默默的点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既然你已有了万全之策,为兄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了!。 前几天我就说了,你让我冲锋陷阵还行,你让我统帅三军上百万将士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显而易见,我并没有你这么高瞻远瞩的大局观!” 定鼎 第九百三十三章精锐齐聚 柳明志看着宋清提到自己让其执掌虎符帅印统帅三军的话语之时,不经意露出的紧张神色,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唉!依计行事就行了!人非生而知之,慢慢来,我不也是一点一点从统帅五千兵马的位置上爬起来的嘛! 当年我最初指挥五千兵马,一样是手足无措,生怕自己犯了错误,导致弟兄们付出性命的代价。 咱们兄弟俩,从小到大我都是跟在你后面混大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依仗你我还依仗谁去!” “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再推辞了,但愿万一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能够力挽......” “报,启禀大帅,我部先锋兵马已经奔赴莫洛河畔东南角占据了有利地势,是否原地休整?” “原地休整!等候后续兵马跟金国兵马前去汇合,等候突厥兵马奔赴到来!” “得令!” “报!斥候传书,突厥兵马如今距离我军以及右侧金国兵马已经不足三十余里左右,随时可以合兵会晤莫洛河畔!” “继续侦查!” “得令!” “报,金女皇携带金国小公主柳落月前来求见大帅!” 柳明志下意识的朝着右边望去,一眼就看到被亲兵拦在外围缓缓跟进的女皇母女俩,小可爱正举着马鞭兴高采烈的对自己招手之意。 柳明志收回目光,瞄了一眼已经熄灭的烟锅,还给了宋清之后直接对着宋清摆摆手。 “大哥!把我给你说的话跟程凯还有舅舅他们解释一下。 让他们心里不要有什么芥蒂,老老实实的跟以前一样依令行事就是了。 先回去吧!” 宋清瞄了一眼右侧被亲兵拦住的女皇母女俩的身影,收起烟锅默默的点点头。 “末将告退!” 宋清纵马远去之后,柳明志淡笑着跟斥候朝着女皇母女俩的位置努努嘴。 “请!” “得令!” 盏茶功夫左右,小可爱笑嘻嘻的声音便传入了柳大少的耳中。 “爹爹!” “哎,乖女儿,早饭吃饱了没?” “好饱好饱!爹爹吃饱了吗?” “爹爹我也是好饱好饱呢! 你们不好好的统领金国的兵马赶路,来爹爹我这里干什么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娘亲说她想你了?” 柳明志双眸一眯略带笑意,瞥了一眼看着小可爱神色微微僵硬的女皇。 “什么?你大点声,爹爹没听清楚!” “呼!” 小可爱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爹爹,娘亲说她想你了!” 瞥着女皇又僵硬了几分的神色,柳明志揉着鼻子乐呵呵看着小可爱! “什么?乖女儿你再大点声,爹爹还是没有听到!” “哈!呼! 爹爹,娘亲说她想.......” “你少听月儿胡言乱语,老娘就是来看看你这边赶路期间还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跟月儿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的关系!” 柳明志纵马缓缓地凑到了女皇身边同行,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嘿嘿,半夜难受了?” “你.....” 女皇俏脸绯红的看着柳大少戏虐的眼神,瞄了以不明所以的小可爱,重重的白了一眼柳大少。 “你少胡说八道,老娘不缺男.....不缺让老娘不难受的人。 你这边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将领求见,一会儿斥候奔袭而来。 你不会打算出尔反尔,等老娘跟小妖精会和以后,骤然临阵起兵,一口气吞了我们吧?” “婉言,你太小看我了吧?本少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我说以军阵对决就肯定以军阵对决,否则我又何必无端的等上三天时间,你我大军一同奔赴莫洛河畔三军会晤呢。 直接不宣而战,秘密派兵迂回偷袭突厥王庭不就行了? 你怎么能凭空冤枉好人呢!” 女皇目光疑虑的盯着柳大少看了一会。 “呸,你是什么货色老娘还不清楚? 看似张口道德仁义,闭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老娘也不瞒你,这三天之内老娘跟小妖精数次传书联系。 你明明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却许诺老娘跟小妖精以兵阵对决一决胜负,搞不好哪里就挖好了坑等我们俩跳进去呢! 一旦你败了,然后大龙兵马便骤然而起,突袭我金突两国的营地! 以你这个没良心的心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柳明志心脏颤动了两下,嬉皮笑脸的给女皇赔笑着。 “无稽之谈,完全是无稽之谈。 婉言呢,我柳明志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就差脑门上刻下老实忠厚四个大字了。 我怎么可能会输了之后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呢!” 女皇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柳大少,心里又没底了,强撑着回了一句。 “没有最好,柳明志,老娘对你倾心相许,一颗心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你可别干一些让婉言瞧不起你的事情。 否则,你就是赢了天下,婉言也只会鄙夷你的为人。 你虽然赢了天下,却会输了婉言! 希望你慎重考虑清楚!” “婉言,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你这样说我心里.......” “老娘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月儿,咱们回去吧!” “月儿不,月儿要跟爹爹一起走!” “你又不听话了,来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娘亲的你忘了吗?” “婉言,别端着架子了,咱们一块走吧!” “老娘不稀......” 柳明志直接纵声跃起,悄然落到了女皇的马背之上,大手习以为常的揽住了女皇的柳腰,下巴垫在女皇的香肩上摩挲了几下。 “好婉言,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一连着吃了三天的羊腰子,忙完了正事好好的补偿补偿你! 绝对给力,保证刚刚的! 好不好?别气了!” 明明没有一个人看过来,女皇却觉得周围的几千亲兵全都在盯着自己跟没良心的一举一动。 俏脸滚烫的挣扎了起来。 “你.....不要脸,快回自己的马上去,不怕别人笑话啊!” “这话从而说起,两口子骑一匹马天经地义啊,对不对啊月儿!” “嗯嗯嗯,对!” “月儿,好好骑马,咱们一家三口也好好领略一下草原上的无限风光! 驾!” 小可爱看着老爹一言不合就抱着娘亲纵马远去的身影,神色委屈的举起了手中马鞭抽了下去。 “爹爹,娘亲,你们等等月儿啊! 驾!” “杜将军,孙将军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跟上去?不怕长针眼呢?就当大帅还在中军,继续赶路!” “得令!” 柳大少,女皇,呼延筠瑶三人几日前约定好的时间,注定给不了柳明志一家三口太多的温存时间。 柳明志尚未来得及甩开小可爱跟女皇单独聊点关于马上功夫的事情,三国之间的各部兵马已经相继汇聚在莫洛河畔北侧的原野之上。 “爹爹,娘亲,咱们该去跟筠瑶姨母汇合了,再跑的话就耽搁正事了!” 柳大少隐晦的从女皇衣襟内抽出自己的双手,看着女皇俏脸嫣红气喘吁吁的娇媚模样,没好气的回头望了一眼吊在数十步之外紧追不舍的小可爱。 “月儿,爹爹突然就不喜欢你了!” “啊?爹爹是觉得月儿骑马的功夫落下了吗?爹爹你别生气啊,月儿回去好好练习骑术,一定能追上爹爹的。 爹爹不生气好不好?” 女皇听着父女俩鸡同鸭讲的话语,扑哧一声闷笑了起来,轻轻地掐了一下柳明志手臂。 “正经点!” “咳咳......你骑马的本领是太好了!” “啊?爹爹你是不是在说反话啊?” “对,爹爹就是在说反话,你好好练! 哈!” 柳明志对于小可爱的反应也是无奈了,臭丫头你就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驾!” 小可爱望着老爹朝着大军奔袭而去的身影,可怜兮兮的抚了抚自己坐骑的马鬃。 “乖马儿,回去之后咱们好好吃饭,吃的饱饱的,争取寸步不离的追上爹爹的脚步!” “吁!” “吁!” “师兄!” “师弟!呼延兄!” 柳明志统领过百万雄师不假,可是望着旷野上三国兵马近乎一百五十万大军不见边沿的场景,心底还是隐隐有些震撼。 如果三国兵马以直接血战的拼杀方式展开对决,一百多万人能够活着的怕也只有三分之二左右了吧。 搁置后世这么多的兵力都是排山倒海的阵势了。 何况是如今倾国之力才聚集出来的这么多兵马呢! 如果能够和平一统天下,如此兵力,西洋,不足为虑也。 “师兄,你愣愣的看什么呢? 时间不早了,是该商讨军阵对决的布置了!” “啊?嗯!请!” 定鼎 第九百三十四章祭天立誓 柳明志,女皇两人在呼延筠瑶的引领下,身后跟着各自麾下的将领朝着三方兵马有意留出的旷野上走去。 “师兄请!” 不一会儿女皇,呼延筠瑶两佳人缓缓停了下来,默默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抬手拍打着自己的双手。 柳明志的目光正在审视着那些搭建大帐,整理沙盘的兵卒,听到两女拍打的声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九百三十四章祭天立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amp;lt;b&amp;gt;我娘子天下第一&amp;lt;/b&amp;gt;》笔趣读文字更新,牢记网址:..co 定鼎 第九百三十五章阵起 柳明志率先走进大帐之中,入目的便是女皇,呼延筠瑶两女。 以及围在巨大沙盘边的两国各部将领比比皆是,此时他们顾不上给自己见礼,全都围着面前的沙盘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柳明志瞄了一眼盯着沙盘神色凝重的女皇两女,给了宋清等人一个眼神,也俯身在硕大的沙盘上观察起来。 眼前这台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九百三十五章阵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定鼎 第九百三十六章是不是太顺利了 “请大帅下令,如何出兵?” 柳明志神色平静的盯着面前巨大的沙盘沉思了起来。 “爹爹?” “嗯?” 柳明志抬眸看着站在帐门前探头探脑的小可爱,轻笑了两声:“月儿你怎么来爹爹这里了?” “月儿想你了呗,月儿可以进来吗?” “臭丫头,进来吧,你不会来当你娘亲那边的小奸细了吧?” 小可爱皱了皱鼻尖,大大咧咧的走进大帐之中。 “才不是呢,月儿怕你渴了饿了,来给你端茶倒水拿糕点不行吗?” “可以!可以行了吧!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不许出声知道吗。” “我....哼...不出声就不出声!” 一群将领看着父女俩斗嘴的样子,紧张的气氛登时松缓了几分,笑呵呵的抱了一拳。 “吾等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诸位叔伯快免礼,月儿不敢当!” “谢公主,公主殿下请坐!” “嗯嗯嗯,你们忙吧,月儿看着就行了!” 柳明志转动这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了良久,神色凝重的拿起带着挂钩的竹竿,将镶嵌在石座上的骁果卫军旗挑起,放到了到了沙盘上河套草原的位置。 “传令,骁果四万三千兵马全军出动,用时三天奔赴河套草原,与硕方四万守兵集结!” “得令!” 十名传令兵的第一个将士举着手中的令旗朝着营帐外跑去。 “宋副帅,大帅有令,骁果卫全军出动,用时三天奔赴河套草原与硕方四万兵马集结。” 宋清点点头,直接取下自己面前的骁果卫令旗,探着身子将令旗插到了河朔位置。 唐儒,张狂两人一人将一本军册摊开放到了众人面前。 南宫晔则挥笔记录起来。 “我部大军兵力布置,兵刃器械实情,皆以由尔等统帅验证记录在册,请过目!” 呼延莲露,耶律乎等人看着摆在面前的军册,本能的对视一眼,神色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这才盏茶功夫,己方兵马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对方已经开始布局了。 如此反差,容不得己方人马不得不紧张起来。 金突两国的将领还没有缓过劲来,又是一个大龙传令兵跑了进来。 “宋副帅,大帅有令,龙武卫,陷阵军共计七万兵马,用时一天半奔赴云州,与虎贲军合兵!” “嗯!” 龙武卫,陷阵军的旗号直接被宋清挪到了云州位置。 呼延莲露,耶律乎他们还没来得及心慌,金突两国的传令兵也先后跑了进来。 “耶律将军,镇国王有令,杀破狼,黑狼骑铁甲骑三卫合计五万三千兵马用时三天奔赴松州,代州之间凤鸣涧待命!” “长公主,大汗有令,咄陆史毕两路七万兵马用时一天,奔赴河朔草原东侧秘鲁旧部,屹立部落分别待命。” 金突两国的将领登时松了一口气,开始移动面前的令旗。 己方统帅终于下令了,虽然慢了大龙一步,可是起码不用处处被动了。 呼延莲露,耶律乎跟张狂,宋清他们一样,开始让宋清等人验看军册,记录对决实情。 彼此的事情忙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沙盘前端的几个沙漏上等待起来。 一个沙漏代表一天时间。 三个沙漏流淌完,就意味着三天时间已过,要派人回复己方大帅汇报战果。 “宋副帅,大帅有令,西域都护府,西域诸国联军二十三万铁骑,用时七天奔赴河套草原!” “好的!” 宋清又开始移动旗帜,然后盯着沙盘等候了起来。 等待的结果时候,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生怕己方会在第一波交锋就会变得失利。 “时间到,回复战果!” 大龙军帐之中,柳明志等人围着记录的战果观看起来。 “呼,看来师弟心里很清楚,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是插在草原上的硕方兵马,跟随时可以奔赴河朔的甘州兵马了,已经提前派遣了两路兵马进入了秘鲁旧部想要守株待兔。 倒是完颜叱咤这个老狐狸此举何意?不直接进驻边关重城,反而放弃优势派兵进入两地之间的凤鸣涧待命。 搞不懂!” 柳大少的姑父云冲,抬头观看了一眼沙盘上凤鸣涧的位置。 “大帅,代州,松州之间的凤鸣涧,左临水,右靠山,乃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尤其是凤鸣涧幽深险要,曲折连环。 这个老狐狸应该是结合了上次金国陷落的教训,放弃重兵镇守城池,而是要以险地与我军周旋。 凤鸣涧乃是直取金国都城的重要通道之一。 你看沙盘上的地势,曲折连环,宽窄不一,此地咱们只能靠步卒兵马强攻,若是火炮开路,右侧悬崖峭壁上的石块落石因为火炮爆炸的震动,就能给我部兵马予以重创。 最重要的是,金国也有火炮。 他们若是见到防守失利,以火炮轰击山崖峭壁,凤鸣涧通道就会被落石封死。 而咱们兵马要么在敌人占据地利的箭雨射击下搬运石头开路,要么绕道。 如果咱们绕道,他们则能更加迅速的根据斥候的侦查奔赴下一处有利地势进行防守布置。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要花费极大的代价跟长久的时间。 上次国战的亲身体验,让完颜叱咤谨慎了起来,选择了这么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地势布置了一路重兵。” 柳明志抬眸观察了一下凤鸣涧的位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错,姑父你看的很明白,这个老狐狸搞不好要以粮草为根本消耗咱们的时间,所以才在此布置了重兵。” “怎么办?要不趁着我部兵马尚未直取凤鸣涧要道进攻金国都城,直接绕道松州,锦州之间进行攻击?从金国都城西南方向落月谷兵临金国都城如何?” “不可,正如你所说,咱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斥候侦查到。 何况绕道消耗的时间太大了,咱们大迂回,他们长驱直进,万一他们给咱们的疲惫之师来一个半路偷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该怎么办?”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柳明志端着茶水思虑了一会,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完颜叱咤虽然吸取了上次国战惨败的教训,可是却忽视了,如今金国的兵马可不是之前拥有五六十万精锐大军的金国了。 只有三十万混杂兵力的他,一下子就派出了五万多的精锐,其它的地方兵力可就不堪重负了。 他不是要守凤鸣涧吗?咱们纵然猜测到他的意图,也不更改路线,直接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传令,百战,锐士,飞鹰卫三军合计十三万步骑合兵直取凤鸣涧! 传令骁果卫,硕方兵马兵分两路用一天时间分别朝着突厥史毕,咄陆两部兵马进行围剿。 传令西域都护府兵马,西域诸国联军兵马兵分两路,一路大迂回舍利部配合骁果卫两路兵马完成对秘鲁旧部两部突厥兵马的围剿。 一路穿插至拔汗部发起佯攻。 他们要合力对付我一个人,那就将他们逐个击破。 先从突厥开刀。 师弟纵然不过几炷香的功夫就知道我军的动向。 可是根据沙盘推演规矩之上的时间差,他就算以鹰隼快速传递命令,也得是二天到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而本帅的命令一天就可以金雕传到骁果卫兵马的手里。 无法及时接到他命令的咄陆两部,只能成为咱们骁果卫几路兵马的盘中餐! 如此一来,那就先拿两部兵马打打牙祭好了。” “传令,云州陷阵,龙武,虎贲三卫出城直奔金国两国边界莫罗河。” “得令!” “大帅,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末将怎么觉得他们实在诱敌深入呢?” 柳明志猛然看向了周宝玉。 “仔细说说你的意思?” 定鼎 第九百三十七章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周宝玉顺手拿起柳明志一旁的竹竿,点在了秘鲁旧部,屹立部草原的位置上。 “大帅,正如你方才所说,突厥可汗那边深知对草原威胁最大的咱们的硕方驻兵跟甘州骁果卫。 如果是以前她派兵前去驻守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现在她手里的兵力满打满算三十万人。 如果防守进军突厥王庭的路线,最好的位置应该是咄陆部的大本营才对。 咱们的兵马奔袭一天就可以杀入秘鲁旧部,而突厥人想要救援最少也得需要两天。 根据军阵推演的规则,我大军全部驻扎边关,这件事突厥可汗心知肚明。 明知如此,她却一下子挺进七万兵马远离王庭境内,挺进我大军的虎口之中。 突厥兵力有限,你想想是什么底气让她明知这七万大军可能会被咱们一举歼灭,还要如此犯险? 其中会不会有诈? 毕竟怎么看都像是派遣咄陆两部的兵马去送死的。 以您师弟这个人的心性,不会如此的莽撞吧?” 柳明志托着下巴深思了一会:“以你的意思呢?” “末将以为,这是突厥可汗故意抛出来的诱饵,至于她抛出这个诱饵的目的,末将暂时还猜不到。” “骁果卫,硕方兵马,再加上西域都护府与诸国的联兵分出一路兵马前去支援。 将近二十万的兵力了,拿下突厥两部七万的人马不过是举手之劳。 就算是诱饵,咱们也得咬一口试试。 按照原来的命令传递下去吧!” “得令!” “咱们继续探讨对策!” 此时大帐之中,宋清,张狂眉头紧皱的看着长公主呼延莲露递来的军册。 “核实军册的时候,你们突厥人并没有火炮跟火雷弹,咄陆部两部兵马却拿出火雷弹迎接我部兵马,不合规矩。” “宋副帅,我突厥没有不代表金国没有,金突两国向来同气连枝。 金国支援我部兵马以火炮等火器,并不违背我军旗推演的规定吧。” “这.....不违背!” “那么根据规矩,以火雷弹的威力,我军史毕部三万兵马以火雷弹自杀式攻击,同归于尽骁果卫,硕方兵马七万余人,如此一来,骁果卫,硕方兵马剩余不足三成。 依照事先约定的规矩,各部兵马剩下不足三成,贵国两部兵马与我史毕部兵马就要从沙盘上除名了!” 呼延莲露说完,伸手拿起了史毕部的军旗丢到了一旁的竹篓里,轻笑着看着宋清,张狂,南宫晔他们。 “以三万人的代价,换取贵国两部兵马,值了!” 宋清无奈的将骁果卫两部兵马的军旗从沙盘上取下。 “这也就是兵阵推演,否则真正的两军对垒,你们突厥绝对没有这种自杀式攻击的魄力。 不过我部纵然损失了七万兵力又能如何,你们同样折损了三万人。 根据规矩,三方兵马谁先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就意味失败,你们还有十七万人可以消耗。 而我部却还有五十万多人可以消耗,除非你们宁愿给金国做嫁衣,否则纵然十七万人全部自杀式攻击,你们也赢不了的。 何况,金国火雷弹的数量被你们一役消耗了三成呢! 而且这种办法你们只能用一次。 我军西域联军的兵马已经迂回到了舍利部,是可以接到骁果卫剩余兵马将士的传书的。 你们剩下的四万咄陆部兵马,必将成为我西域兵马的盘中餐,而且不会给你们咄陆部兵马自杀式攻击的机会。 史毕部只所以能以火雷弹取胜,是因为骁果卫,硕方兵马步卒居多,无法躲避你们骑兵的追击。 可是西域兵马可不会,放风筝战法就足以将你咄陆部四万兵马全军覆没。 小姑娘,一时得利,可不要太目中无人咯。 兵力才是关键! 火器最先出自我大龙,如何玩火器我们比你们厉害!” 呼延莲露刚刚面露的得意之色,瞬间被宋清打压的体无完肤。 看着宋清笑眯眯的模样,跟拔汗那几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又紧张了起来。 当第二个沙漏流空之后,宋清轻笑着看向了呼延莲露。 “咄陆部的命令是驻扎秘鲁旧部待命,根据规矩,西域骑兵奔袭足以在泰昌可汗的新的命令没有传递到手之前就发起冲锋。 请吧!咱们各自去掉四万的兵力。” “我.....” 呼延莲露手臂发颤的取下了沙盘上的咄陆部兵马。 “这不公平,骁果卫,硕方兵马,西域诸国联军,陷阵,龙武,虎贲,加一起足足四十几万大军了。 而派往金国的兵马才只有百战,锐士,飞鹰三卫十几万兵马。 这不明摆着是在拿我突厥开刀吗?” 宋清无奈的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如何出兵全是大帅的意思。 他就算十二卫兵马,西域诸国兵马全军开拔进入突厥境内,我们也只有奉命行事。” “你.....” 拔汗那扯了一下呼延莲露的袖口以突厥话说道:“长公主不要动怒,他在故意激你。 咱们损失了七万兵马,他们却损失将近了十二万的兵力了。 他心里比咱们着急。” 呼延莲露一怔,下意识的偷瞄了一眼宋清,见他神情看似轻松惬意,目光却比刚进大帐之时凝重了不知多少,才明白拔汗那叔叔所言不虚。 对着拔汗那点头回应了一下,呼延莲露也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个沙漏,默默的等待着姑姑呼延筠瑶的命令。 大帐中最轻松的莫过于耶律乎,耶律末父子俩跟松和他们几个金国的将领了。 看着大龙跟突厥斗的你死我活,而进入金国境内的大龙兵马按照时间差还在奔袭进军的路上。 对于金国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两虎相争,金国得利啊。 然而耶律乎他们高兴的没有片刻,大龙传令兵的闯入令他们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大帅有令,耗时三天金雕传书百战,锐士,飞鹰三卫于松州城外改道,放弃奔袭凤鸣涧进入突厥莫罗河境内,与虎贲,龙武三卫合兵。” “是!” 宋清拿起了飞鹰三卫的军旗从凤鸣涧调转到了突厥莫罗河境内。 “耶律前辈,以金雕传书的速度,在我军三卫兵马刚刚奔赴松州代州境内便接到传书,合情合理。” 耶律乎无奈的点点头:“合理!” “松和大人,什么情况?大龙不是要敲山震虎吗?怎么突然大军改道奔赴突厥境内了?” 松和抬眸盯着沙盘上的各军军旗思索了,一会脸色激变。 “不好,大龙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先拿突厥开刀,至于飞鹰三卫进军我大军驻扎的凤鸣涧,根本就是虚晃一招。 大龙这是将我两国兵马分而化之,逐个击破啊。” 一旁的耶律末脸色惊慌了起来,急忙看着耶律乎跟松和。 “爹,松和大人,快汇报给陛下还有镇国王啊!” 耶律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耶律末:“你急糊涂了?以松州距离凤鸣涧,再到镇国王跟陛下的距离,咱们最少要到下一次命令传来之前才能将情况汇报上去。 三天时间,怕是大龙七成的兵马已经全部奔赴突厥草原境内了。 这个柳明志太奸诈了。 他始终就没打算要以一敌二。” “是!孩儿糊涂了!” “松和大人,怎么办?镇国王救援的话就意味着咱们放弃了地利的优势拖住大龙的兵力,只能进入草原作战。 加上咱们的骑兵数目远远不如大龙跟突厥,如此一来就又丧失了人和! 到时候咱们别说以少量代价坐山观虎斗了,反而成了大龙步卒手里的肥肉。 可是支援的话,仅仅依靠突厥的兵马,如何能是大龙八成兵力的对手。 唇亡齿寒,突厥被吞了之后,咱们大金迟早也得陷落啊。 这个柳明志用了这么毒辣的一招,可谓给咱们出了个难题啊!” 松和将目光从沙盘上收了回来苦笑着摇摇头。 “兵力不如人呢!老夫也没有好办法啊。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柳明志正是吃准了这一点,逼着咱们进入突厥作战。 看来想要拖住大龙一部分兵力,让他们两国两虎相争的希望是破灭了! 现在只能寄托陛下跟镇国王能从大龙目前五成兵马进入突厥境内,猜透他的意图吧!” 宋清他们虽然听不懂耶律乎三人说的金国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已经明悟,他们现在心急了。 “宋副帅,大帅有令。 破虏,浮屠,獠牙,虎骧,虎豹二十四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出山海关直入金国锦州,睦州城外与突厥交界处集结。 一路从济州出,直逼史毕部与突厥王庭之间克鲁姆草原。” “得令!”</div> 定鼎 第九百三十八章兵不厌诈 突厥营帐。 呼延筠瑶在一群将领的陪同下正轻声探讨着下一步对策。 在一群将领诧异的目光下,尚未接到战报的呼延筠瑶直接将咄陆部,史毕两部的令旗从沙盘上取了下来。 呼延玉眉头一凝,诧异的看着呼延筠瑶:“大汗,战报尚未到来,你这是何意?” 呼延筠瑶将手里的军旗放到了一盘的托盘里,目光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咄陆两部完了,按照沙漏计算的时间来说,最少要被吃掉两天的时间了。 以师兄那边骁果卫,硕方兵马,西域联军的兵力来说。 史毕部纵然出奇制胜换取了大龙的两部兵马,可是以西域联兵全部骑兵的速度来说。 咄陆部被歼灭是迟早的事情。” “报,启禀大汗,最新战报。” “呈上来!” “是,请大汗过目!” 呼延筠瑶接过战报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随手便将战报递给了呼延玉。 “看吧,咄陆,史毕两部全军覆没了,以七万人的代价换取了对方十二万兵力的损失。” 呼延玉看望战报上的内容,神情有些犹豫。 “大汗,看似以一换二占去了先机,可是咱们的兵力不如大龙啊,这样消耗下去,完全是在给金国做嫁衣。 再说了,这种办法用一次可以,第二次就不灵了。 尤其金国支援咱们的火雷弹不足以支撑代价如此之重的消耗。 而且虎贲,陷阵,龙武三卫精锐已经直奔我金突交界的莫罗河境内。 如此一来,到时候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可以进军金国睦州,一路配合西域诸国的兵马前后夹击我突厥王庭。 刚刚开始对决,柳兄弟已经往我突厥境内派遣了近半的兵力了! 届时,金国如果支援咱们便不得不放弃地利人和的优势,可是不支援咱们就得唇亡齿寒。 咱们损失了咄陆两部兵马以后只有十三万的兵力可以消耗了,而金国却还毫发未损。 这样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大龙其余几路兵马肯定也已经出关行动了,可惜目前根据规矩咱们还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只能靠推测来布置防守了。” 呼延筠瑶扯住毡帽上的雁翎揉捏起来,目光若有所思的在沙盘上审视着。 “不用再推测了,大龙所有兵马的目的一致,定然是全军出击朝我王庭境内奔袭,打算一举歼灭我突厥部落。 传令,所有兵马耗时一天半全军往莫罗河境内奔赴,与金国合兵。” “得令!” 呼延玉急忙拦住了传令兵:“慢!” “王爷?” “大汗,全军撤离莫罗河境内,极大可能会与大龙三卫急行军遭遇上。 到时候一旦被他们拖延住,我突厥危矣。 目前大龙兵马是否全军出击进入我突厥境内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 这个时候便直接大军开拔与金国合兵是不是太草率了?” “大汗,臣附议王爷建议,尚不清楚敌情确实不宜立刻撤军合兵。” “臣也附议,一旦咱们主动与金国联合,到时候主动权将不在咱们的手里,若是金国拿咱们当马前卒抵挡大龙兵马,到时候我军夹在中间势必会损失惨重。” “臣也附议,请大汗三思。” “草率?大哥你们不了解师兄这个人,我敢给你保证,虽然现在还没有接到莲露的战报,可是师兄肯定已经倾注所有兵力进攻我突厥王庭了。 分而化之逐个击破,远比兵分两路以一敌二要占有多几成的胜算。 而且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难道你猜透了柳兄弟的..........” “报,启禀大汗,最新战报!” 呼延筠瑶直接接过传令兵手里的战报,翻看了几下,目光思索着递给了呼延玉他们传看。 “大汗,大龙百战,锐士,飞鹰三卫已经奔赴凤鸣涧了。 破虏,浮屠,獠牙,虎骧,虎豹这五卫精锐十有八九也会紧随其后。 毕竟绕道的代价太大了。” 呼延筠瑶揉着秀挺的鼻梁沉吟了许久,毅然决然的摇摇头。 “不对,不对。 这乃是虚晃一招的疑兵之计。 正如本汗方才说你们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大龙八十多万大军,其中新军六卫,西域诸国联军乃是清一色的骑兵。 八十万大军里面,骑兵就占据了五十万,再加上北疆六卫手里的骑兵,五十万还是保守估计。 如果你们是三军统帅,在骑兵居多的情况下,是先行攻打地势险峻不利于骑兵冲杀的金国?还是先行攻打可以肆意奔袭,冲锋陷阵的草原骑兵? 但凡不是庸才,肯定会仗着骑兵之利,先行解决没有天险可以防守的草原部落了。 骑兵合围,步卒绞杀。 这才是最有利大龙的用兵之策。 你们看看战报上进军金国凤鸣涧的三卫兵马。 百战,锐士,飞鹰。 两卫骑兵,一卫步骑联合的兵马!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会傻到派遣骑兵去进攻地势险峻的天险之地? 没有盾牌手掩护又因为地势冲锋不起来的骑兵,在弓箭手的眼里就是一射一大片的活靶子。 你们仔细看看凤鸣涧的地势。 骑兵冲进去就是送死。 战马又不像人一样聪明,它们被骑兵操纵的空挡就足以被弓箭手予以重创了。 到时候若是战马再受惊了,幽深的通道中大龙百战,锐士两卫兵马定然会损伤惨重,顺利的退出沙盘阵地。 师兄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虚晃一招,告诉完颜叱咤跟耶鲁哈两人自己派了大军压境,让他们及时增兵凤鸣涧。 到时候纵然他们知道了师兄的真实意图,可是大龙三卫早就以骑兵的优势绕道奔袭我突厥境内对我王庭诸部进行围剿了! 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没有多少骑兵的金国想到支援咱们的时候,咱们纵然没有全军覆没,也得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了。 此乃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战法,是师兄的一贯用兵手段。 估计沙盘大帐中的大龙将领早就接到了大军绕道松州,奔赴我突厥境内的命令了! 所以此时咱们撤军莫罗河,以至于能够及时撤到金国境内合兵才是上上之策。” “速速传令莲露他们,所有兵马撤离王庭境内,奔赴莫罗河境内。” “得令!” 一干人听完了呼延筠瑶的分析,只感到心底发凉。 “这....这...这姓柳的也太奸诈了吧!” “这....这也太阴险了!” “如此说来,大龙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奔着将咱们逐个击破,先行一举覆灭咱们突厥兵马来的了?” 呼延玉听着将领的议论声沉默了良久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何必进军莫洛部,直接北上扎顿部,从锦州进入金国境内一举合兵不是更加有利吗?” “大哥,如果凤鸣涧的金国兵马不过是诱饵呢?” “什么?” 呼延筠瑶轻轻一笑:“只许师兄他兵行诡道,就不许小妹跟老女人兵不厌诈了吗? 看着吧,龙武卫,虎贲军,陷阵士三卫先锋兵马,必定是我金突两国的盘中餐。” 定鼎 第九百三十九章真兵不厌诈 女皇这边正如呼延筠瑶说的一样,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人商议一番之后,齐齐的看向了女皇。 “陛下,百战,锐士,飞鹰三卫兵马已经出了山海关,朝着我大金的凤鸣涧进军,十几万大军压境,是否增兵凤鸣涧?” 女皇轻轻地将战报搁置在了沙盘上:“王叔,耶鲁爱卿,你们就没察觉到不对吗?” 耶鲁哈两人相视一眼,犹豫着点点头。 “是有些不对,进军我大金凤鸣涧的大龙兵马骑兵居多。 以凤鸣涧的地势,骑兵冲锋定然会损失惨重,对于一个坐镇中军大帐,决胜千里之外的三军统帅来说,是不可能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的。” 女皇诧异的看着完颜叱咤:“既然王叔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为何还要询问朕是否往凤鸣涧增兵呢? 王叔不觉得这应该是那个没良心的虚晃一招,打算调虎离山的计谋吗?” “陛下,正是因为咱们的对手是柳明志,老臣才有些犹豫不决。 如此明显就能被咱们看出意图的行径,跟柳明志这个家伙用兵的方式完全不符。 老臣两人担心柳明志虚晃一招的背后目的才是真正的疑兵之计啊。 到时候咱们的兵马一旦没了天险据守,对于大龙长驱直入的大龙兵马来说根本无力抵抗。 尤其是是百战,锐士虽然是骑兵,可是他们随时会带着小型的火炮进行炮火轰击。 而且大龙的小型火炮使用的也是开花弹,射程虽然比不上咱们的火炮,可是威力却远超咱们的火炮。 再加上几个时辰前他们让咱们观看的那些炮火。 一旦退出天险,咱们的步卒死伤数目将会是一种不可预估的数量。” “可是王叔你是知道的,这凤鸣涧布置的兵马不过是咱们的诱敌之计,这个时候突然改变原定的布置,朕担心会一步踏错步步错。 虽然咱们不知道后面柳明志如何布置兵马,可是现在龙武,虎贲,陷阵三军先锋兵马已经朝着金突交界的莫罗河长途跋涉,先行挺进了。 近乎一半兵马在突厥境内,根本来不及支援龙武三卫兵马。 他们这十几万疲惫之师就是送到嘴中的肥肉。 咱们联合突厥一鼓作气吃掉了他们的三卫大军,势必会令大龙的军心动荡的。 朕觉得不可再增兵凤鸣涧了,而是集中剩下的所有兵力,配合突厥兵马一举将大龙先行进入莫罗河境内的三卫先锋兵马全部歼灭! 三卫中只有陷阵一卫骑兵,突厥骑兵,加上咱们的骑兵完全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合围陷阵士。 咱们的步卒纠缠住大龙龙武,虎贲两卫兵马暂时拖延。 届时只要迅速吃掉了大龙的陷阵骑兵,然而外围骑兵合围龙武,虎贲两卫,步卒中间绞杀。 完全可以等到敌军的支援大军赶来之前就速战速决,解决大龙十几万精锐。 大龙已经在突厥草原秘鲁旧部折损了十二万兵马,再折损十几万兵马。 没良心的手中五十万可用之兵已经只剩三十万了。 一旦只剩下三成兵力就意味着他输定了。 咱们两国加一起在占据地利的优势,吃下剩下的三十万兵马,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完颜叱咤沉默了一会:“这应该突厥泰昌可汗的计策吧?以陛下临阵经验可.....” 女皇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没错,正是小妖精的意思,没良心的想要将咱们分而化之,逐个击破,咱们只能步步为营,逐渐蚕食消耗他手中的兵力。 硬打,根本无力抵抗。” “镇国王,老夫也觉得陛下言之有理。 毕竟咱们不知道柳明志下一步的举动是什么,就近吃掉柳明志已知的十几万先锋大军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 到时候,纵然柳明志突然改变进军方向,咱们损失的也不过是凤鸣涧的五万兵马而已。 何况,咱们本身就将这五万兵马当做了诱饵,明知会损失掉却也无可奈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呢!” “唉,陛下,耶鲁兄,不是老夫优柔寡断,而是咱们的对手是柳明志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但凡换个对手,老夫毫不犹豫的就能拍板定论。 柳明志这个人,我不得不犹豫啊。 不过眼下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先与突厥合兵一处,解决龙武这三卫的先锋兵马了。” “传令兵,传令耶律乎,松和他们,凤鸣涧五万兵马继续原地抓扎,其余各部兵马西出松州,睦州入金突交界莫罗河,与突厥兵马合兵一处。” “得令!” 大龙营帐之中,柳明志捧着最新的战报,神色有些愕然,继而哑然失笑了起来。 “以七万人为诱饵,换我三部兵马将近十二万将士,宝玉,还真被你给说对了。 你们也都看看吧!” 片刻之后,一群将领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忧虑之色。 此次兵阵推演可不是闲暇之时的兴趣而已,而是决定大龙兴亡的对决。 一下子就折损了十二万兵马,令一群将领心里无异于被重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骁果卫大将军东方明,硕方兵马守将荣威候蔡骏,中郎将吴茂云几人的脸色更是有些沉重。 “大帅,突厥兵马只所以能得手,是因为我两部步兵居多。 敌人身上携带火雷弹冲进来同归于尽,弟兄们根本撤离不掉。 你师弟这丫头够狠的啊。 为了消耗咱们的实力,一下子用七万兵马来做诱饵。 她就不担心咱们双方两败俱伤,会给金国做了嫁衣吗?” 柳明志没有回答蔡骏的问题,乐呵呵的看向了捧着糕点细嚼慢咽的小可爱。 “月儿!” “嗯!啊?爹爹怎么了?” “爹爹问你,如果你丢失了一百两银票,可是再走一天就会有一千两银票可能会送到你的手里。 你是去找你丢失的一百两银票,还是再走一天去尝试获取那一千两可能得到的银票呢?” “当然是要一千两了!月儿又不是傻子,那一百两能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得到一千两银票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既然是五五之数,为何不选更大的利益呢?” “月儿就是聪明,知道舍小取大的道理了。” “那是,也不看看月儿是谁的女儿!” “可是你想过没有,别人为什么要送给你一千两银票呢?” “啊?是啊!为...为什么啊?” 看着小可爱茫然惊愕的目光,柳明志低头轻笑了几下:“因为你比一千两银票更值钱呢! 送给一千两,他可能会收获两千两。” “那个人是要卖了月儿吗?月儿不怕,月儿不卖了他他就自求多福了!” “呵呵......你这丫头!” “传令兵! 传令宋清,金雕传书百战,锐士三骑,停止奔袭莫罗河合兵,转道破虏,浮屠两卫奔赴的锦州,睦州境内合兵。 獠牙卫奔赴松州境内与其余五卫兵马成夹角之势。 虎骧卫,虎豹尽快越过克鲁姆草原,与西域诸国兵马合兵。” “得令!” “大帅,不是要合兵一处先拿突厥开刀的吗?怎么又要兵分两路了? 这样的话,龙武,陷阵,虎贲三卫孤立无援,有极大的可能会被金突两国合兵歼灭的啊。” “大帅,靖国公说的不错,如果咱们再次分兵,龙武三卫会被金突两国联军歼灭在莫罗河境内的啊!” 柳明志神色平静的点点头:“是啊,龙武三卫确实会被金突两国的兵马一举歼灭。 可是如果他们就是我方才说的一千两银子呢? 本帅是说了要拿突厥开刀,可是却并没有说要一直拿突厥开刀啊! 宝玉的话提醒了本帅,敌人会用诱饵,咱们为何不能用诱饵? 无论是师弟还是婉言都太了解我了。 不反其道而行,还用以前一贯所使的用兵之策,真有可能被她们给逐渐蚕食了 不给她们点甜头,奔赴金国边疆的百战,锐士,飞鹰,獠牙,破虏,浮屠六卫兵马又怎么能守株待兔呢。 兵不厌诈啊!” 定鼎 第九百四十章步步为营 军阵推演,沙盘为阵地,沙漏为日期。 按照沙盘上的时间计算,此时已经是大龙承平元年十月十一日。 根据沙漏计算时间的时间差,无论是女皇还是呼延筠瑶都已经接到了关于柳明志金雕传书锐士,飞鹰三卫兵马于松州城外绕道,不再进军金国凤鸣涧的最新情报。 看到战报上的内容之后,女皇还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九百四十章步步为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我娘子天下第一&lt;/b&gt;》</div> 定鼎 第九百四十一章胜负已定 金国营帐之中。 女皇花容失色,心神恍惚的看着手中的最新战报的内容。 “怎么......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没良心的他不是要全军出击围剿突厥吗?为何会在金突两国的边境陈兵如此之多?” 完颜叱咤看着女皇颤巍巍的藕臂,也顾不上失礼与否,直接一把夺过女皇手中的战报凑到耶鲁哈面前翻看了起来。 盏茶功夫,完颜叱咤手中的战报悄然滑落,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完颜叱咤双目失神的看着面前的沙盘。 “完了!完了!飞鹰卫,破虏,浮屠六卫三十多万兵马陈兵我边境。 待我飞云骑四卫骑兵过境之后,剩下的披甲士四卫步卒就是他们虎口中地肥肉了。 虽然尚且没有看到下面的战报内容,老臣猜想,肯定是合力吞没我披甲士四卫跟凤鸣涧五万守兵的命令。” 耶鲁哈急忙捡起从完颜叱咤手里滑落的战报翻看起来,片刻后耶鲁哈颤巍巍的捧着手里的战报看向心神依旧恍惚不定的女皇。 “假围剿突厥之名,实则分割我金国步骑兵马行一举歼灭之举。 四卫步卒兵马加凤鸣涧五万驻兵全都要完了。” 女皇渐渐地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完颜叱咤:“王叔,如此一来,咱们可用的兵马还有多少?” “陛下,完啦,已经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了。 咱们大金的兵马已经徘徊在被沙盘上被取消的边缘了。 四卫兵马十一万余步卒,加上凤鸣涧五万诱饵驻兵,再加上两国交界莫罗河境内二比一折损的兵力。 就算是一半一半,咱们已经折损了十九万兵马只多不少。 纵然远处大帐中大龙的副帅宋清给陛下你留下一分的颜面,按照三,四的比列计算伤亡。 咱们也只有一万的兵力可用了。 一万的兵力对于全局来说,根本就是回天乏术了!” “大.....大龙跟突厥呢?” “大龙在秘鲁旧部屹立部折损十二万,金突交界十三万,进军我金国境内围剿步卒的六万加一起也才折损三十一万兵马。 而已经折损了七万兵力的突厥,再加上莫罗河境内的三四万左右的折损的兵力。 距离剩下三分之一自动失败的可用之兵来说,也只有十万上下了。 可是柳明志手里的兵马就算加上凤鸣涧可能折损的三万兵马还剩下二十万有余。 突厥跟我大金加一起的兵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了! 咱们败了,一败涂地! 老臣说过,但凡换任何一个敌人,老臣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陛下你跟泰昌可汗联军歼灭大龙先锋兵马的决定。 唯独这个人是柳明志老臣必须犹豫不定。 柳明志在调虎离山不假,声东击西也不假。 可是声东击西,声的是突厥的东部,击的是咱们大金的西陲。 调虎离山更不是为了调动咱们的兵马增兵凤鸣涧围剿突厥王庭,而是调离咱们的兵马离开大金境内的天险之地,调离咱们的步骑联合兵马一分为二啊。 柳明志他吃准了,以往三国之间数次真实的两军交战,不管是陛下还是老臣等人,跟突厥可汗呼延筠瑶已经熟悉了他的用兵习惯。 一步一步的将咱们引到坑里,最后来个反其道而行。 老臣一直怀疑百战,锐士,飞鹰三卫兵马进军我凤鸣涧这么容易被察觉到不对劲的计谋,明显不符合柳明志的秉性。 果不其然还是中计了,唉......可惜老臣没有坚持不离开天险之地进军突厥的决定。 陛下事已至此,已经不用继续推演下去了。 下一步的战报必定是我披甲士四卫,跟凤鸣涧守兵被全歼的内容了。 败了,败的一败涂地。” 女皇看着唉声叹气完颜叱咤,樱唇嚅喏着:“就......就....就这么输了?” 呼延筠瑶的声音突然在大帐门前响起:“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女皇下意识的朝着帐门望去。 一眼便看到神色落寞的呼延筠瑶,跟一群神色戚戚然的突厥将领朝着大帐中走了进来。 怔怔的看了呼延筠瑶一会,女皇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 “输....输了?怎么会输了呢?” 呼延筠瑶眼神愧疚的看着女皇不敢置信的目光。 “我.....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师兄应该是算准了咱们会猜测到他会仗着骑兵居多的优势先行围剿可以长驱直入,冲锋陷阵的突厥草原。 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各种布置迷惑咱们误以为他要全军出击围剿我突厥王庭,引导咱们一步一步的将我方兵马占据的优势自己一手送到了大龙兵马的手中。 他龙武,虎贲三卫的先锋兵马,好巧不巧的长驱直入我金突两国的边境莫罗河境内。 就是因为咱们两方的兵马都可以及时进入他的圈套里面。 老女....姐姐,都怪筠瑶,如果不是我太过自信,听二哥的意思撤军进入你们金国境内依仗天险据守,骑兵居多的师兄那边或许就不会......不会那么轻易得手了。 对.....对不起。 再对决下去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最新的战报还没有传来,万一是咱们想多了,这都是巧合呢? 一定是巧合,没良心的又不是咱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咱们想的什么啊!” “姐姐,别再痴心妄想了。 破虏,浮屠,獠牙,飞鹰,百战,锐士六卫兵马陈兵金国边疆固守不可能是巧合的。 下一步战报定然是在你们四卫骑兵配合我们突厥骑兵歼灭龙武三卫的时候,进军你们金国境内围杀你们的四卫步卒跟凤鸣涧驻兵。 从一开始,全军出击我突厥境内都只是假象而已。 斩杀你们金国不得已与骑兵分开的四卫步卒,和孤立无援的凤鸣涧五万驻兵才是师兄真正的目的!”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会变成.....” “末将程凯奉命有请见金女皇陛下,突厥泰昌可汗。 吾皇柳明志沙盘大帐有请两位大驾光临。” 呼延筠瑶听到帐外程凯的声音,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姐姐,师兄直接去了沙盘推演的大帐等咱们了,他明显已经预料到结果如何了! 咱们也过去吧!” 女皇听到呼延筠瑶无可奈何的话语,看了看王叔完颜叱咤,又看了看耶鲁哈,望着他们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帅脸上那种黯然的神色,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果然,还是败了吗?” “末将程凯,请金女帝,泰昌可汗移驾,大帅正在沙盘大帐等候。” 程凯催促的声音再次在帐外响起,女皇看了一眼神色愧疚的呼延筠瑶,默默的站了起来,目光复杂的对着呼延筠瑶点点头。 “走吧!” “姐姐先请!” 盏茶功夫,程凯的声音再次响起。 “启禀大帅,金女帝,泰昌可汗与金突两国将领到!” “请!” “是!” “两位陛下,诸位将军请!” 程凯引领着一行人进入了大帐之中,柳明志正捧着一杯香茗审视着沙盘上的布局。 “婉言,师弟,你们败.......呦?婉言你这什么情况,小嘴都能挂酒瓶了! 看来这是口不服心也不服啊?” “罪臣松和参见陛下,请陛下恕罪!” “罪臣拔汗那参见可汗,请可汗恕罪!” “免礼!” “谢陛下!” “谢可汗!” 女皇直接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一把夺过柳明志手里的茶水自己喝了起来。 “说,老娘跟小妖精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输给了你?” 柳明志苦笑着看着女皇幽怨的目光:“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不行,老娘就是输了也得输个心服口服! 不能稀里糊涂。 最新的战报还没有传上去,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赢定了? 老娘输了不假,小妖精手里还有十万兵马可用,怎么就没有绝地反击,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坐.....坐下说,师弟也坐,诸位都坐下,慢慢说!</p> 定鼎 第九百四十二章得减负 柳明志刚请众人坐定,还没来得及吩咐兵卒上茶,呼延筠瑶,完颜叱咤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便将目光放在了沙盘之上。 以他们的丰富的经验,不用柳明志仔细解释,就能够从沙盘上的军旗摆放位置看出此次沙盘推演的端倪。 女皇倒是没有完颜叱咤他们这些统兵之人的心思。 对于治国她还是颇有手段的,可是对于排兵布阵来说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女皇目光一直幽怨的看着坐在帅椅上乐呵呵的吩咐兵卒给众人看茶的柳大少,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自己已经输了的事实。 不是女皇想要出尔反尔的耍无赖,只是她不愿相信自己输的竟然如此稀里糊涂。 明明按照之前的布置,怎么看都是自己跟小妖精更胜一筹才对,为何短短数日的功夫局面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感受到女皇盯着自己幽怨的眼神,柳明志默默喝了一口茶水,还了佳人一个挑逗的戏虐眼神。 望着女皇银牙不停摩挲的样子,将目光也落在了沙盘之上。 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人看着沙盘上占据了金国边疆凤鸣涧的大龙六卫兵马的旌旗,就明白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不错。 金国已经败了,败的一败涂地。 十一万步卒,加上金突交界跟凤鸣涧的兵马折损,不细算的话就已经十九万兵马上下了。 若是细算的话,金国已然是三国之中最先落败的一国了。 自己纵然厚着脸皮拿仅剩的一万兵马做文章,最终也改变不了什么。 呼延筠瑶,呼延玉兄妹的目光则放在了突厥草原之上。 看着迂回穿插突厥王庭的西域联军兵马,再加上克鲁姆草原直指莫罗河境内的虎骧,虎豹两卫兵马,眉头紧皱的叹息一声。 届时,只要攻占了金国凤鸣涧的六卫铁骑及时回援,己方莫罗河境内的所有兵马便陷入了一个东西南三方皆是重兵所在的包围圈。 打肯定打不过,向北撤退的话就意味选择认输了。 柳明志放下茶杯,拿起一支空白小旗子起身走到了沙盘前,将棋子直直的插入金国锦州边城外与草原交界的扎顿部落之间。 “本少爷这个人不喜欢欺人太甚,诸事都讲究做人留一线,能不出手便绝不出手。 然而一旦我决定动手,就一定会把事情做绝。 以免以后变故横生,徒增麻烦。 小十万精兵迂回到此,师弟,你想撤都撤不了。” 呼延筠瑶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丹眸愕然的盯着柳明志插在沙盘上的无名军旗。 “师兄你怎么还有兵马?这不可能,你所有的兵马全部在军册上记载着,这是筠瑶跟姐姐亲自核实过的。 如今十二卫兵马,西域联军兵马尽在沙盘之上,你怎么可能还有兵马? 除非你作假,故意隐瞒了实情。 这样的话师兄你违背了军旗推演的规矩,就意味着是你一开始就输了。” 女皇皓眸一亮,放下茶杯就要起身深究柳明志是不是弄虚作假。 若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的话,自己非得跟这个没良心的好好清算一番不可。 然而女皇还没有动身,就被柳明志抬手扶着香肩按坐了下去。 “激动什么?听我说完也不迟。” “你.....老娘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这十万兵马不是本少爷没有造册,而是师弟你跟婉言全部都忽略了。 虽然没有直接造册,可是却隶属我三军将士麾下。” 呼延筠瑶目光疑惑的看着柳明志一会轻声呢喃着:“没有造册却隶属你麾下?十万兵马,不知名的兵........ 你.....你是说西突厥的余孽跟沙俄国的俘虏?” “聪明。 这些兵马他们能跟你们在阴山缠斗了这么久,算是精锐不假吧? 届时本少爷找到俘虏中的最大将领,告诉他只要供本少爷驱使,非但可以免除沦为奴隶跟苦力的身份,本少爷还会鼎力支持他坐上西突厥可汗的宝座,封他为新的突厥可汗。 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至于沙俄国的那些将士,穿越茫茫戈壁草原跟着西突厥余孽南来突厥草原不就是为了寻求金银珠宝吗? 威逼一番,然后........” 柳大少乐呵呵的从护甲内摸出一沓银票在手里挥了挥。 吃着零食的小可爱眼睛登时发亮的盯着柳大少手里的一沓银票,随意的用锦绣衣摆擦了一下嘴角的残渣,悄悄儿挪动着脚步朝着老爹靠近过去。 毫不知情的柳大少用银票轻轻地砸着手心:“威逼利诱,让他们为本少爷卖命一回,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师弟你告诉为兄,这十万精兵为兄为何用不得?” 呼延筠瑶丹眸一暗,娇躯一软无力的跌坐椅子上,对着柳大少苦笑着点点头。 “用得,确实用得! 筠瑶败的心服口服。 不过说到底还是兵力不如人。 否则筠瑶绝对不会败的如此潦草。” “没错,这也是实情,三国连年征战,打了小十年了。 你还能凝聚出三十万兵力已经不错了。 奈何大势所趋,天下一统实在是必然的事情。” 柳明志语气惋惜的安慰了呼延筠瑶一下,正准备收起来手里的银票。 “不过此次天下一统,值得庆幸的是并未损失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结束了三国之前百年的纠纷。 对于你,为兄,婉言来说都是一桩值得庆幸......咦.....” 柳大少说着说着手中一空,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便见到小可爱笑嘻嘻的将一沓银票攥在手里朝着腰间的荷包塞去。 “臭丫头,你干什么,那可是二十万......” 柳大少话语一顿,怔怔的摸了一下被小可爱飞快轻吻了一下的脸颊。 “谢谢爹爹送给月儿的礼物,只要是爹爹送的,月儿都喜欢。 爹爹不会舍不得送给月儿吧!” “我.....我....舍得,当然舍得了。 但是一下子装着这么多太累了,再把你累的不长个了就不好了。 爹爹会心疼的,爹爹先给你存着好不好?” “嗯——嗯——嗯,月儿不怕累! 月儿装着会累,爹爹也会累,月儿也心疼爹爹,还是让月儿自己累好了。 爹爹年龄大了,得减负才行。” “真...真乖!你先回去坐着吧。” “嗯嗯,谢谢爹爹的礼物,月儿超喜欢的!” 小可爱笑眯眯的退了回去,轻轻地拍了拍荷包,隐晦的对着柳大少吐了一下舌头。 “臭老爹,让你当初骗爷爷奶奶过年给我的压岁钱,好几万两呢。 还说什么给月儿保存着,这都保存多少年了,月儿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今天终于回本了。 等去了京城先请大哥,二哥,三哥跟明杰小叔去天香楼耍耍,再给姐姐妹妹们买点礼物。 爷爷奶奶,诸位姨娘,二叔,婶母他们也得买,买好多才行。 应该够花了。” 一群人看着柳大少憋屈的神色,想笑又不敢笑。 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大龙新帝也有被人压榨到有口难言的时候啊。 完颜叱咤闷咳了一声:“嗯哼,柳小.....柳帅,对你用兵的策略,老夫有些许疑问不解。 可否为邦臣解惑一二?” 柳大少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小可爱的腰间圆鼓鼓的荷包上收了回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完颜叱咤。 “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想不通回去慢慢想去,本少爷没工夫解释这解释那的!”</p> 定鼎 第九百四十三章天下归一 完颜叱咤眼角抽搐的看着一脸郁闷的柳大少,若非形式不如人,他真想把手里的茶杯拍在柳大少的脑门上。 勒索你银票的是你自己的好闺女,你拿老夫撒哪门子的气啊! “爹爹,你教过月儿要尊老爱幼的,你这样做月儿会跟你一样学坏的哦!” 柳大少深吸了一口,抿着嘴角对着小可爱轻笑着点点头,柳落月,你可真是老子的亲闺女啊。 “没错,尊老爱幼,是得尊老爱幼。” 笑的比哭还难看的柳大少看向了完颜叱咤:“前辈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放弃自己手中大量骑兵的优势,假围剿突厥之名,实则分割金国步骑,转道攻取金国兵马呢?” “然也!” “师兄,筠瑶也想知道原因。” 柳明志走到帅椅上依靠了下来:“其实你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 只是想确认一下,对吧! 咱们交手了这么多年,对于彼此之间惯用的计俩谁还不了解谁啊。 可以说,彼此对方刚一有所动作,就能猜出个大概。 说实话,起初本帅确实打算要全军出击围剿突厥兵马,打算先行一举歼灭突厥兵马。 而百战三卫进军金国凤鸣涧的兵马也不会一再迂回绕道,而是真正的进军凤鸣涧,拖住金国的兵马。 那个时候,纵然本帅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可是并非没有绝对优势的胜算可言。 可是谁让本帅麾下有得力干将呢! 他的一席话点醒了本帅。 诱饵。 正是这个词让本帅改变了最初的计划,变成了后来的计划。 本帅麾下骑兵居多,先行围剿突厥兵马确实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可是根据骑兵的对决规则,骑兵的比拼损失要一换一,而步卒跟骑兵的比拼损失却是二换一。 骑兵的优势在于可以大规模,大范围的迂回作战。 虽然速度占据了优势,可是却也消耗了大量的时间。 可是骑兵围剿步卒呢?步卒却只能迎战,想要撤离根本没有可能。 然而突厥没有大量步卒,金国的步卒又扎在金国境内的天险之地想要据地利优势固守。 以骑兵冲锋天险地势,加上金国又有火炮跟火雷弹床弩这些利器,骑兵冲上去就是送死的活靶子。 既然如此,本帅只能想办法用计将金国的步卒调离出没有天险可守的边疆空旷之地。 如此一来,纵然金国步卒有火器跟床弩,投石机等利器。 可是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大龙骑兵,放风筝的骑射战法就足以拖垮他们。 那么如何才能让金国的兵马主动离开一开始固守的天险之地呢? 自然是依照你们先前的猜测,以骑兵居多的优势,全军出击围剿突厥兵马。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金国若是不出兵驰援,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突厥的覆灭。 而突厥覆灭之后,下一个自然就是兵力同样不占据优势的金国了。 骑兵对付骑兵不但消耗时间,损伤也更大。 可是骑兵围杀没有天险地利可守的步卒,既可以速战速决,又可以减少损失。 那么,既然都是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敌军的兵力,令其只剩三分之一之后不得不输掉兵阵推演。 打金国步卒远比围剿突厥骑兵更加便捷。 但是老爷子你对我太了解了,如果仅仅只是全军出击围剿步卒,你肯定不会轻易上当,下令三军所有将士奔赴对你们金国兵马毫无优势的突厥境内作战。 如此一来,也只有想诱敌之策了。 诱敌之策需要什么?自然是诱饵了。 那么,本来奔赴莫罗河境内打算合围突厥王庭的龙武三卫先锋兵马,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引诱你们金国兵马放弃优势出国作战的诱饵。 后面的策略,就不用本帅一一叙述,想必你们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呼延筠瑶,完颜叱咤等人对视了一眼,看着神色轻松惬意的柳明志苦笑着点点头。 呼延筠瑶神色酸楚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利用我等太了解你的用兵策略,诱使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败的不冤!败的不冤啊!” 完颜叱咤看着耶鲁哈,想起不久前劝女皇不要轻易出国作战的劝谏话语,沉痛的叹息了一声。 “悔不该坚持己见,悔之晚矣啊。 一个人的习惯养成之后想要改变,千难万难。 唯独你柳明志不按常理出牌,永远都是毫无章法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以不变应万变。” “谬赞!谬赞! 既然如此,婉言,师弟,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了。 咱们是不是也该遵守先前的约定了?” 经过柳明志的一番长篇大论,仔细剖析,纵然不甚懂摆兵布阵的女皇也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看着柳明志站起来之后肃穆平静的神色,跟呼延筠瑶对视了一眼,神色低沉,黯然失笑的微微颔首。 “柳帅,出营昭告等待结果的三军将士吧!” 柳明志怅然若失的吁了口气,非但没有任何的激动之情,反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好像人生已经失去了目标一样。 缓缓走下帅台,柳明志径直牵起了女皇的皓腕,微微迟疑了一下顺手也牵住了呼延筠瑶的手腕,缓缓地朝着大营外走去。 两女神色一怔,面颊微红的跟在柳明志身后朝着大帐外走去。 三国将领相视一眼,心思各有不同。 有大龙将领激动豪迈想要仰天长啸,自然就有金突两国将领黯然神伤,心神凄然。 “大帅,有令,军阵推演结束,大龙胜!” “大帅,有令,军阵推演结束,大龙胜!” “大帅,有令,军阵推演结束,大龙胜!” 铛铛铛三声金箔刺耳的声音回响在旷野之上,继而战鼓隆隆数十声才平息下来,三国原地休息的兵马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三国将士中间位置的三丈高台。 “吾等恭请大帅着甲!”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松开了两女的手腕缓缓举起双臂,杜宇统领一群亲兵立刻为柳明志开始穿戴起甲胄。 一身威武的甲胄穿戴整齐,柳明志转动脚步环视了一周,回眸望了一眼神色不一的三国将领,扶着天剑剑柄朝着早已经搭建好的三丈高台走去,步伐稳健的缓缓攀登上去。 盏茶功夫,柳明志驻足高台之上,环顾着无边草原之上乌压压的一百多万三国将士,心中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十米左右的高台给了柳明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天道昭彰,地道有序。 三国混战,延续百年,将士流血,百姓受苦。 以至三国百姓民不聊生,兵戈四起。 百余年间,三国将士屡起兵戈,埋骨他乡比比皆是,死伤百万有余尔。 今! 朕大龙新帝柳明志,起微末乡野草民,定天下九州,一统万里江山社稷。 上启皇天浩荡,下告万民苍生。 兵戈已息,战火已平。 即日起。 三国归龙,天下一统!” 宋清等大龙将领神色激动的仰望着高台上睥睨天下的柳明志,收兵刃自觉列阵,躬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连绵不绝。 三军将士相继行礼,喊声铺天盖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龙将士震彻天地的呼喊声结束之后,女皇皓眸深情又复杂的仰望着柳明志的背影,扯了一下呼延筠瑶的衣袖朝着高台下走去。 女皇取下腰间的金国印玺高举手中,双膝跪地对着柳明志行了一个大礼。 “金国女帝完颜婉言,愿遵守约定,携麾下将士对大龙新帝柳明志俯首称臣。” 女皇虽然是金国皇帝,可是自小便学习大龙文化,深知夫为妻纲的道理。 自己跪的是大龙皇帝不假,也是自己的夫君。 跪自己的男人,不丢人。 呼延筠瑶继而取出自己的印玺跟女皇一样双膝跪了下去,在大龙当阳书院进学多年的她,深知大龙礼仪,自然跟女皇的心思大同小异。 跪拜自己将来的夫君,不丢人。 “突厥可汗呼延筠瑶,愿遵守约定,携麾下将士对大龙先帝柳明志俯首称臣。” 女皇她们两位统帅都对柳明志见礼了,金突两国的将领虽然心神悲痛,却也依次排列到两女身后,单膝跪地,俯身行礼。 “金国降将完颜叱咤,耶鲁哈,松和,耶律乎,耶律末.........” “突厥降将呼延玉,呼延莲露,呼延波,把汗呢,哲别术........” “参...参见大龙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突两国的将士见状,也跟大龙将士一样,一个阵营接着一个阵营的开始行礼。 “参见大龙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大龙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大龙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可爱玲珑的大眼睛盯着意气风发的老爹一会,也急忙跑过去跪到了女皇身边。 “孩儿柳落月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脸色怅然的仰头朝着残阳如血的天际望去,目光平静又暗藏感慨之情。 “父皇,你看到了吗?天下一统了。 十五年了,天下终于一统了! 您老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呼.....诸卿免礼。”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鸿瓴信使,金雕牧何在?” “臣在!” “金雕传书并八百里加急传书,兵分两路传书京城朝堂昭告天下万民。 百年兵戈已息,天下归一。” “臣等遵旨!”</p> 定鼎 第九百四十四章教化 柳明志当着一百多万兵卒众目睽睽之下昭告了天下归一的盛举之后,便吩咐各部兵马将领统领各自麾下的将士安营扎寨。 日头已经西斜,草原上十月的天气已经大寒。 若是不能及时安营扎寨,对于将士们来说今晚怕是有的煎熬了。 “婉言,师弟,你们也去准备一下自己的营帐吧。 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就只能露天而居了。” 女皇看着柳明志平静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等你忙完了正事婉言跟小妖精再过来寻你。” “师兄,筠瑶也先告退了。” 柳明志目送着两个大美人朝着己方兵马的大营走去,转身朝着自己先前的大帐赶去。 平复了天下一统的激动心情,柳明志深知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的道理。 如今天下看似是和平统一了,可是如何妥善安置两国兵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在自己前世的印象中,突厥,金国对当时臣服的宗主国不止一次发生过反叛的事情。 如果现在不能妥善的安置金突两国的降兵,加一起还有六十万精锐的两国兵马,稍有差池定然会给统一的天下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柳明志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教化。 两国兵马能恪守规矩,没有在兵阵推演失败之后行动乱之举,而是跟随各自的统帅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这就意味着他们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教化的地步。 关键是如何教化两国兵马跟百姓,如何让他们从心底接受自己等人以后是大龙的子民,要以大龙为主,不再兴起复辟的念头。 不管是对于柳明志,还是对于大龙朝廷而言都将是任重而而道远! “参见大帅,恭迎大帅回营!” “免礼!” “谢大帅!” 柳明志看着周围亲兵盯着自己狂热恭敬的目光,轻笑着的摆摆手:“晚上夜凉,注意盖好被褥。 不当值的可以喝两杯小酒解解乏取取暖,但是不可贪杯,耽误了应对突发之举的速度。” “是,多谢大帅。” “杜宇!” “末将在。” “去准备一套文房四宝,五根蜡烛送到大帐中来。” “得令,大帅稍等。” “尔等继续站岗吧,冷了的话就分批活动活动,本帅先进帐了。” “吾等得令,恭送大帅。” 柳明志微微弯腰钻进大帐之中,走到衣架前开始卸甲。 盏茶功夫左右,柳明志端起茶杯端坐在帅椅上,一边等候着杜宇的到来,一边目光微眯的思索着对策。 “杜宇参见大帅,文房四宝来了。” “放桌案上吧!” “是!大帅还需要末将准备别的吗?” “传令各营部将领自行妥善安置自己麾下的兵马,今夜没有紧急军情,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我。 如果婉言跟师弟来了,让她们先回去歇息,就说本帅要连夜处置公务。” “得令! 大帅,晚饭何时送来?” 柳明志朝着桌案上的糕点指了指:“我饿了会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晚饭不需要给我准备了。” “啊?这怎么能行,晚上这么冷,不吃点热乎饭菜,末将担心大帅你的身体。” “就这么定了,一晚上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先下去吧。” “这.......是!今天是孙明峰跟末将当值,大帅有什么需要一定要传唤末将。” “嗯,知道了。” “末将告退。” 杜宇走后,柳明志神色平静的开始倒水研墨,脑海中思衬着妥善安置及教化金突两国兵马跟百姓的腹稿雏形。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柳明志铺上一张宣纸用镇纸压住,提笔开始挥写起来。 灯火闪烁,数张宣纸上面苍劲有力,笔锋凌厉的小楷跃然纸上。 柳明志沉浸其中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遇到犹豫不决的想法便背手踱步思索一会,再重新坐下来奋笔疾书。 大帐外,女皇,呼延筠瑶两女跟捧着托盘的小可爱柳落月三人不停的在帐外徘徊着,目光担忧的看着被灯火照耀下映射在大帐布料上的闪烁黑影。 女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仰头望了一眼黑隆隆不见星月的阴沉夜空。 “应该子时了,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 月儿,莲子羹给为娘。” “好!” 女皇接过小可爱递来的托盘,步伐轻盈的朝着帐门走去。 杜宇跟副将一左一右伸手将女皇拦了下来,神色无奈的对着女皇苦笑着摇摇头,小声的说道:“夫人,别为难属下了,真的不能进去。” 女皇看着两人不容商议的神情,默默的点点头,同样轻声回复道:“朕.....我可以不进去,你们去给他送进去总可以吧? 从太阳下山到现在一口热乎饭都不吃,身体垮了怎么办?” “大帅有令,除紧急军情不得打扰,我们也不能进去。 两位夫人还有月儿小公主你们就回去安歇吧。 子时了,天色不早了。” 女皇瞄了一眼大帐帆布上影影绰绰的黑影,无奈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 如果他需要吃的,马上让人来见我,粥水我会给他温着的。” “是,恭送两位夫人。 恭送月儿公主!” 女皇捧着托盘折返了回去,对着呼延筠瑶摇摇头。 “回去吧,看情况没良心的要彻夜不眠了。” 呼延筠瑶低眸看着自己沐浴之后特意更换上汉家交领襦裙失落的点点头。 “那...那就先回去吧,正事为重!” 一步三回首朝着己方大营走去的三女忽然先后感觉到面颊一凉,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阴沉的夜空望去。 在大营中火把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的飘落了下来。 呼延筠瑶伸手接去:“雪!下雪了!” 女皇回过神来也附和着点点头:“感入冬没几天,第一场雪就下来了,真快。” “没办法,地处你我两国地处北疆,这个时候降雪再正常不过了。” 哈欠连连的小可爱顺手高举接着天上的飞舞的雪花,顿时睡意全无,正要欢呼雀跃高声疾呼就被女皇用手堵住了嘴巴。 “安静一下,别打扰你爹。” 小可爱眨巴着大眼睛默默的点点头。 “嗯嗯嗯!” 女皇松开了捂着小可爱嘴巴的手掌,对着呼延筠瑶微微颔首。 “我跟月儿先回去了,你也早去休息吧!” “嗯,妹妹告退。” 夜空中的雪势逐渐变大,铺天盖地的朝着草原上覆盖而来。 当因为大雪的缘故,迟来的天亮降临之后。 柳明志放下了手中的毫笔端起一旁早已不知道冷却了多久的凉茶痛饮了一口,彻夜未眠的倦意登时减退了不少。 柳明志环视了一下大帐,看着帐中依旧有些昏暗的光亮,抬手整理了一下一叠写满字体的宣纸。 打了个哈欠,以为天色尚早的柳明志,紧了紧有些松散的大氅,直接伏案浅睡起来。 “下雪咯!” “下雪咯!” “瑞雪咯!” “瑞雪咯!” 刚刚有些入睡的柳明志被大帐外此起彼伏的高喊声惊醒了过来,茫然了一会,朝着帐门望去。 “弟兄们,下雪咯,快来看雪啊!” 柳明志揉了揉肉略带血丝的眼眶,茫然的站了起来朝着帐门走去。 “下雪了?” “杜宇?孙明峰?” “大帅?” “下雪了吗?” “回禀大帅吗,昨夜子时左右开始降雪了!” 柳明志已钻出大帐,入目的便是除了连绵起伏的帐篷之外,就是天地悍然一色的草原美景。 看着三五群欢呼着朝着大营外跑去的兵卒,柳明志嘴角不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笑意。 “下雪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大帅,弟兄们谁还没有见过下雪啊。 可是今年的这场雪跟往年的雪意义截然不同。 以往咱们看的是属于突厥草原的雪景,今年咱们看的可是咱们自己国疆上的雪景了。 自己家的东西能不好吗!” 柳明志听到杜宇感慨的声音转头看去,轻笑着点点头。 “是啊,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意义非凡。” 柳明志举目眺望了一眼白茫茫的草原,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召集三国所有将领前来大帐议事!” 杜宇担忧的看着眼中带着血丝的柳明志。 “大帅,您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下午再聚将议事也不迟。 末将会提醒你时间,保证不会耽搁您的正事,休息吧。” “后营辎重所带的御寒衣物不多,弟兄们身体等不得啊。 得让他们跟金突两国的将士,自由贸易点御寒的皮货跟棉衣。 草原上的皮货现在积攒的应该很多了,正好可以给弟兄们用来保暖,传令去吧!” “得令!”</p> 定鼎 第九百四十六章释怀 大龙承平元年十月十六日。 以莫罗河境内临时兴起的交易场所繁荣了三日之后,终于平息下来。 这是三国将士之间第一次如此和平的聚在一起,没有互相敌视,没有刀兵相向。 中军大帐之中,柳明志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起身子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 “怎么样了?都准备好了吗?” 宋清自觉的倒了一杯茶水:“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下令班师回朝。 战事都结束了,还趴在地图上看什么呢?”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朝着沙盘前走去:“找财宝啊。 审问那些西突厥的俘虏上交的口供不是说了嘛,沙俄国的斯拉夫之所以率领大军跟随穆尔特老狐狸南来帮他夺回汗位,就是因为史毕思穆尔特以金银财宝许诺斯拉夫跟沙俄皇帝了。 昔年师弟还没有自立称汗的的时候,西突厥在草原上称王称霸了几十年。 屡屡南下犯边,对我边关百姓烧杀抢掠。 这些金银财宝都是当初西突厥从咱们大龙百姓的手中洗劫来的,本少爷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财富从我的手里溜走了。” 宋清也走到沙盘前驻足了下来,目光在当初西突厥的王庭境内审视着。 “穆尔特当年溃逃之时,埋下了大批金银财宝等着将来东山再起的事情,我也从俘虏那里听说了。 只是这件事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呢? 而且穆尔特跟斯拉夫这两人还被咱们有意放走了,就算他当年跑路的时候真的埋下了伺机东山再起的金银财宝,可是草原这么大,咱们怎么找? 漫无目的的寻找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跟穆尔特亲近的人都护卫着穆尔特他们逃离阴山以北,奔赴沙俄国境内了。 指望这些普普通通的兵卒跟将领,想要问出埋藏宝藏的地点只怕有些不太现实。” 柳明志重重的拍了一下沙盘的边缘:“本少爷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沙俄国的斯拉夫跟穆尔特回草原助其夺回汗位因为这些宝藏,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走这个老东西啊。 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搞不好鱼都可能弄丢了。 咱们班师还朝的路上,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继续审问这些西突厥的俘虏,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口中挖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一旦有进展,马上传书给楚敬,宁超他们三个,让他们率兵去西王庭当年的遗址寻找试试。 史毕思穆尔特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一旦被找到了充入国库之中,能让本少爷办很多的实事。” “好,这件事我会密切关注的。” 柳明志微微颔首,从护腕内抽出六封书信递到了宋清面前。 “这是给舅舅还有宁超他们六个的密信,待会你去秘密转交给他们,悄悄告诉他们什么时候金突两国驻扎本地的兵马有所异动的时候,马上按照书信上的交代行事。 我虽然不担心婉言跟师弟她们两个那边会出尔反尔,令天下再起兵戈。 可是我担心万一有某些有心人口服心不服,暗中做些祸起萧墙的不轨之举,这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天下一统,并不意味着天下已经和平安宁。 有些事不提防一下,是会要人命的!” 宋清神色凝重的四下望了望,隐晦的将书信纳入袖口里面。 “明白!” “明白就好,传令,班师回朝!” “是,末将告退。” 宋清风风火火的离开之后,柳明志四下环顾了一下刚刚熟悉的大帐,叹息了几声拿起衣架上的大氅朝着帐外走去。 对着杜宇他们点点头,系着大氅朝着车架的方向赶去。 “开拔!” “得令!” “大帅有令,全军开拔,班师回朝!” 战鼓声隆隆响起,上千亲兵纵马奔袭着高声呼喊。 “大帅有令,全军开拔,班师回朝!”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柳明志蹬上马车,站在车辕上眺望着陆续随着营旗开拔的三军将士,默默的吐了口气。 “弟兄们,回家咯!” 大龙承平元年,十月十六日午时。 妥善安排好了处理金突两国境内兵马,跟两国百姓的一切后事之后。 大龙新帝柳明志御驾亲征,终于圆满结束。 天下归一,班师回朝。 数百骑精锐斥候先一步背负令旗打马开道,纵马奔赴大龙北疆六大边城的方向。 被几十万大军护卫其中的马车车厢内,柳明志,女皇,呼延筠瑶,小可爱四个人正围坐在马车中央的小火炉前翻弄着上面的烤地瓜。 柳明志用火钳拨弄着火炉上外皮已经有些焦黄的地瓜,不时地挑眉瞄一眼沉默以待的女皇,呼延筠瑶两个风韵佳人。 至于小可爱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地瓜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不知道是根本没有察觉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怪异,还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爹爹?好了吗?月儿好饿好饿!”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烤的半生不熟吃了会拉肚子的。” “哦!好吧!” “婉言,师弟。 虽然已经认清了天下归一的事实,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挡不住的遗憾跟失落,对吗?” 女皇两人闻言不约而同颤栗了一下,默默无言的对视了一眼,再次不约而同的幽幽叹息一声。 女皇低眸扫视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龙袍。 “就这样亡国了。 自从婉言登基继位以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二十二载。 本以为婉言会带领金国更上一层楼,纵然无法由我亲自一统天下,可是却也给月儿打下了一统天下的稳固基石。 想不到呕心沥血,操劳了半生,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大势所趋,成了亡国之君! 细思这半生以来,亲眼目睹大金的兴衰成败,看着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焉能不心生唏嘘感慨之情? 小妖精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呼延筠瑶怔了一会,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倒是没有什么压力,胜败已定,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统帅突厥臣民一直跟你们逐鹿天下并非是我自己心里想要的,而是二哥想看到我这么做。 如今率领突厥子民俯首称臣于师兄,唏嘘感慨肯定是有的,但是也说不上特别强烈吧! 不过我想,这种结果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兵不血刃的和平一统天下,筠瑶,师兄,姐姐,对于咱们三人各自麾下的子民,这是最好的交代了。” 女皇看着呼延筠瑶坦然直率的神色,苦笑着点点头。 “是啊,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柳明志看着渐渐释怀的两女,轻笑着点点头:“月儿,地瓜好了,小心烫到。” “知道了,谢谢爹爹。” 柳明志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望着白茫茫一片的草原上由兵马组成的长龙,目光渐渐地平稳沉静下来。 “回家咯!”</p> 定鼎 第九百四十七章跟我回京 大龙承平元年十一月初七。 数十万班师还朝的大军先后奔赴大龙北疆诸城,按照柳明志之前的布置,各自进驻六大城池之中。 不止草原之上大雪骤降,兵马班师还朝的途中,如今的大龙北疆也迎来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 等各部兵马陆续进城之后,整个北疆边关已经处于银装素裹之中。 随着一营一营的兵马安置妥善,柳明志吩咐宋清统领禁军,安狗儿统领麾下水师先行赶路回京之后,在王府小住了几日之后,也舍弃了马车,带着女皇等人快马加鞭,轻装简从的踏上了回京的行程。 十一月十五日。 柳明志一行人一路上顶风迎雪,终于越过忻州风云渡进入了明州境内。 距离京城已经只有几日的路程了。 明州驿站中,柳明志泡了个热水澡后,换上了一件朴素的浅白色儒袍,然后身披大氅头戴斗笠,悄无声息的偷偷溜出了明州驿站的后门。 柳明志并不知道自己偷偷摸摸的行径,早就被站在驿站三楼窗台前赏景的女皇看的一清二楚。 皓眸微眯的凝望着柳明志跟做贼一样的身影,女皇眼底藏着淡淡的好奇之意,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 “怎么搞得跟偷腥去似得?想出门说一声不就是了,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老娘印象中这个没良心的好像也没在明州境内招惹什么风流债啊! 再说了,偷腥的话除了隔壁的小妖精之外,在明州境内他还能去找什么女子? 难道是怕老娘心里不是滋味,偷摸出去过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了?” 女皇眉头微凝,下意识的朝着隔壁看了一眼。 若是没良心的跟小妖精出去找别的地方秘密私会了,隔壁哗啦啦的沐浴声又作何解释? 看着柳明志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出,女皇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停在隔壁的上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小妖精,在不在?” “在.....在,什么事?” “老娘能进来吗?” “等一下,我穿上衣物就给你开门。” 听着房中呼延筠瑶熟悉的声音跟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女皇的眼神不由的怪异了起来,嗤笑着摇摇臻首。 “奇哉怪哉!” 约莫盏茶功夫,房门大开,呼延筠瑶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朝着房中走去。 “老....姐姐,来小妹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女皇上下打量了一眼呼延筠瑶被热气蒸腾的红扑扑的俏脸。 “给姐姐说实话,那个没良心的碰你了吗?” “啊?” “啊什么?你别说你到现在还是个完璧之身的黄花大闺女?” 呼延筠瑶终于明白女皇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了,沐浴导致的红扑扑俏脸更加嫣红了。 不敢正视女皇好奇的目光,呼延筠瑶十指缠绕在一起,目光中的羞赧之情显而易见。 “碰.....碰了,也没碰!” “什么叫碰了也没碰。” “就....就是除了洞房花烛夜,其它的就都那什么......了...... 师兄说等回京之后,给所有姐妹补一个婚礼之后再....再要了小妹的身子。” 女皇目光促狭的摇头朝着门外走去。 “搞半天,你只是被吹了而已。” “啊?什么意思?” 女皇笑眯眯的打量着呼延筠瑶前凸后翘的玲珑娇躯,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没什么意思,以后你就懂了!” 女皇留下了不明所以的呼延筠瑶,步伐轻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瞄了一眼床榻上裹着锦被酣睡的小可爱,目光好奇的朝着柳大少消失的方向望去。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明州城中松阳酒楼, 松阳酒楼是不是柳家的产业柳明志不清楚,但是松阳酒楼在明州城按照规模来说算的上数一数二。 柳明志压了一下斗笠,朝着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松阳酒楼中走去。 年底了,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都难得松散下来三五成群的小聚一场,年前的这段时间也是酒楼,酒肆,青楼,赌坊生意最为火爆的日子。 柳明志走到柜台前,将半块双鱼佩轻轻地放到了柜台上推到了酒楼掌柜的面前。 “赴约!” 六旬左右的老掌柜愣了一下,捧起半块双鱼佩打量了一下,瞄了一眼柳明志,从抽屉里又取出一半双鱼佩跟柳明志手里的比对了一下,完美无瑕的契合到了一起。 老掌柜急忙捧着双鱼佩走出了柜台:“老朽眼拙,原来是贵客到了。 那位包下四楼的贵客就在天字号等候贵客您的到来。 他已经提前吩咐老朽,只要贵客您来了,直接带你上去就是了。 贵客这边请,老朽为你引路。” “有劳了!” 柳明志环视了一下一楼喝酒划拳的客人们,直接跟着老掌柜朝着楼梯口走去。 盏茶功夫左右,老掌柜恭敬的停在了天字号厢房前。 “贵客,那位客人就在房中等候,您的玉佩请收好!” 柳明志默默的接过一对双鱼佩,从袖口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了老掌柜的手里。 “不要让人来打扰。” “不可不可,那位客人已经包下了四楼了。老朽不能二次收钱,这不合规矩。” “老人家仁义,那我就不客套了。” “不敢不敢,贵客请,老朽告退。” 看着老掌柜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柳明志直接推开了天字号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中一个背对房门而坐的倩影听到开门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 柳明志抬手取下了自己的斗笠,朝着一袭士子装扮的倩影走了过去。 “我以为你接到信也不会来赴约的,这段时间还好吗?” 倩影听到柳明志的话轻颤了一下,转动僵硬的身体,跟缓缓走近自己的柳明志对视着,眼底的酸楚之色不言而喻。 “说好的互不相欠,一别两宽,你又把哀家约出来干什么? 你答应过哀家不伤害涛儿的,你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柳明志看着何舒惊慌的反应,拉开椅子坐到了佳人一旁。 “出尔反尔?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丝毫不遵守约定的人吗? 我既然答应了你不会动李涛,就一定不会动李涛分毫。” 何舒紧绷的芳心顿时松缓了下来,轻轻的呼了一口。 “那你邀哀家赴约是为了什么事情?” 柳明志提壶倒了一杯茶水浅尝了一口,抬手轻轻地放到了何舒的手背上。 何舒下意识的缩回,却被柳明志一把攥在了手心里面。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你这么怕我,当初在马车里为何还要这么主动? 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你......我....” 柳明志轻轻地拍了拍何舒的手背:“李涛在宗人府思过,静瑶这孩子也在京城公主府居住。 你一个人待在明州不方便,万一有事也没有人能够互相帮衬一二。 指望明王李廷这小子帮你,还不如不指望呢!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一人待在明州,我不放心,跟我回京吧。 我会妥善安置你的身份,给你找一个舒心的地方定居下来。” 何舒愣愣的看着柳明志柔和的目光:“跟...跟你回京定居?” “对,儿子女儿都在京城,你一个人独居明州有什么用呢? 想见一面都难,跟我回京吧!” 何舒渐渐回过神来,忙不吝的摇摇头。 “不可以,不可以,哀家不可以跟你回京城。 为了保住涛儿性命,哀家私下与你苟合已经不贞不洁了,怎可再行侮辱武宗先帝跟李氏宗亲颜面的行径。 哀家不能回去,就算客死异乡,孤独终老哀家也不能回去。” 看着何舒忽然变得发白的俏脸,柳明志叹息着摇摇头。 “我又没说是光明正大的将咱们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而是私下安置你的生活,你何必如此的惊慌呢? 你放心,只要你不想,我是不会宣布任何会让你颜面受损的事情的。 听话,跟我回去吧。 你一个弱女子独在异乡为异客,我怎么能放心呢!” 听着柳明志柔和的声音,何舒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这些日子寄人篱下的心酸生活,美眸中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梨花带雨的看着望着自己目光怜惜的柳明志,神色无助的摇摇头。 “我...我....对夫君不贞,已经没脸回去了。 只要你能饶了涛儿一命,我此生别无所求。 别再来找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没脸回去了。” 柳明志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咱们之间若是没有之前的事情发生,我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可是你我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就不能对你坐视不理。 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跟我回去。” “不....不....别逼我。” 柳明志直接站了起来,俯视着哭泣的梨花带雨的何舒。 “你既然来赴约了,回不回那就由不得你了!” 话毕,柳明志直接弯腰朝着佳人横抱过去。 “呀!你快把我放下来!” 柳明志脚步一顿,低眸看着挣扎不已的何舒,对着屏风后的床榻努努嘴。 “跟我回去,我就把你放下。不跟我回去,我就只能接着说服你了,直到说服到你同意回京为止。” 何舒又急又羞的看着柳明志笑眯眯的促狭目光。 “你!你无耻,快把哀家放下来!” 柳明志轻笑着摇摇头,直接朝着床榻走去:“啧啧,嘴硬,看来不继续说服是不才行啊。” “柳明志,你无耻,哀家命令你把哀家放下来!” 柳大少直接滚在床榻之上,笑眯眯的按住了想要逃跑的何舒俯身而去。 “够霸道,本少爷喜欢。” “唔....滚....滚开..... 哀家答应跟你回京,哀家答应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快放开我!” “真回去?” “真.....呼.....真回去!但是你要发誓,不许把咱们之前发生的糊涂事情传出去。” “可以!只要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保证不会有传出去。” “一言为定,我都答应了,你快起......唔!” 何舒忽然嘤咛一声,羞愤的看着朝着自己压来的柳大少。 “你....你言而无信。” “打了半辈子仗了,也该让本少爷享受享受醉卧美人膝了!” “你放肆……咛……” 手臂一挑锦被翻飞,眼前骤然的黑暗打断了何舒后面的话语。 空荡荡的松阳酒楼四楼,上演着一出与楼下截然不同的热火朝天景象。</p> 定鼎 第九百四十八章汪汪汪 夜色清冷。 柳明志单手抵着女皇的额头,阻止她饿虎扑食一样朝自己身上凑来的行为。 看着女皇不停的耸动鼻尖的模样,柳明志稍微用力将女皇推直了起来。 “婉言,跟小狗一样闻来闻去,干什么呢这是?” 女皇没好气的白了柳明志一眼:“你才是小狗呢!满嘴胡言乱语的小狗!” 女皇撸起了轻薄亵衣上遮挡藕臂的长袖,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火炉中的煤球,低头看了看,极为熟练的更换了一块煤球,随后盖上了壁盖。 确定不会有烟雾冒出,女皇这才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香茗自斟自饮的柳大少,挥舞着手中被煤球烫的发红的火钳。 “给老娘坦白从宽,去哪偷腥去了? 敢骗老娘,今天老娘给你做一顿火烈鸟尝尝!” 看着女皇充满审问意味的目光,柳明志放下茶杯悻悻的赔笑了起来,起身就要搀扶女皇坐下。 “婉言,你看你这话说的,放着你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唾手可得,我哪能去偷腥呢! 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不是! 我就是去见了一个故人,了却了一桩心事而已!” 女皇柳腰微倾,皓目幽幽的俯视着柳大少,手中的火钳在柳大少眼前挥动了两下。 “是吗?没去偷腥你一半下午到现在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大半夜的才回来,还是宵禁之后偷摸翻窗户回来的? 没去偷腥你身上的脂粉味道,还有那种事情之后才有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你当老娘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呢? 见故人,了心事? 老娘看你是去见小情人,行男欢女爱之事才对吧! 你够可以的啊!身边的两个都喂不饱,还有心思去招惹野花,而且还是明州这种地方。 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少风流债?” 柳大少望着女皇一副尽在老娘掌握之中的模样,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女皇。 “我.....我....外面寒风刮得跟鬼哭狼嚎似得,我都被吹的打摆子了,都这样了你也能闻得到?” 女皇皓眸一眯,手中的火钳往铜盆里面一丢,纤纤玉指老马识途的朝着柳大少的耳朵上扯去。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你果然是去偷腥了!哪家的小妖精?有老娘长得美吗?有老娘配合你吗?你有老娘花样多吗?” 柳大少嘴角抽搐的看着忽然翻脸,目光变得幽怨冷厉的女皇。 “你....你诈我?不讲究!” 女皇的手指微微用力转动了一下:“你自己心里没鬼老娘诈的出来吗?还老娘不讲究,就你个没良心的讲究! 卧榻边有吗?” “有!” “要睡的时候拒绝了吗?” “没有!” “各种乱七八糟的花招配合你吗?” “大部分情况相当配合!” “那你还去外面偷腥?” “冤枉啊,我真不是去偷腥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女皇看着柳大少仰望着自己可怜兮兮,委屈吧啦的小模样,揪着柳大少耳朵的手指下意识的松了下来。 “真.....真不是去偷腥了?” “嗯!真没趣偷腥,天地良心啊!” 女皇急忙松开了手掌,目光柔和的对着柳大少发红的耳根吹了吹气。 “没去偷腥方才干嘛要承认,你自己不说清楚的,又不是婉言不讲道理,你只要解释清楚你去......” “我是光明正大去找的,怎么能叫偷腥呢!这不是凭空侮辱本少爷的人品吗?” “是是是,婉言错了还不行吗?你是光明正大去找的,不能叫偷.....偷......光明......光明正大?” “嘶......哎呦呦......轻点轻点,再扯耳朵就掉了!”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更老娘说一遍。” “不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说就不说!” 女皇看着将头扭向一旁的柳大少皓目一冷:“当真不说?” “不说!” “你!柳明志你行!你就嘴硬吧。 该硬的不硬,不该硬的死硬。 老娘看你能嘴硬多久。” 女皇咬牙切齿的看着傲娇的柳大少一会,目光忽然变得娇媚起来,对着柳大的面颊吹了一口香气,慢慢俯身到柳明志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坐在椅子上抄着袖口佝偻着身子,一副打算逆来顺受模样的柳大少忽然支棱了起来,吞咽着口水目光激动地扫视着眼前女皇曼妙的娇躯,眼中带着不敢置信之色。 “真的?” 女皇玉指指尖挑着柳大少的下巴媚眼横生。 “当然是真的,这下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柳大揉着鼻子眼神狂热的看着衣衫半解,媚眼横生的女皇:“一言为定,可不带反悔的啊!” “反悔是小狗!” 柳明志解下大氅,挠着额头神色尴尬的在房中徘徊着。 “这些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跟婉言你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事情嘛!还得两三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在北疆戍边........” 几炷香的功夫,在女皇怪异的目光下,柳明志终于停止了侃侃而谈,对着女皇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 “具体缘由大概就是这样了,虽然很多事情非是我的本意,可是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总不能不负责任,看着她就这样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待在明王这里寄人篱下吧。 她先前的身份搞不好令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才行。 哪怕碍于我们身份上的缘故,不能摆在明面上处置,私下里我起码得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吧。 你也不希望我是那种不负责任,无情无义的男人吧。” 女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太后,太妃,这两朵野花可一点都不野啊。 尤其是太后陈婕那边竟然还为你诞有一女!你可真是让老娘大开眼界啊。” 柳明志看着女皇只是微微有些惊奇的神色心里反而有些没底了,走到女皇面前默默的握住了女皇的双手。 “婉言,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怎么一点都没有被刺激到骇然失色的样子呢? 陈婕,何舒毕竟是嫣儿的皇嫂,名义上也是我的皇嫂。 有时候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这道坎,你这反应让我心里没底啊。” 女皇察觉到柳明志话语中的落寞之意,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柳明志的面颊。 “有什么好纠结的,兄亡弟就嫂,姐死妹填房在民间比比皆是。 在我们金国没有立国之前跟突厥那边还有父亡子继的风俗呢。 何况,此事也非出于你的本意,何舒虽然有点你自己的原因不假。 可陈婕那边本就是为了将你绑在李晔的战车上,给你下药让你意乱情迷的发生苟合的关系之后,想要攥住你的把柄。 纵然她后面对你动了感情,你也没有什么值得自责的。 民间的寡妇可以改嫁,为什么皇家的寡妇就不能改嫁? 婉言的祖母就是我祖父当时的长嫂,后来因为大祖父早逝的缘故改嫁给了祖父。 不也一样和和睦睦,打下了金国慢慢从部落崛起立国的根基了嘛,婉言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不过风俗不同,为了朝廷的颜面,柳李两家宗亲的颜面,此事婉言建议你还是不要公之于众的好。 私下里只要你对她们两个好不就行了,身份重要吗?总比将来殉葬了要好吧! 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吗?” “你真这样想?不认为我跟陈婕,何舒之间的事情有悖人伦?” “李白羽都大行快五年了,让她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困在深宫大院里,一辈子孤独终老才是有悖伦理好吗?” 柳明志重重的呼了口气,有些复杂的目光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这事你也知道了! 那你看你方才答应我的那些姿....事情?是不是?” 女皇望着柳明志笑呵呵的搓着手,盯着色眯眯的目光,娇媚的回了一个白眼。 “汪汪汪!婉言是小狗! 天色不早了,睡觉!” 柳大少脸色一僵,看着毫不犹豫转身朝着床榻走去的女皇急忙跟了上去。 “不是!不是!婉言咱不带这么耍赖的啊!” 女皇直接掀开被角缩了进去,顺势把柳明志也拽了进去,直接裹上锦被将臻首贴在柳明志胸膛上闭上了皓眸。 “你当初也是这么耍赖的。” “我——我——” 女皇望着柳明志憋屈的脸色,屈指一弹房中登时黑暗了下来,默默的依偎在柳明志的肩头。 “夫君,抱着婉言,好好的睡一觉!” 柳明志听着女皇忽然有些嘶哑的声音,虽然不知缘由,心里的欲念也登时一扫而空,紧紧地搂住了女皇娇柔的玉体轻轻地拍打起来。 “为夫在呢!睡吧,睡吧!” “答应婉言,一定要善待三国的百姓,因为他们都将是你的子民!” “一定会的,到时候你跟师...筠瑶一左一右的监督于我,一旦我偏心,就狠狠的教训我一顿,我保证毫无怨言,好不好?” “嗯!”</p> 定鼎 第九百五十章金陵十三钗 女皇两女何尝不是神色唏嘘的望着正前方雄伟威严的勤政殿。 女皇好似举步维艰的走了几步,目光复杂的望着远处矗立的勤政殿。 “当年婉言刚刚登基,因为威赫兵祸金国落败,婉言不得不以金国新君的身份前来大龙朝拜。 那一次婉言曾屈辱不甘的从这离开,当时在隆多老太师的带领下,我暗暗发誓一定会回来的,要把所有的屈辱都还给李政。 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当初年幼的我未曾想到过会是以今天这种身份,今天这种模样重新归来。 这里的模样在婉言的梦里不知重复出现了多少次了。 确实一切如故啊!” “筠瑶也曾在此为官了数年,故地重游,身份截然不同,心中难免会翻有波澜。 不过结局起码不算太坏,正如同师兄方才所言。 一切如故就好。 一切如故,真好。 倘若恩师也在的话,那就更好了!” “老爷子的事,筠瑶我慢慢跟你说。” 抬手拍了拍小可爱的发鬓,一手牵着一个佳人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走,去后宫看看,挑一处你们喜欢的宫苑定居下来! 随便挑,喜欢哪一处就住哪一处,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咱们的家了!” 女皇,呼延筠瑶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目光复杂又带着淡淡的激动。 这就是以后的家吗? 刚刚走到勤政殿外,一群人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陛下!陛下你终于回宫了。 小诚子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奴才等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不嫌弃地上凉啊。” “不凉,不凉,见到陛下回宫,咱身上都暖呼呼的。” “就知道拍马屁,你来的正好,朕恰好有事吩咐你。” “请陛下吩咐!” “你一会先去御膳房吩咐御厨准备一下,三日后朕要大朝会。 让他们备好新鲜的羊肉候着,朝会之时,热乎乎的羊肉汤要及时送到勤政殿中供应百官暖胃,配套的膳食也一并备上。 然后再派人去关内侯朱润的府上,以内务府的名义拉来二十个小号的火炉在勤政殿备上。 天一亮马上给朕把火升起来,保证殿中待着不冷。 另外告诉关内侯,二十七日那天的大朝会他也要入宫上朝。 听清楚了吗?” “明白,咱马上去传旨。 陛下您跟....跟......” 柳明志看着小诚子为难的模样乐呵呵的指了指:“俩娘娘,一公主!” “是是是,陛下您跟两位娘娘还有小公主先回后宫歇息,咱告退。” 女皇望着小诚子点头哈腰带着一群小太监远去的背影,娥眉微皱的看着柳明志。 “你对他们这么温和,不怕他们恃宠而骄吗?” 柳明志眼前浮现在老周跟曾海他们的音容笑貌,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只要不擅权,他们才是最忠心的人,有些事也确实少不了他们的存在。 希望小诚子能够知足常乐,不要让我对其动了杀心。 不说这些了,回后宫。” 柳明志刚刚穿过勤政殿,齐韵众女身着宫装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已经到了后殿门外。 “臣妾齐韵!” “李嫣!” “齐雅!” “雨青莲!” “慕容珊!” “云清诗!” “云小溪!” “闻人云舒!” “姑墨蓉蓉!” “薛碧竹!” “黄灵依!” “恭迎陛下回宫,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这些虚礼全都免了吧! 为夫不喜欢这一套,以后再这样为夫就翻脸了。 还有,叫夫君就行了,什么陛下不陛下耳朵,为夫听着刺耳。 以后明面上另说,私下里都不许这么称呼为夫,否则为夫会翻脸的,全都记在心里头去。” “谢....谢夫君。妾身姐妹都记住了!” “这才对了嘛,什么陛下不陛下的,那是给外人叫的,咱们夫妇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快起来,都起来吧,地上凉!” 柳明志挨个扶起了一群佳人:“莺儿呢?怎么不见莺儿?” “莺儿月前求妾身吩咐宫里的侍卫在她的宫苑里搭建起了一个灶房,这不知道你回宫了,现在应该去给你准备沐浴的洗澡水了。 怎么劝她她都不一起过来。” “这丫头,宫里还能缺少干活的人吗? 见了她再教训她! 韵儿,雅姐,嫣儿你们都过来,婉言,筠瑶,月儿,都不用为夫介绍了吧。” 小可爱忽的一下朝着众女扑了过去。 “韵姨娘,雅姨娘,嫣姨娘,......还有月儿没见过的碧竹,灵依姨娘安好,月儿想死你们了!” 齐韵轻哎一声,宠溺看着扑到自己怀里不停的晃动脑袋的小可爱。 “臭丫头,这么大了还是毛毛糙糙的!” “嘻嘻!月儿想你们了呗!当然着急了,你们想不想月儿啊?” 众女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想,当然想了!” 齐韵慢慢的整理了一下小可爱的发鬓:“鬼精灵,就知道说好听的讨人欢心。” 女皇默默地看着齐韵抱着小可爱宠溺柔和的模样,心里的压力登时一扫而空。 见到女儿跟这群姨娘相处的能够如此融洽,对于自己这位娘亲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欣慰的好事。 悄悄地瞥着柳明志乐呵呵的侧颜,女皇轻轻地吐了口气,明明年长了齐韵两岁,却主动扯着呼延筠瑶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 “妹妹完颜婉言,参见姐姐!” 呼延筠瑶怔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女皇的自然优雅,面颊嫣红神色局促不安的行了一礼:“小弟...妹妹呼延筠瑶参见嫂....姐姐!” 齐韵收回望着小可爱的目光,抬眸瞄了一眼挠着头讪笑的柳大少,眼神幽怨的翻了个白眼,松开小可爱走上去浅笑着抓住了女皇两人的手掌。 “不用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称呼上不用那么见外,也不用虚礼。” 生怕众女因为身份上的转变会不好相处,柳明志急忙上来打:“对对对,都是一家人了,都是一家人,以后一起生活不用那么客气。 等以后为夫哪天厌倦了当皇帝,把位置一禅让,为夫就带着你们回金陵过咱们闲云野鹤的闲散日子去。 你们就是为夫的金陵十三钗。 再加上莺儿这么一个贴心可人的小丫鬟。 以后出门为夫专挑人多的地方去,非让别的男人连眼珠子都羡慕掉不可。” 看着柳大少洋洋得意的模样,众女纷纷的暗啐了一声 “呸!得意忘形!” “就是就是,跟小人得志的时候一模一样。” “娶这么多,以后有你受的!” “.......” 柳明志吊儿郎当的扫视着众佳人。 “嘿!姐妹人多了就敢怀疑为夫的实力了是吧? 是不是都忘了当初为夫身边你们姐妹人少的时候,家家有口难咽.....念的经的日子了是吧?” 除了小可爱跟呼延筠瑶之外,在场的十二位佳人无不面色微红的赏了柳大少一个白眼。 小可爱看着一下子冷场的众人,扯着齐韵的手腕晃动了起来。</p> 定鼎 第九百五十一章不对劲 齐韵红着面颊低头看向了扯着自己手掌的小可爱。 “月儿,怎么了?” “韵姨娘,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呢?依依姐姐,菲菲姐姐,夭夭姐姐,芸馨妹妹她们呢?” “你姐姐妹妹在宫苑里读书的读书,睡懒觉的睡懒觉,至于你三个哥哥嘛!” 齐韵无奈的白了柳大少一眼:“问你爹他自己干的好事!” 小可爱茫然的看向了柳明志:“爹爹?大哥他们怎么了?” 柳明志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应该在御书房批不重要的折子呢,想他们了?” 小可爱捂着自己的荷包偷瞄了柳大少一眼,忙不吝的点点头。 “嗯嗯嗯,想了,月儿回来的匆忙,我想让他们带着月儿去找明杰三叔,趁着年货期间给爷爷奶奶,姨娘二叔,婶母,姐姐妹妹弟弟你们买点礼物去。” 齐韵众女急忙将小可爱围了起来。 “月儿真乖,御书房在哪你知道吗?姨娘派人带你去好吗?” “嗯嗯嗯,谢谢姨娘!” “玉儿,带月儿去御书房找乘风归他们三个哥哥!” “是,月儿公主,跟奴婢来!” 小可爱笑嘻嘻的挥挥手道别:“爹爹,娘,姨娘们,你们接着叙旧,月儿就不打扰你们了哦!” 柳明志望着小可爱扯着玉儿一蹦一跳远去的身影,神色欣慰的点点头。 “臭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挂念人了,总算让我这个老爹省心了!” 女皇听到柳明志自言自语的声音,对着小可爱的背影默默的摇摇头。 “不对劲,她以往也没少在京城小住,想买礼物何须让人带路?” 柳明志故作不满的看了一眼女皇。 “什么不对劲,本少爷女儿懂事了,怎么就不对劲了?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见不得女儿好是吧?” “你!咱们等着瞧!” 齐雅急忙扯了一下柳大少的衣袖,柔和的看着女皇笑了笑:“妹妹,不跟他一般见识,属狗的,说咬人就咬人。” “嗯,听雅姐!” “嗨,这话说的,雅姐你们当初可是求着为夫我咬.......” “报,启禀陛下,禁军都统宋清殿外奉旨入宫求见! 参见诸位娘娘!” 柳明志贱笑的模样立刻收起,转身看着从殿前跑过来行礼的小太监,默默的点点头。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齐韵她们。 “韵儿,嫣儿,你们先去给婉言跟筠瑶安置住处,我见了大哥之后聊些事情就去找你们。” “好,夫君先忙!” “婉言姐姐,筠瑶妹妹,咱们一起走吧。” 女皇看着柳明志犹豫的点点头。 “好!” 柳明志目送着众多佳人和睦相处,有说有笑的渐渐远去,这才朝着勤政殿前殿走去。 “臣宋清参见陛下!” 柳明志直接行大礼的宋清扯了起来。 “又来了,没有外人在这里,来这套干什么? 走,咱们兄弟去御花园转转,是该让你见一个人了!” “谢陛下!敢问陛下咱们去见什么人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陛下请!” “叫三弟不就行了!” “宫里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没人的时候就叫三弟。” “这....三弟!” 哥俩有说有笑的朝着御花园走去,直到宋清看到了站在御花园中那个头戴斗笠,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笑呵呵的模样彻底变了脸色。 眼眶渐渐发红起来,宋清脚步蹒跚的朝着赏风亭下的人走去。 “凌....阳,凌阳!你...你还活着,大哥不是在做梦吧?” 凌阳面对柳明志都冷冰冰的神情,看着全身颤抖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宋清脸色难得动容了几分。 “大...大哥!” “真是你?好兄弟,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活着,一直都活着!” 宋清按着凌阳的肩膀重重的拍打起来。 “你他娘的,狗日的你活着为何不来找老子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你拿我当我大哥吗?” “大哥,对不起,小弟有不得已的苦衷。” 柳明志看着宋清激动到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擦了一下眼角。 “大哥,二哥,咱们三兄弟团圆的日子,别弄得这么伤感。 小弟风餐露宿了月余,正好还没吃饭呢。 我去换个便装,咱们出宫大醉一场,不醉不归。” 凌阳犹豫了一下默默的点点头。 宋清难得毫不犹豫的没有跟柳明志客套,重重的点点头。 “好,你快去换衣服,咱们不醉不归。” “两位哥哥稍后,我去去就回!” 御书房殿门前,小可爱神色娇嗔的看着抱着殿门死不松开的柳承志哥仨。 深吸了一口气,小可爱一脚踩着门槛,一手抓着大哥柳乘风的衣袖开始生拉硬拽。 “那么久没见,月儿妹妹请你们去天香楼耍耍怎么了?这点小心意都不接受吗? 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了?是不是不拿月儿当你们最疼爱的妹妹了? 快松手,咱们一起去,月儿请客!” “唔.....唔.....唔.....” 哥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坚决不松开殿门丝毫。 “好月儿,大哥得批奏折,没时间!” “没错,二哥也得批奏折,再说了没奏折也不能去,会被咱爹打死的!” “三哥也不行,可能生不如死,好妹妹,饶了三个哥哥吧!” 小可爱气喘吁吁的松开了柳乘风的衣袖,掐着腰平复了一下呼吸。 “男子汉大丈夫的畏首畏尾成何体统? 有什么可怕的?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唔——唔——你说的轻巧,爹打你那就是吓唬吓唬,打我们那是真的吊起来抽啊。 不去,不去!” “我也不去,忙!真忙!” “三哥有事,真有事!” “哼!窝囊,还有再说了又不止你们三个,还有明杰三叔一起去呢,有他给你们撑腰你们怕什么? 三叔不行不还有月儿给你们撑腰的吗? 月儿不行不还有爷爷给咱们撑腰的吗? 爷爷那么久没见月儿了,一点小错误爷爷肯定会帮咱们抗的。 再说了,这去青楼算什么错误了? 当初你们没听爷爷骂老爹的时候,说老爹年轻的时候也总去吗? 虎父无犬子,虎兄无犬弟。 就算——就算犯那么一丢丢小错误,也是犯了跟老爹年轻时犯了一样的错误。 儿女像爹,到哪都说的过去啊! 对不对?” 哥仨听着小可爱一串接一串的花言巧语,明显异动的吞了吞口水。 “真——真能抗住?” “能抗住?” “抗住?” 小可爱郑重其事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三位哥哥放心,月儿在,没意外!” 哥仨犹豫着对视了一眼:“反正有三叔一起呢?试试?” “试试?” “去就去呗,毕竟是月儿妹妹的一番好意。” “月儿妹妹,你先在外面等会,哥哥们去换便装。” “好!哦,对了,给月儿也拿一套三哥的便装,待会月儿也去换了。” “包在三哥身上了!” 一炷香功夫,柳承志举着一块令牌,兄妹四人大模大样的出了宫门,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日头偏西。 蓬莱酒楼外。 三个醉醺醺的提着酒壶勾肩搭背的青年被小哥儿乐呵呵的送了出来。 “大哥,二哥,别看你们俩弟妹不在酒楼管事了,兄弟我说话还是好使的。 说免账就免账,怎么样,没吹牛吧?” “牛!嗝!牛大发了。 接下来看哥哥的,天香楼,破着一年的俸禄也必须天香楼。” 就连冷冰冰凌阳都喝的有些微醺,附和着点点头。 “我都行!” 柳大少轻轻地打了个酒嗝:“吃饱了喝足了,确实得去天香楼,全看大哥今天给力不给力。” “必须给力,说走咱就走。” 天香楼一楼。 小可爱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磕着瓜子,笑呵呵的看着被一群风韵佳人围在中间完全放不开的叔侄四人。 “亲!亲!亲呢!咦!没出息!” 咒骂叔侄四人没出息的小可爱哪里清楚,正是有自己这位小妹跟小侄女存在,叔侄四个才放不开架子的。 叔侄四个跟受气包一样呆坐在椅子上,任由一群佳人对自己揩油。 目光幽怨的相视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不远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乐呵呵的直盯着自己叔侄四个的小可爱。 说好的请我们来,你也没说自己一块跟着来啊! 小可爱兴趣缺缺摆摆手,将瓜子壳丢在了桌案上。 “青楼就这?没意思!” 说完笑呵呵的抓起一旁一个二八佳人的小手轻抚起来。 “姐姐,你的手可真滑!” 二八佳人看着小可爱耳垂上的孔洞,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银票,强忍着笑意附和起来。 “小郎君,你的手也很嫩呢!保养的这么好,一看就是富家千.....公子!” “一般般啦!” “嗝,老大,老二,兄弟我是真的喝多了,我怎么瞅着厅中的那几个家伙这么像是我家的几个兔崽子呢?” “嗯?我瞧瞧。 嘿,是有点像啊,那边椅子上坐着的小子还像月儿这丫头呢,虽然穿着男装,却越看越像了。 醉了,真的是喝醉了! 年纪一大,不胜酒力了!” 微醺的凌阳嘴角抽搐的看着大厅里呆若木鸡的叔侄四人,还有一旁看戏的小可爱。 犹豫了一会,拉着兄弟俩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喝多了,喝多了,回家睡觉好了!” “等等,不对,我也看着在一旁那个看戏的小子那么像我家闺女柳落月呢?” 凌阳急忙拽着柳大少:“喝多了,看错了,回家!” “唔——让我好好瞧瞧再说,本少爷看看哈!” “嗯?” “嗯!” “嗯?” “嗯!” “嗯?” “嗯!” “哈哈,没喝多,没看错,就是他们几个,还有我家老三柳明杰呢! 我就说嘛,这点酒才哪到.....” 嘴角一抽! “到哪啊!” 嘴角二抽! “没看错?” 嘴角三抽! “宋清,你狗日的马上给老子去把禁军调来! 老子要清理门户!”</p> 定鼎 第九百五十二章黄公子 柳大少嗷的一嗓子把宋清吓的一激灵,朦胧地醉眼登时清澈了许多,出于刚从战场归来的本能,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得令!” 转身就冲着天香楼门外走去的宋清,刚走了两步又神色迷糊的折了回来。 “调........调动禁军?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乱贼吗?” 柳大少呼吸紊乱的指着听到自己声音下意识的从椅子上弹坐起来,愣愣的盯着自己目瞪口呆的四个儿女跟小老弟柳明杰。 “清理——清理门户。” 宋清顺着柳大少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的便是盯着大门目瞪口呆,一动不敢动的几个柳家的小祖宗。 神色清醒了不少的宋清,咕嘟咕嘟吞咽着口水。 “还真是他们几个啊?” 凌阳急忙扯了一下宋清的衣袖,给宋清使了个眼色,示意宋清赶快配合自己拦着三弟不要冲动。 反应过来的宋清急忙伸手拦在了柳大少跟前:“三弟,家事,家事而已,不至于调动禁军。 回家教训一顿就行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还家丑不可外扬?放眼京城但凡有点实力的谁不认识他们几个小兔崽子。 你们帮我前后包抄,今天不抽她个桃花朵朵开,她是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谁敢拦着我,老子让他去北疆戍边去!” 柳大少一把推开了宋清,提起衣摆塞到腰带上,撸起袖子就朝着正厅冲了过去。 宋清,凌阳苦笑着对视了一眼:“尽量拦着点,让老三下手轻点吧!” “一人两个?” “好!” 小可爱望着怒气冲冲跑过来的老爹,反应过来嗷嚎一声就朝着偏厅跑去。 “爹爹,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君子你奶.....娘个腿,你给老子站住,今天老子活劈了你。” “你不追我就站住。” “你站住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就站住。” “你少给老子玩绕口令,老子今天白感动了,信了你的邪,你给老子等着! 臭丫....小子,今天不给你留点深刻印象老子跟你姓。” 柳大少对着小可爱挥了挥手,转头朝着身后望去:“老大,老二你们傻了?还不帮我拦着点,干什么呢?” 宋清,凌阳两人跟提溜小鸡仔一样,一人一手一个提着柳承志叔侄四人,愣愣的看着柳大少将手里的叔侄四个往前一推。 “帮你拦着啊,这不拦住了吗?” “老大都快十四了,来见识见识很正常,你抓他们干什么,我让你们帮我抓这个臭丫....小子。 这是什么地方啊!他们能来,她不能来啊!” “啊?哦!” “明白了,明白了!” 宋清哥俩终于明白柳大少发火的对象是谁了,一把松开叔侄四个,朝着小可爱包围了过去。 叔侄四个面面相觑的看了看死里逃生的自己,又看了看对着小可爱围追堵截的三兄弟,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就——就这样没事了? “大伯,这位伯伯,你们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丫...小子,束手就擒还能从轻发落,负隅顽抗只会打的更狠啊!” “大伯,这位伯伯,月儿嘴馋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嗑瓜子也不行吗?” 小可爱说完,可怜兮兮的伸出了双手,几颗瓜子径直映入宋清,凌阳两人眼中。 “额!也是啊,找个地方歇歇脚完全合情合.......” “咳咳!” “不行,怎么能来这里嗑瓜子呢?这里怎么能嗑瓜子呢?” 小可爱看着老爹两声咳嗽,又要朝着自己包围过来的大伯宋清急忙抱着廷柱缩在了后面,探着脑袋眨巴着玲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宋清跟凌阳。 “这里不能来吗?” “当然不能来了!” “那大伯你跟爹爹还有这位伯伯,来干什么来了?” “我们当然是来找美......找....找瓜子嗑啊!” “可是大伯你刚刚不是说不能嗑瓜子吗?” “额!额!额......大伯说错了,我们是来找葡萄干的。” “呐!” 小可爱朝着方才自己所坐的位置一指:“月儿的果盘里也有葡萄干啊,不能嗑瓜子,我吃葡萄干也不行吗?” “啊?啊!大伯说的葡萄干不是这......老三你来,你来,你是她爹你自己说吧,老子晕乎乎的说不过她!” 喝过酒本就有些神志不清的宋清三言两语就被小可爱绕的有些口齿不清,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下去。 “爹爹,你当初答应过月儿的,再也不来天香楼了,你不让月儿来,为什么自己跟两位伯伯来了呢?” 柳大少火气冲冲的脸色一僵,看着小可爱要给自己就事论事的眼神,抓了抓耳朵,挠了挠下巴。 “这个....这个....这个,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你给老子过来。” “唔——唔唔——爹爹讲道理月儿就过去,不讲道理月儿就不过去。” “我跟你讲的着道理吗?过来!” 小可爱猛摇头:“唔!” 柳大少一甩袖子:“你不过来老子就自己过去,老大老二,包抄过去,我不信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来这里闹事。 还想找老娘贵客的麻烦,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吗?真是寿星公上吊——自己找死。 黑狼,带着人把这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包围起来。” 柳大少刚要行动,韩妈妈熟悉的厉呵声便从三楼传来,夹在其中的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柳大少的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天香楼,一楼,二楼,三楼早就聚集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出声,脸上带着好奇促狭的眼神正朝着自己这边观望着。 “韩妈妈,就是他们三个想要找这几位贵客的麻烦!” 韩妈妈本来正窝在房里两眼冒光的数着几千两刚到手的银票,还没有过瘾就听下人汇报,几个人想要找刚刚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子赏钱的那五位贵客麻烦。 那几个贵客别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韩妈妈岂会不知道? 虽然其中那个掏钱打赏的主让自己有些眼熟又陌生,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可是能跟几位皇.....大小柳公子一起寻欢作乐的人身份能一般得了吗? 找他们麻烦,这不是来砸老娘的场子吗? “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鳖.......陛......陛......陛...皇....皇......柳大......黄....黄大公子,奴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您来大驾光临了。 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恕罪啊!” 韩妈妈的神色犹如六月天,说变就变,一变再变。 从开始的‘盛气凌人’到后来战战兢兢,跟以往一样上来就依偎到柳大少的手臂上,任由柳大少的手臂镶嵌到自己的幽深柔软的沟壑之中。 以往这是韩妈妈为了揽客跟客人打趣的手段,那也只不过是让客人擦擦边球,不会牺牲如此之大。 这一次是不抱住真不行了,她怕没点依靠一下子自己就瘫坐到地上了。 一连三个恕罪,以往的客套虚辞更是变成了韩妈妈真心实意的肺腑之言! “柳....皇...黄公子,奴家不是有意的,冤枉啊!” 柳大少目光好奇的看着吊在自己胳膊上的韩妈妈:“黄公子?” 韩妈妈的嘴唇四下撇动眼神飘忽:“黄公子!”</p> 定鼎 第九百五十三章根坏了 柳明志感受到韩妈妈在自己手心滑动的细腻指尖,再次抬眸环视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酒意清醒了不少,领会了韩妈妈的意思。 立刻哈哈大笑的揽着韩妈妈半露锁骨的白皙香肩。 四十多岁出头将近五十的韩妈妈别看年龄不小了,这保养的却跟刚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一样完美无暇。 “韩妈妈你这肩胛是越来越滑腻顺手了了,保养的可真不错,可真是应了老肩巨猾那句话。 你一上来这动静把本少爷吓一大跳,我还纳闷呢,黄大少爷我去西域经商了一趟也才一年多的功夫,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派人来围殴本少爷呢。 开玩笑的对吧!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韩妈妈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柳大少的胸口,娇滴滴的回应道:“还是黄公子你聪明,奴家一点就透。 奴家想你想的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呢,知道你回来了,就找人安排了个有趣的小郎君陪你逗逗乐。 怎么能让这些粗鲁莽夫围殴你呢。 你可千万别当真,往心里去呀! 那个....那个.....” 韩妈妈依偎着柳大少指着小可爱犹豫了一下:“小六啊,黄公子已经看出来你在开玩笑了,让黄公子开心了,赏钱待会韩妈...姐姐忙完就给你送去。 你先上三楼右侧最里面的天字号雅间休息一下,姐姐一会去找你!” 小可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忙不吝的点点头:“是!是是!小的先回去了!” 小可爱说完,偷笑了几下低着头朝着三楼的方向跑去。 一个小厮看着小可爱的背影,犹豫再三朝着韩妈妈走了过来。 “韩妈妈,天字......” 韩妈妈急忙瞪了一眼小厮:“闭嘴,有事一会再说!” “可是天.....” “老娘让你闭嘴!带着人都回去歇着!” “额!是!” 韩妈妈收回小厮身上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二八女子,正是陪着小可爱的那个风韵佳人。 “春香,今天你就别陪任何客人喝酒了,妈妈有事跟你交代!” “啊?妈妈,香儿没犯错啊!” “妈妈知道,你不用害怕,我有别的事跟你交代。” “好!好吧,那香儿先回去了。” 春香心神忐忑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之后,韩妈妈依偎柳大少,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一二三楼围观看戏的客人们咆哮起来。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不怕长针眼吗?没见过老娘跟客人打情骂俏吗?有什么好看的?自己怀里没有吗? 是不是想让老娘也陪你们打情骂俏啊?你们是老娘的对手吗? 擦擦边角都让你们三天下不来床,还敢馋老娘的身子。 都滚。滚滚滚! 忙自己的去,凑什么热闹啊?” 一群看戏的客人被韩妈妈的话羞辱的脸色发窘,哄然大笑着收起了关注的目光。 一些本来还觉得柳明志有些眼熟的人,也不再继续关注柳大少这边发生的事情。 柳明志饶有兴趣的看着装作跟母夜叉一样发威的韩妈妈轻轻一笑:“手段不错吗?” 韩妈妈马上转首,春水汪汪的媚眼可怜兮兮的看向了柳大少,别看年龄不小了,这媚意横生的眼神乍一看,还真是别有一番惹人心动的韵味。 “黄公子,楼上雅间请,您可千万别跟奴家一般见识。” 柳明志搂着韩妈妈缓缓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你们四个也都半大小子了,喝酒听曲见见世面没有问题。 可是你们要是敢干出格的事情,后果自己知道。 待会一起回家。” 柳明志虽然有意不去看柳承志叔侄四个,可是路过的时候还是警告了叔侄四人一番。 叔侄四人忙不吝的点点头,本想着老爹,老大一上楼马上就风紧扯呼,可是听了柳大少一起回家的话,也只能如坐针毡的重新坐了下来。 二十多个衣衫半解的风韵佳人默默的站在四人身边斟酒倒茶,经历了刚才的阵势,也不敢再在叔侄四人揩油调侃。 宋清,凌阳两人默默的跟在柳大少韩妈妈两人后面,给了叔侄四人一个安然无恙的眼神。 “大哥,这韩妈妈虽然只是青楼老鸨,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一场老三差点暴露身份的风闻,被其三言两语就给巧妙的圆满了过去,不简单呢!” “呵呵,简单人物也没有资格在这种地段将天香楼经营的风生水起了。” 几人刚一上三楼往右转去,就看到小可爱撅着屁股站在一间房子外面,透过门缝朝着里面偷看着什么。 韩妈妈惊慌的看了柳明志一眼,也不敢继续贴着柳明志逢场作戏,讪笑着松开了柳明志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手臂,强忍着心慌急忙朝着小可爱跑了过去。 “小祖宗,你倒是进去啊,怎么还在外面待着呢?” “啊?” 小可爱一转头,便看到了急不可耐的韩妈妈跟目光幽幽的老爹,蹭蹭退了两步。 “有.....有人在里面了!” 韩妈妈一愣,这才想起那个对着自己一直天字号,天字号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阻止下来的小厮。 难道自己数银票的时候天字号雅间有客人了。 “陛....黄公子,奴家马上让他们腾房间,马上让他们腾房间!” “不必了,教育孩子,什么房间......” 当啷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嗝,大哥,亲家,今天咱们出来这事情你们可得把嘴闭严实了,嗝! 夫人不问便罢了,问的话就说去别的地方喝酒了。 最近这些日子我夫人她管我管得紧呢,天天唠叨儿子身份不一样了,我这个当爹的可不能干出让儿子丢颜面的事情。 他都自立门户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咱们来天香楼这事让我家夫人知道了,非得吃了我不可。 你们可得保密才行。 说话啊?你们愣什么呢?” 柳之安一边搂着一个二十岁出头妙龄佳人,醉醺醺的看着站在两边跟自己一样一边搂着一个妙龄佳人,愣愣发呆的宋煜跟齐润目光飘忽的询问起来。 “爷爷?大爷爷?齐爷爷?” “老头子,伯父,岳父?” “爹,二叔,齐叔父?” “大伯,二伯,齐伯父?” “嘿嘿,老头子这称呼亲切,谁叫老夫.......夫......夫......” 韩妈妈哭笑不得的看着天字号门前的诡异场景,看了看柳之安,又看了看柳大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老娘今天是造什么孽了? 柳明志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闷咳两声朝着小可爱走去。 “臭小子,你是不是眼花了?哪有你爷爷,大爷爷,齐爷爷?我怎么没看到呢?在哪呢?哪呢? 没有啊! 你想给你爷爷想疯了吧,你爷爷在家呢,不要对着空气瞎叫知道吗?” “对对对,丫...臭小子,你爹说的没错,让你年纪轻轻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就是不听,这都喝醉了,就知道胡说八道。 走,伯父带你回家去。” “啊?啊!可能真是我眼花了吧,爹,两位伯伯,咱们先回家吧!” 柳大少父女,伯侄四人仿佛没有看到愣愣发呆的柳之安三人一样,大模大样的朝着三楼下走去。 韩妈妈反应过来,急忙朝着柳大少跟了过去,一下楼梯上来就差点整个人吊在柳明志身上任其占便宜。 “黄公子,奴家这边?您看?” 柳明志脸色怪异的揉捏着耳垂低头看了看。 “挺白……好的,生意兴隆哈!” “哎呦喂,我的黄大公子,你知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真挺好的,年前这几天好好开门做生意就是了,没人找你麻烦的!” 韩妈妈心中一喜,将信将疑的瞄着柳明志的侧脸:“真的?” “嗯?” “是是是,奴家知道君.....您一言九鼎,一言九鼎。 您慢走,有空常来啊!” “大哥,二哥,三哥,三叔,咱们回家了!” 叔侄四个听到小可爱的声音,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楼梯口对着自己四人笑嘻嘻招手的小可爱,立刻颔首低眉的走了上来。 “回家!” “哦!” 神色各异的一行人浑身不自在的走出了天香楼的大门,朝着柳家的方向默默走去。 “乘风,承志,成乾,你们三个不是该在街上买礼物吗? 老三,你不是该在家里学算账,抽空出来买礼物的吗? 还不赶紧去?” “啊?哦! 是是是,马上去,马上去!” “老大,老二,你们家里不是还有事的吗?” “没错,确实有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大哥,二哥,三哥,三叔你们等等我,月儿也跟你们去买礼....哎...哎.....哎.....爹爹!” 柳大少揪着小可爱粉嘟嘟的耳朵,微微用力的朝着柳家的方向走去。 “爹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是宣德二十八年出生的,成乾是瑞安二年底出生的。 他比你小了一岁半快两岁了,他是弟弟不是哥哥!” “可是月儿长得比三哥小啊!再说了,多一个哥哥可以帮月儿扛....分忧嘛! 哥哥疼妹妹,天经地义! 爹爹你先松开我的耳朵好不好?都红了!” 柳明志慢慢的松开了小可爱的耳垂:“好,揪你耳朵是因为你不分长幼,跟别的没有关系,以后不能再叫成乾三哥了,会被笑话的!” 小可爱目光闪烁的看着老爹:“真的跟别的没有关系?” “没有?” “月儿去天香楼玩了,你不生气吗?” 柳明志目光怅然的叹息了一声,神色唏嘘的摇摇头。 “不生了了,本来还挺生气的,恨不得把屁股都给你抽烂了。 现在爹爹明白了,也大彻大悟了。 你想去天香楼,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爹我的问题。 咱家是从根上坏的,这是遗传,打你没用,没用!” 定鼎 第九百五十四章怪诞朝会 柳明志如今既是人君,亦是人父,自然是言出必行,没有出尔反尔丢掉了儿女心目中的伟岸形象。&lt;/p&gt; 说不动小可爱就不会动小可爱。&lt;/p&gt; 直到黄昏柳明志爷四个回到宫里,柳明志都真的没动小可爱一根毫发。&lt;/p&gt; 但是他不动,不代表女皇完颜婉言不会动。&lt;/p&gt; 这一夜,柳乘风哥仨在御书房中听着隔壁东南方向宫苑内小可爱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批奏折之时格外的用心。&lt;/p&gt; 灯火通明,映照着宫苑内的积雪闪烁着荧光。&lt;/p&gt; 柳大少依偎在墙角,偷偷地看着小可爱被女皇持着竹条追赶的抱头鼠窜的模样,啧啧两声。&lt;/p&gt; “月儿啊!爹爹是爱你的,但是你娘对你心狠手辣,爹爹就管不了了。”&lt;/p&gt; 看着女皇下手及有分寸,只是让为了让女儿长长记性的抽打动作,柳明志伸了个懒腰,笑幽幽的朝着光明殿赶去。&lt;/p&gt; “韵儿,雅姐!”&lt;/p&gt; 龙榻上,齐雅姐妹俩躺在锦被中小声的闲聊着,听到夫君的声音立刻缩到了锦被深入。&lt;/p&gt; “夫君,你回来了?”&lt;/p&gt; 柳明志褪去自己的外袍,乐呵呵的朝着龙榻走去。&lt;/p&gt; “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好害羞的。”&lt;/p&gt; 翻身斜躺在龙榻边缘,柳明志托着下巴看着缩在锦被中的姐妹两人。&lt;/p&gt; “雅姐,韵儿,岳父,岳母大人什么时候入京的?你们怎么没告诉为夫?”&lt;/p&gt; 本以为夫君要对自己姐妹行欢好之事的齐韵听到柳明志的问题,顾不上自己只穿着一件粉色的肚兜包裹山峦的羞涩,直接坐直了起来。&lt;/p&gt; 齐韵的起身也令齐雅身上一抹浅绿色的衣物暴露了出来。&lt;/p&gt; “夫君,妾身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你见到妾身爹爹了?”&lt;/p&gt; “嗯,见到了,在天.....天云阁古玩店,看到岳父他跟咱家老头子在挑古玩!&lt;/p&gt; 为夫还以为我看错了,月儿这丫头也看到了我才确认是岳父大人。”&lt;/p&gt; “夫君,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承志他们去看爹跟娘,然后娘让承志带话让妾身回去一趟。&lt;/p&gt; 然后娘亲就跟妾身商议了一下,说你现在的身份回乡省亲不但劳师动众,还不合时宜。&lt;/p&gt; 想要团聚,不妨把妾身爹娘他们接到进城来。&lt;/p&gt; 妾身跟众姐妹商议了一下,没经过夫君你同意就应承了下来。&lt;/p&gt; 不但妾身姐妹这边,莲儿妹妹那边阿母,嫣儿妹妹这边母后,都通知了一下。&lt;/p&gt; 除母后外现在都被咱爹接到了柳府中小住。&lt;/p&gt; 至于其她姐妹夫君你也知道,云舒妹妹那边老爷子不知所踪,她父母那边闭门不见,小溪妹妹那边姑父姑姑都在边关刚回来,珊儿姐姐,蓉蓉妹妹,清诗妹妹,薇儿妹妹,碧竹妹妹,灵依妹妹莺儿她们高堂都来不了的来不了,仙逝的仙逝......&lt;/p&gt; 夫君,妾身擅自做主,你不会怪妾身吧?”&lt;/p&gt; 望着齐韵略显紧张的凤眸,柳明志乐呵呵的摇摇头。&lt;/p&gt; “不会,就是有些意外而已。&lt;/p&gt; 母后那边现在愿意见你们了吗?”&lt;/p&gt; 齐韵神色无奈的摇摇头:“除了嫣儿妹妹,别说妾身姐妹了,就连成乾承志,依依他们兄弟姐妹天天去请安,母后也是避而不见。”&lt;/p&gt; “连成乾都不见?”&lt;/p&gt; “不见!&lt;/p&gt; 庆王兄他们隔三差五的来请示妾身入宫给母后见礼,母后只见了庆王兄一次之后,以后再也没见过除了嫣儿妹妹跟钱总管之外的任何人。”&lt;/p&gt; “婕......太后那边呢?”&lt;/p&gt; “不见!任何人都不见!”&lt;/p&gt;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宽衣解带褪去了身上的外衣翻身躺到了姐妹俩中间。&lt;/p&gt; 依靠在软垫上,柳明志轻轻地抚摸着姐妹俩温润如玉的肩膀。&lt;/p&gt; “看来母后对为夫这边还是怨念深厚啊!&lt;/p&gt; 对了,韵儿明天你吩咐柳松,找人把这又小又窄的龙榻撤了,为夫睡着不自在,还是把咱家那个能睡十个人的床榻换上了。&lt;/p&gt; 雕龙刻凤这些有没有无所谓,宽敞,睡得人多,睡得安逸这才是最重要的。”&lt;/p&gt; 齐雅轻轻地扭了一下柳明志的胳膊:“呸,睡得人多才是最重要吧?”&lt;/p&gt; “还是雅姐懂为夫,你们来先睡吧,让为夫好好静静!”&lt;/p&gt; 齐雅看着柳明志盯着床头烛火落寞的眼神,本想着多日不曾缠绵,准备有求必应同意夫君任何要求的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贴着着夫君的肩膀点点头。&lt;/p&gt; “嗯!胳膊累了就说一下!”&lt;/p&gt; “夫君,妾身先睡了!”&lt;/p&gt;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lt;/p&gt; 在齐韵众姐妹愕然的神色中,柳承志哥仨去御书房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勤快。&lt;/p&gt; 令齐韵她们这些姐妹都不由得在怀疑三个儿子是不是生病了!&lt;/p&gt; 后来看到哥仨见到夫君之时战战兢兢的模样,这才明悟过来,肯定是哥仨被夫君又抓到了什么把柄了。&lt;/p&gt; 大龙承平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lt;/p&gt; 瑞雪。&lt;/p&gt; 已经休沐的百官接到柳明志回京之后临时传达的通知,不得不再次于这一日入宫上朝。&lt;/p&gt; 一进入勤政殿中,因为风雪呼啸冻得哆哆嗦嗦的百官下意识的一愣,勤政殿中怎么可能如此暖和?&lt;/p&gt; 当看着殿中二十多个热气蒸腾的小火炉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lt;/p&gt; 半个时辰之内,所有赶到勤政殿的文武官员都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解下身上御寒的大氅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lt;/p&gt; 这次临时的大朝会,以往该来的,很少来的几乎全部到场,不该参与朝事的竟然也有数位勋贵到场,比如关内侯朱润,宗人府思过的赵王李涛这些人。&lt;/p&gt; 心思不一的众人互相寒暄了几下,朝着殿中多出来的棉垫子上跪坐下去,彼此寒暄的等候了起来。&lt;/p&gt; 大约半柱香功夫,小诚子尖利的声音从后殿响起。&lt;/p&gt; “陛下驾到,百官行礼。”&lt;/p&gt; 正在探讨殿中火炉问题的百官急忙站了起来,起身相迎。&lt;/p&gt; 柳明志嘶嘶哈哈的搓着双手从后殿中掀起珠帘走了出来,女皇,呼延筠瑶两女身着长袍紧随其后,在后面便是柳松跟小诚子两人一左一右的陪衬着。&lt;/p&gt; “臣等参见陛下,恭贺陛下御驾亲征,凯旋大胜。&lt;/p&gt;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lt;/p&gt; “诸位爱卿免礼入座!”&lt;/p&gt; “谢陛下!”&lt;/p&gt; 柳明志解下背后的大氅随手丢在了龙椅上,在女皇,呼延筠瑶两姐妹诧异的目光中,直接朝着龙台下走去。&lt;/p&gt; 停到了一个火炉边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放在火炉上取暖。&lt;/p&gt; 对于柳明志异于以往帝王的行径,百官早已经见怪不怪,调转了一下方向正对着柳明志等候起来。&lt;/p&gt; 女皇两女跟柳松四人也急忙从龙台上走了下来。&lt;/p&gt; 相比跪坐在柳明志身边的女皇两人,柳松小诚子则是一左一右站在了龙台左右。&lt;/p&gt; 柳明志抬手擦了擦鼻子,猛吸了两下鼻孔,淡笑着环视着周围的百官。&lt;/p&gt; “把你们从自家夫人或者小妾香喷喷,软绵绵平时爱不释手的怀里拽出来,路上没少咒骂朕这位新君吧?”&lt;/p&gt; 百官怔了一下,没想到柳明志竟然会说这些话语,闷咳几声,强忍着笑意没敢笑出声。&lt;/p&gt; “臣....臣等不敢!”&lt;/p&gt; “敢不敢会不会,你们该骂的也都骂过了,不敢骂的就算了,把你们一大早就从被窝里拽起来,朕心里也挺不好意思的!&lt;/p&gt; 你们不想起,朕还不想起的。&lt;/p&gt; 我家一群娘子各个国色天香,千娇百媚。&lt;/p&gt; 不瞒诸位爱卿,朕也想当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可惜没办法啊。&lt;/p&gt; 朕之前还是臣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强调在其位,谋其政。&lt;/p&gt; 舍不得起来又如何?为了刚刚统一的天下,也不得不起来咯。”&lt;/p&gt; “小诚子!”&lt;/p&gt; “遵旨!”&lt;/p&gt; 小诚子挥了一下拂尘,尖声喊道:“陛下有旨,上宴!”&lt;/p&gt; 在百官愕然的目光中,一个个禁卫端着托盘,推开殿门走了进来。&lt;/p&gt; 片刻间,大殿之中充斥着羊肉汤的香味。&lt;/p&gt; 百官愣愣的看着禁军放在自己面前的羊肉汤,跟汤碗一旁的糕点和瓜果,迟迟没有回神,这样的早朝真是几十年来头一份见到。&lt;/p&gt; 柳明志稀溜溜的喝了一口羊肉汤,满不在乎的看着愣愣的文武百官:“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吧,今天朕从内库里支取银两,管饭,全都吃饱喝足了才行。&lt;/p&gt; 该吃吃,该喝喝,该议事议事也不能耽搁,不用拘谨。”&lt;/p&gt; 百官看着喝着羊肉汤的柳明志,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却没有一个人敢端碗。&lt;/p&gt; “愣什么啊?喝啊!不饿啊?”&lt;/p&gt; “这.....臣等...臣等.....”&lt;/p&gt; 安狗儿沉默了一会,直接端起羊肉汤,吃着糕点大快朵颐起来。&lt;/p&gt; 百官见状,犹豫了一下,也相继捧起羊肉汤,偷瞄着柳明志的神色品尝起来。&lt;/p&gt; 柳明志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口里,剩下的半截核桃酥直接塞到了女皇的樱唇里面。&lt;/p&gt; 在女皇愕然的目光中端着碗转动了一个方向。&lt;/p&gt; “户部!”&lt;/p&gt; 正在战战兢兢喝汤的姜远明急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lt;/p&gt; “臣在!”&lt;/p&gt; “坐下,你该喝喝,该说说,旨意!”&lt;/p&gt; “这.....臣遵旨。”&lt;/p&gt; “今年的雪有些大,各地州府户部衙署呈交户部的折子,有没有百姓房屋不支,粮食不足的问题?”&lt;/p&gt; “回禀陛下,各地奏折并未有此内容。&lt;/p&gt; 不过兴州,通州折子上官员提及,似乎发现了蝗虫虫卵的踪迹。&lt;/p&gt; 当地官员奏请老臣,该如何处置,预防来年蝗灾!”&lt;/p&gt; “你回了吗?”&lt;/p&gt; “已经回复了!”&lt;/p&gt; “如何答复?”&lt;/p&gt; “先令兴州,通州商户禁止粮食出境,喂养鸡鸭鹅苗明年开春吃食蝗虫。&lt;/p&gt; 最差的打算,效仿陛下当年青州赈灾,鼓舞百姓捕捉蝗虫。”&lt;/p&gt; “处理的不错,如果天气允许的话,给兴州,通州当地州府官员再回书一封。&lt;/p&gt; 尽量趁着蝗虫没有成型之际,能尽早灭掉便尽早灭掉。&lt;/p&gt; 蝗虫就是蝗虫,跟朕得位不正与否,天降报应没有关系。&lt;/p&gt; 让官员不用担心,做好表率,踊跃进行治蝗之事。&lt;/p&gt; 这样下来,要是还让兴州,通州百姓受了蝗灾,朕要了他们的脑袋。”&lt;/p&gt; “是是是,臣退朝之后一定尽快传书!”&lt;/p&gt; &lt;/p&gt; &lt;/p&gt; 定鼎 第九百五十五章定疆 . 柳明志放下碗筷,探着身子拿起姜远明放在身前的折子,颔首默默的翻看了一会,柳明志这才松了口气。 “希望各地官员没有为了自己的政绩,有意隐瞒民生实情吧。 民生无小事,百姓的安危跟户部息息相关,切记一定要把福泽百姓的事情落到实处。 吏部,御史台。” “臣在!”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九百五十五章定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定鼎 第九百五十六章马放南山刀兵入库 柳明志微微颔首:“诸位爱卿不用多礼,国疆的问题暂时就如此决定了。 必须按照朕的吩咐定疆,一句话,许多不许少,许大不许小。” “老臣遵旨。” “海宁候安江河!” “臣在!” “等户部将我大龙最新的地图绘制之后,复制十份给在鸿胪寺暂住的西洋人送去。 让他们牢牢地记住地图上的疆土跟海疆边界,这是隶属我大龙所有的疆土。” “臣遵旨。” “姜尚书!” “老臣在!” “定疆之后,金突两国地域如何划分州府地域,你们户部官员尽快拟出一个章程递交到朕的手里。” “老臣明白,遵旨!” “吏部!” “老臣在。” “如今等候补缺的后进官员跟各地州府到告老还乡的官员各有多少人?” “回禀陛下,二百一十二人进士及第的官员等候任职,适龄告老还乡的官员一百二十八人。 至于何处补缺,老臣已经开始拟策,休沐之后,年后第一次朝会便可呈交陛下过目。” 柳明志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沉默了良久:“人倒是不多,不过再加上来年科举取士的话,后进官员可就越来越多了。 得想个办法处置一下才是。 十年寒窗苦读,进士及第之后却只能在翰林院编纂文书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陛下,如今天下归一,金突两国已经收入我大龙疆域之内。 届时派遣至两国境内的官员定然不在少数,别说眼下尚有富余候补官员了,只怕是到时候补官员的人数将是远远不够啊。” 柳明志微微颔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这事在回京途中朕便细细考虑过,金突两国官员中不乏能臣干将。 过些日子朕让婉言跟筠瑶各自这边拟出一分名单交到你吏部手中,你以才能选官,派遣一部分金突两国官员继续治理两国境内的民生一事!” “什么?” “怎么?杜尚书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杜成浩瞄了一眼柳明志身边的女皇两人,犹豫了片刻咬着牙关举起朝笏:“陛下,您可是要用两国降臣来治理两国民生? 老臣斗胆妄言,此举不妥。 天下刚刚一统,两国百姓尚未归心,若是官员中存在狼子野心之流,到时候只怕是会祸乱朝纲啊! 请陛下三思。” 柳明志心里倒也知道杜成浩此言也是为了自己跟朝廷好,只是这话婉言跟筠瑶听着心里怕是极为不是滋味啊。 柳明志瞥了一眼女皇两人,果然看到女皇她们正目光复杂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关节紧紧缠绕一起隐藏着内心的不平静。 不止女皇,呼延筠瑶这位在大龙待过数年的佳人,脸色同样有些不太好看。 柳明志默然了一会:“杜尚书啊!” “老臣在!” “你的意思朕心里明白,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懂金突两国话语吗?” “老臣不懂!” 柳明志抬头环视了一眼殿中的百官:“列为臣公,除了鸿胪寺卿王贺正王爱卿,少卿冯玉林冯爱卿之外,哪位爱卿懂两国话?” 除了王贺正,冯玉林两人之外,其余的百官面面相觑的沉默了一会,神色尴尬的摇摇头。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 柳明志随意的挥挥手:“什么恕罪,什么无能啊,你们不懂,朕也不懂。 治理两国百姓,派遣连话都没法说清楚的官员过去,是治理百姓民生啊,还是去激起民变呢? 两国降臣怎么了? 他们如今就不是我大龙的官员跟百姓吗? 何为天下一统,何为一统天下。 一视同仁,不分彼此,互相友爱,互帮互助这才叫天下大一统。 凭什么受两国百姓敬爱的官员,在我大龙朝廷治下就是不通文墨的粗鄙之人呢? 朕不但要让金突两国原来的官员跟首领治理金突两国的百姓,还允许金突两国的文士参加科举。 将来在勤政殿为官与朕与尔等共治天下。 我大龙臣民,自当不分彼此,一视同仁。” 杜成浩沉默了片刻,脸色羞愧的点点头:“陛下圣明,老臣目光狭隘,请陛下恕罪。” “无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诸位爱卿,如今天下一统,自当不分彼此,不要被以往偏见跟仇怨蒙蔽了双眼。 否则,朕千辛万苦才统一来的天下,早晚还会因为偏见跟间隙再次分隔开来。 天下大势,自古以来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后世子孙如何,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同样,你我作古之后也管不到后世的事情。 但是就咱们这一代人而言,朕不希望看到百万将士流血牺牲才定鼎的天下,从咱们的手里再次分离出去,变成三国割据,战乱不断的模样。” “吾皇圣明,陛下万岁万万岁。” 目光复杂,默默不语的女皇听到柳明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话语,明亮的皓眸偷瞄了一眼柳明志的背影,既有感动又夹杂着感慨。 更多的是无法言表的欣慰跟柔情。 这才是自己纵然与其相爱相杀十多年,却始终都无法忘怀的男人应该有的气度跟胸怀。 鄙弃偏见,天下为重。 不枉自己虽然心酸,却依旧对他倾心相待多年,深情不改。 呼延筠瑶同样敬仰的看着柳明志目含柔情。 “说到此事,朕正好接着这件事说下去。 礼部,鸿胪寺,国子监,户部,工部!” 柳明志一下子点出了五部衙署的扛把子。 “臣等在!” “礼部,鸿胪寺,国子监你们三部衙署尽快拟出一个章程。 如今天下归一,但是金国,突厥两国百姓懂得汉话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鸿胪寺推出一部分懂得金突两国语言的官员,礼部整治我大龙礼仪教化之策,国子监筹备蒙学教案书籍。 朕要对金突两国三岁至二十岁的后生大兴教化。 十里一书社,百里一学堂。 务必让金突两国三岁至二十岁的后生全部都懂得我汉家语言,精通我汉家文化。 在两国境内兴建书社学堂的事情,户部,工部你们派遣官员尽快张罗此事。 来年开春之后,鸿胪寺,礼部,国子监教案准备好之后,务必使金突两国孩童少年,跟我大龙童生一样,尽快进入学堂开始蒙学教育。 莺飞草长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这种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朕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我金突两国境内如雨后春笋一样节节高升。” 除了户部尚书姜远明之外,其余四部官员恭敬的点点头。 “臣等遵旨。” “陛下,老臣斗胆一言,以国库目前的局面,怕是支撑不了这么大的开销啊! 先是新合夫妇的补贴银两,又是定疆的开支,再加上以往的各项种种花销。 一下子兴办金突两国境内的这么多学舍,国库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办理。” 柳明志看着老姜无奈的神色,心底默默的估算了一下,默默的叹息一声。 这样一来确实为难老姜这位户部尚书了,就目前的开销,国库两年的税收也办不完所有的事情啊! “三年,三年之内把这些事宜补全,这不为难吧?” 老姜掰扯着手指沉默着算计了许久,犹豫的点点头:“老臣尽力而为吧!” “你别跟朕说这种尽力而为,没有边际的话语,朕再给你削减一项开支。” 老姜怔了一下,诧异的看着柳明志:“敢问陛下削减何处开支?” “军资饷银的开支。” “如今天下一统,我大龙五年之内少有战事。 北疆六卫,新军六卫,西域都护府,西域诸国联军,禁军,水师,一百多州府的府兵的饷银可就占了国库一年消耗的三成开支了。 各府府兵,加上边军精锐,合计兵马近乎一百八十万左右,加上吃空饷的府兵少说要二百万兵力。 府兵的饷银就算比边军少,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银两开支了。 裁军之事势在必行。 毕竟天下一统,朝廷完全不需要豢养这么多的兵马。 留下五十万边军,三十万府兵足以,至于具体数目,还需兵部核实,拟策之后再行商议。 裁撤的兵马,赋闲为农,战时为兵,朝廷每月定时发放部分饷银,至于饷银的数目,比之以往需要做出调整才行。 此事,户部,兵部协同商议,拟策之后交到朕的手中审阅一下。 荣威候!” “老臣在!” “各部边军将领正在边关戍守,如今朝中武将一方以你为首。 安稳裁军之事,你们武将一方尽快拟出一个章程递上来。 让将士们理解一下。 如今天下归一,百姓需要安居乐业。 马放南山,刀兵入库乃是必不可免的事情。 这件事你们跟兵部协同商议。 年后朝会时,朕要看到结果!” “是,臣等遵旨!” 定鼎 第九百五十七章用之于民 柳明志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伯父兵部尚书宋煜:“兵部。” “老臣在!” “此次朕御驾亲征,虽兵不血刃统一天下,然而内乱之时,数万将士却因为兄弟相.......你懂朕的意思,抚恤金你尽快拟定一个章程。 所有名单朕要亲自过目,抚恤金银两按照为国捐躯数额相同。 此事你尽快跟吏部,户部把折子递上来,争取半年之内把此事处置完毕。” “老臣遵旨。” “刑部,大理寺!” “臣在。” “新朝刚立,民心尚且不稳,局势难明,定有大量不法之徒会借机生事。 为了稳定民生事宜。 此事你们刑部跟大理寺尽快拟出个章程,下发各地州府主官,令其布告辖下百姓。 如有作奸犯科,欺压良善之流,一律罪加一等。” “臣等遵旨。” “吏部!” “老臣在!” “你也再尽快拟出一个章程,休沐结束之后,来年早朝立刻颁发朝廷诏令,昭告天下儒生。 凡是屡试不第之老年士子,生计潦倒无力应考士子,可根据朝廷之意,拖家带口奔赴金国境内担任教导金突两国孩童蒙学先生。 俸禄由朝廷供应,与七品县令同俸。 年轻屡试不第士子愿意出关为先生者,为期三年,三年之内有监察其属地上官之权。 三年之后,呈交心得感悟于吏部。 有治理一县之能,朕予以一县,治理一州之能,朕便予以一州。 一年为期,考功司审核其政绩。 我大龙新朝,取贤才非唯科举一道。 朕愿与天下贤才大开方便之门。 力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共创我大龙江山万世基业。” 杜成浩怔然了一会,激动的举着朝笏行了一礼。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也激动的看着柳明志,这一政令的颁布,就意味着那些有才却不擅长科举之士子从此多了一条出路。 意味着自己家中那些在科举一道上不争气的子侄后辈等人,在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多了一条重振门楣的希望。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相,此事由你督办!” 魏永愣了一会,缓缓走了出来:“老臣领旨,谢陛下!” “行了,一些奉承的话尔等臣公不必说了。 今天朝会该说的朕都说了,你们全部按照朕的旨意一一处置妥善就行了。 你们手里的折子散朝之后交到小诚子的手里,让他送到御书房就行了,抽空朕会过目,一一审批的。 把你们该吃的都吃了,该喝的都喝了。 如今我朝百废待兴,尽半百姓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不可行奢靡浪费之举。 朕的腰包也不富裕,今天好不容易大气一回,上朝管饭,你们可别浪费就行。” “臣等遵旨,谢陛下。” 柳明志说完抬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关内侯朱润的身影。 “关内侯?关内侯? 小诚子,你没告知关内侯今天也要来上朝吗?” “陛下,小诚子告知侯爷了啊!” 正在最外围龙柱后老老实实喝着羊头汤的朱润愣了一下,急忙放下碗筷跑了出来。 “大哥.......陛下,臣来了,臣来了。” 柳明志转动一圈,这才发现朱润从龙柱后跑出来的身影,怪不得自己刚才没有看到,原来这家伙缩在龙柱后面了。 “你怎么坐那边去了。” 朱润感受到吃喝的百官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悻悻的笑了笑。 “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臣又没有折子,就没好往前面凑。” 柳明志淡笑着摇摇头,朝着一旁的火炉指了指:“来坐下说。” “不敢不敢,臣站着就行了。” “让你坐你就坐。” “哎,坐,这就坐。” 柳明志看着朱润跪坐下来拘谨的模样,再也没有以前跟自己在一起之时松散的模样,苦笑着摇摇头。 “有这么紧张吗?” 朱润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不紧张!不紧张!” “不紧张就行,皇帝也是人,不是吃人的猛虎野兽,有什么好紧张的。 今天雪势不小,看样子就是江南以北乃至江南江淮地区都要有不少州府被瑞雪覆盖,火炉煤球的生意又不少挣吧?” “大....陛下放心,分红臣早就准.....” “嗯哼!” 朱润说着说着,听到柳明志闷咳一声,便看到大哥有些不自然的脸色,急忙反应了过来。 “还好,还好,臣就是挣点辛苦钱!” “辛苦一点没问题,能挣钱就行。 放眼京城跟京畿境内的州府,谁不知道你关内侯现在是家财万贯,银子堆积如山。” 朱润心弦一绷,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揣摩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哥觉得我银子太多了? 刚一登基就要宰肥羊充....... 难道真的应了天家无情那句话吗? 柳明志从朱润一瞬间不安的眼神中就猜出了这家伙的心意,马上凝聚内力传音给朱润。 “好兄弟,别多想,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待会顺着大哥的话往下说,好好配合大哥就行。 你那点家产虽然不少,大哥还不至于眼热。 大哥有事需要交代你。” 朱润回过神来,看着柳明志温和的目光,本能的点点头。 “陛下,谣传,都是谣传,臣就是挣个辛苦钱,抛出车马费,工人薪资之后几乎没有落下什么利润。 不过要说一点银子没挣也不实在,只能说略有家产,略有家产。” “嗯,这么说的话你关内侯倒还算实诚,不枉朕要重用你。 你这家业来自民间,如今我朝百废待兴,要不你咬咬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部分家产?” “没问题,陛下说的有理。 不知陛下需要臣如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朕会传书给北疆各府临近边关的州府主官,让他们颁发朕的旨意,鼓励家业殷实的百姓暂时贡献自己的煤球,交由北疆戍边将士运往金突两国百姓的低价贩卖。 尽最大可能保证金突两国的百姓跟将士不因天气严寒冻死一人,不因天气严寒冻伤一人。 但是朕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平白无故占了百姓的便宜。 你这位关内侯,多出些银两雇佣商队,尽快手里的煤球运往北疆返还到百姓的手里。 就当朕暂时借用你的,等以后国库殷实了,朕在还给你。” 朱润瞬间便明白了朱润的意思,忙不吝的摇摇头。 “不用不用,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造福是臣的荣幸,臣愿意拿出价值三十万两至五十万两银子的煤球分文不取的返还百姓手中,多余的运往金突两国分发将士跟百姓的手里。 就当臣为了陛下福泽新归附我大龙治下的两国百姓,略尽一份薄力。” 感受到女皇,呼延筠瑶两位佳人瞬间盯着自己柔情的目光,柳明志心里暗喜,揉着太阳穴故作迟疑了一下。 “这.......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定鼎 第九百五十八章大赏开国功臣 柳明志给了朱润一个赞叹的目光:“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列位臣公当以关内侯为标榜。” “臣等遵旨! 日后定当效仿关内侯大义之举。”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因民而富,岂能贪得无厌在朝廷休养生息之际一毛不拔。” 柳明志也毫不吝啬的奉承了朱润一句。 “关内侯大义。” “不敢不敢,这是臣的本分。” 柳明志思索了良久,唏嘘的吐了口气,抬手拍了几下朱润的肩膀站了起来。 “朕还是那句话,三国当初连年征战,如今百废待兴。 为了民生大计,将来互通有无乃是福泽百姓的根本之一。 年后商旅大兴乃是大势所趋。 户部辖下已经有了市坊司,为了民生朕打算再立一衙署,名为市贸司。 专司商旅互贸一事。 朕希望金突两国百姓能随时吃上我大龙的糕点,瓜果,用上香料,喝上美酒佳酿。 同时也希望我大龙百姓能轻易的吃上金突两国的特产肉脯,肉干之类的食物,骑上高头大马,不在以双脚跋山涉水。 此事,市贸司的担子很大啊。 市贸司跟市坊司司主一样从四品官职。 你就任职市贸司第一任的司主好了。 此事你跟户部,吏部散朝之后自行商议就是了,拟好章程之后递交给朕审批就是了。” 朱润愣了好久,反应过来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户部,吏部,此事你们也要搁在心上。” “臣遵旨。” 柳明志伸了个懒腰,缓缓地朝着龙台左侧的阶梯走去,慢慢的坐在了台阶上面。 “该说的朕都说了,你们别让朕失望就行了。 小诚子,宣旨!” “遵旨。” 小诚子从腰间的玉带里抽出其中一卷圣旨缓缓卷开。 “陛下有旨,百官肃静。” 吃吃喝喝的百官听到小德子的话,急忙放下手中的吃食,跪坐道自己的位置上将目光看向了柳明志的位置举起了朝笏。 “臣等听旨。” “大龙天子诏曰。 忠武王云阳,自入朝以来,战功彪炳,杀敌无数,为国为民立下丰功伟绩。 今虽已薨逝归天,为国尽忠。 然忠武王云阳一生为国,忠心赤胆,特加封忠武王云阳为忠义王,与一字亲王同尊。 其子虎贲军大将军云冲,忠义无双,深具乃父遗风。 本应世袭忠武王爵位为靖国公。 朕深感忠武王云阳之德行。 特赐虎贲军大将军云冲罔替乃父爵位,为新一任忠武王,世袭。 此圣眷,来年开春即刻传旨北疆,昭告天下。”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默默的摆摆手:“继续宣旨。” 小德子又抽出一卷圣旨展开。 “大龙天子诏曰。 安远公宋清,劳苦功高,屡立奇功,朕心甚慰。 即日起,擢升安远公宋清为开国武义郡王,世袭。 封地安州,远州。 因其久居京师,领御前侍卫统领之职,暂不予封地就藩,准许随君伴驾。 领禁卫军都统领之职,并同刑部尚书之职。 赏赐黄金千两,蟒袍十件。 北越王万明亮,戍边有功,功勋卓著。 因战功加封北越王,即日起,北越王世袭功勋改为三代世袭罔替,后之世袭。 赏赐黄金百两,白银万两。 陷阵军大将军程凯,破虏军大将军周宝玉,各爵升一级。 加定远公,清通侯。世袭。 领从二品镇国将军勋。 赏赐黄金百两,明珠十颗,玉璧一对。 百战军大将军,獠牙卫大将军,锐士军大将军。叶宝通,封不二,宁超各爵升一级,为开国固原伯,屏楼伯,成安伯,世袭罔替。 赏赐白银千两,领正三品怀化将军将军勋。 浮屠军大将军楚敬,屡建奇功,深得将士敬爱,特加封开国云乐伯,世袭。 赏赐白银万两,领从三品归德将军勋。 前浮屠军大将军段不忍,出征西域,两征金突,战功赫赫。 天道无情,令其英年早逝。 然英灵归天,吾等缅怀。 特加封其为定安公,世袭。 其次段瑞继承爵位定安伯。 赏赐黄金千两,开府。 其女段红玲,加国瑞县主,赏赐白银千两。 仁威营将军韩鹏,赤武营将军朱柏庐,常山营将军陈光伟,虎山营将军杨春峒.........炮兵营将军蒋磊各爵升一级,世袭。 赏赐白银百两,领从四品轻车都尉勋。 亲兵将领杜宇,陶力,孙明峰,秦光,叶景辉。 杜宇爵升一级世袭罔替。。 陶力,苏宁分,秦光,叶景辉,加爵,成青,云翔,清徐,廷安男爵,世袭。 赏银百两,开府。 钦此。” 一群跟随柳明志多年的将领强忍着心底的激动,故作镇定的跟在宋清这位老大哥身后走了出来,躬身行礼。 “臣等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各部文官一些四朝元老,三朝元老也激动的看着宋清身后的一些将领,眼中的欣慰之情不言于表。 庆幸当年把自己以纨绔子弟闻名京师的不成器儿子塞到了柳明志的麾下效力。 如今终于加爵了,可以福荫子孙后代了。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陛下。” “诸位爱卿,列位臣公。 今日朝会,廷议结束。 各部封赏,吏部,户部协同处置。 今日二十七了,没几日便是小年除夕,春节了! 朕提前预祝列位满朝文武百官,新春大吉。 散朝。” “臣等遵旨,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且慢,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正准备起身的柳明志下意识的看向了礼部尚书秦子英。 “秦尚书,还有何本启奏?” 秦子英从袖口抽出一本奏折,走出来恭敬的高举在手。 “回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后,更不可一日无储君。 如今天下归一,四海静平。 老臣礼部诸多同僚敢问陛下,何时昭告东宫皇后之位人选,何时立太子储君之位? 尤其哪位娘娘为后,哪位皇子为储君,更是重中之重。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稳定朝纲,为了安稳天下万民。 请陛下明示。” 秦子英的话令殿中再次沉寂了下来,柳明志双手合十放在双膝之间,望着秦子英手里的奏折沉默了许久。 “呈上来!” “老臣遵旨,请陛下过目。” 柳明志自己直接起身接过秦子英手里的折子,默默的翻看了起来。 看着折子上礼部官员让自己尽快立后,立储君,立妃,立嫔的内容,柳明志的神色有些不悲不喜。 在百官静候等待的目光中,柳明志抿着嘴角看了一下女皇跟呼延筠瑶两位佳人。 看着连她们俩都有些复杂的目光,柳明志合起折子拍打了几下手心,直接丢给了一旁的柳松。 “再说,退朝。” 秦子英愣了一下:“这.....陛下,为了大龙的江山,老臣斗胆请......” “秦尚书!” “老臣在!” “秦光都封爵了,你不赶紧回去摆宴庆祝,老操心朕这点家事干什么? 如何处置此事,朕心里清楚。 以后再说就是了,退朝。” 秦子英犹豫了很久,回头瞄了一眼诸位同僚的神色,终于无奈的点点头。 “老臣遵旨,恭送陛下!” 柳明志直接站了起来朝着龙台登去,拿起龙椅上的大氅一披,对着女皇她们招招手直接朝着殿后走去。 “除了碗筷,把你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想法子带出宫去,朕这里可不是酒楼,管吃还得管收拾残羹。” 百官轰然发笑。 “臣等遵旨,恭送陛下。” 定鼎 第九百五十九章当世一绝 柳明志走到后殿停了下来,透过珠帘看着百官逐渐离去,目光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立后,立太子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以说,自从在突厥莫罗河境内跟婉言,师弟她们军阵推演结束,确定了天下一统之后,在回京的路上柳明志就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 御驾亲征之前,刚刚迁入宫中之后柳明志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念头。 可是几个月一来,思来想去的柳明志始终拿不定一个主意。 立谁为后,柳明志心里第一个念头自然是自己的第一个结发妻子齐韵无疑,除了她之外,东宫皇后之位众多娘子之中没有谁比她更合适。 西宫皇后自然是三公主李嫣当之无愧。 至于女皇跟师弟筠瑶这边,虽然也有封后的资格。 可是百官这一关就过不了,柳明志自己心里的关隘也过不了。 韵儿十八岁妙龄嫁给自己为妻,相濡以沫十多年,事事以夫为本,处处谦让自己这位夫君。 这个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不是说柳明志厚此薄彼,不重视其她的娘子。 恰恰是重视其余的娘子,齐韵才必须是东宫皇后之位。 然而让柳明志一直犹豫不决,迟迟下不定决心的并非是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人选是哪位娘子。 而是这储君之位。 这才是让柳明志一直头痛,无法下定决心的根本原因。 一旦立了齐韵为皇后,也就意味着老二柳承志就算不昭告天下,明面之上就成了太子储君的最佳人选。 毕竟一旦立后,柳承志这边无论是嫡子的出身,还是齐韵东宫皇后的身份,都将会令百官不得不动一些心思。 可是老二到底有没有成为储君的资格跟能力呢? 柳明志对于立长不立贤,立贤不立长这套说法,并不是太过看重。 他更希望将来的储君是一个可以造福百姓的新君。 偏偏自己这位父皇是半路出家的皇帝,儿女们根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观念。 三个年龄稍大的长子,谁更适合继承位置柳明志自己都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就立下太子储君,柳明志实在有些犹豫。 可是不立的话,过不了几年刚刚建立的新朝就得出现党争的局面。 原因自然是柳承志哥仨他们三个成年的皇子。 到时候乱局更甚啊。 比如边军将领飞鹰卫大将军南宫晔,柳明志不用深思就知道他肯定会支持老三柳成乾。 毕竟众多儿女之中,只有成乾这孩子是三公主这位李氏公主所生。 南宫晔没有理由不支持自己的外孙。 立也不是,不立也不行。 庆王,蜀王他们几兄弟为了皇位干的那些事情柳明志可是亲眼目睹的,至今尚且历历在目。 自己这位父亲造反称帝,开了个坏头,若是自己的儿子将来也...... “唉!” 一向抱着平常心的柳明志,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惆怅了起来,心中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可言。 “没良心的!没良心的?” “啊?怎么了?” 女皇担忧的看着柳明志回到后殿后一直变化无常的神情:“你没事?” “没事没事,想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柳明志双手搓了几下面颊,朝着桌案旁走去,捧起凉茶痛饮了几口。 “痛快,殿前说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 “小诚子。” “陛下?” “百官出宫之后,把赵王请到御书房去!” “是,咱告退!” “柳松!” “少爷?” “你回家给我娘说一声,年夜饭少爷跟诸位少夫人,小少爷,小小姐回柳府吃,让我娘辛苦一下,多准备一点。” “明白,小的告退。” 柳松小诚子两人一离开,殿后只剩柳大少,女皇,呼延筠瑶三人。 “婉言,筠瑶,为夫真不知道你们俩这些年怎么撑下来的,上一次朝,比打几天仗都累。 终于结束了,可以安心的过个好年咯。” 女皇目光复杂的看了柳明志一会:“在我金突两国兴建学舍,教导蒙学,两代人或者三代人之后,就意味着金突两国的百姓彻底就成了大龙的子民了。 再也不会怀念或者在意自己遗民的身份了,对吗?” 柳明志眉头一挑,看着女皇复杂的目光犹豫着点点头。 “天下归一,就要书同文,车同轨,真正的天下归一。 婉言,筠瑶,为了后世子孙安宁,我只能如此行事。” 女皇贝齿紧咬薄唇,望着殿外的飘雪默然了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 “嗯,天下归一! 确实当如此! 如今公事该忙的都忙差不多了,你也该处理处理私事了。 对,小妖精?” 一旁默默无语的呼延筠瑶听到女皇忽然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怔然了一会儿,望着女皇打量着自己跟师兄二人之时促狭的目光,登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偷瞄了一眼一旁揉着鼻子轻笑的柳大少,呼延筠瑶手指缠绕着大氅上的丝带,面颊逐渐的发烫嫣红起来。 女皇皓目眯眯眼一笑:“呦,小妖精你这是害羞了吗?” 听到女皇言辞之间的调侃,呼延筠瑶俏脸上的红晕更加清晰了,目光躲闪的白了一眼女皇:“你....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事,晚上你就懂了。” 女皇言毕,走到呼延筠瑶面前,忽然抬手伸入了呼延筠瑶的大氅内的曼妙玉体上快速游曳了一下。 “呀!你......你干什么?” 女皇看着呼延筠瑶惊呼一声攥着衣襟盯着自己谨慎羞赧的目光,乐呵呵的转身搭住了柳大少的肩膀。 “没良心的,我们众多姐妹中,知性的知性,优雅的优雅,端庄的端庄,娇俏可人的娇俏可人。 只有嫣儿妹妹那边跟小妖精她们两个甜美乖巧,体贴人心。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妙龄佳人,含苞待放。 乖巧可人,甜美多汁。 不但小妖精不会痛苦,你也有福了。 是不是? 甜美多汁哦!” 柳明志一怔,看着女皇揶揄的眼神,瞄了一眼呼延筠瑶迷糊的凤目悻悻的笑了笑:“别瞎说,筠瑶还是姑娘。” 女皇凑到柳大少脸上轻吻了一下,转身对着呼延筠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樱唇含笑着朝着后宫走了过去。 “筠瑶,婉言都跟你说什么话了?” 呼延筠瑶神色茫然的看着女皇远去的倩影,转头对着柳明志愣愣的摇摇头。 “姐姐说她自己是外冷内热,小妹是甜美多汁,有时间一起伺候你这位夫君,让你好好享享福!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啊?” 柳明志心头一热,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眯眯的牵起呼延筠瑶软乎乎的玉手,瞄了呼延筠瑶曼妙的身段眼神飘忽的朝着后宫走去。 “咳咳......婉言她....她就会胡说八道,不用多想。 正好我要回御书房等李涛入宫,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京路上你不是说也想学点武功吗?为兄正好抽机给你讲解讲解关于点穴的一些技巧。” “真的?师兄你可得好好教教筠瑶,不过你那么懒,能教好小妹吗?” “必须能啊,为兄好歹也是先天高手了,点穴的技巧少说也是当世一绝的存在。 教你这个只会点粗浅功夫防身的门外汉。 简直就是白虎上面找黑毛,手到擒来!” 定鼎 第九百六十章患得患失 后宫东苑云锦宫后殿。 柳明志浅笑着望着缩在锦被内面颊嫣红的呼延筠瑶,手指不着痕迹的在一旁的绢布上擦拭了两下。 “今天就教你这一个穴位,人身上其它可以致命的周身要穴为夫以后抽空在教给你。 别忘了为夫教给你的技巧,等我忙完了晚上为夫再陪你温习一遍,好不好?” 呼延筠瑶媚眼如丝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双颊红晕的犹如天边夕阳之时的云霞一样令人着迷。 看着师兄笑眯眯的目光,呼延筠瑶急忙用被子盖住了脑袋,躲在被窝里瓮声说道:“坏人,就会骗筠瑶。” 柳明志俯身处理了一下一旁的火炉,抬手塞好了床榻上的锦被。 “好好休息,为夫先去见一下李涛这小子。” 呼延筠瑶缩在锦被中不声不响,也不知道是否同意了下来。 等到柳明志走到殿门的时候,呼延筠瑶轻轻地将被子掀开了一角柔声说道。 “师......夫君,筠瑶等你!” 柳大少咧嘴一笑:“嗯,好好休息,晚上温习的话会熬夜的哦!” 在呼延筠瑶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柳明志关上了殿门,哼着小调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将来的金陵十三钗就差这一插....钗咯。 半柱香功夫左右,柳明志停在御书房前殿内轻咳了一声。 正在批阅不重要奏折的哥仨如闻惊雷,急忙放下折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 “爹!” “爹!” 柳明志轻笑着点点头:“都这么紧张干什么,坐下说。” “是!” 哥仨看着朝着主位走去的老爹,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不时地偷瞄着柳明志的一举一动。 心里惴惴不安着,不知道老爹会不会翻前几天去天香楼的旧账。 柳明志提起火炉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捧在了手心里。 “今天去给皇外祖母请安了吗?” “去了,不但我们去了,娘亲,姨娘们,姐姐妹妹也都去了。” “见你们了吗?” “跟以往一样,除了嫣儿姨母之外,外祖母没有见任何一个人,孩儿跟娘亲,姨娘她们在福安宫外说了问安的话之后就回来了。” 柳明志将目光看向了老三柳成乾:“老三,你娘跟你说你外祖母跟她说什么了吗?” 柳成乾默默的摇摇头:“孩儿问了一下,还是跟以往一样聊一些家常话,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柳明志微微颔首,目光怅然的盯着茶杯中微微荡漾的茶水。 “没有就没有,以后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坚持去请安,你们外祖母见不见你们是她的事情,去不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不准因为你们外祖母不见你们,就疏忽懈怠了请安的事情。 更不准心生不满,知道吗?” 哥仨忙不吝的点点头:“嗯嗯,孩儿兄弟谨记在心。” 柳明志浅尝了一口茶水,从袖口取出一张银票拍在了龙案上:“你们哥仨也都不小了,爹也知道京城之中,达官显贵家里跟你们年龄相仿的公子哥去天香楼,醉春阁,鸳鸯阁这种地方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你们不去的话,国子监进学的时候会被同窗他们疏远,聊不到一块去。 这一千两银票你们哥仨分了,就当每月例钱外的零花钱了。 忙完正事之后,实在无聊的时候跟你们三叔可以去天香楼这些地方耍耍。 但是一定要记住,没有及冠之前,喝酒看戏,摸摸姑娘的小手跟身体这没关系。 但是切记不可在里面行同房之事,更不可以在这些地方擅自过夜。 你们毕竟还太小了,身体搞垮了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点一定给老子记在心里,否则老子真的会把你们的腿打折了。” 哥仨愣了一下,神色忽然变得尴尬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老爹会跟他们了关于儿女方面的事情,一时间瓮声瓮气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柳明志将银票折叠起来,直接丢到了老大柳乘风的身边的桌案上。 “拿着,别让你们娘亲知道了就行,否则她们教育你们的话就别怪老子不帮你们说话就行。” 柳乘风看着桌案上的银票怔然了许久,还是没敢真的动手拿起来,犹豫不决的看着喝茶的老爹,心里思索这是不是老爹在钓鱼执法呢! “拿着啊!” “哦!好好好。” 柳乘风听到老爹的话语,颤巍巍的将折叠成方块的银票装进荷包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老爹的神色。 见到老爹神色始终平静如常,柳乘风紧绷的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前几天月儿跟着,你们肯定放不开手脚,把你们审批过的折子搁到桌案上,去找你们三叔。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去天香楼喝点酒放松放松,别贪杯就行。 天黑之前记得回宫就行了!” “咕嘟——真....真去啊?” 柳明志看着哥仨将信将疑的眼神,无奈的摆摆手:“滚!” 哥仨对视了一眼,慢慢的站起来朝着三步一头的走了过去。 “等等!” 哥仨猛然一顿,脸色僵硬的转身看着喊住自己的老爹,感受着砰砰乱跳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 “爹?”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目光复杂审视着神色僵硬,惴惴不安的哥仨。 “你们.....你们....谁想当皇帝吗?” 哥仨神色一愣,怔怔的看着老爹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哥仨的年龄确实不小了,可是自小出身的环境让他们对皇帝这个念头并不是多么的深刻。 皇帝很尊贵他们知道,可是却不清楚自己要死成了皇帝意味着什么。 柳明志望着哥仨茫然发怔的神色,皱着眉头摆摆手。 “没事了,去玩你们的。” “啊?是,孩儿告退。” 哥仨的身影消失在殿后,柳明志拿起哥仨审批后的奏折翻来翻去,却怎么也看不到心里去。 神色焦虑的将折子丢到桌案上,柳明志望着手中的茶杯默默的开始发呆。 心里不由的兴起一股患得患失的苦涩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小诚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启禀陛下,咱奉旨把赵王请来了。” 柳明志回过神来,将已经凉了的茶水倒进了痰盂中,起身朝着前殿走去。 “请!” “是,王爷,陛下有请。” 柳明志刚刚走到前殿,李涛便迈入了殿中,看着迎出来的姑父,李涛神色怔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柳明志。 “参见陛下!” 柳明志盯着李涛的眼睛看了一会:“你还是叫我姑父,陛下从你嘴里喊出来,姑父听着有些刺耳。 里面聊聊,小诚子你先去忙你自己的!” “是,咱告退。” 李涛看着柳明志直接走进后殿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柳明志提壶倒了两杯茶搁到桌子上:“坐,喝茶的话自己拿。” “嗯!” 定鼎 第一章龙凤和鸣 柳明志坐到了龙椅上,平静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李涛思衬了一会儿。 “这几天应该见到你娘亲跟静瑶小妹了?” “嗯!叔爷李成白派人把孩儿从宗人府带了出来,然后就在小妹的公主府里见到了娘亲跟小妹她们两人。 这应该是姑父你的意思?” 柳明志浅笑着点点头:“没错,确实是我的意思,见到了就行,省的你整日提心吊胆的为她娘俩担心了。 你也够有魄力的,自己沦为阶下囚在宗人府思过,却把她们娘俩丢到明州十一王叔那边去。 你也不怕她们娘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受欺负了。 你明王叔这个人姑父印象中只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跟你差不多大小。 对于他这个人的秉性,姑父我完全不了解。 把她们娘俩放在他的身边,姑父不放心,于是便派人请她们回京定居了。 不过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姑父把她们俩接回来京城定居,没有要将她们当做人质要挟你的意思。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就是不忍心看着她俩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明州虽然距离京城不远,可是却也不近。 万一出点岔子,姑父就算想帮忙到时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你娘她回京以后,愿意在静瑶的公主府里待着就在府里住着。 不愿意的话姑父会给她找一处环境优雅僻静的宅子安度余生,保证她衣食无忧,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搅。 这点你可以放心,姑父不会对她娘俩怎么样的。 我父皇你爷爷,跟你父皇在世的时候,静瑶这丫头跟你二表弟承志他们俩有婚约在身多年。 如果静瑶以后不反感承志的话,想要继续再续他们之间的情缘。 姑父也不会因为静瑶是前朝的公主,李家血脉就加以阻挠,行棒打鸳鸯的恶举。 等他俩到了婚配的年龄,姑父会跟你娘亲商议他们俩的婚事的。 保证明媒正娶,让静瑶这丫头风风光光的过门! 如果静瑶因为姑父的缘故,改变了主意不愿意嫁给承志,姑父也不会怪她,我会妥善处理静瑶的婚事,保证她找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驸马安度余生。 我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无论嫁给任何人,都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欺负。 这一次叫你来,主要就是说这些的。 说实话,恨姑父吗?” 李涛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似乎根本不在意姑父会可能会雷霆大怒,将自己如何了。 “恨!”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恨什么?恨我夺了你的皇位?” “不是,恨你造反夺了我李家的基业,孩儿确实因为皇位跟皇兄不合,无论如何那也是我们兄弟俩的事情,可是祖宗的基业却.... 孩儿身上流着李家的血脉,没办法不恨! 这是孩儿的心里实话,如果姑父想要听孩儿因为怕死的阿谀奉承之词,孩儿也可以说给姑父听。 只是姑父信不信,就是姑父你自己的事情了。” “嗯!这是实话,姑父无话可说。 只是你造反的理由是因为皇位,姑父造反却是你大哥容不下我。 对错与否,姑父也就不再继续唠叨了。 因为姑父心里明白,姑父就算是说破大天去,你也听不进去。 以后在宗人府可以自由活动,不用再继续思过了。 这件事姑父会派人给李成白打招呼的。” 李涛沉默了一会,端起茶水细饮了一口:“你就不怕我自由活动,暗中积蓄力量,将来某一天夺回我李家的基业?” “怕不怕两说,但是姑父不希望你这么做。 这不是警告,更不是姑父对你的威胁,而是姑父对你的肺腑之言。 孩子,姑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小子从小跟承志他们一起长大,以往的日子去姑父府上串门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姑父对你这孩子的感官属实不错。 你想跟姑父斗,你还差的太远了。 不是姑父侮辱你,瞧不起你。 你啊,差的还太远了。 好好过自己锦衣玉食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最好别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否则,到时候纵然姑父我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上的官员也不会轻而易举的饶过你。 到时候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呢? 话姑父就说这么多了,至于你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姑父此次御驾亲征归来,还没有时间给你的祖母去请安。 走,这次咱们爷俩一起去。 你没事的时候也常进宫给你祖母尽尽孝心。 这点姑父是不会禁止你的。” 李涛看着柳明志犹豫了良久,默默的点点头,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柳明志淡然一笑,先行朝着殿外走去,任由李涛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福安宫殿门外,昔日的大内二总管钱路战战兢兢的看着柳明志,李涛爷俩。 “陛....陛下,娘娘让赵王千岁进殿,您的话就......” 柳明志看着钱路惶恐不安的脸色,浅笑着摆摆手:“无妨,朕在殿外候着就是了。” “涛儿,去给你祖母请安!” 李涛诧异的看了柳明志一眼,默默的点点头,迈入只开了一条门缝的福安宫殿门。 “老钱,母后的凤体还安康吗?” “陛下放心,娘娘的凤体一切无恙。 您这些日子虽然不在宫里,可是三公主跟诸位娘娘却一点没有怠慢太皇太后。 相比你登基的那段日子,娘娘的气色比以往好多了。” “身体安好那就好,老钱,我不去内殿,你让朕在前殿珠帘外看一眼母后怎么样? 母后不见我,我不跟她见面就行了。 我虽然干了谋反篡位的事情,可是对母后的孝心,朕绝对是诚心诚意的。 你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之上,给朕开个方便之门如何?” “这....” “老钱,朕如果执意要进殿,你拦不住,母后也拦不住,朕尊重母后,也不想为难你。 你也给朕通融通融,好吗?” 钱路犹豫了许久,瞥了一眼身后的福安宫苦笑着点点头。 “陛下,此事你可得给咱保密才行。” “放心,朕不会让你在母后面前难为的!” 钱路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殿门,将拂尘搭在胳膊上。 “陛下,咱去方便方便,一会就回来!” 柳明志看着钱路远去的背影,暗道了一声妙人,步伐轻盈的朝着福安宫内迈去。 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柳明志缓缓地停在了珠帘外的轻纱外,朝着内殿张望了起来。 一眼便看到了南宫梦,李涛两人跪坐在蒲团上的身影。 瞄着身着浅薄云纱的南宫梦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区别的端庄仪态,柳明志这才松了口气。 亲眼目睹了南宫梦确实凤体无恙,静静地听了一会祖孙俩聊着的体己话,柳明志默默的退出了福安宫的前殿,走到外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等候李涛的出来。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钱路缓缓地从一旁走了回来,李涛也正好从殿中走了出来。 “陛下?” “见过了,确实安然无恙,继续去照顾母后,朕跟赵王就先回去了。” “是,咱就不送了,陛下慢走,王爷慢走。” 柳明志点点头,径直朝着东苑走去,李涛回头望了一眼福安宫,默默的跟了上去。 御花园拱门处,柳明志对着李涛默默的摆摆手。 “回去,没事的时候常来就是了。” 李涛抿着嘴唇,神色挣扎的沉默了一会:“姑父!” “嗯?” “你——没对我母妃.......算了,孩儿告退!” “好,不送!” 看着李涛远去的背影,柳明志眉头一挑扣了扣下巴呢喃了几句。 “难道何舒对李涛说了我们之间的发生的关系了? 不能啊,以这傻女人娇柔的脾性,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儿子说这种事情呢? 不过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这小子比谁都更会保守秘密。” 自言自语的柳明志望着天上来势不减的飘雪,转身朝着女皇居住的凤仪宫赶去。 跟呼延筠瑶洞房花烛夜就在眼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找婉言要一根金国大萝卜以备不时之需的为好。 不然万一辜负了佳人的深情可就尴尬了。 天色迟暮之时,停息了两个时辰左右的天空再次雪花飞舞。 夜色幽深,柳大少神清气爽的朝着云锦宫走了过去。 接过小诚子手里的锦盒,柳明志摆摆手。 “回去歇着。” 深知柳明志不喜欢被人听墙角的小诚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是,咱告退。” 刚刚靠近殿门,云锦宫内哗啦啦的水声令柳明志心底一热,轻悄悄的摸了进去,关上了殿门朝着热气蒸腾,烟雾缭绕的屏风后。 “瑶儿,为夫来陪你温习了。” 水声戛然而止,呼延筠瑶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等...等一会,筠瑶在沐浴,一会就出来。” “干嘛要等啊,为夫忙碌了一天,也想泡泡热水澡解解乏,一起就是了,正好一边沐浴,一边给你温习啊!” “别...我害....” 呼延筠瑶一句话没说完,柳大少就光速解衣跳进了雾蒙蒙的浴桶之中,将佳人笼罩在雾气中的晶莹无暇的玉体一把抱在了怀里。 “好瑶儿,不怕。” 呼延筠瑶呼吸紊乱起来,玉体无力的软倒在心上人怀中。 “夫君,怜.....怜惜妾身。” 云锦宫外的雪势越来越大,夹杂着寒风呼啸,吹的殿外的灯笼吱呀作响,有几盏大红灯笼更是失去了光亮。 令殿中的光线朦胧起来,增加了几分暧昧氛围。 水声静静的萦绕殿内外。 渐渐的殿中开始回响娇媚的音符,动人心神跌宕起伏。 直至一声似怨似诉轻哼传来,云锦宫中娇柔妩媚的声响此起彼伏,再也难以平静。 令前来更换灯笼的宫女芳心紊乱,面颊滚烫的捧着换好的红灯笼匆匆离去。。 定鼎 第二章有本事单挑啊 翌日。 天色大亮,扫帚与石板交织在一起的沙沙声,让柳明志从酣睡中苏醒了过来。 打了个哈欠,柳明志掀开床帘朝着云锦宫外张望了一眼,宫女低语说笑的声音虽然细微,却还是萦绕在了柳明志的耳畔。 柳明志稍加思索,便反应过来应该是宫女们开始清扫宫苑内的积雪了。 双臂高举伸了个懒腰,柳大少转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依偎在软枕上因为自己起床动作早就醒了过来,却还在装作酣睡的呼延筠瑶。 笑嘻嘻的托着下巴贴了过去,听到佳人有些紊乱的呼吸,柳明志抬手拨动了一下呼延筠瑶轻颤的睫毛。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大美人还没有醒,这也太懒了,看样子昨晚累的不轻呢!” 柳明志说完将手伸进被窝里轻轻的捏了一下山尖。 呼延筠瑶娇声嘤咛了一下,急忙睁开了迷离的丹眸,娇嗔的白了柳明志一眼。 “你早就看出筠瑶醒了,就会欺负妾身!” 柳明志撑着身子俯视着佳人幽幽一笑。 “那么夫君欺负你,你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望着柳明志狼性的目光,呼延筠瑶双颊渐渐红润起来,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双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嗯!喜....喜欢。” “傻娘子,你才刚刚初为妇人,不能为了为夫委屈了自己,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以后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为夫慢慢的补偿你。 天色不早了,我给你疗疗伤,然后该起来去给你韵姐姐她们见礼了。 然后咱们趁着回柳府过年,正好给爹娘请安! 不然的话,你这才刚成小媳妇就不守礼节,小心以后娘亲给你穿小鞋。” 呼延筠瑶睁开眼睛,感动又柔情的点点头:“好,妾身听你的。” 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在柳明志内力的疏理下,呼延筠瑶洞房花烛夜初为人妇不适降到了最低。 夫妇俩互相服侍着穿戴整齐之后,柳明志朝着殿外走去。 “来人!” 一个清扫积雪的清秀宫女急忙将扫帚丢给了一旁的姐妹朝着柳明志跑了过来:“奴婢云锦宫常侍小蝶参见陛下。” “小蝶是,准备洗漱的物品。” “是,陛下稍后,奴婢去去就来。” 盏茶功夫左右,小蝶带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走进了云锦宫殿中。 “陛下,娘娘,洗漱的热水皂角,漱口的细盐都好了。” “放下,继续去扫雪!” 小蝶一愣:“这....陛下娘娘不用小蝶服侍的吗?” “不用,朕跟娘娘自己洗漱就行了,不需要你们服侍。” 小蝶三人清秀的小脸一白,扑通一下急忙跪在了柳明志面前。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柳明志眉头一凝,无奈的摇摇头,将小蝶她们扶了起来。 “知罪,知罪,你有什么罪啊,朕就是习惯了自己洗漱,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没犯错,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知罪的,朕不喜欢这样,把骨气都给跪没了。 记住这是朕的习惯就行了,以后不用胡思乱想,带着你的两个小姐妹去扫雪,堆成堆之后让小诚子找禁军清理出去就行了。” “陛下真...真不怪奴婢?” “你没犯错我怪你什么,去忙!” “是,奴婢告退。” 小蝶姐妹三人俏脸煞白的退出了云锦宫,柳明志挽起袖子苦笑了几下,扶着呼延筠瑶叹息着朝着换洗架走去。 “看来以后得让韵儿宣布一下,把宫里以前的老规矩改一改了。 因为一句话就吓得六神无主,脸色发白,这样的日子比普通百姓都不如,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呼延筠瑶将拧干的热毛巾递给了柳明志:“夫君,你刚刚登基没多久就御驾亲征了,宫里的宫女不知道你的习惯也是情有可原。 万事开头难,等宫女太监熟悉了你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别往心里去了。” “说得对啊,万事开头难呢! 洗漱!” 光明殿中,柳明志跟所有娘子齐聚一堂,呼延筠瑶神色羞赧的端起莺儿手中托盘上的茶水朝着齐韵走了过去。 “韵姐姐喝茶!” 齐韵浅笑着接过呼延筠瑶递来的茶水:“哎,今天的日子不同往日,这杯茶姐姐就受了,以后就不用这样了,咱们家向来姐妹同心,平等相处。 不用天天这礼节,那礼节的。” “嗯,筠瑶明白了!” 呼延筠瑶说完,转身将第二杯茶水递给了三公主李嫣。 “嫣姐姐喝茶。” “哎,好妹妹辛苦了。 你比我痴长一岁,以后私下里称呼嫣儿妹妹就行了。” “这.....不好...” 柳明志直接打断了呼延筠瑶:“筠瑶,嫣儿说得对,咱家私下里没那么多规矩。 为夫虽然称帝了,咱们一家也住进了宫里。 可是为夫希望你们能够姐妹同心,不分彼此。 那些貌离神合,貌合神离的事情,为夫不希望看到在你们众姐妹的身上出现。 你们对为夫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姐妹要是不一心,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还是为夫这个夫君。 家!就要有个家的样子才行。” 呼延筠瑶环视了一下众姐妹深以为然的神色,这才默默的点点头。 “是,妾身知道了。” 看着齐韵,三公主姐妹俩将茶水喝了之后,柳明志扶着呼延筠瑶坐了下来。 “都坐,咱们说说回家过年的事情,这皇宫虽大,可是太过冷清了,一点年味没有。 为夫吩咐柳松让娘亲多准备了一些酒菜,打算带你们回柳府过年。 你们待会都好好准备一下,给爹娘准备点礼物。 老头子家大业大,家里什么都不缺,不用去刻意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心意到了就行。 把孩子们都通知一下,等午时前后咱们就回柳府,年前年后这几天就在家里住下了,暂时不回宫了。 嫣儿!” “哎!夫君你说!” “母后那边只见你一个人,你问问母后的意思愿不愿意一起出宫过年,愿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愿意的话也不要勉强。” 三公主神色黯然了一下,无声的点点头:“妾身知道了。” “都去准备,然后在赏风亭等我,我去一趟御书房处理点事情,然后去找你们。” “是,妾身告退!” “婉言,你别忘了帮衬着点筠瑶!” 女皇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瞄着呼延筠瑶径直凑到柳大少耳边:“小妖精走起路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怎么?吃了萝卜助威也不行了? 唉!看来以后姐妹们可有的煎熬咯!” 柳大少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的瞪了女皇一眼。 “完颜婉言,没你这么糟践人的,士可杀不可辱不知道吗?” 女皇哼唧一声,轻蔑的看着柳大少不愤的脸色。 “士可杀不可辱,就你? 你那点微末道行,老娘还不清楚吗?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 就你那点本事,用的着老娘侮辱你吗?” “你……行,你行! 完颜婉言你别狂,等回了柳府本少爷跟你单挑,到时欧你可别哭就行!”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柳明志留下了一句狠话,愤愤不平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女皇娥眉轻挑,捂着樱唇笑了笑。 “好啊,老娘等你!” 一群佳人不知道俩冤家嘀嘀咕咕的又在打什么哑谜,浅笑着摇摇头,朝着殿外走去。 “娘,姨娘们,你们快看谁来了。” 刚刚要回去准备的一群佳人,因为小可爱欢喜的声音停下了步伐,转头朝着过廊的方向望去。 女皇看着站在小可爱身边的英俊青年愣了一下,神色欣喜的迎了上去。 “飞熊,你怎么来大龙了?” 定鼎 第三章归客 齐韵等人正在默默的思索着站在小可爱身边这个眼熟不已的青年才俊是谁。 女皇惊喜的话语一下子点醒了她们,认识完颜飞熊的几女惊异的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迎了上去,目光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变化不大却也不小的完颜飞熊。 “飞熊?你是飞熊。” 完颜飞熊拍了拍小可爱的发鬓,走了上来对着惊喜的众佳人躬身行了一礼。 “大姐,诸位嫂子,小弟完颜飞熊有礼了。” “免礼!” “快免礼!”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女皇盯着完颜飞熊打量了一会,皓眸微润。 轻笑着抬手锤了一下完颜飞熊的肩膀:“臭小子,你不是跟王叔回金国了吗? 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来大龙了?也不知道提前通知姐姐一下,大雪封路久已,路上万一出了点事情你让姐姐怎么办!” 齐韵她们几个跟完颜飞熊相熟的嫂子也好奇的看着完颜飞熊。 “婉言姐姐说的不错,你来大龙怎么不提前写信通知一下呢! 大龙距离金国这么远,路上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倘若是....呸呸呸,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你这臭小子,一别多年,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嫂子我们几个差点都认不出来你了。” 对于当年这个暂住柳府之中,时不时地闹出一阵阵动静的完颜飞熊,齐韵几人还是相当亲切的,跟自己家的亲小叔子一样看待。 尤其是当年完颜飞熊拿出参王救了岌岌可危的夫君跟青莲一命,更是让齐韵他们打心底里对完颜飞熊感激莫名。 当初他要离开柳府回金国的时候,不止柳明志这位大哥,自己这些朝夕相处数年的嫂子同样惋惜不已,希望能留下他在大龙安家落户。 只是始终没有留下去意已定的完颜飞熊。 一别经年,当年在柳府上蹿下跳,时不时让柳府鸡飞狗跳的毛头小子也长大了,粗略估摸着比夫君都高出了半头了。 完颜飞熊看着齐韵他们对自己真挚诚恳的目光,唏嘘的环视了一下阴沉天空下的大龙皇宫,对着众女轻轻地笑了笑。 “当初不得不回金国,这一走就是好几年的光景了。 如今天下一统,大姐跟小月儿也来了大龙安家。 我待在金国也是闲着,一时兴起就辞别了王叔,想着来大龙看看姐姐跟小月儿,再给干爹干娘拜个年。 这么多年因为种种缘由,也没跟他们二老有多少书信联系,如今天下安宁,我再不来拜见二老一下,他们该骂我没良心了。 这不一路上风餐露宿迎风冒雪,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在年前来到京城。 本想着先去柳府的拜见干爹干娘的,没成想在街上遇到了小月儿跟夭夭,依依她们姐妹三个在闲逛。 月儿非要拉着我进宫,我也只好先来宫里了。 对了,大哥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你大哥去御书房了,要不先让月儿给你带路,你去见见他。” “不急不急,大哥既然去御书房肯定有正事,就先别打扰他了。 见到大姐跟嫂子你们就行了,宫里我也不方便久留,小弟我先跟月儿去买点礼物,去柳府拜见干爹干娘了。 咱们柳府见。 小弟先行告退了。” “急什么,进殿喝杯茶暖暖身子歇歇脚也行啊。” “不了不了,见到你们就行了,小弟跟月儿先出宫了。” 齐韵伸手拦了一下:“等等!” “嫂子?” “韵姨娘?” 齐韵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小可爱的手里:“月儿,你舅舅来得及,给你爷爷买奶奶买礼物的时候别忘了付钱。” 小可爱倒也没有客气,接过银票往夹袄了一塞,拉着完颜飞熊朝着后宫外走去。 “娘亲,姨娘们,月儿跟舅舅先走了。” 齐韵拍了拍女皇的肩膀:“姐姐,别担心了,用不了半天就能见到了,先回去准备一下。” 女皇不经意的抹了一下眼角,微微点点臻首。 “好!” 御书房外,柳明志脸色平淡的走了出来。 “小诚子!” “陛下,您说!” “去跟韵儿说一下,朕有事向出宫一趟,让她们收拾好之后先带着孩子回去就行了,我忙完了就回去了。” “遵旨,咱要不要及时赶回来陪着您?” “不用了。” “是!” “对了,朕不在宫里这几天,你吩咐御书房,做顿好的慰藉一下宫里的太监跟宫女们,每人在赏二两银子。 银子从内库里支取就行了,该赏你的朕不会少了你的,你可别从中间吃什么,让朕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是是是,咱一定不敢贪墨一个铜板,恭送陛下。” “嗯,去忙。” “咱告退!” 柳明志独自一人离开了后宫,跟把守宫门的禁军交代了几句,孤身朝着城东的民巷走去。 太子旧府外,柳明志四下望了望,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墙之内。 踩踏着积雪刚刚进入了内院,高瑾谨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大胆,什么人竟然.....陛...陛下? 老奴不知陛下驾到,参见陛下。” 柳明志看着高瑾手里锋利的斧子,又看了看一旁摆放整齐的柴堆。 “不用多礼,起来!” “谢陛下。”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找点下人跟丫鬟回来吗?怎么现在劈柴都轮到你自己上阵了!” 高瑾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正殿望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娘娘越来越喜欢清净了,不让咱招下人回来伺候。 小...小....小公主降生以后,太后娘娘也只找了一个奶娘跟两个丫鬟,两个厨娘回来服侍。 加上娘娘说家里没有男人,找下人回来不方便。 咱也就没找,不过府里闲散,咱找点事做也能解解闷。”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你不嫌累就行,以后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去找我说一下,我派几个人过来帮衬你一二。” “是是是,多谢陛下体谅。 咱还有一点茶就劈完了,陛下你先进去。” “好,天冷了,累了就多休息休息。” “是,咱知道。” 柳明志看着坐到木凳上再次准备劈柴的高瑾,目光感慨的朝着正殿走去。 就目前而言,诸多自己相熟的太监这么多人。 除了苏安之外,老周,曾海,钱路,福海,高瑾,小德子他们都是好样的,对主上都是尽职尽责,忠心不二。 老周这位昔日的老祖宗,给他们做了个好榜样呢! 希望小诚子也别让自己失望。 “婕儿,我进来了!” 柳明志说完,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的便是两个整理火炉的小丫鬟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你是谁?高叔,高叔你快来!” “红儿,绿儿,不要喊,你们先退下!” 屏风后陈婕的话让两个丫鬟惊慌的神色平复下来,好奇的看了柳明志一眼,对着屏风福了一礼。 “奴婢告退。” “王嫂子,怜娘给哀家,你也退下。” “是,民妇告退。” 屏风后一个身材丰满的妇人颔首低眉的穿过屏风,一眼都不去看柳明志,直接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定鼎 第四章烂在肚子里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抬手解下了身上大氅,挂在了火炉旁的木架上,径直朝着屏风后走去。 陈婕正半躺在床榻上的锦被中,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凤眸看向了走进来的柳明志,目光复杂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什...什么时候回京的?” 柳明志直接坐到了床榻边沿,淡笑着看着没有太大变化的陈婕。 “有几天了,一直处理朝事没来及马上来看看你,这不忙完了一闲散下来就过来了。 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小怜娘长大了没。” 陈婕抬手将襁褓递给了柳明志:“你小心点,怜娘刚刚吃饱王嫂子的奶水睡着不久,弄醒了又得哄好久了。” 柳明志动作轻柔了下来,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好,我轻点就是了!” 低头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小丫头,柳明志的目光柔和又宠溺。 不管自己跟陈婕的身份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这都改变不了襁褓中的小婴儿是自己亲生骨肉的事实。 常言道舐犊情深,柳明志对每一个儿女都打心里喜爱的不得了。 上辈子一直没有机会成家立业的自己,这辈子总算开枝散叶,儿女满堂了。 将来还会儿孙满堂! 前世的爹娘如果知道自己现在过得如此幸福,应该也会为自己感到由衷的欣慰。 轻轻地将孩子嘴角的小泡擦去,望着小丫头长长的睫毛,柳明志转首看了看盯着孩子同样目光中满是母性光辉的陈婕。 “这丫头越来越像你了,尤其是眉毛跟眼睛,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咱家又多了一个小美人,将来光是修门槛就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咯。” 陈婕没好气的白了柳明志一眼:“说话没边际,怜娘还没有满岁呢,你就开始想着她将来嫁人的事情啦!” 陈婕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跟柳明志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了,越来越像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 “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打个比喻,说咱闺女是个美人胚子,你怎么能当真呢! 天色也不早了,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不用,我什么事都没有,屋里闷热,方才抱着孩子出去透了一会气。 风有些大腿受凉了,你来之前还没有半柱香的功夫我才回来坐到了床上暖暖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往里靠靠,我也坐上去暖暖脚。” 柳明志说完也没等陈婕同意,一手轻若无物的托着襁褓,一手掀开被角直接钻了进去,看着想要往旁边退缩的陈婕直接一手揽到了怀里。 “孩子都有了,靠近点有什么害羞的?” 陈婕还是本能的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什么,只能默默地依偎在柳明志肩膀上。 柳明志将襁褓放在两人怀里:“我属下汇报,李晔那边现在情况还不错,虽然要隐姓埋名,可是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我已经让人给他筹备了足够的年货了,你不用担心什么。” “真的?” “他的小命我都能放过,又何必在这些小事情上欺骗你!” “嗯!我知道了! 母后的凤体还安好?一连着承受了这么多的打击,我真担心她会扛不住。” “前几日我偷偷地去看过了,一切安好,你就放心。” “那就好,这也算一种坏结果里面的好结果了。” “是啊! 往事如烟,何必再提呢,过去的就过去。 正好怜娘也睡着了,干聊也是聊,要不——再给怜娘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怎么样?以后长大了也有个伴不是?” 柳明志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种事情上,令陈婕惊愕了一会,反应过来面颊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霞。 贝齿轻咬着红唇沉默了一会,陈婕目光含羞的朝着床头的摇篮努努嘴,默默的缩进了被窝里面。 柳明志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放到了摇篮里面,转身朝着锦被中钻了进去。 房外,正在帮着高瑾捡拾木柴的俩丫鬟听到房中传出的她们从来未曾听到过古怪动静,下意识的看向了高瑾。 “高叔,夫人没事是?她好像在哭呢,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高瑾脸色怪异的丢下了手里的斧子,起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没事,走,咱们去后院堆雪人去。” “好,对了高叔,你以前说要教给我们俩学什么天什么掌来者,说以后好保护夫人,现在正好有空,你教教我们呗。” “好啊,不过你们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心里准备才行。” 约莫一两个时辰左右,恩爱过后又被陈婕缠着闲聊了许久的柳明志再次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太子旧府朝着柳府的方向赶去。 “老头子,娘亲大人,在不在啊?” 柳明志尚未走进正厅,老远就扯着嗓子干嚎了起来。 “喊你娘啊喊,跟号丧似得!” 柳之安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厅中传来,显然对于柳大少的行为很是不爽。 “嘿嘿,这不眼瞅着老头子你没几年了嘛,本少爷先练练,以免到时候不熟练让人笑话。” 空气中沉寂了许久,等柳大少走到厅门的时候一个茶杯径直飞了出来。 “你他娘的一回来就气老子,你没了老子都不会没了的。” 柳大少急忙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茶杯,笑嘻嘻的朝着厅中:“败家,这么好的细瓷杯值不少银子呢,你就不能省着点啊。 有钱了不起啊,小心哪天本少爷一道旨意把家给你抄了,让你到大街上要饭去。 呦,岳父也在呢。 您跟老头子小日子不错嘛,还下上棋了。” 正在捏着一枚棋子的柳之安看着走进了的厅中的柳大少,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将棋子落在棋盘上。 “你回来干嘛,死外面不好吗?” 齐润急忙就要起身,却被柳明志一把扶住肩膀按了下去。 “岳父,孩儿是韵儿跟雅姐的夫君,您老的半个儿子,其它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齐润看着柳明志诚恳真挚的目光,欣慰的点点头。 “哎,老夫听你的,好女婿。” “这就对了嘛!来女婿给你倒茶,以前咱们怎么样,以后咱们还怎么样。 学学我爹这个老不正经的,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压根不在乎。” “混账玩意,你跟你岳父客套就跟你岳父客套,你他娘的说谁老不正经呢?” 柳大少将茶水递给了齐润,自己也端起一杯浅尝了起来。 “哎呀,这冷风一吹,脑子就特别清楚,记性也好的不得了。 二十三那天本少爷去逛街,似乎遇到了几个熟人呢。 当时喝了酒一下子还想不太清楚了呢!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遇到的人是谁来着?不行,我娘跟岳母大人身为妇道人家,心细记性好,我还是去找她们问问,帮本少爷回忆回忆好了!” 厅中登时寂静了下来。 柳之安嘴角不由的抖动了一下,齐润的神色也有些尴尬,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纸张抖动的声音打破了厅中的寂静。 一沓银票被柳之安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听月儿说,你最近胃口不错,吃什么都能很快烂在肚子里,对吗?” 柳明志不着痕迹的将一沓银票纳入袖口里面。 “哎呀,老头子你说的太对了,胃口好什么都能烂在肚子里。 这胃口一好,咋还就说饿了就饿了呢! 我娘跟韵儿她们呢?怎么不见人呢?” “你娘本以为你们明天小年才回来,哪曾想韵丫头她们突然就回府了,你娘跟你岳母还有莲丫头阿母去后厨帮衬了。 飞熊说这次来要多住些日子,丫鬟带他去以前的庭院打扫房子了!” “原来如此,那本少爷就不耽搁你们两个臭棋篓子下棋了,我先去找我娘跟韵儿她们了! 嗯?等等,老头子你刚才说谁要多住些日子?飞熊?” “对,他从金国来京城给老夫和你娘拜年来了。” 柳明志神色一喜,轻声嘀咕着:“太好了,正想着怎么把这小子坑回来呢,他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你们下棋,我先去东跨院了。” “咳咳——嗯哼!” “放心,本少爷一饿,什么都记不住了。” 柳之安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乐呵呵的看着齐润。 “亲家,咱们接着下棋。” “好!咦?老夫的棋子怎么少几颗?亲家,你不会——” “少了吗?你记错了,就是这些......咦,老夫的龙尾呢?齐润,你个臭棋篓子没有棋品啊!” “柳之安,你别贼喊捉贼!” 柳大少听着身后互相指责的亲家俩人,嗤笑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得数颗棋子,笑眯眯的朝着跨院赶去。 内院凉亭外。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又夹杂着尖锐的惊叫。 柳大少的几个儿女一人抱着好几个雪球正在花园的草地上肆意的奔跑着。 凉亭中,吃着蜜饯零食看戏的一群佳人不时地轻笑着闲聊。 女皇似笑非笑的捏着一张银票,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呼延筠瑶:“这几个孩子的声音终究还是比不上昨夜某宫苑内的动静啊。 凤仪宫隔着一道宫墙,老娘都被吵的睡不着。 到底是草原上的女子啊,豪放!” “吭哧!” “嗯哼!” “扑哧!” 闷笑声此起彼伏,齐韵她们脸色怪异的看着被女皇调侃的呼延筠瑶,手中的零食也不吃了,憋着笑意默默的看戏。 呼延筠瑶毕竟初为人妇,跟齐韵她们不一样,又羞又急的看着笑盈盈的女皇,面颊登时染上了一层红晕。 “你...说好的互问问题,增加姐妹之间的了解,答不上来就罚一张银票,你说这些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错了,姐姐错了,你方才问我没良心的平时喜欢吃什么,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 女皇说着说着捏着银票示意了一下。 “没良心昨天晚上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答不上来你的私房钱就是姐姐我的咯。” 呼延筠瑶怔了一下,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 虽然这话有些隐秘,但是只要不是关于洞房花烛夜的缠绵情话,自己还不至于不敢说,抬手就要去接女皇手里的银票。 “我肯定能答上来!” 女皇皓眸一眯,将银票递到了呼延筠瑶面前。 “有魄力,没良心的跟你说了什么。” 呼延筠瑶自信满满的去接女皇手里的银票,奈何扯了几次都没有到手。 “你别耍赖,快把银票给我,你夹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 女皇娥眉一挑,故作迷惑的看着呼延筠瑶疑问道:“什么?没良心的说了什么?” 呼延筠瑶用力去夺女皇手里的银票,气呼呼的看着女皇:“你夹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 “哦——哦——呐,银票给你。” “哈哈....” “咯咯咯.....” “嗯哼——嗯哼——” 呼延筠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齐韵他们忍俊不禁的闷笑声给弄得神色茫然,不明所以。 “怎....怎么了?姐姐你们笑什么呢?” “噗嗤......没事,没事,你们接着比试,我们就是冷的哆嗦。” “对对对,太冷了!” “不是,你们笑成这样跟天气冷有什么关系啊? 筠瑶也没说什么思之令人发笑的话语啊,我没乱说呀,本来就是婉言姐姐她把银票夹的太紧......” 呼延筠瑶说着说着,似乎反应了过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羞愤的看着女皇。 “你——你——欺负我!”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太紧了,筠瑶,谁欺负你了呀?” 呼延筠瑶听到身后柳明志的声音,飞燕还巢一样扑到了柳明志怀里。 “夫君,老女人她....她欺负我!” 柳明志愕然的看着呼延筠瑶跟发烧了一样的双颊。 “别急别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定鼎 第五章一较高低 呼延筠瑶听到柳大少让自己慢慢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樱唇嚅喏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有蹦出来。 回眸羞愤的瞪了一眼笑意悠悠,故意挤眉挑衅自己的女皇,回眸看着夫君好奇的目光更是欲言又止。 自己只是听到了老女子的调侃之词就羞涩的面红耳赤心烦意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自己当着夫君跟诸位姐妹的面亲口说出来那句话,自己的脸皮怎么可能厚到这般境界嘛! 跟女皇她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抽水机相比,呼延筠瑶这个昨夜刚变成小媳妇的存在脸皮终究还是太薄了一些。 被夫君再锤炼个一年半载呼延筠瑶或许还敢直面女皇的调戏。 现在嘛!万万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我——我——” “你什么?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不说,你让为夫怎么给你做主啊?” 呼延筠瑶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扶着柳明志手臂扭动了几下柳腰。 “哎呀,老女人就是欺负妾身了嘛!”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模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石凳棉垫上笑盈盈的女皇,隐隐明白了什么。 女皇方才肯定用闺房之乐的话语,来调侃呼延筠瑶这位刚刚蜕变成小妇人的姐妹了。 若是因为其它的方面,以呼延筠瑶的性格早就反唇相讥,针锋相对了。 也只有在闺房之事这种话题上,与自己久经沙场的女皇才能稳稳的压呼延筠瑶一头。 “好瑶儿,为夫明白了,为夫给你报仇好不好?” 呼延筠瑶一愣,美眸圆睁的点点头,神色羞赧的看了一下众姐妹,垫脚在柳明志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好夫君,给筠瑶报仇,打.....打.....老女人屁股!” 听到呼延筠瑶宛若小孩子复仇一样的要求,柳明志哑然失笑,浅笑着点点头:“好!” 说完虎着脸朝着坐在石凳上,还在对不时回头的呼延筠瑶呼挤眉弄眼女皇走了过去。 “婉言,你可是姐姐,怎么能欺负新姐妹呢? 筠瑶可是指名道姓说你欺负打了,为夫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在女皇尚未反应过来的怔然目光下,啪啪几声轻响,女皇娇吟一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捂着翘臀皓目羞愤的看着柳大少。 “好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是吧。 说好的不分彼此一视同仁,手心手背都是肉呢,你凭什么打老娘?” “凭你要跟本少爷单挑,现在先给你来点下马威,晚上本少爷再好好鞭笞你。” “你——好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老娘鞭子给你撅折了!” 呼延筠瑶听不懂两人之间的对话,不代表齐韵她们也听不懂。 脸色微红的暗啐了一声,幸好亭中只有自家姐妹们所在,若是让外人听到了大白天夫君就跟姐妹说这些荤话可还了得。 柳明志望着女皇锐利的挑衅目光,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了。 先是呼延筠瑶,又是陈婕,今天又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皇,搞不好自己今天还真的就马失前蹄了啊。 目光躲闪扣了扣眉毛,感受到齐雅她们戏虐的眼神,柳明志暗自咂舌,思衬着阴阳和合大悲赋,益气经没有大成之前还是别嘴硬的为好。 无奈的将目光看向了呼延筠瑶:“筠瑶,你跟婉言都是女儿家,又没有外人,怕她作甚? 她说什么,你比她更口齿伶俐就是了。 为夫还要去找飞熊,你们接着闲聊吧!” “夫君,我——” “好瑶儿,不用怕,拿出你的诡辩之术好好跟婉言一较高低,为夫先去找飞熊了。” 女皇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柳大少,皓目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对着呼延筠瑶挺了挺浅蓝云缕夹袄内的峰峦。 “听到没有,让你跟姐姐一较高低呢,你行吗?” 呼延筠瑶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犹豫了一下朝着一旁绣着手帕的齐雅走了过去。 “雅姐姐,你帮帮小妹,跟老女人比一下好不好,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齐雅优雅一笑,拉着呼延筠瑶坐到了一旁。 “傻妹妹,等你有了身孕就好了,不生气哈。 婉言妹妹,你也知道筠瑶妹妹敢跟夫君圆房脸皮嫩,就别逗她了。 你要是真想找个斗嘴的啊,过两天姑姑就该来登门给公公拜年了,你可以跟她较量较量。” 女皇浅笑着点点头:“知道了雅姐,妹妹不逗她了,你说的这个姑姑很厉害吗?” 齐雅看着女皇好奇的目光,知性柔和的目光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眼前浮现出夫君在姑姑柳颖面前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场景。 “你跟她较量较量就知道了,据我所知放眼天下能把夫君弄得灰头土脸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女皇望着齐雅笑幽幽的目光,对于柳颖这个妖孽姑姑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东跨院厢房之中,柳明志刚刚靠近房门就听到一声磁性中和的声音。 “两位妹妹,谢谢你们帮我收拾房间,新年了,这五两银子你们拿去补贴家用或者买点衣物首饰什么的。” “不敢不敢,飞熊少爷你快收回去,这本来是奴婢姐妹的分内之事。” “飞熊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吧,过年了,沾沾福气。” 柳明志的的出现让两个丫鬟怔了一下,急忙福了一礼。 “见过大少爷。” “免礼,拿着银子回去忙吧。” “这....多谢飞熊少爷!” “大少爷,奴婢姐妹告退。” “嗯!” “大哥!” 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打量着相貌比当初离开京城之时略微有些变化的完颜飞熊,不由得暗赞一声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金国岳父倒是好底子。 大女儿完颜婉言美若天仙,二女儿完颜颜玉绝色倾城,儿子又英俊潇洒,可惜自己生不逢时,未能与之有一面之缘呢。 可惜啊! 更可惜的是自己的小姨子完颜颜玉这位大美人,嫁给谁不好,竟然便宜了了凡这个和尚了。 真是造化无常,世事弄人。 拍了一下完颜飞熊的肩膀,柳明志神色唏嘘的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 “你小子啊,这一走就是几年光景,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给大哥送来。 前些日子回京路上大哥还想着怎么把你从金国叫回来呢,你自己就过来了。 如此一来倒也好了,省的大哥又浪费时间了。” 完颜飞熊提壶给柳明志倒了一杯茶水,苦笑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大哥,那时候大龙跟金国势同水火,为了帮我姐姐分忧,小弟也是....唉.....有些事飞熊不想掺和,只想一心钻到自己事情上不问世事。 奈何身份使然,飞熊不想关注这些事情,可是为了姐姐也只能身不由己的出面帮衬一二了。” 柳明志抬手打断了完颜飞熊:“行了,往事如烟,既过休提。 你小子的为人大哥心里清楚,就像你说的那样,身不由己。 这句话大哥认同,有些事确实身不由己。 再说无益,你跟大哥说实话,火龙车你还能改良一下吗?” 完颜飞熊呆滞了一下,忙不吝的点点头,倒好的茶水也顾不上喝一口,便朝着昔日钻研科学的桌案走去。 定鼎 第六章五年计划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完颜飞熊从桌案上的包袱里捧着一大摞摆放整齐的纸张,朝着柳明志走了过来。 “大哥你快看,这是小弟两年前就完成的关于火龙车的构思,就是一直没有来得及验证是否真的可行。” 柳明志看着一谈及这些就变得雷厉风行的完颜飞熊,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完颜飞熊啊。 柳明志接过完颜飞熊递来的稿纸默默的翻看着,片刻之后柳明志眉头微皱的叹息了一声。 图纸跟大致用意自己倒是看得明白不假,但是却看不懂里面的根本。 关于火龙车的理论知识自己是晓的,可是具体如何操作自己是真的丝毫不懂。 就像最初研究火炮一样,如何铸造火炮,如何令炮弹发射杀敌这些自己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 可是如何铸造出真正合适征战沙场所用的火炮,自己不一样让江河蛰伏东海带领工匠用心研究火炮多年嘛。 一切都保证的前提下,铸造出最合适的火炮却依旧消耗了自己数百万两的银子开支。 同理,关于火车的概念是自己教给飞熊的不假,理念跟知识也是自己教给飞熊的不假。 可是如何利用蒸气让火车动起来,柳明志就是一个一窍不通的小学生而已。 柳明志将让自己头痛不已的图纸递给了完颜飞熊:“不瞒你说,说实话图纸大哥看起来也是一知半解不知所云,先把你的想法说一说,大哥再做权衡。” 完颜飞熊接过宣纸,蹲在地板上一张一张的铺开:“关于改良火龙车,两年前小弟心里早就有了成大致的构思,可是因为战事连连,小弟却一直没有机会来得及施行。 尤其我们金国兵造监冶炼出来的器胚根本达不到小弟所要求的标准。 之前的火龙车制造了出来不假,可是无论是铺设的轨道,还是火龙车拖挂的数目都远远达不到小弟的心理预期。 小弟觉得,改良火龙车咱们可以用铁轨来代替木轨来完成火龙车的运行。 原因就是木轨不禁用,而且木头车轮跟木头轨道的摩擦很大,损失的蒸气动力也很大。 但是铁轨不一样,光滑,结实,保养修缮也方便,更能减少蒸气的浪费,还可以增加拖挂的........ 小弟曾经仔细的演算过,不止火龙车,船只一样可以用利用蒸气来驱动。 根据大哥当初教给我的浮力定理,小弟猜测除了木料之外,河船,海船完全可以用中空的钢铁来铸造。 将来万一发生了水面上的战斗。 别人乘坐的是木船,咱们的却是铁船,两军对垒之下无形之中就占了上风。 再说说滑翔翼,眼下简单的滑翔翼可以借助风力飞行,反之,是不是同样可以借助其它的力量来催动飞行呢?比如蒸气或者其它的力量。 咱们可以将滑翔翼比作火炮的炮弹,只要有催动它的力量,它们就可以飞上蓝天。 只是借助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来促使滑翔翼翱翔天际,小弟思来想去暂时还没有思路。 不过我想过,既然煤炭可以利用蒸气带动火龙车,是不是可以用其余的一种东西来催动滑翔翼呢。 而且,一旦借助这种力量,滑翔翼就不是眼下的这种简易制造的滑翔翼了,而是可以让人坐在里面或者躺在里面的那种滑翔翼。 就像马车一样,人可以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 只是这种能量是什么,我一直在寻找,可是至今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头绪.....” 柳明志目光热忱的看着托着下巴苦思冥想的完颜飞熊:“油!油可以实现你所说的那种催动滑翔翼翱翔天际的能量。” 完颜飞熊眼前一亮,激动的看着柳明志:“油?什么油?火油吗?” “不好说,是不是火油我也不敢给你十足的保证。 不过这是一种从地底搞出来的黑油,目前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油,但是大哥给你保证这种油一定存在。 只要有这种油,然后在想办法提炼出来,就一定可以满足你的一切猜想跟构思。” 哥俩跟以往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的讨论了起来。 大多时间都是柳明志在说,完颜飞熊在听,柳明志终于毫无保留的将一切朝前的知识给理论全部讲解给了完颜飞熊。 大哥的解惑给超前的概念,令完颜飞熊激动的连连提笔记述。 很多东西他总是抓不住至关紧要的关键所在,如今大哥的讲解令完颜飞熊埋在心中数年的疑问豁然开朗。 期间柳松,小可爱先后来喊哥俩去吃饭,都被哥俩给轰了出去。 一个提供理念,一个进行构思的哥俩完全沉浸在了在别人看来是异想天开的话题中无法自拔。 哐当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吱呀作响。 柳之安沉着脸站在门外,看着目瞪口呆哥俩背手走了进来。 “他娘的,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比诸葛孔明还难请是吧,一大家子人在厅中等着你俩吃饭,你们俩还摆上架子了。 柳松请不动你们,月儿请不动你们,老夫是不是也请不动你们啊?” 哥俩反应过来,看着神色不善,一副不耐烦模样的柳之安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毫笔。 “飞熊,关于飞机的事情大哥以后再给你讲解,先去吃饭,先去吃饭。” 完颜飞熊意犹未尽的将手里的宣纸放了下来,神色遗憾的点点头:“好吧,先去吃饭吧!” “行,我方才说的关于大龙三步走的五年计划,你可得放在心上。 大哥能不能实在更远大的抱负,全看你了。” “大哥放心,小弟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能忘了你交代的事情。” “你们来没完了是吧,鸡会不会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你们来侃侃而谈说了一下午就聊这些玩意了? 有这个闲工夫你们聊聊京城哪家的窑姐功夫更好也比这些强吧。” 柳明志没好气的看着骂骂咧咧的柳之安,摇着头朝着门外走去。 “胸无点墨的糟老头子,本少爷羞与为伍,吃饭去了咯!” 完颜飞熊看着柳之安激变的脸色,急忙跑了过去。 “干爹息怒,干爹息怒,大哥他狗屁不懂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孩儿给你带了一点土特产,你稍等一下,孩儿马上取来。” 完颜飞熊言毕,再次朝着书桌跑去,眨眼的功夫一个锦盒被完颜飞熊递到了柳之安手里。 “干爹,这里面是三棵参王和一株天山雪莲,药效嘛孩儿就不说了,干爹也明白,啊! 咱们去吃饭?” 柳之安顿时喜上眉梢,乐呵呵的将锦盒抱在了怀里,拉着完颜飞熊朝着门外走去。 “乖儿子,干爹没有白疼你!” “干爹,孩儿一走就是几年,一点小心意而已,干爹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了,你干娘最近瘾是越来越......咳咳....吃饭去,吃饭去。 臭小子,你那些商铺的利润干爹都给你存着呢,回金国这些年也讨个婆娘没有? 缺钱了干爹先给你拿个十万两八万两的应应急。” “干爹,我哪有时间呢,这些是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再说,老大不小了不娶亲怎么能行呢? 春节过后京城画舫一条街随便去,报老爹的名字保证你横趟一条街畅通无阻。” 柳之安爷俩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不正经的话语,柳大少已经赶到了正厅之中。 “孩儿柳明志见过娘亲。 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见过阿母!” 柳夫人几人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急忙拦住了想要行礼的柳明志。 柳夫人宠溺的看着柳大少,抬手捏了捏柳大少的脸颊。 “傻孩子,这么多礼干什么,快坐下。” “哎,我听娘的。” “妾身齐韵。 齐雅,青莲,闻人云舒,苏薇儿..... 见过夫君。” “孩儿柳依依,柳菲菲,柳乘风,柳承志,柳云风......” “拜见爹爹!” “拜见大伯。” “坐坐坐,全都坐下。” “多谢爹爹!” “多谢大伯!” “娘,岳父岳母,阿母,孩儿让你们久等了,你们可别跟孩儿一般见识,我本来想........” 柳明志正乐呵呵的跟跟柳夫人,齐润夫妇,青莲阿母几位长辈赔礼,忽然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传来,令柳明志的话说到了一般便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朝着厅外望去。 柳夫人白冰风韵犹存的俏脸也是神色一凛,抬手抓住了长子的手腕,美眸清冷的朝厅外凝望过去。 齐韵,齐雅,女皇,闻人云舒她们这些功夫在身的佳人们也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另一桌的儿女小跑了过去,将一干儿女晚辈护在了身后。 柳明志拍了拍柳夫人的手背,起身朝着厅门走去,目光谨慎的扫视着正厅外的诸多角落。 “何方高人,是敌是友不妨现身一见!” 定鼎 第七章帝师归 柳明志的话音刚刚落下,回应他的便是一道惊人心魄的通天剑意。 方才那股令众人感觉到心悸的气势登时在别人的身上荡然无存,全部凝聚在了柳明志一个人的身上。 寒冬腊月之际,柳明志感觉到比寒风更加刺骨的剑意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身上遍体生寒,额头却细汗密布。 “何方高人——” 柳明志刚一开口,迟暮的天空下忽然闪现出一道灰影,继而一道无形剑气宛若雷霆之势朝着柳明志迎面而来。 一直蓄势待发的柳明志右手剑指一挥,挂在厅门上的天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吟声朝着迎面而来的剑气激射而去。 而柳明志也紧随其后,纵身天剑之后朝着空中滞留的人影飞射而去。 来势汹汹的无形剑气在天剑激射而至,快要撞击一起的时候又是一道无形剑气后发而至,将第一道剑气凌空斩断。 一刹那,两道先后而来的凌厉剑气凭空消散,可是柳明志用剑指激射而出的天剑却余势不减,在两道剑气消散的空隙间继续朝着头顶斗笠的灰袍人要害飞射而去。 在柳明志惊愕神色与惊喜目光同时出现的一瞬间,面对转瞬便到面前的天剑,头戴斗笠的灰袍人右手剑指好似漫不经心的划了一道剑招。 凝实的护体真气萦绕周身,一个通体由真气长剑幻化而成的剑盾以灰袍人剑指为中心,将灰袍人护在了剑盾后面。 宛若铜钟大吕,金戈交击的巨响回绕在柳府内院中经久不绝。 天剑的剑尖点在剑盾的中心,剑身都发出了轻颤的剑吟声依旧是寸步难进,柳明志蓄势久已的一招天人惊竟然连会灰袍人漫不经心的一计防守都没能攻破。 听着天剑剑身颤栗的蜂鸣声,灰袍人指尖萦绕的剑盾瞬间消散,而灰袍人的剑指瞬间以一种轻松写意的姿态将天剑的剑尖夹在了双指之间,微微一扬天剑便朝着凌空而来的柳明志反攻而去。 神色惊愕的柳明志心神惊变,遍体生寒,下意识凝聚护体罡气凌空一翻,一道剑指挥去,激射而来的天剑围着柳明志的手臂环绕了一周被柳明志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一句话都没有交谈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撤去了周身的护体罡气,缓缓地朝着庭院中落去。 两人先后落地之后,对面的灰袍人气定神闲,缓缓抬首露出了斗笠下的庐山真面目。 反观柳大少则是天剑拄地支撑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气息紊乱到呼吸不畅。 两人眨眼之间的几次凌厉交锋高下立见,柳明志无奈又激动的看着对面的灰袍人。 “老.....老爷子,先是....先是颍州王府,今日又是京城柳府,你给小子我的见面礼为何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幸好本少爷破而后立遁入了先天之境,否则这一计天人惊,本少爷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你也不怕舒儿正直妙龄就得守寡吗?” 柳明志的话语直接道明了来人的身份。 当阳书院的山长,前前前前朝帝师闻人政。 闻人政抬手轻轻的拿下了自己头顶的斗笠,露出了饱经风霜却精神饱满的面容,虽然比之前更加的老态龙钟,可是精气神却不可同日而语。 几年前离开颍州之时的闻人政就是一只迟暮的雄狮,眼看着说不准哪天就要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如今的闻人政反而更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壮年猛虎,看似老态龙钟命不久矣,实则随时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人性命。 闻人政目光朝着柳家内院四处空无一人的房顶扫视了一眼,收回目光淡笑着提着斗笠,步伐稳健的朝着柳明志走去。 在闻人政收回目光的一刹那,屋顶背面四个身着浅绿色长袍,胸前绣着金丝柳叶的老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擦拭了一下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腹议了一句这老家伙莫非已经步入了传说中三花聚顶的境界了,然后才悄然隐退了下去。 “子睿,还得接着练啊。 老朽埋在你体内的先天剑气可不止这么点威力啊。” “老爷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得有时间勤加修炼呢! 政务不处理吗?国事不处理吗?朝务不处理吗?民生大计不处理吗? 全天下的臣民都在盯着我呢,哪像您可以闲云野鹤一般,心无杂念的四海为家。” 护卫在柳大少一群儿女身后的闻人云舒经过片刻的愕然,美眸逐渐红润起来,眼底水雾凝现,莲步发颤的朝着厅外走了过来。 呼延筠瑶同样神色激动,凤眸欣喜的迎了出来。 “爷爷!” “恩师!” 闻人政闻声望去,苍老却锐利的双眸柔和的看着走出厅门的两女颔首微笑。 “傻丫头,子乐,好久不见了。” 闻人政的一句话令闻人云舒美眸中噙着的水雾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飞燕还巢一般朝着闻人政扑了过来。 “爷爷!快六年了,您去哪里了?颍州一别之后,你再也没有音讯传来,舒儿...舒儿还以为您已经......已经.....” 闻人政低头望着扑在自己怀里小声哽咽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闻人云舒,枯槁的双手轻轻地抚着孙女已经盘起的乌黑发髻。 “傻孩子,爷爷让你担心了。爷爷让你担心了。” “只要见到爷爷一切安好舒儿就放心了。” 闻人政取出手帕递给了闻人云舒,望着闻人云舒已经盘成了妇人的发髻,神色无奈又欣慰的点点头。 终究,自己家里的小白菜还是让徒弟这头猪给拱了啊。 “孩子,把泪水擦擦吧,已经成了人妇了,再哭哭啼啼的就不好看了。” 闻人云舒泪痕滑落的双颊微微一红,转眸看了一眼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接过手帕擦拭起来。 “子乐!” 一直在一旁等候的呼延筠瑶急忙走了过来:“恩师,子乐见到你真好。” 闻人云舒打量着呼延筠瑶一袭淡黄色的交领襦裙,淡笑着点点头:“终将戎装换花黄了,连你也遭了这小子的毒手了。” 呼延筠瑶脸色一囧,羞赧的低下了臻首,带着撒娇意味的喊了一声:“恩师!” 柳明志赶忙错开身子示意闻人政厅中叙旧:“老爷子,故人重逢,咱们也别在厅外寒暄了,请。” “对对对,夫君说的对,爷爷你快里面请。” “恩师请。” 闻人政倒也没有客套,将斗笠丢给了柳明志直接朝着正厅走去。 柳夫人急忙带领一帮家眷迎了上来,苦笑的看着闻人政:“老爷子,是您老人家啊,你这一出面,可真是天雷地火的动静呢!” 闻人政浅笑着回应了一下:“白家丫头,打搅你们的团圆饭了,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 “老爷子你这话从何说起,你能来寒舍那是让柳家蓬荜生辉的事情,快请上座。”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请!” 齐润也恭敬的陪衬着:“山长,多年未见,依旧风采依旧啊,学生有礼了。” “都坐,都坐,你们这样让老朽情何以堪呢?” “是,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子睿,你这位东道主还这样站着吗?” 柳大少浅笑着坐了下来:“老爷子,我给你斟酒。” 闻人政瞥了一眼孙女闻人云舒:“这杯酒老朽就不客气了,为了舒儿喝了。” “好酒!” “闻人政刚把酒杯放下,柳之安的声音便从厅后响起:“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山....山....学生柳之安见过山长。” “免礼,老朽方才还纳闷你这位柳家主为何不在呢,念头刚一落下你就出来了。” “处理点小事而已,不知山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山长不要见怪。” “行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是家主,总不能让老朽这个客人反客为主,请你入座吧!” “不敢不敢。” 柳之安坐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山长,多年不见,学生跟亲家敬你一杯。” 齐润也急忙端起了酒杯附和着点点头:“没错没错,学生跟亲家敬你一杯。” 柳明志先后给闻人政还有自己斟满了酒水。 “老爷子,请!”</p> 定鼎 第八章句句言忠,步步在反 天际最后一抹亮光散去,柳府之中到处都已悬挂起了大红灯笼。 内院正厅之中更是早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除了柳明志他们这些喝酒的男人,一干女眷早已经吃饱喝足起身离去。 当第十坛酒见底之后,柳明志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不能喝了,不能再喝了,老爷子,老头子岳父,明礼你们也该散场了。 好酒莫贪杯,微醺胜买醉。 喝痛快了就行,伶仃大醉没有必要。” 柳明志说完,摇摇晃晃的转身朝着东跨院赶去,再喝就没有力气跟女皇单挑了。 柳明志一起身,闻人政他们也寒暄着放下了酒杯。 “小子,待会老朽在府门外等你。” 正要穿过厅门的柳明志身体一僵,无声的点点头,苦笑着朝着东跨院走去。 东跨院春雨苑厢房中,柳明志正神色可怜的对着女皇赔不是。 “婉言,真不是为夫不守约定,实在是老爷子相邀,为夫不好推辞,明天,明天再单挑好不好?” 女皇单手托着香腮斜躺在软枕之上,冰肌雪肤的凝脂肩膀半露在微红的烛火之下,高挺的峰峦在月白色的肚兜下随着呼吸更是起伏不定。 低眸望着蹲在床头,神色可怜兮兮的柳大少,女皇皓目哀怨的翻了个白眼,抬手随意的挥了挥。 “滚吧滚吧,你没时间,老娘正好还想早点安歇呢!” 柳明志如蒙大赦,起身在女皇额头轻吻了一下,拿起衣架上的大氅朝着门外走去。 “好婉言,你也早点休息,为夫先去赴约了。” 看着柳明志急不可耐出门的身影,女皇娇哼一声,捶了一下床沿翻身缩进了锦被之中。 早知道这样,自己何必沐浴更衣,又是香薰又是胭脂水粉的忙碌了大半天。 夜空阴沉,不见星月。 京城以南的官道之上,两道人影一人提着一个酒葫芦正在缓缓前行,正是使用轻功遁出城外柳明志,闻人政师徒两人。 柳明志手中的红灯笼随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微微晃动,笼内烛火更是摇曳闪动,微动光芒映照着道路上脚印杂乱的积雪。 “老爷子,自五年前颍州一别,这么多年您一直都是了无音讯,不但云舒,就连小子跟筠瑶都以为您老人家已经—— 好不容易风云渡一见,您老人家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一次神龙见首不见尾音讯全无。 后来我细细思虑了一下,知道你是故意躲着不见我们,小子也就没有大费周章派人去寻找你的行踪。 回京之后,小子跟舒儿私下还在谈论,不知道您今年是否会现身一见呢。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您老人家终于肯现身了。 这些年,您都去哪里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书一封报个平安,让我等好不担心啊!” 闻人政提壶默默的喝了一口酒水,轻声叹息了几下。 “人生际遇无常,有些事就连老朽都不知道该如何谈起啊。 别说你们,就连老朽都以为自己离开颍州之后就要命不久矣,安想世道无常,刚一出门便遇到了师兄李布衣。” “师...师兄?” “对,师兄他是代师父收徒,以老朽师兄自称,遇见他之后.....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 柳明志惊叹的点点头:“原来你竟然跟在李布衣这个老神棍身边清修,怪不得多年音讯全无。 好在苍天有眼,您老人家依旧建在啊。 您也是的,既然风云渡一役之后,您就在我们周围蛰伏,为何不现身呢?” 闻人政的神色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了柳明志一眼。 “老朽虽然早有预感,可是见到你小子真的走了那一步之后,老朽依旧有些无从适应。 短短的十几年光景,大好的局面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本来老朽是打算与你一见的,可是见到你举兵之后,老朽心思复杂怅然,也只好再次隐退下来暂时没有与你见面了。” 听到闻人政纠结的话语,柳明志神色唏嘘的叹息了一声。 “非但老爷子你没有想到,小子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走这一步。 如果不是李晔风云渡刺杀之举,或许小子一辈子都不会走这一步。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这件事终究是发生了的。” “你是想说举兵此举的根源是因为李晔君逼臣反吗?” “大抵是如此吧!” “大抵?为何不是肯定?” “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呵呵.....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执棋人的身份,君逼臣反?你只看到了李晔君逼臣反,却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身上的原因。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李晔在君逼臣反吗? 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也或许是你自己不敢承认,当年言和的那一杯试忠奸的茶水早就令你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言和大行之后,太子李白羽登基继位。 如果李白羽没有因为他的那些兄弟骤然发起的造反之举而英年早逝,你们或许真的会延续又一代君臣佳话。 偏偏天公不作美,李白羽这位德行不弱其父皇李政的新君为了百姓选择了以身殉国。 你跟李白羽相交多年,虽然君臣之情不如跟言和根深蒂固,可是加上三公主李嫣的缘故与你跟李白羽的兄弟之情,倒也弥补了这一不足。 可是你跟李晔呢? 虽有父侄情分,可是以往的私交却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你能力顶他登基称帝,不过是因为你父皇言和的临终所托,跟大哥李白羽的托孤重任而已。 后来李晔你们相处的虽然极为融洽,可是比之李晔的爷爷跟父皇来说,终究还是相差甚远。 而李晔登基之时你麾下兵马于宫中不尊新帝圣意,却被你一言喝退的场景,早就已经无形之中埋下了你跟李晔之间注定无法消除的间隙。 裂缝一旦产生,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再也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了。 后来你力主北伐之前,曾经将自己撰写的两本教导李晔为君之道的书籍私下献给了李晔。 为君之道竟然不是李晔自己登基称帝之后慢慢领悟的,而是由你这位臣子教导的,无形之中又一次加深了你跟李晔之间的裂缝。 你虽是因为李白羽的托孤重任尽职尽责,想要帮助李晔尽快坐稳皇位,可是你也犯了一个身为臣子最不该犯的错误。 僭越之罪。 而僭越之罪无异于欺君犯上。 功高莫过于救主,罪大莫过于欺君呢! 再加上李晔年少,登基实在太过仓促了。 与其父皇李白羽相比更是不可比拟。 李白羽被立为太子多年,在言和身前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无形之中懂得了些许的为君之道,又有言和言传身教,李白羽早年虽为太子储君,可是却早已经有了帝王之姿。 再加上找朝中经营过年根基深厚,虽然是刚刚登基称帝,在百官心目中的威望却早已经根深蒂固。 反观李晔,登基之时既不是太子,又没有接触过任何的为君之道,与百官更是毫不相熟,从未深交。 因为父皇英年早逝,不得已仓皇登基,然而年幼的他毫无根基,根本无法服众。 他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不过是因为你大军在手,力排众议鼎力扶持而已。 一个不是太子,没有接触过任何为君之道的皇子直接登基为帝,尚无有余力稳定朝纲社稷,获得百官真心辅佐,你却直接教给他了为君之道。 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在揠苗助长,毁其根基。” “换而言之,你是真心实意的帮他坐稳皇位,还是别有目的? 若是真心辅佐,你在应该明白,待在朝中慢慢对其言传身教,远比两本书籍一股脑的强塞给他为君之道,犹如揠苗助长更为合适。 可是你非但没有如此,而是威压朝中百官,力行北伐之举,李晔起初没有同意,却因为你执意请旨北伐不得不同意下来。 李晔虽然没有当过太子,可是国子监进学多年,多多少少也知道什么叫做大局为重。 他虽然没有被父皇教导过为君之道,倒也不会傻到一无所知。 他会不清楚当时的局势稳定朝纲,远比北伐一统天下更为重要吗? 可是三朝元老比比皆是的文武百官都被你压得无话反驳,他一个刚刚登基为帝,毫无根基的幼年君主,又如何能阻挡的住你这位早已经下定的决心,且大军在握的并肩王跟中路兵马大元帅呢? 而此举,注定你们之间的君臣裂缝又一次扩大了一些。 在天下人看来,你是忠心耿耿,为了两位先帝的临终所托,力行天下一统,报答两代先帝的托孤重任。 可是老朽看来,你柳明志却是句句言忠,步步在反!”</p> 定鼎 第九章造势 闻人政的犀利言辞让柳明志的神色古朴的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可言。 句句言忠,步步在反。 何为诛心之言,闻人政的话对于柳明志来说便无异于诛心之言。 不过柳明志却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感觉,提着酒葫芦痛饮了一口反而轻声失笑出来。 他心里明白,老爷子既然酒后相邀自己出城单独相会,肯定不会是为了指责自己或者口伐自己什么。 “老爷子,若是如你所言,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无话反驳,毕竟从任何方便来看,我都心怀不轨之意。 可是你既然暗中查清楚了小子跟李晔之间发生的一系列前因后果。 那么老爷子肯定也查清楚了皇兄李白羽大行之后的一些局面。 昔日皇兄为了百姓无奈自绝勤政殿中,在此之前,他派人将李晔,李涛跟两位皇嫂他们一家从宫中密道送出城外,且亲自下令谍影密探落下了断龙石,彻底断绝了自己弃城而逃的后路,这件事乃至后面的事情,老爷子你应该也暗查的一清二楚了吧。” 闻人政沉默了许久,似乎明悟了柳明志话中的意思,不过却还是附和的点点头。 “然也!” “老爷子清楚便好,三哥蜀王李云龙等诸位藩王举兵攻入城中之后,大哥李白羽自绝勤政殿中。 而此时两位皇嫂她们携带儿女也早已经逃出了城外,且按照大哥李白羽的交代兵分两路,分别去颍州跟云州去寻找小子跟当时的靖国公云阳。 此举的深意不外乎怕被蜀王他们的追兵给一网打尽,多了几成复辟皇兄血脉的希望。 于是李晔,李涛兄弟俩开始了逃亡生涯,且先后遇到了小子跟现在的北越王万明亮。 为了肃清叛军跟朝廷的内奸,小子先将李晔安置明州蛰伏,待小子整顿朝纲之后再将其迎回。 那时候,传国玉玺已经到了小子的手里。 小子当时率军杀入城中,清缴完城中叛军,整个京城乃至京畿各府小子我大军在手,无有一合之敌。 统帅麾下精兵同样入京勤王救驾的武国公万明亮更是远在数百里之外。 那个时候小子大权在握,兵多将广且有传国玉玺在手。 我若装作没有发现皇长子李晔跟太后陈婕的行踪,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名,拥兵自立,岂不是轻而易举? 那个时候小子想要自立称帝完全是唾手可得的事情,我若是步步在反,又何至于多此一举,将皇长子李晔迎回京城登基称帝呢? 直接仰仗兵锋威势跟传国玉玺当场称帝不是更好吗? 老爷子你又作何解释?” 闻人政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这恰恰正是你的算计,你之所以没有自立称帝,而是你不敢自立称帝。” “哦?何解?” “当时李白羽在位之时,昭告天下北伐金突两国。 当时北伐大军兵分三路,由左中右三位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将士。 换而言之,天下兵马数十万,你麾下统领的兵马只有其中一半而已。 你凭借虎符帅印能够号令的兵马也只有新军六卫的三十万铁骑罢了,而北疆六卫以及各部府兵皆不在你所掌控之内。 那个时候你若自立称帝,势必会被天下口诛笔伐,且会被北疆六卫这些对朝廷,对李氏江山忠心耿耿的元老将领率兵讨伐。 届时,满朝文武或许会一时屈服你的淫威之下,然而等到北疆六卫以及各地州府兵马这些真正的勤王大军赶来之后,你势必会遭到满朝文武和禁军与北疆六卫的兵马里应外合之下的夹击。 倘若只有北疆六卫跟禁军和各地府兵的兵马对你进行讨伐之举,以你当时麾下的百战精锐这么多兵力,加上你用兵的手段你自然不惧。 全是骑兵精锐的你纵然可能会不敌,大不了弃城而去,划地称王罢了。 最惨的结果也不过是落个两败俱伤而已。 老朽方才说的让你不敢自立称帝的真实缘故,是因为关外金突两国的那些对大龙虎视眈眈的兵马。 一旦你跟北疆六卫的兵马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届时我朝精锐尽失,最终便宜的不过是金突两国而已。 这是你不想看到的结果。 于是便有了后来你迎回皇长子李晔,并且力排众议,鼎力拥戴其登基称帝,继承大宝的造势之举。” “老爷子,你别忘了,那个时候小子跟婉言已经是有实无名,且诞下一女的夫妇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以我对月儿这孩子的疼爱,我完全不怕婉言趁着我跟北疆六卫的兵马两败俱伤之后,趁机南下犯边。 毕竟金国当时势大,比突厥强了不少,婉言夺得了天下,将来继承大宝的人乃是小子的血脉至亲柳落月这位金国唯一的小公主。 天下最终都是姓柳,我何惧之有啊?” “你对妻儿的疼爱,老朽亲眼目睹,这点我并不否认。 但是昔年在江南金陵,你初入当阳书院,后来又拜入老朽门下,接着有了与子乐这孩子师兄弟闻人舍的偶然初遇。 当时你,我,子乐师徒三人坐论天下大势。 你慷慨的言说了自己对异族的看法。 你言说自己并不排斥怨恨异族,但是这个前提是对我朝没有威胁的异族。 反之来说,你对金女皇跟落月这孩子的深情厚谊,并不代表你对金国臣民,尤其是屡屡南下犯边的金国将士也会一视同仁。 换而言之,你并不怨恨排斥金突两国不假,前提是她们不会对我朝汉家朝廷带来杀身之祸。 再换而言之,你所接受的金突两国是对我大龙示以友好的金突两国,而不是以兵锋威势,南下犯边,铁骑长刀杀入我大龙的金突两国。 这是你不排斥金突两国的底线。 昔年主动东来叩关犯我边疆的西域诸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你统兵西征期间,西域诸国臣服者共存,违抗者亡国,恰好印证老朽言说了这一点。 你在西域的一举一动,一举一动都有兵部随军录事详细记述,一查便知。” 感受着闻人政精光闪闪的苍老眸子,柳明志嘴角嚅喏欲言又止,终究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闻人政仰头痛饮了一口酒水,抬手擦拭着花白胡须上的酒水。 “你不用想着矢口否认,你是老朽教出来的徒弟,你是什么样的秉性老朽心知肚明。 不过你不用觉得老朽是在指责你什么,反而老朽很认同你的观念。 民族大义,国家大义高于一切,这才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的根本。 所以,你对金女皇百般疼爱不假,你对落月千般宠溺也不假。 可是你绝对不会坐视金突两国的铁骑祭起手中屠刀南下犯边,叩关而入。 那么造势,对于当时的你来说便是唯一的选择了。”</p> 定鼎 第十章天下皆棋 柳明志因为闻人政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挑着灯笼默默前行,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中的酒水。 当酒葫芦中的桃花酿趋近见底的时候,柳明志才轻声开口:“这点小子不否认,但是老爷子你口口声声说小子在造势。 小子到底造什么势了?” “自然是在造天下百姓跟边军将士心目中的威势了。 这点老朽方才不止一次说过,那个时候你麾下的兵马满打满算也只有新军六卫的三十万铁骑而已。 与新军六卫势均力敌的北疆六卫并不在你的执掌之内。 你也清楚,哪怕李晔是对为君之道一窍不通的幼年新帝,也不可能把边军所有的兵马全都交到你一个人的手中。 所以你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哪怕背上穷兵黩武的名头也要坚持第二次出兵北伐金突两国。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积攒除了新军六卫将士之外,其余边军将士心目中的威望。 你当时遵从李白羽遗旨,加封为节制北疆二十七府之内一切军政要务的一字并肩王。 也就是说,但凡只要在北疆二十七府之内的所有兵马,纵然不会全部归属你直接执掌,在不危及朝廷的情况下却要听你号令。 而想要积攒边军将士心目中的威望,唯有军功一途,别无他法。 这也就是你坚持己见,请旨北伐的根由。 蜀王李云龙他们造反的缘由,背后乃是由金女皇完颜婉言暗中支持撺掇所至。 虽然完颜婉言不是导致蜀王,庆王他们造反的直接原因,却是间接加速了诸王造反速度幕后推手。 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约定这点你我皆是无从得知,但是仔细推敲倒也可以猜出个大概。 不外乎完颜婉言联合子乐麾下的突厥兵马,死死地牵制住你们三路北伐大军无法及时勤王救驾。 借机促成蜀王他们的谋反之举。 偏偏金女皇小觑了你用兵的本领,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也想不到你还能在战事进行到如火如荼之际抽身撤兵,千里奔袭入京勤王救驾。 起初你应该也是不知道这些关键所在,但是金女皇那边下了一步错棋,令你瞬间拨开云雾见天日,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而这一步错棋正是你的女儿柳落月,这个使你陷入了谣言之中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的金国小公主。 女皇让她秘密来大龙坐实那则你私通金国的谣言,来离间你跟李白羽君臣关系,或者说令你跟我朝的文武百官陷入互相猜忌的地步。 你根据落月这孩子的到来仔细推测,彻底恍然大悟,想通了蜀王他们造反的前因后果。 而你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情为你的造势之举进行了推波助澜,那就是你力主北伐。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女皇既然是蜀王他们造反的幕后推手。 当你班师还朝勤王救驾,力排众议极力拥戴李晔登基称帝的行动,势必让女皇离间你跟朝廷的计策直接落空。 别人不了解金女皇,但是身为她有实无名的夫君,你不会不了解她的心性。 两次筹划失败之后,那么她跟子乐两人也只有错有错着,趁着北疆边关兵力空虚之际,联合一起挥师南下复仇。 这个时候北疆边关必定因为金突两国的兵马挥师南下复仇的缘故,从而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个时候你力主北伐,统领麾下精锐奔赴边疆的驰援之举,一举奠定了你在除了新军六卫将士还有北疆六卫将士心目中的威望。 如此一来,可以说,北疆六卫的兵马纵然不能直接归你执掌,也不再是你仅仅只有节制之权这么简单了。 当你率兵奔赴北疆的那一刻,你这位执棋人,不但把大龙算计到了你的棋盘之上,就连金突两国亦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因为你要既然要造势,势必离不了金突两国这两位与大龙纷争百年敌人的帮助。 故而,他们也渐渐成了你造势的棋子。 那就是你明明掌握了大批威力巨大的火炮以及各种火器,纵然不能轻而易举的退去两国南下犯边的敌军,对你来说倒也不算太难。 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因为边军将士需要军功来加官进爵,而能让他们加官进爵的人,势必会令他们极力的认可。 可是当时我朝的兵力,面对两国来势汹汹的铁骑,虽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想要不付出极大的代价就让所有将士建功立业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 那么以言和的金龙帝令跟你在西征期间在西域诸国建立的威望,擅自调动西域都护府的兵马来支援北疆对你来说并不算太难。 尤其是在朝廷告急,边关危急急需西域都护府兵马班师救援的前提下,就更加简单了。 而西域兵马的支援,瞬间便有了碾压金突两国兵马的优势。 同时,你擅自调动西域都护府的兵马此举的目的也是为了是给自己留下把柄,试探跟你已经有了数次裂缝的李晔是否能容下你这位在北疆权势滔天的姑父,加朝廷一字并肩王。 当金突两国兵马被你统兵击败之后,不得不败退班师,对朝廷而言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国门守住了,我朝不用陷入战乱之中,令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忧的自然是你这位一字并肩王的威势。 没有圣旨,仅凭睿宗留下的金龙令跟威望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擅自调动西域数十万兵马。 忌惮,除了忌惮老朽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李晔跟满朝文武当时的心情。 那个时候的你,比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威势更甚呢! 朝廷喜忧参半,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因为朝廷接到最新战报之后,迟迟没有回书,令你同样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于是就有了后来你先斩后奏的百万雄师北伐金突两国之事。 百万雄师,皆是精锐。 对于当时兵败溃逃两国戍守的金突两国来说,你无论先讨伐任何一国,对于你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金突两国无论解决了其中任何一国,剩下的其中一国对于我朝来说都将难成气候。 可是你没有集中兵力,反而兵分两路征讨两国兵马。 虽然同样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其中消耗的时间跟粮草却是一个不可估计的数目。 因为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试探李晔对你是否已经动了杀心。 如果李晔是跟其祖父和父皇一样心胸开阔的帝王,对你大气容忍,你随时可以顺水推舟,统帅兵马一举平定金突两国,助其一统天下,开创千古基业。 可惜,李晔终究是让你失望了,他已经容不下你了。 继而也就有了接下来的粮草后继难支,北伐大军不得不班师还朝的事情。 对你而言,于公于私你都得班师还朝,于私你想看看李晔到底要为了皇位如何狠心。 于公,朝廷不再供应粮草,加上寒冬腊月,大雪随时降落,再不班师还朝,很可能会因为粮草的缘故全军覆没。 粮草后继难支,必须得有充足的借口才能稳定建功立业中道夭折的百万大军将士。 且李晔深知这个时候唯有安抚你为主。 于是也就有了假妖后任清蕊祸乱朝纲,国丈任文越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的事情。 其实你那时候你心里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此事只是一个巧合,想要缓和跟李晔之间的君臣关系。 主动回朝查明事情的真相原委。 可是你忽视了李晔从小的经历,那就是他的几个皇叔举兵造反,率兵杀入宫中的往事已经成了他的梦魇了。 他太害怕有朝一日你这位姑父也会跟他的皇叔们当初一样,将血淋淋的屠刀架到了自己的头上。 成了跟父皇李白羽一样的亡国之君。</p> 定鼎 第十一章冥冥之中 闻人政看着柳明志渐渐变得怅然的脸色,从腰间解下旱烟袋装填好烟丝,俯身对着柳明志手中的灯笼点燃,默默的吞吐几口。 “你抱着主动示好,消除自己跟李晔君臣之间间隙的希望轻装简从归还京城。 可惜,天公不做最美啊! 在你入京之后稳定朝纲,肃清吏治的主动示好之举,非但没有宽慰了李晔的惶恐不安的心神,反而加剧了他对你这位权势滔天的姑父更,上一层楼的由衷畏惧。 因为你在朝堂之上无可匹敌的模样,让他重新想起了两年前他刚刚登基之时,你力压满朝文武主战北伐的霸道身影。 你的本意是想要示好,表达自己对朝廷的忠心,对他的倾力辅佐。 可是在他看来,你先后处置了背黑锅的任文越这些乱臣贼子却是在对他示威。 如此一来,你们两个的君臣关系真的就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了,你们两个都在担心。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及你当年在当阳书院的言论了。 当你说及你对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历史之事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惶恐神色。 恰恰后来的事情更让你不安了。 李晔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会跟他的皇叔们一样举兵造反,而你同样也在担心若是听了李晔的旨意,主动交权之后,李晔会对你行飞鸟尽,良弓藏的无情之举。 那么如此一来,也就注定你们君臣之间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事情。 这也就是李晔想要收回你权利,你却以各种借口回绝的根本原因。” “老爷子,既然我早已经看透了我与李晔之间的君臣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彻底的没有了缓和的可能。 我又何必孤身犯险,等到李晔来主动刺杀我呢? 借着当时百万雄师出关作战尚未消弭的士气,直接举兵造反不就行了。 毕竟那个时候,无论是新军六卫,还是北疆六卫,亦或者西域兵马,因为我之前先斩后奏出关作战的举动,早就背上了我麾下兵马的身份。 这个时候我直接举兵造反,到时候纵然北疆六卫的将领不想揭竿响应。 可是因为之前听从我号令出关作战的事情,已经悄然无声的上了贼船。 那个时候,我造反,他们不跟着造反都不行。 朝廷是容不下他们的,也许会因为小子兵锋强盛,为了安抚他们这些将领一时的做出妥协的决定。 可是当他们帮助朝廷平复了我这位一字并肩王的举兵造反之行以后,迎接他们的定然会是朝廷的秋后算账。 我都能看透的事情,云老帅他们这些历经了几朝的元老,岂会看不透。 那个时候我完全可以直接造反,何必等到后来的风云渡刺杀,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呢?” 闻人政目光锐利的将烟杆中的烟灰对着脚底磕了出来,轻笑着摇摇头。 “因为你的心太大了。 你从来都没有将一统大龙,金突三国,完成天下归一当成你的毕生目标。 自宣德二十六年秋闱结束以后,你入京后跟言和君臣相逢,献上了西洋的海图之后。 你的心就变得犹如鲲鹏一样目光远大。 一统天下对你来说只是百世流芳的功业,可是开疆扩土,展望西洋却是千古流芳的丰功伟绩。 你若是主动造反,师出无名,纵然可以成功夺位。 可是之后呢?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足以耗尽你的毕生之力来解决。 那个时候人心复杂,满朝文武不能齐心协力,对你来说就一统天下而言尚且是一桩难事,又谈何开疆扩土,展望西洋万邦呢? 纵然你凭借超凡的手段统一了天下又如何? 师出无名,主动造反的你敢派遣精锐大量的精锐兵马远赴西洋大海之上吗? 毕竟那个时候倘若大军出征,没有了兵力仰仗的你,李氏宗亲稍微搞点手脚,再加上百官暗中响应,就足以你这位光杆皇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君逼臣反呢,是李晔对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一字并肩王不义在先,你才行不仁之举,举兵造反,不但师兄有名,而且占据了大义。 而那些因为你威望积攒已久缘故的北疆六卫兵马,则会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虽然会因为军令在身不得不阻止你的造反之举,可是内心却并不会对你的造反而心生反感。 等你大业功成之后,他们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复辟前朝的的念想。 届时你再施恩以恩德,便可轻而易举且快捷迅速的坐稳你夺来的皇位。 几十万边军精锐尽皆在手,朝中八成不认可你的文武百官纵然心有不甘,想要全力以赴复辟前朝,可是一无兵马可用,二无大权在手,空有其心而力不足,又有何用啊! 大势所趋,改变不了了啊! 是也不是?” 柳明志神色痛苦的闭上了双眸,提起酒壶将剩余的酒水大口大口一饮而尽。 “嗯!” “最主要的是,其实这个时候你仍然抱着一袭微乎其微的希望,不希望与李晔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 其原因不外乎言和,跟李白羽以往对你的恩情。 又有三公主李嫣这位抚正平妻从中缓和,在你预感到李晔对你动了杀心之后,你依旧义无反顾的只携带了三千兵马奉旨归还京城,打算主持李晔用意中所说的立后事宜。 哪怕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一个李晔专门为你设置的陷阱,你还是听从了旨意。 因为这道旨意是与你有了苟合....嗯哼,因为这道旨意是太后陈婕所下。 你抱着最后一份希望接旨入京。 可是你跟李晔这种水火难容,两不理解的局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了。 因为互相猜忌的你们都不可能会为对方退让一步。 他为了祖宗基业,李氏江山,你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妻儿老小。 你们君臣两人这种都有着自己不得已理由的局面,也就造就了后来的风云渡刺杀之事。 你拒不交权让李晔更加认为你有不臣之心,李晔步步紧逼同时让你认为他有了亡你之意。 继而,前面所有的造势就在李晔的逐渐逼迫之下变成了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其实你从来没有想过造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自保对吗? 老朽想听实话!” 柳明志抬手搓了搓被冷风吹的有些发僵的面颊,默默的将见底的酒葫芦系在了腰间,抬手拿过了闻人政手里的酒葫芦仰头痛饮了起来。 “老爷子,无论你信与不信,柳明志都想说,我柳明志可以无愧于心的说,虽然我在不停的造势,加固我的权利,可是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从来没有想过造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就算有朝一日我位高权重,不能为当朝天子所容,也有足够的本事能够保住我一家妻儿老小。 柳明志怕死却不为畏死,可是我一家妻儿数十口,何罪之有? 竟然要跟着我遭受灭门之灾的风险。 父皇,皇兄对我皆是不薄,纵然李晔为了皇位干了一些让我寒心的行径,他只要没有无情道要除去小子跟一门老小,我依旧没有想过主动造反。 你说的一切我都不否认,包括展望西洋之事。 为了大龙江山,小子甚至不惜抱着平定金国的决心,哪怕将来拿西洋更加广袤的疆土来补偿小女落月,我都没有想过要主动去夺李晔手里的万里江山。 可是正如老爷子你方才所说,李晔他容不下我啊。 我示好却被他当成了示威,我为了完成父皇跟皇兄的托孤重任想帮他一统天下,在他看来却是我生有不臣之心,欲要拥兵自立。 老爷子,你是了解小子为人的。 镇国书,治国策是我献给李晔的不假,我为了造势也不假。 可是我绝对没有揠苗助长之意,而是真正的想要帮李晔这孩子尽快坐稳江山社稷。 我懒惫的性子别人不清楚,你是了解的。 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尽快天下一统,当我的闲散王爷游山玩水,让李晔跟我的儿女们尽快去展望西洋这个被小子亲手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只是我没想到,镇国书,治国策里面包含的治国之术,治民之策,帝王权术,李晔他只学会了帝王权术,并且将帝王权术悉数用到了我这位姑父跟老师的身上。 我造势自保不假,可是后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我能单方面能够决定的了。 水火难容,互相猜忌。 我不敢放权,更不敢交权啊。 我怕李晔用我教给他的帝王权术之中那一术不能为之用,则除之来对付小子我啊!” 闻人政看着柳明志悲痛纠结的痛苦神色,叹息着点点头。 “你以天下为棋盘,三国为棋子想要帮助大龙统一天下,最终却成了自己的谋国之举啊。 只能说世事无常,李晔的经历注定无法令其像他父皇一样,胸怀坦荡的跟你这位大龙的顶梁柱延续又一代君臣佳话。” 柳明志神色酸楚的点点头:“是啊,如果是皇兄李白羽在位的话,或许永远不会发生今日的局面。 可惜正如老爷子你方才所言,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皇兄的英年早逝究其根本,是因为我发妻婉言在幕后推波助澜,发生了以后的局面。 很多时候,小子也只有感叹天意弄人,身不由己啊。” “如果——老朽说如果,李晔没有在风云渡做出了刺杀之举,你会造反吗?” “不会!” 闻人政听到柳明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欣慰的点点头。 “以老朽对你的了解,知道这肯定是你问心无愧的真心话。 可是有些事情,非是你我人力而能更改的。 比如脚踏七星,天命所归。” 柳明志虎躯一震,惊异的看着闻人政:“这您也知道了?” “宫墙上你父亲柳之安的那一举,想不知道都难啊。 其实所谓的天命所归,天命到底是什么,老朽到现在都弄不明白。 但是你就没有想过,李晔手里那两本你教导给他的镇国书,治国策还是你当初亲自撰写的原本吗? 李晔从一个对你恭敬有加,诸事仰仗与你,依赖于你的新君变成了后来的样子,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柳明志神色痛苦的点点头,默默的从怀里取出两本包裹在浅黄色绢布内的书籍。 在灯笼内烛火的照耀下,柳明志将灯笼递到闻人政手里,默默的扯开绸布,露出了《镇国书》三个大字。 两本书籍错开之后《治国策》三个大字再次呈现在两人眼前。 “局面稳定以后,小子拖家带口入住皇宫之后,无意中从御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两本被翻阅的已经皱迹斑斑的书籍。 上面的有些内容确实变了。 除了当初的那个妖后任清蕊之外,还有谁能够......唉.......” 柳明志神色无奈的将两本书籍收了起来,装入了怀中。 “脚踏七星,天命所归。 老爷子,您说如今大局已定的局面下,我就算心知肚明,想通了前因后果又能如何? 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闻人政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将灯火摇曳的红灯笼高高举起,望着两岸积雪深厚,水面雾气缭绕,缓缓流淌的河水。 “当年你就是在这里从河中救起了落水的舒儿这丫头,以至于她空守你的归期十余年,久久未嫁。 然而世事变迁,辗转流离之下,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当年你们之间许下的宿命之约,最终跟你喜结良缘。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p> 定鼎 第十二章承平二年 柳明志将见了底的酒葫芦递给了闻人政:“老爷子,年后有何打算,是打算回江南当阳书院安居,还是小子在京城之中给你置办一处宅子安家落户? 我差点忘了,当年的帝师府还在京城中屹立着呢,几年前小子跟舒儿还曾回去了一趟,府上的老管家十分想念您呢! 亦或者说您老还打算继续跟以往一样云游天下,四海为家?” 闻人政沉默了一会,将灯笼还给了柳大少。 “老朽现在也没有想好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你小子可得多对舒儿跟子乐这俩丫头上上心,你家中的妻妾大部分都为你诞下了之女,就她们两个过门晚了一些。 子乐刚刚跟你圆房也就算了,舒儿这丫头都快一年了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 皇宫大内之中,看似气势恢宏,亭台楼阁数不胜数,可是对于女子来说却是一处无形的牢笼而已。 如今你妻妾成群,想要做到雨露均沾根本不可能,再加上政务繁忙,能分摊到舒儿她们俩身上的时间就更少了。 倘若她们姐妹俩有了子嗣,深宫大院之中到时候舒儿跟子乐这俩丫头也能多一个陪伴。 再说了,你们结缘的时候都多大年龄了,这个时候再怀不上身孕。 以后年龄更大了,对于舒儿跟子乐来说产子之时也多了一份危险。 这点你比老朽清楚,可得放在心里才是。” 柳明志没想到闻人政会跟自己聊这方面的事情,怔然了一会儿脸色窘迫的点点头,继而又苦笑着点点头。 “老爷子,你也说了,妻妾成群想要做好雨露均沾根本不可能。 不知不觉中一下子招惹了这么多佳人,有时候小子还.....还真有点力不从心。 一个两个,哪怕是五六七八个都还好,十几个娘子全都围在身边,我还真是招架不住。” 闻人政没好气的瞪了神色悻悻的柳大少一眼:“你小子是空座宝山而不自知,无论是《阴阳和合大悲赋》还是《益气经》都是道家延年益寿的无上典籍。 《阴阳和合大悲赋》在你们欢好.....嗯哼.....那什么之时可以滋阴补阳,令你们双方皆是受益无穷。 《益气经》更是固本培元的无上秘籍,修炼好了源源不断的用先天真气滋养你的肾脏。 你小子自己不争气,就别给老朽在这里卖惨,说什么力不从心。” “我——老爷子啊,我就不是练武的那块料子。 要不是莲儿当年种在我体内的噬心蛊在我跟韵儿她们那什么的时候自己壮大我的筋脉,还有你醍醐灌顶在我体内的真气,我自己修炼猴年马月也修炼不到这种境界啊。 我闲下来的时候一直在练啊,可是这都四五年了,大悲赋还是卡在第四层的瓶颈上寸步难进。 益气经就更不用说了,突破了第一层之后,第二层就像桎梏一般始终不得其门。 大悲赋第四层,益气经第一层就让小子在韵儿她们身上尝到了甜头,我怎么可能不想突破更高的层次,可是大悲赋第五层的阴阳交融,跟益气经第二层益气固体我想了很多法子还是突破不了。 天赋如此,我也没办法啊! 我总不能为了男女之间那点事连小命都不要了吧!” 闻人政望着柳大少苦笑不已的模样,神色古怪的沉默了一会。 “年后老朽给你想想办法吧,过些日子老朽去刀涯海给你求一枚洗髓丹,再以先天真气帮你洗筋伐髓,看看能不能助你突破。 你小子啊,若非是为了舒儿跟子乐她们两个好,你小子就是走路都打漂老朽也懒得理你,不成器的东西。” 柳明志双眸骤然一亮,神色激动的看着闻人政:“洗髓丹何必非要去刀涯海求呢? 我娘亲可是白家出身,她身上十有八九应该有这种丹药。 再说了皇宫大内之中很大可能也有这种丹药啊,事不宜迟,何必千里迢迢再去刀涯海一趟呢!” 闻人政愣了一下,失笑着点点头:“这倒也是,你不说老朽差点忘了这茬了,你的身份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 洗髓丹这种丹药刀涯海每年都要献给朝廷数颗,宫里肯定有,只是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宫里若是没有,你娘亲白家丫头手里肯定有跟洗髓丹药效相同的丹药。” “好好好,一回去我就先问问娘亲,如果没有的话我马上传令彻查大内的内库寻找一下。” 事关自己的幸福大事,柳明志难得如此上心。 神色看似平静,可是急不可耐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闻人政抬手指了指柳大少,没好气的摇摇头转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你小子啊!也不......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啊,舒儿竟然会被你小子给骗走了,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夜色已深,该回去了。” “好好好,小子给你照明。 对了,老爷子我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什么事?” 柳明志抿着嘴唇迟疑了一下:“就是——就是关于舒儿爹娘,小子岳父岳母大人的事情。 去年小子从江南顺道去了蜀地一道,拜见了莲儿的阿母,后来又去了岳父,岳母大人的府上。 可是结果他们二老却闭门不见,连府门都没让小子跟舒儿进去。 小子回京之后,小子听韵儿跟雅姐说,我家老头子也派人去请了他们二老一趟。 可是依旧是闭门不见,小子就是有些迷惑,他们二老是对小子有意见还是跟舒儿之间有什么误会? 否则怎么会?” 闻人政脚步一顿,回头目光复杂的凝望了柳明志片刻,幽幽的长叹了一声,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开始赶路。 柳明志迷茫的看着闻人政一瞬间变得佝偻孤寂的背影,眼神纠结的挣扎了一会,欲言又止的挑着灯笼跟了上去。 看来,老爷子这边跟儿女之间有着自己不清楚往事啊。 亦或者是跟自己与舒儿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闻人政不想说,自己还是不要继续问的为好。 大不了以后问舒儿好了。 两日后。 大龙承平二年大年初一。 天色尚且朦胧,柳明志就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烟花声给惊醒了过来。 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柳明志看着窗户上因为烟火爆炸之时一瞬间的光亮,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柳大少刚一坐起来,继而先后传出了三声娇媚的呢喃声。 三双白皙无暇的藕臂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轻轻地掀开了被角,在烟花一瞬间的光亮下露出了闻人云舒,云小溪,呼延筠瑶姐妹三人光泽明艳的娇颜。 “夫君,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是啊,好吵啊,天还没亮呢,怎么这么乱糟糟的。” “扰人清梦!” 三位佳人一人一句的嘟囔了一句,顶着有些乱糟糟的乌黑秀发斜躺了起来。 柳明志抬手在姐妹三人的面颊上一人捏了一下。 “大年初一,家家都在放烟花爆竹准备吃团圆饭了,能不吵吗? 娘亲跟韵儿她们估计早就起床准备了,你们三个小懒猪也别赖床了,该起来帮忙了。 快穿衣服吧,昨天为夫答应依依,夭夭,月儿……她们帮她们放烟火呢,失信了这几个臭丫头又该口伐为夫这个当爹的失信了。” 柳明志话毕,伸了个懒腰摸索着下床点燃了几盏烛火。 房中登时明亮了起来,继而一声娇呼传来,柳明志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只见呼延筠瑶犹如鸵鸟一样,面颊嫣红的缩在了锦被之中一动不动。 看着闻人云舒,云小溪姐妹俩浅笑着大模大样的开始下床更衣,柳明志转身朝着床榻走去,看着缩在锦被中神色羞赧的呼延筠瑶,柳明志呵呵一笑。 昨夜借着酒劲软磨硬泡,施展了浑身解数才说服呼延筠瑶与俩姐妹同房而眠。 不过终究是刚刚成为小媳妇,酒意消除清醒过后的呼延筠瑶,终究还是不如闻人云舒她们这些姐姐放得开。 “好瑶儿,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就习惯了,来,为夫服侍你更衣。” 呼延筠瑶偷瞄了一眼闻人云舒两姐妹正在更衣的倩影,默默的摇摇头。 “妾身.....妾身一会再起。” 柳明志哑然失笑,屈指勾了一下呼延筠瑶的琼鼻。 “好吧,为夫穿好衣服再来帮你。” 因为呼延筠瑶的缘故,平时起床只需要半柱香的功夫这次却花了几炷香的时间。 洗漱完毕的夫妇四人出了门之后便分道扬镳,柳大少去前院寻找儿女,闻人云舒她们则是去了西跨院寻找柳夫人跟一群姐妹。 柳大少的身影刚一出现在柳府前院内宽阔的演武场,小可爱嗔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臭爹爹,你真懒,再不来天就亮了!”</p> 定鼎 第十三章本少爷不干了 柳明志解下了身后的大氅,随手丢在了一旁的兵器架上。 抬头望着京城上方朦胧的夜空之中接连炸裂的绚丽烟火,听着邻近府邸中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柳明志目光异常的欣慰。 可能是因为天下一统,战事平息,百姓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和平日子,亦或者是因为别的缘故。 今年的烟花格外的灿烂,爆竹声格外的悦耳,就连新年气氛都与往昔大有不同了。 天下静平,安居乐业。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是自己期盼见到的日子,想来百姓亦是如此吧。 “爹爹,你没事吧?” 柳明志从失神中惊醒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有些担忧的长女柳依依,眉开眼笑的摇摇头。 望着长女柳依依快要与自己肩膀一般高的窈窕身段,柳明志抬手轻抚着女儿跟她娘亲青莲有六成相似的娇嫩双颊。 目光中既是宠爱又是伤感。 “乖女儿,眨眼之间你就十四岁了,再过几年就该出阁了。 时间真快啊,你跟依依都长成大姑娘了,爹爹也老了。 岁月不饶人呢!” 柳依依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被大红灯笼照耀的嫣红俏脸更加红润了,目光含羞的抓住了柳明志的手腕摇晃着轻声撒娇。 “爹爹,你说什么呢,依依才不嫁人呢,依依跟菲菲要一辈子都陪在你跟娘亲身边服侍你们二老。” 柳明志目光柔和宠溺的点点头:“好好好,不嫁人,不嫁人,爹爹答应依依,依依一天不嫁人,爹爹就养你一天,一辈子不嫁人,爹爹就养你一辈子。 不过到时候你万一遇到了心仪的如意郎君,爹爹不舍得你嫁人的时候你可别说爹爹不爱你了就行。” “爹爹!” 听着柳依依娇柔的撒娇声,柳明志哈哈大笑着牵起柳依依的手腕朝着演武场正中心走去。 “走,爹带你们去放烟花去。” “嗯嗯,谢谢爹爹!” “爹!” “爹爹!” “爹爹!” 一群儿女看着柳大少走上来,急忙迎上来行礼。 柳明志蹲了下来,将攥着三姐柳夭夭手指的柳芸馨抱了起来,对着小丫头额头亲了一口高举了几下。 “乖女儿,再大点声!” 莺儿所出的女儿柳芸馨今年快五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完美的继承了莺儿乖巧懂事的性格。 看着爹爹激动的模样,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抚着老爹面颊上的胡茬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 “爹爹!” “哎,乖女儿!” 将柳芸馨放了下来,柳明志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摆摆手:“夭夭,别忘了捂住芸馨的耳朵。” “知道了爹爹!” “依依,菲菲,你们捂住正浩的耳朵。” “知道了!” 柳明志看着演武场上上百桶大小不一的烟花,吹燃了火折子:“乘风,承志,成乾你们哥仨也来帮忙点火。 咱们爷四个一人点一面。” “好!” 当柳明志将第一桶烟花的引线点燃之后,哥仨这才探着身子开始点火。 柳依依她们这些小姐妹则是激动又害怕的退了几步,抬头朝着朦胧的夜空望去。 随身一声尖响,继而空中轰隆一声炸裂出一朵绚烂多彩的烟花。 片刻之后,柳府上空的烟花完全没有任何的间隙一朵接着一朵炸开,将城东的诸多府邸照耀的宛若白昼一般。 吹熄了手里的火折子,看着孩子不亦乐乎的开始点燃烟火的哥仨,柳明志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演武场四周不知何时赶来的柳家一群老小,跟下人还有丫鬟,微微眯起目光朝着天空的烟花望去。 父皇,看到了吧! 这盛世如你所愿。 柳家上空的烟火一直持续到天色见明才停息下来。 至于制造这些烟花消耗了多少银子,那就不是柳明志在乎的事情了,反正从原料到工人都是柳之安出银子一手操办的。 跟这种大财主谈银子,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天色大亮,柳家所有人终于齐聚一堂。 宽敞的正厅之中足足摆放了五桌美酒佳肴才堪堪坐下所有家人。 闻人政不但是柳大少的恩师,同样是闻人云舒的爷爷,今年也以柳之安亲家的身份小住了下来。 至于柳明志,闻人云舒夫妇俩对自己称呼上的问题,闻人政倒也豁达,没有那些老学究的迂腐。 各论各的不就行了,况且柳大少也只在极少的情况下才以恩师称呼自己。 平时多以老爷子敬称。 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甚至熬成了稀粥,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闻人政有些怀疑,自己这弟子从一开始就常常以老爷子称呼自己,是不是多年之前就对自家的小白菜图谋不轨了。 想到这些的闻人政心底登时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思衬着帮助柳明志洗筋伐髓,突破大悲赋跟益气经的行动是不是直接腰斩了更好一些。 倘若有朝一日这小子万一将大悲赋修炼到了阴阳和合的最高境界,看似是帮了自己的孙女跟关门弟子呼延筠瑶,同样也助长了这小子以后再次拈花惹草的底气。 毕竟这小子的身份今非昔比,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是标配,如今放眼望去所有妻妾加一起连三宫六院都凑不齐呢。 他若是以这个名义再去拈花惹草的话,别说自己的孙女闻人云舒了,就是成了后宫国母的齐韵也说不出什么来。 乐呵呵的陪着几个长辈喝着酒水的柳大少,丝毫不知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正在成与不成之间无声的较量着。 瞄着隔壁饭桌上儿女们将压岁钱小心翼翼收入荷包的动作,柳大少目光闪烁的扣了扣鼻尖,当目光落到小可爱的身上之时不由神色一僵。 偷瞄着小可爱不但将今年的压岁钱,就连以往的小金库都从荷包里取出来卷在一起藏到怀里贴身放好的行为,柳明志目光悻悻的放下了酒杯哼唧了起来。 “真是的,本少爷没见过钱是吗?至于这么防着你老子吗?” 正在大口大口塞着团圆饭的小可爱动作一顿,神色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兄弟姐妹还有诸多长辈,将目光定格在了老爹身上。 看着老爹不正常的脸色,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小可爱隐晦的从夹袄了掏出了自己刚放好的小金库,抬手塞进了大姐柳依依已经初具规模的怀里。 “依依姐,月儿的钱你先帮我存着,除了月儿谁都不能给。” 细嚼慢咽的柳依依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可爱谨慎的目光,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好,姐姐会帮你存好的。” 柳家多年以来亲人最齐全的一场团圆饭以柳大少,柳明礼,柳明杰哥仨醉醺醺的犹如一滩烂泥钻入桌底告一段落。 柳夫人她们这些女眷是又无奈又生气。 喝酒就喝酒,至于喝成这副德行吗? 看着醉眼朦胧,还在继续推杯换盏的柳之安,齐润,柳远,柳一,跟也快要到了极限安狗儿他们这些大老爷们。 柳夫人,齐夫人只能无奈的招呼着齐韵,宋蕾她们妯娌俩跟彼此的姐妹将各自的夫君搀扶回房间安歇。 时隔多日,柳大少如愿以偿的从柳夫人手里求来了一枚洗髓丹跟药效相同的展筋丸。 在闻人政的帮助,开始了洗筋伐髓,冲击阴阳和合大悲赋第五层跟益气经第二层的行动。 日月如梭,时光如同白驹过隙。 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承平二年五月出头。 在柳明志一系列新颁布的政令下。 三国归一的大龙如今正以蓬勃的生机恢复以往的繁荣昌盛。 来往三国之间的客商与朝廷的商队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在三国之间来来往往,互通有无。 天下归一之后,柳明志真正的做到了把大龙百姓跟金突两国归附的百姓全部一视同仁,当成了自己的臣民。 期间正月十八,二月初六,三月十五这些日子。 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云小溪姐妹三人终于如愿以偿,先后怀上了身孕。 三公主李嫣,凌薇儿她们两姐妹在四月初二同一天也再次有了孕吐反应。 闻人云舒三人每天聚在一起跟早就为人母的姐妹们请教安胎,养胎的经验。 承平元年五月初三。 皇宫御书房中,柳明志神色‘狰狞’的将手里的奏折摔在了龙案上几大摞奏折中间。 “他娘的,连一个小小县令的任职都得本少爷亲自批红,杜成浩这个老东西是吃干饭的吗?” “陛下!咱回来了!” 柳明志没好气的将目光看向了殿门:“进来吧,又有什么事?” “是!” 眨眼的功夫,小诚子带着四个小太监不疾不徐的走进殿中。 “你们几个,把折子都呈到陛下龙案上。” “是!” 柳大少嘴角哆嗦的看着四个小太监怀里皆是厚厚的一大摞子奏折,哀叹一声目光无奈的看着小诚子。 “又是哪里的折子?” “回禀陛下,分别是吏部关于八月秋闱的折子,跟各地官员升迁贬谪的折子,户部夏税的折子,跟赈灾,官商的折子。 工部疏通河道,跟金突两国境内修建学舍进程的折子。 最后就是兵部跟礼部合在一起的折子。 有兵部精简各卫兵马的折子,还有礼部谏言陛下立后,立储君的折子。” 柳明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将小诚子他们五个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着神色癫狂的柳大少。 “陛下.....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本少爷怎么息怒?昨天的折子还剩下两成没有批完,今天又来这么多。 就是头拉磨驴也得歇歇吧,这些混蛋玩意是不是想累死朕啊!” 柳明志将朱笔丢在笔洗里,掐着腰踱步起来。 “他娘的,本少爷不干了,去去去,马上召集六部九卿官员勤政殿觐见,朕要昭告天下退位让贤。 这个皇位谁他娘愿意坐谁来坐,本少爷是坚决不坐了! 以前陪娘子们是有心无力,好不容易有心又有用不完的力气,跟电动小马达一样威猛了,结果没时间了。 这不是在拿本少爷开玩笑的吗?” “去,马上去传旨!”</p> 定鼎 第十四章内阁念头 小诚子看着柳明志阴沉的脸色,收起拂尘摆手示意四名小太监退出殿外等候,自己则是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了柳明志面前。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因为长久批示奏折积郁深厚乃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陛下也不可将戏言当成真的啊。 咒骂几句,摔些东西发泄发泄心中郁闷都还好,岂可真的退位让贤。 如今天下刚刚一统尚且不足一年光景,朝廷乡野具是百废待兴。 陛下您正值当年,这个时候退位让贤我朝十万山河可怎么办呢。 消消气,消消气,不可当真呢!” 柳明志抬眸盯着小诚子看了一会,抬手接过其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你说的对啊,如今天下刚刚一统,百废待兴,此时退位让贤确实不太合适。 你去把三位皇长子请来,让他们哥仨挑出四品以下官员呈上来的奏折自行批示,朕先去御花园散散心,回来审核他们的成绩。” “是,咱告退!” “等等!” “陛下?”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把落月,夭夭,依依,菲菲也她们姐妹四个也一并喊来,让她们姐妹协助乘风他们哥仨批阅奏折。” “啊?让几位公主批阅奏折?” 柳明志看着小诚子惊愕的神色,没好气的摆摆手:“愣什么呢?还不快去!” “是是是,咱告退!” 小诚子远去之后,柳明志回眸看了一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无奈的背手朝着殿外走去。 “本少爷当初真他娘的有病,干什么不好,竟然造反当皇帝,悔之晚矣啊!” 皇宫御花园中,柳明志目光闪烁着朝着众多娘子时长待在一起,闲聊散心的赏风亭走去。 心里一直考虑着去御花园路上的时候,脑海中骤然兴起的内阁制度。 准确的说是在衡量着建立内阁制度的利弊之处。 若是建立内阁对于自己处理朝政来说自然是有大利之处,可是世间万物就如阴阳八卦,总有对立面会存在。 既有大利之处,自然就会有极大的弊端从中滋生。 有利之处自然就是可以减轻自己的压力,对于各地州府呈交到京城的奏折,可以快速的批阅完毕及时返回施行。 弊端嘛自然就是内阁容易势大,无形之中会架空皇权啊。 自己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下一任皇帝呢?乃至几代以后的后继之君呢? 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之中遇到了不成器的玩意,内阁的弊端将会无限的放大开来。 那个时候内阁的存在就不是帮助当朝天子快速有效的处理朝政了,而是会祸乱朝纲,危急天下。 要不先尝试着建立内阁试一试,一旦发现了其中的吧弊端,在自己百年之后再行撤销内阁! 可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万一后继之君也跟自己一样心生懒惫之意,重新建立起他们压制不住的内阁又该怎么办呢? 内阁! 内阁! 要不在建立内阁的同时,再建立一个节制内阁的衙署? 可是该以什么样的衙署来节制内阁呢? 最起码得保证两点才行。 首先,这个衙署不能跟内阁官员结党营私,狼狈为奸;其次这个衙署有节制内阁官员的权利,却不能干涉内阁的正常运转。 东厂?西厂?这种由太监建立起来的,必须依靠帝王的势力?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柳明志马上就抛出了脑海。 宦官手握大权,弊大于利啊。 因为他们是皇帝的近侍,一定的程度上有着很大的可能会左右皇帝的想法。 还是原来的想法,自己虽然不怕,但是后世子孙却不一定能有效地利用好这一势力。 予权以宦官这个先头自己绝对不能开,否则定然会后患无穷。 “驸马爷,先帝从来都不刻意压制蜀王他们跟太子殿下争权夺利,如果太子殿下有满朝文武贤才辅佐,依旧不是藩王的对手,只能说明太子殿下并不适合当一个帝王。 蜀王他们造反称帝了又能如何?天下姓李就行,天下还是李氏宗亲的就行。 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血,能者居之才是历代帝王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为这样才能保证祖宗的基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绵延百年,千年,乃至万年而不朽。”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当年皇陵之中大总管老周跟自己说的一番话,令柳明志眼前一亮,萦绕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 柳明志脑海中默默的升起了一个念头,不过还是没有立刻拍板下来。 其中的利弊自己必须的仔细权衡清楚才行。 而且还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亲自试验一番,保证万无一失方可。 齐韵,齐雅,女皇众姐妹正在赏风亭中有说有笑的绣着自己的贴身衣物,不时地与一旁的姐妹探讨一下。 她们的一切吃穿用度自有内务府跟尚衣房筹备,完全用不到自食其力。 可是深宫大院之中待久了,可谓是无聊到关节都僵硬了,除了这些她们实在不知道干些什么。 “夫君!” “夫君,你来了!” “夫君,政务忙完了?” “没良心的,天气越来越热了,老娘给你缝制了一件轻薄的外袍,你快穿上试试尺寸合不合适,老娘看看还需要修改什么地方。” “夫君.....” 当坐在道路正对面凉亭长凳上的青莲第一个发现了柳大少的到来起身行礼之后,一群莺莺燕燕也急忙起身浅笑着跟柳大少打招呼。 然而她们没有一个人得到柳大少的回应。 不知道夫君着了什么魔的众佳人,诧异的看着柳大少魂游天外,脚步不停的朝着赏风亭前面的湖畔走去的身影。 难道夫君要去喂锦鲤吗? “夫君,鱼料在妾身这边的木箱......” 扑通一声闷响传来,水花四溅打湿了湖畔的青石板跟绿草下的泥土。 众女娇躯一颤,急忙放下手里的刺绣朝着河畔小跑了过去,口中更是异口同声的惊呼了出来。 众佳人的贴身丫鬟也手忙脚乱的跟了上去,生怕发生了什么意外。 “夫君?” “夫君?” “夫君?” “没良心的?” “卧槽?哪个狗日的把本少爷推到湖里来了?” 众女着急忙慌的小跑到湖畔之时,柳大少正双手扒着湖畔的青石板,骂骂咧咧的吐着口里的湖水。 “夫君,你没事吧?” 柳明志一抬头,正好看见十几位娘子俯身在湖边,倾着燕瘦环肥,各有千秋的柳腰迷惑的看着趴在湖边的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齐韵她们十几位佳人怪异的神色,柳明志眉头一凝。 “你们把为夫推下来的?” 众女一愣,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欲加之罪? 女皇抬起莲足轻轻的踩了一下柳大少的肩膀:“你少在这里冤枉人,谁把你推到湖里面了?” “为夫在湖里,你们几个在湖畔,这里又没有外人,不是你们推的难道还是本少爷自己跳进来的不成?” 众女娇颜一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们姐妹们竟然无言以对。</p> 定鼎 第十五章十王殿 齐韵她们众姐妹面面相觑的相视了一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为好。 女皇嗔怒的翻了个白眼,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没良心的踩到湖水里面去。 我们那么多姐妹们一个个担心的差点心脏都跳出来了,以为你发生了不测。 你倒好,不知道体贴就算了,还冤枉我们,真是没良心。 “就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们姐妹喊你喊了好几次都没有拦住你,谁知道你发什么癔症呢! 叫你也不回应,一直往前走,不掉湖里才怪了!” 柳明志看着女皇嗔怒的白眼,抬手将脸上被湖水打湿的头发拨到了一旁,难道真的是自己掉下来的? 齐雅看着柳大少迷茫的目光,轻轻地蹲了下来,目光有些担忧。 “夫君,你没事吧?感染风寒发烧了?” “雅姐,我没事,也没发烧,可能想事情想的太着迷了!” “想事情太着迷了能掉湖里?夫君你真的没事?” 柳明志看着齐雅将信将疑的目光,抬头望了一眼正当空的骄阳。 又转眼望着一个个身着轻纱薄裳俯身在自己头顶的佳人们,当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因为批阅奏折忙碌的不可开交,身心疲惫之下积攒良久的怒气登时烟消云散,火气反而上升了起来。 柳大少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几下,扣着鼻尖低眸看了一下清澈的湖水。 御花园中湖里的水可是连接着宫外河道的河水,这是清澈冰凉缓缓流动的活水啊。 在这五月出头的骄阳下,不陪娘子们鸳鸯戏水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恩赐! 心思越来越活泛的柳大少双臂用力一抓,浑身湿漉漉的坐在了青石板上。 柳明志对着众佳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们凑过来。 “来来来,你们聚过来,为夫跟你们说一件神奇的事情,我方才正是因为这件事走神的,保证让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看着柳大少煞有介事的模样,众女愣了一下,眼前浮现起夫君先前好似失了魂一样的模样,目光好奇的下意识朝着坐在青石板上的柳大少簇拥了过去。 包括冰雪聪明的女皇在内都没有想到柳大少竟然会有坏心思,还真以为柳明志收到了什么令人心不在焉的神奇消息,才会心神恍惚掉落湖中。 登时一群佳人神色好奇的朝着柳明志凑了过去。 “夫君,什么神奇的事情?” “对啊,什么事情能让你都这般魂游天外,忘却自我?” “再靠近点,可不能让外人听到了。” 众女依旧毫不怀疑的凑近了一点,完全没有发现柳明志悄然攥住自己众姐妹腰间衣带的动作。 “夫君,你快说.....” “呀!” “啊呀!” 尖叫声混合着落水声起此彼伏,回响在御花园之中。 除了已经身怀六甲的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云小溪,三公主,凌薇儿她们姐妹五个之外,其余的佳人无一例外全部毫无防备的被柳大少一下子给拽到了湖水里面。 柳大少哈哈大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闻人云舒她们姐妹五个。 “舒儿,嫣儿,你们带着玉儿她们去给为夫放下风,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御花园。” 闻人云舒她们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朝着湖水里扑去的柳大少,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摆手示意玉儿,春儿她们这些贴身丫鬟远离湖畔,以免她们可能会看到接下来不该看到的场面。 黄灵依不停的在水里扑腾着。 “夫...夫君,灵依不会水!” 柳明志急忙朝着黄灵依游了过去,一把将佳人抱在了怀里。 望着紧紧的抱着自己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气喘吁吁的黄灵依赶忙环顾了一下,看着齐韵她们除了嗔怒的神色之外,并没有什么溺水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缓缓地托着黄灵依朝着湖畔游去:“灵依,别慌张,湖边的水不深,你仔细看看这湖水还没有到你的肩膀呢。” 黄灵依慌乱的心神渐渐地稳定了下来,紧紧地抱着柳明志的脖子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其她姐妹正不慌不忙的站在水中整理着被湖水打湿的乌黑秀发跟衣衫。 自己以为很深的湖水水面才刚刚没过她们的胸口而已,这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娇哼着捶打了一下子柳明志的肩膀,黄灵依眼泪汪汪的看着柳明志:“臭夫君,你吓死灵依。” 柳明志神色尴尬的抱着黄灵依的双臂,抬手梳理着她被湖水打湿贴在脸上的发丝。 “别生气,别生气,为夫也没想到你生在江南,在秦淮河畔长大竟然一点水性没有。 不生气好不好?为夫知道错了。” “哼!刚刚都快吓死我了,妾身还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呢!” “不怕不怕,为夫在呢!怎么会淹到你呢! 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为夫也是为了你们好嘛,大上午的天气那么热,就是想让你们一块下水凉爽凉爽而已!” “那你就不能提前说一下吗?突然就把妾身跟姐妹们拽到水里,妾身又不通水性,怎么能不惊慌......嘤咛.......” 黄灵依说着说着埋怨的话语,突然娇哼一声,贝齿紧咬着薄唇急忙回头看了一下不远处轻声说着什么的姐妹们,面颊微红的看着笑吟吟盯着自己的柳明志扭动了一下娇躯。 “夫君,别这样,大白天的姐妹们都在呢,快放开我老实点!” “那为夫松开你,让你自己待在水里了!” “别,我怕!” 黄灵依一听到柳明志要松开自己一个人待在水里,畏惧水的本能让她死死地抱着柳明志脖子不敢撒开。 可是夫君在水下不老实的动作又让黄灵依羞涩难当,偷瞄着姐妹们美眸躲闪连连,可谓是处在冰火两重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夫君,别这样,你把妾身送到地上去好不好?妾身求你了。”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逮到你这个不会水只能围着为夫想跑都跑不了的大美人,为夫怎么可能把煮熟的鸭子送出去。” “你!那咱们回舒和斋好不好?回去后妾身什么都答应你!大白天的万一被.....嘤咛......” 片刻之后。 齐韵她们小声的商议完待会怎么齐心协力一起动手,把柳明志这个无良的夫君按在湖里好好的饱饮一顿湖水,终于发现了黄灵依的不对劲。 望着夫君跟灵依妹妹两人周围比清风拂过湖面之时掀起的水纹,微微大了那么一些的波纹,众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不自然暗啐一声,朝着湖水中央游了过去。 经久之后,柳明志等人从湖里游了出来,齐雅,黄灵依众人接过了贴身丫鬟们不知何时取来的外袍披在身上,白了一眼乐呵呵的柳大少各自散去,步伐怪异的朝着属于自己的宫苑内赶去。 凤仪宫内。 沐浴更衣过后的女皇擦拭着三千青丝上的水迹,看着早已经更换了衣物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水的柳大少默默的走了过去。 “婉言方才沐浴的时候,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回来路上你所说的内阁制,你所说的法子确实可以减轻你身上的压力,同时弊端也很大啊。 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柳明志放下茶杯,抬手揽住了女皇的腰肢吁了口气。 “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着跟你这位昔日的一国之君商议商议,你也没什么好建议的话,为夫只能去筠瑶那边再问问了。 两个月了,两个多月了本少爷都没有时间出宫去看看了,如今宫外是什么样的我一无所知。 这样下去皇宫对我来说跟囚笼有什么两样? 朝会,睡觉,批奏折,陪你们!朝会,睡觉,批奏折,陪你们! 周而复始,这跟围着磨盘转动的拉磨驴有什么区别?” 女皇望着柳明志闷闷不乐的脸色,沉吟了一会樱唇轻启:“你打算用什么衙署来节制将来可能为坐大的内阁官员?” “我打算让乘风,承志,月儿,依依他们几个已经长大了的兄弟姐妹再建立一个十王殿来复核内阁官员批阅之后的奏折。 然后由他们挑选出最重要的折子,再交到我的手里来核定! 其它一些不重要的,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能自行决定的便自行决定就是了。” 女皇思虑了一会娥眉微蹙:“你要提升宗人府的权利?”</p> 定鼎 第十六章昏君 柳明志果断的摇摇头:“当然不是,毕竟以往的经验告诉为夫,任何一部的权利过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为夫说的这个节制内阁官员的十王殿,跟将来柳氏宗亲的宗人府没有任何的关联,他们是独立于宗人府之外的衙署。 亦或者说,将来的十王殿不但要节制内阁这些外臣官员的权利,同样可以节制难堪大用的当朝帝王。 只有让它们相互节制,互相权衡才是我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过,十王殿的权利必须压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且必须用礼法跟律例约束下来才行。 否则的话,十王殿的存在将会是比内阁更加会祸乱朝纲社稷的势力。” 女皇纤纤玉指缠绕着自己垂在胸前的秀发转动了良久,皓目幽幽的看着柳明志。 “只怕不止如此吧,你应该是打算以十王殿来考验月儿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处理朝政的能力,来择选将来继承你皇位的储君! 对吗?” 柳明志沉默了许久,神色唏嘘的点点头。 “礼部这半年来呈交关于让为夫立储君的折子不下一百封了,毕竟立储君可以安抚人心,是迟早都要决定的事情。 可是立谁为继承皇位的储君,我始终拿不定主意来。 适逢其会,因为考虑内阁的念头让我正好滋生了这个想法。” “立贤不立长?立才不立嫡?” 柳明志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女皇的手背:“对,立贤不立长,立才不立嫡。 都是为夫的血肉之情,哪有什么嫡庶区别,高低贵贱之分呢! 为了延续为夫费力建立的新朝能够绵延下去,此举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至于会不会遭到朝中重臣跟国子监这些老学究的反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为夫才三十多岁罢了,就算以后只能再活三十年光阴,也足够为夫筛选出最合适的办法来。” 女皇急忙拍了一下柳明志的嘴巴:“呸,不许胡说八道,你得陪着我们姐妹携手白头,百年恩爱呢!” “比喻,比喻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立贤不立长,立才不立嫡会令除了嫡长子之外的子女看到了希望,反而会为了争夺皇位增加他们之间的摩擦跟间隙。 对于你来说自然不怕,可是后世子孙呢? 这样的规定只会令那些嫡长子之外的子孙为了争夺皇位而明争暗斗,甚至会手足相.....你应该懂婉言的意思。”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你担忧的事情我自然考虑过,所以这种办法是不是要一直延续下去,我会根据时局的变化做出改变跟判断的。” 女皇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你考虑到了就好,那婉言就不再多说了。” 抬手轻抚着柳明志下巴上的胡茬,女皇皓目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良心,世上从来都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希望你万事三思而行才行。 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方便,而给后世的子孙埋下了无穷的祸根啊! 就比如你说的十王殿,这个衙署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节制内阁官员的权利过大,势力过胜,也可以节制无为之君因为皇权而刚愎自用。 可是未来咱们开枝散叶之后,柳氏宗亲子孙后代,为了进入十王殿中掌权,同样可能会争夺个头破血流。 总之,无论如何决定都是利弊参半的局面。” 柳明志眉头紧皱的思虑了良久,下意识想要拿起旱烟来上几口,可是自己并没有烟瘾,向来都是逮到谁就凑上两口,借着旱烟平复心情的想法是落空了。 总感觉缺点什么的柳明志只能将手掌伸进女皇饱满的衣襟内轻轻地游曳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迎来了一个女皇娇媚的白眼。 “所以我方才说了,必须以礼法跟律例来控制十王殿的权利。 就算出了什么意料不到的岔子。 最坏……最坏的结果,天下姓柳柳行了!” 女皇娥眉一凝,深吸了一口气惊异的看着柳明志:“你是说,最坏的结果哪怕是能者居之也比亡国要强?” “对,能进十王殿的自然是咱们的子孙后代,他们再怎么斗,江山总不能跑到外人的手里吧? 除非他们斗到不可开交,皇权旁落,被外臣造反夺位。 如此以来,也只能是天亡我为夫留下的基业了。 不过这种情况太小了,常言道兄弟阋于墙,共御外辱。 李涛造反期间,知道为夫骤然举兵之后,哪怕造反失败都要帮助其皇兄守护祖宗基业。 咱们的子孙能混蛋成什么地步,才能把自己家的权利内耗一空。 再者说了,不过这也只是我暂时的念头而已,十王殿这个存在成熟与否,还得看接下来几十年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如果是利大于弊,总结出经验之后,看情况再行决定是否将这个传统延续下去。 反之,如果弊大于利,在咱们这些人百年之前,不管是内阁还是十王殿,都得撤销才行。 现在咱们也只有先摸索着过河了,最终这十万里山河会以什么样的局面延续下去,最终再说吧!” 女皇微微颔首:“也只有如此了。 没良心的!” 柳明志低眸看着女皇紧咬着红唇纠结挣扎的目光,紧了紧自己抱着女皇柳腰的双臂。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呗!” “如果——如果我说月儿比乘风,承志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都适合继承你的皇位来成为后继之君,你会不会觉得婉言很自私? 认为月儿是婉言所出的女儿才这么说的!” 柳明志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了,你也是就事论事而已,为夫怎么会胡思乱想呢! 比起月儿来说,就目前而言乘风他们几个继承大宝的话,确实稍有不足,这点为夫心里也清楚至极。 毕竟月儿代替你监国了多年,在处理朝政之上已经颇有手段,俱备帝王之姿。 比起承志哥仨来说,月儿这臭丫头确实更加适合来继承皇位。” 女皇骤然舒了一口气,默默的依偎着柳明志的肩膀,皓目中的感动之情不言于表:“夫君,谢谢你没有误会婉言! 可惜月儿终究是个姑娘,将来要终究是嫁人为妇的。 她虽然可以继你之后当好下一任帝王,可是若是她当皇帝的话,以后的血脉可就....... 都怪婉言的肚子不争气,月儿如果是个儿子该多好啊。” 啪啪啪几声脆响,女皇的翘臀毫无征兆的迎来了柳明志无情的几巴掌。 柳明志看着因为疼痛眉头微凝的女皇瞪了一下眼睛。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咱俩的亲生骨肉了吗? 以后再有这种重儿轻女的话语跟想法,本少爷非得打的你屁股开花不可。 都是咱们的心头肉,有什么儿子,女儿之分?” 女皇眼神可怜又感动的的点点头:“知道了,婉言这不也是随口一说嘛!” “以后说都不能说,万一让月儿无意间听到了,她怎么想? 你这当娘亲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考虑儿女的感受。” “是是是,婉言知道错了。” “知道就行,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其实当时咱们还在草原的时候,月儿独自来阵前接我,我就把传国玉玺当做礼物......” 柳明志不疾不徐的将小可爱拒绝传国玉玺的事情讲述给了女皇,看着女皇诧异的神色,柳明志默默的摇摇头。 “看来月儿后来并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情。 什么太大了带着不方便,只能搁起来当摆件,都只不过是这丫头的托辞而已。 为夫又不糊涂,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丫头是什么心思。 她代替你监国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传国玉玺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这个臭丫头跟你一样冰雪聪明,心里跟明镜一样,诸事明白着呢! 只是她不想跟自己哥哥们争抢皇位而已。 不过她是真不想继承为夫的皇位也好,或者是不想跟乘风他们哥几个争夺皇位也罢。 如果乘风他们哥几个真的不是良才,实在难堪大用,为夫还真得让月儿来继承皇位不可。 哪怕跟你一样,将来成年之后再传给德行出众的弟弟亦或者侄子,也不能稀里糊涂的交到一个庸才的手里。 这天下好不容易才一统下来,没有一代乃至两代的明君努力,三国臣民根本无法彻底融合一起稳定下来。 交到一个庸才的手里只会令天下大乱,兵戈又起民不聊生。 这绝对不是为夫希望看到的。” 女皇附和着点点头:“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摸索着来吧!” “也只有这样了,反正咱们还年轻,日子多得是,总能想出一个更合适的办法来。” “你确定以内阁跟十王殿来处理朝事了?” 柳明志毅然的点点头,将女皇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确定了,再不想个法子来分担政务,本少爷能不能活过四十岁都是个问题。 你不忙的话,按照为夫跟你说的想法和咱们刚才商议的结果,先替为夫起草个章程呗。 等我核定之后,三天后的大朝会,本少爷直接当庭宣布了! 为夫有些乏了,先在你这里睡一会。 虽说大悲赋与益气经突破了之后身体比以前强了好几倍,可是批阅了一上午的奏折,又一下子招架你们好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妖精,终究还是有些吃力的。 不睡会没精神。” 女皇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朝着屏风后的床榻指了指。 “知道自己批阅奏折累了一上午,在御花园里还敢那么荒唐。 昏君!老娘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就知道沉迷美色的大昏君! 快去睡会吧,待会我让慧儿给你煮点补粥备着。” “好! 不过昏君就昏君吧,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少爷乐意!” 望着柳明志横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的身影,女皇无奈的摇摇头朝着一旁的桌案走去。 托着香腮沉思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起身开始素手研墨。</p> 定鼎 第十七章国库亏空 大龙承平二年五月初六。 大朝会。 柳明志在后殿等到文武百官全部到齐之后,这才装作姗姗来迟一样从殿后走了出来。 “陛下驾到,百官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入座!” “谢陛下!” 一套照旧的寒暄之后,柳明志一如既往的朝着龙台下走去,目光不时地在百官的双上手扫视着。 看着官员手里人手将近一本奏折,多的乃至两本到五本不等的模样。 柳明志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角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三天前送来的折子昨天深夜子时左右才勉强批完,今天一上朝就又来了这么多,后续还有没有别的折子还不好说。 这些王八蛋是真的不打算给自己一条活路啊。 从袖口默默的取出女皇拟策,自己核定之后才定下的关于建立内阁跟十王殿的文书,柳明志就地盘膝坐了下来。 手中的文书轻轻地拍打着手心,柳明志不咸不淡的扫视着两侧的文武官员。 “列位臣公,可有本要奏?” “回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回禀陛下,老臣也有本要奏。” “回禀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 柳明志看着犹如一窝蜂一样先后捧着奏折出列的官员,嘴角无奈的轻撇了一下。 “户部,你先说吧!” “遵旨!” 姜远明轻轻地扯开手里的奏折:“回禀陛下,今年夏税已经核算完毕,共计四千八百三十六万两有余,比之去年高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有余。 然而赋税数目看似比之去年高出千万两有余,实则入不敷出。 这个银两数目并非仅仅我内府各地州府百姓所缴纳的税收,亦有松州,代州二十三府金民百姓与新府突厥百姓二十八部的赋税在内。 因而,比之去年,今岁抚慰金民,突厥新民百姓所支出的银两,国库在充入夏税之后,依旧亏空了一千一百七十万两银子有余。 如今各地州府的各项支出,已经到了要动用应急银两的地步了。 请陛下尽快拿出个章程,否则老臣这个户部尚书实在是当不下去了。”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沉吟了一会:“户部核算税收的账目可曾带来了?” “回禀陛下,臣自然带来了,请陛下过目!” 姜远明合起奏折,从袖口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账本递到了柳明志面前。 “你们先入座吧,朕核算一下夏税的账目再接着奏事。” “遵旨。” 柳明志接过账本,手指在嘴角蘸了一下默默的翻阅着手中的账目,在百官诧异的目光中,柳明志不时地轻声嘀咕一会,才继续翻看接下来的账目。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柳明志伸了个懒腰,啪的一声合起了账本,百官顿时本能的颤动了一下。 一些颔首打着瞌睡,昏昏欲睡的官员急忙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隐晦的揉着眼角将目光看向了柳明志。 “户部!” “臣在!” 柳明志轻笑着摇摇头,将账目搁在了膝盖上看向了姜远明:“你个老狐狸,玩弄小心眼都玩弄到朕的身上了啊。” 老姜目光中的尴尬之意一闪而逝,急忙举着朝笏颔首低眉不敢跟柳明志对视:“臣不敢,陛下何出此言呢? 老臣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陛下玩弄手段啊!” “朕问你,突厥新民少金银,粮食,以牲畜牛羊,皮货缴纳赋税。 北府金民百姓刚刚稳定,秋粮尚未收获,以少量金银与药材山货代替缴纳一半赋税,其后再以秋粮缴纳夏季延迟的赋税你折子里为何一句都没有交代清楚啊? 牛羊卖了之后不是银子吗?药材,山货卖了之后不是银子吗?金民情况特殊只能先缴纳了半数的赋税,延迟一季节补充上来也是情有可原。 突厥新民,北府金民刚刚从十几年的战事中恢复生息,得给人家一点时间逐渐稳定下来才行。 你户部只核算了现银的数目,国库岂会不亏空? 朕估计现在各地州府的户部衙署正在倾销金突两国的牛羊,皮货,药材,山货这些紧俏货物换取金银吧? 是也不是?” 姜远明神色尴尬的点点头:“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可是陛下也得体量老臣的难处不是,货物换取金银总得需要大量的时间。 如今国库除了应急银两,实在没有银子了。 万一哪一处州府发生了天灾人祸这等大事,拿不出银子来老臣这个户部尚书可是首当其罪啊! 而且两日前海宁候安江河安大人又来衙署寻找老臣,说预定五月十五日将要再次扬帆出海,贸易万邦。 届时又是一项极大的银两开支,老臣现在为了筹集银子,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老臣这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柳明志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安狗儿:“江....海宁候,你又要扬帆出海了?” 安狗儿举着朝笏走了出来:“回禀陛下,正是。 如今西洋带回来的紧俏货物已经倾销完毕,随同船队归来的西洋人也已经将自己的货物尽数卖出。 眼下风和日丽,海风正顺,乃是扬帆出海,贸易万邦的天赐良机。 臣跟治下同僚商议了一番,打算预定本月十五日,再次奔赴海津镇海津港口扬帆出海。 臣本想着今日朝会就向陛下禀报此事,没想到姜尚书已经替臣先一步说出来了。” 姜远明忙不吝的附和着安狗儿话点点头,神色苦涩的看着柳明志,意思陛下你看吧,老臣没有胡编乱造吧。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既然货物都已经卖出,确实该再次巡视西洋贸易万邦了。” “大哥......陛下你同意了?” “当然同意,利国利民的好事朕为何不同意? 对了!那些卖出货物换取银两的西洋人现在在干什么?” 安狗儿将目光看向了鸿胪寺卿王贺正:“陛下,此事还是让鸿胪寺王大人说吧,鸿胪寺负责招待接纳西洋的商人跟国使,他比臣更清楚西洋人当下的举动!” “王大人?” 王贺正急忙走了出来:“回禀陛下,西洋商人跟西洋国使正在十六坊市之中购买我大龙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准备带回去西洋本土进行售卖。 毕竟相对他们西洋的那些紧俏货,我朝物华天宝,瑰宝无数应有尽有,他们带回去的我朝货物往往能三倍乃至数倍在本土卖出去,狠狠的赚上一大笔。 如今西洋商人在十六坊市之中,那是成车成车的往给他们安排的驿站跟客栈中运送购买的货物。 万事俱备,就待海宁候扬帆起航,他们好随船归国把这些货物带回了。” 柳明志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膝盖,不轻不重的点点头:“好事,能让金银流入到民间使得百姓富足,就是好事。 现在那些西洋人还在继续购买货物吗?” “依旧在坊市游荡,听说海宁候要于本月十五扬帆起航,这些西洋人比之以往购买我大龙货物的行动更甚啊,恨不得一整天都不舍得休息一会儿!” 柳明志扣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抬眸瞄了一眼姜远明。 “老姜,你是空坐宝山而不自知啊,丰盈国库的机会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抓不住吗?” 老姜怔然了一会,渐渐的反应了过来,猛然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 “哎呀,老臣糊涂啊! 不过陛下你也得体谅老臣的难处,如今天下一统不久,各部衙署的折子堆积如山,老臣根本没有时间去坊间转转。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在这里干着急!还给您诉苦呢!”</p> 定鼎 第十八章该说正事了 柳明志拿起膝盖上的账本递给了姜远明:“现在反应过来也为时不晚。 还有啊,朕已经被你们的折子给折腾的够筋疲力尽的了,以后有事直接说就是了,别再给朕搞这些花花肠子。 你个老狐狸还嫌朕不够累吗?” 老姜接过账本悻悻的陪笑着:“是是是,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不过也不是老臣等人故意给陛下加重政务,实在老臣等人也是没有办法。 如今天下一统,不但内府的折子,北府的折子跟新府的折子也得逐个审批。 陛下忙碌的不可开交,老臣等人也没有闲散半分啊。 老臣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还不如不一统呢!不一统起码老臣等同僚也不会如此忙碌!” 看着老姜满面酸楚的神色,柳明志转头环视了一周,看着百官脸上同样苦涩的神情,因为批示奏折积攒的火气渐渐的烟消云散。 自己忙的寝食难安,满朝文武的官员同样也轻松不到哪去。 尤其是六部的官员,身上的压力更重啊。 “列位臣公,你们都辛苦了。 两年,充其量就是两年时间,等北府跟新府稳定下来就没有这么繁忙了。 朕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户部!” “陛下?” 柳明志起身站了起来,伸展了几下腰肢。 “国库里积攒的名贵丝绸,精美瓷器之类的应该不少吧?” “回禀陛下,半仓之多。” “半仓之多,怕是朕用一辈子也用不完了,存放着也是浪费了,一旦受潮,虫蛀之后就得换上新的。 那些上好的丝绸就这样浪费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瓷器除了名贵的古董,每年国库都有进项。 西洋人不是需要吗?除了名贵古董跟各种稀有宝物,留下足额的备用宫中用度,剩下的全卖了。” 老姜的胡子不由的抖动了一下:“啊?全卖了?那可都是官窑贡品跟上等的绸缎呢!” 百官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明志,久久无法回神。 柳明志轻轻地摆摆手,示意老姜跟百官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急什么,听朕说完。” “是是是,老臣鲁莽了!” 柳明志缓缓地踱步着,目光在百官身上徘徊着:“这些珍品便宜西洋人,不如便宜了诸位爱卿跟咱们自己的臣民。 诸位爱卿家里的民窑瓷器,跟上好的丝绸应该都储存了不少。 朕拿出一部分国库的珍品跟列位臣公交换,其余的一部分跟民间家境殷实的富商豪门进行兑换。 西洋人只知道丝绸好,可是他们不清楚丝绸也分云锦,蜀锦,和江南苏州,扬州,杭州……纱锦等等的珍品丝绸。 对他们来说,丝绸的区别不大。 瓷器的区别也不大,精美就行。 用官窑的瓷器跟民间商贾豪门大户,以相应的价值国库珍品交换大量的普通瓷器跟绸缎。 然后户部再以国库珍品的价格售卖给西洋人。 都是户部从国库出的货物,这些西洋人哪能分辨出有什么不同? 卖,能卖多高价钱就卖多高价钱。 你们家里存的那些宝物什么之类的,能卖的也卖。 总之一句话,咱们没用,西洋人视若珍宝的东西全部卖给西洋人换成银子。 你们不是老觉得朝廷给的俸禄少吗?现在发财的机会给你们了,若是自己依旧把握不住机会,背地里可别说朕不给你们发财的时机。 只要你们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犹如鸡肋一样的东西能卖出去全都卖出去。 留在家里屁用没有,除了占地方还是占地方。 然后你们跟百姓富足了,再从户部购买金突两国的紧俏货物自用,国库丰盈了,你们也享受了大大的好处。 民间也得到了平日里有价无市的珍宝。 牛羊肉平时大家都舍不得可劲吃吧?尤其是牛肉吃的时候更是偷偷摸摸吧?这一次朕让你们吃的是肚满肠肥! 只要有户部的公文,确认不是耕牛,你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西洋人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好玩意,你们还能不懂? 放着这些大傻子不坑,难道坑自己人吗?” 柳明志笑吟吟的看着百官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色,捂着鼻子闷咳了几声。 “列位臣公!” “臣等在!” “具体如何施行,你们闲暇下来跟户部统一协商就是了,但是切记一点,不可因为赚银子耽搁了正事。 否则朕定然饶不了你们。”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 柳明志看着老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的龌龊笑脸,没好气的摇摇头。 “老姜啊!” “啊?啊!老臣在!” “朕警告你,你先别咧嘴乐的跟被屁熏了一样,从国库里流出去的那一部分真正宝物跟贡品,可以流入到你们列位臣公的手里。 也可以流入到豪门大户,名门望族的手里,也可以流入到百姓的手里。 唯独不能流入西洋诸国手里。 要是因为你的失职出了岔子,朕非但不会因为你办好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而赏赐你,还得罚你最少三年的俸禄。” “是是是,老臣谨记在心。” “当然了,你们户部跟列位臣公也不能太过分了。 以次充好贸易的起码是真品,是西洋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但是你们可别干出拿萝卜当人参,拿黄铜当黄金的事情。 西洋人刚刚接触我大龙天朝,有些不识货不假,但是也不是傻子。 名声一旦坏了,损失最大的还是咱们自己。 你们若是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坏了我天朝名声,坏了朕仁厚贤德的名声,朕跟你们没完。 轻的是罚俸,重的朕罢了你们官! 知道了吗?” 百官嘴角抽搐的看着柳大少一副自诩正人君子的模样,明明就是你心最黑了,不然的话打死我们也想不这种缺德的损招。 真是当了婊……嗯哼…… “臣等谨记圣言,陛下圣明。” 柳明志满意的点点头:“嗯!列位臣公都是忠良贤德啊! 朕心甚慰,甚慰!海宁候。” “臣在!” “如果户部跟列位臣公们能在十五日之前跟西洋人完成最大量的交易最好,如果出现了差池,不一定非要十五日正式扬帆起航。 多耽搁十天半月的也不算什么,你根据时局做出些许的改变就行了。” “是,臣遵旨!” “户部,吏部。” “臣在!” “不止是朝廷,你们两部协同拟出一个章程,发往各地州府贫瘠的州县,把此事告知当地主官,让他们召集百姓将货物送往官府,由当地府兵押送京城跟西洋人进行贸易,然后由官府发回原地,富庶百姓。” “臣等遵旨!” “列位臣公,朕不怕你们吃,但是朕不希望你们吃相太难看了。 别到时候只顾着自己吃饱喝足,而忘了民生吏治。 心里有个度就行了!”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鸿胪寺!” “臣在!” “消息怎么传到西洋人的耳朵里,你们鸿胪寺跟户部,吏部协商解决。” “臣遵旨。” “这件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若是流传到民间,让百姓议论纷纷,你们挣多少多少,朕罚多少!” “陛下放心,吾等宁死也不走漏风声!” “老姜,丰盈国库的机会给你了,不用继续跟朕再诉苦了吧!” “臣知罪,陛下圣明。” “入座吧,趁着空挡好好想想怎么将与西洋人的交易把利益最大化。” “是,谢陛下!” “工部,你的折子说一说!” “回禀陛下,年前陛下交代工部,户部协同办理的关于北府,新府两地筹建学堂,大兴教化的事情已经初见成效。 如今两地已经兴建学堂一千二百一十五处,其中八百处已经有了教习先生。 吏部正在继续颁发政令,大肆鼓励士子赴北教学。 因为陛下一系列仁政的颁布,两地百姓送家中子女入学进读.........” “办的不错,剩下的也不要懈怠了!” “是,臣遵旨!” “兵部!” “回禀陛下,老臣协同吏部,户部精简兵马一事也在这半年处理了十之八九。 如今各卫,各部,各地州府左右监门兵马.......” “好,关于赋闲为农,战时为兵的将士安抚问题,你们兵部还得多上心才行。 如今天下百废待兴,可不能因为你们的疏忽问题发生了兵变或者民变之事。 朕说过,民生吏治无小事,你们必须全力以赴。 否则,你这位兵部尚书也就坐到头了。 吏部,户部协同。 武官六监也不得渎职。 不然的话,朕绝对不会在民生吏治之上这等关乎天下兴亡的事情上,对列位臣公因为渎职而网开一面的。 你们都知道朕公私分明的秉性,希望你们铭记在心!” “臣等谨遵圣言。” “吏部!” “回禀陛下,关于秋闱.......” “刑部!” “回禀陛下,关于各地州府吏治一事,老臣协同大理寺......” 六部九卿,各辖下衙署的奏折从东方见白之时,一直奏对到午时才告一段落。 柳明志看着百官归位,老老实实等候散朝的模样,似笑非笑的举起了手里的文书挥了挥。 列位臣公,你们的奏折启奏完了,朕也该说说接下来的正事了! 早已经等待着退朝的文武百官,听到柳明志开口,下意识的准备行礼退朝,听到柳明志的话语愣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还有正事吗?</p> 定鼎 第十九章内阁定型 柳明志看着百官茫然迷惑的反应,乐呵呵的扯开了手里的文书,抬眸扫视着文武百官。 “诸位爱卿。 如今天下归一,百废待兴。 不止大龙内府各地州府的文书犹如雪花一样飞往朝廷,北府跟新府的折子也是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朕处理奏折处理的是身心俱疲,寝食难安。 如今连小小的一县县官的任职的问题都要朕亲自朱笔批示,你们吏部,吏部左侍郎以及辖下考功司的官员是该自省一二了。” 吏部尚书杜成浩愣了一下,急忙举着朝笏走了出来。 “老臣知罪,陛下恕罪。” “哦?杜尚书你有什么罪?自己说说!” 杜成浩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的看着柳明志笑眯眯的神色:“额!老臣!老臣!老臣不知体恤陛下,罪该万死!” “行了,少在这里给朕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言辞。” “是是是,老臣知错!” 柳明志收起目光,低眸看向了手中的文书。 “朕如今是身心俱疲,可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也不能因为自身疲倦之故就行懒惰之举。 无可奈何之下,朕只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那就是建立新的衙署,内阁跟十王殿。 列位臣公心里该疑惑了,何为内阁?何为十王殿? 内阁分为首辅一位,次辅两位,根据大明....根据大好河山,明心静神朕又决定加了助辅五位。 首辅,次辅有批红决策之权,助辅有谏言议事,裁决之权。 首辅披红各地州府呈上来的奏折之后,需上呈十王殿进行复核。 最终交到朕的手里进行核定。 而我朝各地州府,乃至新府,北府的奏折划分为甲乙丙丁,共四等。 甲乙丙丁四等奏折,丙丁奏折,首辅,有批红决断之权。 次辅有谏言,复议之权,如两位次辅同时对首辅决断奏折有异议。可直接略过十王殿,呈交朕手里核定最终结果。 十王殿则除了甲等奏折,乙等奏折之下具有决断之权。 唯有甲等奏折,需要呈交朕最终核定。 而乙等奏折,十王殿中如有一半人员对决断奏折有异议,直接呈交朕的手里进行核定。 甲等奏折,似旱灾,涝灾蝗灾,天灾人祸……等关乎国体之事。 内阁刚刚建立,朕欲以........ 六部九卿,各监,司,当悉心辅助,不可懈怠。 列位臣公可有异议?” 文武百官看着默默合起文书的柳明志,神色复杂,心思不一。 关于柳明志文书中宣布的那些骇人的决定太需要时间来消化了。 尤其是左右宰辅左相魏永,右相童三思两人的神色更是复杂又诡异。 关于柳明志提及的内阁制跟十王殿制,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全部消化,可是却都明悟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柳明志十有八九是要撤销左右宰辅的官位。 两个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柳明志的目光一直在魏永,童三思两人的身上徘徊着,看着两人纠结不安的神色,柳明志神色不悲不喜的走了过去。 “左相,魏相!” 目光复杂着对视的两人急忙反应了过来。 “老臣在!” 柳明志微微颔首轻声细语说道:“不用紧张,你们是不是没有悟透关于朕建立内阁的全部意思?只是想到了朕要撤销左右宰辅之位的内容。” “臣等愚钝,臣等不敢!” 柳明志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缓缓地朝着颔首低眉的两人走了过去。 “两位爱卿,左右宰辅只有复核六部九卿,各司,监奏折之权,然而内阁首辅可是有着除了复核各部衙署奏折之权,还有着替朕批红决断之权呢! 朕建立内阁,同意与否大部分可都在你们两位文官之首的意思了。” 两个老狐狸颤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强行忍着内心的激动对视了一眼,脑海中全都是批红,决断四个大字萦绕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怎么看这内阁首辅都要比宰辅的权利更甚啊。 纵然上面有十王殿节制着,可是相比左右宰辅的权利,内阁首辅的权利似乎完全凌驾在了两位次辅的头上了。 而且十王殿这个衙署,根据字面意思不难猜出,肯定是陛下的皇子们来掌权了。 皇子掌权,那不就是跟皇帝掌权一模一样嘛! 毕竟真的关乎天下大事的甲等奏折最终还是要皇帝核定的。 就算是乙等奏折十王殿完全可以自行决断,可是皇帝想要再次核定谁也不能拒绝不是。 而且柳明志悄然跟自己两人特意交代了内阁首辅批红,决断的权利,明显是要从自己两人中间选出一名内阁首辅啊。 最不济,御史大夫夏公明也可能出来掺和一杠子,可是依旧有三成的胜算能够凌驾于对面的老对手头上啊。 最重要是柳明志既然当着满朝文武提及了此事,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反抗肯定是没用的,既然如此不如将利益最大化! 两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激动跟敌视。 内阁首辅,完全总揽了八成朝纲的位置啊。 两个老狐狸仔细的思索着柳明志方才关于内阁的制度权利话语,心思越发的活络了起来。 “陛下,老臣是臣,陛下是君,老臣违陛下唯命是从!” “老臣附议,君为臣纲,陛下已经宣读了旨意,显然是心意已决,老臣唯陛下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魏永,童三思两个老狐狸刚刚言毕,夏公明就举着朝笏走了出来。 “陛下,老臣斗胆劝谏,请陛下收回圣命,内阁制固然如陛下所言,可以快速有效的批阅完各地州府呈交内阁的奏折文书。 可是其中的弊端却也尤为明显,老臣斗胆妄言,若是陛下之后,后继之君为无能之君。 届时君弱臣强,国之将.....” 柳明志看着夏公明眼中真挚诚恳的目光,及时抬手打断了夏公明接下来的话语。 “夏老爱卿!” 夏公明话语一掷,迷惑的看着对着自己轻笑的柳明志:“陛下?” “老大人,此事朕决心已定,老大人无须多言了。” “陛下!三思啊! 老臣再次斗胆谏言陛下,内阁制看似是利国利民,实则可能会埋下无尽的祸.....” 柳明志一个箭步移步到了夏公明的身前,抬手按下了夏公明举起的朝笏。 “老大人!老大人!” 看着夏公明愕然的目光,柳明志淡笑着摇摇头:“老大人,希望你相信朕,绝不会将关乎天下兴亡的重事当做儿戏!” 夏公明怔怔的看着柳明志幽邃的目光一会儿,犹豫着点点头。 “老臣遵旨!” 柳明志轻咳了几声,将还在衡量内阁制度跟十王殿制的百官惊醒了过来。 “今日朕既然提了出来,就决定将内阁跟十王殿建立起来,列位臣公有什么异议退朝之后写一份奏折交上来便是了。 这内阁首辅,两位次辅,五大助辅的人选,朕考虑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自行确定下来。 毕竟选谁诸位爱卿都认为朕会有偏袒之心呢! 可是不选又不行。 朕思来想去,也只能教给天意来决定了。 内阁一首辅,两次辅朕决定从御史大夫,左右宰辅三人中间决定。 五位助辅,则从六部中选出两位,九卿中选出一位,武官十二侯中选出一位。 暂时为内阁第一任官员。 小诚子!” “陛下,咱在!” “笔墨伺候!” “遵旨!” 眨眼的功夫,小诚子捧着龙案上的文房四宝走到了柳明志的身前。 “陛下,请!”</p> 定鼎 第二十章内阁首辅夏公明 柳明志提起面前托盘中早已经浸蘸好的朱笔,当着文武百官以及魏永三人的目光注视下,先后在三张宣纸上写下了首辅,次辅,次辅三个职位。 放下朱笔,柳明志举在手里写好官职的三张宣纸对着殿中的文武百官示意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折叠起来藏到了背后。 “夏老爱卿,魏爱卿,童爱卿!” 三人神色不一的走了出来,魏永,童三思两人眼中带着淡淡的激动之色。 反之御史大夫夏公明虽然也成了内阁首辅的当选人之一,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激动之意,反而带着淡淡的忧虑。 “臣在!” 柳明志举起了手里的三个纸团,缓缓的在三人眼前过了一下。 “三位老爱卿,你们都是朝堂的顶梁柱,才能德行几乎不分上下,大都在伯仲之间。 无论朕指定你们任何一人为内阁首辅,另外两位爱卿都认为朕心有偏袒之意。 那么朕就将第一任内阁首辅的人选交给上天来决定。 你们谁能抽中三张纸条中内阁首辅的纸条,来担任第一任首辅,就只能看天意了。 要不你们三位老臣商议一下,何人来第一个抽签!” “这........” 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有淡淡的意动神色,却又没有一个人第一个先站出来。 明显是意动却又不想失了风范。 “既然三位老爱卿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妨朕给你们决定下来吧! 柳松!” “少爷?” “你再当着列位臣公的面写下一二三这三个数字,让三位爱卿抽签决定谁来第一个抽取朕手里的暗签。” “是!” 片刻之后,柳松举着三张折叠起来被打乱的宣纸对着夏公明三人笑了笑。 “三位老大人,请吧!” 夏公明三人相视了一眼,魏永伸手示意:“夏御史,你是本官的前辈,请吧!” 夏公明看了一眼一旁神色同样没有异议的童三思,也不再犹豫,第一个抬手从柳松手里抽出了一张宣纸。 三张宣纸瞬间被瓜分完毕,夏公明三人心思不一的拆开了手里的宣纸。 魏永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举起了手中的宣纸:“陛下,臣一!” 童三思神色复杂的也举起了手里的纸条:“陛下,臣二!” “陛下,老臣是三!” 柳明志神色平淡的点点头:“公平公正,魏爱卿既然抽中了一,那就第一个抽朕手里的暗签吧!” 柳明志说话的同时,藏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晃动了一下,将手里的三个纸团摆到了魏永的面前。 魏永手掌微颤的在柳明志手心上方徘徊着,迟疑了许久最终将柳明志手里中间位置的纸团拿到了手里,下意识就要拆开。 柳明志急忙抬手阻止魏永的动作。 “爱卿且慢,一会你们三位爱卿一起将自己的官职展示给列位臣公更好一些。” 柳明志说话的一瞬间,放下的右手又隐晦的动了一下,百官的目光也因为好奇魏永抽到了什么官职,一直放在魏永身上,没有发现柳明志的动作。 魏永怔了一下,激动又不安的点点头。 “是是是,老臣遵旨。” 柳明志举起手中剩下的两个纸团对着童三思:“童爱卿,接下来该你了!” “是!” 童三思看着柳明志手心中仅剩的两个纸团,抬起手同样是踌躇不定,最终还是拿起了柳明志手心里右侧的纸团。 “陛下,老臣选好了!” 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最后一个纸团递给了夏公明。 哈哈大笑的同时袖口微动,动作隐秘快捷到几乎无人察觉。 夏公明神色复杂的接过柳明志主动递来的纸团。 柳明志拍打了几下手心,龙行虎步的朝着龙台上登去,拿起龙案上的凉茶浅尝了一口,淡笑着对着心神激动又彷徨的魏永三人点点头。 “三位爱卿,请! 直接把你们的答案给列位臣公展示一下,让列位臣公见证一下未来的第一任内阁首辅吧!” “臣等遵旨!” 三人按捺着心底的激动与不安,默默的拆开手里的纸张。 “次辅?” “次辅?” “首辅!” 前两声惊疑又略带疑惑的声音则是出自魏永,童三思两人的口中,后面的一声诧异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自然是出自夏公明的口中。 柳明志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故作惊讶的看向了夏公明:“夏老爱卿,你抽到了首辅?” 夏公明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宣纸捏在手里对着百官游荡了一圈,这才转身对着柳明志行了一礼。 “回禀陛下,老臣有幸抽到了内阁首辅的官职。”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朝着龙台下走了下来,伸手拿过夏公明手里的宣纸凝视了一会轻声说道:“你最后一个抽签,却抽中了内阁首辅的官职。 看来是老天都在帮着你啊!” 柳明志那眉头微微皱起的脸色,且不咸不淡的话语在百官看来显然有些不太舒心的样子。 难道陛下不太愿意看到夏老大人抽中内阁首辅的位置? 不由自主的百官心里陡然回想起柳明志造反杀入皇宫之时,夏老大人对柳明志羞辱谩骂的那些行为。 难道陛下对于昔日的那些事情,还没有真正的释怀不成? 就连心思低落的魏永两人回过神来,望着柳明志的脸色也跟百官心思一样,兴起了大同小异的念头。 柳明志盯着宣纸沉默了片刻,淡笑着将宣纸还给了夏公明。 “列位臣公,第一任内阁首辅为御史大夫夏公明。 夏爱卿既然担任了内阁首辅,这御史大夫之位....也暂时先兼任着吧,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行离任。” “这.....老臣遵旨。” “魏爱卿,童爱卿,即日起你们可要悉心辅助夏老大人处理朝政了。 可不要因为自己没有担任第一任内阁首辅,就故意拖了夏老大人的后腿啊! 毕竟这内阁首辅的官职是你们自己抽签决定的,时运不济,可不能心生不甘之情,故意懈怠渎职。 否则,一旦出现了事关民生吏治的重责,届时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依法论处!” “臣等不敢,谨遵圣言。” “朕相信两位老爱卿的为人。 列位臣公,还不见过第一任内阁首辅!” “下官等参见首辅,陛下圣明!” “诸位同僚无须多礼,以后本官与诸位同僚悉心辅国,共治朝纲,如有不到之处,还望诸位同僚莫要见怪。” “吾等不敢,谢首辅大人。” “列位臣公,内阁衙署为勤政殿东侧文安殿中,你们什么时候忙完手头的政务,便着手吩咐宫中禁军帮你们把办公衙署一切用度搬过去吧。” “臣等遵旨!” “首辅,次辅已决定,这五位助辅朕就自行决定了。 吏部左侍郎孙爱卿,户部左侍郎潘爱卿,兵部左侍郎岳爱卿,大理寺少卿关爱卿,宗人府少府庆王李柏鸿,荣威候蔡爱卿。” 除了庆王李柏鸿,其余四人神色激动的走了出来:“臣等在!” 李柏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举着玉笏走到了中间,目光复杂愕然的看着淡笑的柳明志。 “臣在!” “你们五位暂为内阁第一任助辅,希望你们能够忠心体国,倾力协助内阁首辅夏大人善牧天下。”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p> 定鼎 第二十一章李涛入殿 柳明志的目光不经意的略过魏永,童三思两个老狐狸的神色,转身静静地朝着龙台上登去。 他不否认在抽签决定第一任内阁首辅的事情上,自己刚刚暗中做了一些手脚,可是之所以做手脚,这是自己跟女皇,呼延筠瑶探讨之后,且深思熟虑两日左右才做出的决定。 右相童三思这个人,虽然是自己师出同门的半个师兄,更是江南同乡。 自己不否认他处理政务的本事,可是在为人处世这方面,他比之左相魏永就稍逊一筹了。 而左相魏永呢,为人处世方面可谓是老道圆滑,可是做事有些太过不择手段了一些。 若是让其独揽大权的话,自己虽然不怕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对于下面的官员来说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了。 之所以不让他担任第一任内阁首辅,正是出于这点考虑。 跟他与自己有某些方面的私仇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自己若是要找他寻仇雪恨的话,早就不会将之留在朝堂上继续担任左相之位了。 三叔的事情,魏永充其量是一把被人掌控在手中的杀人剑而已。 且两年就已经将恩仇消弭了下去,自己的身份不同往日,确实离不开魏永这个虽然德行有失,却才能无双的能臣呢! 凭心而论,夏公明三人之中,魏永是最合自己口味的人,在大局观上远超夏公明,童三思两人。 可是为了朝纲稳定,魏永再怎么对自己的心意,依旧不能让他担任第一任内阁首辅。 那么也只有夏公明这位御史大夫了。 哪怕自己造反称帝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柳明志依旧相信夏公明对于自己这位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心有芥蒂。 不过他再如何对自己心有芥蒂,在为国为民之事上这个糟老头子却能做到真正的至公至明。 对于内阁首辅这个位置来说,能保证这一点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之所以暗中操作让夏公明来担任第一任内阁首辅,柳明志就是希望能开个好头,同时也向百官宣布自己隐晦的意思,只要你有才有德,朕完全可以不计任何私人恩怨,做到真正的任人为公。 默默的坐到了龙椅上,柳明志轻轻地拍了拍龙案,示意还沉浸在内阁制之事上的百官回神。 “内阁官员已经选定,下面该说说十王殿的人选了。” “臣等恭听!” “列位臣公都知道,自朕去年五月登基称帝,始终未曾立下储君之位,更未曾将诸位儿女分封为王,公主迁离宫中。 此事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何缘故,诸位爱卿以后就明白了,这里朕就先跟诸位爱卿卖个关子。 十王殿,顾名思义十位王爷坐殿。 可是朕并未封赏子嗣为王。 这十王殿便由皇子,公主暂为第一任十王殿掌权者。 负责复核内阁批红奏折。 十王殿暂时安排在勤政殿西侧的广安殿。 第一王皇长子柳乘风,依次排列第二王嫡皇子柳承志,三王柳成乾,四王柳落月,五王柳依依,六王柳夭夭。 四皇子柳正浩,五皇子柳正然,五公主柳芸馨,六公主柳灵韵,七公主柳霜尚且年幼,是非不分,暂时不入殿掌权。 十王殿先暂入.......” “陛下,老臣斗胆打断陛下,有言相谏!” 柳明志眉头一挑,看着举着朝笏走出来的夏公明沉吟了一会:“老爱卿,可是想谏言朕撤销大公主柳依依,三公主柳夭夭,四公主柳落月入十王殿掌权的决定?” “陛下圣明!” “老大人,朕若是一意孤行呢?你难道也要跟谏言朕的父皇和皇兄李白羽,乃至李晔孩儿一样要再次死谏?” “这——老臣不敢,但是老臣希望陛下三思而行。 非是老臣蔑视几位公主,而是女子掌权与我朝而言于理不合,于情不和啊! 自古以来,女子掌权,多会祸......” “老大人!” “陛下?” “婉言身为女子,却被列位臣公,乃至天下人公认为金国中兴之主,筠瑶身为女子,却一统草原,结束百年纷争,被天下人公认为一代天骄。 此二例者,难道还不足堵住老大人言辞,不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老臣.....老臣.......” “老大人,你也无须太过纠结此事,朕方才说了,暂入十王殿掌权,待四皇子,五皇子他们成年之际,再行更改也无不可。 难道老大人希望朕将大公主,三公主她们换成四皇子他们这些刚刚蹒跚学部的皇子,老大人才乐意吗?”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老大人,给朕一个机会来证明朕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可否?” “臣不敢!臣同意陛下的决定便是了。” “多谢老大人体谅。 下面十王殿第七王,赵王李涛!” 殿中一片哗然,百官的目光纷纷看向了跪坐在李柏鸿他们这几位皇叔身边的赵王李涛,心里的惊涛骇浪迟迟无法平静。 对于百官来说,让赵王李涛入十王殿掌权,是比小可爱,柳依依她们这些公主入殿掌权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 难道陛下不知道赵王李涛他是前朝遗王吗?让他入殿上朝已经是不杀之恩后的又一次莫大殊荣了。 如今竟然又让他入凌驾于内阁之上的十王殿掌权,陛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百官心神激荡的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微微淡笑的柳明志,都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没有一个人敢说点什么。 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柳明志这位帝王的心思了。 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的李涛也是眼神惊愕难明的看向了柳明志。 让自己入殿掌权,姑父他到底何意? 他到底在打算什么? 柳明志没有去看李涛的反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廷议就到此结束了,诸位爱卿,散朝。” 看着百官还处在迷茫中没有反应过来的神色,柳明志闷咳了一声。 “都愣着干什么呢?散朝,今天不管饭,没吃的回家吃去。” “啊?” “臣等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回过神来的百官一如既往的行礼恭送柳明志离开,直到柳明志离开之后,深深地凝视了赵王李涛许久,百官这才神色迷茫不解的起身朝着殿外离去。 脸上的迷惑之意不言而喻! 后殿之中,柳明志在水盆里洗了洗手上的墨汁,看着跟上来的柳松拿起毛巾擦拭着,抬手对着宫门的方向指了指。 “柳松,你待会去把本少爷大哥宋清,跟江河请到御花园观景台见我,我先去观景台等着你们。 尽量别让人看到!” “知道了,小的告退。” “小诚子。” “陛下?” “你也先去忙你的事吧!” “是,咱告退!” 柳明志笑意悠悠的将毛巾丢在了铜盆之中,背手朝着御花园观景台的方向赶去。 定鼎 第二十二章抛砖引玉 皇宫御花园观景台。 柳明志举着千里镜眺望了许久皇宫中的风景,柳松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 “少爷,宋少爷跟江河少爷到了。” “请!” “是!” “臣宋清。” “臣安江河。” “参见陛下。” 柳明志放下千里镜摆摆手朝着一旁的石凳走去。 “没有外人在,不用这么客气,叫三弟跟大哥就行了,都坐吧。” “是,那臣....为兄跟江河兄弟就不客套了。” 柳明志坐了下来,提壶倒了三杯茶水,示意宋清安狗儿他们两个自取,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看向了柳松。 “柳松,你去让雅姐准备点桃花酿送来,再让御膳房准备几个小菜送来。” “好,小的告退。” 柳松走后,柳明志四下看了看,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安狗儿。 “江河,最近怎么样?待在京城里的那些西洋人还老实吗?有没有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小动作?” 安狗从袖口里取出一叠宣纸放到了石桌上,嘴角扬起一抹阴沉的冷笑。 “在小弟回航期间,那些随船队归来的所谓国使就不止一次潜入小弟的总兵官船舱里行窃,如今到了我大龙京师,又怎么可能老实的了! 根据小弟派出去监视这些西洋人的耳目汇报,如今其中八成的西洋国使除了从坊市间购买货物之外,还偷偷的绘制了京城的地图。 这小一年有余,不止京城的地图,乃至京畿境内跟偏远一些的州府他们也都偷偷地绘制了地图。 而且私下里以各种名义宴请朝中的官员,旁敲侧击关于火炮,指南罗盘和海图的事情,甚至有意无意的打探咱们朝廷到底有多少兵马存在。 只有两成的国使跟西洋人是真真正正的对我大龙怀有敬畏之心,一心一意的想借着咱们的顺风船实现自己荣华富贵的目的。 其余这八成的西洋人,各个是包藏祸心的狼子野心之流。 大致的情况小弟与谭副将总结了一下,大哥你过目一下。” 柳明志拿起安狗儿放在石桌上的一叠宣纸翻看了起来,片刻之后柳明志眉头轻挑着嗤笑了一声。 “嚯!看来这些西洋人没少花费心思啊,关于京畿境内的地图竟然比咱们自己绘制的都精致不少。 那些被宴请的官员没有犯什么原则性上的错误吧?” “暂时没有查出任何的端倪,不过小弟猜想这些贼心不死的西洋人十有八九会借着户部这次倾销货物的机会,再从中搞什么小动作。 凭心而论,西洋人的海船不算太差,甚至有几十个西洋番邦的海船比咱们的大宝船在海战方面还有较为突出的一些方面。 若是真的听之任之,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届时在西洋上小弟还真的有可能会吃一个暗亏。 可惜啊,这些西洋人行事太不小心了。 若非大哥早有交代,小弟早就送他们回老家了。” 柳明志神色慵懒的将手里的宣纸丢在了石桌上,笑呵呵的看向了宋清。 “大哥,你听到了吧,这些西洋人已经对我大龙有了觊觎之心了呢! 待会你回去之后,带句话给伯父,可得让他好好约束好兵部的官员,跟辖下将作监的官员,千万别把铸造火炮的技艺给泄露了。 工部那边我也会派小诚子知会一声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关于这方面的图纸跟技术。 否则的话,一旦被西洋人给得去了,对咱们来说怕是后患无穷啊!” 宋清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好,我会把话带到的。 不过,继续留着这些西洋人无异于是养虎为患,为兄还是比较认可江河兄弟方才的意思的。 不如先下手为强,趁早将这些西洋人给........” 柳明志看着宋清目光阴冷的抹脖子动作,轻轻地摇摇头:“时机未到,暂时不宜动手。 汪洋大海,波涛汹涌。 且风云变幻,福祸难料,暗藏了杀机无数。 咱们刚刚结束了十几年的战事,若是此刻主动出击,不但太过劳民伤财,而且将士们可能会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铩羽而归。 如此一来,不如让这些心怀不轨的西洋人自己送上门来,咱们以逸待劳。 他们既然已经有了觊觎之心,迟早会来犯我天威的。 不敢来的话,等咱们制造出更加厉害的海船之后再说主动出击的事情。 天下暂时刚刚平息下来,再动刀兵,于国于民都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咱们的事情是发展民生吏治,让百姓的日子过好,让国力鼎盛起来。 不过我想,这些西洋人既然开始打听了咱们的兵力部署情况,就已经说明他们到了快要东来犯我天威的边缘了。 这个时候咱们更应该按兵不动,等着他们主动上门拜访。 能远渡重洋而来的西洋人,定然都是西洋各大番邦的精锐兵马。 只要全歼了这些来犯之敌的精锐,到时候咱们再主动出击,未来对于江河跟海军的将士来说,西洋番邦的那些本土兵马就不算什么太难解决的问题了。 展望西洋,乃至千秋之业,必须循环渐进,太过急功近利反而可能会令咱们功败垂成。 慢慢来吧,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宋清品着茶水思考了良久,神色平静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确实是我考虑欠周了。 天下刚刚一统,民心思安,这个时候若是再大动兵戈的话能不能成就千秋伟业尚且两说,但是必然会动摇我大龙的国本啊。 不过这些西洋人到底打探出咱们的兵力实情了吗?若是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真实国力,万一心生畏惧不来了怎么办?” 柳明志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我大龙百万精锐尽皆陈兵边关。 这些西洋人的手还伸不到北疆跟北府还有新府那边。 他们最多摸清楚了京城十万禁军跟京畿各地州府府兵的情况罢了。 再说了,摸清楚了真正的兵力又有何妨。 咱们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他们不敢来,时机一到咱们大不了主动出兵便是了!” “好,既然你心里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我就放心了。 说句怕你不高兴的话,为兄真怕你一统天下之后丧失了雄心壮志,只知道沉迷美色之中而忘记了关乎天下的千秋大业。”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江河啊!” “嗯?大哥你说。” “此次扬帆起航,对于你说的那些真正亲近我大龙的西洋诸国,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过来。 毕竟将来展望西洋之时,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险事,这些真正亲近友好我大龙的西洋人会给予咱们意想不到的帮助。” “小弟明白,大哥你放心吧,对于跟小弟娘子露娅一样这些真正友好我大龙的西洋诸国,小弟一定会加以善待的。” “你心里有谱就行,猛虎也得防止发生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突发之事啊。 叫你来主要就是跟你说这些事情,其它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汪洋大海之上,远离家国,诸事你见机行事就行了。” “小弟明白!” “老大,你似乎还有话想说啊?” 宋清犹豫的点点头,欲言又止的沉默了片刻。 “为兄想不通你为何要让赵王李涛入十王殿。 这孩子心境远超同龄人,一旦他入殿了,除了月儿侄女,其他几位侄儿,侄女怕是均不是其对手啊! 为兄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再好好的考虑考虑为好。” 柳明志目光幽邃的放下了茶杯,起身朝着一旁的围栏走去,停到了李政当年大行前夕站立的位置,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后宫御书房的方向。 “谍影在我造反称帝之后不知所踪,这个有着一影主,四大王,十二影护法皆是先天高手,且手下高手层出不穷的势力,就这样一夜之间音讯全无,不知所踪了。 本少爷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插在我的心头,一把利剑一样悬在头顶。 李涛这位前朝根正苗红的藩王掌权之后,或许会把突然消失的谍影再引诱出来。 同时也可以钓出朝堂之上那些因为威势不得不臣服于我,私下却依旧抱着为前朝尽忠的官员。” 宋清愣了一下,猛然弹坐起来惊异的看着柳明志。 “你打算抛砖引玉?” “大抵如此吧,希望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吧! 如果谍影真正的远离纷争,不再兴风作浪,我也不是嗜杀之人,自然也不想再起刀兵。 可是如果他们蛰伏起来卧薪尝胆,意图借机复辟前朝,我也只能想办法斩草除根了。 我不怕,但是我不得不为儿女考虑考虑我死了之后的事情。” 定鼎 第二十三章离宫归家 齐雅空灵温婉的声音骤然响起,令因为柳明志话语陷入短暂沉寂的观景台恢复了过来。 “夫君,妾身送桃花酿来了,方便上去吗?” 柳明志乍然回神,嘴角挂笑的朝着凉亭边走:“雅姐,快上来吧!” 片息间,齐雅带着一名贴身丫鬟,一名宫女步伐轻盈的登上了观景台,双手端着托盘举止优雅的对着宋清,安狗儿两人福了一礼。 “妾身柳氏齐雅见过大哥,见过叔叔。” “弟妹无须多礼。” “嫂子不用客气。” 柳明志带着和煦的笑意,接过了齐雅手中的托盘:“雅姐,又辛苦你跑一趟了。” “这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再说了,整日闷在宫里,突然走动一下妾身还活动活动身子骨了呢!怎么能说是辛苦了呢?” 柳明志端着酒水朝着石桌走去:“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为夫跟大哥还有江河饮酒闲谈一番。” 齐雅芳容略带犹豫之色,最终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坐到了柳明志身边的石凳上。 “大哥,叔叔,妾身就叨扰了,我来为你们斟酒。” “弟妹,你说这些就见外了。” 安狗儿更是直接起身先一步拿起了酒壶开始摆杯倒酒:“雅嫂子,你陪大哥安坐就好,倒酒让小弟来就行了。” “宋大哥,大哥,雅嫂子,请,小弟敬你们一杯。” 柳明志接过安狗儿递来的酒水,放在鼻尖下轻嗅了几下:“江河,你奔赴海津镇之日,如果情况允许,大哥再为你摆一桌践行酒,如果情况不允许,这杯酒就当为兄为你提前践行了,干杯!” “为兄也预祝江河兄弟一帆风顺,万里畅行。干杯!” “妾身预祝叔叔前程似锦,功成名就,敬叔叔。” “多谢两位兄长,多谢嫂嫂。干杯!” 第一杯桃花酿下肚之后,四人也开始一边饮酒,一边有说有笑的聊起各自所见的种种趣闻。 不过大多时间多是柳明志跟安狗儿哥俩在说,宋清偶尔插上一句话。 至于齐雅一直都在浅笑着当一个听众,不时地因为安狗儿说的一些关于西洋诸国那些与大龙大相径庭风土人情而露出惊异的神色。 期间,柳松也带着一群人送来了几个下酒菜,进行了大半天朝会,肚子早就饥肠辘辘的宋清,安狗儿兄弟俩也没有跟柳明志再客套。 开始吃吃喝喝,继续畅谈风闻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天色已经见晚。 宋清两人也极有眼色的起身告退,联袂离开了后宫离去。 齐雅正在指使着丫鬟收拾着桌案上的残羹碗碟,看着夫君站在围栏边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摇着头调笑了一句:“夫君,没喝尽兴的话,舍不得大哥他们离开,你就把大哥跟江河多留一会不就行了。 反正宫里你说的算,他们就是住一晚上又能如何? 妾身有的是桃花酿,还怕你们喝不尽兴吗?” “啊?说什么呢!有你这个大美人陪着,为夫对两个糙老爷们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在想些别的事情罢了。” 齐雅示意丫鬟跟宫女两人带着托盘先行离去,玉手束在腹部,莲步轻移停到了夫君身边,自然而然的环住了柳明志的手臂,侧颜贴在了柳明志的肩膀之上。 “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 要不说给妾身听听,让妾身帮你分担一二!” “没有!就是突然发现宫中观景台的夕阳美景竟然如此的赏心悦目。 住了大半年了,今天才发现这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景,为夫情不自禁的有些感慨而已。” 齐雅目光从柳明志的脸上转向了天边的云霞,笑靥如花的点点头。 “夕阳如血,烟霞漫天,确实是美不胜收的风景呢!看来这观景台的位置当初也是经过能工巧匠层层选择才定下来的位置。 内阁跟十王殿建立了,你也不用终日待在御书房中寸步难离了 以后什么时候想来赏景,妾身跟姐妹们便什么时候陪着你来散散心。” 柳明志抽出了被齐雅环抱着的手臂,走到了齐雅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佳人不算纤细却恰到好处的腰肢。 “雅姐,你跟为夫说实话,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待在宫里居住的日子?” 齐雅默默的依偎着柳明志的胸膛:“夫君去哪里!妾身便去哪里!不要说是皇宫大内了,就算是茅草屋妾身都会生死相随。” 柳明志探头在齐雅的俏脸轻吻了一下,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呵呵......为夫让你说实话,没让你说情话!” “真想听实话呀?” “肯定的啊!为夫既然问了,自然想听你说实话了。” 齐雅抿着樱唇沉默了一会,娇颜惆怅的点点头:“实话就是一点都不喜欢住在宫里,不止妾身不喜欢,姐妹们也都不喜欢。 高墙大院之内,实在是太冷清了,除了宫女太监跟远远巡逻路过的禁军之外,再也见不到外人了。 以往这个时候,妾身跟姐妹们应该在街上挑选一些首饰布料,跟偶遇的一些妇人,大家小姐兴致勃勃的探讨哪些胭脂水粉更好用,哪家的布料穿在身上更舒服。 以前闲暇之余,你不在家的时候姐妹们带着儿女们出城郊游踏青,放放纸鸢。 现在除了围着御花园还是御花园。 御花园中再是集齐了全天下的奇花异草供我们观赏,可是看了半年了,这些奇花异草还不如城外的杂草看着舒心呢。 以前的日子虽然平淡,倒也充实有趣。 可是现在呢?从最初入宫居住的新奇感过后,现在跟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嫣儿妹妹跟婉言妹妹倒还好些,从小都是在深宫大院之中长大,早已经习惯了下来。 剩下的这些姐妹,包括妾身.......唉...... 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身为夫君的妻妾,不想待在宫里也得待着不是!” 柳明志能感觉到齐雅身上那种有感而发的郁闷心情,舔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 “雅姐,为夫带你们回柳府好不好,以后咱们都在柳府定居。” “真的?” 柳大少看着猛然转身过来,神色激动的望着自己的齐雅嘴角哆嗦了几下:“至于这么激动吗?宫里对你们来说就这么枯燥乏味,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搞得为夫让你们住进宫里跟迫害你们似得。” 齐雅的娇颜上闪露一丝尴尬:“夫君,妾身....妾身....是不是失态了?” “不失态,不失态,说实话为夫也不想继续在宫里住了,每天看来看去还是这些,新奇感一过确实太枯燥乏味了。 回柳府,除了上朝为夫入宫,咱们还回去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去。” “爹那边不会不高兴吧?” “有什么不高兴的?凭什么不高兴? 现在的东跨院本来就是为夫当年的通远伯府,跟老头子新买的院子打通的,那是属于本少爷的宅子,咱们回自己家住他凭什么不高兴。 老头子万一真糟心的话,为夫回去之后大不了把墙堵起来,咱们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宫里,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回来住呗。 房子多,咱们想住哪就住哪,谁也管不到。 雅姐,咱们回去收拾行礼去,说走就走。” 齐雅忙不吝的点点头“好,妾身马上去通知姐妹们去。” “等等!” “嗯?夫君还有别的事吗?” 柳明志笑眯眯的瞄着齐雅轻薄云纱肚兜内的幽深沟壑咧嘴一笑。 “太阳快下山了不错,可是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的,不如咱们去御花园沐浴一下?” 齐雅怔了一下,面颊微红的急忙朝着观景台下跑去。 “妾身才不去呢!昏君!” “跑?你跑的了吗?” 御花园在柳明志的交代下变得空无一人,赏风亭旁锦鲤湖中。 四下无风湖面微波荡漾,隐隐回荡着宛若黄鹂啼鸣的音符。 定鼎 第二十四章活字印刷术 柳明志虽然跟齐雅说的是马上收拾行囊离宫,可是终究不可能那么随意。 毕竟宫里还有太皇太后南宫梦这位尊贵的存在,柳明志要带着家人搬离出宫,岂能不知会她一声。 再加上还需要妥善处理一下宫中遗留的太监跟宫女的问题,多少都会耽搁上那么几日的光景。 太监跟宫女柳明志并不打算因为自己的搬离就驱离这些苦命人,毕竟皇宫还需要她们这些人的打理。 太皇太后南宫梦同样需要人照料,诺大的后宫只有钱路一个人根本不是办法。 大龙承平二年五月十二。 后宫福安宫外,柳明志一如既往的被南宫梦拒之门外,没有得到南宫梦的接见。 不过情况终归是改善了一些,因为除了自己之外,南宫梦也渐渐的接受了除了三公主李嫣之外,齐韵她们这些姐妹的请安之举。 听着殿中传出的欢声笑语,柳明志双手抱在胸前倚靠着廷柱淡笑着望着头顶的碧空,痴痴地发呆了起来。 日上三竿左右,柳明志被小可爱一个虎扑撞腹惊醒了过来,望着从福安宫内联袂走出来的众多佳人跟儿女们,柳明志拍了拍小可爱的发鬓,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去。 齐韵,女皇等人对视了一眼,浅笑着摇摇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大龙承平二年五月十五。 柳大少举家搬离皇宫的事情被渐渐的传了出去,百官也都相继知晓。 一时间柳府之中门庭若市,百官苦劝的场景持续了多日,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内阁首辅兼御史大夫夏公明,更是差点指着柳明志的鼻子大骂柳大少不尊礼法,肆意妄为,有失君王德行。 柳大少也不与夏公明计较,你想怎么谏言怎么谏言,你愿意怎么骂就怎么骂,本少爷就当听不到好了。 反正本少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带着家人回当初的通远伯府定居,只要你不问候本少爷娘亲跟祖宗十八代,你就是辱骂本少爷是无道昏君都没有关系。 你们就是喊破喉咙本少爷也坚决不回宫居住了。 无可奈何的夏公明跟百官也看出了柳大少油盐不进的打算,心里明白实在是犟不过柳大少这位从来都不循规蹈矩的‘大昏君’之后,便开始另想它法。 私下商议之后,只好跟柳大少约法三章,要求只要柳明志准时入宫到勤政殿处理朝事,不得荒废朝政就同意柳明志离宫而居。 柳明志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离宫定居的风波才逐渐的告一段落。 而内阁跟十王殿也渐渐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走上了正常运转的阶段。 柳明志除了例行朝会的日子会陪同儿女进宫上朝,其它的时间别提过得有多惬意潇洒了。 只处理甲等奏折,偶尔一时兴起核定一下乙等奏折,或者丙丁两等奏折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了。 齐韵她们这些姐妹隔三差五的带着儿女入宫给南宫梦请安,至于以外的日子,完全没有身为皇后跟贵妃乃至嫔妃的觉悟。 京城各大坊市中的胭脂水粉铺子,首饰铺子,成衣铺子这些适合女子出没的地方,时不时地都能见到她们跟一群达官显贵家的豪门妇人,千金小姐或者寻常妇人,因为胭脂水粉的种类和效果谈笑风生的倩影。 对于女皇这些佳人来说,完全的符合了自家男人离宫后说的那番话,去他娘的身份地位。 过得高兴舒心,就是好日子。 薛碧竹,黄灵依姐妹俩也再次执掌起了蓬莱酒楼,相比在宫里的日子,姐妹俩在酒楼的日子脸上的笑脸不知道多了几许。 所有人都因为柳明志的决定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当然了,除了朝中的百官跟十王殿的小可爱,柳乘风他们这些柳大少的儿女,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大龙承平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海宁候安狗儿再次带领大龙船队跟西洋国使乃至西洋商人扬帆起航,远渡重洋贸易万邦。 此次巡视西洋,安狗儿带着自己的娘子露娅,却把女儿安黛儿留在了京城之中托付自己的大哥跟嫂子们照顾。 小黛儿经过跟爹娘离别时痛彻心扉的哭喊之后,也逐渐的融入了大伯柳明志这个大家庭之中。 皇宫文安殿中,户部尚书姜远明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殿门,接过了户部官员递来的折子翻看了几眼,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一旁的户部文书。 “十八家商队都没有在海宁候扬帆起航之前赶来?怎么会这么多?” “大人,戴,陆,荆......这十八家富商距离京城太远了,等接到朝廷的政令之后,再调运货物赶来京城,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就差两天时间没有赶上,现在戴,陆....一十八家商队的家主都在宫外的蓬莱酒楼等候咱们户部的回书,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一下。” 姜远明思虑了一会,神色无奈的合上了文书:“海宁候都已经按照预定的五月十五起航日期,延期了十天才开始巡视西洋。 他们依旧没有赶上,这也怪不了朝廷不给他们机会。 不过好货不愁卖,赶不上西洋贸易,那就去新府,北府,西域进行贸易。 本官待会去给他们开个通关文牒,你去送给这十八家商户的家主,让他们折中一下去其它的地方行商吧。 少赚一些总比把货物砸在手里的强,而且西域的丝绸之路现在越来越畅通了。 货物卖到西域去,未必不能大赚一笔。 办法给他们了,至于他们卖到什么地方去,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 你随本官入殿,本官去殿中开通关文牒去。” “是!大人请!” 勤政殿中,工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三人神色激动的看着手中的文书。 “陛下,你说的这个活字印刷术一旦施行,那可真是福泽万民的大好事啊。” “没错,书籍的价格一旦降下来,我大龙蒙学的孩童人数将会数倍的增加,活字印刷术可谓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陛下圣明,老臣佩服。” 柳明志乐呵呵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们觉得可行就行,此事工部牵头,户部协助,吏部,礼部两部负责执行。 三年之内,朕要亲眼见到我大龙有学之士多出三倍到五倍出来。 朕说过要大兴教化,既然如此,那就进行个彻彻底底,让想读书的蒙童都要机会蒙学进读。”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行了,这里虚礼就不用客套了,工部!” “老臣在!” “活字印刷的模块出来之后,留出十套来给朕送到府上去。” “是,老臣遵旨。” “没别的事情了,你们回文安殿处理政务吧,朕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 “等等!” “陛下?” “夏公明这个老东西,跟你们这些老狐狸最近没骂朕吧?” 定鼎 第二十五章出书了 吏部尚书杜成浩三个老狐狸眼底闪露一丝尴尬之意,忙不吝的对着柳大少摇摇头。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柳大少嗤笑着摆摆手:“骂了也没事,你们背后该骂骂,心里有火骂两句痛快痛快乃是人之常情,不骂才不正常了。 但是你们骂朕的事情,可千万别传到了朕的耳朵里就行。 不然的话,若是让本少爷听到了什么风声,你们谁骂的本少爷,我就趁着你们入宫办公的时候去调戏你们的女儿跟孙女去。 反正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儿女跟本少爷也差不多大,甚至孙女也都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到时候本少爷一个不小心,把某位千金大小姐的肚子搞大了之后,本少爷就直接跑掉,让你们欲哭无泪。 这话别忘了带给其余的列位臣公哦!” 三部尚书大人看着柳明志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起身朝着文安殿的方向走去。 “咱们这个陛下,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什么粗鄙之语都能从他嘴里说话来,简直是有辱斯文。” “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哪是一国之君呢?诚公公一进文安殿说陛下传见,本官还愣了一下。 陛下?什么陛下?后来迟疑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咱们大龙还有位当今天子呢!” “两位老哥哥啊,别发牢骚了。 如今的民生不是越来越好了吗?如今的天下可谓是欣欣向荣,逐渐走向了亘古未有的鼎盛之治了。 户部上个月的折子你们不都看到了吗? 百姓对咱们这位陛下可谓是极尽赞美之词啊。 就连新府跟北府的百姓也开始彻底的融入朝廷的治下了,对陛下这位君主越发的认可了。 陛下看似不管事,不上朝,可是心里清楚着呢! 他呀,是把整个天下都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呢,不管事不假,可是咱们这边出现点疏漏,他那边马上就能知道,传咱们入府训话。 这是不管事吗? 他不管的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事关天下安危的事情,咱们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某些风声了。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你们不都看在眼里吗? 内阁,十王殿不过就是陛下手里的棋子而已,走哪一步,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的很呢!” 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看着吏部尚书杜成浩摇头苦笑的模样,也是叹息着苦笑不已。 “走吧,咱们这些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的老东西也得继续去忙碌了,好在今年没有秋闱,否则本官这把老骨头非得散架不可。” “杜尚书,咱们私下说点有点胆大的话题,如今十王殿中赵王李涛的风头有些大啊。 处理公务的姿态完全不是几位皇子公主能比拟的啊。 月公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力压赵王一头,却始终不务正业。 这样下去,本官怎么想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秦尚书,你也看出来了?” “这话说的,老夫又不是傻子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事情,你们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就一点都不担心赵王李涛会逐渐把十王殿的大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复辟......” 杜成浩急忙抬手示意两人噤声:“嘘!两位大人不可妄言! 听老夫一句劝,最近最好离赵王远一些。 否则到时候引火烧身,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们。 如今我朝的百万精锐都在陛下手里掌控着,全部陈兵边关,赵王李涛别说独揽了十王殿的大权,他就是总揽了朝政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有权没兵,陛下想拿下赵王的权利都不需要动自己动手指头。 这个时候,除了皇子公主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谁靠近赵王谁就会倒大霉的!” “嘶——老杜你是说陛下在钓....唔.....唔......” “不可妄言,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咱们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就要退了,虽然做不到无愧于睿宗,武宗的临终重托,可是能做好无愧于天下黎民百姓就行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难得糊涂啊! 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啊。” 看着杜成浩复杂的神色,秦子英两人沉默了下来也不再多言,三人默默的朝着文安殿赶去。 时间虽然不会说话,却叙述了太多的东西。 自从安狗儿带领船队扬帆起航以后,大龙一直平静无事,埋头苦干发展民生,壮大国力。 日子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八月底。 柳明志孤身一人快马加鞭赶回江南祭拜了如意的忌日之后,又去了三叔凌道明的墓前祭拜了一番。 对于墓中的人是不是三叔凌道明,柳明志也不再刻意考量了。 起码里面的女主人是自己的两个三婶母跟岳母大人就足够了,其它的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去齐府看望了一下岳父齐润,岳母齐夫人之后,柳明志就开始了回京的归程。 宫外蓬莱酒楼南侧拴马桩数步外的空地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书摊悄然支起,展现在了来往的行人眼中。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传世孤本啦,传世孤本啦。 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五十两,传世孤本带回家。” 柳大少脖子里插着女皇当年赠与的万里江山镂玉扇,手里捧着茶香四溢的紫砂壶对着来往的行人大声吆喝着。 大多过往的行人都对柳大少的吆喝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柳大少的噱头而已,这样一个破书摊上能有传世孤本才怪了。 但凡传世孤本,无一不被皇宫大内,豪门大族收藏了起来,岂会流落街头任意叫卖? 而且还敢开价五十两,这书摊的老板不是骗子就是疯子。 不过倒也有因为好奇的客人围了过来,只是听到一本书五十两的价格之后顿时化作鸟兽四散,鄙夷的看着柳大少摆手远去。 “兄台,你这些书是什么传世孤本?竟然敢开价五十两银子? 朝廷推广活字印刷术之后,各大学派的典籍也只不过几十文的价格,好一点的典籍也才几钱银子而已。 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你还真敢开口,不怕户部市坊司的官员召集巡街武卫以哄抬市价的罪名把你抓到昭狱去啊?” 柳大少抬眸看着站在书摊前约莫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公子哥一身锦衣的穿着打扮就差额头上刻着不差钱三个字了。 柳大少吊儿郎当的伸了个懒腰,戏虐的看着公子哥,放下紫砂壶朝着身后的两块竖幅指了指:“抓我?本少爷不是跟小老弟你吹牛,放眼京城敢抓本少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公子哥顺着柳大少的手指朝着两张竖幅看去,顿时脸色的怪异了起来。 “横扫京城无敌手,专管天下不平事。大哥,你这还不是吹牛?你这都快吹破天了!” “没见识了吧,本少爷敢写出来,就不是吹牛,不怕你不信,这六部九卿大小官员本少爷全都有人罩着。 就算是皇宫大内,本少爷那也是平趟的主。 放眼京城,四街八巷,九门十六坊,还没有人敢不给少爷我一个薄面的。 再说了,我卖的书货真价实,市坊司的跟巡街武卫凭什么把本少爷下昭狱?还有没有王法了?” 公子哥看着柳大少掷地有声的模样,一时间还真有点吃不准柳大少的虚实了,好奇的看了看书架上的十几本书籍:“你这书真值五十两银子?” 哐哐哐几声闷响,书摊被柳大少拍的咚咚作响。 “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先看后买。” “你给我来一本看看,真值这个价格本少爷买了!” “自己挑,喜欢什么买什么,绝对的物有所值。” 公子哥将折扇插到了脖子后,将信将疑的蹲到了柳大少的书摊上扫视着。 《国子监秘史之梁山伯与朱丽叶》 《少年士子与名师不得不说的秘密》 《隔壁王家那些事》 《青楼风云之花魁秘闻》 《魔门圣女闯江湖》 《风花雪月之........》 “兄台,你这真的是传世孤本吗?本少爷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 “先看后买,童叟无欺!” 盏茶功夫,柳大少书摊上十几本书籍瞬间少了一半,乐呵呵的弹着手里的银票,柳大少对着脸色绛红的公子哥摆摆手。 “兄弟,欢迎下次光临!” 等公子哥的身影消失以后,柳大少又从桌布下掏出一摞书籍摆到了桌案上。 “传世孤本,传世孤本啦!” 又是一个身影凑到桌前,躺在躺椅上轻摇折扇的柳大少急忙站了起来。 “客人你请,先看后买,童叟无.......老神棍?怎么是你?” 李布衣饶有兴趣的看了柳大少一眼,将拂尘插在腰间拿起书摊上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布衣神色猥琐.....额......仙风道骨的捧着手里的书籍激动的看着柳明志。 “出书了?你真的出书了?” 定鼎 第二十六章算算国运 柳明志被李布衣激动又怪异的眼神看的神色有些尴尬,急忙抬手一把夺过了李布衣手里的《教坊司秘史》压在了茶壶下。 “嗯哼――那什么,老神仙你不去云游四海,济世救民,怎么来京城了?” 李布衣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弯腰伸手就要去抢柳明志压在茶壶下的书卷:“你干什么,贫道还没看完呢! 既然是先看后买,你总得让贫道好好品鉴一下此书值不值这个价格吧!” 柳大少直接用折扇把李布衣的手拦在了书摊上方:“老神仙,这都是俗人看的红尘书罢了,你这方外的道家高人看这些书岂不是玷污了眼睛,乱了自己的修行。 待会本少爷收摊了,给你找几本道家的传世典籍带走就是了。” 李布衣神色瑕疵欲裂的看着柳大少,犹如泼妇一般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什么意思?道家人怎么了?道家人就不是人了吗? 来者是客,别人能看得,贫道为何看不得? 我们道家人又跟那些整日里满嘴假慈悲的秃驴不一样,定期也是要来红尘中历练心性的好不好? 快快快,把书还给贫道,再让贫道好好品鉴一番。 说不定贫道还能指点你一二,让你的写作水平更上一层楼呢!” 李布衣说完,手掌微微一翻巧妙的躲过了柳大少的折扇,伸手就要去拿压在茶壶下的书籍。 柳明志神色一慌,急忙伸手阻挡,哪想到李布衣只是虚晃一招而已,略过了《教坊司秘史》把一旁的《花魁宝鉴》直接抄了起来,捧在手里立刻翻开扫视了起来。 看着书页上字体方正的风流.......妙词佳句,李布衣凌厉的目光逐渐眯起,捏着斑白的胡须嘿嘿低笑起来。 “妙,妙,实在是妙!” 柳大少急忙走出摊位去夺李布衣手里的书籍:“老神棍,你也忒不正经了吧,你身为得道高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抢书,还要不要脸了?” 李布衣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书册,却总能巧妙的躲过柳明志的夺书行为:“什么脸不脸的!比起你这写书的,贫道简直是正经到三清祖师爷家了。 乖乖,无量寿福个天尊他老人家。 要是再配上春宫.....嗯哼......配上插图就好了,到时候绝对会风靡大江南北,有价无市啊。” 正在抢夺书籍的柳大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揉着下巴上的胡茬目光闪烁着轻声嘀咕起来。 “对啊,本少爷怎么没想到呢? 怪不得总觉得差点什么,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嘀嘀咕咕的柳大少端起紫砂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开始考虑着书本里应该要配一种什么样的插图,也不再管李布衣不付钱就看书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沉思的柳大少被一声怒吼惊醒了过来,差点将手里的紫砂壶给丢了出去。 柳大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被目光猩红的李布衣一把揪住衣襟提了起来。 “续章呢?后续章在哪里?” “什么......什么续章?” “《花魁宝鉴》的续章啊,怎么只有一半文章?王公子进了清秋阁夜会花魁苏莹莹后面的内容呢?后面的内容呢?” “没...没刊印出来呢!” “姓柳的,写书写一半,你不怕烂屁眼子吗? 你能不能干点人事?有你这样的吗?有你这样的吗?” “我——我——” 看着李布衣狰狞的脸色,柳明志顿时有些窘迫,怎么搞得自己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罪行一样呢? 渐渐回过神来,柳大少一把拍掉李布衣的手掌:“本少爷想怎么写怎么写,你管得着吗?我让你看了吗? 我逼着你看了吗? 是你自己夺过去硬要看的,没有后续关我什么事?” 柳大少说完,看着神色悻悻的李布衣,再次夺过书籍丢到了书摊上,慵懒的转身躺在了躺椅上享受起来。 “要买书就付银子,不买的话别打扰本少爷做生意,时时刻刻好几十两银子的进账呢,你耽搁的起吗?” “贫道........贫道.....贫道买还不行吗?哪些是写完的?” “都没写完呢,后续的内容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再说呗。” “你——你就不能干点人事吗?” “我乐意!爱买不买。 反正本少爷好货不愁卖!” “买,贫道买还不行吗?” “自己挑!” 李布衣四下望了望过往的行人,偷偷的蹲在书摊前打量着哪些书更厚一些,最终李布衣挑出了四本较厚的书籍偷偷摸摸的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贫道要这四本。” “诚惠了您,二百两银子,银锭银票,金锭都可以,来着不拒。” 正准备掏银子的李布衣脸色一僵:“什么?四本破书二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老神仙这话说的,抢哪有卖书来钱快呢,而且还安全,没有危险。” “可是这也太贵了吧,五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也才八百两啊!” “没钱?” “啊!没.....有钱,有钱!就是没这么多罢了,二百两啊!贫道一个方外之人上哪弄这么多银子去?” “没钱把书放下,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耽搁本少爷做生意!” “无量天尊个阿弥陀佛,你这也太绝了,咱们之前好歹多少有点交情吧?”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但凡来买书的都讲人情的话,本少爷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吗?买不买,不买的话把书放下。” “要不.....要不贫道化个缘?一看柳公子你就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就施舍几本书籍与贫道结个善缘如何?” 柳大少摇着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李布衣舔笑的老脸:“几本算什么?要不本少爷全部送给你好了!” 李布衣双眸一亮,搓着手乐呵呵的看着柳大少:“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柳公子你没开玩笑吧?” “是老神仙你先开玩笑的好不好? 化缘几本,你怎么不去抢呢?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抢呢?” 李布衣哪里还听不懂柳大少言辞之中的调侃之意,神色苦楚的看了看手里的四本书籍,又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看了看。 “柳公子你说怎么样才能让老道把书带走吧?” “简单,钱货两清呗!” “没钱!再说了两百两你这也太黑了啊,信不信贫道去户部辖下的市坊司告发你哄抬物价!” 柳明志神色慵懒的朝着宫门的方向指了指:“直走两条街左拐第三个衙署就是市坊司的衙署。 哦,对了,现任司主姓郑,别找错了就行!” “我..........除了付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要不你帮本少爷卜上一卦如何?一卦过后书摊上的所有书籍随老神仙你挑十本带走,分文不取!” 李布衣为难的脸色一黑,将信将疑的看着笑眯眯的柳大少,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了一会。 “贫道怎么觉得柳公子在此卖书,是在故意等贫道的呢?” 啪的一声,柳大少把折扇合了起来,端着紫砂壶轻笑着摇摇头:“老神仙这话从何谈起啊,天下之大,本少爷怎么知道老神仙身在何方呢? 今日相逢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你要钱没钱,要宝贝没宝贝,除了算卦你还会干什么? 本少爷总不能把你卖到青楼当兔爷抵账吧?老神仙这长相,真卖了也是砸别人场子去了。” 李布衣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书籍,捏着胡须思考了良久。 “得!柳公子你要卜算什么?” 柳大少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了,四下望了望,探着身子凑到了李布衣跟前。 “帮本少爷卜上一卦,算算国运如何,可以吗?”</p> 定鼎 第二十七章生意火爆 李布衣望着柳大少笑眯眯的眼神,脸色越发的黑了起来,俨然一口老血随时都可能喷出来的模样。 “柳公子啊,常言道天道自然,人命有时,国运这东西有什么好算的? 知道了这些东西之后又能如何?心有不甘之下意图逆天改命终究不过是徒劳无功之举罢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万物皆有定数。 人力终究有尽时,有些东西上天早已经注定,不如难得糊涂,顺其自然的好。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算国运这种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您行行好,饶老道一命如何?” 柳明志望着李布衣苦笑不已的为难神色,揉着额头思衬了片刻。 “老神仙,真的不能为本少爷卜上一卦吗?” 李布衣叹息着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柳公子呀,不是不能算,而是没有必要卜算而已。 你正值当年,又是开国之........又是一代雄主,刚刚立国,治理好天下便是了,何必要去过问乃至干涉这些虚无缥缈的天命之数呢? 纵然老道拼着半条命不要,为你卜上一卦,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说句柳公子不喜欢听的话。 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而已,你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不如踏踏实实的干好自己有生之年应该有的使命。 须知,妄策天机,多不长命啊!”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默然了许久,淡笑着点点头。 “受教了,请老神仙不要因为本少爷先前的鲁莽请求心怀芥蒂。 这四本书就当本少爷对老神仙的一些心意了,请笑纳。” 李布衣一秒变脸,先前意味深长的苦巴巴神色顿时变得猥琐起来,丝毫没有客气的将手里的书籍藏在了宽松的道袍里面。 抽出腰间的拂尘,李布衣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的姿态乐呵呵的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无量寿福,柳公子果然是乐善好施之辈,那贫道就不打扰了。” 柳明志轻笑着摆摆手:“恕不远送,有缘再见。” “嘿嘿......不用有缘再见,等柳公子下半本书刊印出来老道自己就会过来的。 祝你生意兴隆,告辞。” 柳大少脸色一黑:“去你大爷的,下次来不给钱你试试? 身为道家高人,你枉活一百.....一百......” 柳明志说着说着神色诡异的思索了一会,望着李布衣踩着玄妙步伐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惊疑不定。 当年初见的时候,这个老神棍好像说自己一百二十几岁了来着? 如今时光荏苒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老神棍岂不是一百三十多岁了? 这个老神棍看着比自家老头子都显得年轻不少,真的一百三十多岁了吗? 仔细想想,比之当初的模样,这家伙好像看着似乎更年轻了一些,是自己的错觉吗? 乖乖,世上真的有这种奇人异士存在吗? 柳明志一连几个疑问,表达了自己对李布衣年龄上的怀疑跟好奇。 “蓬莱酒楼旁边无名书摊,胡兄说的就是他,兄弟们快过来。” “横扫京城无敌手,专管天下不平事。没错,胡兄说的竖幅就是这两句话,没错了,就是他,大家都过来啊。” “哪呢?哪呢?都别挡路,快让本少爷过去。” 柳大少正在思虑着李布衣年龄的问题,陡然被一声声吆喝惊醒了过来。 看着一窝蜂朝着书摊围过来的几十个年轻才俊,柳大少吓了一跳,手中的折扇护在胸前摆好了防守的架势。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是不是想砸场子?本少爷告诉你们这些小老弟,敢砸我场子的人还没出生呢!本少爷劝你们善良!” “兄台,你别误会,我们都是胡兄介绍过来的,你是那位卖传世孤本的老板吧?” “没错!没错,我们都是胡兄介绍过来的,传世孤本呢?先让本少爷过目一下!” “都让让,都让让,这些书若是跟胡兄手里那些传世孤本的书一样的话,本少爷全包了,有多少我要多少!” 柳大少终于从乱糟糟的说话声中听明白了这些年轻公子哥的来意,乐呵呵的将折扇插到了脖子里。 “诸位小老弟说的没错,本少爷就是你们说的卖书老板。 都别挤,都别挤,书多得很,要多少有多少,保证你们都能人手一本。 先看后买,先看后买啦! 诸位公子,你们先验看验看。” 柳大少话音一落,书摊上的样品顿时被一抢而空,若非柳大少双手扶着,书摊都差点被这些公子哥给掀翻了过去。 几炷香功夫之后,一群脸色微红,目光兴奋的公子哥迫不及待的朝着柳大少簇拥了过来。 “五十两一本是吧?先给本少爷来五本。” “本少爷也来五本!” “本少爷来八本!” 一时间,原来几乎无人问津的小书摊瞬间门庭若市,挤满了衣着华贵的人群,吸引了大批的行人也出于看热闹的心思围了过来。 小半天功夫,蓬莱酒楼南侧的书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比进出酒楼的客人不知多出了几倍,纷纷神色激动着举着手里的书籍吆喝着要来上几本。 柳大少满头大汗的朝着袖口跟怀里塞着银票和银锭。 “别挤,都别挤,书多得是,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然而柳大少的话语对于书摊前的验过货的客人们来说聊胜于无,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但凡看过内容的有钱客人都怕自己手快有,手慢无,一本都买不到白白的跑了一趟。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柳大少将银票塞到鼓囊囊的袖口里面,狠狠的拍了一下书桌。 “他娘的,老子说话都听不懂是吧?排队,会不会排队?再这样本少爷不卖了,全部老老实实的排好队,否则老子马上收摊走人。” 蕴含内力的冷寂话语声令乱糟糟的人群登时寂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站在凳子上脸色通红,浑身充满煞气的柳大少,对视了几眼下意识的排起了长队。 “呼.....这就对了嘛!有什么好争抢的?本少爷既然敢摆摊卖书,就不怕手里缺货,一个一个来,保证你们都能买到。” 跳下凳子,柳大少看着站在面前的第一个人:“老弟,来几本?” “三....三本,今天银子带的不多,先来三本再说,老板大哥,卖完了以后应该还有吧?” “放心,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天不塌,地不陷,大哥我风雨无阻的来摆摊。” 约莫十八九岁的公子哥咧嘴一笑,激动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是三十两银子,大哥你收好,祝你生意兴隆。” “承你吉言,慢走不送,看完了欢迎你下次再来。” “不客气,不客气,小弟告辞。” “慢走啊,这位兄弟,几本?” “先来五本,看完了再说,银票!” “得嘞,你收好!慢走不送!” 后面排队的人探头探脑的确认柳大少手里货源充足之后,这才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队,哪怕前面人形长龙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依旧顶着头顶地骄阳默默的等待着。 薛碧竹身着绫罗羽衣端着一碗酸梅汤怔怔的看着生意兴隆的柳大少,美眸眨巴了几下面带惊愕之色的走下了阶梯。 书摊的生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勤奋好学的吗? “夫君,累坏了吧,喝碗酸梅汤解解暑。”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酒楼的生意还好吧?” 薛碧竹环视了一下书摊前的几道人形长龙愣愣的点点头:“还.......还好,只是跟你一比就有些不足为道了。 现在的后生都这么勤奋的吗?” “额......都是朝廷未来的人才,好学点也是人之常情!” “那不是酒楼二西施之一的薛掌柜吗?” “好像还真是?她方才叫老板大哥什么?夫君?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没听说过啊?” “看错了吧?多少达官显贵,豪门贵公子欲求佳人一笑都铩羽而归,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摆摊卖书的?” “没看错,好像还真是薛掌柜,这半年她跟另一位黄掌柜一直都没有露面,不少人都猜测他们干什么去了。 若是悄悄嫁人了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为什么会嫁给卖书为生的这种货色啊,当豪门少夫人,或者贵妇不好吗?” “卖书的怎么了?老板这跟普通的卖书的能一样吗?一本书五十两,本少爷也想当卖书的啊!” “嘶.....也是啊,这才小半天的功夫,老板收入得数千两银子了吧?” “大隐隐于市啊!” 柳明志喝完酸梅汤,将怀中,袖口里的银票银锭一股脑的掏出来,丢到了桌子上。 “碧竹,你先帮为夫收起来,等天黑了咱们再算算卖了多少银子。 对了,你马上让你酒楼的小二把为夫放到你跟灵依房中的几箱子书抬下来。” 薛碧竹看着书摊上七零八落的银票,银锭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哦......妾身马上去!” 说完这才俯身收拾着书摊上散落的银子,目光好奇的略过书摊上的那些书籍。 到底是什么圣贤文章竟然如此值钱。 只是看着书册上的那些名字,薛碧竹迷茫了。 这些书名怎么看也不像是圣贤文章应该会有的名字吧! “夫君,你累了就歇一会,妾身让人把书送下来就给你拿些糕点送过来。” “知道了!” 等薛碧竹回酒楼之后,柳大少抬手招呼着那些眼神怪异的公子哥吆喝起来。 “来来来,接着卖书咯。”</p> 定鼎 第二十八章不娶何撩 柳明志的吆喝声让那些盯着薛碧竹倩影目不转睛的客人们回过神来,眼神诧异的看着举着书叫卖的柳大少。 薛碧竹进入酒楼的妖娆倩影,让他们直接确定了薛碧竹的身份正是酒楼二西施之一的薛掌柜。 看着柳大少目光既是羡慕,又是好奇。 放眼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豪门公子都在盯着两位名动京城的酒楼西施,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抱得美人归,最终却全部无疾而终。 谁能想到这样的倾城佳人,最后竟然便宜了一个摆摊为生的书贩子。 虽说生意不错,银子挣了也不少,可是两位西施开酒楼每年的银子同样是大把大把的进账,不见得会比这位主的家世差上几分吧。 甚至有可能会略有富足一些。 不少知道薛碧竹身份的客人,一边默默的排着队,一边暗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或许是因为爱看热闹的从众心理,柳大少书摊前聚集的客人非但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更是间接地增加了旁边蓬莱酒楼的客流量。 一些知道书摊详情且腰包富足的人,实在不愿意顶着大太阳排队,便花了一些银子雇了一些贩夫走卒帮他们排队,自己躲在酒楼里喝酒闲聊。 聊得内容自然跟柳明志书中的内容脱不了干系。 日落西山,烟霞漫天。 一些知道消息较晚没有买到书的人,得到了柳大少明天还来摆摊的承诺之后,只能可怜巴巴的叹息着目送柳大少抱着一个一尺多高的木箱子,嘿呦嘿呦的朝着蓬莱酒楼走去。 “兄台,匀给小弟一本如何?反正老板明天还来,几本一夜你也看不完呢!” 不少心思灵活的人笑吟吟的朝着那些买到书的人围了过去,明明互不相识却直接开始称兄道弟。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全部朝着怀中鼓囊囊的人围了过去。 夕阳下的大街上出现了大批原本互不相识的两人,却瞬间勾肩搭背到一起有说有笑的怪异一幕。 夜幕降临,蓬莱酒楼二楼闺房中灯火仍在闪烁。 黄灵依清脆灵动的激动话语回响在闺房之中。 “总共一万两千三百多两呀!什么时候银子这么好挣了?” 正在喝茶的柳大少转眸看了一眼手拿银票,脚踏银锭箱子俏目怔然的黄灵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吗?” 黄灵依愣愣的点点头:“妾身数了三遍了,真的一万多两银子呢。 什么时候卖书这么挣钱了,这样的话妾身跟姐姐还开什么酒楼啊,干脆陪着夫君你一起卖书得了。 夫君你一天挣得银子,都快顶我们姐妹俩小几个月的收益了。” “别,灵依你可千万别动这种念头,为夫的生意以后只会越来越差,不可能每天都能卖这么多的银子。 看书又不是吃饭喝酒每天都有,一本书能够看好久了,脑子灵活的客人私下里再互相把自己没有的书籍彼此传阅一下。 以后每天能卖出几十本就不错了。 除非再出后续内容,然后才能跟今天一样再大赚一笔。” 黄灵依激动的眼神顿时失落了下来,无奈的点点头:“也是,书这东西又不能吃,妾身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姐姐经营酒楼好了。 对了夫君,你卖的是哪家的典籍啊?生意竟然如此的火爆,跟明年秋闱有关的书籍吗?” 柳大少目光一眯,笑吟吟的冲着墙角的木箱子努努嘴:“为夫自己编撰的一些书籍,好奇的话你可以自己看看啊!” 黄灵依放下了手中的银票,神色好奇的朝着墙角盛放书籍的大箱子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响彻酒楼之中,黄灵依娇颜韵红,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捂着面颊朝着屏风后小跑了过去。 “无耻!下流!” 薛碧竹端着洗漱的铜盆推门走了进来,神色诧异的看着柳大少。 “夫君,你是不是欺负灵依了?她好端端的尖叫什么呢?” 柳大少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水细品的自己,无奈的耸耸肩膀,示意自己很冤枉。 薛碧竹不明所以的朝着屏风后看了一眼,将铜盆放到了柳明志身前。 “夫君,泡泡脚,解解乏!” “好,辛苦你了。” 薛碧竹甜甜一笑,伸手脱掉柳明志的鞋袜:“不辛苦,都是妾身的本分之事罢了。” 月色高升,夜色宁静。 蓬莱酒楼二楼经过半个时辰左右的引吭高歌之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翌日,日上三竿左右,柳大少又开始了自己的卖书生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消磨了下去。 书摊的生意有多火爆,柳大少被问候祖宗十八代的情况就有多热烈。 比起李布衣的含蓄之词,那些因为到了关键时刻突然没了后续的读者,可谓是群情激奋,哭天喊地的问候柳大少的祖宗先人。 更有不少性情中人翌日提剑赶来书摊前,威胁柳大少交出后续章节,否则定然要跟柳大少当场一绝生死不可。 眨眼数月已过,柳大少完全忘记了自己跟百官约法三章的事情。 上朝的日子一月比一月少,到最后的屈指可数。 而蓬莱酒楼旁多了一个让京城广大少年,青年,中年又爱又恨的卖书客。 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当得知柳大少又出了新的章节之后,书摊前依旧是人头攒动,欲求书一观后续者前赴后继,多如牛毛一般。 “柳松,给客人拿书!” 寒冬凛冽,捧着一本书却看的面红耳赤的柳松听到了柳大少的话语,恋恋不舍的将书籍丢了下去,起身迎接几个神色猥琐,披着大氅赶来的公子哥朝着书摊走了过去。 “客人,今天来什么书啊?” 反观柳大少正裹着大氅坐在小板凳上,大手里握着一个葱白玉手,一边轻轻地抚着一边细细的打量着。 片刻之后,柳大少笑吟吟的看着对面身披浅黄色大氅,身着玲珑羽衫绣罗裙,面容姣好小家碧玉气质的二八佳人挑了几下眉头。 “妹妹,你这手相可不大好啊?命中缺了一项很重要的东西。” 被柳大少攥着手掌,娇颜本来微红的佳人听了柳大少的话语俏脸忽然紧张了起来:“先生,你可别吓唬小女子啊,小女子命中缺什么?金木水火土?” 柳明志抿着嘴摇摇头,轻轻地扣了扣小美人的手心嘿嘿一笑:“妹妹,你命中缺我啊!” “命中缺你?小女子怎么没有听说命数里还....呸......放荡子!” 二八佳人本能的回复着柳大少的话语,忽然反应了过来,面颊羞红的暗啐一声,急忙将被柳大少攥着的手掌抽了回来。 望着柳大少背后铁口直断天下事,福祸姻缘我自知的竖幅,二八佳人水汪汪的俏目白了柳大少一眼。 “你到底会不会算命?” “当然会了,本少....山人刚刚不是算了吗?妹妹你命中缺我啊。 怎么样,晚上哥哥请你城外游湖赏月呗?” “你——无耻!” “这话怎么说的,哥哥牙齿倍好,不信你瞧瞧! 晚上一起游湖赏月好不好?哥哥给你讲故事。” 二八佳人急忙站了起来,跺了一下莲足捂着面颊朝着街上跑去:“江湖骗子,我不理你了!” “哎!哎!哎!妹妹你好歹把算卦钱给了啊!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白白的浪费这么多口舌。” 正准备端茶润喉的柳大少感觉到身前一暗,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方才小跑而去的二八佳人竟然去而复返了。 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张望着,葱白玉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面颊嫣红的看着柳大少。 “什么.....什么时辰?” 柳大少一愣,迷茫的看着娇羞的佳人:“啊?什么什么时辰?” 二八佳人嗔怒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游湖...游湖赏月啊! 你不是要邀我游湖赏月吗? 小女子闺名薛欣彤,家住内城白虎街第二十八户薛府,你千万别找错了,你什么时辰去薛府后门等我? 我好让丫鬟帮我看着护卫溜出来。” “嘶.........额........什么时辰!什么时辰!什么时辰!” 柳大少脸色纠结的扣着下巴,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欣彤目光羞赧的四下张望着,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都偷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急忙跺了一下莲足,焦急的看着柳大少:“快说啊!被熟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额!这个时辰嘛!时辰嘛!要不哥哥我回家问问娘子什么时候让我出来再答复你?” 薛欣彤羞赧的俏脸猛然一僵,樱唇抽搐的看着柳大少:“你.....你已经有家室了?” “哥哥这么大年龄了,有家室不是很正常......” 呼啦一声水响,薛欣彤将手里的茶杯丢在了画着八卦桌布的小桌上,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大少,娇哼一声转身离去。 “浪荡子!你无耻!卑鄙!臭无赖。” 柳大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啧啧两声望着薛欣彤远去的倩影。 “够味道,可惜了!” 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朝着口中送去,柳大少苦笑着摇摇头。 “无耻,骂的轻了。本少爷确实有些过分了,坑点小钱不就行了,不娶何撩啊!” “大果果,帮小妹也卜上一卦如何?你也算算小妹命中缺什么!” “噗......吭哧...你.....你...你怎么来了?”</p> 定鼎 第二十九章挂羊头卖狗肉 任清蕊微微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浅绿色云罗裙摆上被柳大少喷上的水迹,凝眉轻皱了一下,踩着织锦云纹履的莲足微微一挑,将薛欣彤方才坐过的小板凳踢到了矮桌前。 目光戏虐的看着擦拭着嘴角闷咳的柳大少,任清蕊扯了一下祥云织缕夹袄上的流苏,娉婷袅娜的坐了下来,伸手拿下了头顶罩着轻纱的斗笠,似笑非笑的跟柳大少对视着。 “大果果,难道京城这种地方明文禁令小女子不准踏足吗?妹儿为何不能来呢?” 柳明志放下茶杯,苦笑着望着对面一年多未见的任清蕊。 比起当初虽然淡扫峨眉薄施粉,柳眉明眸若星辰的青涩模样,如今的任清蕊略显成熟风韵了一些。 多了一丝楚楚动人,温婉贤淑的气质。 可谓是柳叶弯眉明眸闪,唇若涂脂面凝霜,让人不走自主的会转眸而视。 这可不止柳明志自己的想法,看着街道上来往行人朝着这边望来不忍移开的目光就足以知道,任清蕊现在的姿态有多出众了。 好在自己已经被女皇的美貌千锤百炼,倒也不至于惊为天人,魂不附体。 怔然了片刻便回过神来,柳明志起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依偎了下来,目光复杂的跟任清蕊带着笑意的目光对视着。 “当然没有了你不许踏足京城境内的禁令了,只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任清蕊看着柳大少身后的两张竖幅,抬手在袖口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摆在了矮桌上,伸出了自己纤细修长的左手递到了柳明志的身前。 “怎么?大果果卜卦难道还要看人不成?这算不算店大欺客啊?” “妹子,别跟哥哥闹了,我干什么的你还不清楚吗?我要是真有这本事还用在这里胡诌八道吗?” “怎么会呢?小妹方才看大果果你卜算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跟佛道两家的成名大师相比也是不分伯仲嘛! 卦钱小妹已经付了,大果果你不妨给小妹卜算一下掌中命纹,看看小妹命中缺什么东西?” 柳大少看着任清蕊煞有介事的模样,叹息着摇摇头,探着身子在任清蕊的手心里看了一下,顺手将碎银子捏在手里托了托收进了袖口之中。 “算出来了!” 看着柳大少敷衍了事的模样,任清蕊眉头轻挑了一下:“哦?小妹都没说要算什么大果果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也是有看家本领的嘛,那你说说小妹命中缺什么?” “德!” “我缺德?” “对,你命中缺德!” 看着柳大少调侃的眼神,任清蕊登时反应了过来,轻声暗啐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柳大少一眼:“呸!你才缺德呢!” 看着一瞬间变得娇羞无限的任清蕊,柳明志心里暗道了两声红颜祸水,俯身在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新的茶杯摆在了桌案上,提起躺椅边热气蒸腾的火炉上的铜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任清蕊。 “远道而来,没少受苦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解解渴。” “谢谢大果果!” “得!你还是收起你的蜀地方言用官话交谈的好一些。” 柳明志四下看了看不时地朝着任清蕊张望的行人,神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探着身子压力了声音。 “哥哥没心情跟你斗嘴,我问你,在金刚山见到你爹娘了吗?” 任清蕊的神色也变得平静了下来,目光充满感激的对着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见到了,谢谢大哥哥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帮助,小妹只怕一辈子都无法跟他们二老团聚了。 小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柳明志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客气了,这是咱们之间的当初的约定,哥哥我也是不想失信于人而已。 你爹那个老东.......老骨头还好吧?” “一切安好,就是比以前清瘦了些许,不过身体上到没有什么大碍。 小妹赴京之时,爹爹他已经带着娘亲回归故里了。” 柳明志眉头微挑,沉默了片刻:“回家乡了,不想继续当官了?” 任清蕊神色黯然默默的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楚的笑意:“我爹说他经历了前面的事情,已经看透了一切。 本以为是春风得意,想不到眨眼之间就沦落成了阶下囚。 又以为是技不如人,谁知最终不过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随手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 他告诉小妹,在金刚山的这些日子已经看透了,看清了。 先不说能不能重回官场,就算有机会回去,也不想在涉足了。 累了! 还是回乡养老的好,山水田园的日子非但他自己心里踏实,别人的心里也踏实。 虽然小妹不知道我爹口中说的这个别人是谁,不过想来应该是他之前的那些政敌吧。 但愿我爹的退让,能让这些人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柳明志抿着嘴角,端着茶杯把玩着,目光盯着任清蕊沉重的神情打量了许久。 “你爹倒是个聪明人,都说官场如战场,可是在为兄看来,这官场可比战场可怕多了。 战场上,起码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知道为何失败,因何而死。 可是这官场之上,往往有太多人死的稀里糊涂,不清不楚。 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过错,乃至到底有没有犯错。 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大祸临头的那一刻,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却稀里糊涂的与世长辞。 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怕的是甚至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跟自己一起受罪。 还有一种人,他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可是当到了人生的最后关头,才幡然醒悟,这明明不是自己的初衷,自己为何会走到了这一步。 只是,那个时候的幡然醒悟已经晚了。 官场最是黑暗的,世间也唯有黑色会把所有的颜色都变成黑色的。 而一旦沾上了黑色,想要洗去污浊恢复如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啊,人心里一定要有杆秤才行。 其它的地方黑了还有可能改变过来,可是人心一旦黑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咯。” 任清蕊神色迷茫的望着柳明志清冷幽深的双眸,默默的摇摇头。 “太深奥了,小妹听不懂。 你跟小妹说这些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如果是我爹的话应该能听懂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可惜了。” “呵呵!一套胡言乱语的卖弄之词而已,听懂了,听不懂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来京城是你爹的意思?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的决定。” “我自己的决定呗,我爹我娘非要让小妹跟他们一起归还故里过安稳日子,可是小妹能找到爹娘,皆是大哥哥的帮助。 小妹终于如愿找到爹娘了,岂能不来给大哥哥你说一声,顺便道谢大哥哥的帮忙。 于是在跟娘的回家乡的路上,小妹就趁着在客栈夜宿的时候偷跑了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赶来了京城。 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你的大驾呢!没想到刚准备在蓬莱酒楼暂住下就看到了当哥哥你在酒楼旁边坑蒙拐骗的样子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话,除了为兄身后铁口直断的竖幅,看到了旁边书摊上的两张竖幅了没有? 横扫京城无敌手,专管天下不平事。 收了客人的卦金,为兄能解决的事情可比算命先生多了去了。 真正碰到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为兄收钱了就肯定会帮客人平事,当然了,平的得是无愧于良心的正事才行。 遇到只为了求心安的客人,赚上两个茶水钱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何来坑蒙拐骗之说呢?” 任清蕊瞄了一眼柳大少手指方向的两张竖幅,似有明悟想了会,浅笑着点点头。 “明白了,挂羊头卖狗肉!” 柳明志随意的笑了笑,望着任清蕊的目光逐渐的复杂了起来。 “不说这些了,既然你见到了你的爹娘了,那么为兄安排人带你去见的人,你也应该见到了吧?” 任清蕊娥眉微挑的点点头,眼神带着难言的意味。 “李成?”</p> 定鼎 第三十章不觉得残忍吗 柳明志听到任清蕊脱口而出的李成这个名字怔然了一下,虽然早就知道李晔隐姓埋名的事情,可是当从别人的口中再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一时间柳明志心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会儿。 端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看似平静的神色,不平静的内心。 直到一杯茶喝完,柳明志这才对着任清蕊点点头。 “对,李成! 你见到了他了吗?” 任清蕊毫不犹豫的颔首示意:“当然见到了,不见到他的话小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爹娘在金刚山这么偏远地方隐居的消息,大哥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也是,为兄差点忘了,你能找到父母,他才是真正出力的那个人。 关于李成,你感觉如何?” 任清蕊一怔,美眸飘忽闪烁的朝着一旁瞥了一下,笑不露齿的颔首回应了一下柳大少的问题:“挺好的一个人,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稳重。 说起话来老成持重,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模样。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门风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少年英才。 不过看他结庐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熟练样子,应该是自学成才少年隐士吧。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不过总有一些性格异于常人的大隐喜欢隐居山水之间,也许他就是那种性格异于常人的大隐吧。 又或许祖上出了大贤,故而家风才能如此让人心生佩服吧! 不过嘛!” “不过什么?”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罢了,装的再怎么老成持重,终究还是脱不了少年的稚气心性。 他的气质乍一看确实会让人眼前一亮,看多了就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稳重只会让人觉得很不和谐。 小妹觉得他活的应该很累吧!” 柳明志听着任清蕊对李晔的评价,舔着嘴唇沉寂了良久。 将任清蕊已经冰凉的茶水倒掉,提壶重新斟上了清茶。 “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还说人家是小孩子,我看你才是故作老成持重才对。 为兄没让你在这里侃侃而谈评价他这个人的性格跟气质如何,为兄问的是你对他这个人感觉怎么样?” 任清蕊纤细的玉指绞在一起沉默了一会,端起热乎乎的茶水捧在手心取暖,颔首低眉的露出了一抹略显不自然的淡笑。 “小妹不是已经回答过大哥哥你的问题了吗? 感觉挺好的啊,是一个不错的少年英才。” 虽然任清蕊对于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可是柳明志还是能感觉到这丫头语气里的言不由衷。 揉着太阳穴叹息了一声:“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任清蕊娇躯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故作无所谓的耸耸香肩。 “小妹只是有求于他,又不是要嫁给他,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重要吗? 他能帮上小妹的忙,小妹自然对他感激之至,他若是帮不上小妹的忙,小妹也不会对其心生怨恨。 芸芸众生的过客而已,相识是缘分,离别是天意。 何必要问的那么清楚! 山水有相逢,若是以后有缘再会,再浊酒一杯以叙故友重逢之情,岂不美哉。 知道了太多,也就失去了有缘再会之时的意义了!” 柳明志轻轻地拍着手鼓掌:“好一个芸芸众生皆过客,相识是缘分,离别是天意。 以前在我家里住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如此一个巧舌如簧,心思敏捷的姑娘。” “哎呀,大哥哥你不能老在门缝里看人啊,人越长越大,肯定会越来越懂事的嘛!” “方才你也说了,他能帮你的话你就会对他感激之至,他帮你找到爹娘之后,你就这样跟他辞别了?” “不然那我还能怎么样吗?总不能他帮了小妹找到爹娘,我就要跟戏剧和话本里说的那样无以为报,对他以身相许吧? 我可以用别的法子来感谢他啊! 再说了,他也是受了大哥哥你的托付才帮小妹忙的,要以身相许的话,小妹也该对你以身相许才对啊。” 柳明志眼神飘忽的揉了揉鼻子:“小丫头片子一个,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辞别的时候他就没有挽留你吗?” “当然挽留了,他再三挽留之后,小妹在茅庐陪他下棋弹琴,吟诗作赋消遣了三四个月左右,可是小妹实在过不来那种隐士的清静无为的生活撒! 只好再次辞行了。 我还劝说他若是真的不想离别,大不了跟我一起出山来闹市见见世面好了。 他苦笑了一会儿,望着京城的方向怔怔的发呆了半天,只能让我自己离开了。 我给他留了一些以作感谢的金银也被他拒绝了。” 柳明志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任清蕊身上:“其实你知道他是谁,对吗?” 压力临头任清蕊顿时犹如受了惊吓的小鸟一般,娇躯情不自禁的轻颤着,目光慌乱的看着柳大少:“大果果,我......我.......” 柳明志脸色冷峻的端起茶水细品着:“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认真思考过为兄说的话。 我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你不能来京城之地。 而是因为你见过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因为某些原因放你离开,那是他的事情。 可是见过他之后,还出现在京城,那就是你自己自寻死路了。” 感受着柳明志身上逐渐厚重的压力,任清蕊的俏脸煞白毫无血色,颤巍巍的看着柳明志,美眸惊慌而又黯然。 “我.......我.......我来京城只是想见大哥哥你而已,咱们有缘相识一场,我又在你家住了那么久,难道离别之后我连想见见你都不行吗?” 叮的一声脆响传来,继而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回响着,柳明志手中的官窑瓷杯化成粉末缓缓地朝着地面上流去。 “我再问一句,你心里已经知道他是谁,对吗?” 任清蕊神色痛苦的望着柳明志一会儿,目光挣扎的点动臻首。 “大致……大致猜到了,可是小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此事,哪怕是爹娘小妹都一个字没有说过。 小妹早已经打算将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可是真正能保守秘密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 任清蕊慌乱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喜意:“另一种是自己人对吗?小妹愿意成为自己人,我不远千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赶来京城想要见你就是想报........” 柳明志急忙抬手打断了任清蕊下面的话语,他已经猜到了任清蕊想说什么,心里大概也明白任清蕊来京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另外一种是不能说话的人!” 任清蕊的目光一暗,苦涩的笑了笑:“也是死人,对吗?” “聪明!” “你不该回来的,留在那里陪着他不好吗? 他对你的心意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少年英才风华正茂,你国色天香青春貌美,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应该明白我送你过去的意思。” 任清蕊芳心一酸,默默垂首看着自己双手中的茶杯,因为柳明志施加压力变得煞白的脸色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目光中的痛苦神伤之色不言而喻。 捧着手里热气腾腾的茶杯默然了很久,任清蕊缓缓抬头以一种怡然不惧的哀痛神态跟柳明志对视着。 “难道我必须听从你的安排嫁给他为妻,你才满意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成就一番美满的姻缘而已。 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能不能情投意合了,而非我必须要看到你嫁给他为妻才满意。” 任清蕊紧绷的脸色骤然一松:“既然如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强行安排,要跟他喜结良缘呢?我为什么必须要待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呢? 他心里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不是我。 这点你是清楚的! 那个女子是任清蕊不假,但是却不是我! 你比我更清楚一些曲折离奇的缘由,为何还要把我送过去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只因为他是你的侄儿跟前朝……以前的人吗?” “唉!清蕊丫头,你或许误解为兄的意思了。 我没有要强行逼迫你的意思。 说到底,为兄的本意是好的。” 任清蕊静静的盯着柳明志:“把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素昧平生的人强加在一起,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是你的好意。 柳明志,你不觉得你的好意太残忍了吗?” 任清蕊的眸子中渐渐凝聚淡淡的水雾,随意的擦拭了一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也离开了那个地方。 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你对我有恩,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 如果我一死能保住你不想被外人知晓的秘密,清蕊更心甘情愿一死。 你随时可以动手。 如果这里不方便的话可以换个地方!” 柳明志静静地转动着扳指,凝视着任清蕊闭上星眸微微仰首的模样,神色变得有些怅然的摇摇头。 “你太倔了!” “自己选择的路,就没有后悔可言!”</p> 定鼎 第三十一章问心而行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为兄已经隐约猜到了你的选择,可是你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小姑娘竟然敢如此果决的直面生死。 说实话,为兄还是有些吃惊的。 你说得对,自己选择的路,没有后悔可言。 不过,你就真的不怕死吗?对于为兄来说,抬手一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你的大好性命。 可是对于你来言,就意味着自己的大好年华在你倔强的这一瞬间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永别了。” “小妹当然怕死,世上的人有谁不怕死呢? 可是如果活着的前提是牺牲小妹的终生幸福为代价的话,小妹宁愿一死也不苟活。 小妹也许无法抉择自己的生死,但是小妹却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是什么。 如果只有回到那个地方跟那个人厮守一生才可以活命的话,小妹宁愿选择带着自己不该知道的秘密长眠地下。” “你爹教给的人生道理不怎么样啊,太偏颇了一些,也太极端了一些。” 任清蕊目光倔强的对着柳明志摇摇头:“这不是我爹教给小妹的人生道理,这是你教给小妹的人生道理。” 柳明志眉头一凝,目光怪异的盯着任清蕊看了一会:“我?” “对,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你家住了那么久,没有你的准许寸步不能离开书房庭院之内,跟你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难免从大哥哥你的身上学到了一些小妹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就像你当初你接到旨意进京的时候,在书房中苦思冥想了一夜之久。 最终你还是选择奉旨进京,哪怕你知道前途艰险,可能会丧命途中乃至京城,你依旧选择去了。 小妹跟你学的,哪怕明知道此次进京见大哥哥你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小妹依旧选择来了。 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哪怕选择的目的跟原因不一样,但是这是我们的心让我们做出的选择。 小妹问心而行,虽死不悔。” “问心而行,虽死不悔!” 柳明志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一下任清蕊说的这句话,凌厉的目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盯着任清蕊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知道自己的心想要什么,哪怕是死也值得,你确实太倔了。 可是又倔强的为兄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他有没有让你给为兄带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之类的?” “没有!他把我送到了官道的路口,便一个人一言不发,背影落寞的回去了。” 柳明志眼神苦涩的点点头:“行了,没别的事情了。 天色不早了,你先在蓬莱酒楼找个地方住下吧。” “你.......你不打算让小妹带着秘密永远闭嘴吗?” “如你而言,问心而行嘛!” “你不怕我把秘密泄露出去吗?” 柳明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斜躺在躺椅上闭目假寐起来。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兄愿意相信这个人的心是不会暴露秘密的。 去吧,天色不早了,为兄待会也该收摊了。” 任清蕊默默的站了起来,将斗笠重新带了上去,提起包袱对着柳明志轻笑着点点头。 “大果果,小妹先去找客房安歇了。” “有什么可笑的,你的小命依旧是危在旦夕,说不准哪天就不属于你自己了。 如此处境,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的心是真大啊。 去吧,银子不够的话给酒楼的薛掌柜说一下,就说是为兄的故友就行了。” “有,当初那个人给我的银票因为住在你家的缘故都没花多少,我还有好几万了银票跟大把的金银珠宝呢。” “呵呵..........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你能活着赶到京城也是一个奇迹。” “小妹只跟大哥哥说实话而已,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告诉别人呢!大哥哥那小妹先去酒楼找住的地方了。” “嗯!” 任清蕊的脚步声混杂着来往行人的家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蓬莱酒楼的大门处。 假寐的柳明志轻轻地晃动着躺椅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取出任清蕊方才给的碎银子捏在两指间,对着天边暖而不烈的夕阳静静地打量着折射着霞光的银锞子。 目光冷静而又幽邃的轻声呢喃着。 “杀了你,本少爷担忧好似人间蒸发的谍影突然蹦出来狗急跳墙,对本少爷进行血腥的报复。 我倒是不怕,可是本少爷总不能把所有的家人都圈禁起来啊! 万一出现一点的差池,本少爷就得悔恨终身。 不杀你的话,不但浪费人力物力,这个消失不见的谍影同样会有暗中蛰伏,伺机而动的可能。 我死了之后,定然也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李晔啊李晔,你可真是让姑父好生为难啊! 话说,李涛这小子都入主十王殿掌权这么久了,谍影的人竟然丝毫动静没有。 两司密探暗中调查了这么久,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你们到底藏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难道真的决心远离纷争,去了什么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就此隐居起来,不愿再涉足朝政之事了? 可是你们这种凭空消失的行为,实在让本少爷睡不踏实啊! 李氏宗亲同样让本少爷左右为难呢,不斩草除根的话,始终是个隐患。 痛下杀手的话,万一将来儿女们争相效仿........唉.......... 头痛!头痛呢!” 方才还棱角分明的碎银子在柳明志指尖力道的揉捏下,硬生生的变成了一颗圆润的银珠子。 ‘那个人是任清蕊不假,但是却不是我!这点你是清楚的,因为你的好意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强加在一起,柳明志你不觉得你的好意太残忍了吗?’ “那个人是任清蕊不假,却不是我。” “王爷,陛下虽然与皇后娘娘行过房事不假,可是据说并不频繁,不可能如此过度。” “姑父,妖后在我体内下了蛊毒,令孩儿痛不欲生呢!” “空谷幽兰的香味,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过。” “大哥,你干什么?萱儿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哀家去祭奠先帝,却无意中发现了陪陵中妖后的尸首不见了。” 两个人,两双藕臂上那一抹鲜红的守宫砂先后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行房!守宫砂。 另一个任清蕊到底是谁? 是萱儿吗?可是萱儿手臂上的守宫砂却是真的,这点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如果是萱儿的话,那守宫砂又作何解释? 皇帝跟皇后洞房花烛夜的贞洁帕可是要太后陈婕亲自验看的。 且宫外还有宫女跟太监守候,如果是假洞房的话,又是怎么瞒过这些人的耳目的? 如果不是萱儿的话,这幽兰花的味道为何又如何解释? 那个躺在陪陵中的任清蕊尸首消失不见又如何解释? 那么多的巧合,可又有那么多的不合理。 收起银珠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朝着柳府的方向张望了一会。 老头子,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跟我坦白! 皇后的任清蕊到底是谁安排的?难道是李晔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贞洁帕? “嘶——看来得去陈婕那里走一遭了!” “夫君,这会儿没客人吗?你愣愣的发什么呆呢?” “啊?碧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妾身给你送点坚果打发时间,刚到就看到你心不在焉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有,谁能找为夫的麻烦,对了,为夫有件事交代你,你不忙的时候去办一下!” “好,夫君你说!” 柳明志脸色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挠着眉头迟疑了片刻偷瞄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你附耳过来!”</p> 定鼎 第三十二章露馅 薛碧竹看着夫君有些扭捏尴尬的神色,好奇的将耳朵凑了上去。 “夫君你说,妾身听着呢!” “额……马上就该新春佳节了,萱儿这丫头前几日已经回来过年了,等你忙完了你回家一趟,让韵儿去找萱儿一块沐浴。 然后……然后让韵儿看看萱儿这丫头的守宫砂还在不在,但是这件事千万别让萱儿这丫头知道了!” “啊?” 薛碧竹樱唇微启,目光愣然的望着神色也是尴尬不已的柳大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当大哥的让嫂子去检查自己小妹是不是完璧之身,这算什么事情? 若非深知夫君的为人,薛碧竹还真以为夫君是什么有特别癖好的那种人呢! 薛碧竹从愣然中反应过来,目光怪异的看着柳明志:“夫君,你确定你没说错?或者在发癔症吗?”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为夫就是有些事想不通需要确认一下罢了。你把话带给韵儿就行了,其它的你就别管了。” “是,妾身明白了,那妾身把坚果给你放桌子上就先回去了。” “不用放了,为夫待会要去见一个人,你把坚果带回去好了,顺便让小二一会把为夫的摊位给收拾了就行了。” “好,妾身知道了,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行,累的话你跟灵依早点打烊就行了。” 薛碧竹甜笑着点点头,带着撒娇意味的娇声道:“知道啦!” 薛碧竹的倩影消失在酒楼门口之后,柳明志伸了个懒腰朝着捧着一本书看的面红耳赤的柳松望去。 “柳松,本少爷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就把书摊收到酒楼里就行了。” “哎!知道了少爷,您慢走。” 柳大少看着柳松回答自己时连目光都没有移开书页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朝着太子旧府的方向赶去。 来到太子旧府外,一如既往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尾巴柳大少这才以梁上君子的身份翻身跃进了府邸之中。 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陈婕的闺房外敲了敲门:“婕儿,我来了!” “等....等一下!” “啊?哦!” “进来!” “好!” 两名丫鬟早就习惯了柳明志突然不请自来的到访,见状默默的对视了一眼,自觉的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咿呀……咿呀……” 陈婕坐在火炉旁抱着襁褓中的柳怜娘轻轻地晃动着,神色平静的瞅着柳大少:“来了!” 只是看似平静的目光中怎么看都有一种淡淡的怪异之色。 柳大少淡笑着点点头,皱着眉头装作不经意的朝着屏风后瞥了一眼,眉头渐渐的松了下来。 提起一把椅子坐到了陈婕身旁,伸手接过了襁褓中正在挥动着小手的柳怜娘,用手指拨了拨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蛋:“乖女儿,想爹爹了没有?” “咯咯咯....咿呀.....” 陈婕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柳明志:“才一岁多,刚会牙牙学语罢了,等会说话还得一年才行呢。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柳明志接过茶水浅尝一口,神色有些迟疑的看了陈婕一会。 “那什么,婕儿我问你一件事呗!” “嗯?什么事?” “几年前,李晔这孩子跟妖后任清蕊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宫女有没有把任清蕊的贞洁帕给你送过去验看?” 陈婕俏脸一怔,反应过来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窘迫之色白了一眼柳大少:“好端端问这种事情干什么?” “有一桩案子跟这件事有点牵连,为了破案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些关键的事情。” 陈婕娇嗔的暗啐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案子能跟俩孩子洞房花烛夜的......那什么东西有关系。” “哎呀!什么案子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见到没见到!” 陈婕看着柳明志不似作伪的模样,声如蚊蝇一般回了一句:“见到了! 不过其实验看不验看都不重要,宫里跟民间不一样,需要用那东西来验明女子贞洁,皇后入宫之前女官早就层层把关检查了她是不是完璧之身。 你应该了解的啊!” “见到了,那就是说两人真的洞房了?” “你........没话说你就好好的看孩子!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看着陈婕没好气的白眼,柳明志悻悻的揉了揉鼻子,这种话题还真的是有些不好深聊下去。 “那什么,既然见到了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有什么事情。” 讪笑着站了起来,柳明志将咿呀不停的柳怜娘递给了陈婕,快速在陈婕红唇上吻了一下。 “婕儿,今天我就不在这里住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陈婕接过襁褓,咬了一下嘴唇:“太阳已经落山了,你还没吃饭?要不在我这里吃了饭在回去?” 柳明志捏着耳朵沉默了一会,朝着屏风后瞥了一眼凑到陈婕耳边小声的嘀咕道:“我倒是没问题,就是怕你的闺中好友不太习惯。 我要是真留下吃饭,待会尴尬的还是婕儿你啊!” 陈婕目光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身后:“你........怎么知道的?” “凭我的功力,听到脚步声跟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并不是什么问题。” 陈婕了然的点点头,看着柳明志的目光渐渐地有些怪异:“你就不怕我背着你藏了个男的?” “男女的呼吸韵律有些差别,我分的出来,不然的话我早就拔剑冲进去了,岂会跟你偷偷的说这些。 我还是先走的为好! 省的待会你........嘶.......疼疼疼.....你这是干什么? 松开,松开好不好? 我没招惹你生气?” 柳大少说着说着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狰狞的低头看着陈婕掐在自己腰间的玉手,想要反抗又怕误伤了佳人跟女儿,只能苦笑着求饶。 陈婕一把松开了柳大少腰间的软肉,抱着襁褓幽幽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既然你发现了屏风后有人,还是见见的为好,哀家不怕尴尬。” “啊?这样合适吗?毕竟事关你的……” 陈婕抬起莲足狠狠的踩了柳大少的脚背一下,转身朝着屏风后走去。 “妹妹,都被人发现了,还藏什么啊? 不如出来一块见见的更好,也省的以后偷偷摸摸的了!” 柳大少正抱着被跺的左脚揉捏,听到了陈婕的话语虎躯一震,脸色不由得有些僵硬,神色古怪的朝着屏风后瞄去。 妹妹?不会这么巧? 省的以后偷偷摸摸的了,这是知道了什么了? 不可能啊?本少爷每次去的时候都倍加小心,根本没有尾巴跟着,怎么可能被人知道了? 再者陈婕又一直闭门不出,就算有什么谣言也传不到她的耳中啊!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肯定是婕儿以前某一些认识我的闺中密友。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当何舒面颊羞红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彻底的粉碎了柳大少最后一丝心存侥幸的希望。 “舒.......额......太妃娘娘,好巧啊!” 何舒瞄了一眼笑盈盈的陈婕,神色窘迫的就要回礼,却被陈婕一句话给说的越发的面红耳赤。 陈婕凤眸幽幽的在柳大少两人身上扫视着,直接看的两人尴尬的不敢与之对视。 “太妃娘娘?不对,何舒或者舒儿才对?” 柳大少讪笑着闷咳两声,眼神飘忽的看着陈婕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的目光,也只好不再装糊涂了。 “咳咳..........婕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婕嗤笑了一声,抬手轻轻的捏了捏何舒宛若云霞的嫣红脸颊。 “脸蛋水汪汪的恨不得能掐出水来,她这样像是守寡四五年的深闺怨妇应该有的样子吗? 你当哀家是那些尚未出阁,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姑娘吗?” 定鼎 第三十三章君子不长命 柳明志被陈婕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挠着后脑勺愣愣的傻笑。 然而笑了一会儿柳明志陡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啊,那你怎么知道与太妃......舒儿暗通款曲的人一定是我呢? 毕竟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你怎么确定我就是那个让舒儿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男人呢?” 柳明志说完急忙看向了何舒:“舒儿,你别乱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迷惑不解,婕儿是怎么把事情猜道我身上的。” 陈婕松开了捏着何舒面颊的玉指,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我与妹妹我们姐妹俩再是前朝的太后跟太妃,已经不受宗人府重视,可是毕竟身份在这放着呢! 妹妹她虽然去了明州之后就已经与宗人府断了联系,可是回京之后一直居住在静瑶这孩子的公主府中。 就算妹妹前朝太妃的身份不受重视,可是你并未撤销宗人府李氏宗亲的权利跟静瑶这孩子的公主尊位。 有静瑶的身份在,寻常人谁敢跟前朝太妃娘娘暗通款曲。 就算是一些胆大包天的权贵子弟,豪门公子也得思衬一二,怕惹祸上身。 毕竟你对宗人府的态度,京城的官员还是不敢轻易招惹李家宗亲的。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主敢这样做。 毕竟你已经染指了哀家,再对妹妹伸出魔爪也不算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然了,起初也只是哀家的怀疑而已,并不敢肯定那个人就是你。 毕竟只是一些无凭无据的猜测罢了,但是谁让妹妹她为人实诚的很,不经诈呢! 我三言两语就问出了那个男人就是你!” 柳明志恍然大悟:“原来是舒儿告诉你的,我就说婕儿你怎么那么斩钉截铁的一下子就那么肯定是我了。” 陈婕幽怨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哀家与妹妹当初因为俩孩子.......唉.......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今天妹妹突然登门来找哀家叙旧,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方寸大乱。 后来慢慢平静下来,我让奶娘把怜娘抱走之后,收拾了一下怜娘用的物品才接见了妹妹。 叙旧期间,我发现妹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些不太对劲。 完全不像是一个久未云雨的女子应该有的气质跟风韵。 后来就套出了你这个冤家跟妹妹的事情。” 柳明志苦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两女身上默默的徘徊了一会:“其实我早就打算把咱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坦白一下。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现在你们自己就知道了彼此的事情,我反而轻松了。” 陈婕转眸看了一会何舒,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女儿,嘴角露出一抹酸楚的笑意:“先是哀家,又是妹妹,竟然都落入了你的魔爪之中。 你可真是夫.....你大哥的好兄弟啊!” 柳明志脸色一僵,怔怔的看着陈婕姐妹俩发呆了一会。 “婕儿,咱们之间的事情是你们先.....不说了,不说了。 反正我柳明志就是个自诩正义的伪君子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天色不早了,吃饭,吃饭! 咱们这一家三.....应该是四口才对,既然已经说开了,咱们一家四口就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 两女目光复杂的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柳明志的建议。 在陈婕的吩咐下,两名丫鬟陆陆续续的送来了五菜一汤,还准备了两坛陈年佳酿。 在微微有些怪异的气氛下,一场有些名不副实的家宴渐渐开始。 月儿高升,微风拂过。 席间两女又一同去安排了几个耐吃的小菜让丫鬟送了过来。 襁褓中的柳怜娘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陈婕交给了丫鬟,送到了奶娘那里安睡。 “夫人,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需要沐浴你吩咐一声就行了!” 陈婕示意丫鬟下去,跟脸色有些微红的何舒默默的相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娇羞,默默的夹起一根青菜细嚼慢咽着。 显然姐妹俩已经做好了某种打算。 柳明志打了个酒嗝,神色微醺的站了起来,好似完全没有看出两女的心思。 “嗝!婕儿,舒儿,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天色已晚,舒儿你就别回静瑶的公主府了,在你姐姐这里住一晚,正好你们姐妹俩可以叙叙旧情。 我喝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 两女怔然了一下,急忙站了起来:“这么晚了,外面又天寒地冻的,你还要回去吗?” 柳明志呵呵笑了几下,提起只剩下小半坛子的酒水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 “刚刚喝了一坛多了,再加上这些酒,冻不着的。 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哎.....你真的.......” 两女站在门旁,愣愣的望着柳明志紧了紧大氅,提着酒坛有些萧瑟落寞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长廊的幽深夜色之下。 “姐姐,那句话应该伤了他的心了。 毕竟,在咱们与他欢好之前,他对你我姐妹二人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皇嫂长,皇嫂短的,从来没有逾越过什么。 反而是咱们为了自己的私心先招惹......唉..... 那句话或许让他难受了! 席间他一下筷子都没动过,一直坐在那里独自喝酒。” 陈婕贝齿紧咬着红唇,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目光渐渐有些慌乱:“我——我也是下意识的那么一说,没想到他.........我去找他解释一下。” 陈婕提起裙摆就要朝着府门的方向追去,却被何舒一把拦了下来。 “姐姐,他喝了不少酒,先让他冷静冷静,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解释。” 陈婕怔了一会,神色黯淡的苦笑了几声:“我有些乏了,你要是没吃好的话接着吃,我先去休息了!” 柳府内院,房门轻响。 “雅姐,你睡了吗?” “夫君你回来了,你先等一下,妾身刚沐浴完,披上一件衣服就给你开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片刻之后房门应声而开。 齐雅擦拭着湿漉漉的乌黑秀发浅笑着看着站在门外的柳明志:“夫君,今天该去灵依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是大哥又请你去喝酒了吗?” 柳明志醉眼朦胧的将见底的酒坛塞到了齐雅手里,摇摇晃晃的朝着房中走去。 “呵呵……伪君子好啊,真君子都死了,伪君子活的久。 活着不比什么都好吗? 什么真君子,假小人的,活着不就是最好的吗? 我不想死,哪里错了? 难道非要史书上写上一笔,大龙一字并肩王柳明志,忠厚贤良,乃千古忠臣! 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逝于大龙永平三年,享年三十四岁。 为后世之人歌颂敬仰,你们才满意吗?” 齐雅望着话毕,直接栽倒在床榻上发出粗重酣睡声的夫君,急忙放下酒坛,关上房门朝着床榻小跑了过去。 看着柳明志眉头紧锁的模样,齐雅美眸中满是心疼。 脱去了柳明志的鞋袜,将其扶正盖好了锦被。 齐雅这才褪去轻薄的亵衣缩进了锦被中,将夫君斜拥在怀中手指轻轻的揉捏着柳明志的太阳穴。 “傻夫君,睡!睡!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定鼎 第三十四章狂风暴雨马蹄疾(月票) 翌日,日上三竿左右,柳明志才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抬手拍了拍有些沉重的后脑勺,柳明志环视了一下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昨夜不是应该去灵依跟碧竹那里的吗?怎么跑雅姐的房间里来了?” “夫君,你醒了?妾身给了煮了醒酒汤,你洗漱过后就快喝了!” 柳明志看着端着汤碗走进来的齐雅,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雅姐,我怎么在你这里啊?” 齐雅顺势将热毛巾递给了柳明志,柔笑着端起了洗漱的青盐跟温水坐到了床沿上。 “妾身想你了就把你接过来了呗!怎么?就不许妾身多霸占你一天吗? 怪不得婉言妹妹总说你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没良心,真是喜新厌旧!” “没有没有,雅姐你可真冤枉为夫了,我若是真的天天腻在碧竹跟灵依她们那里,也不至于继薇儿跟嫣儿她们又身怀六甲之后,蓉蓉都有了身孕,碧竹跟灵依她们俩的肚子还没有反应了。” “逗你呢!妾身才没那么小气呢。 不过说起来,这些日子你也没少宠幸灵依妹妹跟碧竹妹妹她们俩,可是她们俩的肚子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动静。 不会她俩身体上有什么隐疾?要不找个大夫给她们瞧瞧? 现在连蓉蓉妹妹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看着她们逗着乘风他们兄弟姐妹之时羡慕的目光,我们这些做姐妹的也不由得为她们俩着急了。” “不至于不至于,哪能这么巧两个人都有隐疾啊。 这种事看天意的,急也没有,慢慢来!” 柳明志说完,接过漱口水朝着换洗架上的铜盆走了过去。 洗漱过后的柳大少端着醒酒汤朝着门外走去,一边晒着暖洋洋的日光,一边小口的喝着齐雅特意准备的醒酒汤。 “哟,又进宫啊?越来越勤快了嘛!” 穿着特质官袍的柳乘风,小可爱兄弟姐妹几个愣了一下,看着懒洋洋斜靠在长凳上一脸打趣的老爹神色有些无奈。 “爹,我们先进宫了!” “去去,别累坏了就行。否则,为父可是会心疼的哦!” 小可爱龇牙咧嘴的对着柳大少娇哼了一声:“臭爹爹,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姑娘早晚有一天让人查封了你的破书摊不可。” “啧啧啧!看来月儿你还是很清闲的嘛! 要不爹爹给你们几个加负一下?” 兄弟姐妹几个看着一脸无耻的柳大少猛然色变,立刻架着闻言后张牙舞爪就要对老爹冲过去的小可爱朝着门外赶去。 “爹,我们先走了!” “爹爹,女儿告退!” “大哥,大姐你们松开我,我要跟臭老爹决一死战。 向来都是坑爹的,没见过坑儿女的。 有这么当爹的吗?气死我了,你们放开我,我要跟他决一死战!” 小可爱愤愤不平声音逐渐远去,柳大少乐呵呵的将瓷碗放在了石桌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雅姐!” “哎,怎么了? 醒酒汤喝完了?妾身给你准备的早点你要不要吃点?” “不了不了,为夫还得去接着坑蒙拐......替人解难呢。 再不去又得少挣几两银子,你先忙你的,为夫先走了。” “好,饿了就去碧竹,灵依妹妹她们那里填填肚子。” “知道了!” 齐雅看着夫君摆手远去的背影,弯腰拿起了汤碗。 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夫君因何醉酒,因何愁闷。 宫外蓬莱酒楼外的书摊,算命摊又一次风雨无阻的支了起来。 只是熟门熟路来买书的人,相继发现了柳大少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样俊俏的不像话的小书童,简直比寻常女子还要娇俏不少。 看着小书童忙前忙后的勤快模样,客人们偶尔调侃柳大少几句这书摊老板简直比大掌柜还要逍遥自在,也在不在将心思放在书童身上。 毕竟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是来买书学习姿……知识的,管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书童干什么。 日月如梭。 春夏秋冬又一年。 太子旧府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被柳大少忘怀过去,依旧不定期的去与陈婕两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勤恳耕耘的柳大少,终于在大龙承平三年元月十八,二十七两日先后得到了薛碧竹两姐妹身怀六甲的好消息。 而在这之前,闻人云舒亦是为柳明志诞下一子,取名柳正明。 呼延筠瑶,云小溪两女也是分娩在即,随时都有产子的风险。 终日在街上摆摊算命的柳大少也不再一呆就是大半天,期间总要不时地回府看望一下两女的情况。 二月二,龙抬头。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数百个州府都笼罩在了烟雨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明志依旧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坚守着自己的小书摊跟算命摊。 以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方式默默的监管着自己刚刚建立的天下。 对于这个刚刚开始成长的新帝国,看似漫不经心的柳明志,却消耗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血。 京城今日笼罩狂风骤雨之中,柳明志坐在搭起来的棚户下看完两司密探传来的情报之后,又舔笑着开始给对面刚刚打着油纸伞,冒着风雨赶来的三十岁出头的小俏妇贱笑着瞎掰起来。 本以为今天大雨滂沱,自己只摆起了算命摊应该不会有客人上门。 可是柳明志失算了,哪怕是顶着风雨小俏妇竟然打着油纸伞又来了。 这位出手大方的小俏妇已经是第几次来算命了,就连柳明志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算命也渐渐地变成了侃天说地,偶尔来一些荤段子,总能逗得小俏妇花枝乱颤。 至于对方彼此的身份,两人都及有默契的没有提及过,柳明志只知道这是京城某家府上一位不受重视的小妾而已,俏佳人也只当柳明志是一个见多识广,言辞风趣的体己人罢了。 每次面对俏佳人那春水汪汪的玲珑眸子,似嗔似怒的娇怨样子,柳大少就有一种与娘子们待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安逸感觉。 最终柳大少只能感叹一声,娘子都是人家的好啊! 柳明志一如既往的跟小俏妇望着棚户外的风雨谈笑风生。 与此同时,西北甘州通往京师的官道之上,上百虎骧卫精锐铁骑正在护送着一个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的青年,正顶着狂风暴雨一路沿着官道朝着京城的方向纵马驰骋。 “陆公子,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雨,你这个样子只怕撑不到京城啊! 大将军已经金雕传书给了陛下,今日或者明日陛下就会知道此事的,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青年背负着一面破烂不堪,漏洞斑斑的暗黄色旌旗,虽然旌旗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可是因为战马奔袭的速度,旌旗不时地飘荡几下,依旧隐约的可以看得出这是一面大龙的龙旗。 听到身边将士关怀的话语,青年抹着脸上的雨水,目光猩红的转头看向将士,坚毅的摇摇头。 “丁校尉,谢谢你的美意了,陆某就是最后死在勤政殿上,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去。” “陛下马上就能收到金雕传书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青年默默的摇摇头,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 “驾!” 上百虎骧卫将士见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纵马跟了上去。 “驾” 定鼎 第三十五章擂鼓聚将,鸣钟召官 柳明志跟小俏妇两人待在棚户里,望着外面朝着地面上落去的豆大雨点,惬意的闲聊了一上午。 “陶姐姐,小弟有些饿了,要不一起去酒楼吃一顿,回来咱们再接着聊!” 柳明志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跟俏佳人谁的年龄更年长一些,不过装嫩的柳大少先入为主的喊了一声姐姐之后。 两人之间的姐弟关系也就就此奠定了下来。 平时多以姐弟相互称呼。 俏佳人浅笑着摇摇头:“本来就没人爱怜,再吃胖了就更没有人怜惜了。 你自己去用饭吧,姐姐在这里等你回来,顺便帮你看会摊子,看看有没有跟姐姐一样不知好歹的美妇人也顶着风雨来跟你幽会。 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的,能看出小弟是一个妙人的美妇人也只有陶姐姐你一个人了。 别家的美人可没这个眼力劲。 得,既然你不吃,小弟也不跟你客套了,油纸伞借一下。” 俏佳人伸手拿起自己的油纸伞递给了柳明志,自己则是走到了柳明志的躺椅上斜躺了一下,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自己前凸后翘的曼妙娇躯,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柳明志习以为常的笑了笑,目光毫不避讳的在俏佳人的饱满的山峦之上审视了一会,这才笑嘻嘻的举起油纸伞朝着蓬莱酒楼赶去。 “怎么又算账呢?不是说了让你们好好休息的吗?不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了吗? 灵依呢?你别告诉为夫她又去后厨抡大勺了!” “没有,灵依去楼上歇息了,今天风雨交加清蕊那丫头没跟你出摊,却在忙前忙后的照顾灵依,这丫头真不知道让妾身说什么好! 妾身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算了一下上午的账目。 一直坐在这里,又累不着。 肚子还没有起来呢,夫君你就别担心了,妾身会照顾好身体的!” 柳明志扶着薛碧竹朝着凳子上坐去,扫了一眼一楼稀疏的客人:“你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客人这么少,账目让杨账房算不就行了,何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呢。” 薛碧竹坐到凳子上,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夫君埋怨的目光:“好夫君,妾身知道错了。 你就别说了好不好,你就放心吧,妾身累了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我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夫君的骨肉,怎么可能不重视嘛! 好了,妾身会照顾好自己的。 又饿了一上午了吧?想吃什么,妾身让厨子马上给你准备。” “随意弄俩菜填填肚子就行了。” “好,妾身知道了!” “二牛哥,你让后厨给夫君准备一叠酱牛肉,一叠凉素菜送来,对了,再拿一壶竹叶青。” “得咧,掌柜的你跟姑爷稍等!” 小二哥笑呵呵的朝着后院跑去,薛碧竹探着身子朝着门外张望了一眼,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这又是电闪雷鸣,又是刮风下雨的,你那位俏姐姐又风雨无阻的来找你幽会来了? 你也是的,干嘛不把人家喊过来一起用饭,妾身也好了解了解未来的姐妹性格如何,好不好相处!” 柳明志讪笑着揉了揉鼻子:“别瞎说,为夫跟陶姐姐就是聊得来罢了,其它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聊的话有些私密了一些,不过却是发乎情,止乎礼,犹如小葱拌豆腐一样清白。” 柳明志说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是每个人都像为夫一样能把所有娘子不分妻妾,全部一视同仁,倍加呵护的。 她不过是一个故意以不羁的笑容掩饰辛酸生活的苦命人罢了。” “你知道就好,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得人家春心萌动,岂不是更加命苦了!” “放心吧,就算为夫有那个心思,人家陶姐姐也不是那种人。” “陶姐姐,叫的可真亲切呢!” “场面话,场面话而已!” “姑爷,你的酒菜来了!” “有劳了,去忙吧!” “是,姑爷你慢用。” “碧竹,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了,妾身还有一点账目没算完呢!” “累了千万记得休息!” “遵命!我的夫君大人!” 酒足饭饱的柳大少,又撑起了油纸伞走出了酒楼。 看在坐在门旁翘着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书的柳松上去踹了一脚。 “少看点这种书死不了,午饭都不吃了吗?” 柳松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委屈的举起手里的书籍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少爷,我读《春秋》的!” 柳大少探着身子一看,又翻开了几张书页,嘿!还真是《春秋》啊。 脸色尴尬的摆摆手,柳大少打伞朝着棚户走去:“看吧看吧!饿了自己去吃东西!” “知道了!” “陶姐姐,小弟进来了哦!” 假寐的俏佳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站在外面笑的贱兮兮的柳大少轻笑了两声:“进来吧,姐姐早就等不及了呢!” 柳大少收起油纸伞,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倒了一杯凉茶浅尝了起来。 “陶姐姐,今天风雨这么大,你待会回去搞不好会感染风寒。 小弟吃饱喝足了,正所谓饱暖思那什么,要不今天小弟给你找个地方取取暖? 小弟不但精通天文地理,阴阳八卦,其它的也很精通的哦! 要不要见识见识?” 小俏妇柔媚的翻了个白眼:“有多暖,能让姐姐欲火焚身,欲仙欲死吗? 不能的话就算了,姐姐可不喜欢嘴上说的自己能翻江倒海,一旦真刀真枪就不中用的男人呦。 你行吗?别到时候衣服都没脱就完事了!” 柳大少嘿嘿一笑:“嘿嘿!俗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前面还有一句少壮工夫老始成,小弟虽然不老,可是这功夫也练得差不多了。 行不行,不也得试了才........”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柳明志下面的话语,一个宽厚魁梧的身影顶着风雨站在了棚户外。 “老三!” 柳明志一愣,抬眸望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来来,本少爷正与陶姐姐谈到了妙处,你也.........” “有正事!” 柳明志终于发现了宋清的神色有些沉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了?” 宋清看了一眼斜卧在躺椅上的小俏妇,没有开口。 俏佳人倒是极有眼色,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油纸伞对着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 “姐姐先去酒楼屋檐下等着,实在忙得话你就走,不是很大的事情姐姐待会再过来。” “好!陶姐姐你先去欣赏一会京城的雨景!” 俏佳人撑伞离开之后,柳明志示意宋清坐下说话。 “怎么了?脸色这么沉重,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兄接到甘州传书,戴,路,钟,付........一十八家商队共计三千七百四十三人,在天竺和一个所谓的黑衣大食两国境内遭遇了洗劫屠杀!” 柳明志正准备打开镂玉扇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皱的看着宋清。 “商队遭到了洗劫屠杀?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我是小半个时辰前接到的传书,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了!” “死里逃生的回来了多少人?” 宋清神色沉重,欲言又止的看着柳明志,嘴唇嚅喏了很久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柳明志见状,眉头紧锁的眯起了双眸。 “只回来了一千人?” 宋清默默的摇摇头,嘴唇发颤着说不出话来。 柳明志身体僵硬的站了起来,俯视着宋清目光渐渐的凌厉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只回来了一百人。” 宋清眼底通红的摇摇头,拳头握的噼啪作响。 “一个人,一面龙旗! 其余的三千七百四十二人全部被屠戮在了异国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当的一声脆响,柳明志手中的镂玉扇悄然滑落在桌面上翻滚了两下,停在了边沿位置。 柳明志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着宋清悲痛的神色,目光变得沉重。 “一个.........只回来了一个人?” “对,只回来了陆家的二公子陆风双一个人,背着咱们的大龙龙旗跋山涉水的赶了回来。 从去年十月左右开始往我大龙疆土之内折返,终于在数日前回到了甘州城!” 柳明志手臂颤巍巍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朝着嘴角送去,然而喝的却没有流在衣服上的多。 “三千多人!三千多人! 朕建立新朝两年有余,就连这两年各地州府遭遇了天灾人祸,也不曾一下子就死伤三千多人啊! 如今,三千多百姓就这样没了? 清不清楚是当地的朝廷动的手?还是当地的土匪强盗动的手? 据书信上说,是两国朝廷的人贪图商队的钱财货物,联合在一起杀人掠货! 具体情况还有待确定。” 啪的一声闷响,柳明志手中的茶杯碎成了一片。 “天竺!黑衣大食!” 柳明志目光充满煞气的站了起来,连油纸伞都没有拿起,关节发白的捡起镂玉扇紧紧地攥在手里走出了棚户,顶着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紧随其后的宋清本能的抬手一接,将柳明志丢来的金牌握在了手里。 “陛下?” “金雕传书,新军六卫大将军,北疆六卫大将军,北府代兵马大元帅完颜叱咤,督军耶鲁哈,新府代兵马大元帅呼延玉,督军拔汗那,十二部各营大将军阿史木一十二位将领。 八百里加急入京觐见,违令者就地正法。” “得令!” “柳松!” 正在酒楼屋檐下磕着瓜子的柳松急忙跑了出来:“少爷? 你的伞呢?不打伞万一受了风.......” “马上入宫,传我口谕。 擂聚将鼓,鸣召官钟。” “是!小的告退!” 站在蓬莱酒楼屋檐下的俏佳人望着迎着风雨远去的柳大少,怔然了一会儿。 那个充满煞气凌人的背影,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满嘴荤话的体己小弟吗? 迷茫的着摇摇头,等柳明志的背影消失在了风雨中,俏佳人也撑起油纸伞隐没风雨之中消失不见。</p> 定鼎 第三十六章石破天惊 大龙自柳明志一统天下之后,安宁了两年之久。 无论是内府各地,还是新收入的北府,新府两地,加在一起发生动乱的事情不足一手之数。 百姓们都极为享受这种天下静平,安居乐业的日子。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尤其比起以前,天下一统之后,赖于朝廷官商,民间商队往来各地州府之间互通有无,百姓的幸福指数更是直线上升。 经户部各地衙署最新统计上报朝廷的折子,短短两年半光景,大龙新增男女婴儿近乎四百万有余。 对于后世来说,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目,可是对于大龙来说,一年能增长二百万左右的人口,简直是历来少有的太平盛世。 然而在大龙承平三年二月初八的这一天,京城百姓的安宁生活被打破了。 京城上方阴翳的天空下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百姓都闲散家中,要么喝点小酒逗逗孩子,要么正在为大龙的人口增长做着贡献。 内外城各四面城墙之上毫无征兆的骤然响起隆隆的沉闷战鼓声,鼓声闷响宛若惊雷,一波高过一波。 八处城墙之上先后响起的战鼓声最终混合一起,其声势不亚于阴沉天空中不时炸裂的惊雷。 继而城中钟鼓楼上传出了六声厚重悠长的钟鸣之声,混合着风雨之声回响在京城内外。 稍微年长一些的人都知道,这钟声乃是朝廷祭天拜祖的祭祖钟传出的声响。 鼓声,混合着钟声,对于京城中的所有人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 所有百姓神色惊慌的朝着屋外跑去,毫不在意打在脸上的雨滴,眼神迷茫慌乱的朝着皇宫的方向望去。 不约而同的兴起了一个念头,这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休沐在家的官员更是脸色惊变,怔怔的望着皇宫的方向愣了一会儿。 不管多忙,多重要的事情全都搁置了下来,连走带跑的朝着自己的正房赶去。 更换官袍的更换官袍,着甲的着甲。 盏茶功夫左右,风雨交加的大街上响起了连绵不绝的马蹄奔袭的声响。 听着街道上风雨声中此起彼伏的马蹄声,百姓的心中更加惶恐不安了。 柳府之中,柳大少的一群妻妾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的朝着齐韵的闺房中赶去。 书房中核算账目的柳之安亦是提着毫笔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少有的惊容,朝着皇宫大内的方向望去。 反应过来的柳之安急忙放下毫笔朝着书房外跑去,对着风雨交加的庭院沉声说道。 “速查!” 宫门前,一群当值的将领同样因为战鼓声,祭祖钟的动静心神焦躁的四下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看到一个身影顶着风雨朝着宫门赶来,正要开口喝止,随着一道闪电长蛇的出现,将领们终于看清了风雨中疾步朝着宫门走来的人正是他们迫切想要见到的陛下柳明志,急忙上来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目光平静的点点头。 “全都免礼!” “谢陛下!” “待会百官入宫,无须调查刀兵情况,令列位臣公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勤政殿。” “遵旨!” “陛下,臣马上给你取雨伞...........” 禁军统领杨泰一句话没说完,柳明志已经步伐稳健的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赶去。 杨泰神色不安的环视一下宫门外的情况。 他从柳明志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可是他却不不知道令陛下如此愤怒的缘由是什么。 如此一来,令把守宫门,守卫皇宫安全的自己心中实在没底了。 柳明志刚刚迈入勤政殿,柳明志的一群儿女跟赵王李涛,乃至一群尚在内阁处理政务的官员急忙迎了上来。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父皇!” “谢陛下!” “月儿!” “爹....儿臣在! 你马上回府,让你娘亲传书给你小姨完颜颜玉,让你小姨告知了凡和尚,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入宫觐见。 告诉他,若是敢不来,朕下旨剿灭了天下所有寺庙! 另外让你蓉蓉母妃乘坐马车也赶往宫中。” 小可爱愣愣的看着柳大少,她从来没有见过老爹如此煞气凌人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快去!” “是......遵旨,儿臣告退。” 小可爱抱起油纸伞朝着殿外跑去,柳明志转眸看向了一旁同样有些神色惶恐的一群内阁官员。 “夏老爱卿,今天不是让你回家休沐了吗?” “回禀陛下,老臣在家闲不住,加上御史台还有一些积压的折子没有批红,老臣就入宫了。 老臣敢问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弄出了如此动静?” “待会你就知道了,朕先去后殿换一身衣物,等着其余臣公到来再说吧!” “遵旨,陛下请!” “陛下请!” 柳明志默默的点头回应了一下,在小诚子的陪同下朝着后殿走去。 在场的官员脸色不安的相视起来,纷纷朝着夏公明围了过去。 “夏首辅,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对啊,陛下一个多月没入宫了,怎么一下子就搞出这种阵仗来了?难道是北府,新府那边的两地新民跟兵马发生了反叛了?” “两年多没有响起的聚将鼓重新响起,祭祖钟更是接连钟鸣六下,纵然不是两府发生了叛乱,只怕也是石破天惊的事情啊。” “绝对是天下震动的重大事情,否则不至于直接略过咱们内阁跟十王殿,直接呈交到陛下的手里。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咱们这些内阁官员竟然一无所知,下官现在心里砰砰乱跳,久久难以平静啊!” 内阁首辅夏公明同样神色茫然的摇摇头:“本辅也是一无所知啊。” 夏公明收回望着后殿的目光看向了同样茫然无措的柳乘风,柳依依兄弟姐妹几人。 “几位皇子,几位公主,赵王殿下,你们可知晓一些其中的原委?” 柳乘风几人同样脸色迷茫的摇摇头,他们也是听到召集官员的祭祖钟声音,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迫不及待的朝着勤政殿跑了过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殿中所有人互相猜测之时,柳明志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儒袍从殿后走了出来。 “诸位爱卿,都先入座等着吧!” “臣等遵旨。” 柳明志捧着一碗驱寒的热茶,蹲坐在龙台的台阶上,不时的低头喝一口热水,目光清冷的盯着殿外宫门的方向等候着文武百官的到来。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一道道打着伞的身影出现在柳明志眼帘之中,正在疾步朝着勤政殿赶来。 “臣蔡骏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杜成浩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随着第一个官员的到来,后继的官员陆陆续续的全部进入殿中。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入座!” “谢陛下!” 百官起身之后,脸色绛红,气喘吁吁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坐下之后的百官除了宋清之外,全部目光迷茫的望着坐在龙台上默默喝着茶水的柳大少不明所以。 柳明志将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朝着龙台下走去。 “小诚子!” “咱在!” “你带人去把御书房中悬挂的那张地图带人抬过来。” “遵旨!” 柳明志盘膝坐了下来,将目光看向了一直等候在那里没有入座的宋清。 “武义王!” “臣在!” “跟列位臣公说一下擂鼓聚将,鸣钟召官的缘由吧!” “遵旨!”</p> 定鼎 第三十七章行天诛 宋清走到大殿中央,从袖口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宣纸迅速展开。 “诸位同僚,午时二刻左右,本都统接到了一封甘州虎骧卫大将军陆成杰的金雕传书。 书信中大致情况本都统现在给诸位同僚讲述一下。 我朝戴,陆,钟.......一十八家商队遵从朝廷政令,贩卖货物行互通有无的利国利民之举,前往西域通商贸易。 具体缘由暂时不明,只知道这支十八家商号组建而成的大商队,竟然穿过了西陲大宛国的边境,进入了天竺,跟一个名为大食的两国境内进行贸易。 而这十八家商队,共计三千七百四十三人的队伍,竟然在两国境内惨遭当地朝廷杀人越货的厄运。 三千七百多人,最后只回来了一个人,背负龙旗把这个消息带了回来。 其余百姓,尽皆惨遭屠戮,埋骨异国他乡。 关于在两国境内发生的具体情况,只有回来的这个幸存者,陆家商号的二公子陆风双知晓。 现在陆成杰大将军已经派遣上百虎骧卫精锐铁骑,护送陆风双陆公子风雨兼程奔赴京城。 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了。” 宋清说完,走到了柳明志面前将宣纸递了过去。 “陛下,请过目!” 百官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殿中登时哗然一片,官员神色激愤的低声探讨起来。 三千多百姓竟然惨遭屠戮,这可是新朝建立两年多以来从未有之的事情啊! 户部尚书姜远明的脸色更是阴沉愤然。 起初他还有些迷惑,可是当宋清说完之后他陡然想起了这十八家商队的身份。 这不就是去年那批没有在海宁候安江河扬帆起航之前赶来京城,货物积压下来前来户部求助,被自己发放了通关文牒的那十八家商队吗? 柳明志看望宣纸上的内容,眼底的杀机一闪而逝,虽然已经从宋清口中听过了一次这个消息,可是亲眼目睹书信上的内容,柳明志依旧心生震怒。 若非在勤政殿中,早就失态了。 强压着心底的火气,柳明志目光平静的看向了户部尚书姜远明。 “户部,这十八家商队的情况你可知晓?” 姜远明急忙捧着朝笏走了出来:“回禀陛下,老臣知晓!” “哦?你说说情况!” “遵旨! 回禀陛下,老臣斗胆长话短说了。 此事还得从去年五月海宁候安江河扬帆起航的事情说起,当时老臣正在内阁处理户部公文,宫外衙署文书入宫求见老臣...... 后来老臣没有办法,毕竟海船已经起航,断然没有折返的可能。 老臣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发放了户部的通关文牒,让这十八家商队前往新府,北府,或者西域进行通商。 只是他们为何会穿过了西域诸国,进入了武义王说的天竺,大食两国境内老臣就无从得知了。 此事不但有老臣知道,还有兵部,吏部的官印,毕竟通关文牒不是老臣户部一人可以发放的。” “吏部!兵部!” “回禀陛下,却有此事。 当时确实是老臣二人与姜尚书一统批发的通关文牒。” “老臣附议。” “也就是说,这十八家商户组建成的商队,有着朝廷批发的令各地州府一律通行无阻,各地属国一概予以放行的通关文牒在手,并允许商队跟官商一样,在旗帜上树立大龙龙旗表明身份。 是吗?” “回禀陛下,按照朝廷新颁发的政令,确实如此。” 姜远明说完脸色羞愧至极,猛然抬手狠狠的对着自己的老脸抽了一巴掌。 “陛下,回想去岁,老臣还跟十八家商户的领头人言说,只要货真价实,天下万邦皆可去得。一切自有朝廷为其撑腰。 现在想起,讽刺!讽刺至极! 是老臣害了他们啊!” 柳明志目光阴沉着狠狠的捶了一下殿中的石板。 “奇耻大辱! 赤裸裸的耻辱! 有通关文牒跟龙旗表明身份,竟然致使三千多名商户百姓惨遭屠戮,埋骨异国他乡无人收尸。 这是朕的耻辱! 也是在座的列位臣公的耻辱! 更是朝廷的耻辱! 这是对我大龙天朝的挑衅,更是对朕的示威!” “陛下,地图来了!” “铺开!” “遵旨!” 小诚子招呼着六个小太监,将一张硕大的地图在柳明志面前缓缓铺展开来,大龙一统天下定疆之后的最新地图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百官挺起身子朝着地图上张望过去,目光直接略过大龙内府的地图,目光在西域诸国周边的地图上扫视着。 夏公明神色迷惑的看向了柳明志:“陛下,天竺有,安息国也有,阿拉伯国也有,唯独没有这个所谓的黑衣大食!” 柳明志脱掉鞋子,拿起竹竿朝着西域诸国的的位置走去,将竹竿重重的点在地图上。 “这个阿拉伯就是黑衣大食。” 百官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在天竺,大食两国边界,疆域较为模糊的地图上扫视着。 毕竟大龙的手目前还没有伸到那边,如今关于两国的疆域地图不过是根据各种情况大致总结出来了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到是什么样的。 柳明志目光微凝的扫视着脚下的地图:“这十八家商号组成的商队,就算是穿过来大宛国的贰师城跟大月氏两国的边界,按说也应该进入了安息国的境内才是。 怎么会进入了黑衣大食跟天竺境内呢? 难道自朕征讨西域归来之后,这个还算强盛的安息国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宋清起身走到了地图边沿停了下来:“陛下,自瑞安二年西征到现在已经小十年的光景了。 这个安息国是不是被吞灭了咱们并不知情,既然书信上没有提及安息国的消息,想来是安息国发生了什么变故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十年可见春秋,或许咱们当初在西域班师之后,西边的安息国跟天竺,康居,大食这些国家又发生了一些不为咱们所知的动荡。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我三千百姓被杀人越货,惨遭屠戮的事情。” 柳明志将竹竿随手丢给了宋清,朝着地图外走去。 “小诚子!” “咱在!” “你马上传朕口谕,让大内侍卫护送十名医术高绝的御医,沿着通往西北甘州的官道前去跟虎骧卫的将士汇合。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证陆家二公子陆风双活着回到京城入宫觐见。” “遵旨!” “承志!” “儿臣在!” “你马上出宫回府,问你婉言母妃讨一株参王,然后在宫门等着,亲手交到御医的手里!” “遵旨,儿臣告退!” 柳承志,小诚子两人朝着殿外跑去后,柳明志站在龙台下扫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 “列位臣公,就此事你们表个态吧! 尤其是兵部,户部,你们的态度尤为重要。” 兵部尚书宋煜神色沉重的举着朝笏走了出来。 “老臣建议发兵讨贼! 散朝之后,老臣马上召集兵部官员拟策交由内阁核定。 如此奇耻大辱,必须让两国血债血偿。” “户部?” 姜远明脸色绛红的走了出来。 “陛下,老臣就是勒紧裤腰带啃上十年的地瓜,也一定为陛下筹集充足的粮草。 此等血海深仇,我天朝必将兴兵讨伐,以慰三千多百姓在天之灵!” 兵部,户部的表态,彻底令心神同样激愤的百官出列附和。 就连夏公明这个老家伙,都展现出了自己除了刚正不阿之外的血性一面。 “臣等恭请陛下,行天兵,讨蛮夷!” 柳明志目光一凝,龙行虎步的朝着龙台上走去,站在龙台上俯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 “天下刚刚一统,民心思安,朕感怀上天有好生之德,欲以友好交流,互通有无结交天下万邦,不想再起兵戈之举。 然蛮夷无道,贪欲无度。见财起意,辱我天威。 戮我手无寸铁之百姓,屠我忠良仁厚之臣民。 此等恶行,人神共愤,罄竹难书。 即日起,将蛮夷恶行昭告天下。 广募兵勇,出兵讨贼。 蛮夷杀我百姓三千余人,朕便灭他们三百余城以正天威。 待各位将领奔赴京城之日。 即伐酷蛮,行天诛!”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p> 定鼎 第三十八章陆风双归来 自昭告天下,发兵西征之事开始拟策之后,柳明志多日以来始终没有离开皇宫一步。 吃住皆在勤政殿后殿之中,默默的等候着虎骧卫将士护送陆风双回京。 呼延筠瑶,云小溪姐妹俩多日前先后为柳明志诞下一子一女,柳明志这才分别抽空离宫半日默默的守护两女分娩。 呼延筠瑶出子取名柳正文,云小溪出女取名为柳可可。 膝下又添加了一双儿女,放在往日,柳明志高兴的能合不拢嘴,肯定守护在姐妹两人身边寸步不离。 可是如今的柳明志的重心全部都放到了再次西征的大事之上,确认两女跟子女全部平安之后,又再次离开府邸回到了宫中。 当时看着柳明志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女皇扶着廷柱干呕了几声,含笑着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将自己再次身怀六甲的事情暂时隐瞒了下来。 女皇心里明白,此时如果告诉没良心的自己又有了身孕,他定然会分心的。 深知国事为重的女皇跟姐妹们分享了好消息之后,选择将此时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柳明志。 勤政殿中,柳明志正在跟一群武官站在地图前轻声的探讨着。 良久之后,柳明志将竹竿递给了宋清,让他继续先跟武官们商议着对策,转首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姑墨蓉蓉走了过去。 望着佳人圆鼓鼓的肚子,柳明志目光中满是愧疚之色。 “蓉蓉!辛苦你了。” “没事,坐马车来的,累不到妾身的!” “让你派人通知西域诸国国王,鼎力协助府帅张默筹集粮草的的事情应该都办妥了吧?” “夫君放心,都办妥了。” “真是难为你了,奈何粮草事关重大,交给鸿胪寺那些西域话二把刀的官员为夫实在不放心。 为夫身边懂得西域话语,且能准确传述为夫话语身边人只有你一个人了。 为夫同时也已经给张默传书了,让他以平和的态度对待西域诸国的王上,不要因为征集粮草的事情闹出了间隙,破坏了西域跟朝廷这边的关系。 你我夫妇两手齐抓,后继粮草的事情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对了,为夫当年班师还朝之后,你还在西域没有跟张府帅一同统帅兵马东来驰援,你可曾听说过关于大食这个国家跟安息国的传闻?” 姑墨蓉蓉思虑了一会:“倒是有些耳闻,不过并不是很详细。 当初夫君你西征止兵马于大宛国,并且后来授意大宛国,大月氏等国继续追缴安息几国不愿臣服的残存兵马之后才班师还朝。 起初诸国王上碍于夫君威势,确实听从了夫君你的授意,可是后来当你率领大军班师还朝之后,西域又陷入了一场内乱。 起因便是西域战事结束以后,夫君将一些拼命抵抗西征大军的王国的一些疆土城池,划分给了那些最初跟随你西征有功的国家。 当时因为你的威势,那些国王答应的很好。 可是当你走后,在交割疆土的时候就发生了纠纷。 一场持续了两年多的内乱直到安西都护府建立之后,在张府帅的镇压下才逐渐的平息下来。 期间妾身偶然听闻了安息国跟一个从来没有听闻过的国家,不知为何缘故陷入了兵戈纷争。 可是夫君你也知道,妾身姑墨国是得到诸国城池最多的王国,当时正值百废待兴,妾身上位后一直将心思放在整顿内部朝政的事情上,也就没有太过关注安息国的事情。” 柳明志沉思了一会,微微颔首:“原来如此,看来这么多年时间,这个安息国要么被大食吞灭了,要么归附了大食的朝廷了。 等吧,等陆风双入宫了就知道具体的情况了! 殿中喧闹,你就先回去吧,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的找大夫诊治,知道吗?” “嗯嗯,妾身会照顾好身体,照顾好腹中孩子的,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助的,直接让乘风他们通知妾身就行了。” “知道了,路上慢点。” “好的,妾身告退!” “乘风,把你姨娘送回府里再回来。” “是,父皇!” “蓉蓉姨娘,孩儿扶着你。” “真懂事!” 姑墨蓉蓉,柳乘风娘俩的身影在殿中还可以看到,兵部尚书宋煜,工部尚书杨涛两人捧着奏折疾步走了进来。 “臣宋煜,杨涛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让尔等两部协同筹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已经经过试验,完全可行,先让杨尚书说一下吧。” 工部尚书杨涛也不犹豫,低头翻开了手里的奏折。 “回禀陛下,你吩咐将火药封存起来,让工匠随行运到西域之后再行装填炮弹,确实可行。 完全将运输火炮与炮弹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不止。 现在老臣两部已经合力派遣人手将大批的火药封箱装车,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先行一步在大军开拔之前运往西域。 待大军赶到西域诸国之时,炮弹已经充足的火炮便可随时调拨军中使用。” 柳明志猛地拍打了一下巴掌:“好,太好了! 火炮能铸造多少就铸造多少,充足的炮弹能筹备多少就筹备多少。 此次西征,非同以往。 咱们目前还不了解两国的地势环境跟兵力情况,贸然短兵相接,是对远征将士的性命不负责任。 故而你们多造出一枚炮弹,就减少数名将士的伤亡,将士们的性命可比炮弹值钱多了。 不用怕浪费银子,花出去了,攻下天竺,大食两国最后还会回来的嘛!” 柳明志话音一落,户部尚书姜远明的声音便传入殿中。 “陛下说得对,花出去的银子只要能回到国库,老臣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柳明志朝着殿门望去,只见老姜正捧着奏折风风火火的走入殿中,柳明志指着老姜浅笑着摇摇头。 “你个老东西,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了?不跟朕哭穷了?” “陛下,老臣也想明白了,此次大军远征,非同小可。 胜了什么都好说,若是败了,搞不好国库里的银子,有可能会给两个蛮夷小国当成战争赔款送出去。 既然如此,老臣不如把银子花到实处,把咱们的远征天军武装到牙齿,狠狠的揍一顿两个狗娘养的蛮夷小国。 到时候花多少银子,最后都会回来的。 这一战,必须要打出我大龙天威,打出我天朝威名。 让这两个不通王化的蛮夷小国,乃至更远处的蛮夷之地那些朝廷听到我大龙天朝的威势就吓得发抖。 彼其娘之,老臣不过了! 此仇不报,老臣就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老臣必须要让这些不通王化的蛮夷好好长长记性,让他们明白老臣批发出去的通关文牒意味着什么。 通关文牒,通关文牒。 所谓的通关不止要在我大龙各地州府,属国之内畅通无阻,还要天下皆通。 否则通关文牒四个字,岂不是名不符实! 堕了我大龙天朝的威名!” 看着老姜咬牙切齿的模样,积郁多日的柳大少难得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殿中的官员下意识的朝着柳明志看来。 柳明志淡笑着拍了拍老姜的肩膀。 “你个老东西越来越高瞻远署了! 你说的不错,这一战必须要胜,一举打出我大龙的威名。 让除了西洋万邦,乃至天下万邦都知道在遥远的东方大地之上盘亘着一条他们招惹不得的巨龙。” “陛下圣明!” “报,启禀陛下。 虎骧卫将士们护送陆风双公子已入京城,现在正在宫门外等候觐见!” 柳明志目光一凝,眼底的激动之色不言而喻。 “传!” “遵旨!臣告退!” “承志!” “儿臣在!” “通知宫中所有的官员,即刻入殿觐见。” “遵旨!”</p> 定鼎 第三十九章前因后果具眀悉 柳明志在禁军将士前去传话之际,抽时间又问了一下关于粮草的问题。 “姜爱卿,第一批粮草的事情征集的如何了?还顺利吗?” 姜远明急忙将手里的奏折递到了柳明志面前:“回禀陛下,老臣此次入殿正准备要给陛下汇报此事。 老臣已经联合吏部,传书临近边关各地富庶的州府,就地征集粮草。 如今天下八成州府,具已知晓我三千百姓在两个蛮夷小国惨遭屠戮的屈辱之事。 对于陛下欲出征讨伐蛮夷的决定可谓是云集响应。 第一批征集的粮草足以供应五十万大军三个月的消耗,如今全部都在运往甘州,肃州两府的路上。 只待各部大军一动,粮草便可出关先行。 保证我远征天军不为粮草之事为难,更不会发生粮草后继难支的难题。 如今第二批粮草,在江南金陵,苏州,青州,兖州.....一十二各府富庶州府正在调动之中。 不出两月便可全部运往西陲边关。 老臣先前说了,就是勒紧裤腰带啃上十年的地瓜,也绝对为陛下筹集充足的粮草。 请陛下放下,我大龙天军尽可无丝毫后顾之忧的开拔远征。 粮草出现任何差池,老臣自己献上项上人头,以死谢罪!” “好,这话听着朕心里踏实!”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说话间,柳承志已经带着一干官员走进殿中! “免礼入座,谢陛下!” “诸位也都入座吧,等着陆公子入殿!” “遵旨!” 官员尽皆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躬身跪坐了下来,柳明志接过姜远明的折子收起后,紧了紧自己腰间的玉带,目光幽幽的朝着宫门的方向张望着。 在十名禁军将士的护送下,一个身影渐渐地出现在勤政殿外的台阶下朝着殿门登来。 盏茶功夫,面黄肌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陆风双看着面前雄伟庄严的勤政殿,眼眶猩红的从怀里取出龙旗缓缓展开,双手高举龙旗缓缓地朝着殿中走去。 看着位列两班的文武百官,陆风双将目光定格在站在殿中央望着自己有些怔然的柳明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民陆风双拜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怔怔的望着陆风双手中破旧不堪的大龙龙旗,将目光转到了陆风双身上。 看着瘦的跟皮包骨头没什么两样的陆风双,柳明志眼睛一酸,从千山万水之外的大食赶回大龙,得吃了什么样的苦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一种奇迹啊! “免礼!免礼!” “小诚子,赐座!” “是!” “陆公子,你请坐!” “草民陆风双,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诚子,马上让御膳房煮一碗牛肉汤,再配点容易下咽的食物送过来!” “遵旨!” 当陆风双跪坐下来,将自己的模样彻底展现在百官面前,顿时哗然一片。 看着陆风双‘尖嘴猴腮’的瘦弱模样,百官眼中皆是痛惜不已,诞生了跟柳明志一样的念头。 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一种奇迹! “陆风双!” “草民在!” “身体怎么样?能扛得住吗?扛不住就歇一会,朕跟列位臣公都可以等着,身体无恙的话就把商队在大食,天竺的遭遇详细的说一下。 朕以及列位臣公都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回禀陛下,草民无恙。”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走上龙台端起温茶朝着陆风双走去。 “喝杯茶润润喉咙,慢慢说!” “草......草民不敢!” “无妨,让你喝就喝,你是大龙的百姓,是朕的子民,喝朕的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谢.....谢陛下!” 陆风双目光感激又战战兢兢的将温茶一饮而尽,然而捧着茶杯再次跪到了柳明志跟前。 “陛下,草民苦啊,请陛下为一十八家商户,三千七百四十二人父老兄弟做主啊!” “快起来!快起来! 朕现在已经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兵讨伐两国蛮夷。 你放心,三千多百姓的血海深仇,朕不会轻易的跟他们算了的。 但凡沾染我大龙百姓鲜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朕绝不轻饶!”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起来,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穿过大宛国的边疆,深入到大食跟天竺两国的境内进行贸易呢? 安息国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书信上来不及细说的缘由? 详细说,朕不怕等!” “陛...陛下,此事还要从去年五月份说起。” “你们十八家商户没有赶上海宁候扬帆起航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详细说说你们商队进入西域之后,乃至为何深入天竺两国的事情。” “是! 那是草民父亲跟另十七家商户领到通关文牒之后的事情。 本来我们这支组合起来的商队打算去新府,或者北府将手里的货物卖出去。 可是董,楚,封...九家商户的家主认为这两府有朝廷的官商,跟很多民间商队早就已经赶去贸易了。 我们耽搁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再去为时已晚,一来是怕货物卖不出去,二来是怕卖不上价格。 后来十八家商户商议之后,决定前往西域诸国贸易。 毕竟有通关文牒在手,加上我们十八家联合一起三千多人,完全可以不用有任何顾忌的前往西域行商。 十八家一拍即合,立刻动身带着通关文牒出了边关,携带大量货物赶往了西域诸国! 在八月底我们就赶到西域的姑墨国。 我们带去的货物畅销极了,在姑墨,楼兰,车师前国,龟兹几国就将货物倾销了一半左右。 后来又在西域懂汉话的翻译引领下,商队又继续西进了。 直至在大宛国东边的休循国将货物卖出了八成左右,一般这种情况下,剩余的货物就该便宜卖出去,尽早还家。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爹他们从另一支西域商队的口中得知在大宛国的西边,还有一个地图上没有记录的强盛国家存在。 草民父亲他们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就打算带着剩下的货物继续西进,尽量把手里的货物卖上高价。 若是传言有误,就在大宛国把货物便宜卖掉,购买一批大宛的优良马匹再回国贩卖。 陛下也知道,朝廷马政司对优良的战马从来都是有多少收多少的。 就是抱着这个念头,商队再次西进大宛国。 我们本想着先去大宛国的王城贰师城打探一下一下大食国的消息,可是没想到一进入大宛国境内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大食,天竺两国的商人。 两国的商队一眼就看上了我们的商队里那些有着些许瑕疵的剩余货物,因为有西域翻译的存在,很快谈定了一个双方都非常满意的价格将货物卖了出去。 后来有几家商号的家主提议,不如跟着这两国的商队前往大食,天竺两国商队去他们的国家看看。 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稀罕的货物运回大龙进行售卖。 本来已经打算找大宛国国王,购买一批大宛马的草民父亲跟其余的家主登时心动了。 在西域翻译的交谈下,那两国的商队领头人非常欢迎我们前去他们的国家进行贸易。 然后商队就从西域诸国又购买了一批成色不错的西域货物,跟着大食两国的商队赶往了两国的城池。 后来在两国商队领头人阿汉姆跟乌吉的引荐下,我们先后跟两国边关的城主打上了交道,又被城主引荐到了两国的国主那里。 可是我们没想到,有那么平易近人商队的国家,他们的国主竟然........竟然.......抢劫了我们商队的金银财宝跟货物不说,竟然还派遣城中的兵马屠杀了我们的兄弟。 最后只有草民一个人侥幸逃了回来。” 陆风双说完,双眸之中不争气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可是在场的官员包括柳明志在内却没有一个人有嘲笑之意,有的只有怒火跟愤恨。 柳明志低头沉思了一会,疑惑的看着擦拭着泪水的陆风双。 “三千多人的商队,又是十八家商户联合一起,其中功夫不错的护卫起码三五百人左右才对。 难道这两国城中兵马的战力,已经厉害到你们商队的护卫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擒拿了? 就算你们三千普通的商户百姓奋起反抗,也不应该只回来了你一个人吧?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缘故?” “陛下圣明。 草民也不知道两国的国主什么时候达成了秘密约定,有意将我们的商队一分为二,分别进入两国的境内进行贸易,然后进了他们的王城接受他们国主的招待。 宴席进行一半后,他们在酒里下了一种草民不知道是什么品类的毒药! 草民是因为出去方便才躲过了一劫,草民察觉的不对之后,在外面亲眼目睹家父跟各个家主中毒身亡........草民偷偷离开之后马上召集商队的护卫。 大食国王城中的兵马,便开始大肆追杀城中没有进王宫赴宴的商队兄弟。 可是人生地不熟,商队护卫掩护草民冲出王宫,又杀出王城之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一路上犹如丧家之犬躲避大食国兵马的追击。 为了让草民活着把消息带回了,商队护卫把水跟食物全部让给了草民,又挑选了最后的五名好手护送草民往西域诸国奔逃。 等赶到玉门关的时候,最后一名护卫为了把食物跟饮水让给草民,也......” “分到天竺的另一半商队也全都被屠杀了?” “回禀陛下,听说他们中毒之后,连清醒都没有清醒,就被当场杀了,其余散落在城中的弟兄被抓起来之后更是被活活的用火给烧成了焦.......” 柳明志拳头握的噼啪作响,狠狠的锤了一下地板:“无耻蛮夷,可恶至极! 不报此仇,朕枉为帝王!” “请陛下为家父,为三千惨死的父老兄弟做主啊!” “兵部!各卫兵马大将军最近又传书了吗?” “回禀陛下,三日之内便可奔赴京城!” “即刻传旨,各部兵马副帅,副将整兵备战,接到传书之后,即刻大军开拔,奔赴甘州合兵!” “老臣遵旨!”</p> 定鼎 第四十章君臣对峙 “陆公子!” “草民在,草民不敢当陛下公子之称,陛下称呼草民风双或者草民的字福昌皆可! 陆公子草民万不敢受!” 柳明志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也好,既然如此朕就直呼你姓名了。 风双,朕问你,你还记得从西域通往两国边境的路线吗?” 陆风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神冲充斥着无边的恨意:“回禀陛下,草民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记通往两国的路线所在。” “好,你记得便好。 这些日子你先在宫外的蓬莱酒楼住下,一边休养身体,一边把通往两国境内的路线详细的绘制出来。 尽量能有多仔细便有多仔细。 尤其是可以供给大军用水的主要河道,溪流,湖泊之地更要详细标注。 适合兵马驻扎的地方也要一一列举出来。 朕需要你的帮助,令远征大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两国境内,对胆敢屠戮我天朝臣民的两国蛮夷进行讨伐。” 陆风双直接站了起来,眼神期待又坚毅的看着柳明志。 “陛下,草民愿意随远征天军西上引路,给我天朝雄师指引通往两国的方向。 草民斗胆请陛下准许草民随军出征,为父,为三千位父老兄弟报仇雪恨。 草民求你了!” 柳明志看着说着说着又跪下来的陆风双,急忙将其搀扶起来。 目光扫视着陆风双面黄肌瘦的模样,柳明志的神色有些迟疑。 “这.....你的身体受的了吗?大军急行军的话,所消耗的体力是你想象不到的一种艰苦磨难。 朕担心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呀! 三千多人只回来了你一个人,万一你也在随军出征的路上出现了什么差池。 朕如何跟天下臣民,如何跟你们一十八家商户的父老乡亲交代啊!” “陛下,草民的身体承受的了,不瞒陛下,草民自幼也是习武强身,虽然最终高不成低不就,可是这点艰辛还是能承受的住的。 否则早就死在了回归大龙的路上了。 请陛下准许草民随军出征,乞回草民父老兄弟的骸骨回家乡安葬。 陛下,草民求您了! 就让草民随军出征吧,待天军班师还朝之日,好带着父老兄弟的骸骨落叶归根!” 看着陆风双声泪俱下的模样,百官看在眼里,酸楚在心里,不约而同的举着朝笏躬身行礼。 “臣等恳求陛下准许陆公子随军出征。” “臣等恳求陛下准许陆公子随军出征。” “臣等恳求陛下准许陆公子随军出征。”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扫视着陆风双跟满朝文武一会,无奈的点点头。 “既然风双你执意随军出征,朕也就不再加以阻拦了,回去好好休息,待大军开拔之际,朕会派人传你入宫觐见,随各卫大将军一同奔赴甘州!” “草民遵旨,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去歇着吧,闲暇之余,尽量撰写一册关于两国城池,兵备,兵马情况的要案交到各卫大将军的手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既然我天军随时便可大军开拔征讨蛮夷,那么了解蛮夷的具体情况是至关紧要的事情。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草民遵旨,草民告退!” “小诚子!” “咱在!” “送陆公子出宫,顺便绕道御书房一趟,把牛肉汤给陆公子带着,让他好滋养身体。” “遵旨!” “陆公子,跟咱来吧!” “谢陛下天恩,草民告退。” “去吧,好好休养身体。” 小诚子带着陆风双离开之后,柳明志神色古朴无波的朝着环视了一下殿中神色依旧愤慨难平的文武百官。 “诸位爱卿,都听到了吧。 两国蛮夷竟然下毒来对付我大龙的商户百姓,才致使三千多人最终只有陆公子一人幸免于难。 此等卑鄙行径,可谓胜之不武啊。 他们斩杀的不是我大龙骁勇善战的将士,而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若是两军对垒,我大龙将士不敌蛮夷,朕无话可说。 残杀带着和平交流信念的普通百姓 这是罪一。 他们对付平民百姓,尚且以下毒这等卑劣的手段,最后更是对我大龙百姓施加火刑,致使他们生不如死。 这是罪二。 自朕父皇大龙宣德二十八年起,朕开始统领兵马南征北战。 十多年来,无论大小战事,朕向来是以德服人,从未有屠杀降将兵马之残忍之行。 而今,朕第一次有了屠城的念头。 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朕还是会严令远征天军的三军将士,不得擅自屠城。 可,蛮夷若是不服王化,抵死相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就不是朕能够决定的了!”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懂了柳明志话语中隐晦含义的文武百官非但没有劝谏,反而齐声附和起来。 “列位臣.......” “报!启禀陛下,宫外有一自称了凡的僧....应该是僧人,说是奉陛下之命入宫觐见!” 柳明志诧异的看着神色古怪的禁军将士,应该是僧人是什么意思? “传!” “遵旨!” “列位臣公,朕统兵出征之后,尔等要悉心辅佐十王殿治理好内外朝政。 务必做到对新府,北府两地百姓与我大龙内府百姓一视同仁,不可有偏向.......” 夏公明从愣然中反应过来,举着朝笏急忙走了出来。 “老臣斗胆打断陛下,请陛下恕罪!” “嗯?老爱卿请说!” “陛下,老臣敢问陛下方才所言统兵出征之后是为何意? 陛下可不要告诉老臣,此次我朝天军远征,陛下您要御驾亲征!” 柳明志脸色平淡的点点头:“老爱卿,朕是马上皇帝,御驾亲征有何不可吗?” “自然不可! 如今我朝虽然已经脱离了百废待兴的阶段,可是天下大小诸事,无不仰仗陛下一力主持。 您御驾亲征,朝中诸事当有何人支撑?” “老大人,朕这半年来进宫执政的次数屈指可数,内阁官员跟十王殿诸王不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吗? 朕左右都是将朝事交由内阁,十王殿处置。 朕在京城闷着,跟御驾亲征有何区别吗?” “老臣斗胆一言,自然是天差地别。 陛下虽然久不入宫执政,可你在京师之中,老臣与诸位同僚便有了主心骨,天下百官,天下黎民亦是有了主心骨。 陛下您离京御驾亲征,又有谁能担负监国重任,执掌这十万万江山? 老臣恭请陛下收回圣言,打消御驾亲征的念头。” 百官也反应过来,起身朝着夏公明身后走去。 “臣等恭请陛下收回圣言!”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先免礼,朕与诸位再商议一下如何,这御驾亲征并非......” “陛下,老臣以及列位同僚断然不会同意陛下御驾亲征,请陛下打消念头。” “臣等恭请陛下打消念头!” “夏老爱卿,列位臣公,一切政务交到你们的手里朕放心,两国蛮夷辱朕天威,朕亲率兵马前去征讨,于情于理并无不可啊!” “老臣再请陛下打消念头!” 柳明志的脸色一沉:“老爱卿,你太不识趣了。” 夏公明目光坚定的摇摇头:“陛下再说,老臣还是此言,请陛下打消念头。 陛下哪怕是罢了老臣内阁首辅跟御史大夫的官职,老臣还是此言。” “你......夏公明,你这是在威胁朕?” “老臣不敢,老臣身为朝廷社稷之臣,进尽忠言乃是老臣本分。 请陛下收回圣言,打消御驾亲征念头。 请陛下莫要将费劲千辛万苦才一统的天下当做儿戏!” “朕若是执意如此呢?” “老臣敢撞龙柱第一次,就敢撞龙柱第二次! 老臣死谏!” “臣等死谏!” “你——夏公明,你这不是在威胁朕是什........” “了凡到!” 定鼎 第四十一章煞星回京 柳明志听到殿外禁军的喊话声,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 “散朝!散朝! 朕要跟了凡大师私下聊聊,你们先回衙署内处理公务吧!” 夏公明犹豫了一下:“陛下,您御驾亲征的事情?” “再说!再说!散朝!” “这......老臣告退!” “臣等告退。” 百官神色复杂的相继离开之后,柳明志脸色憋屈的坐到了地上,朝着殿外喊道:“让了凡进殿!” “遵旨!” “贫僧了凡,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听到了凡还算熟悉的声音,柳明志抬眸望去,便见到身穿月白色僧衣,手持念珠的了凡正站在殿门内对着自己躬身行礼。 望着了凡头顶乌黑茂密的头发,柳明志总算明白禁军将士那句应该算是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现在的僧人不像后世一样光溜溜的一点头发没有,可是了凡现在比后世寸头略长一些的头发长度明显超过了僧人的界限。 柳明志的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了凡。 “免礼,随便坐。” “谢陛下!” 望着盘膝坐在自己左手对面棉垫上的了凡,柳明志屈指扣着脑门沉默了一会儿。 “了凡,你说本少爷是该叫你了凡大师呢?还是该叫你连襟呢?” 了凡愣了一下,持着念珠苦笑了几声。 “大千世界,称呼不过是一个可轻可重的存在而已,陛下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贫僧无不应允。” “贫僧?不对吧,你这一身僧袍的布料加做工少说也得三十两银子才能成品。 世间的贫僧可穿不起这样的僧袍。 你又久不在寺庙之中修行,靠化缘一年也就这么多的银子了吧? 我说,你不是在吃本少爷小姨子颜玉的软饭吧?” 听着柳大少如此直白的调侃之词,了凡的脸上难道露出一抹淡淡的窘迫之意,苦笑了两声。 “阿弥陀佛,陛下,以贫僧现在的修为,为一些富裕的豪门大户做两场法事少说也有百十两银子进入钵中。 还不至于沦落到让夫人养活的地步。” “别介意,别介意,本少爷就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 不打趣你了,本少爷找你来是有正事的。 昔年你前去天竺求取所谓的大乘佛法,对天竺的了解自然应该相当清楚。 本少爷问你,你对天竺这个国度,都有什么看法?” 了凡听完柳明志的话语,收起念珠直接从僧袍的袖口里取出一叠文书,探着身子递到了柳明志面前。 “陛下让大姐传书给夫人通知贫僧之后,在入京的路上贫僧听闻陛下昭告天下的文书,便已经明白陛下召见贫僧的用意了。 关于天竺之地的情况,贫僧在路上休息期间已经撰写了出来大致的情况,请陛下过目。” 柳明志望着了凡递来的文书愣了一下,浅笑着接过文书点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少浪费多少口舌。” 低头翻看了一会文书上前几页的内容,柳明志眉头微皱了起来。 “你是说天竺也是陷入了类似诸侯割据的內患之中?” “回禀陛下,多年前贫僧取经归来之时是这种情况,现在天竺是什么局势贫僧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在改变,贫僧也不敢保证现在的天竺还是多年以前陷入了因为种姓阶级斗争,从而战乱不断的天竺。” “这倒也是,毕竟过去很多年了,那你可曾知道这个大食国的情况?” “贫僧当年倒也有所耳闻,这是一个在天竺西南方向的小国,后来还跟大宛国西面的安息国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兵戈战乱之中。 最终的结果贫僧并不清楚。 不过,从陛下昭告天下的文书上来看,安息国应该是被大食国吞灭或者臣服大食了。” “聪明,你对天竺本土兵马的战斗力有什么看法?” 了凡掰扯念珠的动作一顿,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古怪笑意。 柳明志将文书合起搁在一旁,眼神迷惑的看着了凡:“了凡,你这笑意是什么意思? 天竺兵马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比之我大龙的府兵,辅兵,精兵,精锐,百战精锐处在什么样的层次?” “额.......贫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天竺人的胆量还是很大的。” “本少爷问的是兵马的战斗力,没问你胆量如何。” “战斗力贫僧实在不好评价,因为贫僧的武力跟我朝精锐兵马的战力并不一样。 天竺兵马的战力,应该还可以吧! 贫僧是去取经了,又不是去征战了。 关于评价天竺兵马战力一事,陛下实在是为难贫僧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多谢你文书上的内容,朕替即将远征的大军将士感谢你的帮助。” “贫僧能保住天下的寺庙就知足了。 倘若没有别的事情,贫僧就告退了!” “好!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献给朕的文书。” “分内之事,贫僧告退!”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不念经打坐的时候,带着你家夫人颜玉,本少爷的小姨子没事去府上看看她的姐姐。 虽说咱们这一对连襟的身份有些别扭,可是她们终究是血脉至亲的姐妹!” “贫僧明白,告退!” “不送!” 了凡离开之后,柳明志拿起了凡撰写的文书聚精会神的翻看了起来。 大龙承平三年三月初六。 各卫兵马大将军尽皆奔赴京城,入宫觐见。 “臣云冲。” “臣万明亮。” “臣南宫晔....” “臣北府代兵马大元帅完颜叱咤。” “臣北府代兵马督军耶鲁哈。” “臣新府代兵马大元帅呼延玉。” “臣新府......” “参见陛下。” “诸位爱卿全部免礼,入座!” “谢陛下!” “朕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这一群晓勇善战的煞星给盼回来了,你们让朕好等啊。” “臣等知罪!” “关山路远,何罪之有? 朕传书召集你们八百里加急入京的情况,你们在入京的途中应该都听说了一些吧?” “回禀陛下,臣等具已明了其中原委。” “既然已经知道了,朕也就不用多费口舌再给你们叙述一番了! 在你们还在入京的路上,朕已经着旨兵部传旨尔等麾下各部副帅,副帅整军备战了。 只待出兵计划确定下来,大军即刻开拔奔赴甘州。 事急从权,没有提前跟你们这些各卫将领打招呼,不会怪朕吧?” “臣等不敢!” “在尔等入京路上,朕从各个渠道,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天竺,大食两国的情况。 对于两国的兵力,地势,城池种种情况,兵部已经拟策,待会散朝之后会人手一份交到你们的手里翻阅。 经朕与满朝文武数次合议,朕决定出精锐铁骑四十万讨伐两国蛮夷。 至于这四十万兵马调动哪一卫,哪一部兵马。 兵部!”</p> 定鼎 第四十二章复仇与扩张 宋煜立刻起身,举着朝笏走到了柳明志跟一群边军将领的中间停了下来。 “老臣在!” 柳明志摆手示意了一下,端起小诚子手里备好的茶水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宋煜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本文书径直翻开,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几十位骁勇悍将。 “诸位将军,经过陛下,本官与诸位同僚一同商议了多日,关于此次大军远征的筹划终于敲定了下来。 长话短说,此次出兵情况本尚书大致的跟你们宣读一下。 陛下有旨,兵部拟策,内阁核定。 此次我朝大军远征,出兵情况如下。 令新军六卫抽调十万精锐铁骑。 令北疆六卫抽调十万精锐铁骑。 令北府十卫抽调十万精锐铁骑。 令新府十二卫抽调十万精锐铁骑。 合计兵马精锐骑兵共计四十万大军。 精锐兵马开拔,另搭配云州,甘州,肃州三府辅兵五万余人组建远征大军辅兵,征讨胆敢辱我大龙天威的天竺,大食两个不通王化番邦蛮夷。 待大军开拔,长途跋涉奔赴西域之时,于姑墨国进行为期十日,最长不得超过二十五日的休整。 且并入安西都护府十万精锐府兵,西域二十八国联军二十万精锐兵马,十万辅兵,共计三十五万兵马。 再加上我朝四十五万大军,共计九十万雄师,挥师西进讨贼。 姑墨国休整之后,远征天军兵出大宛,大月氏两国边疆进军两国蛮夷境内之后,兵分两路分别征讨大食,天竺两国。 左路兵马大元帅为护国公张狂,副帅耶鲁哈,督军呼延玉,各部营将根据挑选出来的卫部兵马将领为主。 右路兵马大元帅为永安公南宫晔,副帅完颜叱咤,督军云冲,各部营将同上。 安西都护府府帅张默,与西域联军自成一路兵马,不挂帅职,根据左右两路大军情况而定。 负责协助,清缴,袭击,围剿两国蛮夷所派援军及其它兵力。 诸事视情况而定。” “吾等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扶着腰间的玉带朝着龙台上登去,目光沉静的环视着一群将领。 “诸将!” “吾等在!” “此次大军远征,除去各部辅兵兵马,仅精锐兵马合计七十万有余。 这是自朕一统天下以来,尔等诸位能征善战的骁勇悍将第一次协同指挥作战。 在座的诸位,有大龙的将领,也有昔日金突两国前朝的将领。 朕心里明白,碍于以往的一些原因,你们私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间隙存在。 然而此次远征大战,乃是事关我大龙立国之后对外蛮夷的立威之战,不容出现任何的纰漏跟差池。 尔等听好了,把朕的话都记到心里去。 朕不管你们以往有什么恩怨,有什么间隙,全部给朕统统摒弃。 此次远征,乃是朕立国之后的第一次远征立威国战,尔等可不要堕了我大龙天朝的威名。 你们赴京路上,朕本欲御驾亲征,奈何夏老大人与朝中文武以死相谏,劝谏朕收回成命。 朕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打消念头。 此次大军出我大龙极西边陲远征作战的事情,朕也只能仰仗列位爱卿了!” “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 “尔等放心,此次出征。 朕已经传书责令安西都护府与西域诸国的王上。 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我远征大军的粮草所需,不惜一切代价为我远征大军提供讨伐蛮夷的保障。 遇山开路,遇水搭桥。 总之一句话,一切政令都得为你们远征讨贼让路。 所路诸国,胆敢有不提供粮草军械者,灭国。 胆敢有加以阻挠大军讨伐蛮夷者,灭种!” “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列位臣公,蛮夷无道,无故戮我大龙臣民三千余人。 此等血海深仇若是不报,朕枉为君王。 无法给陆,戴.....一十八家等待家人归来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更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此次出征,尔等切记。 待大军西进,攻陷两国蛮夷之后。 当地臣民,若服王化,主动臣服交出所有沾染了我汉家儿郎鲜血的刽子手,尔等便不得大动屠刀,枉造杀孽。 然,蛮夷若是不服教化,拒不投降,抵死相抗。 且暗中支持当地朝廷兵马,抵抗我天军讨伐正举。 尔等且听。 杀我远征将士一人,屠百人;杀我将士十人,屠千人;杀我将士百人,除老弱病残者,屠一城。 蛮夷戮我三千百姓,尔等便屠蛮夷三百城池。 朕向来主张以德服人,然而对于无德之人。 让朕做那以德报怨的圣人,朕万万是做不来的。 朕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此次大军出征两国,既然要打,就一举将其打服,将其打怕。 一举打出我大龙的威名。 攻陷两国之后,如果两国蛮夷番民执意负隅顽抗,不服教化。 朕准许尔等破城亡国!” “吾等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朕命钦天监算过,三月二十八日便是出征吉日。 尔等需要在五日之内,与兵部协同拟定出此次出征的四十万兵马,该如何在新军六卫,北疆六卫,北府十卫,新府十二部中调拨出来。 一经拟定,直接交由朕核定,尔等随即奔赴甘州与四十万开拔的大军会各。 于三月二十八日,午时三刻祭旗出征。” “吾等遵旨!” “退朝!” “恭送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刚一进入后殿之中,宋煜便起身示意几十位将领跟自己离开。 “诸位,随本尚书兵部一走吧,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本官先安排地方给诸位休息半天!” “多谢,宋尚书请!” “同请!” 大龙承平三年三月初六。 经兵部与各卫兵马大将军历经四天半的商议,最终拟定了四十万远征大军从各卫兵马抽调出来的兵力。 文书拟定之后,宋煜立即与各卫兵马将领入宫面见柳明志核定。 柳明志仔细翻阅了一下之后,当即拍板决定。 金雕,鹰隼分两步传书北疆,开始调拨选定的四十万兵马开拔奔赴甘州集结。 天气晴朗,云淡风轻。 柳明志在皇宫勤政殿中开始给张狂,南宫晔两人授出虎符帅印。 并将各部兵马的另一半虎符一一交接下去。 “诸位臣公,明日尔等便要奔赴甘州接管兵马,出征伐夷,朕薄酒一杯,提前预祝诸位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吾等薄酒一杯,提前预祝诸位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敬陛下!” “敬诸位同僚。” “干杯!” “干杯!” “干杯!” 大龙承平三年三月初七,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一天。 柳明志携一干入了十王殿的儿女,与满朝文武为张狂这些出征将领出城践行。 这个在东方刚刚屹立起来不足三年,名为大龙的新兴帝国。 出动四十万精锐铁骑,带着为三千多大龙惨死百姓报仇雪恨的信念。 向中亚地带的这两个妄自尊大的王朝,开始了复仇跟扩张的行动。</p> 定鼎 第四十三章何处黄土不埋人 大龙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甘州! 旭日东升,万里无云。 从各卫部一百二十万精锐大军中,挑选出来的四十万精锐中精锐铁骑,齐聚甘州城外整军待发。 十年前,柳明志统帅四十万兵马征讨来大龙犯边的西域三十六国,历经两年有余,最终将西域诸国划入了大龙的版图之内。 十年后,一统天下的大龙再次轻而易举的聚集了四十万精锐,准备征讨罪行比犯边还要恶劣的大食,天竺两国。 此次出征,要经历多久才能得胜凯旋,柳明志不知道,西征将领跟四十万远征大军也不知道。 然而四十万精锐大军丝毫没有对此次远征的恐慌跟迷茫,有的只有激昂的战意。 能站在这里的兵马,都是当年在三国为了一统天下,经历了大小数百场激战,最终存活下来的精锐老卒。 天下一统之后,在各地驻扎懒散了两年半之久,对于这些以战斗为生的将士来说,是一种不幸。 如今苦尽甘来,朝廷厉兵秣马两年半有余,终于又要让自己等热血儿郎跃马扬鞭,征战沙场了! 将军难免阵前亡,何处黄土不埋人。 得知此次是要远征比西域诸国还要远上不知多少里的两个胆敢残杀大龙百姓的蛮夷番邦,四十万将士虽然出自以往的大龙,金,突三个阵营。 可是经历了两年半的磨合,早就统一了阵营。 得知陛下需要自己这些将士们为三千惨死的百姓报仇雪恨,为朝廷开疆扩土。 四十万将士的人在沙场之上等待祭旗出征,心儿却早已经飞向了通往西域诸国,翻滚着万里黄沙的丝绸之路上。 充斥着肃杀气息,却只有战马的喷嚏声跟旌旗迎着春风呼啸作响的甘州城内外,骤然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 四十万大军立刻收敛心神,牵马缰,执兵刃,将充满煞气的目光朝着甘州城西门外二里左右的点将台上望去。 大龙龙旗两侧张字帅旗,南宫帅旗迎风飘荡。 数百道人影从甘州城门纵马而出,朝着点将台驰骋而去。 “陛下到!” “西征大军左路兵马大元帅护国公张狂到!” “西征大军右路兵马大元帅永安公南宫晔到!” 四十万将士从数百传令兵的齐声的呼喊声中愣了一下,陛下到? 陛下也来了甘州了吗? 然而当前军十个方阵的兵马看到了翻身下马,被张狂,南宫晔等一干将领簇拥着朝着点将台登去的柳大少,立刻眼神激动的单膝跪地开始行礼。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一传十,十传百。 后面看不清柳明志相貌的中军兵马,后军兵马见到前军弟兄的行为,也立刻牵着马缰单膝跪了下去。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看似气势凌人,却淡笑着对着阵前四十万大军抬起了双手。 “众将士免礼!” “陛下口谕,众将士免礼!” “陛下口谕,众将士免礼!”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所有将领眼神复杂又激动的望着柳明志站在点将台前指点江山的背影。 他们皆被四十万将士震天彻底的呼喊声,士气高昂的姿态震撼的久久难以回神。 心里感叹一声到底是一统天下的马上皇帝,开国之君,在将士心目中的威望非同一般。 最惊讶的莫过于完颜叱咤,呼延玉他们这些昔日金突两国的将领。 这四十万精锐大军中可是有着隶属北府十卫,新府十二卫的一半兵马,什么时候柳明志这位皇帝的威望竟然影响到了两地的军中了。 然而当他们扫视了一眼隶属两府兵马跟大龙北疆六卫,新军六卫身上统一的甲胄,统一的兵刃,统一的长弓跟连环弩之后。 完颜叱咤他们又丝毫不感觉到意外了。 到底心胸有多广阔,才敢毫不犹豫的给昔日两国前朝遗留的兵马更换上跟自己人一样的精锐兵备。 帝王用心,将士用命。 或许这句话就是为了柳明志而生的吧。 柳明志之所以会出现在甘州,究根结底还是有些担心此次三方兵马协同远征作战,会因为昔日彼此敌对的身份发生一些意外。 跟夏公明讨价还价,再三保证之后不会偷偷摸摸的统帅兵马御驾亲征而去,加上柳明志又详细的给夏公明剖析了其中的利弊,夏公明这才同意放人。 并且言辞威胁,如果柳明志敢不告而别,御驾亲征,路上就会收到自己这位内阁首辅撞柱而死,为国尽忠的金雕传书。 搁在一些不开明的帝王手里,夏公明敢这般要挟帝王,早就死上几十回了。 偏偏这位刚正不阿的主,接连辅佐了几代帝王都是心胸开阔的明君。 更是从威赫朝挺到了柳明志的承平朝都活的好好的,且官拜御史大夫,内阁首辅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上。 成为了大龙朝堂官场上常青树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深知夏公明这个糟老头子的为人,柳明志当时冒出的一些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还真不敢跟夏公明这个老犟驴硬着干。 这糟老头子要是真的脑子一热撞死勤政殿中,自己别说御驾亲征了。 内阁一旦没了首辅,自己还想老老实实的守着书摊,算命摊过自己闲散的日子都是一个问题。 “战马!” “是,陛下请!” 柳明志翻身骑上程凯牵过来的雄健战马,一抽马鞭朝着大军方阵中奔袭了过去。 “将士们,自朕自立称帝,一统天下,时光荏苒,眨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光景了。 这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日子,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吧? 朕不用猜,就知道你们这些热血儿郎,早就快闲出病来了。” 当兵的能够读书认字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却太少了。 柳明志游荡在各个军阵间,也没有咬文嚼字,上来就是相当直白的话语。 果不其然,柳明志蕴含内力的激昂话语令几十万大军盯着纵马游荡的柳明志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军令能够及时传达,新府,北府两地抽调出来的兵马,皆是能听懂汉话的精锐兵马。 自然不会因为柳明志的话而神色迷茫。 “弟兄们,朕是马上皇帝,一生所造的杀孽太多了。 本想着一统天下之后,做个勤政爱民,让天下恢复鼎盛乃至更上一层楼的好皇帝。 更上一层楼到哪一层,朕自己也不知道,起码能让将士们,能让黎民百姓不为生计发愁,三餐其中一餐都能吃上肉。 朕正憋着劲干呢,眼看着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可是有人不同意。 他们不但劫掠咱们大龙的商户的货物,更是手段残忍的屠戮了咱们的父老弟兄。 这是什么?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对朕的挑衅,也是对弟兄们你们的挑衅。 他们是以为咱们大龙没有保家卫国的热血儿郎了! 所以说啊,这人要是作死起来,他就会很盲目自大。 认不清楚自己的本事,也看不清别人的本事。 朕没让你们去收他们的岁供,保证他们的平安就是天恩浩荡了。 可是他们愣是往朕,往弟兄们刀刃上撞啊。 既然他们找死,弟兄们也就无须客气了。 告诉朕,你们手里的兵刃是干什么的?” “保家卫国,开疆扩土!” “保家卫国,开疆扩土!” “保家卫国,开疆扩土!” “好,告诉朕军人当以什么为荣耀?” “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说得对,军人当报效家国,马革裹尸还。 朕当初也是从小小的总兵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很多年前就做好了为国赴死的准备。 将军难免阵前亡,何处黄土不埋人。 都是一个首级两肩膀,谁埋谁还不一定呢! 你们说对不对?” “万岁!威武!” “万岁!威武!” “万岁!威武!” “来人,上出征酒! 将士们,弟兄们,喝了这碗家乡的酒,朕等着你们旗开得胜,尽早凯旋。” “万岁,万岁万万岁。” 环视了一眼士气激昂的西征大军,柳明志纵马朝着点将台驰骋而去。 张狂等人目光狂热,淡笑着碰了碰完颜叱咤他们这些人的手腕。 “看到了吧,你们当年败的不冤枉吧!” 完颜叱咤,呼延玉他们这些人对视一眼,苦笑着点点头。 “片刻之间,就能将四十万大军的士气激发到顶峰,败的确实不冤。” “若非龙旗里混合着我们十二部的狼旗,本王还以为那是你们内府的兵马呢!” 从旭日东升,到日上三竿。 在甘州,肃州,云州三府的府兵协助下,四十万精锐人人端着一碗酒水,朝着点将台望去。 柳明志举起了手里的海口大碗对着阵前的三军将士扫了一周。 “敬远征将士,威武!” “陛下敬远征将士,威武!” “吾等敬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如十年前,三军将士喝完酒水将粗瓷碗放到了马背上的搭裢里。 眼神狂热的盯着站在点将台上的柳明志。 柳明志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接过了张狂手里的令旗挥动了几下。 “三牲祭旗,擂鼓出征。” 寂静的甘州内外,当第一声战鼓响起,城墙之上,三军阵前战鼓声接连响起。 一波盖过一波,引得出城观望的百姓全部目光激动的低声附和起来。 三发鼓落,柳明志将令旗一收,抽出天剑高指西方。 “传令,大军开拔,西征讨贼!” “陛下有令!大军开拔,西征讨贼!” “陛下有令!大军开拔,西征讨贼!” “陛下有令!大军开拔,西征讨贼!” 大龙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 由张狂,南宫晔两人挂帅印,统帅精锐雄师四十万,出边关,万马驰骋,西上讨贼。 望着丝绸之路上漫天翻滚,遮天蔽日的烟尘。 柳明志躬身行了一礼。 “诸君,朕等你们得胜凯旋!”</p> 定鼎 第四十四章千里之堤 甘州城西的丝绸之路上。 烟尘逐渐散去,依稀还可以看到西征大军将士最后的模糊身影。 宋清望着柳明志盯着西方惆怅的目光,唏嘘的神色,浅笑着拍了拍柳明志的肩膀。 “臣斗胆拍打陛下的肩膀了! 陛下没能如愿的御驾亲征,是不是很失望至极啊?” 柳明志回过神来,收回了眺望西方的目光,对着宋清默默的摇摇头,摆手示意了一下宋清,让他吩咐麾下的数百护驾的亲兵先行回城,这才背着手缓缓地朝着城门走去。 宋清见状,跟自己的副将挥挥手,默默的跟在了柳明志身旁。 “谈不上失望至极,但是要说一点遗憾没有那是假的。 说实话,兄弟我是马上皇帝,东西方国与国之间的第一次激烈碰撞,兄弟我这位马上皇帝不能亲自参与。 难免有些遗憾。 毕竟不但边军的上百万精锐将士们闲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兄弟我也闲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相对于守着京城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兄弟我更愿意统帅麾下将士征战沙场,跃马扬鞭。 把咱们大龙的龙旗插在天下的每个角落。 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相比没能御驾亲征的遗憾,我心里的担心更多一些。 关于这天竺,大食这两国咱们了解的太少了。 只能从了凡跟陆风双他们两人的口述跟描述上,知晓一些微不足道的情况。 远征这两个比西域诸国更加遥远的国家,兄弟怀着对两国屠戮我治下臣民的痛恨同时,还有淡淡的忧虑。 我不怀疑兄弟们的战斗力不如这两个番邦蛮夷。 我担心的是粮草问题,跟水土不服的问题。 人祸可防,天灾难躲啊。 其实我本来是计划着五年之内,我大龙都不再兴起兵戈。 可是世事无常,连三年都没有撑到,我朝大军就又一次出征征战沙场。 咱们以前为了一统天下,三国打了十二年之久。 如今天下虽然一统,可是百姓里少年青壮的可征兵卒正值青黄不接之际。 朝廷精简兵马之后,虽然依旧保留了一百二十万的精锐兵马,可是眼下的局势,打一仗就少一些啊。 西洋万邦狼子野心,对我大龙虎视眈眈久已,随时有东进犯疆的可能。 北边呢?又有咱们有意放回去的沙俄国将领斯拉夫跟史毕思穆尔特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兄弟身上的压力能不大吗? 昔年户部左侍郎潘云潘爱卿就说过兄弟我如此急着开疆扩土,未免有些穷兵黩武了。 那个时候朝廷有实力,也有能力征讨金突两国。 根本算不上穷兵黩武。 可是若是西洋诸国,沙俄国再来袭扰犯边,不报仇不符合兄弟的性格。 报仇呢?长此下去,就真的可能穷兵黩武了。” 宋清沉默了好久,了然的点点头:“本以为天下一统之后,就可以过自己安稳的日子了。 现在听你一说,可谓是四面皆敌啊! 只是,为兄似乎看不到你有任何担忧的感觉呢?” “你还记得咱们当年西征之时,打入安息国境内之后遇到的那些穿着类似咱们板甲,身材高大的兵马吗?” 宋清凝眸回想了一会儿,微微颔首:“还有印象,那些兵马的战斗力算不上强,但也不算太弱。 不过当时咱们的火炮炮弹消耗几乎殆尽,才让他们从围剿之中逃了出去。 如今我朝西征大军可是非同往日,那时候咱们才几十门火炮,此次西征,咱们足足筹备了火炮一千三百门呢。 为兄说句有些自大的,只要这两国蛮夷没有跟咱们的火炮一样的这种作战利器。 不用大军攻城,就火炮而言,便可将安息国那些小城门楼子夷为平地。 安息国的边城可是为兄跟程凯兵分两路亲自攻打的。 他们的兵马战斗力还行,至于城池的防守力量嘛! 不提也罢! 若非你下令止兵马回大宛国的贰师城。 给为兄和程凯我们再多三个月的时间,为保证当年划入我大龙地图上的疆土再多三百里。 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这件事........嘶..........你不是要告诉为兄,大食的兵马就是当年安息国的兵马吧?或者类似?” 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一语中的,十有八九是这个样子!” “不会吧?若是如此的话,那种二把刀的战力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为兄说句有些狂妄的话,如果大食国的战力跟当初的安息国相差无几的话,根本不用咱们本土出兵,就张默府帅跟西域诸国的三十万联军就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天竺呢?你考虑过没?据我所知,这可是一辆摩........一匹马能骑十个人的开挂国度啊!” “啊?一匹马骑十个人?玩呢?” “开玩笑,开玩笑,戏言而已。总之,咱们对天竺这个国家知之甚少。 能不轻敌还是不要轻敌的为好。 不过我忧虑的从来都不是天竺,大食这两个国家。 你想过没,大食的西边呢? 会有什么咱们不了解的国家吗?又会不会成为大食的帮手? 国力如何?兵力如何?战力又如何? 可能存在的国家数目又有几何? 这么跟你说吧,我大龙的远征大军,自出兵伊始那一刻,面对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有大食,天竺两个蛮夷番邦。 更多潜在的敌人跟对手咱们尚未知晓啊。 就像斯拉夫没有跟穆尔特越过阴山境内之前,咱们在我绘制的地图上看过沙俄国不假,可是他们没有真正出现之前,谁保证极北之地真的还有着这么一个国家? 故而依次类比,谁能保证大食的西边,没有可以成为大食帮手的强盛国家呢? 好大哥,这才是兄弟我忧心忡忡的根源所在。 这次大军西征,快则打上两三年,慢则打上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宋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的看着神色忧虑的柳明志: “你说的这些为兄还真没有想过。 若是如你所言,此次大军西征还真的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毕竟潜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兄弟对于这些人的担心,终究只是其次的。 就像你方才所言,咱们远征的兵马这次足足筹备了一千多门火炮。 这些蛮夷要说十成十的没有火炮,这点兄弟倒是不敢保证,可是有火炮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兵马这次远征,我心里还是有谱的。 可是一旦四面皆敌。 兄弟我担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宋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了片刻,似乎明白了柳明志话中的真正含义。 “看来令你不安的真正根源最终还是在咱们朝廷内部啊,比如你先前在宫里说的这个仿佛人间蒸发的谍影势力。”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确实是如此。 一旦将来四面皆敌,兵马尽出,兄弟我这位皇帝就是个空架子。 面对势力庞大,高手层出不穷的谍影,跟朝中某些心怀叵测的臣公,容不得我心里不担心啊! 李涛入十王殿掌权这都大半年了。 可是这个消失的谍影愣是一点苗头没有露出来。 他们越是如此,我这心里就越是不安呢! 我也希望他们是真真正正的远离了纷争,可是我不敢赌! 更赌不起啊! 但愿承志他们能尽快独当一面吧。 不说这些了,直接打道回京。” “不跟三府官员碰面一下吗?” “算了,让他们治理好民生,比拍我这位皇帝的马屁更好,直接回京!”</p> 定鼎 第四十五章哪能尽如人意 承平三年四月二十三。 北府锦州崇礼县城外的肥沃田垄间,数百亩可以收入眼帘的田垄间到处都是勤劳耕耘的金民百姓。 柳明志正蹲坐在田头,一手捧着一个粗瓷碗,一手端着一杆烟枪,跟一个汉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六旬老者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柳明志将手里的稻苗轻轻地放到了独轮车上的篮筐里,重新端起了粗瓷碗喝了一口,乐呵呵的看着六旬老者。 “大爷,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朝廷非但没有免除你们一年的赋税,哪怕是拖延到了今年都要补交,晚辈怎么看你还乐呵呵的呢?” 老者将自己粗糙的旱烟袋在地上磕了磕烟灰,笑呵呵的摇摇头。 “内府的后生,看来你对朝廷的最新颁布的政令还不太了解啊。 虽然我们北府的百姓要补交去年的税负,可是就算加上今年的税负,我们所缴纳的赋税最多也不过五成的收成。 朝廷减免了我们五年之内两成半的赋税,比起以往的大战连连不断,动不动因为战火颗粒无收的局面,虽然要补交上年的赋税,可是我们手里依旧有足够吃上一年半载的余粮啊。 而且是咱们北府的稻米味道好啊,朝廷的官商每次都要用平价来大肆收购。 我们留下一点逢年过节自己吃,剩下的全部卖了,再从民间的商队购买两倍去年的陈米。 虽说吃着不如新米好吃,可是却能填饱肚子啊。 以前一天两顿饭还得一干一稀省着吃,现在一天三顿可劲了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虽说咱们是北府的金民百姓,可是当今陛下对待咱们的政令却从来都没有跟内府的百姓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新府的商队,隔三差五的运来一些肉干贩卖。 虽说不能顿顿有肉吧,可是比起以前的日子强太多了。 老头子今年六十八了,活了六十多年,经历了大小战火的日子却有五十多年的光景。 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哪想到临终老还能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啊。 而且老头子家的大孙子,去年还考上了朝廷童生的功名了呢! 听内府来教书的鲁先生说,我孙子若是一路高进下去,将来还能去朝廷当官呢!” “哎呀!大爷那您可真是高寿! 这么说看来你对朝廷的政令很满意呢!” “满意,太满意了,只要能不打仗,苦点累点也是好日子,何况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怎么能不满意呢!” “大爷,问个有点冒昧的问题,你们就一点不想完颜家的皇室重新复国吗?” “后生啊,大爷没几年活头了,也不怕跟你说点大逆不道的话。 要说一点不盼望女皇陛下复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女皇陛下当年也是勤政爱民的好帝王,没亏待过咱们老百姓。 可是说点自私的话,复国又得打仗不是? 刚过了两年好日子,再打仗的话老百姓哪还有活路啊! 再说了,当今陛下跟女皇陛下如今可是两口子,我们的落月公主听内府来的商队说在陛下那里可受宠了呢。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打的。” “大爷你说的太对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打的。 对了,你有没有听说陛下又调集四十万精锐兵马西征的事情?” “当然听说了,前几日的商队早把消息带回来了。 出兵好啊,那些不通王化的蛮夷竟敢杀咱们的百姓三千多人,三千多人啊!怎么能跟他们算了? 必须要报仇雪恨才行。” “大爷方才不是说不希望再起战火吗?” “后生啊,这能一样吗? 打西边的蛮夷既是开疆扩土,又是报仇雪恨,跟自己人打自己人不一样。 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内府的读书士子吧?怎么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 蛮夷不服王化,不尊我朝天威,不打他们难道还请他们回家吃饭不成? 真是的,老头子看你读书是读傻了,还不如我家的大孙子呢!” 柳大少神色悻悻的点点头:“老爷子教训的是,晚辈知错了,晚辈知错了。” “后生啊,老头子歇息的也差不多了,不跟你唠叨了,该去种田了,你继续转转吧!” “得嘞,大爷你先忙!” 看着老者扛起锄头远去的背影,柳明志淡笑着站了起来,起身朝着田垄外的大道上走去。 宋清手里的木棍上插着一只香喷喷的烤兔,正在火堆上滋滋冒着油水,听到脚步声转头望去。 “怎么样?我的柳大少爷,北府百姓对你这位当今天子的评价如何啊?” “还行,中规中矩吧!” 宋清取出一张宣纸,包裹着一只兔腿扯下来丢给了柳明志。 “你这新府也去了,北府也转了,是该打道回府了吧? 说好的直接回京,为兄看你转悠的挺痛快呢!” 柳明志拿着兔腿扯下了马背上的酒囊,坐到了一旁的土堆上吃喝起来。 “不让北地,新府,北府的官员知道我打道回京的消息,本少爷又怎么能看到各地百姓真实的生活样貌? 什么都提前安排好,看到的都是各地官员想让我看到的场景,不如不看。 偷偷摸摸的转转,才能看清楚百姓是否真的安居乐业。 遥记得当年我奉了父皇的旨意,要来颍州抚州担任两府总督,监管北疆的军政要务。 当时在京城的成衣铺遇到了一位龙武卫前辈将士的遗孀。 后来我就在离京赴任的前夕,亲自去看望了一下那些阵亡将士家属的情况。 然后在离京赴北的前一天,我小题了一首诗交到了父皇的手里。 那首诗至今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庙堂多小人,大义在民间。 一门六英灵,陋室难御寒。 豪门多酒肉,孤老愁三餐。 天子言圣明,不见人间难。” 宋清扯下一块兔肉慢慢的咀嚼着:“好一个天子言圣明,不见人间难。 你这是打算把昔年劝诫睿宗的诗词,用到自己身上来了啊。”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我也是从下面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对于官员为了自身政绩,粉饰太平的可恶勾当见得太多了。 如今新朝刚立,我可不想做一个百官眼里的明君,百姓眼里的昏君。 还好各地州府的官员没让我太失望,虽然有些不足,起码民生吏治还算清明。 我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都找不到机会。” “呵呵.....这是肯定的,毕竟就眼下而言,俸禄大涨,大部分官员还是不敢触你这位开国帝王的霉头的。” “你这样说,兄弟心里又没底了。 我希望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上切实,务实,真心实意的做好百姓的父母官。 而不是担心触我的霉头或者为了做给我看才治理好民生的。” “那你就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就算是装着为百姓干好事,可是能装一辈子好官,他就是一个好官。 不是吗?” 柳明志举着兔腿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受教了! 吃饱喝足,这次就真的要回京了。 否则夏公明这个糟老头子搞不好真的撞死在勤政殿中了。 而且嫣儿,薇儿她们俩这几天估计也是分娩在即,或者早就分娩了。 我这半生都在忙碌,亏待妻妾太多了。” 宋清抬脚一踢,用土堆覆盖住了炭火。 “没办法,谁不想好好的陪着家人。 可是男人这一生,除了家人,肩膀上总得扛起点什么。 比如你,还有一万万几千万百姓指着你安居乐业呢! 人生在世,哪能尽如人意! 走吧!边赶路边吃!”</p> 定鼎 第四十六章是不是喝假酒了 承平三年五月十六。 快马加鞭,跋山涉水的柳大少,宋清两人终于在十六日这天上的上午悄然赶回了京城之中。 去内阁会见了夏公明一趟的柳大少,必不可免的遭到了老夏头的好一通埋怨。 明明是君主身份的柳大少舔着脸跟夏公明这位老臣赔笑了好久,此事才逐渐告一段落。 对于一个真心实意为国为民的内阁首辅,就是被指着鼻子数落,你也得乐呵呵的听着不是。 至于听进去与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柳大少跟内阁官员寒暄了小半天,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内阁之中。 一出殿门便提起衣摆,急不可耐的朝家中赶去。 公事说完了,家里还有两大桩子私事呢。 三公主李嫣,凌薇儿两姐妹去年六月便身怀六甲,算算月份今年四月左右就该分娩了产子了。 可是柳大少那个时候身在北府,新府两地微服私访,插上翅膀也无法及时赶回来守在两女身边。 如今孩子怕是孩子都满月了。 也不知道一群娘子们背地里怎么数落自己这位夫君的呢。 果不其然,匆忙赶回家中的柳大少便见到了已经出了月子的姐妹俩,正在跟比自己姐妹两人早几个月分娩的闻人云舒三姐妹,抱着襁褓中的儿女待在房中有说有笑的闲聊。 被两姐妹嗔怒着好一阵埋怨之后,柳大少赔笑着答应了种种不平等条约之后,才抱起了襁褓中的一双小棉袄打量着。 深思熟虑了良久,终于为两个小棉袄定下了自己芳名。 三公主所诞女儿为柳依柔,凌薇儿所诞女儿为柳芸汐。 短短半年光景。 闻人云舒她们五姐妹先后为柳大少添了两儿三女。 柳正明,柳正文,柳可可,柳依柔,柳芸汐。 如今三十岁出头,临近四十的柳大少膝下儿女已经超过了两手之数。 可谓是真正的儿女满堂。 陪着五位佳人闲聊到黄昏的柳明志,又从来给自己送粥水的齐雅口中得知了女皇又有身孕的事情。 跟几佳人赔笑了许久,放下汤碗的柳大少又急匆匆的朝着女皇的庭院赶去。 一进入庭院之中,便看到女皇正在凉亭中挥着轻罗小扇,和绣着贴身衣物的齐韵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小可爱柳落月则是贴在女皇的腹部细细的倾听着。 “娘亲,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早着呢!早着呢!等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弟弟要是跟正明,正文弟弟他俩一样丑怎么办?月儿带着他出去玩的时候该怎么见人啊!” 齐韵看着小可爱望着女皇小腹纠结的小脸,屈指在小可爱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傻月儿,你正明弟弟他们还没彻底长开呢,等长开了就跟你乘风哥哥,承志哥哥他们一样英武不凡了。 “他们也不好看啊,大哥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就四肢发达。 二哥笑起来一副小人得志还自以为很潇洒的样子。 成乾整天憨憨的笑着,呆呆的跟个大傻子一样。 正浩弟弟,正然弟弟他们一点都不听话,就知道跟姨娘们闹腾。 娘亲生的弟弟要是跟他们一样,月儿还是不要弟弟了。 哪像爹爹,都三十多岁了,越看越英俊潇洒,越来越风流倜傥。 就是没个正行,没个当爹的样子。 月儿真怀疑哥哥,弟弟他们是不是老爹亲生的。 哪像月儿跟姐姐妹妹们一样,乖巧可爱,懂事体贴,一看就是亲生骨肉。” 女皇,齐韵姐妹俩看着小可爱跟个小大人一样摇头叹气的模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鬼精灵还真敢说。 柳大少神色窘迫的站在假山旁,笑也不是,发火也不是。 这个臭丫头,夸自己就夸自己呗,你贬低你的兄弟们干什么? 尤其是你这把老子夸得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揍你一顿了。 “嗯哼!” “夫君!” “没良心的!” “爹爹!” 柳明志含笑着朝着凉亭中走了过去。 “韵儿,婉言你们聊什么呢?” “随便聊点趣事罢了!”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家?” “去民间转转,看看民生吏治。” “哼,臭爹爹,月儿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柳大少一把将小可爱扯到了怀里,手指捏住小可爱的双颊不轻不重的撕扯着。 “臭丫头,爹爹回京途中不停的打喷嚏,是不是你在背后骂我了?” “怎么可能嘛?月儿想爹爹想的都快吃不下饭了,怎么会舍得骂你呢?” “算你有良心,从十王殿回来怎么不去跟依依姐她们玩了?” “她们跟青莲姨娘学蛊毒呢,月儿一去不但打扰她们,还可能被青莲姨娘抓壮丁跟着一块练习。 刚从十王殿回来,累了那么久,月儿才不去自找苦吃呢。 大哥他们又去天香.....嗯哼哼.....爹爹你懂得。 他们不带月儿去,月儿只好回来陪娘亲跟娘亲肚子里的小弟弟了。” “早晚懒死你,不求上进。” “略略略!” 没好气的瞪了小可爱一眼,柳明志看向了女皇的腹部,目光有些埋怨:“几个月了?怎么不早点告诉为夫呢?” “三个月出头,你当时正忙碌着西征之事,怕你分心就没有告诉你。” “你啊,再忙我少睡会也能抽出一点时间来。 若不是方才雅姐告诉我,为夫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女皇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皓目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国事为重,又不是一直不告诉你,现在你不也知道了吗?” “唉......你啊! 如今西征之事,跟民间百姓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为夫会一直好好的陪着你们。” 齐韵将针线收了起来,淡笑着牵起了依偎在老爹怀里摇头晃脑的小可爱。 “月儿,跟姨娘去给你爹做点吃食!” 小可爱愣了一下,看着对自己挤眼的齐韵,笑嘻嘻的点点头:“嗯嗯嗯,月儿听姨娘的,省的咱们待在这里爹娘他俩想亲亲都不方便!” “臭丫头,老子一巴掌抽死.....” 小可爱看着老爹故意扬起的巴掌,尖叫一声急忙拉起齐韵朝着拱门外跑去。 齐韵母女俩走后,柳明志淡笑着牵起女皇的皓腕,将其抱起横坐在自己身上,望着西下的夕阳闲聊了起来。 回京之后的柳大少,只去了勤政殿一趟,以后就又回归到了以往的生活之中。 每当陪完妻儿老小之后,便待在蓬莱酒楼的算命摊上悠闲度日。 有客人上门就忽悠点散碎银子,没有客人的时候就跟阔别已久的小俏妇陶姐姐日复一日的侃起了荤段子。 虽然都是老套的荤话,可是柳大少依旧是乐此不疲。 日子嘛,得过且过便是。 看似悠闲潇洒的柳大少,实则每日都在望眼欲穿的等候着关于西征大军的消息。 掰着手指头算着他们应该奔赴西域的日子。 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十四。 夏日炎炎似火烧,柳大少坐在帆布支起四面通风的凉棚下,手中的折扇摇的呼啦作响。 可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路过摊位前的那些穿着轻薄云纱的大姑娘小媳妇身上,看着她们扭动着各有千秋的身段渐渐远去,柳大少总是嘿嘿笑个不停。 从最后一个大家闺秀的娇躯上收起了目光,柳大少仰头望了一下天色,探着身子朝着主街以南望去。 按说这个时辰小俏妇也该来了啊! 眼前浮现起小俏妇陶姐姐比起雅姐也不遑多让的窈窕身材,尤其是那一身比齐雅穿着大胆豪放了不知多少倍打扮,柳明志眼前好似看到了一抹幽深雪白的熟悉沟壑,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猥琐的笑意。 虽然吃不到,但是养眼呢! 揉着下巴嘀咕着,柳大少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之色,轻轻地嘀咕起来:“今天这么热,不会只穿了肚兜罩一声云纱吧? 不可能不可能,哪能这么豪放呢!” “公子!” “哎!陶姐姐,你可算来.....额.....老王? 你不在鸿胪寺或者内阁待着,来我这干什么来了? 算命,还是买书?” 柳大少看清了老王的相貌,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斜躺了下去。 鸿胪寺卿王贺正闻言,朝着柳松看管的书摊张望了一眼,眼底的激动之色一闪而逝,掩饰的恰到好处。 坐到柳大少对面的小板凳上,王贺正从袖口掏出一本文书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高句丽使臣前来朝拜,现在已经入驻了鸿胪寺的厢房之中。 正使金泰恩私下约见了老臣....老夫,暗示老夫希望朝廷能下嫁一名成年公主给现在的国主李国正,以示我天朝隆恩。 夏老不好拿主意,让老夫前来求见公子定夺。” 柳明志热的迷迷糊糊的接过王贺正递来的文书:“下嫁公主?历朝历代确实有为了安抚附属......” 迷迷糊糊的柳大少说着说着双眸猛然精神了起来,蹭的一下弹坐起来,目光狰狞的看着王贺正。 “嘛玩意?下嫁公主?” “对!大致是这个意思!” 柳大少嘴角抽搐了一会,将手里的文书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 “你方才说这个高句丽的国使叫什么来着,金.....金什么?” “金泰恩!” “呵呸.........他娘的,让本少爷下嫁女儿给他们的国主? 什么玩意?做梦吃狗屎,想什么好事呢? 你马上回去,问问这个金泰恩是不是喝假酒了?”</p> 定鼎 第四十七章投石问路 王贺正苦笑连连的望着骂骂咧咧的柳大少,探着身子提起一旁的茶壶给柳明志倒了一杯茶水。 “公子,先消消火,消消火。 这金泰恩毕竟也是一国国使,如此答复未免有失我天朝上邦颜面,何况高句丽依附我朝百年之久,也算是咱们的手下人。 而且每三岁来我朝朝贡,还算听话老实。 我朝对于附属国向来奉行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如此直白的回复一国国使,实在不太合适。 这金泰恩乃是一国国使,羞辱他跟打李国正的脸面没什么区别。” 柳大少端起的茶水又重重的放了下去,溅起的茶水打湿了一半的桌面。 “他金泰恩爱什么使什么使!他就是臭狗屎一堆,跟本少爷有个毛的关系? 想要本少爷下嫁女儿?他也配? 还有这个高句丽的国主李国正,他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李! 他凭什么姓李?他哪里配得上姓李?姓朴才正常嘛!姓李?他还真敢起名字!有没有文化?懂不懂规矩? 什么玩意!” “公子说得对,其实高句丽国主本来确实姓朴,据史书记载跟传闻。 六十年前当时的高句丽国主给前朝隆明先帝进献了自己的长妹朴顺姬。 据说这朴顺姬长得是国色天香,貌若天仙。 当时隆明帝龙颜大悦,对这朴顺姬是宠爱有加,直接封为了贵妃。 当时的国主进献朴顺姬有功,被隆明帝特意赐了国姓。 从此高句丽一国的国主便改朴姓为李氏国姓,一直延续至今。” “昏君,大大的昏君!” “额.....是是是,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柳明志翻了个白眼,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本少爷长女柳依依今年也才十四岁,正值豆蔻年华,本少爷平日里疼爱的不得了,下嫁给李国正这个附属国的国主?他想什么美事呢? 再说了,李国正他......对了,李国正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今年岁月几何了?” 王贺正神色尴尬的扣着脑门嘀咕了一声:“三十有六!” “什么?你大点声!” “回禀公子,据国使金泰恩所说,好像是已经三十有六了!” 啪的一声闷响,算卦的矮桌差点被柳大少一巴掌给拍散架,登时将王贺正吓了一个激灵。 “他娘的,这个李国正怎么不上天呢? 老牛吃嫩草吃到本少爷头上了?那么想娶老婆,娶自己老娘去不就好了,老娘太老娶自己妹妹去啊。” “咳咳.....公子,言辞!言辞!仪态!仪态!” 柳大少呼呼喘了几口粗气,重重的坐到了躺椅上:“老王,本少爷告诉你,你趁早让这个金泰恩有多远给本少爷滚多远。 否则要是不幸被本少爷撞见了,本少爷一巴掌将其抽回他高句丽老家去。 哪天万一我不痛快了,你可别怪本少爷去鸿胪寺活劈了他,让你的鸿胪寺血流一地! 他娘的!他娘的!他娘........” 他娘的三个字被柳大少说个不停,显然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 “公子诶,下嫁公主与否,以后再说,你起码先把人家的国书给看了吧!” “嫁……” “啊?真下嫁啊?” “……他奶奶个腿的嫁!” “老夫就说嘛,这怎么可能嘛!公子你说话千万别这么大喘气,老夫承受能力不比年轻的时候了。” “我想吗?我想吗?本少爷气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消消气,消消气,怎么着也得先把高句丽的国书给看了吧!” 柳大少一脸嫌弃的看着方才被自己丢到桌案上的文书一会,最终还是拿了起来翻开细看了起来。 “汉字写的还不错嘛,就是人不咋地,老想着白日做梦。” 王贺正无奈的赔笑着:“是是是,公子说的对,这个李国正竟然意图染指公主殿下玉体,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岁。” 文书上大概一千多字的内容,柳明志消耗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才审阅完毕。 眯着眼睛目光闪烁的合起了文书,柳大少往躺椅上一倒,双臂环在胸口静静地思索开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神色如常的看着王贺正:“也就是说,现在高句丽内部的朝政被权臣姜成俊把持着.......这倒霉玩意怎么取了这么个姓氏。 老姜知道了非得跳起来骂娘不可! 也就是说姜成俊如今把持着高句丽的朝政,大有想要染指李国正王位的意思。 李国正无奈之下,只能借着这次朝贡我朝的机会,希望本少爷下嫁一位公主,借此来压制姜成俊的权势。 这不就是扯大旗,谋虎皮,拿本少爷当枪使吗?” “公子圣明,老夫本来也觉得高句丽国王正是这个意思,抱着这方面的打算。” “本来也觉得!是什么意思?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 “据金泰恩喝醉后吐露的一些话语,这次希望公子下嫁公主的文书非但不是高句丽国主李国正的意思,反而是姜成俊这个权臣的意思。” “姜成俊的意........嘶.........姜成俊故意如此,来试探本少爷对高句丽现任国王李国正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咱们没有插手这高句丽内部国事的意思,这个姜成俊便有夺权篡位的打算。 而如果咱们真的下嫁了公主,就说明咱们对李国正还是很看重的。 他便继续当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 反正权利在他的手里,夺位与否只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是这个意思吗?” “老夫所想与公子不谋而合,老夫猜测的也是如此。 这个老谋深算的姜成俊明摆着是假希望咱们下嫁公主之名,来投石问路来了! 不过具体是否如此,老夫也不敢保证,当时颜少卿已经把金泰恩喝的七荤八素了,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尚且两说呀。” “投石问路! 本少爷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毕竟若是如国书上所说的那样,李国正根本没有机会避开姜成俊的耳目,将国书送到你们鸿胪寺的手里。 不过也不排除李国正的一些死忠想办法送出了的可能。 当然了这都不重要,是李国正想要拿我大龙的威势来压制姜成俊的权势,打算借刀杀人。 还是姜成俊想要投石问路,试探咱们的态度都无所谓。 不管是哪一样,让本少爷下嫁女儿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纯属伸手进裤裆——扯淡!” 王贺正点头思索了一会:“那公子的意思是?” “内阁怎么说?什么态度?” “各执一词,拿不定主意。 按说这个李国正在位期间,对我朝还算恭敬有加,准时朝贡从来不曾自大,倘若是换上了狼子野心的姜成俊上位,将来对我朝的态度如何谁也不敢妄言。 可是下嫁公主,公子肯定不会同意。 如此一来,如何回复金泰恩的请求还真是一个难题。 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柳明志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思索了许久,目光幽幽的看着王贺正。 “这个姜成俊把算计都搞到本少爷的头上了。 你说若是姜成俊真的夺位成功了,那个时候会怎么样?” “老夫估计姜成俊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毕竟保王派还是有些势力的! 两败俱伤不至于,不过怎么着也得元气大伤。” “那你说,我们本来没有兵力帮助,偏偏这个时候西征大军得胜凯旋,那个时候我朝正值兵强马壮,届时出兵帮助李国正平乱,算不算师出有名的仁义之师?” “啊?那个时候再出兵李国正的尸骨早就凉透了!” “本少爷也没有说谎吧,公主还小,不适合下嫁。 再加上西征大军刚走,兵马援助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不是咱们不帮忙,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啊?啊~!” “嗯!”</p> 定鼎 第四十八章非常哇塞 王贺正盯着柳大少端起一旁凉茶,仿佛喝金山云雾一样细品慢咽的做作姿态,揉着鼻子嘀咕了一声。 “雨后的小竹子——真笋呢!”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什么竹子,笋啊的,你是不是当本少爷听不到?” “没......没说什么啊!老夫就是感叹,天气一热,再也吃不到鲜嫩可口的凉拌竹笋了。” “有些州府夏天也是竹笋的,只是.......有病,本少爷好端端跟你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干什么! 关于高句丽国使金泰恩的事情你自己看着答复就是了。” “公子,人家是来朝拜你的,你这露面都不露面算什么事情? 再说了,高句丽国进献了那么的贡品,按照规矩咱们也得回礼一部分的,你不出面,谁敢做主赏赐什么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柳大少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睛发亮的看着王贺正:“老王,你方才说什么?” “老夫说你不出面,我们没有……” “上一句!” “按照规矩咱们……” “再上一句!” “高句丽进献了很多的贡品!” “对,就是这一句,金泰恩进献的宝物很多吗?知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 “额!好像有十大箱子,至于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宝物,老夫还没有验看,必须等公子你接见他们的前一天老夫才能开箱验看,接手之后当堂宣读。” “见,必须接见,人家远道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的赶到了我朝朝拜,本少爷岂能不一尽地主之谊? 这个金泰恩跟高句丽的那些使者现在在鸿胪寺安歇是?” “对——对啊!” 柳大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收起折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天色还早,马上入宫接见金泰恩跟其它的使者。 走啊!你愣着干什么呢?” “啊?公子且慢,公子且慢。” “又怎么了?磨磨蹭蹭的那些贡品要是....嗯哼....那些使者远道而来,让人家久等了岂不是咱们不懂待客之道。” “公子啊,今日天色虽然尚早,可是要接见的国使不止高句丽一国,还有暹罗,安南,倭国等国的国使。 你总得让人家准备一下。 老夫建议还是明天为好,正好明天是小朝会的日子,你顺便入宫一趟,两全其美。” 柳大少嘀咕了一会点点头,又坐到了躺椅上:“这倒也是,那行,你先回去告诉这些附属国的使者,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事宜。 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了,无论这个金泰恩怎么对你胡搅蛮缠,下嫁公主这件事都没有任何的商量。 想让本少爷把自己的心肝小棉袄,下嫁到高句丽这种偏远的小国去。 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还不如让他去m78星云骑一只野生奥特曼回来的更容易一点。 “啊?噢他妈?” “顺口说的罢了,总之你可别喝点马尿就胡乱的许诺就行,否则要嫁让你家孙女嫁……哇塞……” “嗯?什么哇塞?公子你在说什么呢?” 王贺正诧异的看着柳大少盯着自己身后目不转睛的模样,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登时老王跟柳大少一样两眼发直的望着眼前的小俏妇。 “哇塞!” 俏佳人陶姐姐娥眉微凝的看着老王目不转睛,恨不得直接掉在自己高耸傲人胸口上的那双贼眼,娇哼了一声抬手用轻纱遮住了自己半露的肌肤。 手中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轻罗小扇挡在胸前,微微侧身朝着凉棚下的阴影里走去。 路过的时候直接赏给了老王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什么看?老不正经的东西,没见过女人家的胸脯吗?想看回家看你老娘的去。 再敢乱看,小心姑奶奶哪天挖了你的狗眼!” “柳树弟弟,以后接待客人的时候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不正经的老货都接待。 不挣他那几个铜板的茶钱也渴不死你。 真缺钱姐姐还有一点私房银子,全都给你!” 老王神色尴尬的低下了头,目光不敢再停留在小俏妇的窈窕玲珑的身段上。 他倒不是怕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俏妇,他害怕是因为小俏妇方才对柳大少的称呼。 柳树弟弟这等亲昵的称呼,鬼才晓得这位小妇人跟陛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若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关系,就算是没办法摆到台面上,这种女人也不是自己能够看得了的。 否则眼睛被挖了倒不至于,受点苦头估计是避免不了的了。 柳大少看着老王飘忽不定的眼神,也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 揉着鼻子悻悻的笑了笑:“是是是,陶姐姐教训的是,下次再碰见这种老不正经的客人,小弟宁愿渴着也不挣那几个铜板了。 这位老先生,方才你要求的卦象在下已经跟你解说了,慢走不送!” 老王忙不吝的点点头,抱了一拳:“多谢小先生,有缘再会。” 话毕王贺正头也不回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赶了过去。 “陶樱姐姐啊,你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人家好歹也是老人家了,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这种不正经的老东西,你越是跟他客气,他就越以为你好欺负。 那个时候可就不是直勾勾的盯着姐姐的胸口看这么简单了,谁知道他背地里会不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恶行。” “这倒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做人有时候还是装的恶一点好啊。 不过也给小弟提了个醒,以前陶姐姐你跟小弟说话总是轻声细语,软糯糯的恨不得能把人骨头都融化了。 今天才知道姐姐这张嘴竟然如此厉害,小弟以后可得注意了才行,以免某天也被姐姐你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可就难堪了!” 柳大少口上说的客气,可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小俏妇轻摇扇子之时暴露出来的白皙胸口。 目光比之老王方才的样子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小俏妇今日的穿着打扮,柳大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描述。 只能说是非常的哇塞。 要多哇塞有多哇塞。 小俏妇对于柳大少直勾勾的目光,非但没有遮挡的意思,反而将方才因为老王才提起遮挡肌肤的云纱又落了下去,搭在藕臂的臂弯之上,扭动着腰肢好似步步生莲朝着柳大少走去。 一把将柳大少从躺椅上拽了起来,随意推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则是毫不客气的斜躺了上去,登时勾勒出了俏佳人凹凸有致,曼妙玲珑的身段。 俏佳人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摇动着轻罗小扇,笑盈盈的对着柳大少抛了个媚眼。 “这才哪到哪啊,姐姐的嘴还能更厉害的哟! 姐姐家那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出远门了,晚上翻墙去我家姐姐让你试试如何? 你敢吗?” 柳明志坐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朝着支撑凉棚的架子上一倚,戏虐的跟小俏妇对视着:“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让我去,我就敢去。 只是陶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拿笔杆子的读书人造不出攻城器械,斩马阔刀插不进剑鞘里面吗?” “为什么?” “因为专业不对口啊!再精致的剑鞘,强来也会被阔刀撑坏的! 你说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俏佳人愣了一会,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淡红,暗啐了一声。 “没见过,谁知道是不是匕首呢!” “姐姐这就有点偏见了,匕首怎么了?短小精悍的匕首用好了,一样可以一招制敌啊! 这凶器厉害不厉害,主要还是看使用的人来的。” “呸....姐姐看你就是嘴厉害罢了!” “那你说的了,真厉害起来比你不知道.........” “先生,你们谁是算命先生啊?” “我是我是,客人你坐。 算前程五文钱,算姻缘十文钱,算家人祈求平安十五文钱。 坐坐坐!” 见到柳大少有客人上门,小俏妇将自己的云纱又提了上去,躺在椅子上假寐着听着柳大少给一脸老实相的客人胡诌八道起来。 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么风,柳大少的客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天色已经迟暮。 小俏妇也在柳大少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摇着小扇归家了。 翌日东方见白。 柳大少在齐雅,云清诗两姐妹的服侍下换上了轻薄的长袍,悠悠荡荡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赶了去。 定鼎 第四十九章这是财神爷啊 柳明志进宫之后,直接绕道勤政殿后,在小诚子的尖利的嗓音下这才走出了珠帘。&lt;/p&gt; “陛下驾到!”&lt;/p&gt;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lt;/p&gt; “列位臣公免礼入座!”&lt;/p&gt; “谢陛下。”&lt;/p&gt; 今日要接见附属国使臣,柳明志难得没有跟以往一样朝着龙台下走去,直接坐到了冰凉的龙椅之上。&lt;/p&gt; 向来不喜欢冰凉硬邦邦龙椅的柳明志,第一次觉得龙椅坐着这么安逸。&lt;/p&gt; “列位臣公,尔等的折子押后再议,先接见诸国使臣吧!”&lt;/p&gt; “臣等遵旨!”&lt;/p&gt; 王贺正直接捧着一本奏折走了出来:“臣鸿胪寺正卿参见陛下!”&lt;/p&gt; “免礼,把来朝的诸国使臣说一下吧!”&lt;/p&gt; “遵旨!”&lt;/p&gt; 王贺正神色肃穆的翻开了手里的奏折,清了清嗓子。&lt;/p&gt; “国之大,莫过于天朝上邦。位之尊,莫过于天朝帝王。&lt;/p&gt; 大龙帝王,受命于天,威加四海。携无上权柄,以恩荣天下万邦。&lt;/p&gt; 境外诸国王上,无不仰慕我天朝威名,无不敬畏我天朝陛下。&lt;/p&gt; 故而,诸国王上为表对我天仰慕敬畏之情,特派遣各国国使来朝觐见。&lt;/p&gt; 高句丽国使金泰恩奉国王李国正之命,特如期入龙朝拜吾皇陛下。&lt;/p&gt; 进献金银玉器共计四箱,金器十件,玉器五十件,银器五十件。&lt;/p&gt; 海珠一百颗,五尺珊瑚树两株。&lt;/p&gt; 高句丽野生百年山参二十株,绫罗绸缎一百匹。&lt;/p&gt; 高句丽佳丽一百名。&lt;/p&gt; 暹罗国金银玉器五箱。&lt;/p&gt; 象牙十对,珍禽异兽二十只。&lt;/p&gt; 珍珠玛瑙一箱。&lt;/p&gt; 暹罗佳丽一百名。&lt;/p&gt; 百济国金银玉器十箱,绫罗绸缎一百匹。&lt;/p&gt; 百济佳丽一百名。&lt;/p&gt; 倭国使团藤野宁和,金银玉器十箱。&lt;/p&gt; 海明珠一百颗,百年野山参五十株。&lt;/p&gt; 深海珊瑚十株,名贵香料二十箱。&lt;/p&gt; 倭国佳丽一百名。&lt;/p&gt; 倭国使团酒井贺进献金银玉三十.......”&lt;/p&gt; “等等!”&lt;/p&gt; “陛下?”&lt;/p&gt; “倭国使团什么情况,不是有一个藤野宁和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酒井贺出来?&lt;/p&gt; 他们还不一起的吗?”&lt;/p&gt; “回禀陛下,此事老臣正准备待会再向陛下汇报,既然陛下问起,老臣现在就说一下好了。&lt;/p&gt; 这藤野宁和代表的是倭国的王上前来朝拜,酒井贺代表的乃是其酒井家族的家主酒井一子前来朝拜。&lt;/p&gt; 据说倭国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南北对峙。&lt;/p&gt; 至于具体情况,陛下接见了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国书之后就明白了!”&lt;/p&gt; 柳明志怔了一下,酒井一子?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好像在.......本少爷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的那个酒井家族家的小谁吗?&lt;/p&gt; 他妹子好像叫酒井星什么……应该是酒井星野吧。&lt;/p&gt; 长得好像还挺哇塞的。&lt;/p&gt;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挺哇塞的倭国小妖精是不是已经嫁人了,估计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吧。&lt;/p&gt; 可惜了,当年也没有机会嗨呸一下子,如今就成了别人家的老婆了!&lt;/p&gt; “陛下?”&lt;/p&gt; “陛下?”&lt;/p&gt; “啊?啊!你接着说!”&lt;/p&gt; “是!&lt;/p&gt; 倭国使团酒井贺进献名贵金银玉器三十箱。&lt;/p&gt; 珊瑚五十株,海珠一百颗,珍珠玛瑙..........&lt;/p&gt; 安南国..........&lt;/p&gt; 新罗国..........&lt;/p&gt; 新罗佳丽一百名!&lt;/p&gt; 请陛下过目!”&lt;/p&gt; “小诚子!”&lt;/p&gt; “是!”&lt;/p&gt; 小诚子急忙跑下来,接过王贺正手里的折子跑回去递到了柳明志的手中。&lt;/p&gt; 柳大少随意的翻看了几下就放到了龙案上,苦笑着看向了殿中的文武百官。&lt;/p&gt; “朕如今连三宫六院都没有纳齐,这些附属国却一家送来了一百名年轻的佳丽让朕宠幸。&lt;/p&gt; 朕很像就知道沉迷美色的昏君吗?&lt;/p&gt; 再者说了,他们虽然没有小瞧朕,却也高看朕一眼了。&lt;/p&gt; 几百名佳丽,朕累死也宠幸不过来啊。&lt;/p&gt; 真的是,有这心不如多进献点金银更划算一些。”&lt;/p&gt; 看着柳明志郁闷自嘲的脸色,百官也附和着讪笑了起来。&lt;/p&gt; “鸿胪寺!”&lt;/p&gt; “老臣在!”&lt;/p&gt; “坐回去歇着吧。”&lt;/p&gt; “谢陛下!”&lt;/p&gt; “小诚子,宣诸国使臣入殿觐见吧!”&lt;/p&gt; “是!”&lt;/p&gt; “陛下有旨,宣诸国国使入殿觐见。”&lt;/p&gt; “陛下有旨,宣诸国国使入殿觐见。”&lt;/p&gt; 片刻之后,在禁军兵卒的引领下,一群穿着各色服饰的人朝着殿中走了进来。&lt;/p&gt; “高句丽使臣金泰恩!”&lt;/p&gt; “百济国使臣伊善施。”&lt;/p&gt; “倭国使臣........”&lt;/p&gt; “参见大龙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lt;/p&gt; “诸位国使免礼,赐座。”&lt;/p&gt; “谢大龙皇帝陛下!”&lt;/p&gt; “小诚子,把诸位国使的国书呈上来。”&lt;/p&gt; “是!”&lt;/p&gt; “诸位国使,把你们的国书交给咱家吧!”&lt;/p&gt; 刚刚跪坐在蒲团上的金泰恩等人,急忙从怀里或者袖口取出自己的文书递给了小诚子。&lt;/p&gt; “大人请!”&lt;/p&gt; “陛下,请过目。”&lt;/p&gt; “嗯!”&lt;/p&gt; 柳明志接过小诚子递来的几本文书,挑出了金泰恩的国书放到了龙案上,已经知道了内容,完全没有必要再看一次。&lt;/p&gt; 一本一本国书在柳明志手里翻动着,时间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lt;/p&gt; 百济,新罗,安南,暹罗几国的国书平平无奇,上面除了拍马屁的内容还是拍马屁。&lt;/p&gt; 不外乎大龙天朝皇帝如何如何,小王如何如何敬仰的内容。&lt;/p&gt; 倭国使臣藤野宁和跟酒井贺两人的国书相比较下来就有点意思了。&lt;/p&gt; 据自己了解,倭国臣民对他们所谓的天皇还是相当忠诚的,当然了,人一过百,形形色色,也不排除会有某些狼子野心之辈混杂其中。&lt;/p&gt; 这个来过大龙跟自己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的酒井一子,恰恰就是其中之一。&lt;/p&gt; 或许是因为家族破败,令其无可奈何之下流落海外的遭遇,亦可能是因为酒井一子在大龙待过,被某些因素所影响的原因。&lt;/p&gt; 多年以前回归倭国的酒井一子这家伙竟然诞生了要将他们的天皇取而代之的野心,并且很快付出了行动。&lt;/p&gt; 如今更是发展到了有足够的实力,跟倭国天皇那边政权南北对峙的地步。&lt;/p&gt; 而这次倭国双方使团前来大龙,除了照例的朝拜之外,竟然还有着另外一层用意。&lt;/p&gt; 那就是兵备方面的请求。&lt;/p&gt; 两方的使团都希望自己赏赐给他们彼此双方大量的武器,来压制对方的实力。&lt;/p&gt; 酒井一子派遣使团来大龙是因为自己无意中逃亡到大龙,见识过大龙的强盛。&lt;/p&gt; 而这个倭国天皇知道大龙朝,且派遣使团的前来朝拜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安狗儿在倭国长崎县扶持了山本家族的缘故。&lt;/p&gt; 再加上密探的调查,得知了酒井一子派遣使团前来大龙的事情,倭国天皇虽然不知道大龙具体有多强盛。&lt;/p&gt; 可是从山本家族的描述跟酒井一子的行径,还是表达了自己对大龙皇帝的敬仰。&lt;/p&gt; 至于是不是真的敬仰,鬼才知道。&lt;/p&gt; 柳明志默默的比对着两份国书上看似差别极大,用意却相差无几的内容,抬眸扫视着殿中两个年龄相差十多岁左右的倭国人。&lt;/p&gt; 谁是藤野宁和,谁是酒井贺自己刚刚走神了,还真没仔细记住。&lt;/p&gt; 可是这请求自己赏赐大量的兵备带回本土,这不是扯淡的吗!&lt;/p&gt; 打造兵备不要钱吗?铸造兵备不要钱吗?&lt;/p&gt; 本少爷像是有钱烧的慌的那种人吗?&lt;/p&gt; 就为了你们说上几句好听的话,便大手大脚的赏赐给你们大量的兵备武器。&lt;/p&gt; 开什么玩笑?&lt;/p&gt; 心思急转的柳大少静静地合上了两本国书,目光在两个倭国人身上扫视着。&lt;/p&gt; 南北对峙好啊,打去呗,反正伤亡的不是自己的臣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lt;/p&gt; 赏赐兵备武器是别想了。&lt;/p&gt; 这卖兵备倒是可以。&lt;/p&gt; 关键卖给谁更好一些呢?&lt;/p&gt; 要说按照交情来说,把武器卖给酒井家族的使团更好,毕竟人家的家主酒井一子跟自己还有点交情。&lt;/p&gt; 可是卖给酒井一子,让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仰仗刀兵之利快速统一了倭国。&lt;/p&gt; 无论对自己这边,还是对江河那边管理倭国长崎山本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lt;/p&gt; 卖给倭国的朝廷吧,有点坑‘老朋友’的意思了。&lt;/p&gt; 要不——两边都卖!&lt;/p&gt; 柳大眼前不由的一亮,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啊。&lt;/p&gt; 反正那些淘汰的兵备回炉重造也是一桩不小的工程,倒不如卖了换些金银回来。&lt;/p&gt; 他们都更换了自己卖给他们的兵备之后,打的越久,折损的兵力越多,对自己越有利啊。&lt;/p&gt; 而且自己还可以发一笔战争......嗯哼....军事援助的额外收入。&lt;/p&gt; 何乐而不为呢?&lt;/p&gt; 柳大少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看着两人的目光冒出了铜钱状。&lt;/p&gt; 这哪是番邦使臣呢?&lt;/p&gt; 这是财神爷啊!&lt;/p&gt; &lt;/p&gt; &lt;/p&gt; 定鼎 第五十章不能赏可以卖 柳大少坐在龙椅上虽然一言不发,可是却令藤野宁和,酒井贺两人瞬间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两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偷瞄了几眼殿中的情况,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再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嘀咕着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将目光偷偷的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柳大少。 此次来大龙朝拜,两人身上皆是肩负重任。 而家主跟天皇陛下交给的重任,能否完成全在高处龙台上那个年轻的大龙皇帝身上。 只要他开口同意赏赐己方大量的武器兵备,自己一方就可以彻底结束本土南北对峙的混乱局面。 柳明志将心思从自己的小盘算中抽离出来,乐呵呵的站了起来。 “诸位国使,你们在国书上的诉求朕都过目了,也都明白了。 这些事情说小不算小事,说大又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不过事关朕与诸国王上的君臣关系,这些事朕还需要与列位臣公详细合议一下,才能给你们答复。 五天时间朕会让鸿胪寺的王爱卿给你们满意的结果的。 这段时间你们就先踏踏实实的在鸿胪寺的厢房安心住下,实在闲得无聊就去街上领略一下我大龙京城的风土人情。 买些我大龙的特产带回去给你们的王上,给你们的家人分享一下。 朕想他们一定会非常的感动的。” “邦臣遵旨,谢大龙皇帝陛下。” 柳明志神色和煦的笑了笑,给站在一旁的禁军摆摆手,示意他把这些国使送回鸿胪寺中。 “遵旨,臣告退。” 待到一群国使离开之后,柳明志龙行虎步的朝着龙台下走去。 “列位臣公的奏折还是交给内阁处置,兵部,户部,工部三位尚书留下,鸿胪寺寺卿也留下。 其余的臣公都去内阁办理自己的事情。”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 “柳松!” “少爷?” “找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带人把倭国酒井家族的使者酒井贺请到宫里来,一定不要引起了另一路倭国国使藤野宁和的注意。” “是,小的告退。” “四位爱卿,殿中闷热,压抑的紧啊,咱们去御花园转转,朕也有些日子没来宫中小住了,想来现在御花园的景色正是赏心悦目的时候。” “遵旨,陛下请!” 柳明志朝着龙台上走去,拿起了两本国书率先朝着后殿走去。 宋煜他们四人见状,这才绕过一旁的廷柱跟了上去。 御花园中赏风亭,柳明志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自己虽然不在宫中居住,小诚子也没有懈怠下来,带领宫女太监将御花园打理的井井有条。 “陛下喝茶!” “四位大人喝茶!” “嗯!” “有劳公公!” “小诚子,你先去转转,尽量不要让旁人靠近赏风亭!” “是,咱告退!” 柳明志往湖里撒了一把鱼食。转头看了一眼姜远明:“老姜,西征大军的第二批粮草启程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启程五日了,保证会在第一批粮草消耗的差不多之际运送到大军将士的手里。” “你办事朕放心,启程了就好!” “谢陛下!” “兵部,今天都六月十六了。 西征大军三月二十八日大军开拔,以全部骑兵的速度来说,按日子也差不多该奔赴西域姑墨国跟张默他们合兵了。 最近收到了左右兵马大元帅的书信没有?现在到了何处了?” “回禀陛下,两日前兵部收到了金雕传书,如今西征大军已经进入西域境内,快则五日,慢则十日就能进驻姑墨国境内。 虽然西征大军全是骑兵,可是如今天气越发的炎热,无论是战马还是将士们奔袭赶路的速度都受到了掣肘。 如今能在这个时候即将奔赴姑墨国合兵一处,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两路兵马大元帅也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姑墨国,可是总不能为了尽快赶到,就冒着让大军将士有脱水或者中暑的风险强行赶路啊。 两位大帅都希望陛下能够体谅。 文书正在内阁等着批红递交十王殿核定,要不老臣现在给陛下取来过目?” “不用了!” 柳明志抬头望着已经开始燥热的天气,幽幽的叹了口气。 “张帅,南宫帅书信上说的不错,让将士们出征讨贼了,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了。 这种天气过度的急行军是会要人命的,不能将每一个西征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啊! 文书在十王殿核定之后,直接搁置殿中就行,不用再回书了。 久久收不到回书,他们就会明白朕的意思了。” “是,陛下圣明!” “朕此次让你们留下,除了问一问西征将士的情况,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给你们合议一下。 你们先看看石桌上倭国两路使者的的国。” “臣等遵旨。” 两人分一本国书,仔细的观看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在轮番交换了一下,两盏茶的功夫宋煜四人已经将两份国书上的内容悉数看完。 柳大少端起拍打一下手上的鱼食残渣,端起凉茶浅尝了一口:“有什么想说的?” 宋煜接过王贺正递来的另一本国书,一起放回来了原处:“陛下,倭国人还真是敢狮子大张口啊! 酒井贺这一方希望赏赐战刀及各式兵刃两万柄,甲胄一万五千副,弓弩三千,箭矢三万。。 藤野宁和一方更甚,战刀各式兵刃三万柄,甲胄一万副,弓弩两千,箭矢两万,床弩一百架,竟然还有火炮五十门。 他们怎么不去死啊,也不怕撑死了。 看来海宁候在倭国长崎驻扎兵力当做货物中转站之时,驻兵手里那些用作防守的火炮以及火炮威力被倭国的王上或者探子见到了。 否则他怎么知道咱们大龙朝会有火炮这种作战利器! 就算要赏赐给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赏赐有如此多的兵备,减少九成还有这个可能。 寻常的兵备还行,但是火炮万万不可流通海外蛮夷之地手中。” 柳明志眉头微凝:“伯父,朕凭什么要赏赐给他们,就算是减缩到只剩一成,那也是一批不少的开支啊。” 宋煜看着柳明志骤然严肃的神色,心里一咯噔,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老臣糊涂,可是根据惯例,附属国国使他们进贡了大量的贡品之后,我朝为了表达陛下对他们的恩荣,是要根据他们的请求回报一部分赏赐的。 老臣也没说什么违背定例的话啊!” “朕没有别的意思,伯父不用紧张。 你说的这些定例那是以前规矩,现在我登基称帝了,以后这个定例必须得改了。 他们想要什么朕为了几句好听的恭维话语,就赏赐他们什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回礼可以,咱们是礼仪之邦,确实要注意礼尚往来的规矩。 但是必须是朕回什么他们要什么,而不是他们要什么朕回什么。 礼仪之邦自然要讲究礼尚往来,可是礼仪之邦还有客随主便这个规矩。” “是是是,老臣明白了!” “老姜,咱们现在打造各式兵备,甲胄,弓弩的消耗是多少银子?” “回禀陛下,根据如今兵部,工部各项开支的账目,老臣曾经核算过几次。 各种兵备均摊下来,制式横刀一柄是两千四百文左右,制式战甲一副三千一百文,马槊一把三千文,制式弓弩........... 将领级别的兵刃甲胄,则翻出数倍不止。 不过将领的趁手武器,大多是自己找能工巧匠来打造的,兵部,工部的制式兵备一般多为备用。 这还是煤炭炼钢之后,以前的话为了锻造出百炼钢,消耗的银钱更多啊! 不过如今板甲浇注广泛,战甲的消耗起码节省一千文左右的消耗。 老臣猜想,如今能做到全军披甲的地步,除了我大龙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朝廷能够如此强盛了!” 柳明志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廷柱。 “他娘的,随便张张嘴就跟朕要了价值十多万两银子的兵备。 藤野宁和那边更是接近了二十五万两银子的赏赐。 真把本少爷当成钱多烫手的大傻子了吗?” 就算是缩减九成,只赏赐一成也好几万两银子呢。 王贺正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柳大少:“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回复倭国两路国使的请求?打算用什么东西代替兵备请求?” “找些看着好看咱们用不到的,又不值钱的全都赏赐给他们,能拉多少拉多少!” “老臣明白,那兵备的事情老臣就隐晦的回绝他们?” “不急,赏赐是赏赐不了了,但是咱们可以售卖啊!” 定鼎 第五十一章什么玩意 宋煜,姜远明四人闻言神色迷茫的对视了一眼。&lt;/p&gt; “卖兵备?”&lt;/p&gt; “敢问陛下怎么个卖法?”&lt;/p&gt; “不知陛下意欲卖给两路使团的哪一路?”&lt;/p&gt; “如何定价?卖制式兵备?还是卖淘汰下来的兵备?”&lt;/p&gt;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柳明志抬手示意四人稍安勿躁,走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lt;/p&gt; “朕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合议此事,对于倭国两路使者都需要兵备的事情,赏赐之事不用再说了,咱们就探讨探讨怎么售卖的事情。”&lt;/p&gt; “兵部!工部!”&lt;/p&gt; “陛下?”&lt;/p&gt; “将作监,兵造监不是有很多将士们更换下来的兵刃跟甲胄等着回炉重造的吗?”&lt;/p&gt; “回禀陛下,正是如此。&lt;/p&gt; 天下一统以后,收整了各卫将士手里的老旧,缺口,残破的兵备甲胄之后,在兵部,工部中堆积如山。&lt;/p&gt; 能翻新的全部都挑选出来了,剩下的必须需要回炉重造的也有二十多万之多。&lt;/p&gt; 现在两部的匠师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兵备重新锻造出来。”&lt;/p&gt; “消耗的开支如何?”&lt;/p&gt; “虽然比不上铸造的,打造新的兵刃甲胄这些开支,可是也不算是一笔小的开支。&lt;/p&gt;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都是上好的器胚,浪费了就太可惜了。”&lt;/p&gt;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同样开支不小,那就想办法卖给倭国人换取金银,继续研发更好的兵刃,研发锻造比百炼钢更好的甲胄跟武器,再装备到咱们自己的将士身上。&lt;/p&gt; 朝堂上你们也见到了那些倭国人的体型了,跟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比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还有所不如。&lt;/p&gt; 咱么的战刀他们能用吗?咱们的甲胄他们能穿吗?”&lt;/p&gt; “陛下的意思是?”&lt;/p&gt; “战刀豁口大的没办法修补,那就弄成两截啊,正好符合倭国人身高。&lt;/p&gt; 带刀柄的一半打造出刀尖,带刀尖的一部分装上刀柄。&lt;/p&gt; 这样以来,咱们一把刀的价格就能卖出两把刀的价格。&lt;/p&gt; 甲胄也是,残破的甲胄一分为二,该修补的修补,该接上的接上。&lt;/p&gt; 到时候告诉倭国人,朕为了照顾他们,能更好的发挥兵备的威力,特意为他们铸造的。&lt;/p&gt; 他们爱信不信,总之兵备就是这样的,你想要就买,不想要出了门别无二家。”&lt;/p&gt; 四人脸色怪异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柳大少,只能暗道了一声心黑。&lt;/p&gt; “陛下,若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处置,兵刃的威力跟甲胄的防守力可就大大的削减了啊。”&lt;/p&gt; “你管他杀伤力强不强,威力大不大干什么?反正又不是咱们用,看着养眼……厉害不就行了?&lt;/p&gt; 这个战刀啊,能给他们打磨多光亮就打磨多光亮,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这刀价值不菲的感觉。&lt;/p&gt; 杀敌的时候威力减弱与否,这个不用在乎,就算刀身折射的光芒都能把敌人的眼睛给晃的睁不开眼。&lt;/p&gt; 刀柄上什么丝绸,配饰能绑的全都给他们绑上去。&lt;/p&gt; 让人一看就给他们一种物超所值的感觉。&lt;/p&gt; 甲胄也是,你们别管它防御力怎么样,看着好看就行了。&lt;/p&gt; 让倭国人一穿上就有一种自己是全倭国最英俊潇洒的仔的那一种。&lt;/p&gt; 像这样的兵备,单价怎么着也得值上四五两银子这个数吧?&lt;/p&gt; 开什么玩笑?四五两那还不够成本价,少了八两一柄咱们还不卖。&lt;/p&gt; 八两银子还得两千柄兵刃或者两千副甲胄起批才行,就这也是皇帝陛下感念你们进贡有功,才便宜处理.....售卖给你们的。”&lt;/p&gt; “额!那卖给哪一方合适呢?”&lt;/p&gt; “两边都卖呗,想办法假装不经意的告诉藤野宁和跟酒井贺他们两个,对方宁愿加价也要购买大量的武器兵备带会倭国本土。&lt;/p&gt; 但是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其实两边都卖了。&lt;/p&gt; 你们的明白?”&lt;/p&gt; “明白倒是明白了,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地道啊!”&lt;/p&gt; “这样干确实有些太黑了,别说就咱们那些等着回炉重造的兵备,就是新锻造一把兵刃也用不了八两............”&lt;/p&gt; 砰砰砰几声闷响,石桌被柳大少拍的哐哐作响。&lt;/p&gt; “你们这叫什么话?本少爷怎么不地道了?本少爷怎么心黑了?&lt;/p&gt; 库房里的那些兵备甲胄再是准备回炉重造的,可是锻造兵刃,打造甲胄那也是百炼钢的器胚好不好?&lt;/p&gt; 就倭国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锻造出十炼钢都是上乘的兵备了。&lt;/p&gt; 他们嫌贵,本少爷还嫌贵呢。&lt;/p&gt; 现在铸造兵备多耗费银子啊,不想办法弄点银子回来,满朝文武喝西北风去吗?工匠们喝西北风去吗?&lt;/p&gt; 西征大军的将士们跟驻扎关外的将士们喝西北风去吗?”&lt;/p&gt; “老姜,尤其是你,你觉得本少爷心黑,你倒是自己弄出银子来丰盈国库,别整日给朕哭穷啊。&lt;/p&gt; 兵部,工部那边你们不止一次说要给工匠们提升薪资的事情了吧?你们要是有银子给工匠提升薪资,本少爷把兵备白送给那些倭人都行。&lt;/p&gt; 关键是你们有银子吗?有吗?有吗?&lt;/p&gt; 户部有呢?还是你们兵部,工部有啊?还是你们鸿胪寺有啊?”&lt;/p&gt; 四人对视一眼,神色无奈的摇摇头。&lt;/p&gt; “没有!”&lt;/p&gt; “老臣附议!”&lt;/p&gt; “附议!”&lt;/p&gt; “附议!”&lt;/p&gt; “那不就得了,自己穷的裤子都快穿不起了,跟倭国人装什么有钱大户啊?&lt;/p&gt; 哦!他们在朝堂说几句好听的马屁话,在文书上歌颂下一下功德,你们就能当饭吃了吗?&lt;/p&gt; 再说了,咱们也是货真价实,公平交易。&lt;/p&gt; 八两银子他们能买一把器胚是百炼钢的兵刃,让他们自己打造,消耗八十两能锻造出来吗?&lt;/p&gt; 不能吧?&lt;/p&gt; 既然如此,咱们非但不是挣他们银子了,反而是白白的施舍给他们自己想要,且从来都没见到过的精良兵备。&lt;/p&gt; 这还不足以展示我天朝上邦的恩荣吗?”&lt;/p&gt; 柳大少端起茶水细品起来,对着四人耸了耸肩膀:“反正办法本少爷说给你你们了,卖不卖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lt;/p&gt; “卖!”&lt;/p&gt; “要多少卖多少!”&lt;/p&gt; “敢问陛下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臣等就告退了!挣钱……公务挺多的呢!”&lt;/p&gt; “没错,陛下整日悠闲,老臣衙署还有一大堆事情呢!”&lt;/p&gt; “不送!”&lt;/p&gt; “臣等告退!”&lt;/p&gt; “老姜,来来来,去为兄家中坐坐,咱们哥俩喝点联络联络感情!”&lt;/p&gt; “去去去,你家有什么好坐的,姜兄,姜哥哥,为弟的给你天香楼安排一下怎么样?你看工部今年的.........”&lt;/p&gt; “老杨你能不能有点朝中重臣应该有的样子?姜兄是那种寻花问柳的人吗?&lt;/p&gt; 姜兄,鸿胪寺大把大把的番邦佳丽暂居,小弟挑一些年轻貌美的清白佳丽给你牵牵红线,纳几房小妾啊?”&lt;/p&gt; 柳大少看着宋煜勾肩搭背远去的身影,听着他们讨好老姜的那些话语,对着一旁的湖面吐了一口吐沫。&lt;/p&gt; “呸!一群老货听到钱就没下限,什么玩意!”&lt;/p&gt; 宋煜四人离开后的一盏茶功夫,柳松的声音在亭中响起。&lt;/p&gt; “少爷,酒井贺带到了,就在御花园外等候,要不要传过来?”&lt;/p&gt; “没人看到吧?”&lt;/p&gt; “少爷放心,那些番邦人连路都认不清,小的保证没人看到请酒井贺入宫的事情!”&lt;/p&gt; “办的不错,传过来吧!”&lt;/p&gt; “是!”&lt;/p&gt; &lt;/p&gt; &lt;/p&gt; 定鼎 第五十二章答应了? 柳明志正趴在围栏上给湖中的锦鲤喂着鱼食,身后响起了酒井贺这家伙中规中矩的说话声。 “倭国使臣酒井贺,参见大龙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坐吧!” “谢大龙皇帝陛下。” 柳明志默默的转过身来端坐在长凳上,细细的打量着坐在石凳上如坐针毡,显得局促不已的酒井贺。 看着其跟多年前酒井一子相差不大的穿着打扮,约莫二十岁刚出头左右的酒井贺,柳明志淡笑着摇摇头:“怎么?你很紧张?” 酒井贺忙不吝的点点头:“是......是有些紧张,在我们入宫觐见陛下之时的前一天夜里,王大人教了我们这些使臣很多关于大龙朝廷的规矩。 王大人说万一我们哪一点犯了陛下的忌讳,导致皇帝陛下您龙颜大怒,我们会被杀头的。 如今只有邦使一个人面对皇帝陛下您的天威,邦使担心万一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无意中冒犯了天颜。 故而有些紧张不已。” “放心吧,宫里规矩虽多不假,倒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要人脑袋,无须紧张。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大龙朝拜朕吧?汉话说的不错,比一些刚刚归入大龙治下的新民跟金民说的都要流畅。 不看你相貌跟穿着的话,朕还真以为你是一个大龙的百姓了呢。 在哪学的汉话?” “回禀皇帝陛下,邦使是跟姑姑学的汉话,她曾经跟邦使的大伯来过大龙天朝。” 柳明志脸色登时有些怪异的看着酒井贺:“嘶......你的姑姑不会是酒井星野这丫头吧?” “回禀陛下,邦使姑姑的姓名正是酒井星野。 邦使斗胆敢问皇帝陛下如何会知道邦使姑姑的名讳?难道当年邦使的姑姑也曾经见过皇帝陛下您的尊驾吗? 登船之前,伯父亲自交代邦使,皇帝陛下如果是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那便是当初他跟姑姑当初朝见过的大龙皇帝陛下。 如果是一位青年才俊,便是大龙的新皇帝陛下。 无论陛下什么样,都要邦使代替他们表达酒井家族对大龙皇帝陛下的崇高敬意。 只是陛下的相貌如此年轻,正值壮年,应该没见过邦使的姑姑吧?” 柳明志端起了凉茶浅尝了一口,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回忆之色:“你大伯跟姑姑让你远渡重洋来我大龙朝拜之前,可曾跟你提过一个叫柳明志的大龙故友啊?” “回禀陛下,提过,提过。 伯父说这位叫柳明志的故人是大龙江南地带的一位大家公子,当年给他了很大的帮助,令其没齿难忘。 还交代邦使朝见陛下之后,如果那位柳公子还在朝中,就前去拜谒,诉说姑父对他的感激之情和怀念之意。 如果那位柳公子已经回了江南故里,让邦使尽量抽空去大龙的江南金陵一趟,去拜见柳公子一趟。 如果时机不允许,就算了。 以后有机会伯父他亲自赶来大龙跟柳公子故友重逢!” “朕就是柳明志!” 酒井贺神色一愣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惊愕的盯着柳明志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了王贺正的交代,不可一直盯着皇帝陛下看,否则便有刺驾之嫌疑。 反应过来的酒井贺急忙低下了头:“陛....陛下不是姓李吗?怎么会是伯父口中言说的那位柳公子?” “呵呵.......事情有些曲折离奇了一些,朕就不给你细说了。” “是是是!” “不用拘谨,继续坐吧!” “是是是,谢皇帝陛下!” “你给朕说说你们倭国的情况吧!你大伯酒井一子派你来朝见朕,请求朕赏赐大量的武器跟甲胄,是不是打算要对你们倭国的王上统治的疆土动手了?” “啊?这..........这........这.......” 酒井贺身体抖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着柳明志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没什么不好说的,你大伯已经在国书上陈述了倭国现在的局势,你说不说朕心里都有了个大概。 只不过国书上的内容不过寥寥千字而已,再加上一通表达他自己对大龙朝敬意的长篇大论内容,实际关于倭国现在的局势内容只有区区数笔罢了。 所以朕只能让你为朕解惑一二了。 弄清了倭国现在的局势,朕才好跟百官商议如何赏赐你们国书上请求的兵备事宜。 当然了,你若是不想说,亦或者不方便说,朕也不是那种好奇心太重的人,朕也不会怪罪的。 只是到时候关于赏赐兵备与否的问题,就得你自己去跟鸿胪寺的王爱卿去........” “说!邦使说。” “自己倒杯茶润润喉,慢慢说就行了,朕不急。” “多谢皇帝陛下,多谢皇帝陛下。” 酒井贺战战兢兢的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里。 “皇帝陛下,此事还要从邦使伯父跟姑姑流落大龙再次回到我们本土说起。 那个时候我们酒井家族的仅剩的一些族人被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都以为伯父跟姑姑已经惨遭灭口或者葬身汪洋大海之上了。 万万没想到,几年后伯父他们竟然带着大量的我们从没有见过的精美瓷器跟华丽丝绸,茶叶,香料回到了本土,并且秘密的召回了我们这些隐姓埋名的族人。 当然了,除了邦使说的这些之外,还有藏在船舱内的四千柄精良武器。 我们先是帮伯父高价售卖了那些奇货可居的货物筹集钱粮,暗中招兵买马,逐渐壮大起来,夺回了我们酒井家族的原来的土地。 仰仗着伯父带回来的那些精良武器,周围的那些家族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渐渐地被我们酒井家族吞并了下来。” 柳大少眉头一凝:“等等,只有兵刃没有甲胄吗?若是有甲胄的话你们的实力岂不是要更上一层楼!” “没有,伯父说大龙朝的工匠只敢打造武器卖给他,甲胄,弓弩之类的是一副都没有,伯父出多少银子都没有用,工匠们就是不敢同意他的请求。” 柳明志眼底闪烁一丝松懈,淡笑着点点头:“接着说吧!” “是。 虽然姑父带回来的四千柄精良武器很厉害,可是再厉害的武器用久了也会磨损,残破。 姑父花费重金招募了很多工匠,可是工匠们耗尽全力打造出来的武器,依旧根本比不上从陛下统治的大龙朝带回去的那些已经砍出了豁口的武器。 不过相比其它的家族兵备已经很精良了。 后来,我们酒井家族的疆土越来越大,已经可以跟天皇....王上统治的疆土南北对峙,实力也是平分秋色。 可是王上麾下的势力毕竟底蕴深厚,我们实力确实强大了很多,可是在甲胄,弓弩数目上跟王室相比还是相差甚大。 伯父愁眉不展之时,正好从密探口中得知了大龙天朝的海船船队停靠在了长崎境内,跟山本家族进行了货物贸易。 这个时候伯父他茅塞顿开,灵光闪现。 马上派遣邦使前来向皇帝陛下求助。 只是消息无意中被王室的忍者们探知到了,王室立刻派人去长崎境内的山本家族..........” “最后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倭国派出了两路国使前来朝见陛下!”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酒井家族虽然做到了可以跟王室势均力敌的地步,可是长久下去终究不是王室的对手啊! 毕竟王室的底蕴跟实力都要比你们强太多了。” 酒井贺放下茶杯,扑通一声跪在了柳大少跟前。 “请皇帝陛下一定要应允邦使的请求,我酒井家族愿意世世代代以大龙为宗主国。 岁岁朝贡,年年朝见,以表达倭国对大龙天朝的敬意。” “先起来吧!” “皇帝陛下这是答应了?” 定鼎 第五十三章十年,铁骑又至 柳明志脸色一僵,暗骂了一声狗日的你倒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 “朕可没这么说,其实倒也不是朕不愿意赏赐你们,以示天朝上邦的隆恩。 只是朕虽然坐拥十万里山河,掌握天下权柄,可是朕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你们既然也来大龙京城一段时间了,在鸿胪寺暂居之时,应该也听闻了朕派遣大军西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五十三章十年,铁骑又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定鼎 第五十四章愿为天军击贼 姑墨国边关沙城的城墙之上,骤然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 号角声平和悠扬,并未显露出示警的韵律。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因为西征大军的到来而仓惶关起的城门再次打开,上百骑奔袭而出,朝着西征大军的前军位置驰骋而来。 几十息的功夫便已经赶到大龙的龙旗之下。 “吁!” 《我娘子天下第一》第五十四章愿为天军击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定鼎 第五十五章主动权 西征大军将士如期在姑墨国境内进行休整,以待随时开拔进军,征讨黑衣大食,天竺两国。 柳明志跟一干朝中官员,亦是因为倭国的请求事宜忙碌的不可开交。 书摊交给了柳松打理,算命摊已经七八天没有再次支起迎客。 又是一度的小朝会,本该充满威严气势的勤政殿中却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七八个官员气喘吁吁的死死拉着神色涨红,拼命挣扎着要朝一旁支撑大殿的龙柱上撞去的户部尚书姜远明。 “姜尚书,不可啊,不可啊。” “姜大人,生命诚可贵,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呀!” “老姜,这可是朝堂之上,跟泼妇一样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姜大人,陛下又没有逼着你非要..........” 柳大少瞥了一眼一群目瞪口呆的诸国国使,喘着粗气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案,双眸含怒的指着龙台下面的一群用力拉着老姜的官员。 “全都松开,他不是要以死明志吗?让他死,朕还就不相信了,没了他这个户部尚书,天下还能亡了不成? 大龙乃是天朝上邦,诸国国使为了表达对朕,对朝廷的尊敬,关上万里赶来朝拜。 我天朝乃是礼仪之邦,素来讲究礼尚往来。 诸国国使进献了那么多的贡品,朕应允他们国书上的请求,赏赐他们所求之物,以示天朝隆恩怎么就不行了。 一说就没钱,一说就没钱。 这个天下,这个朝廷是你户部说的算,还是朕说的算。 好言相劝你不答应也就算了,现在还敢以死相逼。 你吓唬谁呢?朕是被吓大的吗? 让他撞,他真敢以死明志,撞死在朝堂之上朕追封他为忠义王。” 正挣扎着朝着龙柱上撞去的姜远明骤然停了下来,神色瑕疵欲裂的指向了柳大少,手臂颤抖不已:“昏君,昏君呢! 西征大军第三批粮草国库尚且没有银两支出,同州,象州旱灾接连三月,连州,龚州水灾五月难消,涧州,顺州,克州蝗灾数月以至于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 数百万灾民犹如新生婴儿一般嗷嗷待哺,等待朝廷赈灾。 此时国库空虚,应急银两耗尽尚且拿不出赈灾银两。 你却又让老臣拿出三十万银两铸造兵备赏赐倭国使团,昏君,你这是把老臣往死里逼啊。 似你这等不懂勤政爱民的昏君,老臣不侍也罢。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陛下若要继续强逼,老臣唯有撞死龙柱之上,以死明志。 诸位同僚,你们放开老夫,是这个昏君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老夫活路。 老夫唯有一死。” 哐哐哐三声闷响回想在勤政殿中,柳大少的手掌按在龙案之上,脸色涨红,目光阴沉的盯着姜远明。 “姜远明,谁给你的胆子骂朕是昏君的?” “不知体恤臣公,不能善牧黎民,不是昏君是什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户部尚书姜远明推出宫门外斩首示众。” “你就是杀了老臣,国库还是没钱,杀了姜远明一人,还有千千万万的姜远明站起来。 老臣不怕,老臣不怕!” “姜远明,这是你自己求死,就别怪朕不念君臣之情了,来人,推出去!” 兵部尚书,工部尚书急忙走了出来,举起朝笏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 “陛下且慢!” “陛下息怒!” 柳明志重重的坐在龙椅上,喘息着望着宋煜,杨涛两人。 “兵部,工部,你们是要为胆敢辱骂朕的姜老匹夫求情吗?” “臣等不敢。” “臣等不敢为姜尚书求情,只是恳求陛下三思而行。 如今四十万大军远赴万里之外西征蛮夷,已历数月,国库消耗一空,姜尚书拿不出银两来实属情有可原。 陛下为了彰显我朝天威,大肆赏赐诸国国使,老臣理解陛下体恤附属国之善心。 然而天恩浩荡,非赏赐一路也。 陛下更不可为了赏赐万邦,逼死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啊! 否则定然百官寒心,万民悲痛。” “老臣附议,请陛下三思。” “好,朕可以饶他不死,但是两天之内你们必须给朕拿出一个完美处理此事的章程来。 否则,户部尚书姜远明必须推出宫门仔斩首示众。 退朝。” 柳大少一甩衣袖,阴沉的着脸色朝着殿后走去,连给百官恭送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姜尚书,你这是何必呢,陛下他也是为了我天朝的颜面嘛,国库再是空虚,紧紧总能拿出一些银子吧。” “没错没错,陛下是君,咱们是臣,你一点台阶不留给陛下,陛下身为帝王怎么能不雷霆震怒。” “姜尚书,服个软吧,大不了我们这些同僚帮你一起想想办法,这可不止是赏赐国使的问题了,还关乎你的性命啊!” “老姜,你如此执拗下去.......” 官员们反应过来,一起簇拥到姜远明身边好言相劝起来。 鸿胪寺寺卿王贺正轻咳两声,脸色低沉的朝着一群反应过来茫然无措的诸国国使走了过去。 “诸位国使,先随本官回鸿胪寺吧,朝堂之上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酒井贺等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会,忙不吝的点点头,跟在王贺正身后朝着殿外走去。 王贺正带着诸国国使离开之后的两炷香功夫左右。 勤政殿后殿,柳大少端着茶水吊儿郎当的依靠在殿门上,双眼盯着姜远明看个不停。 “老姜,朕怎么觉得你个老货骂朕的那些话不像是在演戏,倒像是你自己的肺腑之言呢?” 喝着茶水的姜远明闷哼了一声,茶水从鼻孔里窜了出来,神色窘迫的看着柳大少。 “咳咳……陛下,你可不能凭空污蔑老臣啊!” 宋煜,杨涛两人闷笑了几声,望着老姜无措的反应也不插话。 “得得得,想骂就骂呗,只要不传到朕的耳朵里,爱怎么骂怎么骂,朕不在乎。” “不敢,不敢! 老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暗地里咒骂陛下啊。” 柳明志用茶盖轻轻地叩击着茶杯,扫视着宋煜三人:“朕派人暗中到鸿胪寺的厢房调查了,除了进贡的金银玉器和那些贡品之外,每个附属国的国使私下里都还携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想来是都打算在京城坊市买点咱们的特产带回本土去,好发一笔横财。 尤其是倭国两路国使。 一边都带了近乎五万两左右的黄金,跟三十多万两上下的白银,还有各种各样的珍宝。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就算讨不到朕的赏赐,也会想办法在民间铁器铺里购买大量的武器运回本土去,完成他们各自主上的使命。 看来,鱼儿已经咬钩了,能不能钓上来,就看老王的本事如何了!” 听到柳大少的话,三人的眼睛登时一亮,呈现了铜钱状。 “陛下,要不老臣等人马上赶去鸿胪寺协助王大人?” “对啊,演戏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咬钩了,再跑掉了就太可惜了。” “老臣附议。” “千万不要如此行事,咱们精明,倭国人也不是傻子。 咱们越是心急,就越容易被他们看出破绽来,想要将倭国人手里的黄金白银搞到手里,必须步步为营,循序渐进才行。 为了完成各自主上的命令,他们比咱们还着急。 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吊着他们,他们就跑不了。 毕竟,主动权在咱们的手里不是。” “陛下言之有理,老臣失态了。” “让你们打造的各一百战刀甲胄都完活吗?” “陛下放心,三天前就已经打造出来了,就能倭国人上钩了!”</p> 定鼎 第五十六章咬钩了 柳明志神色松缓的点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两边的黄金加一起近乎十万两,折合白银就是一百万两,折合铜钱更是不计可数。 这么大的肥肉,送到了嘴边,要是再让它给飞了,朕得难受的一年半载吃不下饭呢! 你们估计也比朕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老姜你,跳着骂娘都是轻的!” 三人神色悻悻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出口否认。 毕竟吃下倭国人手里的金银,陛下可是答应要给自己三人提成的。 这可比偷偷摸摸的收授一些不轻不重的贿赂来钱快多了。 而且来的光明正大,想怎么花怎么花。 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跟俸禄和赏赐一样,必须被夫人知晓,妥妥的是自己的小金库,私房钱啊。 这家伙,天香楼想怎么去就怎么去了,想去几次就去几次。 “伯父,老杨。” “老臣在。” “各国使团一旦回到了鸿胪寺,老王的第一把火就烧的差不多了,第二把火就看你们俩的本事了。 伯父你去酒井贺那边,老杨你去藤野宁和那边。 必须让他们自己着急起来,咱们才能主动掌控所有的局面。” “陛下放心,臣等明白。” “对了,新打造出来的那些战刀跟甲胄,质量还行吧?可别到了紧要关头出了岔子。” “陛下放心,器胚都是咱们打造横刀,马槊,锁子甲这些兵备的器胚,绝对是百炼精钢。” “那就好,出了岔子,你们可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你们回去之后,告知那些紧赶慢赶翻新兵备的工匠,这个月的薪资全部多发五两银子。 你们吃肉了,也得让工匠们喝口汤。 工匠们的赏银加在一起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你们要是谁敢在这上面动小心思。 无论亲疏远近,朕决不轻饶。” 三人身体一抖,急忙躬身行礼:“臣等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工匠的薪资之上动小心思。” “不用这么紧张,这句话朕不是说给你们听的,而是说给你们各自的下面人听的。 你们的俸银跟一些其它收入,完全不需要干这些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但是不代表你们各部衙署,以及辖下各司的官员也干不出利益熏心的可恶行径。 你们自己可把好关了,别到时候牵连到你们的头上就行了! 你们心里也清楚,有些事闹大了,朕也兜不住的!” 三人登时松了口气:“是是是,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关于户部弹劾你们两个跟老王私通国使的奏折,你们四个自己商量着写就行了,言辞犀利一些无妨,但也不要太过分。 弄到了万一不好收场的地步。” “臣等明白!” “没别的事了,都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三人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前殿,柳明志这才似笑非笑的打了个手势。 约莫盏茶功夫,朱雀穿着一袭深红似火的轻薄劲装朝着后殿飞跃而来。 “少爷!” 看着成了妇人之后,越发风情万种的朱雀,柳明志淡淡一笑,将佳人抱在了怀中。 “查到了吗?” 朱雀神色娇怨的摇摇头:“没有,你交代雀儿的事情怎么越来越难了。 不过,前些日子你交代雀儿的事情倒是有了一些头绪,去御书房,雀儿取给你过目好不好?” 看着佳人美眸中妩媚的神色,柳大呵呵一笑,拉着佳人朝着御书房走去。 “走。” 鸿胪寺中。 王贺正四下张望了一下,悄悄的关上了房门。 “酒井国使,你不在房中安歇,怎么跑到本官办公的房间来了,有何贵干? 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本官还要处理政务,就不能多招待了。” 酒井贺神色犹豫了一会,乐呵呵从袖口取出一块成色上乘的玉佩,装作若无其事的系到了老王的腰间。 “王大人,你这玉饰看着不错啊,不知是在哪买的?有时间鄙人也去买上一块带给家父啊!” 王贺正眉头一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被酒井贺系在腰间的冰种翡翠玉佩,浅笑着抬手指了指酒井贺。 “酒井公子,本官最近得到了一筒好茶,咱们坐下来边喝边聊如何?” “固所愿而,在下就叨扰了,王大人请!” 片刻之后,王贺正提着一壶泡好的茶水,坐在椅子上给酒井贺倒了一杯。 “酒井公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你的来意本官已经知晓了了。 此事有些难办啊!朝堂上的情况今天你也看到了。 国库实在是没钱了,本官帮你说说情,兵部,工部会卖给本官一个情面不假,但是顶多只能弄出来几百武器跟甲胄的兵备而已。 距离酒井公子的预期,相差甚远呢! 不止是酒井公子,藤野国.......哼哼.....高句丽国使,暹罗国使那边刚刚也来拜会了本官一趟。 询问本官关于国书上关于赏赐请求的........” 酒井贺取出了一张从钱庄兑换的银票放到了桌案上。 “酒井公子这是何意?” 酒井贺又从袖口取出一张银票叠加到了上面,王贺正苦笑了一声:“酒井公子想问什么?” “藤野宁和那家伙是不是也来拜谒过王大人?” “公子的话本官怎么不是太明.......” 看着酒井贺放上的第三张银票,王贺正叹息着点点头,不经意的将三张银票纳入了袖口之中。 “就在小半个时辰之前,藤野国使来了一趟,也是询问国书上关于兵备赏赐的事宜。 本官跟他说的话,跟酒井公子你相差无几。 酒井公子你们是不了解我们大龙朝廷之上的局势,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决定任何事情。 下面还有百官督促着陛下的一言一行呢。 户部说没钱,陛下也无计可施。 就像今天一样,户部尚书宁愿撞柱明志,也拿不出钱财来。 陛下到时候若是为了安抚朝中百官,十有八九会驳回你们国书上的请求,改为其它的赏赐啊。” 酒井贺眉头一凝,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王大人,藤野那家伙对于大人的答案是何反应?” 房中明明只有自己两人,王贺正还是四下看了看,凑到酒井贺身边低声说道:“这.....此事你可得保密啊。” “大人放心,在下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影响了大人的前程。” “藤野国使那边询问本官,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陛下实在不能应允国书上的请求进行赏赐,他愿意花银子向朝廷购买大量的兵备带回本土。 朝廷若是不能售卖的话,他就去民间购买兵备。 看他的意思,好像已经联系好了民间的买家了。 至于是买家是什么来路,本官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除了甲胄,弓弩之外,寻常刀兵朝廷是不禁止民间公开售卖的。” 酒井贺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桌子下的拳头本能的握紧了起来。 房中寂静了许久,又是两张银票偷偷的塞到了老王的手中,酒井贺神色紧张的看着老王。 “王大人,在下也愿意向大龙朝廷购买兵备,不知王大人可否给在下牵线一二? 事成之后,在下定有重谢。” 老王眉头一紧,将酒井贺塞到自己手里的银票推了回去,忙不吝的摇摇头。 “酒井公子,你可别害了本官啊,这个钱本官有命拿,可是没命花啊。” “寻常的刀兵也就算了,可是你们要的还有甲胄跟弓弩这些东西呢。 打造这些东西,除了工部,兵部两位尚书点头,或者陛下直接下旨,谁敢越权到兵备的事情上,轻则斩首示众,重则抄家灭族啊! 其中的风险太大了,别说本官扛不起,就连陛下的骨肉至亲皇子公主也扛不住这样的事情啊。 前面的钱本官收了,下面的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酒井贺望着老王惶恐不已的神色,若有所思了片刻,继续将手里的银票塞到了老王的手里。 “王大人,在下不问兵备的事情了,这点是在下的一点茶水钱,请大人收下。” “这.........” “在下保证不让大人你牵扯进兵备的事宜中。” “那......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无妨,无妨,在下就不打搅王大人处理政务了,先行告退了。” “好好好,酒井公子请,为了以防万一,本官就不远送了。” “留步,告退!” “请!” 酒井贺离开之后并且带上了房门,待脚步渐渐消失之后,老王笑幽幽的起身朝着壁挡后走去。 “一个去告诉宋尚书,杨尚书鱼儿咬钩了。 一个把酒井贺私访本官的消息传到藤野宁和的耳中。” “是!”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消失以后,老王掏出袖口的银票看了看,再次塞到袖口里面倒了杯茶水默默的等候起来。 仿佛胜券在握。</p> 定鼎 第五十七章水到渠成 酒井贺刚刚离开王贺正公房外的回廊下,一个身着倭国服饰的身影便一闪而逝,消失在通往西跨院厢房的拱门处。 酒井贺脚步猛然一停,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消失的身影,眼底闪露一抹不安之色。 那是方向是代表天皇陛下的国使藤野宁和暂时居住的地方。 难道这个老狐狸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成? 想起王贺正方才跟自己说的关于藤野宁和已经在民间暗中联系好了买家的那番话,酒井贺脸色阴沉的朝着衙署东跨院的厢房疾步赶去。 待到酒井贺的身影消失以后,那个消失的‘倭国人’又在墙角走了出来。 看着酒井贺消失的方向,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倭国服饰,露出了里面鸿胪寺衙役的穿着,朝着老王的公房跑了过去。 盏茶功夫左右,酒井贺直接推门进了一间厢房。 三五个端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的倭国人急忙起身相迎。 “殿下,你回来了!” “殿下,商谈的如何了?姓王的大龙官员能否帮助咱们让大龙皇帝赏赐给咱们需要的那些兵备?” “公子,你的神色..........”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让本就心烦意乱的酒井贺更加的烦躁。 重重的呼吸了几下,示意几名贴身随从安静下来,这才朝着椅子上坐去。 端起凉茶细品慢咽的思索了片刻,酒井贺放下茶杯对着几名神色期待的随从默默的摇了摇头。 “王大人说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倒是告诉了本公子一些可以得到兵备的门路。 而且本公子发现了藤野宁和这个家伙正在派人监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而且他还在京城中的民间秘密寻找好了大龙的工匠,想要从他们的手里购买大量的兵备运回本土交差。” “什么?藤野这个老狐狸竟然也在监视咱们?而且还偷偷找好了货源?” “殿下,不可能吧!咱们也一直在注意着这个老狐狸的一举一动,没发现他暗中私会大龙的民间工匠啊。” “是不是这个王大人故意说这些话欺骗你,想要借口推脱无法帮忙的事情。” 酒井贺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刚一开始我确实也在怀疑,可是藤野宁和监视我的人手却是本公子亲眼所见。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可是消失在拱门处的一瞬间我还是看清了他的穿着。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看着酒井贺凝重的神色,几个倭国人的神色也开始急躁了起来。 “如果大龙皇帝如殿下说的那般,想赏赐咱们却因为朝臣的阻挡而收回本意。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咱们都不能如愿以偿的得到赏赐,藤野宁和那边却因为找好民间工匠的原因,带回去大量的兵备回去交差。 家主那边可就危险了。 大龙的武器完全可以压制着咱们自己打造的那些兵刃,若是让天皇那边得到了大量的兵备,咱们一瞬间就会落入下风了!” “殿下,不如咱们也做好两手准备吧,卑职也暗中先去联系大龙民间的工匠以防万一。” 酒井贺脸色犹豫起来,扫视着神色焦虑的一群仆从:“咱们带的金银宝物可是用来购买大龙的瓷器,丝绸跟大量的宝物,和大龙特产去笼络天皇那边的官员的。 还要买上普通的大龙名贵特产,偷偷前去天皇的地盘售卖,一来为了笼络民心,二来可以小赚一笔积蓄粮草,增添兵力。 若是全部买了兵备,本公子如何跟伯父交代?” “殿下,家主常说大龙有一句古语,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有一句古语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现在藤野老狐狸已经提前咱们几步做好两手准备了,若是咱们还在犹豫不决。 一旦藤野宁和先行带着精良的兵备赶回本土,就算比咱们早上十天半月,家主跟咱们的勇士们都会受到来自天皇那边军队的重创。” “殿下,卑职觉得松下说的不错。 咱们确实也得做好两手准备了,而且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京城中的各大坊市游走,据卑职观察和了解。 大批交易的生意只需要先付一部分定金,就可以谈成下面的合作。 咱们大不了先付出一部分定金,让大龙的民间工匠先帮咱们打造着武器。 如果朝廷那边可以赏赐,咱们就不要哪些定金了,带着朝廷赏赐的兵备,买上大龙的特产直接起航回本土。 如果无法得到大龙朝廷的赏赐,同样可以从民间的工匠手里带回去大量的兵备交差。” “卑职也附议,藤野宁和这个老狐狸搞不好也是这样的打算。” 酒井贺眉头紧皱的思索了许久,无奈的点点头:“渡边,你的汉话说的最好,按照咱们方才说的那样,你带几个人秘密去找大龙民间的工匠。” “遵命!” “对了,别忘了全部都换上大龙百姓的衣物,以后咱们可能还要赶来大龙,别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以后不好在大龙行事了!” “是,卑职明白!” “松下,你再吩咐下面的人多派一些人手监视藤野老狐狸。 松本,你随本公子前去拜谒一下大龙的兵部尚书。” “得令!” 酒井贺一行人各行其事的散去,另一路倭国国使藤野宁和这边正急匆匆的朝着老王的公房赶去。 脸上阴沉跟焦急的神色混合在一起,好不纠结。 酒井贺派去监视藤野宁和的人手正好见到了藤野宁和偷偷进入老王公房的这一幕。 一切都跟柳大少几人预料的一样发展着。 只要兵部尚书宋煜,工部尚书杨涛两人将最后一把火烧起来。 柳大少想要留下倭国两路使者手中金银宝物的筹算便可彻底的水到渠成。 亦或者说此刻已然水到渠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城东兴安坊内。 这里聚集了大批的以打造铁器为生的铁器铺营生。 锄头,菜刀.....这些百姓使用的工具,亦或者江湖人打造趁手的兵刃,都可以来到这里。 只要不打造甲胄,弓弩这些兵备,寻常的刀兵朝廷并不禁止,但是却要控制数量。 夏日本就炎热,兴安坊内更是热气蒸腾,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一眼望去,全都是赤膊或者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汗流浃背的围着火炉敲打着手里的器胚。 “老板,你们这里能打造刀兵吗?” 中年壮汉放下手中的铁锤,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低头看着身高勉强到自己胸口的五个客人:“行啊?你们谁要?还是都要?” “我们都要,一把百炼精钢的好刀什么价格?” “百炼精钢?” “对,我们行走江湖,自然要配上好的兵器防身!” “行走江湖?” “怎么?我们不像是江湖中人吗?” 老板神色怪异的摇摇头:“某看你们非但不像是江湖中人,更不像我大龙汉家人士!” 渡边野的神色惊变了一下,立刻掩饰了下来。 “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在下等人哪里不像你.....咱们大龙的百姓了。” “现在已经六月天了,我们大龙内府的人从来不会傻到穿这么厚的衣物出来,你们也不怕悟出痱子来。 而且除了朝廷用百炼精钢来划分兵刃的好坏,江湖人都是用百炼铁来划分兵刃的。 某只是说你们不是汉家人士,没说你们不是大龙百姓,你可别胡说八道害了某家。 你们是从北地来的新民或者金民吧?”</p> 定鼎 第五十八章畏威而不怀德 渡边野神色不自然的看了一下自己跟几名手下身上的衣物,急忙抬手脱去罩在外面的长衫。 渡边野的几名手下见状也立刻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脸上带着淡淡的窘迫之色。 这些衣物是他们几月前登岸后,在他们遇到的第一座大龙城池中购买的衣物,那时候天气依旧微凉。 这次因为急于殿下交代的事情,就没去购买新的衣物。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一个普通的大龙铁匠给看出了自己等人漏洞。 渡边野将长衫丢给了其中一名手下,悻悻的对着铁匠老板笑了笑:“老板真是好眼力。” 老板随意的摆摆手,端起一旁的茶水痛饮了一口:“什么眼力不眼力的,你们北地出了名的冷,至于到底多冷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去过。 你们可能刚来内府还没适应过来,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你们应该是商队的护卫吧?” “对,我们是跟随商队的护卫,所以希望打造一把好兵器用来保命防身。” 老板随意的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说这些了,你们确定要用百炼铁打造兵器吗?百炼铁打造出的兵刃价格可不菲啊。” “这.......不知多少银钱一把?” “铜钱八千文,银子给七两五钱银子就行了!” “这么贵?在下听说朝廷兵部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吧?” “普通的上乘兵刃三千五百文,你们嫌弃不好不想要啊! 再说了,我们这些营生能跟朝廷比吗? 朝廷的都是能工巧匠,人多了去了,打造的兵备自然会便宜一些。 他们吃的是朝廷的薪资,我们是自己养家糊口,那能一样吗? 你在兴安坊打听打听去,百炼铁都是这个价格,有的还要十两银子呢。” “那有没有比百炼铁更好的器胚?” “有啊,武林世家,江湖名门大派都能打造出数倍于百炼铁威力的兵刃。 可是那是人家的独门秘技,概不外传,而且,就算是他们想打造出一把神兵利器也是看机缘的。 你以为神兵利器是烂大街的菜刀锄头吗? 你们到底打不打?不打别打扰某忙活了!” “打,当然打了!先根据我们的体格来五把趁手的长刀吧,如果兵刃的质量上乘,让我们满意的话,我们使....护卫队全都在你们这里打造了!” 正准为加火的老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看着渡边野。 “那你可算找对人了,从这里往东的三十间铺子,都是某家的营生,你们大概需要多少把?” “一万把!” 老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声音陡然提高:“多少?” “一万把!不行吗?” “行倒是行,某家大不了分摊给别人一部分,只是时间上可能要消耗久一点,不知你们能不能等。” “只要能打造出来,时间不是问题,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打造出来。” “没问题,兵部批发的公文拿来,某家找人去验看一下。” 渡边野愣愣的看着壮汉老板伸过来的大手:“啊?公文?什么公文?” 老板激动的神色沉了下来:“客人,你不会在戏耍某家吧? 没有兵部批发的公文,一次私自打造超过三十把兵刃某家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难道不知道民间工匠一次打造兵刃超过三十之数,都要去官府报备的吗?” 看着渡边野脸上迷茫的神色,老板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客人,看在你们打造了五把兵刃的分上,你的玩笑某家就不在意了,明天来取吧。 定钱五两银子。” 渡边野反应过来,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到了老板的手里。 “好....好吧,明天我们再来。” 心思复杂的渡边野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兴安坊外走去,出了兴安坊之后狠狠的踹了一下左侧的院墙。 “大龙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还要找兵部批发公文才能打造武器!” “渡边首领,大龙好像是有这样的规矩,家主曾经说过,他带回去的那四千兵刃就找了好多铁匠铺合在一起才打造了出来。” 渡边野转头看向了其中一名手下,无奈的点点头。 “先回去汇报殿下吧,若是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跟家主当年一样,积少成多了!” “是!” 渡边野一行人再次朝着鸿胪寺赶去。 与此同时,酒井贺满面春风的从兵部走了出来,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有利的承诺。 守在兵部衙署外的松本次急忙迎了上去:“殿下,怎么样了?” 酒井贺四下望了望,对着松本次点点头,低声说道:“算成了,也算没成。 最坏的结果就是如果大龙皇帝最后无法赏赐给咱们请求的兵备,咱们可以兵部手里购买大量的精良兵备。 如果不能如愿,兵部尚书宋煜会把兵部将作监打造出来的战刀,偷偷送给咱们检验威力跟质量。 不过大龙的官员是真的黑心啊。 王大人那边送出了三百两银票,这个兵部尚书宋煜竟然吃了一千多两银票才吐口答应咱们的请求。 一千多两银票,这得买多少大龙的珍贵特产啊。” “唉,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天皇那边的官员也是心黑的很,当初在本土为了笼络他们,花费的金块看的卑职心疼的睡不着啊。” “小心有藤野的耳目监视咱们,留下几个人监视兵部的衙门,咱们回去再说。” “是,殿下请。” 当酒井贺离开之后,藤野宁和相继带人赶来兵部求见了兵部尚书宋煜,却被宋煜以忙碌公务给回绝了。 这一幕正好被酒井贺留下的眼线看在眼里。 分出一人去禀报酒井贺这个好消息,剩下的人依旧继续监视着兵部衙署的情况。 被拒之门外的藤野宁和咒骂了几声,又带着随从悄悄赶往了工部衙署,这一次并没有被拒之门外,直接得到了工部尚书杨涛的亲切招待。 而酒井贺得到了手下人的汇报,知道了藤野宁和在兵部衙门碰壁的消息,结合渡边野在兴安坊带回来的消息,登时高兴起来。 一个是在民间打造兵备会处处受到掣肘的藤野老狐狸,一个是得到大龙朝廷兵部尚书允诺的自己。 谁先带着兵备赶回本土,结果一目了然。 大龙承平三年五月二十八。 柳明志以户部尚书跟满朝文武阻止为由,回绝了倭国两路国使国书上关于赏赐兵备的请求,改由其它名贵宝物赏赐倭国使团带回本土,以示天朝隆恩。 安南,暹罗......几国的国使,皆是得到了相差不大的赏赐。 高句丽除了被回绝了下嫁天朝公主的请求之外,亦是得到了柳大少大量的赏赐。 无可奈何的金泰恩只能应承了下来,默默的接受了柳大少的赏赐。 承平三年,六月十五。 各国国使全部满载而归的相继离京,回归本土。 尤其是倭国两路国使酒井贺,藤野宁和两人,心思更是极为复杂。 虽然完成了彼此主上交代的使命,带回了大批的精良兵备,可是这些兵备却非大龙皇帝的赏赐,而是跟大龙朝廷的兵部,工部两部的官员花费重金购买到手的。 等交付了兵备的银两之后,剩下的金银宝物能够买到手的大龙特产,跟之前心里预期的数量一比可谓是少之又少。 好在虽然没有得到大龙皇帝兵备的赏赐,却也得到了不计可数自己等人看不明白,但是一看就‘价值非凡’的大龙宝物。 几日后,各自心怀鬼胎的酒井贺,藤野宁和两人,带领麾下使团使者先后叩谢了柳大少之后,也向柳大少辞行了。 满载而归的离开了大龙京城。 京城东城墙之上,柳明志与一干正官员默默的眺望着藤野宁和这一路渐渐远去的倭国使团。 酒井贺已经三天前就启程上路了,藤野宁和是诸国使团中最后一批离京的使团。 当再也看不到车队的踪迹,如沐春风的宋煜笑呵呵的看着神色平静的柳大少。 “陛下,老臣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呗!” “这么多赴朝使团,为什么你只对倭国使团成见如此之大? 老臣隐约记得多年以前,也是倭国的使团,好像是叫酒井一子的一对兄妹吧。 陛下对他们兄妹为主的倭国使团,也曾有着极大的防备之心。 难道这个倭国有什么特别之处,令陛下讳莫如深?” 听到了宋煜的疑问,其余的一干官员也看向了柳明志。 他们同样心有不解,为何陛下如此针对这个倭国使团呢? 柳明志淡淡的轻笑了两声。 “倭寇者,蛮夷也。畏威而不怀德,定为大患也。” 几人虽然不知道柳明志话中的意思,却也附和着点点头,将心思转到了自己的利益之上。 “陛下,你看这个提成的事情?” “对啊,君无戏言,咱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老臣附议!” “附议。” 事关自己等人的私房钱,几人自然极为上心。 柳大少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转身朝着城墙下走去。 “君无戏言,朕自然不会反悔。 提成的银票朕已经派人给你们往府上送去了,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四人如沐春风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嘴角抽搐的看着柳大少的背影如丧考妣。 “陛下,没这样的啊!” “造孽啊。” “非人....非明君也!” “还说什么啊?赶快找禁军借一匹马赶回去啊,万一送到夫人手里全部都白忙活了!”</p> 定鼎 第五十九章适应水土 大龙京城朝廷这方面,在柳大少的操作下,联合了四位得力重臣,一下为国库增加了一百多万两的库银。 其中净利润更是超过了六成左右。 再加上各国使团进献的那些宝物,换算成银两铜钱的话,又足够朝廷维持小半年的各项不太重要的开支了。 对于柳大少来说,听不到老姜跟户部官员跟自己哭穷的声音,这样的日子真好。 在各国使团离京还国之后,朝廷的事情又交由内阁,十王殿手里处置。 柳大少又回归到了蓬莱酒楼旁的算命摊上悠闲度日起来。 在柳大少琢磨倭国使团银子的这段日子里,西征大军在姑墨休整之后,如期联合安西都护府的府兵,西域诸国的联军,再次踏上了讨伐大食,天竺两国蛮夷的征程。 承平三年七月初三。 八十万联军浩浩荡荡的兵出大宛,大月氏两国边疆,长驱直入原安息国,现黑衣大食国的境内。 在西域诸国献上的地图,大龙朝廷自己绘制的地图联合为辅助,陆家商号幸存者陆风双与大宛国商队护卫的引领为主。 西征大军准确无误的奔赴到了距离黑衣大食边关吉斯坦城外八十里之外的平原上驻扎了下来。 正在中军大帐数十步之外,张狂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凝望着天边的夕阳,神色有些凝重。 “狗日的,太阳都快下山了,大食国境内怎么依旧如此的炎热,这可比咱们大龙热太多了。” 一旁的南宫晔以及一群将领同样神色郁闷的点点头,郁闷的神色上还掺杂着淡淡的凝重之意。 南宫晔解下了腰间的水囊痛饮了一口:“张帅,根据从陆公子的讲述,和从大宛国商队中得到的情报,大食国,天竺国两国境内的天气就算到了冬天都依旧不热不冷。 七八月正是秋老虎张牙舞爪的时候,就算咱们大龙本土都气温高涨,就更别说冬天都不热不冷的这两国境内了。 将士们怕是一下子很难适应这样的温度啊。 若是继续进军下去,大军直指大食国的吉斯坦城,弟兄们搞不好会因为天气的原因导致水土不服,从而出现差池! 到时候别说攻城了,弟兄们甚至可能会产生畏战的心里。 若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狂的神色更是凝重了,微眯着眼眸沉吟了一会转头看向了南宫晔。 “南宫帅的意思是?” “我建议在此以最短一月为期进行休整,操练兵马,让弟兄们尽快适应两国境内的水土,然后再行分兵进军。 届时,弟兄们适应下来,你率领大军直取黑衣大食吉斯坦城,而为兄转道天竺边城扎拉城讨伐天竺。 这是为兄的建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狂眉头紧锁的沉默了一会:“南宫帅,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可曾想过,咱们八十万大军加上战马多休整一天,就得白白消耗粮草几十万石呢。 虽然陛下与户部告诉咱们不用担心后继粮草问题,且有西域诸国源源不断的提供粮草。 可是这样平白的消耗粮草,始终有些不太妥当。 要知道咱们国库虽然因为这两年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原因丰盈了数倍,可是依旧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此行事的话,本帅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张帅,为兄理解你的意思,可是让弟兄们顶着水土不服的风险直接进军的话,其中蕴含的风险可比白白消耗一个月的粮草大太多了。 咱们为帅者,首先得以将士们的性命为第一等重事才是呀,我想如果就算是陛下御驾亲征的话,肯定也会如此选择的。 你难道忘记了十年前陛下出征西域诸国,因为那个什么高原反应的缘由让大军原地休整数月,适应水土的往昔了吗? 随军录事可是详细记载了这些经过的。” 张狂抚着因为汗水微湿的胡须叹息了一声:“我当年不止一次翻阅了关于西征的记录,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情。 或许南宫兄你说的对,就算是陛下御驾亲征的话,可能也会如此抉择的吧。 咱们两个虽是大军统帅,可是下有两位副帅,两位督军,以及各卫,营,部的将领所在,要不先找他们商议一下此事? 尤其是张府帅跟西域诸国的兵马大将军,粮草能否及时供应上来,跟西域诸国有着莫大的关系啊。” 南宫晔浅笑着点点头,抬手指着张狂指了几下。 “英雄所见略同,你个老狐狸啊!其实你早就做好了跟为兄一样的打算,只是想让为兄出这个头对吧?” 张狂揉着鼻子悻悻的笑了笑:“谁让你老哥是本帅的大兄呢?你不担待兄弟谁担待兄弟? 咱们几个当年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都是生死拼杀出来的兄弟,谁不了解谁啊! 正如你所说,将士们的性命才是头等大事啊。 可是你也知道老夫跟张默的父子身份,有些事情我实在不方便出面的! 事关我大龙国威的第一次远征大战,绝对不能在咱们的手里出现差池啊。” “你说的是啊,身死是小,国威是大。 你我兄弟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走吧,先去召集各部将领吧。”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所有正在指挥麾下兵马安营扎寨的各路将领才相继齐聚搭建起来的大帐之中。 经过小半天的探讨,程凯,宁超几个跟随柳大少西征过的将领直接力顶张狂,南宫晔两位兵马大元帅的建议。 程凯走到地图前指了指天竺的位置:“张帅,南宫帅,诸位前辈,兄弟。 从地图的地势推断,天竺的位置是在吉斯坦城的东南的方向。 虽然末将不清楚这边的气候是不是跟咱们大龙一样,越往南便越炎热的厉害。 可是根据西域的商队跟陆公子讲述的内容,估计十有八九是这个样子。 如今咱们驻扎在吉斯坦城八十里之外,而天竺的边城扎拉城距离此地少说五百里之遥,处在更南方的位置。 刚刚到了此地,弟兄们就已经热的汗流浃背了,甲胄里的衬衣更是能拧出水来,可想而知,再往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到时候另一路大军的弟兄们别说攻城讨贼了,怎么防备不中暑的的事情都是一个大问题。 万一被蛮夷大军借机进攻,其后果不堪设想。 末将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并非直接进军讨贼,而是让将士们跟当初西征的弟兄们遭遇了陛下所说的高原反应一样,尽快适应两国境内水土不服的难题。 出征之前,陛下说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局面视情况而自行决定。 末将跟在陛下身边效力十多年,深知陛下的为人,此言绝非陛下空口白话。 末将的意思便是如此,请诸位前辈,兄弟三思。” “两位大帅,末将附议程将军的意思。 咱们在此驻扎休整,适应此地水土的同时,一旦发生不可预估的情况,此地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势。 而且咱们还可以派遣斥候,在此期间进行侦查,摸清两国兵力的部署情况。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咱们虽然没有直接征讨蛮夷,可是并非毫无动作。 先探查出蛮夷各城的情况,又让弟兄们适应了此地的水土,远比直接盲目进兵更加有利,更快的结束此次西征。” 南宫晔,张狂,完颜叱咤,呼延玉他们听完宁超的话,对视了一会。 “诸将,可有异议?” “吾等无有异议。” “好,传令三军将士,就地安营扎寨。 自明日起,以方圆三十里之内进行操练兵马,为期一月适应此地水土。” “本帅同令!” “吾等谨遵帅令!”</p> 定鼎 第六十章攻城前夕 承平元年七月二十日。 西征大军在吉斯坦城外为期一个月的休整,已经度过了超过一半的日子。 在此期间,几十万大军每日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兵马操练,适应本地的水土跟气候。 西征之前,将士们的肤色看起来虽然跟白白嫩嫩不沾边,可是比之现在的模样不知白净了多少。 如今几十万大军将士的肤色犹如古铜色一般,充满了阳刚之气。 在这短短的大半月日子,各部兵马先后相继扣押了来往商队共计三十多路。 其中九成的商队乃是大食,天竺两国前往西域诸国进行贸易的队伍,另外一成乃是罗马与埃及人的商队。 可惜无论是张狂这些大龙的将士,还是西域诸国的将士,乃至临时招募过来随军出征的商队护卫,对于罗马,埃及两国商队领头人言说的话语全部一窍不通。 为了避免西征大军的踪迹暴露,张狂,南宫晔他们虽然没有虐待这三十路商队的各国商人,却也禁锢了他们的自由。 并且派遣懂得大食国,天竺话的西域将士,前去扣押营中的商队里面旁敲侧击两国的情况。 然而早已经被八十万大军营寨连绵数十里的阵仗吓破胆的几国商人们,透露出的有用情报寥寥无几。 中军大帐之中,众多将领齐聚一堂。 张狂将手里的一叠宣纸丢到了桌案上。 “诸位,咱们化妆成商队前往吉斯坦城的斥候传回了第一批情报了。 据他们重金利诱城中大食人得到的情报,吉斯坦城的守军数量大约两万余人上下,城主乃是一个名为艾格拉的家伙,约莫四十岁上下。 据说是一个喜好美色,贪得无厌的老不羞。 至于这两万守兵是如何划分精兵,辅兵数量的,碍于语言上沟通的问题,斥候弟兄并未详细侦查出来,跟在他们身边的西域商队护卫,说大食话也是个二把刀 目前只能探查到这么多的消息了。 如今斥候弟兄已经离开了吉斯坦城,朝着更西边的木鹿城,呼罗珊城继续深入侦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咱们休整结束,正式进军吉斯坦城之前,第二批情报应该能传到咱们的手里。 大致的情报都在上面了,你们传阅着过目一下吧。” 众人几人一张宣纸,围在一起仔细的审视着上面的情报。 良久之后,不少将领相继嗤笑了出来:“张帅,吉斯坦城这种边关大城才区区两万兵力,这个黑衣大食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末将也觉得如此,若是只有两万兵力,我军攻下吉斯坦城都不一定需要中军主力出手,仅仅咱们的先锋兵马就够他们城破人亡的了!” 南宫晔将手里的宣纸递给了完颜叱咤,狠狠的瞪了一眼几个有些轻敌的将领。 “尚未交兵,你们怎么知道大食国兵马的实力如何?骄兵必败的道理都忘了吗? 就算吉斯坦城只有两万守兵,你们跟随张帅攻城的时候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谁若是因为轻敌,无故增加了将士们折损的人数,本帅便代替张帅首先将你们军法从事。” “是,吾等知错了!” 张狂非但没有因为南宫晔越俎代庖训斥自己麾下的将领而心神不满,眼神反而满意的点点头。 就算刚刚南宫晔不率先开口,自己也会训斥这几名轻敌的将领。 要知道,无故轻敌,永远都是兵家大忌。 “南宫帅,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前去天竺的斥候传回消息了吗?” 南宫晔默默的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任何情报传递回来,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咱们的位置距离天竺边城扎拉城太远了,还得绕过大食国西南方向的边城吐火罗城。 在他们保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能在咱们正式分兵进军讨贼之前,能传回来关于天竺的大致情报我就知足了。” 张狂了然的点点头,环视了一周帐中的将领们。 “情报你们都看完了,剩下的时间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双管齐下,一边练兵适应此地的水土,一边派遣斥候侦查两国的情报。 直至所有兵马完全适应了此地的水土,立刻挥师攻城。” “吾等领命。” “接着练兵去吧!” “得令!吾等告退!” 盏茶功夫,人头攒动的中军大帐瞬间人去帐空,只剩下几个主要的统帅人员。 呼延玉将手里的宣纸放到了桌案之上:“末将觉得,仅仅依靠斥候弟兄们的侦查还不足以了解清楚两国的情况。 最重要的突破口始终是在咱们扣押的大食,天竺两国商人的身上。 刚一被咱们扣押之时,他们心慌意乱,言语不清尚且有这个可能。 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咱们并未有任何为难他们的行径,他们的心神应该早已经平静了下来。 所以,末将建议接下来十几天的日子里,必须在这两国的商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完颜叱咤附和着点点头:“老夫跟荣威王的私下探讨过这件事。 若是咱们实在因为语言沟通的难题得不到有利的情报也就算了,可是咱们招募了那么多懂得大食,天竺两国话语的商队护卫,再无法从这些商人的口中得知有利的情报那就是咱们自己的问题了。 老夫建议,先利诱一下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用刑威逼一下。 他们都是从大食,天竺两国的本土赶来,不可能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提供不了。 大食,天竺两国的王为了抢夺咱们大龙商队百姓金银货物,甚至残杀了他们的性命。 咱们扣押他们之后,没有将他们就地斩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老老实实的交待还则罢了,否则的话,除了死人之外,老夫就不相信还有撬不开的嘴巴。” 看着完颜叱咤狠辣的眼神,张狂,南宫晔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有些犹豫之色。 “你们几位的意思呢?” “老夫附议呼延督军,完颜副帅的意思。 这些蛮夷商队经历了最初的慌张之后,现在早就平静了下来,再问不出什么有利的情报,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一旦咱们正式进军,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毕竟咱们没有他们熟悉地势,一旦他们绕近道,在咱们兵临城下之前把咱们的消息带回了他们的朝廷,咱们想要奇袭两国的筹谋可就落空了啊! 将士们可是有很多刑讯高手的,只要他们嘴硬,不弄死他们也得让他们生不如死。 不过就像完颜副帅说的那样,先利诱试试,不行的话再用刑威逼。” “末将附议云督军的意思。” “附议!” “附议!” “附议!” 一干重要将领全都同意下来,张狂,南宫晔二人犹豫了片刻轻轻地点点头。 “好,就按刚才说的办,晚上想办法先将唐录事,沈录事他们两个随军录事跟副手给灌醉了,然后再偷偷把扣押的商人带到大营外。 只要能套出情报,手段随你们用。” “张帅说的话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有别的手段可以让他们提供情报,尽量不要弄死。 参与此事的人,必须把嘴给闭严实了,否则咱们将来班师还朝之后不好交差的!” “吾等明白!”</p> 定鼎 第六十一章一直这么勇敢吗 天竺。 如今的天竺北部由哈普王朝巴霍利当权,称为巴霍利王,以恒河为界限与波罗王朝南北割据。 屠杀大龙商队百姓,洗劫货物的天竺人正是这个巴霍利当权的哈普王朝。 哈普王朝比罗城,莲花禅林。 天竺北王巴霍利正与一名六十岁左右的天竺僧人,在硕大的佛像之下轻声交谈着。 身为天竺北部权利最大的王,巴霍利本应该是意气风发的神色,然而此时此刻的巴霍利却因为对面那位名为加尔的老僧人,脸色阴沉的恨不得能滴出水来。 巴霍利将自己身上的包袱解下,放到了老僧面前古朴的木桌上慢慢解开,与木桌上一个精美的彩釉梅瓶摆放在一起。 “智者,这些被西域商人称之为丝绸的布料,跟这些精美的瓷器,简直就是佛祖和上天的恩赐。 我是哈普王朝的巴霍利王,希望让所有的子民都穿上这种如美少女肌肤一样丝滑的丝绸布料,用上这些精美的瓷器,哪里做错了? 我是王,希望自己的子民日子过得更好,这是我的本分之事。 无论你愿不愿意为前去为远征的兵马加持佛祖的荣光,我都要派遣兵马前去遥远的东方,去那个叫做大龙的王朝去寻找这些丝绸跟瓷器,还有无数的宝物带回来。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识趣一点,不要为了所谓的仁慈故意拖了王的后腿,耽搁了勇士们的行程。” 老僧加尔望着巴霍利阴沉的脸色,双手合十叹息了一声。 “王!前去遥远的大龙去寻找丝绸跟宝物,需要派遣五万之多的兵马吗? 你这不是去寻找,不是去贸易,而是去掠夺。 佛祖的恩赐是不会保佑以抢夺他人财物为目的信者跟教徒的,去年你跟大食王已经犯下了佛祖都不能原谅的过错了。 贫僧希望你能回头是岸,不要一错再错了。 王跟大臣们已经屠杀了一千多带着和平信念来天竺贸易的商人,再次派遣兵马前去大龙王朝抢夺的话,佛祖是会降下惩罚的。” “所以智者的意思是不愿意为远去的兵马加持佛祖的恩赐了?” “请王恕罪,老僧做不到。 而且老僧希望王你能收回自己的恶念,你的父王巴霍夫王在位的时候,你口中的大龙王朝曾经有一名叫做了凡的僧人来莲花禅林交流佛法。 先王隆重的接待了这位来自遥远大龙的年轻智者,并且希望这位智者能带回他希望与大龙的王和平共处的信念。 你破坏了先王的信仰,会受到佛祖的惩罚的。” 巴霍利眼前一亮,紧紧地盯着老僧:“原来智者你知道这个大龙的国度?智者可否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度?” 老僧加尔朝着外面十丈高的佛像望了一眼,眼前浮现起那位来自大龙王朝名为了凡的年轻智者。 那名智者纵身一跃十余丈,身着月白色僧衣犹如佛祖降世一般的身影,让自己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久久无法忘怀。 加尔双手合起默念了一声佛号。 “王,那是一个神奇的东方国度,老僧再次恳求王收回自己的恶念,否则佛祖会降下惩罚的!” “哼!你不愿意就算了,比罗城有三处禅林,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两位智者加持佛祖的恩赐。 告辞。” 巴霍利说完,俯身抱起了丝绸跟彩釉梅瓶,直接朝着禅林外走去。 望着巴霍利的背影,加尔叹息着摇摇头。 “佛祖保佑,希望王不要把来自大龙的厄难带到天竺来啊! 卡沙,巴吉尔,你们也都见过那位来自大龙的年轻智者,希望你们不要犯错啊。 新王已经犯下了恶行,你们继续支持他执迷不悟的话,哈普会万劫不复的。” 时光流逝。 转眼便是大龙承平三年八月初三。 为期一个月的休整,完全适应了中亚地带气候的西征大军,立刻兵分两路,朝着大食,天竺两国境内挥师进军。 吉斯坦城五十里之外。 张狂,耶鲁哈,呼延玉三人正在翻看着斥候传递回来的第二批情报。 “诸位,从大食商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你们也都看过了,大食国的总体兵力据说是六十万有余。 是真是假,有待考却。 而这六十万兵力的战力,精锐与否,需要咱们自己去探查。 明天晚上,秘密行军吉斯坦城东二十里外蛰伏起来养精蓄锐,后天一早,立刻挥师城下,直接攻城。” “大帅,不跟吉斯坦城的城主艾格拉下征讨檄文吗?” “本帅倒是想下,他们看得懂吗?” “额......末将明白了!” “暂定计划就是如此了,都回去养精蓄锐吧,明日一早开拔进军。 这是咱们远征的第一战,必须打好了。 打出咱们大龙的天威来,打出咱们左路西征兵马的气势来。” “吾等得令!吾等告退。” 张狂统领的左路西征大军,随时可以兵临吉斯坦城城下,南宫晔率领的右路大军正在朝着天竺边疆扎拉城进军。 大食国东南边城吐火罗城,百里之外的通往扎拉城的旷野之上。 南宫晔望着头顶的漫天星辰,朝着简易的大帐中走去。 “参见大帅。” “全都免礼!” “谢大帅!” “本帅方才夜观天象,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不会耽搁咱们行军的速度。 希望上天保佑,咱们十日之内便可奔赴扎拉城,一举将其攻陷下来。” “大帅,斥候不久前汇报,吐火罗城八十里之内没有发现任何大食国的探子,看来大食人跟天竺人应该还没有发现咱们大军的行踪。” “嗯!这是好事啊,咱们大军的踪迹暴露的越晚,对咱们奇袭天竺就越有利。” “明日一早,派遣三千路斥候一路南下,先行奔赴扎拉城境内侦查敌情。 不过这三千路斥候不能跟以往一样了,一路最少三人互相协助,每路斥候必须携带烟花信号弹,且间隔距离不得超过二里地之内。 保证无论任何一路斥候遇到了紧急情况,其余各路斥候弟兄都能及时赶过去驰援。” “大帅,末将还有个建议。” “完颜副帅请说。” “末将建议,三千斥候之后,先行派遣三万先锋兵马紧随其后。 毕竟是化外陌生之地远征作战,有三万先锋兵马在前面开路,远比斥候弟兄起到的预警作用多出了数倍不止。 而且可以预防不测发生。” 督军云冲沉吟了一下点头附和起来:“大帅,末将附议副帅的意思。 末将说句不好听的,一旦三千斥候遭遇了不测,三万先锋兵马就是咱们的后继斥候跟第一道兵马防线。 末将身为督军,也愿意担任先锋将领南去讨贼。” 南宫晔犹豫了一会,默默的点点头:“可以,明天就以此传令,让程凯麾下的陷阵军,跟飞鹰卫各出一万五千铁骑,组建一支先锋兵马,紧随斥候之后,先行奔赴天竺扎拉城。” “吾等得令!” “行军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 “吾等告退!” 一干将领离开之后,南宫晔看了一眼木架上的地图,俯身在简易的桌案上假寐起来。 正在制定进攻计划的南宫晔,完颜叱咤他们这些将领并不知道,早在十日前,一支五万余人的天竺哈普王朝的兵马正在朝着他们同向而来。 而深入天竺之内化妆成商队的大龙斥候,也已经在十日前将这个消息向着他们传递而来。 翌日,东方见白。 生火造饭之后的右路西征大军再次踏上了征程。 而第一批用饭的三万先锋铁骑,在云冲,程凯两人的统领之下早已经远在数十里之外了。 当右路大军再次启程后的半天左右,南宫晔便接到了月前化妆成商人前去天竺境内侦查消息的那批斥候的传书。 看着宣纸上关于天竺一方,哈普王朝的王上巴霍利王以威亚斯哈迪为统帅,库尔斯为副帅统领五万兵马朝着西域诸国赶来的情报,南宫晔,完颜叱咤跟一群大将军的脸色怪异了起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在距离主力大军大约九十里之外的旷野上。 大龙的三万先锋兵马与对面距离二里左右之外的天竺五万兵马驻马对望开来,都在诧异愕然对面这支无端出现的兵马是什么身份。 看着三千路斥候纵马驰骋,快速朝着三万先锋主力合拢的身影,云冲,程凯两人凑到一起小声的交谈起来。 片刻之后,云冲跟精通天竺话的商队护卫轻声交代着什么。 不一会儿,数十骑掩护着这名叫做扎木纳的西域护卫,朝着对面的天竺军队纵马奔袭了过去。 “督军,你说对面的这支五万人左右的兵马是不是天竺的先锋兵马? 咱们的行踪暴露了?还是咱们派去的斥候无意中走漏了大军西征的风声?” “不好说,他们的军旗咱们也没有见过,陆公子又在张帅那一边效力,这支兵马的身份是天竺的还是大食的,本督军也不敢妄下结论。 不过扎木纳刚才说这是天竺人的军旗,那这支军队十有八九就是天竺人的先锋兵马了。 可能是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了行踪,引起了天竺人的戒备了吧,先行派遣兵马前来阻击。 若是这样的话,此次西征,咱们右路大军搞不好要陷入一场苦战咯。 仅先锋兵马就有五万余的兵力,主力大军少说也得三十万人左右吧! 倘若再加上后军,搞不好兵力与咱们右路大军旗鼓相当,甚至多出一些。 再加上失去了地利优势的地形,不小心的话,还真可能会吃一个大亏。” “督军说的不错,虽然对面的兵马骑兵不多,可是你看他们步卒手里的那些长枪未免也太长了吧?这都快跟咱们各部兵马旌旗的旗杆一般无二了。 若是集体冲锋的话,这些长枪一旦列阵,就是咱们三万先锋铁骑的克星呢!” “程凯呀,你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咱们汉家儿郎战国时期的步卒手里的长枪同样很长,后来为什么被取缔下去? 还不是因为太长了不利于变阵。 咱们只要用放风筝战法,这些长枪变换阵型的时候,就足够咱们的箭雨给他们一波重创了。 只是咱们没跟这些天竺兵马交过手,对他们的作战方式一无所知,这才是咱们最大的弊端啊。 见机行事吧。 五万兵马而已,咱们全都是骑兵,三千路斥候聚齐起来又是九千精锐兵马,不算太过悬殊。 正面无法力敌,那就以骑射跟他们迂回袭扰。 步卒,又是长枪大盾,跟咱们的骑兵拼体力,累也累死他们。 再说了,咱们还带着五十门轻型火炮呢,他们不变阵,咱们就以火炮轰击,打开缺口。” “明白了,到时候先派遣两千马弓手两侧袭扰,试试他们的本............” “扎木纳回来了!” “吁!” “扎木纳参见几位将军!” “不用多礼,对面的兵马身份问清楚了吗?” “回禀将军,对面的兵马确实是天竺的兵马,小人告诉了他们统帅咱们的身份之后,他们的统帅威亚斯哈迪说.......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是是是,他说让咱们献上丝绸,瓷器,香料,宝物,缴械投降,就可以免除一死,否则便将咱们全部斩杀。” 云冲眉头一凝,微眯着眼眸朝着对面的大军张望了一会儿,转眸看向了同样神色阴沉的程凯。 “这个威亚斯哈迪,他一直这么勇敢的吗?” “令人发笑。”</p> 定鼎 第六十三章放风筝 云冲,程凯两人透过千里镜的镜筒神色凝重的观察着天竺敌军的阵型。 第一次跟这个天竺国的兵马交手,容不得云冲两人不谨慎以待。毕竟对于天竺的了解,仅限于商队护卫的讲述跟陛下当初出征之前模糊的讲解,谁知道这个天竺国用兵会有什么幺蛾子。 望着天竺步卒将手里十几尺的长枪朝着阵前压下,刀盾兵两侧掩护,弓箭手在内协助,骑兵迂回两侧奔袭的阵型,云冲两人的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 程凯踩着马镫探身朝着天竺兵马的中军方向望去:“乖乖,怎么会是一万人方阵?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难道不知道兵力如此集中的话,一旦变阵的话会很耽误战机的吗? 这样下来不就是咱们马弓手的活靶子吗?” 云冲若有所思了一会,默默的摇摇头:“不止如此,你只看到了天竺兵马一万人阵的弊端,却没有看到这个方阵的厉害之处。 他们以一万人阵把自己打造成了铁桶一个,进可攻,退可守。 咱们的骑兵除了弓箭射击能够占到便宜,一旦贴近他们的阵型攻击,马上就会遭到猛烈的还击。 就如你方才所说,这些长枪阵就是咱们骑兵的克星。 从哪里攻击,都会被五个万人阵包抄在其中一举歼灭。 而且万人阵没有空隙,咱们只能在外围逐步掩杀。 这个阵型怎么那么像出征之前陛下说的那个什么马什么?马的盾牌方阵?” “马其顿方阵?” “对对对,就是马其顿方阵,只是这不是那个什么罗马国的用兵方式吗? 唉,时间一久,陛下说的话本督军也记不清楚了。 这个阵到底是什么国的阵型,本督军也迷糊了。” “督军,这样的战阵不就是咱们战国时期的祖宗因为缺少战马组建骑兵,用步卒方阵组建起来的大型步卒战阵吗? 而且还不如咱们老祖宗的战阵呢,战车呢?投石车呢?强弩呢?据马呢?一个都没有啊。” 云冲放下千里镜,沉吟了一会:“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自从骑兵兴起,这种就是弓箭活靶子的大型步卒战阵就很少有人用了。 咱们几年前北伐之时,虽然也有步卒方阵。 可是那也是配合着骑兵以前,中,后三军主次分明的进行冲锋。 本督军估计,要么这个战阵不全,要么就是天竺人缺少骑兵。 就他们对面这五六千人的骑兵,根本无法有力的支撑步卒的冲锋跟防守。 要是十几年前,遇到这样的战阵,没有床弩,弓箭手,刀盾兵的掩护,仅靠骑兵冲击这样的大型万人方阵,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现在嘛!” 云冲,程凯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身后一字摆开的五十门火炮望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赌一百两银子,一发开花弹能死几个?” “末将赌十个,三个数目之内上下!” “七个,两个数目上下。” “传令兵。” “在!” “战鼓为号,传令所有将士,停止先前近战掩杀冲锋命令,所有兵马迂回冲杀,以强弓,劲弩外围围杀。 拖延住他们,等候主力大军赶来,将敌军一举全歼。” “得令!” 充满肃杀之气的黄沙旷野之上,大龙的战鼓再次响起,响彻天际。 早已经四散而去,迂回在旷野上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发起冲锋的各部兵马听到中军位置战鼓声,神色愣了一下。 然后在执旗手的令旗号令下,收起了手中近战冲杀的各种兵刃,取下了背后的轻弓,铁胎弓,大黄弓等等远程射击的强攻。 陷阵军的一万五千兵马更甚,马背上搭裢里的连环弩直接上好弩弦往腰间一挂以待随时取下射杀敌军。 当战鼓声落下,所有兵马一扯马缰跟着执旗手的大旗游荡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逐渐被包围起来的五个敌军万人阵。 骑兵上千,可裹万众。 何况数万铁骑乎! 库尔斯骑在马上,神色凝重的收起了游荡在己方方阵外围,那些大龙铁骑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己方的主帅威亚斯哈迪。 “大帅,大龙敌军忽然变阵了,不再是随时发起冲锋近战的阵型了!” 威亚斯哈迪环视了一下逐渐合围的大龙铁骑:“不要紧张,这些身材矮小的大龙骑兵没有大量的步卒掩护,根本无法冲击咱们的方阵。 这可是上千年前亚历山大大帝流传下来的强大战阵。 没有步卒掩护,大龙的骑兵距离咱们十几步之外就会被长枪给捅下战马,再被后面敌军自己人的战马践踏成肉泥。 大食国征服了强大的安息国,却被本帅用五万人的马其顿方阵,反攻了他们十几万大军,为伟大的王开阔了数百里的疆土。 只要咱们互相协助,大龙的骑兵根本冲不进来的。” “可是末将方才看到了大龙的骑兵身上好像每个人都有弓弩。” “咱们也有弓箭手还击,而且咱们还有盾牌手掩护,就更不用怕了!” “报,启禀哈迪大帅,所有将士已经列阵完毕。” 威亚斯哈迪抽出了腰间的短剑朝前一指:“吹号进攻。 把大龙骑兵的包围圈彻底撕成碎片,生擒他们只有几千人保护的大龙将军,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在上百号黄铜长号声错落有致的音符下,天竺兵马五个万人方阵稳打稳扎的朝着前面进攻过去。 目标正是游荡在五个马其顿方阵外围,形成了一个硕大包围圈的大龙铁骑。 正如云冲程凯两人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火炮跟步卒方阵的援助,仅仅依靠骑兵冲击这样的阵型严密的万人大阵,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可是没有如果,大龙有火炮在手,而且是五十门之多。 “报,骑兵督军,程将军,天竺敌军以四个方阵联合中心一个方阵朝着我军骑兵包围圈发起了进攻。” “传令,擂鼓鸣号,火炮炮筒调高三指,不可误伤袍泽。骑兵自行射杀敌军。” “得令!” 在天竺兵马韵律十足的铜号声中,大龙战鼓声骤起,号角悠扬。 缓缓游荡的大龙铁骑一夹马腹,跟着执旗手快速驰骋开来,一边弯弓搭箭,一边逐渐缩小包围圈的阵型。 “放箭!” 烟尘翻滚,旌旗飞舞,当包围缩小到了长弓的射程之内,随着其中一营的将士松开来手中的弓弦,上万只箭矢朝着被包围其中的敌军方阵覆盖而去。 继而,各营兵马井然有序的开始弯弓搭箭。 晴朗的天空之下,登时下起了一场各式箭矢组建而成的箭雨,朝着中心的五个敌军方阵覆盖而去。 箭矢射击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掺杂着天竺兵马的惨叫声,瞬间与马蹄声回响在黄沙旷野之上。 天竺兵马严密的方阵,瞬间出现了一些缺口。 威亚斯不慌不忙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剑:“盾牌手掩护,弓箭手还击,快速冲锋。” 云阳望着敌军阵型的变动,立刻放下手里千里镜:“擂鼓传令,一波仰射覆盖,立即拉开距离,防止敌军弓箭手还击。 给本督军好好的放一放天竺兵马的风筝,本督军倒要看看他们的两条腿能不能跑过咱们战马的四条腿。” 隆隆的战鼓声陡然一变,大龙骑兵手里的弓箭立刻抬起,朝着中心的敌军又是一波仰射箭雨覆盖而去,然后动作流利的收起弓箭,一扯马缰拉开了跟敌军方阵的距离。 与此同时,快速奔袭拉开战线的大龙骑兵也迎来了天竺兵马弓箭手的还击。 然而由于战马快速奔袭之下,战线再次拉深,又有精良甲胄在身,在箭雨下受伤的大龙兵马寥寥无几。 “哈迪元帅,他们放箭之后立刻拉开了距离,咱们的弓箭射程不够啊。” 威亚斯哈迪也发现了己方的短板,望着再次扩大的包围圈,扫视了一下己方的受到箭雨覆盖而折损的伤兵,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卑鄙的大龙人,有能耐像骑士一样对决一场啊。 传令,所有兵马停止进攻,收缩防线,弓箭手预备起来,只要大龙的敌军再次收缩包围圈进攻,立刻放箭。” “是!” “报,启禀督军,敌军已停止冲击我军包围圈,原地收缩防线,似乎等候我军将士再次收缩防线,以弓箭还击。” 云冲神色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无趣,本督军的风筝线还没有放开,你们就气馁了,这仗还怎么打嘛。” “督军,敌军收缩防线,兵马聚集一起了,那就开炮吧!一百两哦!” 云冲淡然一笑,手中的令旗猛然挥下。 “两发试射,五发急速射,实心弹,开花弹各间隔一枚。” “得令!” “哈迪元帅,敌军不敢收缩包围圈进攻咱们了!” “太好了,看来他们也害怕咱们弓箭手的还击了。 咱们收缩防线,保留体力,本帅倒要看看他们的战马是不是能一直跑,等他们的跑到人困马乏再也跑不动了,就是咱们进攻围杀他们的时.......” 轰隆隆巨响声打断了威亚斯哈迪自信的话语。 五十道冒着硝烟的火光朝着天竺兵马的五个万人方阵轰击而去。</p> 定鼎 第六十四章就很盲目 火光四起,硝烟翻滚。 在威亚斯哈迪以及五万天竺兵马目瞪口呆的反应之下,天竺兵马五个万人方阵之中硝烟混合着沙尘翻滚起来。 烟尘逐渐散去,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缺口瞬间暴露了出来,露出了一地的尸首跟蜷缩起来哀嚎的天竺兵马。 程凯神色激动的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大笑着拍打着自己护甲下的大腿:“哈哈,第一发开花弹炸飞了十一个,末将胜了! 督军,一百两哦!” 程凯是上了品的将领,云冲同样是上了品的将领,皆是眼力非凡的高手,自然看到了敌军方阵中的情况。 抚着胡须乐呵呵的笑了笑:“好,老夫欠你一百两银票。” 两人说话的短短一瞬间,炮兵方阵的瞭望手已经挥动了手中的旗帜。 “二十步到五十步误差,炮身架高两指,五发急速射。” 威亚斯哈迪跟麾下的兵马刚从炮弹爆炸的威力下反应过来,又是轰隆隆的炮声响彻旷野之上,冒着火光的炮弹再次朝着大军方阵轰击而去。 天竺兵马愣愣的望着天际犹如流星坠地一般朝着己方轰击而来的炮弹,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见过火炮的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抵御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 当炮弹再次炸裂的声音跟兵马的惨叫声传来,威亚斯哈迪才惊醒过来,神色惊慌的望着包围圈外面云冲所在的中军位置。 “那......那是什么东西?佛祖的惩罚吗?” 然而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威亚斯哈迪的疑问,只有一波接着一波冒着火光的炮弹持续轰击在密集的万人方阵之中。 每一波轰击之下,密集的大军方阵必然要出现一个缺口,缺口中央充斥着兵马的哀嚎声。 “散开,快散开阵型!” 当第五波炮弹轰击过来之时,从迷茫中反应过来的威亚斯哈迪挥舞着短剑嘶吼起来。 然而兵马的反应速度又如何是炮弹速度的对手。 威亚斯哈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完全淹没在了炮弹爆炸的动静之中。 “散开,快散开阵型。” “散开,快散开阵型。” 爆炸声消失之后,威亚斯哈迪再次挥舞着短剑嚎叫起来。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天竺兵马这才阵型混乱的拉开了彼此之间的间隙。 云冲放下千里镜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传令,炮手全部开花弹轰击,间隔开炮,直到炮身彻底发热。 各部兵马持续迂回,逐渐收缩防线,直至敌军阵型散乱,无法进行还击,立刻逼近箭雨覆盖。” “得令!” 整齐有序的战鼓声再次一变,游曳在五万天竺兵马方阵外围的大龙骑兵再次加快了奔袭的速度,弯弓搭箭逐渐的收缩起了包围圈的范围。 “大帅,敌军的骑兵又有收缩包围圈,逼近我军的趋势了。” “传令,收缩.....收缩......” 威亚斯哈迪举着手中的短剑,望着天上不断轰击而来的炮弹,收缩阵型的命令迟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方阵如今却成了让他进退两难的阵型。 听着周围炮弹的爆炸声跟将士们的惨叫声,威亚斯哈迪将目光看向了一边脸色涨红,汗如雨下的副帅库尔斯:“库尔斯,怎么办?” “要不进攻吧,想办法毁掉大龙敌军这些恐怖的武器。” 威亚斯哈迪愣了一下,忙不吝的点点头:“全军进攻,只要攻到他们将领的位置,咱们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在传令兵的奔袭下,缺口连连的天竺兵马压制着心底的恐慌,迎着长号的号角声再次举起兵刃朝着大龙骑兵的包围圈冲击而去。 “启禀督军,敌军再次发起了冲锋。” 云冲神色不变的张望着数里外的战场,看着已经朝着敌军再次收缩包围圈的将士们。 “擂鼓传令,两波箭雨覆盖,立刻拉开距离。 敌军阵型不乱,一直放风筝! 炮手阵地随时准备变动,重新布置炮火阵地。” “得令!” 战鼓声又一次发生了改变,令骑在马上的威亚斯哈迪心脏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他渐渐发现,敌军那隆隆的鼓声一旦发生了改变,己方的兵马就要遭遇一波重创。 那鼓声好似来自地狱恶魔的召唤一样,一直在默默的蚕食着己方兵马的性命。 又是一波箭雨覆盖下来,天竺兵马数万人的方阵直接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倒下了一片。 当弓箭手停下脚步开始还击的时候,大龙敌军已经纵马远在数十步之外,脱离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位居中心方阵的威亚斯哈迪望着前后左右四个方阵外围兵马缩小了数列的阵型,举着长剑的手臂不停的在颤抖着,望着先锋兵马的大旗高声咒骂起来。 “卑鄙大龙人,卑鄙的大龙将领,有本事与本帅正面对决啊!” 然而他的声音直接淹没在了战马奔袭过后的烟尘之中,根本不能为云冲所得知! “库尔斯,让甘地路率领麾下的骑兵前去追击卑鄙的大龙骑兵。” “大帅,不可啊,一旦甘地路的骑兵离开了咱们的阵型,咱们就完全没有办法阻挡敌人的冲锋了。 而且甘地路还会被大龙的骑兵团团的包围在其中一点一点的歼灭。” “那你让本帅怎么办?这些恐怖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帅,撤兵吧,咱们的步卒根本追不上大龙的骑兵。 这些卑鄙的大龙人根本不敢与咱们近战交锋,射完箭就跑,咱们的步卒就是累死也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啊。” 威亚斯哈迪看着烟尘内一会椭圆形状,一会正圆形状远远的游荡在战阵外围伺机而动的大龙铁骑,又抬头看着包围圈外不时地朝着方阵中轰击而来的炮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撤退!撤退! 马上撤退回扎拉城!” 威亚斯哈迪旁边的传令兵立刻高声喊叫着,朝着周围的四个方阵奔袭而去。 在火炮炮弹的轰击下,两炷香功夫上下,仅剩的天竺兵马开始朝着后方撤离。 “报,启禀督军,敌军阵型转换方向了,似乎要撤军了。” 云冲放下了手里的同样在观察战场情况的千里镜。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擂鼓传令,敌军变阵期间,立刻逼近箭雨覆盖,然后拉开距离,吊死他们,等候主力大军的到来。” “得令!” 战鼓声的变化,让已经摸索出大龙鼓声代表着什么情况的威亚斯哈迪虎躯一震,急忙四下张望过去。 看着再次加快速度朝着己方兵马冲击过来的大龙骑兵,再想传递停止变阵,就地防守的命令时已经晚了。 正如程凯,云冲两人所言。 万人阵固然是铁桶一个,可是变换阵型也将受到最大的掣肘,他们手里的长枪固然是骑兵的克星。 可是骑兵的速度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克星。 在威亚斯哈迪瑕疵欲裂的目光下,变换阵型中的天竺兵马迎来了大龙骑兵最严重的一次攻击。 密密麻麻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覆盖在天竺兵马的头顶之上。 每一波箭雨就意味着天竺兵马的万人方阵外围的兵马减少一批。 “还击敌......撤.......收缩........” 一个个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命令卡在了威亚斯哈迪的嗓子眼,始终无法说出。 等各自方阵的将领指挥着兵马变阵结束之后,天竺兵马四个外围方阵兵马已经死伤一地,原来的万人方阵人数减少了三成左右。 库尔斯望着再次纵马远去的大龙骑兵,神色惊慌的看着威亚斯哈迪。 “大......大帅,怎么办?敌人似乎不让咱们撤军啊!才半天时间,咱们的兵力已经折损快两万多人了! 再打下去,就该全军覆.......” 大地颤动,冲杀声响彻天地之间。 大龙先锋骑兵包围圈外围东,西,北三个方向的旷野之上,各自出现了一道一望无际的兵马长龙。 旌旗呼啸,战马驰骋。 在大龙龙旗之下,三个方向各自五万人的铁骑长龙正在朝着战场奔袭而来。 云冲放下千里镜诧异的环视了一周,看着三个方向龙旗下乌压压的铁骑长龙,眼神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 抽出腰间战刀,乐呵呵的翻身下马,扶着护腕朝着战场的中心走去,看着跟自己一样跟过来的程凯以及一干将领咧嘴一笑。 “兵力悬殊?没错,确实是兵力悬殊。 那个叫库尔斯的天竺将领,马上就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兵力悬殊了。 陛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本督军想到了。 人一旦作死,就很盲目。”</p> 定鼎 第六十五章插翅难逃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八个大字的成语完美的阐述了威亚斯哈迪与天竺兵马,现在所面临的境地。 虽然一开始不清楚东,西,北三个方向再次赶来的十多万铁骑具体是什么身份。 可是当那旌旗猎猎,迎风招展的龙旗映入眼帘,已经向天竺兵马透露了这三路兵马的身份。 那就是将自己团团包围在战场中间的这支大龙兵马的援兵。 大龙不是只有三万兵马吗?这十几万的兵马又是从何而来? 这是目前威亚斯哈迪脑海中唯一还能闪现出来的念头。 原来本在数里之外的三路大龙铁骑,顷刻之间便已经奔袭到了包围圈的外围,以往一同作战的默契,让三路铁骑将士心照不宣的朝着先锋兵马布置的包围圈外围渐渐环绕奔袭起来。 又形成了数道包围圈。 刹那之间,一道又一道翻滚的烟尘长龙直冲天际,将天竺兵马五个大军方阵彻底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龙将士们已经弯弓搭箭,望着阵中的天竺兵马伺机放箭,给了天竺兵马一种插翅难逃的绝望感。 云冲淡笑着看着勒紧马缰,翻身下马朝着自己等人赶来的一群将领,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副帅,宁超,张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老夫还以为起码得把这支天竺的兵马拖到黄昏左右你们才能赶来驰援呢?” 完颜叱咤,宁超几人先是朝着烟尘之内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天竺兵马张望了一眼,这才再次朝着云冲,程凯他们赶来。 “午时之前,大帅接到了斥候弟兄的传书,得知天竺有一支五万人左右的兵马从天竺王城比罗城而出,然后出了边关扎罗城朝着咱们同向而来。 他们出城的目的是什么,斥候弟兄暂时没有侦查到,不过因为咱们没有跟这个天竺国的兵马交过手,大帅担心你们万一遭遇上了,可能会因为兵力不足,从而吃亏。 于是就派遣我右路兵马所有骑兵,跟迂回两国境内随时预防不测的张府帅传书,让我们快马加鞭立刻朝着你们进军的方向奔袭过来支援。 看来大帅的担心没错,你们果然遭遇上了。 情况如何?敌人的战力比咱们预估的相比上下几何?” 张默轻笑着扫了一眼烟尘翻滚的战场:“副帅,不用说就知道云督军这边情势大好啊,咱们刚才不是看到了吗?在咱们赶来之前敌军就已经被团团包围在了骑兵的战阵之中了! 看样子,云督军把天竺兵马这支五万人的风筝放的不错嘛!” 云冲唏嘘的吐了口浊气:“贤侄,可不要诞生轻敌的念头啊。 凭心而论,天竺兵马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步卒战阵攻防有序,进退有据。 唯独他们的软肋是缺少骑兵的协助。 否则的话,这支五万人的风筝可不好放啊。 而且这还是因为火炮的缘故,若是没有火炮的开花弹轰开了他们步卒方阵的缺口,仅仅依靠老夫麾下的三万先锋铁骑,万万是放不起这支大风筝的。 最终的局面,就是他们追不上咱们的骑兵,而咱们的兵马也破不开他们的方阵防线。 要想破敌,唯有等你们主力大军赶来。 或者有步卒协助,否则,先锋兵马的三万弟兄跟天竺的兵马将彻底陷入胶着之状,都要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啊。” 张默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冲:“云叔,如果我们无法及时赶来的话,难道仅靠你们先锋兵马的三万铁骑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云冲果决的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没有步卒方阵弓箭手,投石车,盾牌手,刀盾兵的掩护,仅仅依靠骑兵冲击敌人的步卒方阵,纵然歼灭了敌军,我军兵马也将死伤惨重啊。 这恰恰是老夫不想看到的局面。 咱们奉命西征,是来复仇扩土来了,而不是领着弟兄们送死来了。 能以兵力取胜,何必要用弟兄们的身家性命强行拼杀呢?” 程凯急忙附和着点点头:“副帅,张府帅,督军说的没错。 真正激烈拼杀的话,以骑兵的优势吃下敌军五万兵马,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是你们充其量只有大半天时间就能赶来支援,我们再拿弟兄们的性命往上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况且,我们还有五十门轻型的火炮在手,完全可以协助骑兵弟兄彻底把风筝放起来,那就更没必要强行用骑兵冲击敌人的步卒方阵了。 而且............” 程凯说着说着,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意:“待会你们见到了敌人的步卒方阵就明白了,他们步卒手里的长枪,粗略估计将近十五六七尺的长度。 不容小觑啊。” 程凯的话说完,完颜叱咤,张默,宁超他们的神色也都好奇起来,十五六七尺的步卒长枪,确实超过了他们曾见过的所有枪戟兵刃。 完颜叱咤垫脚望着隔绝在数道烟尘长龙之内的模糊身影,转头看向了云冲。 “接下来怎么办?一举歼灭?还是传令将士们收起阵型,进行劝降?” 云冲闻言,扶着胡须沉默了一会:“副帅的意思呢?” “敌军的伤亡情况如何了?” 云冲指了指不远处的战场,将千里镜取出递给了完颜叱咤:“粗略估计,应该一两万左右吧! 全都是因为火炮的轰击而手忙脚乱,然后被骑兵在外围箭雨覆盖层层掩杀的。” 完颜叱咤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千里镜给云冲示意了一下:“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 话毕,完颜叱咤便举起了手里的千里镜,朝着主战场上张望了过去。 其余几人也急忙取出了千里镜望去,看着镜筒中的场景,众将领的神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血肉模糊的尸首在战马的践踏下逐渐的覆盖上了一层黄沙,残缺不全的尸体也像皮球一样被马蹄踢来踢去。 战场的外围,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般的恐怖。 完颜叱咤神色唏嘘的放下千里镜:“没有骑兵协助的步卒,完全就是铁骑之下的瓮中之鳖,被彻底吃掉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这支天竺的兵马的原本打算想来应该是收缩防线,等我方兵马奔袭到人困马乏,再行列阵冲杀。 可是他们的统帅却忽略了,骑兵一旦奔袭起来将是一种何等浩荡的声势。 先锋三万兵马,只需一万五千兵马就可吊住他们,逐渐的消耗他们的士气跟耐力。 你们可以轮番进行休整,他们却要一直被困在阵中滴水难进。 看来,就算我们三路兵马没有赶过来支援,你吃掉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云冲不骄不躁的点点头:“大抵如此,可是敌军还有几千兵马的骑兵两侧协助。 仅靠老夫跟程凯我们两人破敌,弟兄们的伤亡就要白白的增加许多了。 敌军的情况你也看了,大抵的局势你也估测了,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下面该怎么办?一举歼灭还是收阵型劝降?” 完颜叱咤微眯着精光闪闪的双眸沉吟了片刻:“再行斩杀一波,将他们彻底打服了,打怕,然后再行劝降。 以免俘虏了他们之后,继续进军路上他们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咱们是远征,人生地不熟,若是不彻底灭绝了他们的反抗之心,肯定会对咱们造成不利的影响。” 定鼎 第六十六章出师未捷 云冲心里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完颜叱咤的话语,心里虽然有了打算,却也没有直接拍板,而是又思索了片刻之后看向了其余的将领。 “诸位,你们的意思呢?” “末将附议,不将他们打服了,杀怕了,对咱们接下来进军天竺王城,难免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必须让他们心里有一种胆敢反抗就会必死无疑的念头,咱们才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挥师进军。” “末将也附议,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这里始终是敌军的主场。 万一他们假意投降,然后突然倒戈。 定会给咱们右路大军的进程造成极大的影响,若是在我军攻城之际,他们集中一起发动了哗变,届时,咱们的心神必定分散。 副帅的建议,完全是顾全大局,末将毫无异议。” “末将也附议!必须将他们打的不敢再有丝毫不轨的念头滋生出来。” “末将也...........” 一群人全都同意完颜叱咤的建议,云冲也不再犹豫,跟程凯几人对视了一会儿,立刻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传令兵!” “卑职在!” “擂鼓传令,令骑兵战线拉长,炮手继续........对了,副帅,张默,宁超你们携带轻型火炮了吗?” “三十门!” “三十门!” “五十门!” “太好了,传令,在包围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外围,全部布置炮兵阵地,集中火炮轰击被团团包围在阵中的敌军。 只待炮火一停,命令一到,全军立刻收缩阵型,迂回冲杀,箭雨覆盖敌军之后四散而去,然后进行劝降。” “得令!” 传令兵举着令旗远去的片刻之后,战鼓声再次改变了韵律,令阵中本来就已经不知所措的威亚斯哈迪,彻底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知道,大龙骑兵外围的鼓声一旦发生了改变,就意味着敌军又要有所动作了。 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茫然无措的望着五个方阵的将士们自行下意识的收缩阵型,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来祛除心底的恐慌。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左右,混合着战鼓的号角响起。 大龙骑兵迂回而成的四层包围圈,再次循着战鼓声的韵律,依次逐渐拉开了己方兵马跟中心天竺兵马的距离。 当天竺兵马见到这种情况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之时,便迎来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百多门火炮的集中轰击。 眼睁睁的看着四个方向的半空中犹如流星火雨一样,密密麻麻轰击过来的炮弹。 已经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天竺兵马彻底慌乱了起来,根本不听各级将领的号令,溃不成军的抱头鼠窜起来。 一阵比小半个时辰前不知道密集了多少倍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回荡在黄沙遍地的旷野之上。 就连游荡在外围防止敌军强行突围的大龙将士,望着战场中央浓烟滚滚的场景,都不由自主的汗毛炸立起来。 几万人密密麻麻的集中在火炮的射程之内,没有城池躲避,没有天险防守,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直到所有火炮炮身发红,无法继续开炮,持续了一刻钟的火炮声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炮声彻底消失不见,一群将领扇了扇面前刺鼻的硝烟,抬手拍打着头盔,甲胄,披风上的沙尘。 “呸呸呸.........” 程凯吐了吐口中的尘土,擦着脸上的烟尘愣愣的望了一眼不见人影的战场,转头看向了抖动披风的完颜叱咤,云冲两人。 “副帅,督军,这么大的阵势,敌军不会全被炮弹炸死了吧?” 云冲解下水囊给完颜叱咤和倒了一些水清洗眼角:“不至于,咱们的轻型火炮顶多不间断开上二十炮就得等着炮身冷却。 方才只不过开了十炮左右,一千多炮弹全轰击在敌军方阵中也炸不死完。 就算是步卒手里的神武大炮一下子也炸不死所有敌军,何况咱们的轻型火炮了。 一百多门步兵炮还有可能,可是陛下只让咱们带了十门步兵炮而已。 主要他们这里的全部都是黄沙地,所以才烟尘翻滚不停。 其次,能弄出这么大的烟尘,说明打空在空地上的炮弹很多。 敌军被吓到了是肯定的,炸死完的话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完颜叱咤洗掉眼角的灰尘,又给云冲倒了一些水。 “云督军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的火炮是很厉害,可是也不是万能的。 加上炮弹射程有限,很多炮弹大部分就在几十步的差距内来回轰击,老夫估计,顶多是外围的兵马,或者是中军位置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毕竟这里是旷野之上,不是范围有限的城墙。 一下子炸死几万人,你想的太美了点。 等烟尘散去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你们几个立刻赶去自己麾下的兵马阵前,一旦敌军还有意图反抗的举动,立刻弯弓自行掩杀。” “吾等得令!” 程凯,张默等将领四散而去的一刻钟左右,烟尘彻底消散,露出了战场中央的场景。 毫无规则的坑坑洼洼一眼望去比比皆是,所有还活着的天竺兵马全部趴伏在地上,几千匹阵型散乱的战马之上早已经不见人影,只剩战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打着喷嚏。 云冲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看向完颜叱咤:“副帅,你觉得还有再派遣骑兵继续奔袭掩杀必要吗?” 完颜叱咤仔细的扫视着天竺兵马的情况,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呼了口气。 “你觉得以夷制夷,以夷攻夷的想法如何?” 云冲眉头一挑,环视了一眼蠢蠢欲动,只待战鼓一响,号角一鸣马上对敌军发起冲锋的大龙铁骑,捻着胡须沉吟了良久。 “副帅的意思是说,马前卒?” 完颜叱咤听到云冲似疑问,似明白的话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天竺之地,咱们的兵马虽多,可是能少伤亡一名将士,就多保全了我大龙本土的一家老小啊。 其次,出征之前陛下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天竺的西边,大食的西边,谁敢保证没有更加强盛的朝廷?更加强大的兵马? 此次远征,咱们虽然是兵多将广,却也是孤军深入,独自作战。 前路如何,谁也难以预料,唯有保存实力才是正道。 咱们的主要目的,是生擒大食国,天竺国两国的王上,跟那些屠戮我商队百姓的刽子手。 既然如此,咱们完全可以以夷制夷,以夷攻夷。 咱们可以威逼利诱驱使这支天竺兵马,去反攻天竺的扎拉城兵马,以及诸多城池中的兵马,乃至王城。 一来,可以起到让他们引路的目的,而来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消耗天竺的实力。 这不是一举两得.....不......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嘶........可是万一他们临阵倒戈怎么办?” “分批掌控,许以王位重利。” “以扶持威亚斯哈迪为天竺王来掌控他?” “对,他不想当,总有人想当天竺的王。 宰辅,大将军,重臣都可以扶持。 反正是傀儡而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想让谁当这个天竺王,由什么人掌控天竺。 扶持了之后,如果更西边还有国度,咱们依旧可以故技重施,让这些蛮夷互相消耗实力。 如此一来,总比咱们让将士们去拼杀的更好。 届时,等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咱们随意找个借口.......... 不费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可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陛下开疆扩土的重任。 反正老夫辅佐大金.....前金一统天下,名垂青史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别的地方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这些可都是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啊!” “呼.......呼........呼........此事....此事干系太过重大,非你我可以决定的,还是等大帅来了,跟张帅那边传书商议一下再做打算吧。 副帅意下如何?” “无妨,先把眼前的局势收拾好了再说.....” “报,启禀副帅,启禀督军,敌军派人前来联系咱们了,据扎木纳先生翻译所言,敌军来投降了。 希望咱们别再进攻了!” 云冲,完颜叱咤两个正在低声交谈的老狐狸眉头一挑,对视了一眼乐呵呵的朝着战场中央望去。 “传令,让扎木纳教会一千弟兄关于天竺国投降的话语,让他们阵前高喊敌人放下手中的兵刃。 一旦敌军放下兵刃,各部兵马立刻前去接收俘虏。” “得令!” 日落西山。 随意搭建起来的简易大帐,云冲,完颜叱咤等人正在打量着桌案上的地图,帐外传来了亲兵的话语。 “启禀副帅,督军,诸位将军,降将带到。” “押进来!” “得令,押进去。” 帐中所有将领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放在了被亲兵推进大帐中的众多天竺人身上。 程凯扫视了一会这些天竺将领,端着茶杯起身朝着其中一个蒙着黑布的人走去,眼神戏虐的打量着眼前的天竺副帅库尔斯。 “天竺东征大军副帅库尔斯,对吧? 大半天之前本将军说过的,你会为天竺带来灭顶之灾的,现在可以相信了吧?” 库尔斯迷茫的看着嘴角含笑,眼神戏虐的程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听不懂,大龙的将领却听得懂。 听着程凯调侃的话语,扫视着威亚斯哈迪这些人的目光也变得戏虐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威亚斯哈迪望着帐中几十个大龙将领意味相同的目光,心底悲凉不已。 自己引以为傲的五万大军,面对大龙敌军竟然在大半天的时间就一败涂地,不对,自己是败给了那种可怕的武器才对。 想起十日前,巴霍利王说的那些话,自己给王的那些保证,威亚斯哈迪顿时羞愧欲绝起来。 短短十天左右的光景,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若是知道诸葛武侯是何许人也的威亚斯哈迪,肯定会仰天长叹一声。 “出师未捷啊!” “扎木纳,告诉他大龙皇朝愿意接受他的投......” “报,启禀副帅,督军,大帅还有三里左右便可赶来军中!” 定鼎 第六十七章长的都一样 完颜叱咤,云冲等右路大军的将领听到了斥候的汇报,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云冲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天竺将领,对着一旁的亲兵摆摆手。 “先把他们押到别处等候,诸位将士,吾等前去迎接大帅。” “吾等得令!” 然而当亲兵上前的时候,中间蒙着面纱的天竺将领猛烈的挣扎了起来,正是天竺兵马元帅威亚斯哈迪。 “卑鄙的大龙人,不敢正面公平交锋的懦夫。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王封赏的贵族,你们不可以杀了我们。 公然处死贵族,这是违背各国之间达成公约的。” 正要动身的云冲等人神色一愣,将茫然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扎木纳:“他说什么?” “诸位将军,此人以为咱们要把他押下去处决掉,其中有一句略微不敬的话语,他说他是天竺的王封赏的贵族,就是类似于咱们大龙爵位的身份。 说咱们不可以杀了他们。 小的想,可能是大食国,天竺,以及更西方的一些国家之间各自的王,达成了什么君子协约这种不成文的约定。 不可以随意的斩杀掉彼此国家的贵族之人。” 听完扎木纳的翻译,众人这才了然的点点头。 “谁说要杀他了?你告诉他,我们现在是去迎接自己的大元帅,审问他们的事情暂时......” “等等!扎木纳,你方才说他刚刚说了一句略微不敬的话?他说了什么?” 扎木纳看着揉着鼻子的程凯,犹豫了一下低声翻译道:“卑鄙的大龙人,不敢正面交锋的懦夫。” 程凯目光幽幽的盯着威亚斯哈迪看了一会,嗤笑着转头看向了云冲他们。 “副帅,督军,看来这家伙败的口不服心也不服啊。” “行了,一个败军之将罢了,跟他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先去迎接大帅吧,晚上再审问他们。” “是!” “扎木纳,吾等离开之后你就告诉他,大龙的天军不会随意斩杀手无寸铁的败军之将,然后押下去严加看管!” “是,小的明白。” 完颜叱咤一行人相继离开大帐前去迎接南宫晔的到来,扎木纳这才跟被俘虏的威亚斯哈迪他们这些天竺将领翻译了一下云冲的话语。 夜幕降临,天竺,大食两国境内的夜空格外的灿烂。 繁星点缀在夜空之间,配合着皎洁的皓月,极易引起远行之人的思乡之情。 中军大帐之中,南宫晔听完云冲等人仔细的汇报完这次遭遇战的经过,明悟的点点头,起身朝着地图前走去。 “根据斥候弟兄的传书,加上这支天竺兵马的出现,也就是说咱们右路大军奔赴天竺的扎拉城,最慢需要十天左右,最快的话只需要五六天左右。” “大抵是如此,毕竟这支天竺兵马步卒居多,进军缓慢,而咱们八成兵力皆是骑兵,速度比他们快上太多了。 末将估算,如果先锋兵马不考虑粮草问题的话,快马加鞭持续进军的话,四天就可以奔袭至扎拉城之外蛰伏起来,休整过后便可攻城。” 南宫晔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了片刻:“云兄,程凯,你们方才说,刚一遭遇之时,你们推测这支天竺兵马可能是敌军的先锋兵马,擒拿了俘虏之后,斥候继续前进侦查了吗? 现在可有情报传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回禀大帅,三千路斥候在战事刚一结束,便继续深入侦查了。 不过大帅方才说,化妆成商队的斥候弟兄传来了情报,此次出了扎拉城的兵马总共就只有五万左右的兵力。 或许是末将跟程将军太多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了。 也许这五万兵马根本就是天竺的主力兵马吧。” “大帅,末将跟督军也是稳妥起见,毕竟五万兵力的主力大军实在是.........嗨........看来我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们考虑的很全面,做的也很正确。 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本帅无意中遭遇这支兵马也难免会疑神疑鬼。 骄兵必败可不止四个字那么简单,而是多少前人总结出来的教训。 不止本帅,咱们所有人都得切记,无论遭遇了多少兵马,都不可有轻敌之心。 你们给诸位将士做了一个正确的表率啊。” 南宫晔说完转身看着一群将领神色凝重了起来:“从扎木纳小兄弟翻译的那些话来看,这个天竺的巴霍利王屠杀了咱们商队的百姓,洗劫了他们手中的货物之后,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 从你们尚未开战之前交涉的那些话,天竺人一清楚咱们是大龙的兵马,张口便让咱们献上丝绸,瓷器这些咱们大龙的特产。 从这些话语推测的话,不难看出这五万大军此次的目的便是想要前往咱们大龙。 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似此等不知悔改的狼子野心之辈,唯有我大龙天军兵临城下,才会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此战斩获的俘虏,老老实实的倒也罢了,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不必留手。 有一个是一个,全部就地格杀勿论。 本帅绝对不会用每一个将士的性命,去跟这些蛮夷俘虏的人心去赌博。” “吾等明白。” “完颜兄!” “末将在!” “你方才提及的关于以夷制夷,以夷攻夷的想法,闲暇之余拟出一个章程出来,本帅过目之后会给张帅传书过去,咱们左右两路兵马一同探讨这个问题。 一旦确定可行,立即照此行事。” 完颜叱咤神色激动的点点头:“末将明白,末将会尽快拟出一个详细的章程出来。” “好,你办事本帅放心。 公事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也该提审一下这些天竺的将领了。 让亲兵把他们押解过来吧。” “好!来人,把天竺兵马的将领押解过来。” “得令!” 盏茶功夫左右,所有的天竺将领再次被亲兵押送到了大帐之中。 南宫晔诧异的看着全部蒙着面纱的这些天竺将领,转头看了云冲他们一下:“怎么跟那些天竺商队的人一样也都蒙着黑布。 这样不会耽搁观察战场上的战况吗?” 程凯等人苦笑着耸耸肩:“不清楚,可是是怕晒黑了吧。” 程凯的一句话让众将领哑然失笑了,看着彼此黝黑的脸庞,寻思着要不要也学学这些天竺人,用块黑布遮住自己的面颊,防止被骄阳暴晒。 “把他们的面布取下来。” “得令!” 亲兵的动作让这些天竺将领挣扎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反抗的了,脸上的黑布统统被取了下来,露出了彼此的相貌。 南宫晔他们愣愣的望着威亚斯哈迪,库尔斯他们十个人的长相,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迷茫。 “怎么....怎么感觉长得没什么区别啊?这谁是谁啊?” “嗯?你也这么觉得吗?不能是亲兄弟吧?” “这怎么看长得都是一个样子啊!要不是胡子有些差别,完全跟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呀!” 一群大龙将领面面相觑的对视着,眼中全都是古怪的好奇之色。 然而他们口中长相似乎完全一样的十个人,其实完全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只是乍一见到之后,不由得犯了脸盲症罢了。 “卑鄙的大龙人,你们要将我们怎么样?” 威亚斯哈迪的声音让众人彻底反应了过来。 “扎木纳。” “大帅,此人问咱们要将他们如何处置?” “告诉他,怎么处置他们不在本帅,而在于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可以饶他们一命,但是他们要听从........” “是!” 威亚斯哈迪听了翻译之后的话语,咬牙切齿的看向了云冲跟程凯两人:“卑鄙,你们这些懦夫.........” “他说咱们胜之不武,不敢跟他们面对面交锋展开两军对垒,若是不是依靠那些恐怖的武器,咱们一定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已经清楚具体战况的南宫晔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威亚斯哈迪的意思。 嗤笑着摇摇头:“幼稚,你打我我打你的那一套,孙子的孙子都不用了。 连兵者,诡道也都不清楚,也敢领兵出征?” 南宫晔的话令大帐中的大龙将领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如今两军交战,完全是出奇制胜,谁管你怎么胜的,胜了就是道理。 这个威亚斯哈迪竟然还认为己方兵马胜之不武,简直是可笑至极。 “先押下去,磨磨性子再说。” “得令!” 定鼎 第六十八章连战告捷与正经人 翌日,旭日东升。 生火造饭之后的右路大军将士,留下了一部分兵力看管敌军的伤兵。 其余兵马押解着剩下的四肢健全,行动无碍的那些被收缴了兵刃的俘虏继续南行。 径直朝着天竺的扎拉城进军。 昨日的遭遇之战,威亚斯哈迪麾下引以为傲的五万大军,最终只有两万三千多人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完全安然无恙。 其余的两万多人,直接战死了一万六千多人,重伤四千余人,轻伤一万余人。 威亚斯哈迪平日里在哈普王朝的王城比罗城之时,好多次极力的吹嘘自己用五万的兵力组建出的马其顿方阵,打败了大食国十几万人的辉煌战绩。 如今他引以为傲的五万大军,却在一日之内被大龙兵马用放风筝的战法打了个半残。 甚至与全军覆没无异。 而大龙的兵马伤亡的数目加在一起却也只有四千多的兵力,其中多是流矢造成的轻重伤口。 只有几十个将士因为不幸被敌军弓箭手的流矢命中了要害,重伤跌落马下,最终惨死在了自己袍泽的战马践踏之下。 这场遭遇战,以一种不可思议,载入史册的伤亡比例告一段落。 正如威亚斯哈迪说的跟云冲说的那样,自己不是败给了大龙的骑兵,而是败给了他们手里那种恐怖的武器。 云冲,程凯他们也没有否认威亚斯哈迪的说辞,己方本来就是仰仗火炮之利才将天竺兵马的万人马其顿方阵轰出了缺口。 轰的他们军心涣散,轰的他们溃不成军,然后骑兵将士们才能将放风筝战法发挥到了极致,用手里的弓箭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们的兵力。 对于云冲他们来说,这不是什么不敢承认的事实。 面对云冲他们这些大龙将领的坦然,威亚斯哈迪这些天竺将领无言以对。 进军路上,南宫晔他们一直派人对威亚斯哈迪他们这些将领进行洗脑,想方设法的打算将剩下的天竺兵马收为己用之后编入大军之中,充当己方兵马的马前卒。 南宫晔他们首战告捷,士气昂扬。 张狂的左路大军局势同样是形势大好。 在云冲他们解决了无意中遭遇在一起的天竺兵马的同一日,张狂的左路大军亦是长驱直入的攻进了大食的吉斯坦城之中,生擒了吉斯坦城的城主艾格拉。 斩杀城中守兵八千人,俘虏一万余人,却未折损一兵一卒。 如此辉煌的战绩,并非张狂用兵如神,战无不胜,而是另有它故。 左路大军攻入吉斯坦城的那一日,登上了城墙记录战况的随军录事唐河挥笔记录道。 承平三年八月初六。 左路兵马大元帅张狂,下令炮轰蛮夷之国吉斯坦城。 神武大炮二百,步兵炮五,将军炮三百,遍及城外。 炮声轰鸣三时而止,硝烟遮蔽长空。 大食边关吉斯坦城,顷刻之间化为火海。 焦尸遍地,城塌地陷。 城主艾格拉,带领城中幸存残兵。 不战而降。 西征天军,首战告捷。 攻下吉斯坦城之后的左路大军,于城中休整两日补充了淡水,再次朝着大食国的木鹿城挥师而去。 左右两路兵马的战报,皆于两日后整理完毕,用金雕传书开始飞向大宛,然后由大宛转交姑墨国,再转交玉门关,甘州,直至呈交到柳大少手中。 而当第一封战报传到柳大少手里的时候,西征兵马左右两路大军的战事会进行到何种地步,谁也不敢妄言。 西征大军两战告捷,继续进军讨贼,远在大龙京师的柳大少虽然过着看似潇洒惬意的日子,可是一颗心却全都吊在了西征大军将士的身上。 八月十五月正圆。 柳大少坐在柳府内院的凉亭之中,怔怔的望着西方发呆,手中的月饼都拿在手里半个时辰左右了,却一点没有吃下去。 “夫君,天上的月亮有那么好看吗?你至于一动不动的盯着看这么久吗?” “啊?” 柳明志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了不知何时走进凉亭中的一群佳人,淡笑着点点头。 “当然好看了,都说月宫中的嫦娥多美多漂亮,为夫就想看看,这月亮里到底有没有嫦娥仙子。” 齐雅将手里的盛着葡萄的托盘放到了石桌上,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有也不是你的。有我们姐妹还不知足吗?还想觊觎起天上的仙女了。” “就是就是,花心大萝卜。” “坏夫君,你就眼馋吧,有嫦娥仙子也是人家后羿的,跟你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凡间的仙子都喂不饱呢,还想着天上的仙子,你可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也不能这么说,吃不到还不许人家看看嘛?是吧,夫君!” 众女明知道夫君在开玩笑,也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了起来。 柳大少砸吧着嘴摇摇头:“你们啊,一个个的看来是又痒了啊。 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溪,清诗,为夫说的对吗?” 听着柳大少故意少说了一个字的调侃话语,众女纷纷暗啐了一声,将手中的瓜子皮砸向了柳大少。 尤其是今天该自己姐妹俩服侍夫君的云小溪,云清诗姐妹俩更是抬脚轻轻的踢了一下柳大少的小腿,脸色微微有些娇羞。 “依依,菲菲,月儿,承志......他们几个呢?今天怎么一个都没见到呢?” 女皇无奈的摇摇头:“都被月儿这丫头生拉硬拽的去城外的灯会上猜灯谜了呗! 你这个当爹的不问朝政,她们好不容易抓到了休沐的日子,怎么可能闷在家里不出去疯玩一下。” 柳大少捏起一颗葡萄丢尽了嘴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中秋佳节了,咱们也去灯会上转转如何? 又是一度月儿圆,闷在府里赏月,哪有去看看国泰民安来的舒心。” “好啊!好啊!” “夫君,妾身先去换衣物了!” “妾身也去了,在门外等着妾身哦。” 片息间,众佳人犹如鸟兽四散一样,急匆匆的朝着给自己的庭院赶了过去。 “蓉蓉,为夫的大小姐诶,你马上就快分娩了,慢点啊!慢点啊! 碧竹,灵依,你们两个也注意点,肚子这么大了,小心动了胎气啊。” “莲儿,你换好了衣物,顺便去前院的厢房把任清.....为夫的小书童任小子喊上,咱们都出去闲游了,把客人一个人留家里不合适。” “知道了。” 一群佳人相继消失在长廊下,柳大少看着站在一旁笑颜卓卓的女皇,蹲了下来在贴在女皇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听了听。 “婉言,你不去换身衣物吗?” “这身不好看吗?” “挺好的,你穿着舒适就挺好的。” “没良心的,刚刚你一直盯着西方发呆,是不是在担心西征大军的安危?” 柳明志一顿,站了起来苦笑着点点头:“你看出来了!” “不止婉言看出来了,姐妹们都看出来了,只不过都在装糊涂不说而已,方才姐妹们全都在逗你开心,希望转移你的忧虑你看不出来吗?” “当然看出来了,可是有些事的心思是分散不了的。 自从大军西征之后,这几个月以来为夫是寝食难安,一直都在做噩梦。 总怕会出点意外。 这么久了,大军到了两国境内了没有?跟敌军交手了没有?适应当地的水土没有? 这些问题为夫一天能想个几十次,早知道为夫还不如跟夏老头硬刚一把,直接御驾出征。 起码不用在这里忧心忡忡,翘首以待了。” “你啊,这是关心则乱。 其实有什么可担忧的?八十万西征大军,其中七十万兵马是身经百战的各部精锐。 全军披甲,粮草充足,又有一千多门各式火炮在手,且配备了充足的炮弹。 就连你当成宝贝疙瘩的步兵炮都带去了十门,上千发的炮弹。 婉言就不相信,此等雄师,放眼寰宇之内,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别担心了,婉言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咱们西征大军连战连捷的战报了!” 柳大少闭上双眸重重过得呼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睁开眼睛点点头。 “对,是为夫关心则乱了。 此等雄师,寰宇之内何处不可去的! 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府门等着韵儿,雅姐......她们,为夫先行一步去办点事,咱们城门汇合。” 女皇愕然的望着一言不合就朝着府门方向小跑而去的柳大少,反应了过来皓目有些怪异。 “没良心的,这等佳节都在团圆,你有什么可忙的?你不会真背着我们姐妹养外宅了吧?” 柳大少一个趔趄又加快了脚步。 “瞎说什么呢?为夫可是正经人!” 定鼎 第六十九章偶遇,巧合? 京城南门。 齐韵,齐雅,女皇.......她们十几个娇俏佳人正站在城门外面的灯笼下翘首以待。 一边交谈着,一边不时地朝着城门洞中张望了几下,等候着柳大少的到来。 众佳人神色一个个的幽怨无比,心里‘埋怨’着夫君真是不靠谱。 说好的一起出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还让好姐妹婉言带话在城门汇合,这都两刻钟了也见不到人影,什么小事能耽搁如此之久? 似齐韵众女这些风韵佳人,平日里见上一个都不容易,一下子出现十几个聚集到城门外,自然吸引了大量路人的目光。 对于那些落在自己姐妹们身上的惊艳眼神,齐韵她们虽然察觉到了,却也没有说什么。 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心无旁骛的等着夫君的到来。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柳大少终于姗姗来迟。 在众女嗔怒惊喜的目光注视下,柳大少吊儿郎当的朝着城外走来,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打量着两侧张灯结彩的街道。 这阵仗比起元月十五来的灯会也不遑多让。 “夫君,你可算来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对啊,对啊,你再不来的话,姐妹们都打算自己去逛灯会了。” “就是就是,说好的一起逛灯会的,一转眼就不见了,是不是去私会外宅了?” “一定是的,不然的话.........” 面对众多佳人的声讨,柳大少乐呵呵的收起了折扇砸了几下手心:“小事,顺道去办了点小事而已。 让诸位娘子久等了,为夫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走走走,咱们去青菱河畔那边的灯会转转,看看今年的花灯如何。” 众女立刻收起了娇怨的神色,神色期待的簇拥着柳大少,急切的朝着城南的青菱河方向赶去。 扫视着通往青菱河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的百姓,跟叽叽喳喳追逐打闹的孩童,柳明志眼中的欣慰之意不言而喻。 如今京城百姓的生活确实称得上是国泰民安,就是不知道其余各地州府的情况如何了。 比如江南的秦淮河畔,这么久没回去了,如今的金陵应该比以前更加的繁荣了吧。 对于柳大少来说,虽然造反称帝的事情自己做的问心无愧,可是得位不正终究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关于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这个身份,柳大少心里要说一点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却又无话可说,因为自己造反夺位乃是事实。 任何人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自己手段狠辣一些,或许有可能篡改了史书上的评价,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夏公明那个老家伙可是犟驴脾气。 让他这位御史大夫修改史书,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算逼死他强行更改又能如何?终究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挡不住野史的流传。 而且这样做还有欲盖弥彰的感觉。 自己不会这样做,也不屑于这样做! 自己总不能为了自己后世的名声,就跟大清朝一样干出大兴文字狱这种丧尽天良,有悖天理的勾当。 如今看到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心里的那根小刺总算磨平了一些。 如果一统天下之后李晔仍然在位当权,他也许,可能会将天下治理的比自己更好,可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跟自己比较一二了。 最起码,现在自己将天下治理的还算不错,这就知足了。 其它的,公道自在人心吧! “哇,夫君你快看,那一盏龙灯扎的真漂亮。” “那些纱灯,花篮灯也不错呢,看来夏首辅为了让百姓高高兴兴的欢度佳节,没少花费心思呢。” “百姓自己扎的棱角灯,鸳鸯灯,莲花灯也不错呢!” 神游天外的柳大少被众佳人欢笑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朝着前面望去。 当看到青菱河盘几条绵延了数里,完全用各种各样的花灯组建起来的宽阔通道,柳明志也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眼前青菱河畔的灯会,比起多年前自己在金陵游览秦淮河畔的灯会气势恢宏了太多了。 这等盛景,是后世所不能相比的。 哪怕有各种科技,有万家灯火,有灯红酒绿,可是那种心灵上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夫君,咱们快去猜灯谜吧,妾身想要那一盏莲花灯。” “妾身想要那一盏八宝灯。” “妾身要那一盏纱灯,你必须把灯谜猜出来才.........” 正在一群佳人围着柳大少挨个点名要夫君猜灯谜拿奖品的时候,一声轻柔嚅喏的说话声在一旁响起。 “柳.....妹夫,你.....你们也来逛灯会了啊?” 柳大少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飘忽,装作迷茫的朝着一旁望去,众佳人也是神色诧异的朝着一旁望去,不知道遇到了哪路熟人。 “皇....嫂子?小弟柳明志,见过大嫂,二嫂。 两位嫂子安好,小弟有礼了!” 众女除了三公主,女皇,呼延筠瑶几姐妹之外,看到一个身着淡白色落纱襦裙,一个身着杏黄色织锦衣的陈婕,何舒姐妹俩本能的愣了一下,眼中带着淡淡的诧异之色。 有的是好奇两女的身份,有的是好奇自夫君称帝之后,一直闷在家里闭门不出的两女竟然也出门了。 听到了柳大少问安话语,众女也反应了过来,对着两女福了一礼。 “我等姐妹见过两位嫂夫人,嫂子安好。” 陈婕,何舒两姐妹神色局促不安的连连摆手:“免礼免礼,都是游人,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姐妹当不得这等大礼。” “谢嫂夫人。” 众女起身之后,望着神色拘谨的陈婕两姐妹,偷瞄了夫君一眼,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为好。 毕竟自己的夫君跟李家宗亲的之间的关系始终因为那把椅子的缘故变得有了隔阂,街上偶遇,乍一见到,毫无准备之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下面该如何交流。 还是三公主最先反应了,急忙朝着陈婕两姐妹走了过去,凤眸中带着愧疚又欣喜的神色的望着两女。 “大嫂,二嫂,见到你们能出门散心,嫣儿真的太高兴了。” 陈婕美眸躲闪的偷瞄了一眼柳大少,默默的点点头:“哀家.....我跟妹妹待在府里太久了,已经快忘记了京城中是什么样子的了。 今天是中秋佳节,听着院墙外人声鼎沸的热闹动静,便出来转转,没想到竟然偶遇了你们。” 何舒纤纤玉指缠绕在一起,附和着点点头:“是啊,真是太巧了,起初我跟姐姐还以为是我们看错了呢!” 听到两女的话语,女皇,齐雅两姐妹美眸若有所思着,不约而同的朝着中间的柳大少看了一眼。 真的是巧合吗? 感受到雅姐,婉言姐妹俩‘凌厉’的目光,柳大少挠着脑门四下张望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欣赏着周围的花灯,不时地颔首评价几句。 “嗯!这个灯不错。” “这个也好,简直是色香味......色彩鲜明,别具一格!” “这个也不错,一看就是出自心灵手巧的姑娘之手,这花瓣简直跟真的一……” “夫君!” “啊?啊!嫣儿,怎么了?” 定鼎 第七十章有这个实力吗 三公主李嫣看到夫君跟自己的两位嫂子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目光放到了周围的花灯上品头论足,似乎有意不去跟自己的两个嫂子继续交谈。 一时间,三公主心里还以为夫君是因为两位嫂子一个是前朝太后,一个是前朝太妃的身份故意装作欣赏周围的花灯,不想再跟她们两人接着寒暄下去。 毕竟夫君以前是自己李家的臣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当今天子。 跟前朝的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待在一起,确实极不自在。 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夫君也是被逼的无奈造反,而且称帝之后还对李氏宗亲格外开恩,保留了宗人府的衙署。 并没有做出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行径。 难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关于两年前互相无奈才发生的局面,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吗? 望着夫君转身过来看着自己疑惑的目光,三公主轻咬红唇,神色彷徨的犹豫了起来。 沉默了良久之后,三公主眼神不安的看向了柳大少,双手犹豫连连的抬起握住了陈婕两姐妹的手腕,一手牵着一个朝着柳大少走了过来。 左右转头看了两眼娇颜局促不已的两位嫂子,三公主目光紧张又期待着跟柳大对望着。 “夫君,反正咱们出来也是为了逛灯会散心,大嫂跟二嫂她们两个闷在家中那么久不出门,此次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是要逛灯会散散心。 不如……不如……不如就让她们俩跟咱们一起逛灯会吧? 你看这几条张灯结彩的过道上游人全部都那么多,赏灯的时候难免会被挤过来挤过去的。 她们两个弱女子又没带护卫跟下人,待会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让她们俩跟咱们一起闲游,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而且人多更热闹一些,猜灯谜的时候还能互相帮助一二。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夫君你觉得呢?” 三公主说完,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恳求,她一直担心夫君会因为两位嫂子的身份开口拒绝下来。 虽然两年前夫君称帝之后,并没有将宗人府的李氏宗亲处理掉,可是却再也不能跟以往一样毫无间隙的打交道了。 太过于亲近,夫君不安心,自己的族人宗亲们也会惶恐不安,可能认为夫君再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自己的二哥李柏鸿如今在内阁中担任了助辅一职,涛儿这孩子更是入了十王殿掌权。 可是越是如此,李氏宗亲就越会不安。 因为怎么看,这样的安排都太过不符合常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这两年一直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可是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发生意外。 虽然保留了宗人府的衙署跟荣华富贵,可是如今宗人府中的李氏宗亲依旧过得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惹来杀身之祸。 宗人府宗令李成白不止一次三令五申的告诫李氏宗亲的子弟,没有威胁的李氏宗亲才是好的李氏宗亲。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敢保证啊! 尤其是大嫂陈婕还是晔儿这孩子的生母,若是夫君因为她的身份...... 看着三公主凤眸中充满恳求意味的目光,柳大少毫不犹豫的轻笑着点点头:“好啊!当然没问题了,只要两位嫂子愿意一起赏灯,为夫怎么着都行!” 三公主神色感动的点点头,眼中的柔情蜜意恨不得能将柳大少融化。 对着夫君展颜一笑,三公主急忙转头看向了陈婕两姐妹:“大嫂,二嫂,你们就跟我们一起逛灯会吧。 灯会上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你们两个弱女子也没有带点护卫跟下人出来,太不安全了。 还是跟我们一起稳妥一点,万一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这.....” “大嫂,二嫂,往事如烟,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再耿耿于怀又有什么用呢? 发生的注定已经发生了,再互相怨恨下去,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希望你们早日看开!”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犹豫着点点头。 “好吧!那就打扰你们赏灯了!” “我听姐姐的!” “不打扰,不打扰。 太好了,走走走,咱们一起去逛灯会,小妹要是有猜不出来的灯谜,还得你们帮忙呢。 夫君,大嫂跟二嫂同意了。” “同意了就好,一起走吧。别离太远就行了,尤其是蓉蓉,碧竹,灵依,婉言你们四个,一定要待在为夫身边才行,可不许瞎跑。 人来人往的万一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咱们快进去吧,再晚一会好看的花灯就全都没有了。” “大嫂,二嫂,你们先请!” “没关系,没关系,一起走就是了。” 看着率先朝着靠近青菱河畔那条名为龙虎会的花灯长街走去的一群人,女皇,齐雅姐妹俩对视一眼,神色古怪的跟了上去。 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雅姐,没良心的在凉亭赏月的时候穿的好像是轻便的快靴吧?什么时候换成了千层底的步鞋了? 而且还这么新,一看就是是刚刚做出来的新鞋。 姐妹们最近谁给没良心的做新鞋子了吗?” 齐雅美眸笑眯眯的摇摇头:“没注意,好奇的话你去问问不就行了。” “额!还是你去问吧,妹妹怕气到了腹中胎儿。” “姐姐也怕气到啊!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夫君,你快帮妾身把这个莲花灯的灯谜猜出来,妾身好喜欢这一盏莲花灯。” 守在花灯旁边不知道哪家学院,或者某家书堂出来的年轻郎君听到说话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当看到围在柳大少身边的一群桃李芬芳,各有千秋的绝色佳人之时,眼中闪过一抹艳羡之意。 望着柳大少身上跟众女身上非富即贵的穿着打扮,马上收起了被惊艳的目光,急忙起身对着柳大少一众人行了一礼。 “先生,诸位夫人,要猜对下面的灯谜才能带走这一盏莲花灯。请!” “小郎君,这花灯是你自己扎的吗?真是好手艺。” “夫人说笑了,在下哪有这个手艺,这是在下小妹扎出来的花灯。夫人想要的话,只需先生猜出小妹设置的灯谜便可。” 柳大少微微颔首,探着身子看着下面纸条上的灯谜:“蜜饯黄连共入口,打一成语?” “对,先生若是猜对了,就可以为这位夫人带走莲花灯。” 青莲美眸期待的看着柳大少:“夫君,你行吗?” “哎,你这话说的,为夫行不行你还不清楚?” “呸......快猜灯谜!” 柳大少用折扇顶着下巴沉吟了起来:“蜜饯黄连共入口?蜜饯黄连? 一成语?蜜饯,黄连,一甜一苦? 哦——谜底可是同甘共苦?” 年轻郎君惊讶的点点头:“想不到先生竟然如此的才思敏捷,片息之间就猜出了谜底,晚生佩服,佩服。 先生稍等,晚生马上把莲花灯取下来!” “哇,夫君你真棒,这么快就猜出谜底来了。” “那是,为夫何止是棒啊,简直是棒棒哒! 小郎君,多谢了。” “先生客气了,本就是欢度佳节,高兴便好。” “夫君,莲儿妹妹的莲花灯都到手了,妾身的八宝如意灯呢?” 看着云清诗期许的目光,柳大少抬手一指:“引路,看为夫给你手到擒……” “混蛋,你们再给姑奶奶跑啊,敢惹你们姑奶奶我,你怕是活腻歪了。 大哥,二哥,小三,你们别拉着我,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小姑奶奶诶,我们知道错了,你踹两脚得了,别打脸行不行?” “对对对,别打脸,别打脸!就一盏花灯至于吗?” “你们想得美,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也不去打听打听姑奶奶我混哪条道的? 姑奶奶我后台多,路子硬,皇宫大内勤政殿都能平蹚的主。 别说你们几个小屁孩了,皇帝老子我都敢刚一下子! 想跟我柳落月拼,你们有这个实力吗?” 定鼎 第七十一章人美路子野 小可爱柳落月自报家门的话语,让本来想凑上去看热闹的柳大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嘴角抽搐着急忙上前疾步走去。 众佳人如花似玉的娇颜上也挂上了惊愕的神色,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挤过尚且不算密集的人群,柳大少一眼便在两侧灯火的照耀下,看到了二十多步外小可爱的身影。 此时这丫头正一手提着一个不成样子的花灯,一手提着自己的裙边,抬起小脚对着三个跟她年龄相仿,身着绫罗锦衣的小少年轮流踹起了屁股。 柳大少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好在这丫头下手...不...下脚还有分寸,没往要害上招呼,否则万一打出什么好歹来可就麻烦了。 瞅着小可爱手里变了形状的花灯,再回想一下之前某位少年喊的那句就一盏花灯至于吗这句话?。 柳大少瞬间便猜测到了矛盾的来源,十有八九跟小可爱手里的花灯脱不了干系。 “还敢躲,把手拿开,姑奶奶我今天非得打你们桃花朵朵开不可。” “不拿,你答应我们不打脸我们就不躲了。” “想得美,把手拿开,非得揍你们两拳消消气不可。” “这位大姐,我们兄弟三人好歹也是京城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我们在京城的圈子里从来没有见过你,想来你是某地州府的豪门千金吧? 他们爹跟我爷爷可都在六部当值,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打狗.....打孩子还得看长辈呢!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不客气了,到时候你的父辈出面也得掂量掂量我们的身份。 就弄坏了你一个花灯罢了,你跟看到杀父仇人似得追了我们三条花灯过道。 什么仇什么怨呢?至于吗?至于吗?” 小可爱立刻转头看向了中间的较为年长的少年,抬脚又在这家伙屁股上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大姐?你叫谁大姐呢?本姑娘有那么老吗?叫小姑奶奶!” “大......小姑奶奶诶,这样叫不就更老了吗?” 小可爱柳眉一挑,上去又是一脚:“嘿,你还敢还嘴?人小辈大不行吗?” “行行行,小姑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不打脸? 就一盏花灯而已,我们赔你给你还不行吗?” “对对对,我们赔给你。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再这样不依不饶我们可真翻脸了,京城里没有见过你这号人物,想来是外地的千金吧? 我们真动真格的话,你爹就是封疆大吏也扛不住六部的压力吧。 为您父亲积点德好不好?” 小可爱娇哼了一声,一人又赏了一脚,两手掐住小蛮腰气呼呼的弯腰瞪着三个大有狐假虎威之意的少年郎。 “不就一盏花灯吗?你们说的容易,姑奶奶猜的脑壳都炸了才把奖品拿到手,你们是属螃蟹的吗? 走路不长眼就算了还那么横? 撞坏了姑奶奶的花灯连句赔礼道歉的话都没有,走过去之时还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本姑娘欠你们的吗?啊?本姑娘欠你们的吗?啊?啊?啊? 不揍你们一顿,姑奶奶半个时辰的脑子不白费了吗?” “还有你,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着?威胁姑奶奶是吧? 就打了你怎么着?就打你,就打你! 来来来,跟姑奶奶说说你爹是六部的谁啊?” 左边的少年郎看着小可爱朝着自己屁股上踹来的连环脚,急忙爬动着躲闪了起来:“哎呦呦,轻点轻点,我错了,我错了!” 中间的少年郎看着小可爱只追着自己的兄弟踹,急忙拉着另一名小伙伴站了起来朝着后面缩去。 哥俩互相搀扶着,一手揉着全是脚印的屁股,一手色厉内荏的指着小可爱:“姑娘,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别欺人太甚。 姑娘,听哥哥一句劝,年轻人可别那么气盛!” “对,年轻人可别那么气盛,维护灯会秩序的禁军听到动静一会就该赶过来了,你再打下去,小心引火烧身啊。 这可是陛下授意,内阁统领六部九卿的官员经办的灯会。 搅闹了陛下授意经办的灯会,你——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杨哥,潘哥,你们俩少说点,先把我救起来啊! 这丫头疯啦!” 小可爱停止了对脚下少年郎的摧残,双手撸起了云落袖,露出了白皙粉嫩的双臂,立刻转身,玲珑的大眼睛朝着两个‘逃出生天’的少年郎瞪去。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姑奶奶刚刚说的话你是一句没有听进去啊。 姑奶奶再跟你们说一遍,本姑娘柳落月,人美路子野,皇宫大内勤政殿都能平蹚的主,会怕你们? 别说搅闹了当今皇帝老儿的授意经办的灯会,就是皇帝老儿在这里,本姑娘都敢刚一下子。 怕你们?怕你们我就不叫柳落月。 在京城的显贵的圈子里没见过我,那是本姑娘太忙了,其次是你们档次不够。” “你大胆,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敢公然......” “杨……杨哥,这次……这次我听清楚了,她……姓柳!” “姓柳怎么了?公然藐视陛下,此乃……” “柳!姓柳!” “姓柳又……咕噜……她……她……她姓……姓……姓什么?” “柳!” “柳……柳树的柳?” “嗯,是柳不是刘!” “跟那个柳一样的柳树的柳?” 潘姓小哥眼看着就带了哭腔,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嗯!” 杨姓少年愣愣的看着气质非凡,对着自己两人张牙舞爪的小可爱:“咕噜……没……没见过呀!” “落月啊!金国……前金国的那位主呗!” “得宠到女儿家的身份逛天香楼都没事的那位主?” “嗯!不然,哪敢这么狂!” “几个皇……她的几个哥哥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一起啊!见到了他们咱们不早就跟这位姑奶奶道歉了吗?” “刚刚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方才一直拉着她的几个人是谁呀。” “喂,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姓杨的那个毛头小子,你爷叫什么你倒是说啊?” 杨姓少年蔫啦吧唧的望着小可爱询问的目光,嘴唇嚅喏着露出一丝苦笑:“王……王二!” “啊?王二?你姓杨你爷爷怎么可能姓王?” “小姑奶奶你有所不知,这是一段我们家不为人知的往事,嗯哼,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小可爱眼前一亮,将花灯的事情立刻抛之脑后,神色异常八卦的看着杨姓少年:“嗯?你奶奶出墙了?” “额!怎么可能,我爷上门女婿!” “你呢?你爹不会也姓王吧?” “额……我爹,我爹姓张。” 小可爱点着嘴角沉吟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潘姓少年:“兵部右侍郎张文悦?” 潘姓少年神色窘迫的看了一眼小可爱脚边的兄弟一下:“额!没错!” 小可爱蹲了下来,看着还趴在脚边不敢动弹的少年郎:“你姓啥?你爹叫什么?也姓王?” 不知道俩同伴嘀嘀咕咕说什么的少年郎战战兢兢的看着小可爱疑问的目光:“小姑奶奶,我姓张,我爹叫张文悦!” “嘶.....嘶.....” 小可爱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怪异的在两人身上徘徊着。 “厉害呀,你们俩老爹玩挺花啊!” 定鼎 第七十二章冤孽(二合一) 小可爱惊异好奇的眼神让站着的哥俩讪笑着走了上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小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撞坏了你的花灯是我们不对。 现在你踹也踹了,骂也骂了,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好不好?我们赔礼道歉,别跟我们这些纨绔的公子哥一般见识好不好?” “小姑奶奶,对不起,我们不该撞坏你的花灯,你就原谅我们!” “不威胁本姑娘了?” “嘴贱,嘴贱!” “气话,气话!” “杨哥,潘哥,你们怎么能……唔……” 姓杨的少年一把捂住了趴在地上小伙伴的嘴巴:“姑奶奶,这小子脑子一根筋,小时候被驴踢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对对对,不但被驴踢过,还被他爹我叔摔过一次,时好时坏,不跟他一般见识。” 小可爱望着兄弟俩点头哈腰,客客气气的模样,神色悻悻的笑了笑,将捋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随意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这件事也是本姑娘太冲动了,原谅你们了,起来!” “谢小姑奶奶!” “唔唔唔。” “他也说谢小姑奶奶!” “哎,没关系没关系,别捂着嘴巴了,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给捂死了!” “他气量大,没事的。” “对对对,我们都捂习惯了。” “小姑奶奶,要不我们给你赔一个花灯?你喜欢什么样的? 只要你开口指出来,我们哥几个脑子想破了我们也给你拿下来,保准让你满意这次的灯会之行。” “没错没错,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灯会上找不到什么喜欢的,你说个样式出来,我们自己扎出来赔偿给您。” “不用了不用了,走走!” “是是是,我们就告辞了!” 望着哥仨有些狼狈的身影,小可爱收起了八卦的脸色,看了一眼两侧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了,这才气呼呼的转身看向了身后。 “大哥,二哥,小三,你们就这样干看着吗?幸好我练过功夫,若是没练过被欺负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上来帮帮忙,月儿不喜欢你们了! 坏了,依依姐,菲菲姐,静瑶姐姐……她们还没跟上来呢,咱们快去找她们! 灯会上游人那么多,再走散了可就麻烦了。” 柳乘风哥仨神色拘谨的瞥了一眼大大咧咧走过来的小可爱,目光不时地朝着小可爱身后瞥上一眼,老老实实的样子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们怎么了?傻了? 不帮忙打架也就算了,怎么还呆住了呢? 没事?” 看着还是双手垂直落下,还是一动不动的哥仨,小可爱抬手在哥仨面前挥了挥。 “怎么了?跟犯事之后见了老爹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瞅瞅你们这个熊样,至于吗?” “至于,那哥仨说的没错,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的为好。”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本姑娘人美路子野,遇强则强,皇宫大内……内……” 柳大少用指甲拨弄了一下指甲缝中的污泥,目光戏虐的望着转过身来看到自己之后神色僵硬下来的小可爱。 “皇宫大内怎么的来着?接着往下说啊。” 小可爱确认了站在不远处的一行人真的是自己的老爹跟娘亲,还有姨娘她们之后,玲珑的大眼睛飘忽不定的转悠了起来。 “啊!月儿今天出来干什么来着? 赏灯,对了,赏灯来了。 大哥,二哥,小三,都是你们拉着我走那么快,害的依依姐她们都追不上了。 我先去找她们了,待会见!” 话音一落,小可爱便提着裙摆朝着远处疾跑而去,直接把哥仨给留了下来。 “爹……爹!” “娘!” “姨娘!” 柳明志移开了落在哥仨身上的目光,幽幽的朝着小可爱风风火火远去的背影望了过去。 神色难以捉摸的沉吟了一会儿,柳大少似笑非笑的看着哥仨:“还不去赏灯,留在这里等着挨揍吗?” “嗯?啊!是是是,孩儿告退。” 哥仨对视一眼,佝偻着身子急忙朝着小可爱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众佳人诧异的神色下,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摇着手里的折扇,率先朝着前面的八宝如意灯走了过去。 扫视了一下花灯下几个有娘子陪在身边,望着如意灯下谜语轻声嘀咕的青年,对着花灯拥有者的老者抱了一拳。 “老先生,猜出灯谜便可取走八宝如意灯了吗?” “公子说的不错,请!” “中秋菊放?也是一成语?” “对,中秋菊放。” 柳明志若有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看着已经跟过来的一群佳人淡笑着说道:“花好月圆?对否?” “公子大才,稍后,老朽立刻取灯!” 见到柳大少一上来就猜对了灯谜,取下了她们心仪的八宝如意灯,其余几个年轻士子的娘子娇嗔的捶了一下各自夫君的手臂。 见到他们盯着齐韵这些佳人目不转睛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纷纷相继跺了自己夫君脚背一下,直接朝着前面的花灯走去。 “哎哎哎,娘子,等等为夫啊。” 老者浅笑着将花灯递给了柳大少:“公子真是好福气啊,您的灯!” “多谢!” “清诗,给你想要的花灯。” 云清诗欣喜的接了过来:“谢谢夫君!” 柳明志对着老者行了一礼,挥手一指。 “下一个是谁?” 呼延筠瑶急忙指着十几步之外的花灯:“我我我,妾身要那一盏云纱灯。” “走!看为夫给你手到擒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除了柳大少之外,所有佳人的手里都挑起了一个模样各异的花灯。 就连陈婕,何舒两姐妹与身着书童服饰,带着一撇假胡子的任清蕊她们三女也是人手一个。 陈婕,何舒两女虽然芳心暗喜柳明志也给自己两人拿到了一盏花灯,可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娘子们全都在场,两女还是故意推辞了几下。 最终在三公主的劝说下,装作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下来。 只是挑着花灯的陈婕,凤眸始终不时的瞥上一眼跟在一旁同样挑着锦鲤花灯的任清蕊。 初见之时,因为跟柳明志的私下的关系,令她见到齐韵,齐雅她们这些佳人之时有些心慌意乱。 并未仔细注意跟在柳明志身边的一群人都是什么人。 一直等到关系渐渐融洽下来,众人也开始有说有笑的聊上几句,她才注意到了这个一直跟在冤家身边,乍一看有些眼熟的小书童。 起初她还以为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而已,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当任清蕊停站在一盏心仪花灯之下的时候,灯光清晰的映照出来任清蕊俊俏的模样,不经意看去的陈婕就觉得柳明志身边的这个小书童异常的眼熟了。 眼熟到绝对不是以前偶然见过那么简单。 他的样子跟那个差点害了自己儿子的妖后任清蕊越看越相似,虽然一举一动的神态,行为都截然不同。 身份上更是男女有别,可是陈婕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将她们两人的相貌重叠在一起。 柳大少早就察觉到了陈婕不时的看向自己身后任清蕊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虽然有意无意的挡在两人之间,可是却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异常的举动。 毕竟,有些行为总是越怪异越会引人胡思乱想。 “呀!爹爹,娘亲,姨娘们,你们也来逛灯会了?月儿还以为你们闷在家里赏月了呢!” 听到小可爱惊讶的说话声,众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朝着前面望去。 看着小可爱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等人一样,惊讶的朝着自己一行人迎来的欣喜模样,柳明志与众佳人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柳大少看向了女皇,女皇也看向了柳大少。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你生的好女儿啊!” “你宠的好女儿啊!” 柳大少收起折扇,在小可爱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你啊!” “爹爹,你打月儿干什么?是怪月儿没有去接你们吗?你们也没说你们要出来赏灯的啊!” 柳大少看着小可爱捂着脑门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这丫头,若非自己方才亲眼目睹,还真以为自己错怪她了呢! “爹!” “娘亲!” “爹爹!” “娘亲!” “娘。” “姑……姑父。姑母。” 柳明志听到怯懦懦的话语声,抬眸望去,一眼便看到站在大姐柳依依,柳菲菲,老二柳承志他们身边,越发落落大方,气质出众的李静瑶。 望着这丫头看着自己紧张不已的目光,柳大少暼了一眼一旁目光诧异复杂的何舒,乐呵呵的点点头应承了一声。 “哎,乖孩子,你也一起出来了!” “嗯,依依姐她们去府上喊的我。” “以后你们不忙的时候就一起多待一起亲近亲近,灯会还喜欢?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没有欺负你? 尤其是承志这臭小子,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姑父说,姑父给你做主。” “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欺负静瑶呢!” 李静瑶听到柳承志的话语,脸颊微红的瞄了一眼柳承志急忙摇摇头。 “没有,承……乘风哥哥他们可照顾静瑶了!” “没有就好,以后他们无论是谁,敢大声吆喝你一声,你就去跟姑父告状,我饶不了他们。 有姑父给你撑腰,谁都不要怕。” “是,静瑶谢谢姑父。” 看着李静瑶要给自己行礼的动作,柳大少急忙上前抬手阻止了一下。 “别见外,别见外,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说到一家人的时候,柳明志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一旁神色变得不自然的何舒,一直乐呵呵的笑着。 何舒神色纠结的偷瞄了柳大少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站在柳承志身边,跟乖巧懂事的小媳妇一样的娇羞姿态,哪还不清楚这俩孩子之间只怕感情早已经非比寻常了。 不但自己跟这个男人有了有悖伦理的苟且关系。 女儿除了婚约,竟然也真的对他的儿子倾心了。 心思复杂的何舒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默默的呢喃了一声。 “冤孽啊!” “怎么手里连一盏花灯都没有啊?是不是承志这小子一个灯谜都没有猜出来?” 柳大少说完,不由分说的朝着柳承志的屁股踹了一脚。 “小王八蛋,让你读书的时候跟要你命似得。 现在好了,连个花灯都猜不出来,白吃了那么多干饭。 丢人不?丢人不?” “爹,冤枉啊,月儿妹妹猜出来第一个灯谜之后,我还没来得及猜就........” 砰砰两声闷响,柳大少又是两脚赏给了老二的屁股。 “小王八蛋反了你了,还敢顶嘴了。 马上带着静瑶去找她喜欢的花灯,猜不出来就别回家了,滚蛋!” 柳成乾立刻走了过来:“二哥,不要怕,我们帮你,一定给静瑶姐姐取.....哦吼......爹你踹我干什么?我给二哥帮忙还不行吗?” 柳大少目光‘阴沉’的瞪着柳成乾揉着屁股委屈的模样:“显你能是?你晚饭吃很多吗? 让他自己带着静瑶猜去,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惩罚。 猜不出来,你敢回家老子腿给你打断了。 滚蛋!” “滚啊!” 柳承志看着老爹转过头背着娘亲,姨娘们给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渐渐的反应了过来,忙不吝的点点头。 “是是是,一定猜不...猜出来再回家!” “静瑶,咱们走!” 定鼎 第七十三章忆往昔 柳明志望着柳承志与李静瑶渐渐联袂远去的背影,神色无奈的摇摇头。 这段位,真的是自己亲生的吗? 不提醒一下都不知道找人家姑娘独处一会联络联络感情,若非自己提点,这小子以后能不能找到媳妇搞不好都是一个问题。 自己柳家的优良基因在这臭小子身上愣是一点没有展现出来。 小可爱的目光也从二哥身上收了回来,落到了娘亲跟一群姨娘手里挑着的花灯之上。 “爹爹,娘亲跟姨娘她们的花灯都是你猜灯谜猜出来的吗? 月儿也要花灯。” “爹爹,依依也要花灯。” “菲菲也要,爹爹给菲菲取一盏花灯好不好?” “夭夭也要。” “芸馨也要。” “好好好,都有都有,找到喜欢的花灯就来跟爹爹说,爹爹给你们取下来。” “谢谢爹爹!依依姐,咱们快去找花灯。” 看着小不点柳芸馨也要跟上去的动作,柳大少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乖女儿,你还是跟着爹爹好一点。” 小芸馨恋恋不舍的看着姐姐们小跑而去的身影,乖巧的点点头:“好,爹爹要帮馨儿找一盏比姐姐们都要漂亮的花灯才行哦。” “没问题,你想要哪个爹爹就帮你取哪个!” “韵儿,雅姐.....时间不早了,帮孩子们拿到她们喜欢的花灯之后,咱们也该回去了。” “好的夫君!” “爹爹,爹爹,馨儿要那个兔兔花灯。” “好,爹爹帮你猜谜底去。” 低头看着柳芸馨盯着一盏玉兔花灯发亮惊喜的眼睛,柳大少急忙抱着小不点走了过去。 “小郎君,有礼了。” “不敢不敢,先生是要为令爱取花灯奖品?请。” 柳明志抱着柳芸馨看着花灯下的字谜沉吟了许久,直接说出了嫦娥两个字的谜底。 瞧着女儿挑着花灯又蹦又跳的欢乐模样,柳明志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滋滋的。 “爹爹,快跟我来,月儿选好花灯了。” “来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左右。 一群儿女全都拿到了自己中意的花灯,柳大少一行人渐渐随着人群朝着城门走去。 柳大少的一群娘子除了齐韵之外,皆在青龙街与玄武街的十字路口与夫君分开,带着儿女们先行回府了。 而柳明志,齐韵夫妇俩自然不是去享受二人世界了,而是要送陈婕,何舒两女回府。 虽然城中发生危险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柳明志还是带着娘子齐韵充当了一次护花使者。 目送着陈婕何舒两女进入太子旧府的倩影,柳明志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色,转头看向了一旁神色恬静的齐韵。 抬手握住佳人的皓腕,漫步在月光下不疾不徐的朝着柳府的方向走去。 “韵儿,宵禁之前,别忘了让柳松带人把承志这臭小子叫回来,顺便把静瑶送回太子旧府来。 多带俩丫鬟,万一俩孩子正好有些过于亲密的场景,下人去会让静瑶这个胆小的丫头不好意思的。” “啊?夫君不是希望他们俩今天不回.......” “想什么呢?俩孩子有婚约在身,独自游湖相会,卿卿我我的联络联络感情自然不是问题。 至于男婚女爱之事现在还不行,他才十五岁,沾染女色过早,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不止承志,他们哥几个都一样,十八岁之前跟心仪女子,或者去青楼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为夫都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然而太早破了童子身,不利于以后的成长。 我这个当爹的全管着不可能,加上孩子大了,也管不住了。 但是必须得给他们兄弟姐妹套上一条缰绳才行。 可以无才,但不可以无德。 可以无能,但不可以行恶。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是非分明,以后咱们老了,百年之后他们才不会吃亏。 子不教,父之过。 为夫可不想以后百年之后,留下了一帮子因为自己身份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不肖子孙。” 齐韵四下望了望空旷无人的街道,一把将夫君的手臂抱在怀里,侧脸依偎着柳大少的肩膀皱了皱琼鼻。 “还说儿子呢!你自己当初不也是十三岁就开始逛青楼了吗?秦淮河三大烟花之地你可是那里的常客。 等妾身跟你成亲的时候,你留给妾身的早就是残花败柳的身子了!” “冤枉……唉,那是为夫年少不懂事,后来不就落下了体虚的病根了吗? 要不是为夫人品好,毅力强,慢慢的休养好了身体。别说招惹你们这一大群绝色佳人了,就是你一个娘子为夫也吃不消啊! 你们这群妖精啊,个个都能要了为夫的命啊。” “呸,说着说着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了。” “为夫说的是事实好不好,你忘了咱们当年洞房花烛夜的那天晚上了?要不是为夫再三求饶,你恨不得把为夫……嘶……不说了不说了!” 齐韵娇哼一声,松开了掐着柳大少腰间软肉的手指:“算你识相,夫君呢!” “嗯?怎么了?” “承志今年也十五岁了,静瑶这孩子比承志还大半岁呢。 别人家的孩子十四岁成亲,现在孩子都满月了。 不如咱们也让这俩孩子早些成亲! 咱们夫妇俩成亲转眼之间就十几年了,你我也都韶华不在,快要奔四十的人了。 妾身想当奶奶了,你不想当爷爷吗? 总不能跟咱们当年一样,别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咱们俩才成家。 那时候妾身刚刚十九岁,总觉的自己还小,觉得爹娘唠叨,心急。 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才能体会到当初咱们双方爹娘他们的焦急心思了。 我觉得要不……” “打住,韵儿啊,你是孩子们的娘亲,为夫也是他们的爹,咱们俩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可是不能因为这些,就强行让孩子们早日成家立业。 不止咱们自家的孩子,别人家的也一样。 为夫称帝马上就三年了。 明年户部就会颁发新的政令昭告天下,百姓无论男女不到十六岁之龄,一律不准完婚。” “啊?” “你不懂,这样做也是为了百姓们好。 对了,说到登基三年了,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又要到了吏部考功司汇报官员政绩的日子了。 齐良贤弟现在在……在……在什么地方任职来着?” 看着夫君疑惑的眼神,齐韵故作娇嗔的轻哼了一声:“历朝历代的国舅哪个不是大权在握,人前显贵。 齐良这位国舅倒好,自己的皇帝姐夫都不记得他在哪当官了! 这一比,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知道齐韵是在开玩笑,柳明志也不在意,轻轻地拍着齐韵的手背笑了笑:“为夫称帝之后,连明礼,明杰这俩亲兄弟都待在家里过自己的日子。 别说封王了,就连入朝为官的机会都没有捞到。 何况为夫的小舅子了。” 齐韵娇颜一慌:“夫君,你别乱想,妾身没别的意思。” “傻娘子,咱们夫妇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为夫还不了解你吗? 别说你是在开玩笑了,你就是说真的,为夫也不会生气的。 为夫亏欠你太多了,为夫称帝这都三年了,你这个正房长妇连皇后之位都是别人认为的,为夫连个昭告天下,正式的册封后宫之主的仪式都没有给你! 其实为夫不立后宫之主,不立太子也是为..........” 齐韵直接转身扑到夫君的怀里,双手抱着柳明志的脖子,凑上樱唇深吻了许久。 唇分,佳人淡笑的跟夫君对视着,夫妇两人就这样站在月色朦胧下的街道上两两相望起来。 “为夫是不是老了许多?” “你嫌弃妾身渐渐年老色衰吗?” “你在为夫心里,永远跟十几年前初见之时一样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虽然当年你把为夫从二楼打了下来,可是你的影子却早已经印在了为夫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人生最美是初见呢!” “妾身也是。 那时候你越坏,妾身就越忘不掉你的影子。” 定鼎 第七十四章皆大欢喜 两人互诉情愫,深情凝望的行为被渐渐清晰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转头看着二十名巡街武卫举着火把越来越近的身影,齐韵急忙松开了抱着夫君的双手,低头朝着前方走去。 柳明志见状,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因为今天是中秋佳节的日子,宵禁的时辰要延时到子时以后。 巡街武卫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一前一后赶路的夫妇两人,并未上来盘问两人的身份。 “韵儿,你慢点啊,等等为夫。” “都是你这个坏人,要是被武卫将士看到咱们方才的样子,妾身以后还怎么见人嘛!” “是你先对为夫又亲又抱的好不好?怎么能怪我呢?” “就怪你,就怪你!” “好好好,韵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 齐韵脚步停下来,眼眸含笑的望着柳大少:“自愿的?” “当然是自愿的了。” 佳人展颜一笑,抬手牵起柳明志继续赶路:“这还差不多,对了,夫君你刚刚问小弟他在什么地方为官是何意? 难道夫君要给他升官啊?” “不愧是为夫的好娘子,果然跟为夫心连心,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为夫的想法。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主政一方呢?” “小弟他从兵部员外郎离任到地方磨炼,先是去了衢州做了一任刺史,现在在豫州担任豫州刺史。 你打算把他调任到哪里去?六部还是封疆大吏?” 柳明志摇着折扇沉吟了一会:“中州刺史,上州刺史!如果他在豫州的政绩还不错的话,升任一府总督应该不是问题。 六部的话有些困难,毕竟按照朝廷的定例,他必须在地方任职三任地方官,且政绩显著,才能调回六部之中官升一级。 主要是他现在还不合适回朝堂之上。 年底的时候,为夫跟吏部打个招呼,来年让他去北府的代州,松州去给为夫这个皇帝姐夫当一任两府总督。 韵儿你意下如何?” 齐韵娥眉微蹙,神色有些犹豫的看着夫君询问的目光,贝齿咬着红唇沉默了起来。 “怎么,不满意?两府总督,这可是领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啊! 将来政绩显著的话,到时候平调回朝堂也是一部侍郎,一寺少卿这样的二品下,从二品上,或者正三品上的大员呢! 总不能一下子从一个从三品的上州刺史,直接升任到一品大员的位置? 这样的话,为夫可就为难咯!” 齐韵忙不吝的摇摇头:“不是不是,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夫君呢! 妾身不是嫌弃你给小弟他的官职太低了。 只是要到北府任职,这也太远了一些。 爹娘年事已高,一直不希望小弟距离自己太远。 在豫州的时候爹娘偶尔还能看望小弟,弟妹他们夫妇俩跟孩子一下,北府的话,一下子调任这么远,妾身担心妾身爹娘那边会…… 夫君,就不能调任到离金陵更近的一些州府吗? 哪怕只是一府总督也好,总比让妾身爹娘跟小弟他们相隔千里的要好一些。” 柳明志牵着齐韵缓缓地走着,微眯着双眸用微凉的扇骨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齐韵不时地转眸看着夫君正色的神情,眼神有些担忧:“夫君,要是为难的话,你就当妾身没说过好了。 妾身不该干预你处置国事上的决定的,你要是早就做好了决定,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施行好了。” “唉!韵儿啊!” “夫君?怎么了?” “如今朝廷的精锐兵马都在内府北地,新府,北府三地驻扎戍边。 依依,菲菲,夭夭他们是女儿就不说了,正浩,正然,正明,正文他们虽然暂时还小,可是一转眼就得长大成人。 就乘风,承志,成乾,月儿他们四个而言。 乘风这孩子,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心思敏捷,承志,乘风哥俩也是各有千秋。 唯独月儿是个女儿家。 莲儿,你,嫣儿姐妹情深,并不会有什么矛盾发生。 可是咱们终究都会老去的。 成乾有李家血脉,飞鹰卫大将军南宫晔是他的舅公,虎豹卫大将军万明亮是他的姨公,且有现在看似老老实实,以后是否会兴风作浪犹未可知的李氏宗亲在朝堂盘亘。 月儿呢?整个北府的精锐兵马,对她这位前金国的云安小公主也是忠心有加。 正文这孩子呢,乃是瑶儿所出,成长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一位皇子。 新府荣威王呼延玉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你们姐妹不会因为这些孩子谁会被为夫立为储君而勾心斗角,可是下面的人呢? 谁不想扶持与自己血脉亲近,关系亲近的皇子将来登基称帝,执掌天下。 这样一来,承志拿什么跟他们的这些兄弟姐妹去争,去斗。 咱们夫妇俩在世的时候还好说,咱们俩撒手人寰了之后呢? 除了对承志忠心耿耿的一部分文武大臣之外。 承志的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可以仰仗?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是你的娘家人?还是你娘家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亲戚? 所以,齐良这位承志的亲娘舅必须得去北府担任两府总督,而且是总揽军政大权的两府总督。 为了承志,也为了你们齐家一门以后的荣华富贵,都必须得去。 只有他去了,乘风,月儿他们兄弟姐妹之间背后的实力才能持平。” 齐韵樱唇颤巍巍的看着夫君精光闪闪的双眸,目光中有高兴又有不安:“夫……夫君是要承志继承皇位吗?” “韵儿,这个答案为夫暂时给不了你,哪怕你会伤心难过,这个答案为夫还是给不了你啊。 换而言之,皇位将来由谁来继承,为夫的想法是其次的。 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继承皇位的人不能是因为为夫更喜欢谁,更疼爱谁。而是谁更适合继承十万里山河,乃至以后的百万里山河。” “所以你让小弟他去北府,就是为了培养属于承志的势力。 然后看着他们....他们兄弟姐妹明争暗斗?” 柳明志神色酸楚的点点头:“大哥李白羽,二哥李柏鸿,三哥李云龙他们兄弟几个。 李晔,李涛他们兄弟俩的往事给为夫敲响了一个警钟啊。 父皇当年尚未大行的时候,谁敢称雄? 父皇刚刚大行两年不到,兄弟几个为了那把椅子乱成了什么样子? 大哥跟老三更是相继大行,英年早逝。 这件事刚刚过去不到三年,李晔,李涛哥俩又因为那把椅子闹到兵戎相见。 为夫方才说了,孩子们大了,就管不了了。 我怕为夫大行了之后,他们兄弟姐妹几个犹如脱缰野马一般,也会干出……唉…… 为夫造反,给他们开了个坏头啊。 我怕他们将来也效仿我啊! 到时候无论谁伤到了谁,九泉之下为夫定然难以瞑目。 所以,这件事为夫考虑了很久了。 让齐良去北府任职,不是为了承志,也不是为了月儿,夭夭她们任何一人。 而是为了他们所有的兄弟姐妹,为了大局着想。 等他们都长大了之后,若是为了皇位而明争暗斗的话,为夫一点都不怕。 只要为夫还活着,他们想怎么争斗我都不在乎。 就算把朝廷,乃至把天下折腾的翻天覆地也没用。 有为夫在背后掣肘着,谁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旦斗出了结果之后,为夫会把将来继承皇位的这个孩子,他未来所有的路都给他铺平了。 保证不会再发生太大的变故。” 看着眼前柳府的大门,柳明志轻轻地抚摸着齐韵盘起的乌黑秀发。 “韵儿,让他们现在在我眼皮子底下,由为夫控制力度的去争,总比在咱们去世了之后再争强? 但是为夫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继承江山的人不一定是承志。 立嫡,立长那一套在为夫这里是行不通的,为夫只会挑选合适继承皇位的人。 这是为了后世子孙着想啊。 你能理解为夫的苦衷吗?” 齐韵目光清澈的点点头:“妾身理解,就算是承志不是皇位的继承人,只要是夫君决定的,妾身都没有任何的异议跟不满。 就像夫君说的,为了后世子孙,为了柳家基业。” 看着齐韵清澈见底的瞳孔,柳明志知道这个跟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女人没有说谎。 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一把将齐韵紧紧地拥在怀里,恨不得融入到自己身体里面。 “好韵儿,好娘子,为夫谢谢你的情意。 如有来世,为夫踏遍千山万水,也定然找到你再续今生情缘,直至生生世世。” 齐韵紧紧地依偎着夫君的肩膀,双眸微微发红,眼底的感动之意不言于表,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不轻不重的捶打了一下柳明志后背。 “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肉麻的话,也不嫌恶心。” “你喜欢听,为夫就一直说,能活到七老八十为夫还会一直说下去。” “不知羞,就会说好听的。 孩子们的感情这么好,若是他们不会因为皇位,为了权利争斗呢?” “当然皆大欢喜啊!若是能够和睦成这个样子,为夫就是在天上也能笑的合不拢嘴。” “不许这么说,咱们肯定能长命百岁的,你当年许诺妾身白头偕老的诺言还没做到呢。 若是你敢背信弃义,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跟小狗去过!” “是是是,听娘子的,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你先回去,为夫也该动身赶路了?” 齐韵立刻从夫君怀里起身,双眸紧紧地盯着柳大少。 “夜深了,又去哪里?” “如意的忌日啊,为夫答应过她,每年都会去祭奠她的。” “呼……真快啊,又是一年过去了。要不妾身跟姐姐跟你一起回去,顺道还能回去看望一下爹娘。” “下次,西征将士的战报迟迟未到,为夫始终放心不下。 为夫不打算在江南耽搁,必须早日赶回来才行,好不好?” “好,那就下次,路上注意点。” “放心,为夫去后院牵马了,你把话带给柳松之后也回去歇着!” “嗯嗯,妾身知道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身体,别为了赶路把身体累到了!” “放心,回去歇着!” 定鼎 第七十五章轻车熟路 大龙承平三年九月十二。 于八月十五日中秋佳节这一日的晚上,独自一人快马奔赴江南金陵祭奠如意在天有灵的柳大少终于赶了回来。 又开始了守着蓬莱酒楼外的两个摊位过自己惬意的小日子。 匆匆又是月余,天气渐凉,尤其是白天与晚上的温差变得极大。 这让心思一直挂怀西征大军将士的柳大少更加变得忧心忡忡了。 斜卧在躺椅上假寐的小俏妇眯着妖娆的双眸,透过棚户的缝隙望了一眼天上温暖而不炎热的暖阳。 转头看着一旁坐在矮凳上捧着一本书籍默默翻看的柳大少,双臂高举,伸着懒腰传出慵懒娇柔的呻吟声。 “岁月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一眯眼的功夫半天时间又过去了。 今天一上午一个客人都没有,一个铜板的收入都没有?” 柳大少头也不回的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小弟我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随便碰到一个像陶姐姐你这般出手阔绰的客人,小弟半年的日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小俏妇翻转了一下丰腴的身段,托着香腮斜望着柳大少稳如老狗的背影:“你也真耐得住性子,守着这个破算卦摊快两年了。 这两年你挣得那些银两加一块还不够姐姐买几回胭脂水粉的钱呢!你家开酒楼的两个小娘子对你也真够深情的。 嫁给你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夫君竟然还能每天过得这么恩恩爱爱,毫无怨言的守着你。 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干了多少好事,今生修来了这么大的福气。 还是你有什么特长?才会让你的两个小娘子对你这么倾心相待。” 柳大少微微回眸打量了一下小俏妇包裹在绫罗绸缎内妖娆而迷人的身段,眼底的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十月半了,京城中天气越来越冷了,某些变天的日子里自己甚至已经点上了小火炉。 夏天那些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山峦,跟恨不得让人陷进去不舍得离开的幽深沟壑再也看不到了。 至于那些让人心头燥热的迷人美景就更不用说了。 “小弟其实也没有特长,我就是一个大老粗罢了!” 小俏妇柳眉一挑,忽的一下站了起来,俯身在柳大少前面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意。 “是吗?真的是一个大老粗吗?认识这么久了,哪天也让姐姐见识见识呀。” 柳大少望着上面就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高耸山峦,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嗅着美人身上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馨香,嗅觉,视觉的双重刺激之下,柳大少要说一点不想入非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微微抬眸望着小俏妇那双恨不得能将人融化的水汪汪大眼睛,柳大少舔着嘴角幽幽一笑。:“不是小弟不想给姐姐你一个见识见识的机会,是陶姐姐你不给小弟这个可以让你见识见识机会啊! 毕竟这些相处的日子里,每次小弟一说找你去酒楼开个雅间单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姐姐你不是一笑而过,就是嗤之以鼻。 怪得了小弟吗? 怎么?跟小弟独处了这么久,陶姐姐你终于想开了?” 小俏妇对着柳大少轻轻的出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食物的味道冲着柳大少扑鼻而来。 “姐姐我不但想开了,还想通了呢! 姐姐不喜欢去酒楼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要不晚上你偷偷的翻墙去姐姐家里,姐姐给你望风。 让姐姐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老粗!” 望着一脸媚意的小俏妇,柳大少轻咳了两声,神色不自然的换了个坐姿,装作不轻易的翘起了二郎腿。 “你就不怕你家那位主知道了以后,告到官府里把咱俩浸猪笼? 说到这里,小弟也有些迷惑不解了,你说你这三天两头的往小弟这里跑,你家那位就一直都不在意的吗? 放着你这样的千娇百媚,恨不得让男人骨头都酥了的人间尤物,不说把你圈禁到家里,起码不至于让你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 小俏妇四下打量着除了自己跟柳大少之外空无一个客人的棚户,走到棚户前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抬手将因为某天的天气太冷之时,点上火炉防止热气流失的布帘放了下来。 刹那间,不大不小的算命摊在棚户的遮挡下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天地。 在柳大少愕然的目光下,小俏妇娇躯一转,径直坐到了柳大少怀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嫩双手顺势搂住了柳大少的脖子,动作自然到仿佛自己二人是恩爱多年的夫妇一般。 看着小俏妇嘴角柔媚的笑意,感受着双手放在小俏妇柳腰上实实在在的触感,柳大少虎躯一震,愣愣的看着小俏妇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相识将近两年时间了,彼此之间口花花的说一些荤段子的次数到底有多少次,柳明志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可是两人之间如此亲密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刹那间,柳大少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起来。 “我家那位啊,别说找人看着姐姐不准让我出门了,他就是见了姐姐都打哆嗦,见到姐姐之后恨不得转身就走呢! 天天躲着我不敢露面,他巴不得姐姐天天出门逛游呢! 俩月前,他去西域行商了,据说得年底才能回来。 家大业大的,哪里用得到他亲自去行商? 还不是找借口躲着姐姐我,害怕姐姐吃了他这把老骨头呗。 谁让姐姐我功力高深,常人难测高深呢! 啊!” “嘶……嗯哼……” 柳明志低眸看了一眼小俏妇忽然在自己上身不老实的纤纤玉手,很想大声喝止,跟她说适可而止一些,可是简简单单的的四个字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佳人察觉到翘臀下柳大少的变化,小俏妇的娇颜也微微有些红晕,抬手对着柳明志的肩膀轻轻地捶了一下。 “柳弟弟,你也没有姐姐想象中的那么坐怀不乱嘛!” “男人!男人嘛!” 小俏妇望着柳大少眼中波澜起伏的模样,抓起柳大少的右手,缓缓地放到了自己虽然并不算纤细,却恰到好处的柳腰上:“柳弟弟,机会只有一次哦,姐姐给你了,你把握不住的话可……” “柳先生!柳先生!” “柳先生你在吗?我是老宋啊,西去的故人传书回来报平安了!” 棚户外忽然传来了柳大少伯父,兵部尚书宋煜询问的说话声。 已经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柳大少目光一凝,心底的杂念立刻荡然无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让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俏妇径直滑落下去。 可是小俏妇的身高与柳大少还是有些差距的,柳明志毫无征兆的起身令小俏妇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都吊在了柳大少身上。 小俏妇双手挂着柳大少的脖子,愣愣的看着柳大少朝着棚户外望去的目光。 怀里不下去雅姐的柔软惊人触感也没有让柳明志心里再次掀起丝毫的波澜,低头望了一眼吊在自己身上的小俏妇,柳大少神色平静的呼了口气。 “陶姐姐,弟弟有一些远去的故友很久没有消息了,现在传书回来报平安了,弟弟得马上回家了。 咱们的事情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小俏妇回过神来,直接松开了揽着柳大少脖子的双手,幽怨的翻了个白眼:“故友回书而已,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猝不及防之下,你都把姐姐弄疼了。” “过几天小弟再给你赔礼道歉,陶姐姐你就先回去好不好?你家那位不是过年才能回来吗?咱们有的是机会! 到时候小弟一定要陶姐姐你好好见识见识。” 小俏妇回眸朝着棚户的帘子望了一眼,娇媚的望了柳大少一会儿,弯下柳腰拿起柳大少算命批字的毫笔在一张宣纸上书写起来。 片刻之后,小俏妇放下毫笔,直起身子飞速在柳大少脸上吻了一下,俏脸微红的看着柳大少。 “地址写给你了,到时候别进错门了就行!” 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小俏妇窈窕的身段:“放心,弟弟保证轻车熟路,不会进错门的!” “呸……” 小俏妇看着柳大少笑吟吟的眼神,暗啐了一声,颔首低眉的朝着棚户外小跑离去。 柳大少神色平静的将宣纸塞入袖口之中,掀开布帘子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宋煜张望着小俏妇远去的身影有些怪异的目光,柳大少闷咳两声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伯父,进宫再聊!” 定鼎 第七十六章何须雄狮八十万 皇宫大内勤政殿中。 无论是殿外当值的禁军将士,还是正在从内阁或者宫外赶来殿中的文武官员,老远就听到了柳大少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 “好!好!好!” 殿中传来了柳大少一连着三个好字,声音抑扬顿挫,一声盖过一声,令一些不知道详细情况的人不由得纳闷至极,迷茫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竟然令柳大少这位两个月左右都未曾入宫一步,着手处理政务的当今天子如此的龙颜大悦。 勤政殿中的龙台下,柳明志捧着宋煜呈上来的两本战报,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将两本战报翻过来翻过去,不知道已经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当殿中的官员越来越多,柳明志这才淡笑着重重的合上了两本战报,环视了一眼已经赶到殿中,神色迷茫的文武官员。 “诸位爱卿都到了!”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都入座!” “谢陛下!” 一批官员刚刚跪坐下来,又是一大群官员次序分明的涌入殿中,看着柳明志脸色如沐春风的笑意,登时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紧急召见自己等人入宫觐见,并非是发生了什么祸事,而是有天大的好事发生了。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等来迟,让陛下久等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无妨。 全都免礼,入座。” “谢陛下!” “小诚子。” “是!” 小诚子立刻收起拂尘,招呼着殿门内的几个小太监朝着殿外走去,径直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赶去。 “大晌午的都该用饭了把你们召进宫里来,想来很多爱卿都没有来得及果腹? 小半个时辰前,朕已经让御膳房准备御膳了,一会儿就能送来。 今天管饭,敞开了吃。” 百官登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举着朝笏行了一礼。 “多谢陛下隆恩。” 柳明志举起了手里的两本战报挥了挥:“此次紧急召见你们入宫,为的是西征大军传回来了第一封战报。 如今我朝西征天军,已经与三个月之前稳稳当当的进入两国蛮夷境内驻扎休整。 于八月初三,初七先后对天竺,大食两国挥师而去。 据张帅,南宫帅两人的战报,与随军录事整理出来的文书连同汇报。 我朝两路西征大军,先是右路兵马与天竺的兵马无意中发生了一场遭遇战,继而同一日的午时三刻左右,左路兵马对大食国边城吉斯坦城发起了攻城之举。 南宫帅统领的右路大军,三万先锋兵马以放风筝的战法,解决了与他们无意中遭遇的天竺兵马五万精兵。 直接斩首蛮夷敌军近乎两万人,俘虏兵马三万余人上下,而我方先锋兵马在火炮的协助下,直接阵亡的将士不足百人。 被流矢不幸命中受了轻重伤口的将士亦是不足五千余人。 右路大军将士与天竺兵马此战,一举打出了我大龙天军的士气,打出了我大龙天军的威势。 南宫帅传回第一封战报后,已经继续带着天竺的俘虏继续挥师而上,朝着天竺的边疆扎拉城进军。 如今,扎拉城应该已经在我朝精锐的进攻下失守了! 至于张帅这边的左路大军,则是炮轰大食国边疆吉斯坦城,不伤一兵一卒,直接攻下吉斯坦城,生擒不战而降的城主艾格拉与幸存的一万多残兵。 此次西征,我大龙远征天军连战连捷,彻底的让朕放心了。 或许明年的冬天,承平四年的末尾,我大龙的龙旗便能彻底插遍两国全境。 将胆敢屠戮我大龙商户百姓,蔑视我大龙天威的罪魁祸首押送回京处置。 西征大军的张帅,南宫帅,安西都护府的府帅张默以及西域诸国的兵马大将军,他们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朕心甚慰!” “陛下圣明,西征将士威武,吾皇万岁万万岁。” “兵部!” “老臣在!” “三日之内,兵部拟策,内阁审批,将我西征大军将士的辉煌战绩昭告天下。 朕要让除了朕与列位臣公之外,天下所有的百姓与朕与有荣焉。 为西征将士庆贺,预祝他们早日大胜凯旋!” “老臣遵旨!” “户部!” “老臣在!” “此次大军西征,粮草消耗不小。 虽然西征将士到了西域之后,粮草就由西域诸国来提供了。 但是后继的粮草该筹集还是要筹集的,绝对不能因为西征将士已经入了蛮夷两国境内,可以自行缴获粮草补充军需的原因就懈怠下来。 对于西域诸国的百姓跟王室来说,供应八十万大军的粮草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那边不像我大龙境内三地,他们多是畜牧为主。 在不影响国库正常开支的情况下,继续筹集粮草运往西域,将消耗的粮草还给各国的百姓。 或者你们户部兵部共同拟策,在其它的方面补偿西域百姓对朝廷的鼎力支持。 无论如何,不可因为此次西征的缘故,致使西域的臣民与朝廷貌合神离,貌离神合。 乃至发展成最后的离心离德。 朕既然一统天下,无论是内府的汉家儿郎,苗,壮……还是新府,北府,乃至西域的百姓,都要做到一视同仁。 他们都是大龙的百姓,是朝廷的百姓,是朕治下的子民。 西域百姓对朝廷西征,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朕可不希望让他们寒了心呢! 明白吗?” “老臣遵旨,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妥善的处理此事,保证不会让各府百姓对朝廷离心离德。” “朕相信你。 兵部,户部,工部你们三部现在身上的担子非常的重。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西征将士传回书信,有什么需要朝廷支援的地方。 所有政务全部让路,务必倾国之力,支持将士们西征讨伐蛮夷。” “臣等遵旨!” “这些话不止说给三部爱卿听的,也是说给满朝文武听的,如有懈怠者,按律论处。” “臣等谨遵陛下口谕。” 柳明志蛮夷的点点头,将手里的两本文书递给了内阁首辅夏公明。 “夏老爱卿,尔等传阅一下,大家也看看我朝西征将士在异国他乡的威武之姿。” “是,谢陛下!” 柳明志望着文武大臣将两本战报分开,互相簇拥在一起的观看的模样,淡笑着吁了口气。 这两本战报,不止稳定了满朝文武官员的心,更是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啊! 终于不用为西征将士的安危而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了。 微眯着双眸朝着殿外望去,柳明志眼前浮现起了前世的种种。 在自己的大致印象中,大唐帝国的三万兵马与恒罗斯以三万兵马都能硬抗阿拉伯兵马十余万兵力。 虽然因为二五仔的原因最终败了,可是却斩杀了阿拉伯敌军七万左右的兵力。 以不足敌军三分之一的兵力,斩杀了敌军七万余人,虽败犹荣啊! 而且据史书记载,当时都护府真正唐军主力只有两万余人上下,就有如此辉煌的战绩。 如今自己派出了各部兵马近乎八十万雄师,精锐雄师七十万余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或许正如中秋佳节那个晚上婉言跟自己说的一样,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张狂舅舅,南宫晔舅舅,张默表兄,希望你们能理解朕真正的目的。 你们此次西征,绝对不是为了讨伐大食,天竺两国的蛮夷报仇雪恨而已。 否则的话,朕何须出兵八十万雄师! 定鼎 第七十七章人约黄昏后 “陛下!陛下!” 正在神游天外的柳大少被一个好似轻声言语,实则中气十足的说话声惊醒了过来。 循着声音的的来往望了过去,柳明志的目光落在了起身的兵部右侍郎张文悦的身上。 “张爱卿,可是有本启奏?” “回禀陛下,臣确实有本要奏。” “准!” 张文悦收起朝笏,从袖口取出一本折子走了出来。 “陛下,在您急召臣等入宫觐见之前,老臣接到了新府境内莫洛部新民将士的传书。 莫洛部将士按照惯例由阴山境内向北巡查我大龙定疆之后的疆界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支兵马越过了陛下金口命名的贝加尔湖,在贝加尔湖以南的疆土之内游荡。 据将士们蛰伏侦查记录,这支兵马有意无意的在朝着阴山境内逐渐逼近。 巡边将士立刻传书汇报了莫洛部的兵马统领这个发现,据莫洛部兵马统领莫桑亲自侦查敌情所述。 这支兵马中一部分的兵马特征与当年史毕思王庭的兵马极其相似,其中还混合着一部分当初曾与新府将士展开厮杀过的沙俄国兵马。 就目前莫桑统领率领将士们侦查估算,现在出现在我朝境内贝加尔湖以南疆土上的兵马共有三路,加在一起约有五千兵力上下。 这三路兵马行事极为小心,基本上全是昼伏夜出,一直秘密的朝着阴山境内以南,当年史毕思王庭占据的疆土靠拢。 至于这三路兵马的后方,我大龙贝加尔湖外的国疆以北,是否还有史毕思王庭与沙俄国联合在一起的后续兵马,射雕手斥候正在暗中秘密的侦查中,尚且不敢妄下定论。 现在莫洛部莫桑统领,以及周边其余的五部兵马统领联合一起商议后传书询问朝廷,是否立即调兵遣将,将这支不问自来,悄然潜入我大龙境内的五千兵马一举歼灭。 臣看完文书上的内容之后,原本正准备誊写紧要内容交由宋尚书呈交内阁审批。 恰好接到了陛下急召入宫的口谕,正好可以直接禀明陛下此事了。 关于莫洛部斥候将士侦查到的具体内容,文书上全部详细记录,请陛下过目。”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接过了张文悦递来的文书,直接翻阅了起来,看着文书上莫洛部几部将领汇报的内容,柳明志的目光飘忽起来。 脑海中渐渐地浮现起几年前,史毕思穆尔特口中的关于那批宝藏的往事。 对于史毕思穆尔特当年败在瑶儿的手里之后,溃逃阴山以北之时的前夕,将突厥西王庭几十年所积攒的金银珠宝全都埋藏了起来,以待将来东山再起的事情,柳明志一直是记忆犹新。 几年前天下一统之后,自己班师还朝之际,还曾秘密吩咐程凯,周宝玉他们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亲近将领暗中寻找这批宝藏。 可是程凯他们一直没有任何的线索,别说找到这批宝藏的地点了,就连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灰心丧气的程凯他们传书汇报了此事,就连柳明志都开始有些怀疑这批宝藏是否真的存在了。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若非兵部右侍郎张文悦再次提起了此事,柳明志几乎都快要把这件往事忘却了。 如今张文悦的文书让柳明志猛然想起来了,关外还有一批宝藏等着自己去挖掘呢。 翻看着莫洛部统领莫桑对于这三路兵马秘密潜入境内之后的种种行径的记录,柳明志对于这批宝藏存在的可信度又上升了几分。 而史毕思穆尔特的兵马,联合沙俄国兵马潜入境内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把这批宝藏挖出来。 至于是史毕思穆尔特自己独吞,还是交给沙俄国的斯拉夫运回沙俄国献给沙皇就不得而知了。 柳明志双眼眯了起来,这些金银珠宝,以及各种宝物都是西突厥当年从大龙北疆的百姓手里掠夺过去的,不管如何都不能落入沙俄国的手里。 默默的沉思了小半天,柳明志合起了手中的文书看向了宋煜。 “散朝之后,立即传书莫桑。 秘密的监视这五千兵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没有什么袭扰我新府百姓的行径,暂时不予出兵歼灭。” “臣遵旨!” 柳明志接着沉吟一会儿:“传朕口谕给周宝玉,叶宝通两人与咄陆,莫洛,咕噜……五部的兵马统领。 在莫洛部斥候将士秘密监视着这三路兵马的期间,他们七个联合一起调遣五万兵马秘密进驻史毕部驻扎下来。 一旦斥候发现这五千兵马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异动,让他们即刻自行出兵围剿,生擒活捉这三路兵马的将领。 另外让旧都境内的耶律乎派出斥候三百路,绕过前金国祖地境内迂回到贝加尔湖畔境内,暗中侦查国疆境内乃至以北的一切风吹草动。 一旦发现敌情,令耶律乎,耶律末父子俩即刻自行抽调杀破狼,乱披风……五卫兵马组成五万大军,奔赴贝加尔湖境内驱逐,或者斩杀敌寇!” “老臣遵旨。” 柳明志将手里的文书递给了临近的乖女儿小可爱,目光幽幽的环视着殿中的百官。 “但愿沙俄国,史毕思穆尔特这两路联合在一起的兵马除了一些俗事之外,别整出袭扰我边境新府百姓的幺蛾子。 否则朕不介意再出精兵二十万,组建北伐大军,跨国门,出国疆远征沙俄蛮夷。” “陛下天威浩荡,蛮夷小国若是敢无故犯边,当虽远必诛之!” “臣等附议。 我泱泱大国虽不喜战,却不畏战。 若是任何蛮夷宵小都敢无故犯边,陛下天威何在?大龙国威何在?” “臣等附议,如果沙俄蛮夷入境之后胆敢无故袭扰我大龙臣民,必行天诛。” “臣等附议,陛下圣明。” “诸位爱卿有此想法,朕心甚慰。 今日朝会,诸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臣等无本!” 柳明志看着站在殿外端着一个托盘等候的小诚子跟一群小太监,轻笑着招招手:“等用完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便退朝!” “谢陛下!” “陛下赐御膳!” 柳明志接过小诚子递来的银耳莲子羹,端着粥碗淡笑着朝着后殿走去。 “臣等恭送陛下!” 勤政殿后殿,柳大少呼呼吹凉了手里的银耳莲子羹,迫不及待的几大口便喝了个一干二净。 小诚子待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生怕柳大少给呛到了。 “陛下慢点,陛下慢点,不够的话御膳房还有呢,咱再给你盛一碗去?” 柳明志将粥碗放到了桌案上,双臂高举着伸了个懒腰。 “吃个半饱就行了,剩下的你跟小生子你们几个分分就行了。” “谢陛下!谢陛下!” 柳大少朝着后殿的殿门走去,抬头望着天边西下的残阳,笑幽幽的从袖口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低头看了起来。 瞧着宣纸上详细的地址,柳大少嘿嘿一笑,将宣纸又收了起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小诚子。” “陛下?” “让宫女在光明殿备好热水,朕要沐浴更衣。 然后给柳松捎句话,让他告诉皇后娘娘,朕今夜不一定回府了!” “遵旨!” 定鼎 第七十八章想弄死我直说 后宫光明殿中。 柳明志听着屏风外宫女招呼着太监往浴桶中倾倒热水的动静,神色平静的提起茶壶给对面被自己方才让人喊进来的宋清倒了一杯香茗。 “上好的金山云雾,今年的新贡茶。 平日里我自己都舍不得敞开了喝,也就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泡上一壶细细品尝。 今天也就是大哥你来了,便宜你了,坐下来尝尝!” 宋清探着身子朝着屏风外张望了一眼,看着太监宫女们忙碌自己的事情,无人注意屏风后的事情,这才安心的坐到了柳明志对面接过了香茗。 将茶水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宋清露出了心旷神怡的模样。 “这都散朝了,也吃过御厨准备的吃食了。 你又派人单独把我请到后宫来,只怕不止品尝茶水这么简单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为兄替你忙活了? 先说好啊,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可不干。 这种事你应该去吩咐老二去干才是,他生活在暗中更合适一些。” 柳明志回味了一下舌尖上的茶香,看着宋清戒备的的神色,啧啧几声摇起了头。 “你这叫什么话?本少爷是那种人吗? 此次让你来,只是有些小事想找你商量商量罢了,绝对不会让你去干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的。” 宋清将信将疑的看着柳大少,显然对于柳大少的人品非常的怀疑:“真的?” 柳明志起身作势要去夺宋清端在手中的茶水:“操,兄弟这么多年,本少爷在你的心里竟然如此的不堪? 把本少爷的金山云雾拿过来,大爷的,你爱喝不喝,拿过来。” “喝!喝!我喝! 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想跟我商议商议。” 望着细细品尝茶水的宋清,柳明志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吟了许久,转眸瞄了一眼屏风外往浴桶里撒着花瓣的宫女们,望着宋清压低了声音。 “老大,你跟乘风,承志他们几个孩子也没少打交道,岁月不饶人呢!这些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 包括月儿在内,你觉得他们几个孩子,谁比较适合储君之位?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清回味茶香的悠闲神色骤然一僵,脸色一连着变了好几个颜色。 “噗……吭哧……吭哧……咳咳咳……” 接连几声闷咳,宋清嘴角之下,鼻孔之中茶水四溢。 嘴角哆嗦着擦拭掉了身上的茶水,宋清手臂发抖的将茶杯放到了桌案上,看着柳大少脸上的茶水跟茶叶重重的呼了口气。 “老三……陛下,您要是想弄死我直说,咱别来这套行不行? 你这个问题我的小心脏扛不住啊! 你还是让我去杀人放火,干点天怒人怨的勾当吧。” 宋清看似开玩笑的说出了这句话,眼中的不安之色却掩饰不住。 储君之位啊,岂是自己一个臣子可以干预或者建议的? 自己再跟三弟几十年的兄弟情义了,可是也不敢跟选立储君的事情沾上边。 毕竟三弟他除了是自己的兄弟之外,还是当今天子一国之君。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有些事再亲近的关系,也万万不能沾边啊。 比如这立储的事情,就是其中最不能沾边的事情之一。 柳明志看着宋清眼中的不安,失望的点点头:“知道了,这件事还是小弟自己在考虑考虑吧! 喝茶!” “是是是,多谢陛下体谅!” “大哥,我单独把你叫过来询问此事,就是不想以君臣的身份跟你商量此事,而是以兄弟的身份坦诚的问问你的看法。 这江山,就好比一大份家业,你的这些不争气侄子,侄女谁适合继承这份家业。 兄弟就是想听听你这位孩子们大伯的看法。 看你这讳莫如深的样子,还是算了。 不过我希望咱们私下里的兄弟情义,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隔阂发生。 就像咱们之前说的一样,一世两兄弟。 不跟其它的相互牵连。 可以吗?” 宋清苦笑着点点头:“陛……老三呢,说实话,你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我了。 咱们兄弟掏心窝子的说句知心话,就算你不是一国之君,还是原来的一字并肩王,你问为兄这个问题,为兄还是回答不了。 不是为兄不愿意为你分忧,而是为兄不能为你分忧,摸着良心说其因有二。 其一,你现在毕竟不是一字并肩王了,而是当今的帝王,这干涉储君之位乃是臣子大忌。 纵然是你主动询问为兄,而非为兄私自干涉立储人选。 为了自保来说,为兄也不敢轻易涉足到立储的浑水之中。 其二,为兄不希望自己的建议,乱了你心里可能已经做好的决定。 毕竟为兄只是孩子们的伯父,而你才是孩子们的生父。 对于谁更适合继承大业,谁更合适执掌江山你比为兄更为了解这些孩子们每一个人的性格。 就算今天不是君臣之言,而是平常的兄弟闲话。 为兄的一句话可能会令你早就做好的决定发生了动摇,改变了你心里原本的大概想法。 摸着良心说,于公于私为兄都不能给你任何的建议。 为你好,也是为了为兄自己好,希望你能理解为兄的苦衷跟难处。 不过你既然问了,为兄就给你一个较为妥当的建议。 此事,你应该自己决定,而不是让我们这些臣子来决定。 因为孩子们彼此娘亲的身份错综复杂,让臣子们来选择,肯定会有私心作祟。 就比如成乾身上有李氏皇族的血脉,月儿这孩子有金国的血脉,正文这孩子呢,有突厥的血脉。 朝廷中的官员们将领们跟他们血脉亲近的大有人在。 在选择长,幼,嫡,庶的身份时,难免会有些偏颇。 但是你是孩子们的父亲,都是你的亲生骨肉,血脉至亲,你却不会有私心作祟。 你在立储的人选上,只会选择与你更为相似,更适合继承江山社稷的孩子来立为储君。 你疼爱每一个孩子,跟立合适的人来继承皇位,是并不冲突的事情。 为了你柳家的基业着想,为兄建议你此事还是不要跟朝臣们商议的为好。”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喝茶,喝茶。 大哥你说得对,此事确实还得兄弟自己仔细衡量才是。” “喝茶,你别再吓为兄了,否则哪天万一吓不行了,你俩嫂子指定提着斧头来找你拼命。” “你少在这里栽赃陷害,真不行了也是你自己不行了,跟本少爷有个屁的关系?别为了掩饰自己的缺陷,随意的给本少爷加罪名。” “老子才四十岁出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自己不行了? 倒是你,娘子那么多,到了老子这个年纪有你哭的时候。 对了!” “嗯?” 宋清脸色窘迫着嘿嘿笑了起来,搓着手朝着柳大少探去小声的说道:“听说北府那边的官员给户部入库了一批参王,反正你也用不到,给个十支八支呗!” “咳咳咳……你刚才不是挺狂的吗? 再说了,你当参王是什么啊?大白萝卜吗?还十支八支,你咋不上天呢?” “嗯哼,一言难尽,这不喝多了酒之后,无意之下背着你嫂子养了俩外宅,你这俩外宅小嫂子简直是如狼似虎啊,为兄属实有些吃不消了。 反正你也用不到,浪费了不好。” 定鼎 第七十九章想通了 柳大少的眼神立刻变得怪异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对面讪笑不已的宋清,神色嫌弃的摇摇头。 “老大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背着嫂子养外宅,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想纳妾的话光明正大的找两房小妾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偷偷摸摸的呢?” “呵呸,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跟那个你口中叫陶姐姐的小俏……” “得得得,不说这些了,不就是参王嘛? 有! 不过,这参王可是吊命的宝物,民间市面上万金难求一支。 咱们兄弟这么亲近,几十年的关系了,我也不问你多要,一支你给算一千两银子好了! 兄弟可以卖给你五支,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狗屁,你咋不去抢呢!你给老子一年的俸禄也才两千多两而已,你一张口就要去老子两年半的俸禄,到时候我怎么给你嫂子她们交代? 不要了,老子不要了!” 柳大少玩味的点点头:“行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喝了茶你就走人,恕不远送!” “不喝了,不就是金山云雾嘛?我喝过,不差你这一壶两壶的。 龙井,碧螺春一样解渴,我家有的是茶叶,告辞!” “请!” 宋清将茶杯重重一放,起身就往屏风外走去,柳大少笑吟吟的品着茶水也不阻拦! 片刻之后,宋清探头探脑的走了回来,神色无奈的看着柳大少。 “你……你好歹拦着我点啊!” “本少爷从来都不喜欢强买强卖,谈不成就算了呗。” “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起码便宜点啊!二十……不不不……五十两一支怎么样?” “借你刚才的话回复你,你咋不去抢........” “陛下,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 柳大少眉头一挑,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戏虐看着宋清苦巴巴的神色:“小诚子。” 小诚子急忙走了过来:“陛下?” 柳大少随意的指了指宋清:“带着这货去内库走一趟,除了金银之外,他要什么给什么。” “遵旨!” “王爷,请随咱来。” “仗义,再会。 诚公公,等等本都统呀。 哎哎哎,你别空着手啊,把库簿带着在路上让我先看看清单呗!” 听着殿外宋清有些无赖的声音,柳大少苦笑着点点头,朝着热气蒸腾的浴桶走了过去。 宋清如此行径,说明他还是那个自己所熟悉的大哥,并未因为自己方才的问题心里生出什么芥蒂。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放心了。 否则的话,做一个无情无义,寡情薄幸的孤家寡人未免也太孤独了一些。 就好比自己昔年的父皇李政一样,虽然公事上他对自己极少含糊,私下里的翁婿之情相处的还是极为融洽的。 世人都说帝王是没有感情孤家寡人,这句话未免有些太过偏颇了一些。 帝王也是人呢! 柳明志伸手试了一下水温,默默的解开了腰间的玉带。 看着八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走过来要为自己宽衣解带,服侍自己沐浴的动作,柳明志抬手制止了下来。 “不用了,朕还是习惯一个人自己沐浴,你们先退下吧,有别的事情忙的话就忙一会儿,不忙的话就去歇着吧。” 宫女们显然早已经习惯了柳明志的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并未跟以前刚刚接触柳明志之时一样,俏脸上全是惶恐不安的担忧。 将手里的事物放到了浴桶旁边的换洗架上,八名宫女乖巧的对着柳明志福了一礼:“是,奴婢告退!” “陛下,奴婢彩儿是今日光明殿的当值女官,奴婢会在殿外等着,陛下倘若有什么吩咐,大声呼喊彩儿一下就行了。” “好,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八名宫女关上殿门离开之后,柳明志走到光明殿的后殿位置,推开窗户打了几个手势,这才折返回来,褪去衣物跳进了浴桶之中。 热水默默的浸润着坐了一天的疲倦,柳明志眯眼假寐着等候了起来。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光明殿的后窗翻进来一道火红的倩影,熟门熟路的朝着柳明志沐浴的位置赶去。 “少爷。” 柳明志缓缓地睁开眼睛,笑呵呵的朝着身后望去,看着朱雀火辣的穿着打扮眉头一挑:“来了,要不要一起啊?” 朱雀妖娆的眸子一眯,弯成了月牙状,毫不犹豫的解开了腰间的丝带,眨眼的功夫一道一丝不挂的无暇胴体跳进了浴桶之中,直接扑到了柳大少怀里,捏着一片漂浮的花瓣撩拨着柳大少的鼻尖。 “雀儿啊,少爷跟你客气客气,你倒是真不客气。” 朱雀转身依偎到柳明志怀里娇哼一声,默默的清洗着修长圆润的藕臂。 “把雀儿吃过了之后就变得客气啦?当初跟个色中饿鬼一样朝着妾身扑过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与妾身客气呀。 还是少爷你的日子舒服啊,泡着热水澡,水里还撒着春夏两季之时冰窖里封存的花瓣,更有美人在侧服侍,这日子比神仙还享受。 哪像妾身这般,少爷一句话我就要跑断腿,风餐露宿,三餐难继。 日子过得连服侍你的宫女都有所不如,可苦死妾身了。” 柳明志失笑几声,抬手将朱雀青丝间的发簪取下,佳人盘起的秀发登时犹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浴桶之中。 细细的为佳人清洗着乌黑的秀发,柳大少神色平静的说道:“辛苦你了,关于朝中官员各自亲近乘风,承志……他们几个的事情不用再管了,以后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雀猛然转身诧异的看着心爱之人,水声哗啦热气蒸腾,让朱雀笼罩在雾气之中增添了三分朦胧的美感。 “少爷你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 拨掉朱雀贴在脸上的湿漉漉秀发,柳明志淡淡的摇摇头。 “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却想通了,有些事情堵不如疏。 此事说些来也怪少爷我自己迟迟没有立储,这些年轻的后继官员难免被有心人利用,干出点糊涂事情。 官员各自为党亲近承志他们几个的事情,为什么全是年轻后进的官员?朝中的老狐狸重臣一个都没有? 不外乎这些老狐狸心里清楚,少爷我现在正直春秋鼎盛之际,他们却是日落西山的迟暮之人。 他们告老还乡之后,乃至寿终正寝之后,少爷都有可能还在执掌天下的十万里山河。 故而,立谁为储君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以后辅佐储君的人不是他们,而是这些后继的年轻官员。 所以他们才老老实实的辅佐少爷我治理江山社稷,他们心里明白只要他们不干涉储君的事情,全都能落个好下场,好名声。 在将来开疆扩土之后,全部功成身退,青史留名。” 朱雀迷茫的看着柳明志睿光闪烁的双眸:“这不挺好的吗?一代人一代事。 只要朝中重权在握的重臣不参与几位小少爷的将来是什么身份的事情,就凭借那些没有什么大权的年轻后进官员,料想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傻雀儿,事情真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些老臣以后告老之后,将来朝廷里的中流砥柱还是这些年轻的后进官员渐渐地入驻朝堂,执掌皇帝赋予的生杀大权。 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朝堂中的权利更迭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些后进的年轻官员能位列两班,会不清楚未来的朝堂中,早晚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执掌大权的吗? 既然如此,他们的顶头上司都老老实实的辅佐朕治理江山社稷,他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亲近乘风,承志,月儿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呢?” 朱雀咬着红唇沉默了一会,美眸一亮:“少爷方才说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难道是有人在利用他们?只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将手伸到位列两班的大臣之中呢?” “呵呵……当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六部九卿的这些老狐狸了!” “啊?可是少爷方才不是说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没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捞一个功成身退,名垂青……哦……妾身明白了,为了儿女后代!” 定鼎 第八十章夜会 柳明志浅笑着点点头,屈指弹了一下朱雀香汗细密的脑门:“聪明! 少爷我称帝之后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却一直不立储君,这些老狐狸表面上看似不在乎,实则心里慌的一笔。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等人告老还乡或者致仕之后,为了延续家族的荣华富贵,自己的儿孙们到底该依附哪一位皇子。 所以啊,这些老狐狸虽然自己不出面,却把下面的年轻官员推出来当枪使。 想要看看少爷我到底要立谁为储君,以免将来儿孙们不幸站错了队,届时别说延续现在的家业了,反而会落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毕竟历朝历代的储君之争都是血腥的,有一部分人成为从龙之臣,自然有一部分人因为站错了队从而家道中落,乃至家破人亡。 不然的话,没有他们的暗中授意或蛊惑,你以为这些后进官员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在少爷我还春秋鼎盛的时候就敢伸手到储君的事情之上吗?” “这......这也太阴险了吧!” “人之常情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他们只是想借机知道将来继承皇位的皇子是谁,却没有插手这些事,说明他们还是有分寸的。 要说也只能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少爷你想怎么对付这些老狐狸?” “对付?少爷为什么要对付他们? 他们辅佐少爷我将国事治理的井井有条,黎民百姓丰衣足食。少爷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对付他们呢? 所以啊,我方才跟你说少爷我想通了,有些事情堵不如疏。 你以为他们不明白,他们在背后拿这些后进官员当枪使的事情,少爷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吗? 他们何尝不是在用另一种方法告诉少爷我得尽快立下储君了。 那就让少爷看看,他们的继承人是否有资格像他们一样,有能力,知进退的继续辅佐未来的新君了。 他们在选将来的后继之君,少爷何尝不是在挑选将来辅佐新君的顶梁柱呢? 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有些事情说明白了反而不好。 明年开春之后,少爷会让他们这些老臣自己挑选一名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继承人,分别在各地州府担任一个不轻不重的职位,借此来挑选良才。 安了他们的心,他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帮少爷治理天下啊!” 朱雀了然的点点头:“朝堂上这点事太复杂了,也太肮脏了。 不过少爷想通了就好,那明天妾身就传令把弟兄们撤回来了?” “撤吧!一些没有意义跟必要的事情事情就不用继续了。” “嗯,雀儿明白了!” 朱雀说完,水汪汪的妖娆双眸盯着柳大少看了一会,臻首朝着柳大少贴去,红唇在柳大少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少爷想通了,妾身也想通了呢! 少爷!” 柳明志低头看着跟八爪鱼一样缠绕着自己的佳人,毫不犹豫的欺身压了上去。 霎时间,热气缭绕的殿中传出了春天的音符。 殿外的彩儿听着殿中撩人心扉的声响,面红耳赤的在殿外徘徊着,想要借此来减少传入耳中的动静。 虽然不止一次听到了这种动静,然而对于彩儿这种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宫女来说,依旧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日落西山,月色高升。 望着缩在锦被中模样慵懒的陷入酣睡的佳人,柳大少轻轻地塞好了锦被,起身朝着前殿走去。 “彩儿,更衣!” “是,陛下!” 一两盏茶的功夫左右,彩儿在柳明志挑逗的话语中服侍着柳明志更换上了一袭天蓝色的儒袍,面红耳赤的行了一礼恭送柳大少离开。 “彩儿恭送陛下!” “嗯!除了你之外,明天午时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殿中一步。” “奴婢明白。” 经久之后,出了宫门的柳明志手里挑着一盏灯笼,望了一眼天上的月色,似笑非笑的朝着外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柳明志本意是沐浴更衣过后先回家一趟去看看姑墨蓉蓉,以及她为自己诞下的已经快两个月的儿子柳正功,然后再去幽会一下陶樱姐姐这位勾人心魄的小俏妇。 然而与朱雀忘乎所以的恩爱缠绵,让柳大少的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 只能将先回家去看望姑墨蓉蓉跟最小儿子柳正功的事情延后了下来。 兴安坊长顺街。 这里是京城外城之中地理位置相当不错的一处地段了,反正据柳明志的大致印象了解,住在这里的人虽然极少有身份显赫的达官显贵,可是却是豪绅,富商云集的地段。 这里的宅子价格虽然比之内城略有不如,可是随意一座宅子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是万金难求的地步。 审视着周围街道上清幽的环境,柳明志将路过的每一处宅子都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怪不得小俏妇当初刚认识自己的时候每次出手都那么阔绰,看来家底确实不一般。 而且能在这里有一处宅子居住,陶姐姐这位小俏妇或者她家那位可不止有点钱这么简单,起码在京城中还得有一定的人脉才有可能。 也不知道陶姐姐家那位老不中用的主自己认识不认识,若是认识的话,那可就尴尬了。 柳大少一边嘀咕着小俏妇的身份,一边从袖口取出那张陶姐姐亲笔所书的地址,放在灯笼下复看了一下,这才瞅准了一个方向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月色朦胧,渐渐的隐没云彩之后,四周的视野登时朦胧了许多。 挑着灯笼赶路的柳大少在这僻静清幽的街道上,就显得有些独树一帜了。 柳大少从出宫到现在花了小半个时辰左右,挑着灯笼徒步来到了长顺街上一处临街的民宅后门停了下来。 抬头望了一眼挂着两个红灯笼的后门,柳大少四下张望了一眼幽静的后巷,嘀咕着要不要绕一圈到前门看看这家宅子主人的名号。 若是熟悉的名号的话,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否则,万一被曾经熟悉的故人捉奸在床的话,在京城这块不大不小的地方自己可真的没法混了。 正在柳大少迟疑间,后门内忽然响起了一丝轻微的动静,把柳大少吓了一激灵,呼吸声都放到了最低,偷偷摸摸的探着身子朝着两扇门缝里面望去。 两扇后门极小的缝隙之内,柳大少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通往后院的长廊下,随着威风摇曳的灯笼中烛光闪烁的光芒,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柳大少,再次听到了门洞内细微的脚步声,顿时心神一紧,一股好久没有过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柳……柳弟弟?是你来了吗?” “陶姐姐?你还真的在给我望风啊?你这胆子也忒大了吧,纵然你家那位主不在家,被下人或者丫鬟看到了也够你呛的了!” 门后传出小俏妇细微的娇笑声:“你都敢背着你家小娘子出来偷腥,姐姐为什么不敢给你望风。 姐姐被抓住了,你也跑不了,大不了咱们一起被浸猪笼。 能跟柳弟弟你一起浸猪笼,姐姐死也值了。 你不会怕了吧?怕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原路折返,打道回府啊!” 柳大少听着门内小俏妇有些轻蔑的话语,神色悻悻的揉着鼻子,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四下望了望朝着后门门庭里走去。 “怕?本少爷我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陶姐姐你既然敢红杏出墙,弟弟就敢辣手摧花。” “呸……你才红杏出墙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既然你不害怕,你倒是快进来啊。姐姐我都给你望风了,你还不赶紧进来?” “你不把后门打开,小弟怎么进去? 快把后门打开,小弟还急着进去呢。 万一有人路过看到就麻烦了!” 定鼎 第八十一章引狼入室 柳大少的话语一落下,门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令柳大少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陶姐姐这个勾人的小俏妇是不是因为害羞的缘故悄悄回去了。 “陶姐姐,你还在吗?” 不一会儿,小俏妇没好气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你是不是傻?还是没脑子? 姐姐要是能打开后门让你快点进来的话,傍晚的时候还会跟你说让你翻墙进来吗? 钥匙不在我手里,不然的话姐姐我不早就把后门打开,让你赶紧进来了吗?” “没……没钥匙你也不早说!” “怪我吗?谁让你自己色迷心窍,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那点龌龊的勾当,不把姐姐傍晚时说的话老老实实的记在心里。 你不会虚弱到连这么高一点的院墙都翻不进来? 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是趁早回去。 否则,你就算真的是一个大老粗,姐姐也一点雅兴都没有了。 到时候姐姐刚刚有点兴趣,你就不行了,吊得姐姐我不上不下浑身难受,姐姐找你来不就是自找苦吃吗?” 小俏妇一大通话说完,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传来,令小俏妇娥眉微蹙了起来,凑到门缝里朝着门外看去。 看着朦胧的月色下空无一人的后巷,小俏妇微蹙的柳眉紧紧皱起:“柳弟弟,你不会真的走……呀……” “嘘!” 柳大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翻进了院墙之内,捻手捻脚的朝着门洞中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的小俏妇走去。 偷偷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小俏妇探着身子之时,微倾后翘的纤细小蛮腰,这才引起了小俏妇的惊呼。 一手揽着小俏妇细腻丝滑的腰肢,一手捂着小俏妇的樱桃红唇,感受到佳人微微有些僵硬的身子,柳明志凑到小俏妇珠圆玉润的耳垂下吹了一口热气。 “陶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唔唔唔!” “小弟松开之后,你可别再大呼小叫的了,不然的话,引来了家丁下人可就麻烦了!” “嗯嗯嗯!” 柳明志转身扫视了一下后院幽静的环境,缓缓地松开了捂着小俏妇微润嘴唇的双手。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说一声,你要吓死姐姐我吗?” “为了证明小弟不止是一个五肢无力的大老粗,而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粗,当然要给陶姐姐你一个惊喜了。 怎么样?这个惊喜还满意吗?不赶我走了?” “你先把我放开,你抱着我的腰我怎么转身?” “哎!这话说的,转身的法子多了去了,小弟帮你!” 话音一落,柳大少手臂微微用力,直接将小俏妇陶樱翻了过来正对着自己,揽着陶樱腰间的手掌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向下游动了起来。 陶樱娇躯一绷,抬眸看了一眼低头紧紧地望着自己的柳大少急忙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低眸看着颔首低眉呼吸微微紊乱的陶樱,柳大少嘴角扬起一抹斜笑:“陶姐姐,这不就转过来了吗? 呦?陶姐姐这是害羞了吗?以往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陶樱急忙抬手推了一下柳大少的手腕:“你先把姐姐松开,回到了姐姐住的房间再胡来不行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急?万一被家丁和下人看到了,偷偷给姐姐家的那位主告密的话,姐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脑子里除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之外,能不能也为姐姐的小命考虑考虑? 先放开我,姐姐带你回我的闺房,那里除了姐姐自己,没有人外人在的。” “嘿嘿……小弟错了,还是陶姐姐想的周到。” 柳明志虽然松开了陶樱的小蛮腰,手掌却顺势抓住了佳人的柔荑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好姐姐,引路。 你刚刚惊呼了一声有可能被巡夜的下人听到了,再不走的话可能真的就被人发现了你这支出墙的红杏咯!” “呸,你个没良心的!姐姐今晚白白的便宜了你一回,你不说好听的也就罢了,还说这种话。 姐姐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呢!” 柳明志随意的在陶樱的翘臀上拍了一下:“好姐姐,后悔也已经晚了。 你已经引狼入室了,饿狼不吃饱怎么舍得离开呢!” 陶樱急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柳大少一眼:“现在老实点,跟姐姐来这……” “快,动静就是从后院传来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内院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后院的长廊尽头便传出了吆喝的声音。 回廊的转角处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了火把闪耀的光亮。 正在偷偷摸摸的牵着柳大少的回内院的陶樱娇躯猛然一颤,脸色惊慌失措的拉着柳大少停了下来,双眸中水汪汪的娇媚之意全部消失不见,有的只有不安的恐慌。 陶樱转头看向了同样眉头皱起的柳大少,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可能……可能是巡夜的下人听到我刚刚被你吓到的那一声尖叫了,你快走,马上翻墙出去。 要是被抓到了,咱俩就真的死定了!” 柳明志抬头眺望了一眼长廊尽头越发清楚的光亮,对着陶樱竖起了手指。 “嘘!指路!” “啊?” “愣什么呢?指路啊!” 陶樱反应过来,眼神迷惑的朝着身后后门的方向指了一下:“后门跟院墙就在那里啊,才走了十几步你就忘了吗?” “唉!小弟让你指去你闺房的路。” “那……那边啊,顺着长廊向左一转,过两道拱门就是内院了,西苑正房就是姐姐我的闺房。 你问这些干什么? 姐姐我知道怎么回去的,你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唔……” 柳明志再次抬手捂住了小俏妇的红唇,看着她目光中惶恐至极的焦急之色,一把抱住她的小蛮腰,施展迎风踏雪朝着长廊的屋顶纵身飞跃而去。 柳大少刚刚落在长廊的屋顶之上,长廊的尽头便传出了清晰的嘈杂吆喝声! “快!快!要是进贼了,丢了宝物的话,家主回来以后饶不了咱们!” “三哥,你确定你听到声音了吗?” “对啊,别到时候弄错了!” “哪这么多的废话,就是一场虚惊也比真进贼了强,快点!” 说话声越来越近,被柳明志抱在怀里捂着嘴巴的小俏妇陶樱神色更加不安起来,以往粉嫩有光泽的俏脸变得煞白,本能的扭动挣扎起来。 “唔唔唔!” “嘘! 好姐姐,不用怕!” 柳明志看着朦胧月色下,陶樱望着自己不停眨巴的那双眼睛,笑幽幽的在小俏妇额头轻吻了一下,神色平静的摇摇头,示意陶樱安静。 小俏妇芳心砰砰乱跳的看着柳明志平静的神色,慢慢的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的依偎在柳明志怀里轻颤着。 柳明志侧耳静听着长廊下的脚步声,默默的揭下一块瓦片捏在了手里。 “喵!喵!喵……” 接连着几声惟妙惟肖的声音从柳大少口中传出,看的小俏妇一愣一愣的。 “喵!喵……” 截然不同的猫叫声响起又落,柳大少手中的瓦片朝着后门的方向激射而去,当啷一声闷响,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与此同时,五六名提着单刀的家丁举着火把正好跑出了长廊,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看着五个家丁的背影,柳明志明显的感觉到怀里小俏妇身段渐渐的紧绷了起来,微微用力一提,两人瞬间无声无息的翻到了廊顶的背面。 “三哥,锁没动,墙上没有脚印,就掉了一块瓦片,搞不好哪家的猫发春了,跑咱家宅子里来了!” “对啊,刚才的两声猫叫声明显是发春了,可能被咱们的声音给吓跑了!” “三哥,回去,没什么情况!” 被其它人叫做三哥的人,举着火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周围,这才起身熄灭了火把。 “看来是虚惊一场,都回去。 老五,老六,你俩接班巡夜,我回去眯会。” “好的三哥,你们先回去!” 听到几个家丁的说话声,柳大少微微一笑,抱着小俏妇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屋顶之上。 内院西苑的庭院之内,小俏妇惊魂未定拍着自己高耸的胸口,又惊又喜的看着倚靠在亭柱上笑呵呵柳大少,似嗔似怒的轻锤了柳大少的肩膀一下。。 “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差点被人发现了都不逃走! 反而反客为主带着我这个女主人摸到了内院之中,你可真是色胆包天。” 柳大少抬手挑起小俏妇细嫩光滑的下巴,吊儿郎当挑了挑眉。 “好姐姐,倘若没点看家的本事,小弟我又怎么敢偷偷的夜会佳人呢?” 定鼎 第八十二章柳赴柜 陶樱一把拍掉了柳大少托着自己下巴的手掌,屈指在柳大少脑门上点了一下。 “狗屁的看家本事,姐姐看你就是好色不要命。 姐姐吓得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安慰姐姐不要慌张。 你方才临危不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惯犯,说说,除了姐姐之外,你还去祸害谁家的小娇妻了?” 柳大少无奈的耸耸肩,直接朝着陶樱扑了过去。 “小弟就不是那种人,除了陶姐姐之外,小弟还真的没有招惹过别人家的小娇妻。” 猝不及防之下,陶樱直接被柳大少抱了个满怀,望着柳明志盯着自己满是侵略的眼神,小俏妇连连挣扎了起来。 “老实点,进了房间再说。 虽说姐姐的院子里没有外人来,可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待会该给姐姐送宵夜和沐浴的热水了。 让她看到了姐姐偷偷带个男人回来私会,万一说漏了出去,姐姐小命难保啊? 你先跟姐姐进房间里躲起来,等待会我把她打发走了你再出来。” 柳大少神色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真是一波三折,你就不能早点告诉丫鬟你今天累了要早点休息,吩咐她们不准进来打扰吗?” “姐姐哪知道你个色胆包天的小东西真的敢来啊? 不然的话姐姐早都准备妥当了。” “是大老粗!”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话,先跟姐姐进去,等宵禁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姐姐再好好的见识见识你个大老粗,到底是不是有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 长夜漫漫,能不能别急于这一时?” “好,那你先亲一下!” 小俏妇望着柳大少无赖的模样,娇颜微红的凑到柳大少脸上轻吻了一下,没好气的看着柳大少:“可以了,还不快把姐姐松开。 好不容易摸进来了,再让人发现了,最终上火的还是你自己。” “哦?姐姐就不上火吗?” “上火,上火行了。 姐姐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按在床上云雨缠绵行了。 听话,快松开,先进去再说。” 柳大少看着陶樱张望着拱门处,生怕有人进来的不安神色,毫无征兆的在小俏妇红唇上重吻了一会儿,这才乐呵呵的松开抱着陶樱小蛮腰的双手,朝着距离凉亭十几步之外的闺房走了过去。 陶樱神色无奈的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你还真是不客气,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来偷腥的坏猫而已。” “不行吗? 好姐姐,今夜在你这里,小弟虽然不是男主人,却胜似男主人。” “呸,你可真是不要脸!” “这才哪到哪?待会小弟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更不要脸。 就像好姐姐说的那样,长夜漫漫,小弟不要脸的地方还在后头呢。” “越说你越蹬鼻子上脸了。” 柳大少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第一件事便是本能的抬眸打量着陶樱闺房中的布置。 随着陶樱关上了房门,桌案上两盏照明的红烛登时飘摇了几下。 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上铺着价值不菲的绸布,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和四个精致的彩釉茶杯。 以柳大少的眼力大致一扫,就知道这套茶具乃是出自官窑的瓷器,价值相当不菲。 圆桌的周围中规中矩的摆放着四个铺着棉垫的高凳。 左侧的墙壁放着一个书架,上面两侧陈列着几个精美的瓷器,中间摆放着约莫二十多本不知是什么内容的书籍。 书架前一张黄花梨的椅子,一张书桌朴素却大气的书桌正对着正屋的家具,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右侧临窗位置的窗台下一个梳妆台,首饰盒之类的与自家诸多娘子房中的布置没什么区别。 不过在床头临近梳妆台的条几上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瑶琴。 绣着仕女图的云纱屏风后隐隐的可以看到一个衣柜,和一张鸳鸯戏水扶摇榻。 整个闺房之中一眼望去,处处充满了素雅的气息。 这种素雅的布置与陶樱的性格有着云泥之别。 “愣着干什么?先坐下缓缓气。” “好啊。” 柳明志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直接转身又将小俏妇抱在了怀中,走到一旁的高凳上坐了下来。 陶樱的双手下意识的揽住了柳大少的脖子,微红的面颊在红烛的照耀下更加红润迷人,水汪汪的凝眸娇怨的看了柳大少一眼。 “瞧你这种一副色迷心窍,急不可耐的德行! 你来找姐姐,难道就只为了跟姐姐发生一夜男女之间那点事吗?” “当然不是了,小弟只是因为太过喜欢姐姐你了,所以才会如此情不自禁对姐姐你动手手脚呢!” 陶樱看着柳大少笑吟吟的模样,空出一只手在柳大少腰间的软肉上轻拧了一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这花言巧语说的一套一套的,姐姐我相信你才怪了。 真的让你得手了之后,谁知道你会说出什么没良心的话呢!” 柳明志飞速吹熄了两盏烛火,胡茬唏嘘的下巴垫在陶樱的肩膀上摩挲着:“好姐姐,小弟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我对姐姐的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房中陷入黑暗之中,皎洁的月色透过门窗上的宣纸进入房中,让房中渐渐多了一丝朦胧暧昧的气氛。 感受到耳畔边柳大少呼出的热气,小俏妇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真的?” “好姐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小弟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陶姐姐你还不清楚吗?” 察觉到柳大少在自己身上开始不老实的双手,陶樱红唇微张,双眼迷离,有些雾蒙蒙的看着柳大少嘻笑的姿态。 “你能是什么人?坏人呗!” “那小弟就坏给你看!” 柳大少说完,抱着陶樱的双手更加的不老实起来。 “别……等丫鬟……” 陶樱欲拒还迎间,房外忽然传来了一个轻灵的说话声。 “夫人,环儿给你送宵夜跟沐浴的热水来了,环儿能进来吗? 灯怎么灭了,夫人你是已经睡了吗?” 黑灯瞎火之中,陶樱蹭的一下从柳大少怀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望着房外灯笼内闪烁的火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睡呢,你刚刚一直没来,本夫人小憩了一会。 你等一下,我披一件衣服就给你开门!” “是!要不奴婢先进去给你掌灯?”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 柳明志只感觉一股热乎乎的香风扑到了脸上,便听到陶樱略显慌乱的话语。 “快跟我来,先藏到衣柜里。 等姐姐我先把丫鬟们打发走了你再出来。” “不至于?我藏被窝里也行啊,正好可以先给好姐姐暖暖被窝。” “哎呀,你就别臭贫了!快跟我来!” 柳大少直接被陶樱牵着朝着屏风后走去,衣柜门吱呀的声音响起,柳大少一把被陶樱推到了柜子里面。 “老老实实的待着,姐姐不让你出来你千万别出来。” 也不等柳大少回应,小俏妇直接把柜门关了起来。 片刻之后,黑灯瞎火的房间再次亮堂堂起来。 柳大少听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嗅着衣柜内充满淡淡馨香的香味,抱着双臂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假寐起来。 定鼎 第八十三章只要足够快 柳大少在柜子里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微微侧耳倾听起来。 “奴婢环儿。” “奴婢桃儿。” “奴婢绿儿……” “参见夫人。” 陶樱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上身被柳大少扒拉的有些凌乱的衣襟,对着进入房中的五六名丫鬟默默的点点头,朝着一旁的凳子走去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不用多礼,吩咐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夫人话,全都准备好了,这是你吩咐后厨准备的酒菜,你沐浴所用的热水也是跟以往一样的温度,环儿用手试过了,保证不会烫伤夫人的肌肤。” “酒菜摆到桌子上,再把热水倒入浴桶之中以后,你们就可以退下休息了。” “啊?夫人,今天不用环儿跟姐妹们服侍你沐浴更衣吗?” 陶樱看着一群丫鬟疑惑的模样,神色慵懒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用了,我今天在城外转了一天,饥肠辘辘,腰酸背痛。 吃过宵夜之后,要泡上一段时间热水澡解解乏。 夜色已深,你们也忙碌了一天也累了,今天就不用你们伺候了。 都早点回去歇着!” “是,多谢夫人体谅。” “绿儿,桃儿,浅儿……你们去把热水给夫人备好。” “是,环儿姐!” 首位的丫鬟环儿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圆桌上,动作熟练的摆上了四碟荤素搭配的精致小菜,两壶冒着热气的温酒。 环儿先是提壶倒了一杯浓香四溢的酒水放到了陶樱面前,这才收起托盘,对着陶樱福了一礼。 “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环儿忙活的吗?” 陶樱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对着环儿默默的摇摇头。 “你去把浴桶旁的火炉换上两个新的煤球,等沐浴的热水准备好就可以去休息了。” “是!” “对了夫人,奴婢要不要帮你把待会更换的亵衣拿出来准备好?” 陶樱眼底的慌乱之色一闪而逝,隐晦的朝着屏风后的衣柜瞄了一眼,淡淡的摇摇头:“不用了。” “是,夫人你先用宵夜,奴婢去更换煤球了。” “嗯!” 哗啦啦的热水倒入浴桶之中,雾气缭绕的样子让房中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左右,几名丫鬟联袂走了出来对着小俏妇陶樱福了一礼。 “夫人,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嗯,本夫人今天有些乏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你们就歇着,不要来打扰我安歇。” “是,奴婢告退。” 几名丫鬟跟在环儿身后,关上房门莲步轻移的离开了房间,脚步声逐渐的消失在庭院之中。 陶樱静静地将一杯酒慢慢饮尽,屋外都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这才放下茶杯,急忙起身朝着屏风后的衣柜走了过去。 拉看柜门,看着倚靠在柜体上一动不动的假寐的柳大少,陶樱猛然松了口气。 “柳弟弟,委屈你了,闷坏了,快出来透透气。” 柳明志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小俏妇急忙低头钻了出来,伸手在陶樱翘臀上来了一巴掌。 “好姐姐,再晚一会,你可就要给小弟收尸了。” 小俏妇娇嗔的捂着自己的翘臀白了柳大少一眼:“呸呸呸,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酒菜都备好了,你先吃点填填肚子,别到时候突然没力气了。 要是让姐姐我不能痛快了,小心姐姐拿剪刀把你的祸根一下子给咔嚓了。” “你这也太狠了?” “知道害怕就行了,没点实力还想偷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快过来填饱肚子。” 柳大少跟着陶樱朝着屏风外走去,目光平静的打量着房中早已经牢记于心的布置。 扫视着依旧只有自己两个人存在的素雅闺房,柳大少的目光在桌案上的酒菜上瞟了一眼,直接落在了拉开凳子示意自己坐下的陶樱身上,静静地看了起来。 “小东西?好弟弟?” “啊?” 柳明志反应过来,望着双颊微红,似嗔似怒的瞪着自己的陶樱:“好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姐姐问你怎么还不坐下来?愣愣的看着我干什么呢? 是不是姐姐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柳大少淡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了,小弟只是觉得好姐姐你越看越漂亮了,一时之间沉迷在好姐姐你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 这也不怪小弟看着好姐姐你发呆发愣,谁让好姐姐你这么迷人呢! 要怪只能怪好姐姐你的美色太让小弟神魂颠倒了。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一炷香的功夫没见,小弟都觉得跟好姐姐你好像几年都没见过了呢。 啧啧,好姐姐尚且穿着衣服都让小弟如此的无法自拔了,若是待会去了床上,小弟岂不是要被好姐姐迷的五迷三道,直接拜倒在……” 小俏妇没好气的呼了一口气,脸色挂起红晕握着拳头朝着柳大少扑了过来:“不许胡说八道,你把姐姐当成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了吗?” 向来主动去占陶樱便宜的柳大少见到扑来的陶樱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 目光飘忽了一下又张开双臂迎了过去,一把将小俏妇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嘿嘿笑了几声。 “好姐姐?这么心急的吗?要不咱们还是去先去热热身,然后再来吃宵夜如何? 有小弟帮忙热身,好姐姐待会一定会食欲大开的。” 柳明志又开始不老实的双手,让小俏妇妖娆的双眸荡漾起了一些涟漪,呼吸紊乱的锤了柳大少的肩膀。 “别臭贫了!快坐下,能不能不要这么心急。” 柳明志松开小俏妇神色失望的点点头:“好,小弟一定得好好尝尝好姐姐你给小弟我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看看是不是跟好姐姐的美貌一样秀色可餐。” 陶樱扶着柳大少将其按坐在了凳子上,将四碟小菜挪动到了柳大少跟前。 “你这张嘴说起情话来能把姐姐我甜死,真不知道坑骗了多少年幼无知的小姑娘落入了你的魔爪之中了。” “嘿嘿!小弟方才不是说了吗?除了好姐姐你之外,小弟对谁都不感兴趣。” “鬼话连篇,信你才怪了!” 陶樱倒了一杯温酒放到了柳大少的面前:“五十年的竹叶青,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先细细的品尝着。 姐姐我先去沐浴,等我沐浴更衣好了之后,姐姐再陪你一起好好的小酌几杯。” 柳大少准备去端酒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陶樱:“好姐姐,你不陪小弟一起的吗?” 陶樱娇颜幽怨的瞪了柳大少一眼:“还不是你害的,方才在后院的时候,姐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一点都不舒服。 等姐姐沐浴之后,再陪你一起小酌。” 陶樱说完,神色娇羞不已的当着柳大少的面慢慢的褪去了上身有些凌乱的小夹袄,跟华贵的织锦云衫抬手甩到了一旁的衣架上,直接里面露出了绣着牡丹花的淡绿色贴身衣物。 虽然夏天的时候柳大少没少在陶樱身上大饱眼福。 可是第一次见到小俏妇穿着如此之少的半露玉体,柳大少还是因为陶樱肤如凝脂肌如雪的娇躯眼前一亮。 修长如玉的藕臂微微泛红,玉颈下山峦起伏不定若隐若现,让早已见惯了众多娘子燕瘦环肥玉体的柳明志,依旧有些移不开眼睛。 加上陶樱一颦一笑之时的娇羞可人模样,柳大少一个时间还真有些痴迷了 “瞅你这个德行,没见过女人的身子吗? 姐姐先去沐浴了,你先慢慢喝着,姐姐很快就能陪你了!” “等等!” “怎么了?你不会这么心急的?” “当然不是了,只是想问问好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而已。” “嗯?什么俗语?” “只要我速度足够快,仙人也别想跳起来。” “啊?什么……什么意思?” “呵呵!一句意味深长的俗语罢了,好姐姐你先去沐浴,小弟等你,但是,你可别让小弟等太久了呦!” 定鼎 第八十四章奉陪到底 陶樱不明所以的看着嘴角扬起怪笑的柳大少,默默的点点头朝着雾气缭绕的屏风后走去。 “好弟弟,你先慢慢品酒,姐姐随意的洗一下身上的汗迹就出来陪你。” 柳明志端起了酒杯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重新放回到了圆桌上面:“好姐姐,小弟还是等你沐浴完一起喝的更好。 五十年的竹叶青虽然不少见,可是却也是难得一见陈年佳酿。 如此美酒,小弟一个人独饮未免有些太孤独了,若是无美人亲口喂酒,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与美味佳肴? 好姐姐,你说呢?” 陶樱探出身子看着柳大少的背影媚笑着摇摇头:“你啊,花样可真多。 不想独自饮酒就算了,稍等一会姐姐洗完马上就出来陪你。” 陶樱话音一落,屏风后继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显然小俏妇已经开始褪去身上最后的贴身衣物开始沐浴了。 柳明志转身望去,烛火映照之下,云纱仕女图的屏风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陶樱褪去衣物之时的窈窕倩影。 随着一件件轻薄的贴身衣物搭在屏风之上,屏风后凹凸有致修长曼妙的身影缓缓跨入了热气蒸腾的浴桶之中。 最终只剩一个人头的影子在云纱上混合着哗啦啦的水声,不轻不重的摇动着。 “坏弟弟,你可不要偷看哦。” “好姐姐,你就放心,用不了许久小弟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一整夜好姐姐你的曼妙胴体,现在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去看呢? 再说了,雾气缭绕的,小弟想偷看也看不到不是?” “姐姐还不了解你?你这个人一直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说的自己跟个正人君子一样,谁知道待会会干出什么禽兽的勾当?” “唉!人心不古啊,原来小弟在好姐姐心里就是这种人吗?小弟这心里好生难受啊!” “你就装,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偷偷翻墙来姐姐这里偷腥了,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那也是好姐姐你这只娇艳欲滴的红杏先勾引小弟上门的,不然的话,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弟也只敢趁着好姐姐你睡熟的时候,偷偷的过过眼瘾罢了。 哪敢深夜前来赴约,与好姐姐你共行巫山云雨的缠绵之事啊!” 柳明志说完,收起了盯着屏风的目光,再次端起酒杯放在鼻尖下嗅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眼底带着迷惑之色的放下酒杯,拿起了一旁的两个酒壶细细的观察起来。 取下酒壶的壶盖朝着壶中看去,除了香气浓郁的清冽温酒之外,就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官窑出产的酒壶瓷器而已。 柳明志又放下酒壶拿起筷子,贴着边缘拨弄了一下四个下酒菜。 将筷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柳明志轻轻地站了起来,打量着小俏妇闺房的布局。 “好姐姐!” 哗啦啦的水声骤然一停,小俏妇疑问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怎么了?真的等不及了想跟姐姐一起鸳鸯浴啊? 要是实在太想的话,你就来呗! 反正早晚也是便宜你。” “小弟怕好姐姐你待会就会变得手脚无力,出不了浴桶。 好姐姐,看来你这个妾室深受你家那位主的宠爱啊,竟然能够住在跟正房长妇一样格局的闺房里。 西苑正房不是长妇或者平妻可没有这个福气入住进来,你家那位主如此的疼爱你,虽然他年纪不小了,对你来说却也是寻得了一位良人呢!” “你说这些是良心发现了?不想跟姐姐继续恩爱缠绵了呗?” “那倒不是,小弟出了名的不要脸。 能跟好姐姐云雨一夜,小弟才懒得管你家那位主疼爱不疼爱你呢!” 陶樱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惹人怜惜的感觉。 “这要是那个老东西的家,姐姐何至于天天去你那里待着啊! 姐姐我不过是他养的外宅罢了,否则以那个老不中用的异常惧内的性子,姐姐怎么可能会有福气住进这样的庭院之内。 他一年来不了这里三两次,空留着姐姐一个人独守空房。 还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姐姐,说是保护姐姐我,其实就是怕姐姐我这个深闺怨妇背着他红杏出墙,让他变乌龟而已。” 柳明志停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下,回头朝着陶樱的位置望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个样子,如此一来小弟就明白好姐姐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时间去跟小弟偷偷私会了。” “你这张破嘴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姐姐我是光明正大的去的,什么叫去跟你偷偷私会了?” “呵呵!那咱们现在算什么? 方才那几位家丁兄弟不是也说了吗?是有野猫发春了来了你家的院子里私会来了。 没有你这个发春的小母猫在这里,小弟又怎么会来呢? 你说对不对?” “呸,你再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姐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小弟错了,小弟再胡说八道就罚我多伺候好姐姐你一次,这总行了。” “你就跟姐姐我巧言令色,这样罚你吃亏的不还是姐姐我吗?” “那姐姐是想吃亏啊还是不想吃……呦……好姐姐,想不到你还挺有雅兴的嘛?” 柳大少神色怪异的看着手中书籍上熟悉的内容,朝着小俏妇沐浴的方向瞥了一眼,合起了书籍放回来书架上。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屏风上又映射出陶樱曼妙的身影,衣柜打开的声音响起,传出了小俏妇疑问的声音。 “什么雅兴?” 柳大少在书桌下摸索的动作停了下来,探头扫视了一下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书桌,柳明志眼中的迷惑之色不言而喻。 起身乐呵呵的朝着饭桌走去:“当然是素手读黄……诗书的雅兴了。 好姐姐,去跟小弟幽会了那么多次,小弟怎么不知道你还在小弟那里买过小弟亲笔所著的传世典籍呢? 不会是你珍我不注意偷的? 何必呢,小弟早知道好姐姐你有此等雅兴,小弟一定亲自送上几本典籍供应好姐姐研读啊!” “你——你——你翻看书架上的书了?” 陶樱的身影随着话音落下急忙朝着屏风外跑了出来。 正在朝着饭桌走去的柳大少脚步一顿,愣愣的看着小跑出来的陶樱。湿漉漉的秀发披垂素肩,沐浴过后的红润姿态犹如杨柳醉舞春风,月貌花容明艳动人。 柳眉淡拂春山,双眸凝聚秋水。 洗去唇脂的红唇微微露出两排碎玉一样的皓齿,嘴角微张,明眸水光流转,焦急之中含着羞涩。 “谁.....谁让你偷看姐姐的书的?” “额,等好姐姐你的时候闲着无聊,就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我也想不到好姐姐你竟然如此的‘饱读诗书’嘛! 怎么样,小弟的文采如何,是不是看的好姐姐你食髓知味,春心大动呢?” “你……你不许说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嘛。 好姐姐,现在已经月上柳梢,夜深人静,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还是别辜负了为好。” 陶樱娇羞无限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你——你是男人嘛,想什么就做啊! 刚刚着急成那个样子,现在怎么跟个烂木头一样!” 柳明志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立刻色迷心窍的朝着陶樱扑了过去。 陶樱站在那里不闪不避,直接被柳明志一下就抱在了怀里,。 佳人入怀,柳明志动作顿时僵了一下。 沐浴更衣过后的陶樱竟然只披了一件外面的素衣,素衣之下竟然没有任何的贴身衣物。 动人心魄的美景在灯火的映照之下若隐若现,稍微仔细一下便可看的一清二楚。 陶樱羞答答的看着发呆的柳大少,屈起手指点了一下柳大少的脑门:“愣什么呢?还不抱着姐姐过去? 刚刚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现在怎么又不急了?” 从一进来院子之后便不时地对陶樱动手动脚的柳明志,在陶樱此刻如此诱人的模样下反而老实了起来。 再也不像之前一样一抱住陶樱,双手就开始在陶樱身上不老实的来回游走。 低头望着小俏妇羞涩的模样,柳大少淡笑着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横抱着陶樱朝着圆桌旁的凳子走去。 “小弟跟好姐姐你相识快两年了,小弟也馋了好姐姐你快两年了。 早就恨不得将好姐姐你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据为己有。 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不管好姐姐你有多少花招,小弟今天都陪好姐姐你玩到底。” “真的奉陪到底吗?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呦!” “自然,小弟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下面不管好姐姐你有什么花招,小弟我一一接着便是。 保证让你这支娇艳欲滴的红杏更加的明艳动人。” 定鼎 第八十五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柳大少不轻不重的坐到了凳子上,似笑非笑的抱住了佳人的小蛮腰:“好姐姐,饱暖之后你懂得。 咱们赶快吃宵夜,别再浪费良辰了。” 陶樱面红如霞的斜坐在柳大少身上,纤纤玉指端起了尚有余温的酒杯朝着柳大少嘴角送去。 “好弟弟,姐姐喂你喝酒。” 柳明志露出一抹邪笑,抬手拦住了陶樱送到自己嘴角的酒水,手指点在了小俏妇的樱桃嘴唇上。 “好姐姐,小弟方才在你去沐浴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如此陈年佳酿,若无美人亲口喂酒,岂不是可惜了。 小弟我不但喜欢能够唇齿留香的美酒,更喜欢好姐姐你这张樱桃小嘴!” 陶樱看着柳大少手指点着自己嘴角之时若有若无的笑意,娇羞的拧了一下柳大少腰间的软肉。 “你平时跟你的小娘子也这样吗?” “当然不是,小弟只喜欢跟好姐姐一个人如此。 小弟要你亲口喂我,这酒喝的才有滋味嘛!” 柳明志说完,反手接过了陶樱手里的酒杯朝着陶樱口中送去:“你喝一半,剩下的一半喂给小弟。 这样亲密的喝酒方式,才不会辜负春宵一刻呀!” “坏弟弟,喝个酒而已,至于这么花里胡哨吗?” “哎!小弟不是说了吗?一定会陪好姐姐你玩到底的,不管你有什么花招,小弟豁出去这一百多斤七尺之躯也定然奉陪到底。” “姐姐以前真是看走眼了,你这个柳弟弟真是太坏了。” “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小弟若是不坏,好姐姐又怎么会邀我来共赴巫山呢? 啊,小弟喂你!” 小俏妇樱唇微启,将柳大少送到嘴边的酒水默默的喝下去了一半。 抬手擦拭着嘴角的酒水,陶樱淡淡的呼了一口酒气,捏着柳大少的脸颊轻轻地扯了两下:“姐姐怎么觉得你是怕姐姐给你在酒里下毒呢? 姐姐叫你出柜子之前,自己就喝了一杯酒水了,难道你没闻到姐姐身上的酒气吗? 再说了,姐姐就是给你下毒,也只会下那种让你喝了之后恨不得立刻吃了姐姐的毒。” “好姐姐,你可太冤枉我了,小弟怎么会这么想呢? 再说了,小弟方才一直都在嗅着好姐姐身上沁人心鼻的体香,根本没有时间去闻姐姐你身上有没有酒气。” 柳大少说完,马上低头在小俏妇玉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陶醉的模样。 “百闻不厌呢!” “有这么香吗?” “当然有了,好姐姐闻惯了自然不觉得了。 小弟可不一样啊,我是今天才有幸抱得美人入怀,自然感觉好姐姐身上芳香扑鼻。” “得得得,你再胡说八道下去,今天这两壶酒喝到天亮也喝不完了。” 陶樱一边说着,玉手一边顺着柳明志的胸口朝着下面滑落。 “坏东西,你不急了,姐姐还急呢!” 说完一手握住柳大少端着酒杯的手朝着自己嘴角送去。 “喝酒,姐姐喂你!” 剩下的半杯酒入口,陶樱迷离的双眸默默的合了起来,扬起臻首樱唇朝着柳明志嘴角送去,一副任君采撷的娇柔模样。 柳明志看着陶樱微颤的睫毛,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闺房内外,眼神犹豫了一下低头凑了上去。 四唇相接,温热的酒水直接渡入了柳明志的口中。 柳明志默默的咽了下去,看着已经睁开了双眸的陶樱,眼中的纠结之意一闪而逝,浅笑着望着目光泛着涟漪的陶樱。 “五十年的陈年佳酿,过了好姐姐的小嘴之后,简直比天上的琼浆玉液还要美味,此等回味无穷的感觉,小弟怕是永世难忘了!” “就会说好听的,可是姐姐越来越喜欢听了呢。” 陶樱笑靥如花的转动了一下身子,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酱牛肉朝着柳大少口中送去。 “以前这牛肉啊,也就逢年过节的日子才能吃上那么一顿,而且还得偷偷地吃。 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有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上,寻常人家虽然不能说顿顿吃上肉食,隔三差五的也能开开荤了。 这可是下人在城东专门贩卖牛肉百年的一家铺子里买回来的酱牛肉,比你家小娘子酒楼里的酱牛肉还要正宗美味。 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那么好的牛肉,小弟岂可独吞,一人一半,小弟还要好姐姐你喂我!” 陶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沾了口水,你也不嫌弃脏吗?” “好姐姐的口水可比牛肉更加的回味无穷呢。” “你啊,贫起来没完!” 陶樱说完将牛肉送入口中一般,再次朝着柳明志探头送去。 细嚼慢咽的将牛肉咽了下去,柳明志目光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好姐姐你说的好皇帝他可是弑君造反才得来的皇位啊! 我们这些读书人里面,偷偷骂他是乱臣贼子的可不少啊! 欲要将其除之而后快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小弟有时候也会偷偷骂他两句的。 你说像他这样的乱臣贼子,是不是真的该死啊?” 陶樱俏脸惊变,立刻捂住了柳明志的嘴唇:“不许胡说八道,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哪里管得了朝廷的事情。 虽说陛下登基之后,从来不过问民间咒骂他的那些言论。 可是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一样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啊,祸从口出的道理都不懂吗?枉你还是一个读书人呢。 在这里跟姐姐偷偷地说两句也就算了,在外面你可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才行。 知道吗?” 看着陶樱双眼中真实流露的担忧之色,柳明志眼底的纠结之意更加的沉重了。 “是是是,好姐姐教训的是,小弟以后一定好好的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胡说八道。” “知道就好,不说这些了,再说下去,你今天可就真的白来一趟了。” “看来好姐姐你真的心急了呢!小弟马上吃……” 咬着半边牛肉的红唇直接堵住了柳明志的嘴唇,一如刚才,一块牛肉被两人一人一半吃了下去。 就这样,两人配合越来越娴熟开始享用丫鬟送来的美酒佳肴。 越是往后,柳明志眼底的挣扎迷惑之意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增添几分。 两壶酒被两人瓜分着渐渐下肚,柳明志脸上也多了一分酒意,至于斜坐在柳明志怀中的陶樱更是不堪。 丽靥晕红,香唇微分。如兰气息混合着酒气不时地吹在柳明志脸上。 “好弟弟,姐姐吃好了。” 陶樱说完这句话,双手自觉的揽住了柳明志的脖子,睫毛轻颤的将臻首埋在了柳明志的肩膀上。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抱起佳人朝着屏风后的鸳鸯扶摇榻走去。 将陶樱放到床榻上,柳大少褪去靴子一掀锦被直接钻了进去。 陶樱呼吸紊乱的看着柳明志,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闭上了双眸。 “好弟弟,你会爱我吗?” “好姐姐,现在你就算说想要天上的的星星,小弟也答应你。” “坏人!” 柳明志俯身看着任君采撷的俏佳人,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好姐姐,我可真来了!” “坏人!” 柳明志静气屏息的沉默了一会屈指一弹,屏风后的烛火顿时熄灭,独流外面的烛火照明。 看着陶樱颤抖的眼帘,柳明志眼神犹豫着朝着俏佳人凑了过去。 盏茶功夫左右,占足了便宜却衣衫完整的柳明志从锦被里退了出来,站在床头静静地凝望着坐起来之后目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陶樱。 扫视着陶樱嫣红的面颊,不着寸缕的无暇胴体,柳明志目光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欲念。 抬手搓了搓泛着蓝光的指尖,柳明志四下扫视着闺房中的环境。 “好姐姐,为了杀我,牺牲也太大了一些! 你们影主好歹也是个大人物,待客之道与身份实在是天壤之别。 陪你演了这么久,也该让影主现身一见了!” 柳明志的话令陶樱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情流露的迷茫神色,愣愣的看着柳明志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到这一步了,还不将你们影主请出来吗?” 小俏妇依旧迷茫的看着柳明志,眼中的愕然之色不似作伪。 “影……影主?好弟弟你在说什么?姐姐怎么听不懂啊?” 柳明志也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陶樱迷茫的反应,他的直觉告诉他,陶樱真的不认识影主是谁。 面对茫然懵懂的陶樱,柳明志也迷茫了。 “好弟弟。你……你是嫌弃姐姐不是完璧之身吗? 若是这样的话,你走。” 柳明志目光如炬的望着陶樱黯然神伤的神情,神色谨慎的朝着床榻走了过去,一边盯着陶樱的一举一动,一边缓缓伸手探入了床头的绣枕下面摸索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把泛着蓝光的锋利匕首被柳明志拿在了手里。 打量了匕首一会儿,柳大少扯下一根头发对着匕首微微一吹,发丝立刻分为两截朝着地上落去。 眼神平静如水的望着陶樱不着寸缕的胴体,柳明志冷冷一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好姐姐,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 为了杀我,连自己的清白之躯都可以不要,你们也太不择手段一些了。 让你们影主现身一见,找了他这么多年,再躲躲藏藏的不露真身就没有意思了。” “影主?” 陶樱轻声的呢喃了一下影主两个字,望着柳明志的目光依旧只有迷茫之意。 定鼎 第八十六章有心栽花花不开 柳明志看着陶樱在自己再次提出影主的名头以后,跪坐在锦被上那副依旧迷茫不解的反应,将淬了剧毒的匕首一挽,嗤笑几声朝着屏风外走去。 不一会儿,柳大少手中提着一个凳子放到了火炉旁,衣摆一掀翘着二郎腿坐到了凳子上。 一边用手里的匕首拨弄着火炉里的煤球,一边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不着寸缕的陶樱。 “好姐姐,小弟承认你的演技不错。然而事到如今,再演下去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到现在你还不把你的上司影主请出来吗? 小弟我敬佩他是个忠心不二的前辈,所以才会深更半夜独自前来赴约。 小弟想要跟你们谍影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可是你们影主却一直这样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愿现身一见。 未免有些太不识时务了。 要知道,不识时务的人,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我承认你们谍影的势力不错,可是如今大局已定,你们再想复辟前朝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而已。 何必呢? 小弟几次好言相劝,希望好姐姐你莫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把你们影主请上来!” “谍……谍影?柳弟弟,你到底在说什么?姐姐我真的听不明白!” 柳明志看着陶樱始终这副迷茫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迅速又被压了下去。 举起已经微红的匕首在鼻尖下嗅了嗅,闻着上面腥臭的味道,柳明志举起匕首对着陶樱挥了挥。 “好姐姐,我方才说了,我承认你的演技确实不错。 可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这样装糊涂,非但不会让小弟我高看你一眼,反而会让小弟觉得你有些做作了。 如果没有这个淬了剧毒的匕首出现,小弟真希望能陪着好姐姐你一直把这出戏演下去。 直到演到你我都不在人世了,也算有个结局了。 哪怕明知道这出戏不过是与好姐姐你逢场作戏而已。 毕竟有你这个亦敌亦友的好姐姐存在,小弟枯燥乏味的生活起码能多出一份别具一格的色彩,让小弟我的日子不至于乏味到消极而过。 然而好姐姐你让我失望了,小弟我也让你失望了。 当这把匕首出现的那一刻,你我之间注定无法再跟以前一样,亲密相处了。” 小俏妇陶樱看着柳大少略含愠怒之色的目光,眼神迷惑的打量了一下闺房中的布置,最终将无助的目光定格在柳大少的身上。 “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柳弟弟你说的影主还有谍影是什么啊? 你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懂,也听不明白。 你一直说让姐姐我把影主请出来,姐姐连影主是谁都不知道,姐姐又如何把他请出来呢?” 柳明志看着陶樱楚楚可怜的无助模样,重重的拍了一下一旁的浴桶,目光阴沉的起身朝着跪坐在锦被上的陶樱走了过去。 反正方才在被窝里已经占足了便宜,柳明志也在乎什么所谓男女有别,直接一把擒住陶樱吹弹可破的肩膀禁锢在自己怀里。 慢慢将已经冷却下来,泛着蓝光又带着淡淡乌黑的匕首架在了陶樱凝脂一般的脖颈上。 “陶樱,这是不是你的真名也无所谓了。 你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死心啊,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否则的话,我轻轻地这么一抹,你可就真的香消玉殒了无痕了。 活着不好吗?何必非要求死呢?” 柳明志说完,吹毛断发的匕首匕身直接贴在了陶樱脖颈的肌肤上,微微一转淬了剧毒利刃便可划破俏佳人的肌肤。 陶樱不由自主的颤栗着,双手紧紧的攥着柳明志的衣襟不敢大力动弹。 “姐姐要是跟你说这把匕首我真的不清楚它怎么会在我的枕头之下,你相信姐姐说的话吗?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这把匕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枕头之下。 不是姐姐不想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唉!你还真是嘴硬啊。” 陶樱眼中含着水雾仰头看向了柳大少无奈至极的眼神不停的摇着头:“柳弟弟,姐姐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知道影主是谁,也不清楚谍影是什么。 更不清楚这把淬毒的匕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枕头之下。” 柳明志看着陶樱真诚可怜的目光,柳明志急忙避开了她楚楚可怜的眼神。 近乎两年的相处,就算没有爱情滋生,也已经有了深厚的友情。 他真的很想相信陶樱说的话是真的,可是他不敢赌。 因为这不单单关乎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死安危,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一家几十口的身家性命。 偏偏自觉又告诉自己,陶樱真的没有对自己说谎。 她确实不认识影主,更不知道谍影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个人的嘴是会骗人的,但是一个人的眼睛却无法骗人。 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陶樱黯然的神情,柳明志这个身经百战,见惯生死的马上皇帝也不由的犹豫了。 握着匕首的手腕微颤了一下,始终下不去狠手。 不去看陶樱的反应,柳明志目光凌厉的扫视着闺房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看向房外审视着,仿佛能够透过门窗上的宣纸看到外面的一切一样。 “影主前辈,昔年自风云渡一别,已经三载光阴了。 费尽心机的把本少爷引到这里,前辈却一直不露面,未免有失风范了? 自前辈携麾下众高手无声无息的消失以后,晚辈一直在寻找前辈的踪迹。 奈何前辈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晚辈寻找前辈一直无果。 今日前辈既然主动相邀,不妨直接现身一见。 晚辈虽然与前辈在风云渡的事情上沾染了些许的不足为道的干戈,实际上却并未有什么深仇大恨。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何必要闹到如此水火难容的地步呢? 前辈高风亮节,忠心不二,晚辈深感佩服。 然而前辈心中悉知,一切具有因果,很多事情非晚辈所能左右。 至于今日之结果,晚辈亦是逼不得已。 似前辈这等高人,何必把一女子推出来受到牵连呢? 晚辈知道,以前辈的功力,足以将晚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晚辈诚心赴约,也请前辈坦诚一些。 晚辈再请前辈现身一见。” 话音一落,柳明志立刻闭上眼眸静气屏息的感知屋外的动静。 足足盏茶功夫左右,柳明志猛然睁开双眸,愣愣的望着空荡荡的闺房,眼中的充满了迷惑不解之意。 “柳弟弟,你没事?你到底怎么了?别吓姐姐好不好?” 柳明志神色挣扎的低头看去,只见小俏妇陶樱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关怀之意。 一时间,柳明志再次陷入了迷茫的心理斗争之中。 默默的思虑了良久,柳明志松开陶樱的香肩,起身缓缓的朝着火炉走去。 快要走到火炉旁凳子的一瞬间,柳明志留下一道残影,握着匕首猛然转身朝着跪坐在锦被上的陶樱刺去。 双指中夹着匕尖的剑指直接点在了陶樱白皙无暇的肩胛处,留下一道红痕。 跪坐在锦被上的陶樱还在愣愣的望着柳明志怔怔发呆,不知道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右手无力的垂落下来,望着反应过来后神色愕然的陶樱,柳明志疑惑又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俏佳人。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功夫高深到连我都察觉不出来境界的存在,原来你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好姐姐,你让小弟我好生为难啊!” 陶樱看着柳明志挣扎的迟疑的眼神,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唉!姐姐也不知道,刚才还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弟弟,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影主跟谍影是什么。 对于你说的这些姐姐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至于匕首的事情,姐姐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反驳,这把匕首出现在姐姐的枕头之下,换做姐姐我是你的话,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柳明志沉默了许久,神色苦笑不跌的摇摇头。 “好姐姐,对不起,是小弟心弦绷得太紧了,误会你了。 你不会怪我!” “不怪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怪的话,姐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怪你,毕竟这把匕首出现的太离奇了。 看来你的身份真的不一般呢,有人竟然想假姐姐我的手至你于死地。 比如你刚刚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的影主。 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深仇大恨谈不上,可是……嗨……往事而已,不提也罢。 不过小弟此次也没有白来一趟,起码让小弟明白,原来小弟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就在小弟身边蛰伏着。 好姐姐,你好好休息,小弟先告辞了。 今日之事,冒昧了!” 柳明志说完,将手里的匕首丢到了火炉里,抱了一拳朝着屏风外走去。 “等等!” “好姐姐还有什么事情?” “你……你就这样走了吗?把姐姐吓得心惊胆战的,你就不留下来陪陪我吗?” “啊?陶樱姐,其实我此次来……” 柳明志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走下床的陶樱牵起手朝着扶摇榻走了过去。 看着主动俯身自己上方娇媚迷人的小俏妇,柳明志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好姐姐,小弟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啊!你要知道,你我之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过是露水姻缘而已,注定无法修成正果的。” “坏弟弟,把姐姐吓得心惊胆战的,看姐姐怎么惩罚你。” 当柳明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锦被翻滚,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经久之后,寒风瑟瑟混合着云雨之声,给寂静的庭院之内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如此结果,对于怀着目的来赴约的柳明志来说,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定鼎 第八十七章不共戴天之仇 烛光摇曳生辉,房中散发着淡淡的靡靡气息。 屏风后扶摇榻外的珠帘内,本该遮蔽着两人身体的蚕食锦被早已经滑落在床榻边缘,露出了方才还在你情我愿抵死缠绵,却在一瞬间就变得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柳明志眼中带着阴沉的怒气,心有余悸又失望的审视着娇颜绯红,双眸中含着浓浓的失望与不甘之意的陶樱。 柳大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目光谨慎的看着眼角挂着淡淡泪痕愣愣望着自己的陶樱,微微颔首将夹在两指之间的匕首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 与上一把匕首有所不同的是,这把匕首上面并没有淬毒,而且小巧了许多。 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一把能够吹毛断发的淬毒利刃,倒也是难得一见足以轻而易举就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利器。 若是在后心或者胸口突然的来上那么一下,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想起方才那一瞬间,陶樱从床榻内侧突然摸出这把匕首朝着自己后心猛然刺过来的举动,柳明志的心脏依旧在砰砰乱跳。 若非自己始终没有彻底相信这个陶樱是会红杏出墙,随随便便就找自己这个好弟弟苟且偷欢的那种深闺怨妇,自己今天可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默默的凝视着神色遗憾不已,盯着自己默默发呆的陶樱,柳明志将双指间的匕首重重的甩到了地上。 锋利的匕身直接刺透了青石地砖,将地砖变得四分五裂。 匕首刺进地砖中的当啷一声脆响,让失魂落魄双眸无神的小俏妇陶樱猛然反应了过来。 先是瞄了一眼没入地砖中的匕首,继而转眸看着目光阴沉的柳明志,陶樱贝齿将红唇咬的毫无血色,目光中闪烁着不愿相信的痛苦之色。 “你在恩爱的最后关……在意乱情迷最后的那一刹那,怎么可能躲得过我突然出手的这一击的?” 柳明志拿起一旁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依靠在床头眼神复杂的望着神色不甘的小俏妇陶樱呼了口气。 “好姐姐,你终究还是露出了隐藏的狐狸尾巴。 你若是一个上了品的高手,或许还可能在一个男人那个时候的一瞬间偷袭得手。 不过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你若是了解我当年乃是从军出身,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在紧要关头,立刻躲得过你的这一计突如其来的行刺,且反手夺过你手里打算要我命的凶器了! 战场上的厮杀,已经让小弟我对杀机敏感到在熟睡中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何况我一直在提防着你呢? 只是我很是不解,你连自己的清白都可以舍去,也要杀我,到底是为什么?” 陶樱提起搭在床榻边沿的锦被,默默的包裹着自己嫣红的玉体,蜷缩在床头看着柳明志的目光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我……” 望着陶樱眼中痛苦挣扎的神色,柳明志揉着额头吁了口气。 “陶樱,还是叫你陶樱姐好了,从你刚才的反应跟眼神我心里早就已近明白,你的身份确实不是我最初怀疑的谍影密探。 但是,你纵然不是谍影的密探,你的身份也绝对非比寻常。 我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致仕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掉我? 其实想要杀我的人太多了,多你一个倒也不算什么。 但是你起码让我明白一下,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必须你死我活的恩怨? 你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而且——而且——” 柳明志的目光瞥了一眼锦被上的那一抹嫣红,目光有些后悔:“你明明是一个姑娘,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是一个妇人? 宁愿委身于我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取我性命。 咱们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深仇大恨?” 陶樱看着对面柳明志眼中清晰可见的迷惑之意,犹豫着看了柳明志很久,眼中闪着痛苦的神色。 “我……我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柳明志虎躯一震,神色惊愕的看着陶樱凄然的模样:“不……不共戴天的仇恨?” “对!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杀了你,我死不瞑目。” 看着眼中恨意与复杂之色交织在一起的陶樱,柳明志仔细的审视着陶樱的相貌,脑海里回忆着往昔十多年来所有折戟在自己手中,最终惨遭身死的仇敌。 然而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左右,柳明志最终却一无所获。 仔仔细细的将十几年来所有跟自己有着生死仇恨的敌手回想了一遍,愣是没有任何对手的身影能跟眼前的陶樱重叠在一起。 要说跟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一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可是那些人的身份,完全不应该会跟陶樱会有什么关联呢! “你……你真实的名讳是叫陶樱吗?” “没错!我的真名就是叫陶樱!” “陶樱!陶?” 柳明志揉着太阳穴,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青州赈灾,自己按照大龙律斩杀的那些官员里面好像没有姓陶的官员,而且他们是罪有应得,纵然有陶樱的家人,也不该是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江南剿匪那次?乱匪里跟官员里面有姓陶的人吗? 好像白莲教的七长老叫陶德,可是当时他因为珊儿的事情虽然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是却是他咎由自取。 再往后的每一次事情,好像再也找不到姓陶的敌人了。 难道陶樱是陶德他的女儿或者妹妹之类的关系,来找自己报仇雪恨来了? “你是昔年白莲教七长老陶德的亲人?” 陶樱眉头一凝:“小女子的身份再不济,也不至于跟乱匪牵扯上关系。” “可是跟我有仇的且还是姓陶的就只有他了,除了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还跟什么人姓陶的结下过仇恨。 而且还是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咱们也别打什么哑谜了,你直说就是了。 费尽心机花费两年的时间接近我,宁愿舍弃自己的清白之躯,就为了今日能够给我来上这一匕首取我性命。 你得多恨我啊。 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不可能是谁家的娘子或者妾室身份。 既然如此,除了你的本家之外,我真的猜不到你具体是什么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要杀我,总得让我知道你的身份。 而且,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确定我是你的仇人吗?” 陶樱嗤笑了一声,直直的盯着柳明志:“当今天子,一国之君。柳明志,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 柳明志眉头一挑,惊疑不定的眯起了眼睛看了陶樱一会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陶樱姐,就在刚才你回答问题之前的一刹那,我还在思考着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存在。 现在看来,咱们之间是真的有着我不清楚的陈年旧怨了。 报上你的来历吧,也让我明白一下自己到底遗留了什么这么多年都未曾化解的恩怨。” 陶樱沉默了一会,感受着柳明志眼中满是求知的神采樱唇微启。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想杀你的?” 定鼎 第八十八章气质 陶樱看到柳大少眼中隐隐闪过的那一抹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脸上并未有什么惊慌不安的反应。 转眸瞄了一眼没入地砖的匕首,看着柳大少咧嘴苦笑了几声,一副要杀要剐全部认命的模样。 “小女子非但没有成功取你性命,反而落到了你的手里。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早已经做好了刺杀失败之后,最终会被你擒拿起来命绝当场的心理准备。 你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而我不过只是一介女流而已。 我确实没有跟你讨价还价的资格。 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做好等死准备的人来说,有无资格讨价还价已经不重要了。 早晚不过是难逃一死,小女子为何不能选择死的更有尊严一些。” 柳明志看着陶樱这副坦然认命的姿态,脸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服了我,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只能说,对于你拿出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小弟我还真的没办法奈何得了你。 一个可以舍去清白之躯来报仇雪恨,被擒拿之后更是连死都不怕敌人,不止小弟我一个人,只怕很多人都对这种敌人会无可奈何。”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想刺杀我的吗?” 陶樱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眼眸中带着与柳明志方才夺过自己手里匕首之后,凝视着自己之时一模一样的疑惑不解 “对!我与你相识近乎两年的这段日子里,自问跟你在一起之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来都没有露出过什么端倪。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杀你的? 仅凭你是在战场上摸爬打滚出身的马上皇帝,应该不足以在男人最后关头的那个时候就能立即反应过来,躲过我突然出手的致命一击。 除非你始终都没有对我放下戒心,无时无刻的都在防备着我。 可是你既然一直防备着我,为何还要与我……我想不通。 如今我刺杀失败,且成了你的阶下囚,注定难逃一死。 但是我跟你迫切求知我的身份一样,也想死个明白。 我想知道我到底因何失败的。” 柳明志默默的沉思了良久,将披在身上的外袍直接穿好,起身朝着火炉旁走了过去。 提起水壶倒了一杯茶水,柳明志坐在了火炉旁的凳子上,默默的审视了陶樱一会儿。 “我可以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要杀我的,但是我说了之后,你必须把你的真实来历,跟我与你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不共戴天的仇恨,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我可不希望我给你解惑之后,你突然来个咬舌自尽或者服毒自尽的行径,给我留下了满腹疑问! 你能答应吗?” “自然。只要你愿意相信我这个敌人不会出尔反尔,最终会给你答案。”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柳明志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抬手屈指对着陶樱裹在锦被中的玉体从上到下比划了一圈。 “气质,你身上的气质是你暴露的第一个疑点。” 陶樱娥眉微蹙,眼神疑惑的低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气质?什么气质?” “当然是一个不属于商人妾室的身份应该拥有的气质。 有你身上这样气质的女子,要么出身达官显贵之家,要么出身在豪门大族府邸之内。 唯独不该出身在一介商贾的妾室身上。 就算你真的是妾室。 也只会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家道中落,不幸流落教坊司或者勾栏院之后,被有钱商人赎身之后养起来的外宅或者小妾。 但是你与我渐渐熟络之后,告诉我的出身却是平民百姓之家出身,因为家乡受了天灾,生计困难,被生父狠心卖到了富商府上为妾,民间女子的可怜身世。 寻常的富商豪绅家里的妾室,都养不出你身上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贵气,更何况寻常百姓的家中了。 所以当初你告诉我,你只是一个出身孤苦,成为普通商贾家中不受宠幸的小妾身份以后,我就知道你说谎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身上还没点秘密了。 再加上你我萍水相逢,何况我又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我并未拆穿你什么,依旧把你当成一个不错的朋友继续相处下去。 所以我方才说了,你的真实身份,纵然不是谍影的探子,也绝对非比寻常。 你身上不经意流露的高贵气质,说明你的出身定然是一个人上人的位置。 哪怕是后天养成,你的出身也绝对不是普通豪门望族出来的女子。 气质这东西啊,看似虚无缥缈,却是真是存在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久居高位,不怒自威这句话广为流传了。 我说的对吗?” 陶樱看着柳大少精明的眼神,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红唇嚅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我……我……” 看着陶樱的反应,柳明志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虽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什么,但是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呵呵!好姐姐啊,所以啊,从咱们熟络之后,你告诉我你只是一个小妾的身份之后,小弟就知道,你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跟身世。” “可是……可是你方才也说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是没有怀疑我什么吗?” “没错,刚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怀疑你什么,毕竟你在家中不受重视,想找我这个言辞风趣幽默的闲人聊聊天,解解闷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再不受重视的小妾,三天两头的外出与男子闲聊,近乎一年都没有人发现过,然后去禀报你家的那位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毕竟,小妾虽然不受重视,说不定哪天就因为男人一时不爽,就面临被换给别人的下场。 可是在这个小妾还是自己女人的时候,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的了自己女人常年与别的男人去偷偷相会,谈笑风生。 你低估了男人的占有欲了。 哪怕他不爱这个女人,毫无感情,可是也会将属于自己的女人当成禁裔,不容他人染指。 当然了,不止男人,女人也是如此。 只不过方法跟手段有所不同而已。 越是往后,我就越怀疑,你如此接近我这个闲人,肯定别有目的。 渐渐地我就把你的身份往谍影密探身份怀疑了。 对了,你真的不知道谍影吗?” 陶樱默默的点点头:“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过谍影是什么存在。” “不知道就算了,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怀疑你是谍影的密探,有意在接近于我。 小弟我一直在寻找突然消失的谍影,可是却一直无果。 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 然而谍影的探子,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为了怕打草惊蛇,把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线索再给弄断了,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一直陪着你插科打诨,虚以委蛇,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更在筹谋着如何利用你,反把影主跟谍影的人钓出来。 正如你所说,你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想要刺杀我的端倪。 我虽然心里急的不行,可是也只能一直忍着。 因为你是我找到谍影的唯一突破口,再无奈,我也只能陪你干耗下去。 耗的我自己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一些,也许你真的不是谍影密探。 虽然你确实不是谍影的密探,可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身份的真相,只能将你的嫌疑保留了下来。 是的话最好不过了,不是的话多了一个聊天解闷的绝色佳人当好友,也是一桩美事。” 陶樱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呢?” 定鼎 第八十九章漏洞百出 柳明志淡淡的看着陶樱脸上满是疑问的神情,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温茶润了一下嗓子。 并且举杯示意陶樱要不要也来上一杯。 陶樱刚想点头同意,想到自己现在不着寸缕的窘状,紧了紧胸前的被角忙不吝的摇摇头。 “不渴。” 柳明志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呵呵,你们女人可真是奇怪,明明早就已经坦诚相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那个时候非但没有羞涩,反而极力迎合。 现在云消雨歇了,生米早已经煮成了熟饭,你反而又害羞了。 有这个必要吗?” 看着柳大少脸上揶揄的神色,陶樱面颊不由自主的红润了起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少扯开话题说这些没用的,接着说你最终确认我想杀你的前因后果。” “我家老头子曾经说我拔……拔剑无情,穿上衣服不认人,我跟陶姐姐你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你这还没穿衣服呢,就开始不认人了。 咱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好歹也有夫妻之实了,你这样未免也太无情一……” “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我说还不行吗?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直将你当成了谍影的密探,以为你奉了影主之命故意来接近我。 深知谍影实力可怕的我,害怕会打草惊蛇,引起你们的警惕,我并未派人暗中调查你的行踪。 反而等你主动露出破绽。 奈何将近一年多时间你一直没有展露出自己任何是谍影密探的端倪,我自己也怀疑是不是我猜错了。 本来我都开始放弃了,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心神,只想把你当成一个知心好友。 然而这几个月以来,你去小弟算命摊的次数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勤快了。 可是言辞之豪放,行为之大胆,有意无意的在勾引小弟做那背着妻妾外出偷腥的人。 让我本来已经开始摇摆不定的心又提了起来,认为你这位我以为的谍影密探终于要出手了。 虽然明知道这种以身饲虎的将计就计太危险了,可是为了查出谍影的所在我也只好以身犯险了。 无论好姐姐你怎么下招式,小弟都极力的迎合你,就是为了让你以为我因为沉迷你的美色缘故,开始上钩了。 直至今天,接近我近乎两年之久,你终于走出了这一步。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处理完宫里的一些俗务之后,我便孤身前来赴约了。” 陶樱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柳眉蹙起:“你说了一大通废话,还是没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想杀你的前因后果啊!” “别急嘛,马上就说到了。 事情要从进入这座宅子以后说起,我翻墙进入宅子以后,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你的腰肢。 那个时候你猛然尖叫了一声。 认为你是谍影密探的我,自然以为你这声尖叫是故意在给你的同谋传递某种我所不清楚的信号,告诉他们我已经来了府中,进入了你们精心布置的圈套之中。 如你后来所说,我差点都被人发现了,还不想着赶紧逃跑,反而反客为主带着你这位女主人来到了内院之中。 寻常夜会佳人,来偷腥的男人自然会惊慌失措的翻墙逃跑。 可是我本来就是怀着目的来的,没有达成目的,又怎么会离开呢? 不知道你搞什么把戏的我,只能跟你将计就计下去。 我带着你飞跃到长廊的屋顶上之后,就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宅子里的所有情况。 可是那些家丁的出现,让我迷惑了,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会几招粗浅拳脚功夫的人,与谍影密探应该有的实力格格不入。 虽然心生疑虑,不知道是何缘由,可是为了弄清真相,我别无退路,只能陪你演下去。 等糊弄过这群家丁之后,我便带着你飞檐走壁进入了内院之中。 在此期间,我一直在默默的估算着从后门到内院的距离。 你被小弟我从后面偷偷抱住之后那声突然的尖叫声虽然很大,可是如此距离之下,又有层层房屋,墙壁格挡,凭借那几个家丁的粗浅功夫,绝对不可能听到你的尖叫声,且来的那么及时。 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过来,那些家丁的出现,非但不是为了惊吓走我,反而是想把我留下来。 因为他们的出现,以常人的思维肯定是慌忙逃走。 可是认为你是谍影的我,反而会以为你是在激将。 那么不是谍影的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些家丁的出现呢? 自然是因为我害怕被人出现,不敢随意的走动,只能留在你的闺房里,好令你施行下面的计划,也就是为了刺杀我。 从当时咱们所处的位置到后门的距离,纵然我及时逃跑,有不错的夜色跟家丁手里的火把照明,也会在我翻出墙外之前就被发现踪迹。 其实你的本意目的,是想在我无法逃出宅子之后,借口熟悉自家的院子,带我避开家丁跟你来到闺房之中。 可是你没想到,小弟我不但其它的功夫强悍无比,轻功更是不错。” “你……好好说!” “是是是,不过不管我如何跟你进了内院之中,总算是遂了你的愿,让你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将我留了下来。 你的目的就是想将我禁锢在你的书房之中,无法离开你的左右! 我说的对吗!” 陶樱看着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柳大少,缩在锦被中的娇躯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看着柳明志的目光犹如见到了鬼魅一般。 “没……没错。 那些家丁是我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你今夜哪怕得到了我的身子之后,也不敢太早离开,好留给我足够刺杀你的时间跟机会。 只是我没想到,留下你的真正缘故竟然不是我特意安排的家丁,而是你所怀疑我是谍影的身份这层原因。 枉我还在沾沾自喜呢!想不到反而反中了你的圈套之中。 你真阴险! 然后呢?” “然后!” 柳明志端着茶杯径直站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将小俏妇陶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着床榻的内侧缩了过去,神色不安的盯着走过来的柳大少。 “你……你要干什么?” 柳大少无语的看着小俏妇惊慌的目光,他喵的该发生的早都发生了,现在又紧张个什么劲啊。 苦笑着摇摇头,柳明志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内衬衣物,摸索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了之后,点燃了床头的蜡烛。 因为屏风外烛火闪烁而昏暗不定的内屋登时亮堂起来,两人之间相视起来全部清晰可见,不再那么费力。 看着小俏妇红润又慌乱的俏脸,柳大少没好气的摇摇头,将火折子熄灭放到了床头。 “然后就是你这间闺房告诉小弟我的疑点了。” 陶樱谨慎的看着柳大少,慢慢探着柳腰跪坐在床榻边沿扫视着房中的一切,将自己早就已经熟悉无比的每个角落全部仔细看了一遍,陶樱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愣愣的看向了柳大少,陶樱的眼底充满了疑惑之意。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你不会在胡说八道的唬我?” 柳明志猛然坐到了床榻上,一把将裹着锦被的陶樱抱在了怀里。 禁锢住她想要挣脱的身子,柳明志轻轻地提了提她身上因为挣扎缘故滑落的蚕食锦被。 “老实点,屋里再点着火炉,也是有可能感染风寒的。” 挣脱不开柳大少的禁锢,陶樱只能俏脸含怒的坐在柳大少身边,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亲昵模样。 “你说,我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又让你怀疑了。” 定鼎 第九十章杀夫之仇 柳明志幽幽一笑,抬手指了指房中的布置:“好姐姐,你真的觉得你房中没有什么破绽跟漏洞吗?” 陶樱下意识的又抬眸扫视了一圈自己早已经无比熟悉的闺房,还是愣愣的摇摇头。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就是正常的闺房布置,很多大家闺秀的闺房都是这个样子的陈设啊!” “唉!就你这样还想行刺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 柳明志叹息着低笑了几下,将手中茶杯中已经渐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茶杯递到了陶樱的眼前。 “远的不说,就先说小弟我这手里的茶杯。 好姐姐,这茶杯既然是你所有,你可知它是何处窑口出产的瓷器。” “顺官窑出产的彩釉云纹杯,这是我喝茶用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它是哪里出产的瓷器。” “没错,顺官窑的茶具瓷器。 那你可知道只要是顺官窑所出的瓷器,在它们刚一出窑之后,从来都是直接由禁军押解送回宫里,拉到内务府贮藏起来,只供宫里或者皇亲国戚使用的事情啊? 这可是宫里的御器。” 陶樱疑惑的表情猛然一怔,身体不由得软坐了下来。 “这种宫中御用瓷器,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商贾妾室,就算是我家老头子柳之安这种天下闻名的大豪商,在小弟我没有入殿为官之前,也不敢明面上使用这种御用瓷器。 你家那位主倘若真实的存在,他都不敢明着使用,何况你这个只是他养的外宅身份的小妾了。 寻常富商豪绅就算偶然得到了这种瓷器,也只会偷偷珍藏起来当做传家宝看待,根本舍不得使用。 你方才能一口说出这套瓷器的名字跟产地,且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表情。 说明这种宫中御器你以前经常使用。 而这种瓷器流入民间的途径不外乎几种而已。 一来是那些僻府之后不得宠的皇子或者公主,为了补贴家用,拿到坊市上高价出手。 二来是功勋卓著的官员从皇帝手中得到的赏赐。 三是内务府的小太监们监守自盗,偷偷拿出宫外换了银子。 可是宫外敢光明正大使用这套瓷器的人,只有得到皇帝的赏赐之后,才能毫无忌讳的当着外人使用。 好姐姐,你说你属于哪一种? 是你家那位可能存在的主得到的赏赐?还是你得到的赏赐? 亦或者别的? 不管是哪一种,既然你敢公然使用这种瓷器,就说明你以前的身份,有可以光明正大使用这套瓷器的地位跟资格。 纵然被人知道了,也会安然无事。 这种出身的身世,会是一介商贾的妾室吗?会是平民百姓的出身吗?” 陶樱神色惶恐,呼吸紊乱的看着柳大少,想要挣脱远离,却被柳大少牢牢的禁锢着动弹不得:“我……我……” 柳明志看着陶樱无助的模样,主动松开了抱着陶樱腰肢的手臂,起身朝着屏风后走去。 在陶樱迷惑不解的目光中,约莫盏茶功夫柳大少抱着一摞书籍,跟文房四宝重新折返了回来。 将手中的书籍跟文房四宝轻轻地放在了床头的桌案上。 “你若是一个商贾养的外宅,你闺房中的书架和桌案上不至于一点商人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这些书籍,没有任何的账本,这些文房四宝更是全部都是女子所用。 就算你说你家那位主一年也只可能来上三五次,他起码要在这里备上一些算账的毫笔,算盘,跟空白的账本这些符合商人身份的物品,来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你告诉我这些东西里面,除了你这个女子用的东西之外,有属于男人和商人所用的东西吗?” 望着陶樱哑口无言的模样,柳大少又起身朝着衣柜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面前的衣柜,望着全部都是女子各种衣物的衣柜,柳大少转身走了回去。 也不管陶樱挣扎与否,直接隔着被子将其抱了起来,再次朝着双门大开的衣柜走了过去。 “你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你家那位主常年在外行商。 对于行商之人来说,风尘仆仆,一身臭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回京之后,若是因为一时兴起连回自己府上沐浴更衣的时间都来不及,直接来你这里想要与你恩爱缠绵。 岂会不备上几身衣物以待更换? 他总不至于穿着你的衣物离开这座宅子,招摇过市的回到家中!” 柳明志说完抱着陶樱折返了回去,将已经变得目瞪口呆的佳人放到了床榻之上。 “这些是最直接的疑点。” “啊?” “我说这几点是最直接的疑点,间接的疑点还是跟房中的布置陈设有关系。 一个人的生活习性,最能表明一个人的性格如何。 你不觉得如此素雅清幽的闺房,与一个性格大大咧咧,言辞口无遮拦,行为甚至有些放荡,想要红杏出墙的女子有些格格不入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呢?当然是因为这个女子在装作故意如此。 她为什么要装作形态放荡呢?自然是因为她别有目的。 而且那些服侍你的丫鬟,都有着中三品实力的功夫,就更说明你的身份非同一般了。 好姐姐,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啊?环儿,绿儿她们有功夫?” “没错,而且实力相当的不错,难道你不知道吗?” 陶樱愣愣的摇摇头,明显不是装模作样。 柳明志还想问一下情况,陶樱恍然大悟的看着柳大少:“这就是你在担心酒菜里下毒,全部都跟我共食的试探之后。 纵然知道了我不是谍影密探的身份之后,依旧对我心怀戒备的根本原因?” “没错,虽然我已经明白你不是谍影的密探,可是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肯定有着别的目的。 在我没有彻底弄清你的身份之前,我自然不敢完全放下对你的芥蒂。 毕竟我的身份你也清楚,很多看似平常普通的小事,在我这里都不会普通平常! 可是你……” “可是什么?” 柳明志看着陶樱的眼神复杂惆怅起来,拿起火炉上的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叹了口气。 “可是你方才几经真情流露的模样,让我心里又存了那么一些侥幸想法。 认为你我之间的一切也许都是一个误会而已,也许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你毫不犹豫的跟我一起共用了那些酒菜,让我心里对你虽然尚有戒备,却降到了最低。 所以我才会在确定了你的身份之后,在你的请留下,犹豫着留了下来与你发生男欢女爱的人伦之事。 一来确实是喝了酒之后情欲上头,二来我想确认你确实只是小弟心里期待的那个好姐姐,之前的那些猜疑都是误会而已。 想要以后毫无芥蒂的跟你相处下去。 我更愿意去相信你是因为经历了淬毒匕首之事,而六神无主想要我留下来陪你。 而不是想要看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还从容不迫的想着如何刺杀我的性命。 可惜——” 柳明志摇摇头,弯腰拔出了地砖上的匕首,吹了吹上面的灰渣。 “可惜,我想跟你一直演下去的这场戏,终究还是没有如愿以偿。 留下来之前的短短一瞬间,我多么希望咱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更想过很多种你接近我的目的,唯独没有想到你会刺杀于我。 还是那句话,你让我失望了,我也让你失望了。” 看着柳明志忽然变得落寞的神色,陶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痛惜,神色黯然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们彼此都让对方失望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天衣无缝的计划之下,彻底取得了你的信任,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原来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柳明志闭上双眸仰头沉默了许久,睁开眼睛神色恢复了平静,又倒了一杯热茶坐到了凳子上。 “小弟我已经为你解答了你心里的疑惑,现在该你说说你的来历了。 我们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不共戴天之仇。”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却对我的身份一清二楚,我以前到底伤害到了你的什么亲人? 紧紧地凝视着柳大少眉头微皱,充满迷惑的双眼,陶樱目光复杂的紧咬着红唇沉默了许久,冷冷的说出了四个字。 “杀夫之仇!” 柳明志想要低头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愕然的看着盯着自己眼中带着恨意的陶樱,话语有些磕巴:“杀……杀夫之仇?还是杀父之仇?” “杀夫之仇,夫君的夫!” 柳大少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陶樱的相貌,确定她与自己年龄应该相差不大。 “杀……杀夫之仇确实是不共戴天,与夺妻之恨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只是我……你说我杀了你的夫君?你确定吗?” 陶樱贝齿咬的咯吱作响:“天下皆知,有什么不确定的?” “还……还天下皆知我杀了你的夫君?你有没有搞错? 你到底是谁?你夫君又是谁? 跟我结仇了,然后还死在了我的手里,最后还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我根本没有这种仇敌的好不好? 你确定你没搞错吗?或者被人利用了?又或者你脑子……得得得,你直接说你夫君姓甚名谁好了。 再说我马上快要被你给搞疯了。” 柳明志一头雾水的低头喝起了茶水,他实在怀疑陶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家夫——李云龙!” “噗!” 定鼎 第九十一章你是真皮呀 柳明志顾不得去帮陶樱擦拭她头发以及脸上被自己猝不及防喷洒上的水迹,重重的深呼吸了几次,才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陶樱。 “谁?你再说一遍你的夫君是谁?” 陶樱抓起散落在床头的亵衣,一脸不爽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迹。 “你没有听错,家夫——李云龙!” 柳大少神色纠结的默然了许久,指了指皇宫的方向,指了指蜀地的方向,又指了指皇陵的方向。 “你口中说的李云龙,是我想的那个李云龙吗?” 陶樱望着柳大少纠结无比,不愿相信的郁闷脸色,表情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你不用胡思乱想的怀疑什么,我的夫君就是你想的那个李云龙,造反失败之后死在你手里的蜀王殿下。” 柳明志听着陶樱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话语,重重的呼了口气,双手覆盖在脸上来回的搓动着。 “唉!你怎么会是这种身份呢? 倘若你要是不主动跟我坦白你身份的话,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会是这种出身。 只是——” “只是什么?” 柳明志脸色古怪的站了起来朝着陶樱走了过去,目光一直盯着陶樱的相貌又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我与三哥因为某些原因,虽然交情并不深,彼此之间私下也很少有单独往来。 尤其在我担任北地两府总督期间,更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一年半载也见不上那么一次面。 但是我蜀王妃名叫于晴我还是有印象的,而且我还见过她两次。 她是蜀王世子李庚的生母,当年父皇大行的时候,她还跟在三哥身边来给我见礼,相貌跟你现在几乎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啊! 虽然当年三哥造反失手之后,蜀王一门老小离奇失踪了一段时间,导致我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蜀王妃,可是一个人的相貌随着时间的流逝纵然有些变化,也不会变化这么大吧? 你不会……不会是易容了吧?” 柳明志迟疑了一下,缓缓伸手朝着陶樱的脸上摸去,不轻不重的撕扯了几下,然后疑惑的看着陶樱。 “咦?你是真皮呀!” 陶樱一把拍掉柳大少撕扯自己面颊的右手,没好气的瞪了其一眼:“废话,当然是真的了。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 堂堂一国亲王,除了蜀王妃之外,有几个侧妃,侧嫔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啊?额!也是啊。 抱歉抱歉,只是你的身份太让我震惊了,脑子现在还懵懵的,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柳明志悻悻的讪笑着,挠着后脑勺又坐了回去,好奇的观望着陶樱。 “那你是侧妃还是侧嫔的身份?” “勉强算是侧妃! 与你相识近乎两年的这段日子里,起码有一点我没有骗你的,那就是我真的是妾室的身份,只不这个妾室是夫君蜀王的小妾而已。 当年夫君举兵造反的前夕,二姐侧妃冉彤云无意中发现了他与二哥,四叔,五叔,七叔他们的密谋之后,竟然暗中派她的丫鬟想要秘密传书大哥李白羽。 然后还没来得及送出密信,就被夫君养的死士给发现了端倪,经过夫君的一番审问,原来二姐冉彤云她很久以前就是武宗李白羽安插在夫君身边的奸细。 哪怕成了蜀王侧妃之后,她都一直在跟夫君貌离神合,暗暗为大哥李白羽效力。 然后她就被夫君给……你懂得,为了夺位大业,夫君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差池出现。 后来事情平息以后,夫君就要把我这个侧嫔升为侧妃,只是还没来得及报备宗人府录入案籍,父皇龙体欠安,即将陛下大行归天的消息传到了夫君他们兄弟几个的手里。 我只所以认识你,对你的身份一清二楚,就是因为父皇他大行归天之后,你帮助还是太子殿下的大哥操持父皇的丧葬事宜,我跟在夫君身边,前往宫里吊唁父皇灵柩的时候在宫里见过你。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资格跟在夫君身边给你见礼,你自然也没有见过我。 但是我在李氏宗亲的人群里,却早已经将前前后后主持大局的你给看的一清二楚了。 毕竟在进京路上,夫君一直在念叨若是有你鼎力支持,他要举兵夺位的事情将会如何如何的容易。 我就难免对你产生了好奇之心,入宫之后开始观察你这位当初的定国公柳明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心高气傲的夫君如此的推崇之至。 奈何父皇的棺椁葬入皇陵之后,夫君一直都在筹谋举兵的事情。 我成为侧妃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来得及报备宗人府录入案籍。 直至夫君造反失败,死在你手里前后,我都还只是夫君口头上许诺的侧妃身份而已,实际上只不过是夫君的侧嫔。 侧嫔的身份对比达官显贵府中的女眷身份,充其量只不过是小妾的身份罢了。 所以,这一点上我并没有骗你。”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原来大哥他当初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敦厚嘛。 看来他也在防着二哥,三哥他们想要造反夺位的事情。 也怪不得你对我的身份这么清楚,而我却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的原委存在。 杀夫之仇的前因后果原来……原来……” 柳大少说着说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愕然的看着陶樱:“不对啊!不对啊!” 陶樱被柳大一惊一乍的行为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没好气的看着柳大少:“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又哪里不对了。” 柳大少扣了扣下巴上的胡茬,目光慢慢的转向了裹在陶樱玉体上的那张锦被,看着被子角落上的那一抹清晰的嫣红,柳大少脸色别扭起来。 “我跟三哥李云龙的关系实在一般,三哥他好不好色我并不太清楚。 但是蜀王世子李庚比我长子柳乘风还要大上两岁左右。 这说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要是三哥他的侧嫔,怎么可能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 你与我年龄相仿,推算下来你成为了三哥的侧嫔的时间少说也得五六年,多了十几年也有可能吧。 你可别告诉我说他为了忙碌造反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时间碰过你。” 陶樱逐渐平息的脸色,在柳明志火热如炬的目光下又滚烫嫣红起来,俏目飘无奈的躲闪了几下回眸瞪了一下柳大少。 “谁……谁告诉你我还是姑娘身子了? 夏天的时候我与你独处的时候穿着那么单薄,方才你我没有恩爱之前更是不着寸缕的跟你呆了那么久。 你看到我手臂上的守宫砂了吗? 我何时跟你说过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了? 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说,我承认过一次了吗? 再说了,你妻妾成群,早已经是花中老手,我是不是姑娘,你还感觉不出来吗?” 感受到陶樱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目光,柳大少神色呆滞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跟陶樱独处的日子,又回想了一下方才陶樱沐浴过后的情形,好像还真的没有看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 “那……那……” 柳明志朝着锦被上的那一抹嫣红指了指,眼神有些纠结。 “那锦被反面上的落红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姑娘身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些?” 柳大少将信将疑的看了陶樱一会,眉头猛然一皱。 “本少爷总不可能是在浴血奋战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樱看着柳大少纠结到快要怀疑人生的神情,默默的将自己的左手藕臂从锦被里伸了出来。 定鼎 第九十二章举世皆敌 柳大少见到陶樱的动作,下意识的转动目光朝着她伸出被子外的那只手臂上望去。 在床头烛火的映照下,只见陶樱左臂手肘处稍微靠上的位置,一道两指宽左右的伤口直接映入眼帘之中。 这道伤口虽然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是可以看出的出来乃是划破没有多长时间的新伤口。 柳明志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手中那把没有淬毒的匕首,将目光定格在陶樱手臂上的伤口位置:“这伤口是匕首划破的?” 陶樱微微颔首,没有反驳什么:“嗯!你刚刚夺我手里匕首的时候,我挣扎那几下的瞬间不小心划上的。 那时候我还躺在被窝里,手臂伤口上的鲜血自然要流在被子上了。 只是当时屏风后的内庭里又没有点着灯火照明,昏昏暗暗的你没看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只是谁知道你竟然会认为这是我的……你就想美事吧!” 柳明志看着陶樱又藏到了被子里的手臂,一种失望至极,微微发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然这种情况合情合理,柳明志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不爽起来。 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难受! 不由得失笑了几声,默默的坐到椅子上扣着下巴。 “原本我还以为你脸上的泪痕是因为你还是姑娘的缘故。 嗨!搞半天原来只是误会而已。” “我流泪那是因为我失去了清白之身,不行吗? 我虽然已经不是姑娘的身子了,可是为了给为夫报仇,无奈之下竟然要失身于你这个夫君的敌人手里,不由得悲从心起,流下眼泪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真当我是青楼之中那些人尽可夫,不知廉耻的娼妇了吗?” 柳明志神色苦涩的点点头:“行,我也没说不行啊。” “柳明志,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互相坦白清楚了,也都清楚彼此之间结下不共戴天仇恨的缘由了。 如今我行刺失败了,且落到了你的手里,不知道你打算将我处以何种极刑?” 陶樱说完,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颜:“刺王杀驾,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虽然父皇他当年在位的时候废黜了夷三诛九的酷刑,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属于父皇这位雄主的时代过去了。 你柳明志才是当今的天下之主。 自从夫君造反失败时候,蜀王府这一大家子早已经分崩离析。 我已经没有九族可以给你诛杀了,但是就我一个人而言,想来落一个五马分尸跟车裂,又或者凌迟处死的刑罚是必不可免的了。 不过,我希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能让我死的痛快一些。 给我留个全尸! 同时,我也求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了李庚这孩子,他已经够命苦的了。 他是夫君唯一的子嗣,你已经杀了夫君,我希望你可以饶过他的子嗣一命,为他留下一脉香火。” 柳明志看着陶樱言毕闭上眼睛一副等候处置的模样,默默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了下来。 “三……陶樱,三哥当年之所以英年早逝,乃是因为他举兵造反失败的缘故,是死于权利之争。 我当年乃是臣子,千里奔赴京师勤王救驾,乃是人臣本分。 我不否认,三哥之所以英年早逝,跟我入京勤王救驾有一部分关系。 但是他的死真正的原因却与我无关。 他饮鸩酒自绝于御书房中,死在了父皇的遗像前,香案下,这件事天下皆知。 虽然我对他的死甚是惋惜,但是如果非要做出评价的话。 我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你将他的死归罪于我身上,未免太冤枉我了。”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柳明志,我夫君岂会那么年轻就丢下一大家子人魂下九幽?” 看着陶樱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的神色,柳明志重重的呼了口气。 “陶樱,我给你辩解的机会,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说八道。 本来就是李云龙他心怀不臣之心在先,意图染指不属于他的皇位,才会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皇位是大哥李白羽的,这是父皇大行之前钦定的旨意。 大哥李白羽登基为帝,乃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的事情,身为一国储君,先帝大行之后,继承大宝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他李云龙呢?明知大局已定,非要逆天而行。 不知忠心辅佐长兄勤政治国,善牧黎民也就算了。 竟然还拥兵自重,联合其余几路藩王,骤行起兵谋反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以至于数十州府百姓惨遭战乱波及,生灵涂炭。 更至于新君李白羽登基不足两年,为护京城数十万百姓安危而英年早逝。 此等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你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若非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那么早就撒手人寰,魂下九幽的言辞来。 你为李云龙不公的时候,可曾想过因为他造反之事,数十州府百姓因为内乱而妻离子散,被迫颠破流离的下场? 对百姓来说,就公平了吗? 他是人,数十州府上百万百姓就不是人吗? 更甚至,如果不是他趁着后方兵力空虚,突然举兵谋反,当年我朝三路北伐兵马早已经一统天下,普天同庆,举国同欢。 大哥如果还活着,李晔这孩子就不会在年纪轻轻,少不更事的年岁继承皇位。 就更不会有几年前我柳明志被逼无奈,君逼臣反而不得不反,夺了他李家的江山社稷。 这就是因果循环!” “我……我……可是夫君死在了你的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柳明志看着陶樱明明害怕不已,却还硬撑着跟自己争辩的样子,不由的气笑了。 “呵呵呵呵,都说女子不可理喻起来没有道理可言,起初我还觉得这句话有失偏颇,今天你算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可理喻。 李云龙之所以身死御书房,他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无言面对麾下将领,无言面对蜀地父老。 唯有饮鸩酒自绝,还能死的体面一些。 否则的话,就凭他狠狠逼死了自己的兄长,一旦落到了李晔他们哥俩的手里,想痛痛快快的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他饮鸩酒自绝地事情,天下皆知,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他?而且还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宁愿失去清白也要刺杀与我!” “当时……当时御书房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是不是你杀的不全凭你一张嘴吗?” 柳大少神色一沉猛的扬起了巴掌:“你!” 陶樱惊呼一声,立刻朝着床榻后缩了过去,眼神惊慌的看着柳大少高高扬起的巴掌。 柳明志放下手掌重重的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哼!不可理喻! 陶樱,本少爷不与你争论,你说的没错,当时御书房中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三哥他又已经不在了,完全是死无对证的结果。 是不是我杀的他,也只是五五之数罢了,你凭什么执意认为是我杀了他呢? 再者说了,我之所以能够勤王救驾成功,先有北疆六卫的兵马拖延前金突两国的犯边大军争取时机 再有满朝文武与城中禁军里应外合,又有二哥李柏鸿,四弟李云平,五弟李擎,老七李智他们内乱滋生。 种种前提都是他造反失败的原因。 导致他造反失败以后身死的人太多了,你为何就认为我柳明志才是导致他李云龙无奈自绝的罪魁祸首呢?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不止我柳明志一个人,全天下都是你的杀夫仇人。 因为他不得人心,举世皆敌。” 定鼎 第九十三章谍影终现 陶樱感受到柳大少阴翳的眼神,虽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柳明志这副模样的时候,依旧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我……因为有人看到了你亲手杀了我的夫君,然后又制造出了他饮鸩酒自绝的假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对于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就算告诉了我真相又能如何? 杀了我之后,这个秘密一样不会泄露出去。” 柳明志愣愣的看着陶樱一切早已经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若非当年李云龙在御书房中祭拜父皇李政之后,喝毒酒自杀的时候他亲自在场知悉真相。 他都差点被陶樱胸有成竹的样子给震惊到了,会情不自禁的相信真的是自己亲手杀了三哥李云龙了! 看着陶樱虽然惧怕自己,却毫不躲闪与自己对视着的目光,柳明志微微眯起了双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手中的淬了毒的匕首,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陶樱。 “谁?谁告诉你是我柳明志亲手杀了三哥李云龙的!” “这个你管不着,我陶樱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会陷告知我夫君身死真相的恩人于杀身之祸。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然后杀人灭口是痴心妄想,我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看着陶樱强装镇定的倔强模样,柳明志晃动了一下手中淬毒的匕首。 “陶樱,我问你,你真的不清楚这把匕首从何而来吗?” 陶樱看着柳明志手里的匕首,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事已至此,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都敢承认我想刺杀你这位当今皇帝了,多一把淬毒的匕首与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我准备的绝对不会否认,不是我准备的就不是我准备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没必要继续奚落我。” 柳明志目光沉着冷静的审视了陶樱一会儿,瞳孔翻转着将淬了毒的匕首放在鼻尖下嗅了片刻。 “除了那个环儿之外,绿儿她们几个丫鬟会功夫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陶樱诧异的看了一眼柳大少,后知后觉的想了一会:“对啊,你刚才好像说了绿儿她们几个会功夫的事情。 不可能啊,她们在环儿的手下伺候了我两年多了,根本不会任何的功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再说了,你当时在柜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啊!” 柳明志默默的腹议了片刻,静静地看着陶樱:“你是不想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是我亲手杀了三哥,还是你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透露关于恩人一点的事情的。” “好好好,你嘴硬行了吧,小弟我对你佩服之至。 我可以不问你关于你口中恩人的事情,绿儿她们几个丫鬟什么时候跟的你,你总可以说吧。” 陶樱神色犹豫了一下:“好像快两年了!” “环儿呢?” “她是我从娘家出阁之时就跟在我身边的丫鬟,当年夫君造反失败之后,哪怕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依旧对我不离不弃。 你问这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是环儿她们给我告密的吧?” “也就是说,绿儿她们这些丫鬟是你跟我接触之前的前几个月才跟的你,对吗?” “大概是我接近你的时候前两个月左右环儿在坊市里买来的丫鬟。 当初买了这座宅子之后,我手里的银两虽然绰绰有余,却也不多了。 她们几个比别的丫鬟便宜了很多,环儿就把她们买了回来。 而且她们服侍我一直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从来没有抱怨过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你到底想问什么?” 柳明志似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目光隐晦的审视了一下陶樱闺房中的布置,缓缓地朝着陶樱逼近了过去,托起佳人的下巴俯视着看着自己畏惧不已的陶樱。 “你怎么知道我在蓬莱酒楼外摆摊算命卖书的?” 陶樱心里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说,可是望着俯身在自己头顶上充满压人气势的柳明志,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回答了起来。 “当……当初我从恩人口中得知是你杀了我的夫君之后,然后我就折回到了京城中隐居了下来。 本想着先去宗人府利用自己是蜀王侧嫔的身份住进宗人府里,然后再想办法接近你为夫君报仇。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去宗人府,在宫门外想要窥探一下情况的时候就遇到了在宫门外蓬莱酒楼旁边大声吆喝着卖那种书籍的你。 起初见到你之时我虽然惊喜莫名,却还是没敢直接接近你。 毕竟你卖的那种书,我一个女子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用买书的理由去接近你。 可是你后来又摆起了算命摊,我就知道机我的会来了。 然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没有人引导你去接近我吗?” “没……没有啊!” 看着陶樱目光中坦然的神色,柳大少朝着闺房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松开了陶樱的下巴,褪去身上的外袍之后,弯腰在地上还有床头捡起自己的衣物,当着陶樱的面大大方方的一件一件穿戴起来。 柳明志穿戴整齐之后,又从衣柜里挑选了几件合眼的衣物朝着陶樱走了过去。 一把掀开锦被,露出了陶樱无暇的胴体,柳明志拿起衣物朝着陶樱玉体上递去。 “你……你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柳明志淡淡的望着陶樱惊慌的神色,随意的笑了笑。 “老老实实的穿好衣物,否则我明天把你光溜溜的尸体挂在城门上供人瞻仰。” “你——卑鄙!” “多谢夸奖,穿!” 也不管陶樱同意与否,柳明志直接拉起陶樱抱在自己的怀里,将挑选出来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强行给其穿在了身上。 片刻之后,柳明志看着穿戴整齐一脸不忿的陶樱,淡笑着点点头。 “不错嘛!看来本少爷眼光还是有点实力的。” 言毕,从怀里摸索出一瓶金疮药的瓷瓶,捋起陶樱左臂上的云落袖,将一些灰色的粉末朝着陶樱手臂上的伤口倒去。 “嘶……” “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 “柳明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柳明志没有理会陶樱的疑问,先将瓷瓶收入腰间,又把两把匕首藏到了袖口之中,走到火炉前倒了一杯茶水朝着屏风外走去。 陶樱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上了自己的绣花鞋,一脸迷茫的跟了出来。 柳明志翘起二郎腿端坐在凳子上,浅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望着门外。 “诸位,既然到了这么久了,还不现身一见吗? 侦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确定本少爷是一个人来孤身赴约的吗? 昔年在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谍影,什么时候行事起来变得这么胆小如鼠了?” 陶樱怔然的看着柳大少盯着房门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自己早就告诉他了,在自己的安排下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敢来自己的闺房,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门有什么可说的? 柳明志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意的咂咂嘴角。 “诸位,这就没意思了啊。 从本少爷入府到现在近乎两个时辰,以你们谍影的实力别说将这座宅子周围的情况地毯式的侦查一遍了,就算查遍京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也绰绰有余了。 我带没带人来,两个时辰都查不出来,你们谍影的实力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了啊!” 陶樱看着柳大少坐在凳子上依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汗毛炸立,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房间里明明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到底在跟谁说……”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了陶樱的话语,由庭院内传入了闺房之中。 “哈哈哈,不愧是并肩王,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不才佩服!” 衣衫呼啸声在闺房周围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传入了闺房之中。 在屋外回廊下灯火的映照下,一道道身影好似凭空出现一样,忽然闪现在闺房周围,黑影映照在门窗的宣纸之上,好不诡异。 陶樱愣愣的看着门窗上那些犹如鬼魅一样忽然出现的密集黑影,凄厉尖叫一声朝着坐在凳子上的柳大少扑了过去,趴在柳大少怀里头也不敢抬,手臂颤巍巍的指着房门的位置。 “鬼!有鬼!” 柳明志放下茶杯,轻轻的拍着陶樱的后背,目光平静的扫视着闺房四周的身影。 “并肩王这个称呼好久没有听到了,从阁下口中又一次乍闻,不由得有些唏嘘啊。 两年多不见,虽然觉得阁下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也分辨出阁下是哪一位了! 影主?风雷雨电四大法王,?子丑寅卯……十二影护法?不知阁下是哪一位前辈?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下喝杯茶,一叙旧情!” 紧闭的房门无风自开,令本想偷瞄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陶樱看到后再次尖叫一声,缩在柳明志怀中瑟瑟发抖起来。 “真有鬼!” 一个斗篷罩面的黑袍人缓缓地走进了房中,斗篷下精光闪闪的双眸诧异的看着坐在凳子上盯着自己神色平静的柳大少。 “老朽辰影,见过并肩王。 并肩王似乎一点不意外老朽的出现呢!” 柳明志淡淡的嗤笑了两声:“若是不知道阁下以及诸位好汉早晚会来的话,我又何至于在这里夤夜静候呢?” 听到辰影说话声,又壮着胆子转眸偷瞄辰影是什么人的陶樱听到了柳明志的话语,娇躯猛然一颤,下意识的朝着柳明志的双眼中看去。 望着柳明志看着辰影那副胜券在握,毫不意外的神色,不由的有些迷茫了。 她忽然觉得,柳明志之所以留下来与自己恩爱缠绵,行巫山云雨的事情,并非是因为自己的挽留,更不是因为沉迷自己的美色。 而是因为他想要借着自己的身份等该来的人而已。 愣愣的看着柳明志,陶樱芳心一酸:“从……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对吗? 我的身份是什么,对你来说也根本不重要,你只是在利用我等他们到来,对吗? 哪怕你跟我行欢爱之事,也是你的算计,对吗? 从进房间之后,你一直都在算计我,是不是?” 柳明志身体一绷,看着陶樱望着自己黯然神伤的目光,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意! 定鼎 第九十四章愿王爷回头是岸 陶樱就趴伏在柳大少怀中,如此亲密的距离,自然将柳明志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的愧疚之意看的一清二楚。 芳心中骤然兴起一股本不该有的酸楚,更多的是一种颓败心理。 原来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一眼,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合格的敌人。 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自己,等候他真正看重的敌手到来。 自己费尽心机对待的对手,原来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盘菜。 这种轻视,可谓是重重的打击了陶樱的心境。 明白这些不请自来的黑影并不是鬼魅之物,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之后,陶樱心里的慌乱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陶樱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柳大少,不声不响的从柳明志怀中起身朝着一旁的凳子走了过去,默默的坐了下来。 柳明志本想跟陶樱说些什么,可是辰影这位先天大高手就在自己眼前咫尺距离,柳明志自然不敢分心。 将眼角的余光从坐到自己一侧的陶樱身上收了回来,柳明志脚尖一转,猛然用力一挑,一个空凳子留下一道残影,径直朝着站在几步外的辰影胸口激射过去。 站在不远处罩着斗篷只露出双眼的辰影风轻云淡的抬起双手,双手罡气萦绕的轮了个半圆,目光古朴无波的将朝着自己激射而来的凳子禁锢在半空之中。 微微用力一收,凳子不疾不徐的落在了身前。 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凳子上,辰影看着柳明志的眼睛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经年不见,并肩王的实力简直是进步神速,不可同日而语,老朽佩服。 谢并肩王赐座。” “客气,前辈也是老当益壮,实力不减当年呢!” 柳明志言毕,微微侧首朝着辰影身后的门外张望了一眼:“怎么?谍影一影主,四法王,十二影护法竟然只来了前辈一位先天高手? 其余十六位先天高数呢? 尤其是影主,竟然到现在还不露面,莫非是认为晚辈实力不行,只来了前辈一人与一群好手便足矣了?” “并肩王说笑了,谁不知道并肩王您最是深谋远虑,我们这些老东西轻视任何人,也不敢轻视并肩王您呢。” “呵呵!前辈谬赞了,说起老谋深算,深谋远虑来,有影主前辈存在,晚辈愧不敢当! 既然影主前辈不愿露面,只有前辈出面与晚辈会面,想来前辈是能全权代表谍影的决定了。 不知前辈此来意欲何为?” 辰影苍老的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复杂意味,盯着柳明志看了许久,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起身在房中踱步了片刻,停在门口大摇大摆的转身望着门外月上中天之际挥洒下来的银辉,丝毫不在意柳明志会不会在背后偷袭自己。 “老朽自入门之后,一直以并肩王称呼王爷。 难道以王爷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出老朽等人前来的目的吗? 亦或者说,王爷的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期望吾等最终会因为荣华富贵与王爷您同流合污,辜负李氏皇族数代帝王所寄予的厚望? 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为人臣子,当尽忠而死。 谍影的存在,便是为了守护李氏皇族的祖宗基业,王爷昔年身为人臣,却做出了举兵造反,弑君篡位的恶行。 吾等身为谍影之人,自当是与王爷水火难容,势不两立。 此次老朽前来,自然是希望王爷能够及时回头是岸,将江山社稷还于旧主。” 柳明志默默的注视着辰影有些萧索的背景,他能从辰影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苦楚。 对于这种忠心耿耿的人,虽然是敌人,依旧挡不住柳明志对辰影他们的敬佩之情。 明知李氏皇族大势已去,仅凭他们谍影一部势力已经无力回天,竟然还想着做那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之人。 对于这种人,柳明志明明觉得他们很傻,可是却又真心实意的生出敬佩之情。 甚至生出一抹感同身受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如果没有风云渡刺杀之事,或许自己还在因为父皇与皇兄的恩情,继续做一个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良将吧。 待天下一统之后,还权于新君以后……柳明志的心乱了。 如果没有风云渡刺杀之事,现在的自己又该在干些什么呢? 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带着妻儿老小云游天下,遍览大龙山河的无限风光,还是在做一个闲散王爷,每日无所事事,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柳明志心神一颤,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辰影萧瑟的背影。 敬佩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不假,可惜的是,他们想杀的那个贼偏偏是自己。 “所以前辈今天带人来是为了匡扶前朝,诛杀我这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的对吗?” 辰影猛然转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寻找到王爷一个人落单的机会太难了。 两年多了,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实在是来之不易啊!”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已经彻底表明了辰影的来意跟立场。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微微转眸看了一眼身后俏脸也紧张起来的陶樱,轻然一笑:“告诉这个傻女人三哥李云龙是我亲手所杀的幕后之人,也是你们派遣的吧?” 辰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微微侧身绕过柳明志,走到了陶樱身前,看着陶樱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与愧疚之意,单膝跪地对着陶樱行了一礼。 “老奴谍影影护法辰影,参见蜀王侧妃,王妃千岁千千岁。” 陶樱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目光愣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行礼的辰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从柳明志方才与辰影的交谈中的那些话语,陶樱隐隐听了出来,这些人应该是李氏皇朝暗中培养的势力。 至于是什么势力,陶樱一无所知。 连谍影的名头都是从柳明志的口中得知不久,就更别说知道谍影的具体情况了。 “免……前辈……前辈免礼。” “谢蜀王妃!” “前辈!前辈你就是两年前告知小女夫君身死真相的恩人吗?” 听到陶樱的问题,柳明志脸上带着揶揄之色,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辰影,他倒是想看看辰影如何告诉陶樱李云龙身死的真相问题。 果不其然,看着陶樱感激的目光,辰影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尴尬之色,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揶揄的柳大少。 “王妃,告知你消息的人是老奴的兄弟卯影,而非是老奴。” 陶樱神色遗憾的点点头,还是极为感激的对着辰影福了一礼。 “不管是不是前辈,小女都谢谢你们的帮助。” “这……不敢,不敢!” 柳明志提壶倒了一杯凉茶浅尝了一口,目光戏虐的看着辰影。 “辰影前辈,三哥的遗孀在此,不如你当着她的面在仔细叙述一下当年晚辈是如何亲手杀死三哥的怎么样? 顺便也帮助晚辈我回忆回忆这一桩陈年旧事。” 定鼎 第九十五章引子 辰影听了柳明志戏虐的话语,隐藏在黑斗篷下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陶樱想要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的纠结神色,目光不自然的瞥向了一旁。 陶樱能够想方设法的算计柳大少两年之久,自然不是一个傻女人? 从辰影一直含糊其辞的模样,以及现在不自然的眼神中,已经隐隐的察觉出了一丝的不对劲。 陶樱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渐渐僵硬起来。 转眸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揶揄笑意的柳大少,又回眸看了看站在面前沉默不语的辰影,陶樱的娇躯不自然的颤栗了一下。 “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夫君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妃,蜀王他自然是因为并肩王而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王妃就不用再问老奴了吧!” “前辈明白小女的意思,小女想问的是夫君是不是在御书房中,被柳明志亲手所……” 柳明志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陶樱的肩膀,揶揄的脸色逐渐变得正色起来。 “行了,心里既然明白了什么,就没必要刨根问底了,给人家前辈高人留一块遮羞布吧。” 陶樱听了柳明志的话,怔怔的看了一眼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辰影,神色呆滞,六神无主的跌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柳明志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将手里倒好的凉茶塞到了陶樱的手里,对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之后,双手好似因为发凉而不经意的抄在了袖口之中。 双手悄然攥在了藏在袖口中的两把匕首上,柳明志闲庭信步的朝着房门走去,探着身子打量了一眼屋外上百个黑袍罩体,将闺房重重包围起来的谍影密探。 “辰影前辈,晚辈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傻女人当接近我的引子的? 毕竟在李氏宗亲的这么多人里面,可以接近我取得我信任的人这么多,这个傻女人绝对算不上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会选她呢?这点晚辈实在是想不明白。 长夜漫漫,不知前辈可否略费一些功夫,为晚辈解惑一二呢?” 辰影偷瞄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的陶樱,缓缓地朝着柳明志走了过去。 “并肩王错了,不是吾等主动找王妃充当引子,而是我们先无意中得知王妃有找王爷为夫君蜀王殿下报仇的念头,我们才开始慢慢接近王妃的。 最终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不如将计就计,想办法扶持王妃接近王爷。 毕竟谍影的探子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存在,想要瞒过王爷你与麾下众多高手的眼睛实在太难了。 而王妃不一样,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弱女子而已。 加上王妃本来就有找王爷为夫君报仇雪恨的念头,吾等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 帮助王妃接近你的同时,也在保护王妃的安全。” 柳明志朝着屋外瞥了一眼:“那些丫鬟?” “没错!” “不谋而合,你接着说。” “至于为什么不找其他的李氏宗亲来接近王爷,不是吾等没有想过这个打算。 可是经过层层筛选,我们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 柳明志诧异的看了一眼辰影:“哦?何解?”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李氏宗亲里面的人大都与王爷相熟,且在宗人府中待久了,身上的气势自然与众不同,极易被王爷察觉出不对。 庆王,云王,景王他们又都跟王爷相熟,且一举一动都在王爷麾下密探的监控之内,吾等自然不敢与之接触。 唯有明王殿下在明州就藩,可是明王年幼,刚刚就藩没有多久,根基不稳,实在没有实力跟王爷抗衡。 那么和宗……嗨……还是称呼蜀王殿下吧。 这么多李氏宗亲里面,也唯有已经大行的蜀王殿下的家人不会被王爷所熟知。 起初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在想别的法子如何匡扶旧主。 是王妃的出现让我们陡然萌生了这个念头。 既然当时也是别无他法,不如顺水推舟试上一试。 皇天不负有心人,历代先帝保佑,吾等终于等到了王爷你落单的机会了。 不过,这主要都是王妃的功劳,若是没有她的帮助,或许我们直到终老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柳明志微微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佩服,你们可真是一个极有耐心的好猎手啊。” “王爷何必挖苦我等,若非有别的办法,我们又何必与蛰伏起来,苦苦等待两年之久。 吾等十六人虽然皆是先天高手,全部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王爷也不是良善之辈啊。 麾下高手如云,层出不穷,一旦我等被高手给纠缠下来,待精锐大军合围下来,内力耗尽之时,便是吾等身死道消之日。 为了历代先帝寄予的厚望,吾等自然不敢孤注一掷。” “前辈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们可以擒拿我的亲朋好友来要挟我孤身赴约啊。 究根结底,还是你们的耐心太好了。” “唉。人心难测,吾等怎么敢去赌王爷是否在意自己的亲朋好友呢? 毕竟到了王爷这种位置,已经趋近于无情了。 若是要挟王爷不成,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不如一步到位,来一个擒贼先擒王的筹谋。 毕竟,只要没有王爷的朝廷跟军中,很快就会在各种情况下被瓦解成了一盘散沙。 其次,吾等也有着我们这些老东西身为先天境界的骄傲,我们的对手是王爷,又岂会牵连王爷的家人这些无辜的性命呢?” 听着辰影有些唏嘘的话语,柳明志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对着辰影不轻不重的摇着头。 “不对!” “嗯?王爷何意?” 柳明志冷笑着朝着陶樱走了过去,淡淡的扫了一眼眼神惊疑的辰影。 “你们是怕一旦要挟本少爷不成,我便心狠手辣的把李氏宗亲的所有人一举杀绝,彻底绝了你们匡扶旧主的希望而已。 什么所谓的担忧跟先天高手的骄傲? 狗屁! 是因为我手里还留着李氏宗亲这个筹码,你们担心我会怒上心头,给你们来一招鱼死网破。 所以才你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们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未免令人发笑。” 辰影苍老的瞳孔骤然一缩,沉默了片刻轻轻地从黑斗篷下抽出一把雁翎刀。 “王爷,你虽然已经是先天高手,可是面对屋外这么多的上三品高手跟老朽这个同等境界的存在,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还是乖乖的跟老朽回去吧,等王爷写下退位诏书,让人交出传国玉玺之后,只要王爷识趣,吾等自然不会将王爷如何,会留下王爷一条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 若是王爷执意反抗,吾等兄弟也只好下死手了,请王爷不要刚愎自用。” 柳明志抄在袖口里的双手微不可察的转动了一下,神色平静的与辰影锐利的目光对视着。 “拼死缠斗本少爷确实毫无胜算,可是我要是想走的话,仅凭前辈一位同等境界的先天高手也拦不住本少爷。 你们苦心积虑的筹谋了这么久,不可能只来了你这一位绝顶高手吧? 让其他的影护法也现身一见吧。” 辰影尚且没有动作,门外便传出了几个爽朗的笑声,口中说着对柳明志的奉承之词。 “王爷不愧是王爷,到底是深谋远虑啊。子影佩服!” “若非走到这一步,老朽几人定然会与王爷成为忘年交的好友,可惜了!戌影有礼!” “佩服!卯影参见王爷!” 定鼎 第九十六章一个不留 柳明志毫不意外的微微瞥了一眼缓缓走进房中的三个斗篷人,神色凝重的深吸了一口气。 “面对本少爷这个孤立无援的落单之人,你们谍影竟然一下子来了四位影护法。 若是一些心高气傲的江湖中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种荣幸。 然而对于本少爷来说,却是一种不幸,以一敌四,又有上百上三品的高手虎视眈眈,看来本少爷今天注定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你们影主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四人看着柳明志脸上自嘲的笑意,目光越发的谨慎起来,从斗篷下抽出各自的兵刃,缓缓散开朝着柳明志四个方向合围了过去。 “王爷谦虚了,你再是中计落单了,可是猛虎终究是猛虎,我们又岂敢小觑王爷!” “没错!王爷,你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到了如此境地,老朽也希望王爷能够言行如一。 识时务一些。 否则吾等也只有以武力取胜了。 毕竟影主的命令是带回王爷,可没说要带回去一个完好无缺的王爷。 为了吾等的性命着想,王爷若是不识时务的话,吾等也只好手下无情了。” “虽然无意与王爷为敌,可是身为人臣,当尽人臣责任,只好得罪王爷了。” “王爷如此惜命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做出糊涂的选择,请!” 听着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言相劝之词,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将自己包围起来的四个影护法。 目光平静的看着已经站在四个方位上,将自己牢牢的围困在中央的四个影护法,柳大少不由得苦笑着点点头。 “看来四位前辈今日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了。 既然你们是有备而来,罢了,本少爷也不再做困兽犹斗了。 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够遵守先前话中的约定,等我跟你们回去之后不会将本少爷如何吧。” 柳明志默默的抽出了袖口里面的双手,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朝着陶樱走去。 在陶樱迷茫黯然的目光中,柳明志将大氅轻轻披在陶樱身上,双手揽着陶樱的双臂,微微用力将其扶起缓缓的朝着门外走去。 辰影四人全部挽起了彼此的兵刃,不远不近的围在柳大少周围缓缓跟了上去。 跟的太远了,他们怕柳明志突然施展轻功逃走,虽然在自己四个人的围追堵截之下逃出这座宅子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四人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跟的太近了又怕柳明志出尔反尔,骤然出手,虽然不怕,可是万一柳明志行殊死搏斗,拿到传国玉玺的机会就渺茫了。 故而四人的位置可谓是牢牢的锁死了柳明志的退路。 双手揽着陶樱走出了闺房的房门,柳明志四下望了望周围手持各种兵刃,严阵以待盯着自己的上百谍影密探,轻笑着摇摇头。 走出陶樱的庭院,默默的停在了宽阔院落里,柳明志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色淡淡的说道:“几位前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瞒天过海这句话?” 众人的心神一怔,心里不好的预感刚刚生出,柳大少忽然重重的拍了拍手掌,然后立刻将陶樱护在怀里,纵身朝着一旁飞退而去。 辰影等人刚想动身追击,左侧寂静无声的长廊下骤然传来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如雨点半的箭雨拦截在了柳明志与辰影四人的中间。 继而一道道身着青衣,头戴斗笠的人影从长廊下的阴暗屋檐下激射而出,形成一道人墙将柳大少与辰影他们这些谍影之人死死地隔离开来。 陶樱闺房外的庭院内,屋顶上,以及空旷院落的院墙上瞬间出现了数不清的青衣人,皆是背负兵刃,手持连环劲弩对准了院落中的谍影密探。 劲弩的弩箭之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各种光芒,一看就是淬了各种见血封喉的奇毒。 一道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传来,声音平静,却令人心神激荡,不知何时,柳明志右边的房顶上出现了一道手持念珠,身着月白色袈裟的青年僧人,正淡笑着扫视着一众谍影密探。 “阿弥陀佛,诸位,小僧有礼了!” 僧人的话音一落,接着一道银铃般的轻笑声也传入了众多谍影密探的耳中,悦耳的铃铛声响起,一道艳红似火的身影直接闪现在了僧人对面的屋顶上,桃花眸妖娆如水一般,正嗔怒的看着美人在怀的柳大少。 “臭小子,把十三姨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就是为了他们啊! 让我们在外面冻了大半夜,你倒好,待着热乎乎的闺房里又是美酒佳肴,又是美人在怀,好不享受。 你可真是不孝啊!” 辰影四个影护法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眼中的惊疑之色。 辰影目光惊疑的朝着宅子西面张望了一眼,要知道宅之外还有一个自己的老弟兄亥影在侦查外面的情况,防止不测发生。 宅子中一下子摸进了这么多的高手,为了亥影老哥一点示警的行动都没有。 难道已经被人给偷偷解决了? 辰影马上把这个念头给抛出脑海,想要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一位先天境界的影护法,就算四个先天高手一起出马也不可能。 既然亥影老哥不可能有事,那这些高手是怎么瞒过他的感知,悄然摸进来的? 辰影眼前不由的浮现起柳明志刚才说的那句话。 有没有听过瞒天过海这句话。 低眸看了一眼从走出闺房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俏佳人陶樱,柳明志抬手为其系好了大氅上的绸带,淡笑着朝着被两司密探团团包围在院落中的辰影等人走去。 “四位前辈,是不是很疑惑这些高手是怎么躲过你们在宅子外面布置的暗桩,悄无声息的摸进宅子里面的?” 辰影,子影四人相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中的迷惑之意已经是最好的阐述了。 柳明志从密探们留下的空隙中朝着包围圈中走了进去,淡淡的打量着所有的谍影密探。 目光最后落在了辰影他们四人的身上。 “只许你们玩灯下黑这一招,就不许朕反其道而行之吗? 你们以为朕回宫之后,待到月上柳梢头才赶来赴约是干什么去了?” 子影的目光一凝,惊惧的看着柳大少:“在你赴约之前,这些人老早就已经悄然进入宅子里埋伏起来了?” “哎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用浪费那么多的口舌。 怎么样?只想到侦查宅子外兴安坊内是不是有朕布置好的埋伏,却忽略了朕早已经在宅子里面给你们布下了暗桩了吧? 知道你们谍影势力庞大,高手如云,不来点奇谋,又怎么能请君入瓮呢?” “你……你真阴险。” “前辈叫卯影是吧? 方才前辈不是说了吗?我如此惜命之人,自然不会做出糊涂的选择。 既然我是惜命之人,又怎么会将自己至于险地呢?” 柳明志说完,抬手朝着一旁的青龙伸去,一个竹筒直接被青龙递到了柳明志的手里。 柳明志举着竹筒,对着一群谍影密探把玩了一下。 “这个竹筒,朕轻轻一拉,兵马司早已经整军备战的五万禁军不出半柱香功夫,就会将兴安坊内包围的水泄不通。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朕建议你们放下兵刃,然后坐下来喝杯茶,开诚布公的与朕好好谈一……” “弟兄们,杀出去!” 卯影的一道厉喝声打断了柳明志的话语。 柳明志看着那些瞬间朝着两司密探冲击而去的谍影密探,微凝着眉头转身朝着陶樱走了过去。 揽住佳人的肩膀缓缓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柳明志不咸不谈的回眸看了一眼已经厮杀在一起的人群,将手中的竹筒对着夜空轻轻一拉。 “拒不投降者,一个不留!” 定鼎 第九十七章睡不踏实 一朵绚丽多彩的花朵在皎洁的夜空下悄然绽放。 为月色朦胧的夜空增添了一分色彩。 当烟火的最后一抹火光消失在天际之时,宵禁之后近乎万籁俱寂的京城忽然喧闹了起来。 外城中的几处校场之上,五万兵马兵分四路,举着火把,提着兵刃浩浩荡荡的朝着兴安坊的方向奔袭了过来。 不少已经睡下的百姓跟官员登时惊醒了过来,惊慌愕然的朝着自家院子外的街道上望去,不知道平息了这么久京城之中又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一些没有及时休息,还在陪着娘子辛勤耕耘播种的百姓同样吓得兴趣全无,生怕京城又发生什么会祸及百姓的乱局。 听着身后越发激烈的厮杀声,柳明志扶着心不在焉的小俏妇径直朝着府门走去。 看着院门旁十几个朝着内院中张望着,完全手无足措的家丁,柳明志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陶樱的肩膀。 浑浑噩噩的陶樱本能的一颤,抬头看向了一旁的柳明志:“怎么……怎么了?” 柳明志神色平静的对着站在十几步之外,已经将目光从内院收回,转而落到自己跟小俏妇两人身上的那些家丁努努嘴。 “你不让他们这些无辜的人躲避一下吗? 当然了,如果他们被波及之后,不幸遇难了,你不会愧疚,就当我没说过。” 陶樱顺着柳明志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站在内院入口处,看着自己神色充满担忧的一群家丁。 挣脱了柳明志的搀扶,陶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大哥,二哥,三哥,小四,小五你们怎么在这里?” 几个与柳明志年龄相仿的家丁一同朝着陶樱聚集了过去,目光谨慎戒备的看了不远处的柳大少一眼。 “夫人,你没事吧? 不知内院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如此的糟乱?” “对啊,没有你的吩咐,我们哥几个不方便进去,也不敢擅自进去,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夫人,你没受伤啊!” 看着众家丁脸上关怀的神色,陶樱心里一暖,对着几人淡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方便跟你们细说。 你们回自己的房子里待着就行了,不到天亮和糟乱平静下来,无论听到任何的动静,发生了任何的事情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夫人您怎么办?” 陶樱回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柳明志,酸涩的笑了笑:“我自有安排,你们听我的吩咐就是了。 都回去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十几名家丁犹豫了一下,转头又盯着柳明志看了一会儿,这才迟疑的点点头。 “好吧,我们听夫人的。” “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吩咐,小的们万死不辞。” “对,我们实力再不值得一提,可是拼了命也会为夫人争取一下的。” 陶樱脸色黯然的点点头:“嗯!多谢几位哥哥,几位贤弟的好意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是,小的们告退。” 家丁们一走,柳明志便朝着陶樱走了过去,回眸朝着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抱着佳人的肩膀再次朝着府门赶去。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的住处就会恢复如初的。” 陶樱默默无言的跟在柳明志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木讷的任由柳明志扶着出了府门。 柳明志看着两旁的大红灯笼,微微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匾额。 李宅。 看着宅子的匾额,又想到陶樱的真实身份,柳明志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心情。 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微微弯腰一把将陶樱横抱起来,朝着长顺街的尽头缓缓地赶去。 陶樱微微侧首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宅子,又偷偷的抬眸看了一眼柳明志刚毅威严的相貌,默默的将脸颊贴在柳明志的胸膛上闭眸假寐起来。 待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兴安坊内,夜色下平静的兴安坊街道上到处回响着整齐沉重的脚步声。 宋清举起了手中的火把,打量着两侧房顶上的情况:“将兴安坊团团包围起来,身份不明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得令!” “杨泰,尔等统领点齐五千神射手,随本都统来。” “得令!” 听着身后兴安坊中震天的喊杀声,柳明志微微低眸看了一眼怀中呼吸均匀,却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酣睡的佳人,默默的摇摇头,朝着蓬莱酒楼的方向走去。 施展轻功翻窗进入了酒楼里没有客人居住的天字号客房中,柳明志看着一尘不染,布置温馨的客房,将陶樱放到了床榻上,盖好了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躺在被窝里假寐的陶樱微微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房中的环境,听着楼梯上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两抹泪痕悄然滑落,顺着面颊静静地流淌在枕头上,最终浸没了下去。 约莫一炷香功夫左右,柳明志领着酒楼里名叫鲁牛的小二哥重新折返了回来。 在柳明志的轻声示意下,小二哥轻手轻脚的将铁钳上燃烧正旺的煤球放到了窗口边的火炉里,又放上了几块新的煤球,这才微微对着柳明志点点头,小声说道。 “姑爷,小的先退下了。” “嗯,辛苦你了。” “不敢,小的告退” 小二哥离开之后,柳明志又走到床榻边看了一眼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熟的佳人,神色复杂的退了出来。 用火折子点燃了从薛碧竹两女闺房里取来的旱烟袋,驻足打开的窗前,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神色忧愁的朝着夜空下的兴安坊方向默默凝视着。 自己精心算计的筹备了那么久,竟然还是没有把影主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钓出来。 虽然出现了四位影护法,可是也已经打草惊蛇了。 今夜一下子重创了这么多的谍影高手,定然已经引起了影主跟剩下谍影高手的警惕性,再想引蛇出洞,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如果不能将谍影这股势力一下子连根拔起,自己后半辈子是别想安生了。 想到这里,柳明志满是忧愁的神色,更加的阴沉了。 难道非要让自己拿李氏宗亲逼迫影主主动现身吗? 倘若谍影的密探狗急跳墙的话,李氏宗亲这个保护家人的筹码,最后反而会成为要了自己家人性命的利刃。 动了李氏宗亲,难保谍影的高手不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十几位先天高手蛰伏起来,伺机暗杀,可谓是防不胜防啊。 将烟锅里燃烧殆尽的烟叶磕出了窗外,柳明志拿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前,吹着窗外迎面而来的寒风,微微呢喃了一声,闭眼假寐起来。 “你们不最终表态,我睡不踏实啊!” 定鼎 第九十八章大意了 东方见白,天色大亮之时,火炉里的最后一块煤球恰好燃烧殆尽,散发着最后的余热。 柳明志眼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望着东方升起的旭日,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关节劈啪作响的声音传来,柳明志呻吟着呼了一口浊气。 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柳大少甩着胳膊朝着床榻走了过去,看着躺在被窝里发丝凌乱,还在酣睡的小俏妇,柳明志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一旁的桌案走了过去。 留下了一张纸条之后,柳大少走回床榻边沿重新给陶樱盖好了被子,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一到一楼,站在通往酒楼后院门口的鲁牛便迎了上来。 “姑爷,早安。” “早安,起这么早啊。” “习惯了,开酒楼做生意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客人就上门了,不起早一点怎么能行。 小的已经把洗漱的热水备好了,让兰儿送到了两位掌柜的闺房里,姑爷你直接上去洗漱就可以了。” “麻烦你了。” “姑爷这话就见外了,你先去洗漱吧,小的得去帮忙吊汤了。” “好。” 柳明志看着搭起来毛巾跑去后院厨房忙碌的鲁牛,转身朝着二楼登了过去。 如今薛碧竹,黄灵依姐妹俩分娩在即,说不准哪天就要产子了,自然不会再待在酒楼里忙活生意了。 现在酒楼的生意又跟姐妹俩待在宫里居住的那段日子一样,全都交给了酒楼的一群老伙计联合打理。 “奴婢兰儿参见姑爷。” “免礼,辛苦你守着了。” “奴婢应该的,姑爷你快试试水温,凉了的话奴婢马上去换。” “不用了,随便洗漱一下就好了,我待会要出门一趟,五楼天字号客房中的女子是本少爷我的好友。 她醒来之后,有什么需要你还要忙活一下。 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通通答应。” “是,奴婢知道了,姑爷出门之后,奴婢马上去屋外候着。” “小丫头这么听话,下个月让账房给你涨薪俸,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家过个好年。” 娇俏的小丫头大眼睛一眯,笑嘻嘻的行了一礼。 “兰儿谢谢姑爷。”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好了,我先洗漱了。” “嗯嗯!” 大约一炷香功夫,换了一身新衣物的柳明志出了酒楼,不疾不徐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吾等参见陛下。” “免礼,武义王进宫了吗?” “回禀陛下,武义王昨夜寅时便在宫门外等候了,天一亮,宫门一开便直接去勤政殿了,并且告知臣等,他会在勤政殿等候陛下的。” “好,朕知道了,你们继续当值吧,天冷了,勤换班,别冻伤了手脚。” “臣等多谢陛下关怀,恭送陛下!” 柳大少进入宫中之后,一路直奔勤政殿而去。 在殿外的台阶上瞄了一眼官员穿梭往来的内阁位置,柳明志满意的点点头,直接朝着殿中走去。 一进入殿中,柳明志便看到了甲胄上带着已经发黑的血污,将兵刃抱在怀里,倚靠在龙柱上酣睡的宋清。 犹豫了一下,柳明志还是直接走了过去。 “大哥!醒醒!” “嗯?什么人……臣禁军都统宋清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行了,没有外人在,不用这么多礼。” 宋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角的污秽:“三弟,让你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的就睡着了。” “忙活了大半夜,不困是不可能的,殿中不方便,咱们去御书房详说。” “好的,请!” “一起!” 兄弟俩步伐稳健的朝着御书房走去,进入御书房中的时候,小诚子正指使着一群太监打扫御书房中的灰尘,听到脚步声便朝着殿门望去。 “小诚子参见陛下,恭迎陛下回宫,万岁万万岁。” “我等参见陛下,恭迎陛下回宫,万岁万万岁。” “全都免礼!” “谢陛下!” “你们先退下吧,朕与武义王有要事相商。” “遵旨,咱告退。” 小诚子带着一群小太监离开之后,柳明志提起御书房中常备的茶水倒了两杯,一边示意宋清自取,一边喝着茶水润了润嗓子。 “怎么样?抓到活口了吗?” 宋清端起茶水神色无奈的摇摇头:“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直接战死的战死,咬毒自尽的咬毒自尽。 忙活了大半夜,就收拾了八十七具尸体而已!” 柳明志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着看着宋清:“尸体里面有没有四个穿着黑斗篷的人?” “除了那些黑衣蒙面的杀手之外,穿黑斗篷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 “对,只有一个人,我从他身上只搜出了一把兵刃跟一块玉牌,其它的东西一无所有。” “玉牌呢?” 宋清急忙从护腕里取出一块玉牌递到了柳明志面前:“在这里,你过目一下吧。” 柳明志接过玉牌捧在手里打量了一下,看着玉牌上的卯字,眼前浮现起那个叫卯影的影护法。 “尸首呢?” “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别的打算,我暂时没有将这些尸首移交刑部的停尸房,现在全都在校场大营摆放着呢。 你要看吗?是咱们过去还是派人送进宫里来?” “等我抽空过去吧!吩咐将士们,没有我的旨意或者口谕,任何人不得接近那些尸首。” “明白了!” “大哥,你回去传令吧,然后就回家歇着吧。” “好吧,倘若还有别的事情,直接派人去传我就是了。” “好,先回去吧!” “臣告退。” 望着宋清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柳明志放下茶杯,走到窗台前推开窗户打了几个手势,回到龙案后神色阴晴不定的等候了起来。 片刻之后,三个身影从大开的窗户外纵身飞跃进了御书房中。 “属下青龙!” “白虎!” “朱雀!” “参见少爷!” 柳明志眯着眼眸喝了一会茶水,才将目光转到了三人的身上。 “都免礼吧!” “多谢少爷。” “本少爷等了两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谍影的人给钓了出来。 然而四个影护法,你们竟然只留下了一个卯影,你们让我很失望啊。” 三人惴惴不安的对视了一眼,刚刚起身又急忙单膝跪了下去。 “我等办事不利,请少爷降罪。” 柳明志不耐烦的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起来,坐下说,昨夜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是,谢少爷赐座。” “青龙,此次行动你是主要的负责人,你来说吧。” “是! 回禀少爷,不是属下等无能,而是影护法他们太厉害了。 少爷您走后,那些谍影的密探拼了命的往外冲。 当时的院落太狭窄了,跟当初风云渡的宽阔地形完全没法比。 谍影的探子八十多人全都是上三品的高手,那种地势,弟兄们手里淬了毒的弩箭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稍微不慎便会误伤自己的兄弟。 无可奈何之下,弟兄们只能收起兵弩箭跟敌人近战拼杀。 少爷你也是先天高手,自然明白我们这些用内力的属下跟先天高手真气护体的区别。 四大影护法罡气护体,我们根本无法奈何的了他们,又不能用毒箭消耗他们的真气,弟兄们围剿的行动完全受到了掣肘。 等宋都统派遣大军赶来,宅子里那种狭窄的地势,禁军将士别说帮忙了,反而拖了弟兄们的后腿。 四大影护法在弟兄们的围剿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冲杀。 而且谍影在外面放哨的暗桩竟然是一位影护法这等先天高手的存在。 少爷你刚走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持着兵刃冲杀了进来协助其余四位影护法。 了凡大师跟白小姐两人合力才勉强缠斗住一位影护法无法脱身。 可是剩下的四位,弟兄们根本阻拦不住。 他们真气罡气护体,拼着重伤的代价杀出了宅子外。 战死的那位卯影影护法拼死托住了了凡大师,白小姐他们两个,还牵连着弟兄们追击的行动。 虽然八十六位谍影密探全部被斩杀了,可是其余的四位影护法却凭借着强悍的实力硬生生的冲杀了出去。 最后在弟兄们的追击下,行踪全无。” 柳明志看着青龙无奈的委屈神色,搓弄着手里的茶杯回忆着李宅的地形。 想起先天高手被称为陆地神仙的强悍实力,柳明志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己终究是大意了。 定鼎 第九十九章边境狼烟起 柳明志懊恼的同时,脑海中又浮现起昔年老爷子闻人政,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先天高手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纵然无法真的斩杀数万兵马,他们只要不存心死战,想要逃走的话,大军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如今也到了这种境界,自然清楚老爷子所言非虚。 可是自己的根基毕竟太过浅薄了一些,手下高手层出不穷不假,可是像影主,风雷雨电四大法王,十二影护法这等绝顶的高手却没有一个。 了凡和尚,十三姨白铃儿他们能帮助的了自己一时,却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自己身边供应自己驱使。 难道自己有生之年,真的没有办法将谍影连根拔起了吗? 婉言手里的五大金刚,老头子手里四大先天,瑶儿手里的护国国师这些人虽然都可以供应自己驱使,可是终究不是自己手里的势力,用起来始终不是那么顺手。 而且面对的对手还是谍影这帮成了精的老狐狸,一个不慎还有走漏风声的可能。 难道自己要跟影主他们这些老狐狸比寿命,比谁活得久吗? 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看着青龙:“你方才说,弟兄们追击的时候,最终那几个逃出生天的影护法踪迹全无了?” “回禀少爷,属下率领弟兄们追击到外城的时候,那几个影护法仗着功力高深,最终还是把弟兄们给甩开了。 然后便消失在城中,不知所踪。” 柳明志转动着扳指沉默了一会:“也就是说,城中很可能有谍影的秘密据点存在?” “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施展轻功,翻越城墙逃出了城外。 毕竟他们盘亘京城多年,对京城中的地形熟悉无比,他们想要借着地形的优势逃出城外,不算什么难事。” 柳明志将目光看向了朱雀:“十六坊里,这两年多以来你们朱雀司的密探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宅子,院子,府邸吗?” 朱雀神色遗憾的点点头:“没有,属下麾下的探子虽然已经遍及京城内外,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柳明志神色失望的点点头:“看来你们跟谍影这些老牌势力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啊。 对了,你们现在的实力都到了半步先天的境界了,有生之年有没有突破到那个境界的可能? 若是多年后,你们的实力依旧还是现在的样子,将来谍影再次现身的时候,本少爷不依旧无法将他们的高手无可奈何吗? 现在有关司中不缺高手,缺的是顶尖高手,你们明白吗?” “这……我等一定拼尽全力突破那一层境界,为少爷分忧解难。” “尽力,我也明白这种事情毕竟是无法强求的事情。 谍影几百年的底蕴,毕竟不是你们才十年光景的有关司能够比拟的! 朱雀。” “少爷?” “京城里面再撒一批探子下去,把所有认为不可能的地方全部侦查一遍。” “是,属下得令。” “你们都退下,尽量去追查一下那四个影护法的行踪!” “是,吾等告退。” 朱雀三人悄然离开御书房之中以后,柳大少盯着殿门沉默不知道多久时间,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案。 “影主,本少爷就不相信你宁愿藏在阴暗的地方直至终老都不露面。 你可千万别让本少爷找到了你的藏身之处,否则本少爷直接弄来几吨火药,顷刻之间就把你们一起送上西天。” 将手里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柳大少一甩衣袖,神色阴晴不定的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几炷香的功夫,柳明志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蓬莱酒楼外。 与此同时,一只雄健的金雕在兵部上空盘旋了片刻,朝着兵部衙门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姑爷,你回来了。” “嗯!五楼的客人起了吗?” “回少爷,已经起了,正在房中沐浴呢。” 柳明志眉头一挑,乐呵呵的点点头朝着楼梯走去,对着兰儿摆摆手。 “知道了,你先忙。” “是!” 一路到了五楼,听着天字号客房中哗啦啦的水声,柳大少尝试着推了一下房门。 房门颤动了几下,却并未打开,想来已经是插上了门栓。 回眸看了一眼对面同样没有住人的地字号客房,柳明志嘴角含笑的抽出了袖口里那把普通的匕首,轻轻的插到了门缝里轻轻的拨动起来。 几个呼吸之间,柳大少听到门后的轻响,笑眯眯的收起了匕首轻轻一推,房门登时缓缓的打开。 柳大少跟做贼似得偷偷摸摸的进入了客房中,将房门关起之后再次拉上了门栓。 捻手捻脚的逐渐靠近烟雾缭绕的浴桶位置,只顾着偷偷靠近浴桶的柳明志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凳子,哗啦啦的水声骤然一停,响起了陶樱惊慌不已的声音。 “谁?” 柳明志神色悻悻的直起了身子,脸上的猥琐的笑意直接消失不见。 “嗯哼,陶樱姐,你还在睡觉吗?”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了,大白天的我总不能翻窗户?你声音怎么这么紧张,你在干什么呢?” “从大门进来的?我明明已经插上了门栓了,你怎么可……啊……你快出去,不准进来。” 柳明志双眼目不转睛的缩在热水中陶樱,扣着脑门笑了起来。 “原来陶樱姐你在沐浴啊!你也是的,大白天沐浴也不知道关上房门,也得亏是我进来了,万一进来了色狼可怎么办?” 透露蒸腾的雾气,陶樱看着柳大少煞有介事的模样,神色不由得愣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忘记了插上门栓了。 “陶樱姐,客栈里也没有个丫鬟服侍你擦背,要不小弟委屈一下帮帮你?” 口中说着询问的话语,柳大少脚步却没有丝毫客气之意,直接朝着浴桶走了过去。 陶樱本就被热气蒸腾的娇颜,看到柳大少的行径登时更加滚烫起来,目光慌乱不已,娇躯又往水中深入下去,眼看着整个人都直接藏在热水面下面。 “我……我……我不要你帮忙,你快点出去。” 柳明志直接忽略了陶樱的驱赶,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捋起衣袖双手朝着水中探去。 “陶樱姐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昨夜咱们好歹也恩爱缠绵了一番,小弟我帮你擦擦背,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都不介意自己屈尊服侍你沐浴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见外,实在是太见外了!” 昨夜因为种种缘由未能尽兴而为,现在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地盘,且确认小俏妇陶樱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威胁自己安全的凶器。 完全已经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而且是一只光溜溜的人畜无害的小兔子。 如此局面之下,柳明志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听话离开客房之中。 感受到柳明志手指已经触碰到自己肩膀上的肌肤,陶樱颤栗了一下急忙朝着一旁躲去。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盯着自己惊慌失措的陶樱,柳明志玩心大起,啧啧两声脱去了身上的外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姐姐你说小弟想要干什么?” 看着柳大少脱去外袍的动作,陶樱神色一慌,本能的站了起来想要逃跑,却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正在沐浴之中。 等反应过来想要再藏进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落到了柳明志的怀中。 “好姐姐,昨夜接二连三的发生刺杀之事,小弟惊心动魄到现在还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你可是刺杀我的人之一,我没有杀你,已经够仁慈了,你不得补偿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吗?” 感觉到柳明志下巴上扎的自己肩膀微痛的胡茬,陶樱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你——柳明志,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我的身份你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嘤咛……” 陶樱的声音渐渐羸弱到微不可闻。 不久之后,哗啦啦的水声再次响起,动静相比之前不知大了多少。 客房外,兰儿听到房中有些耳熟的声响,看了看手上托盘中的糕点,脸色微红的退了下去。 日上中天左右。 柳明志托着下巴默默的注视着缩在锦被中神色慵懒不已,沉沉的陷入酣睡的陶樱,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笑意。 如果不是之前的刺杀之事,这个女人还真是让自己赏心悦目啊! 也不知道多久时间才能让其收心。 正在静静地打量着美人儿如玉的相貌时,房门传出了急促的敲打声。 “三弟,你在不在?” 盯着美人神游天外的柳大少猛然惊醒,转身朝着房门的方向望去。 “大哥?” “对,是我!” “你不是回家去休息了吗?” “一个半时辰之前,你伯父接到了北地的紧急军情,立刻让我来寻你。 我先去了你家却没有找到你,便来了酒楼,一问小二哥你果然在这里。” 柳明志蹭的一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看着娥眉微微蹙起轻声梦呓的小俏妇陶樱,弯腰拿起地上的衣物,垫着脚尖朝着房门走去。 一边穿着衣物,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房门轻声问道。 “怎么回事?新府或者北府的兵马造反了?” “当然不是了,北府,新府的戍边兵马与不请自来潜入我边境内的沙俄国,前西突厥两国的兵马。 十五日之前,于史毕思草原境内开战了。” 定鼎 第一百章谜之行为 柳明志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套在了身上,也不顾上仪态的问题,直接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看到站在门口神色焦急的宋清,柳明志系着大氅上的绸带开口便问道:“边军将士半月前跟沙俄国还有史毕思穆尔特他们开战了? 他娘的,都已经十月多了,新府边境的史毕思草原估计都已经下上了两三场雪了。 天寒地冻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战了呢? 具体情况如何?敌人多少兵力?战斗力如何?边军将士吃亏了吗?” 柳明志一连几个问题让宋清发懵片刻,才想好怎么回答这么多的问题。 “具体情况你伯父还没有来得及跟我细说,吩咐我寻你入宫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内阁了。 不过边军好像并未吃亏,据说周宝玉,叶宝通他们两个接到了巡边斥候的消息,立刻调集了就近兵马前去迎敌,数次交锋之下,边军将士倒是斩获颇丰。 具体情况,还得进了宫才知道。” 柳明志蹦跶着套上了靴子,一招手先行朝着楼下赶去。 “那还说什么啊,赶紧进宫啊。” “好,你的头发不整理一下吗?” “一边走一边整理。” 两人疾步朝着楼下走去,刚刚赶到一楼,柳松急匆匆的从酒楼外跑了进来,看到疾步从楼上走下来的柳大少,眼前一亮,急忙迎了上去。 “少爷!找到你太好了,快回去吧,碧竹少夫人马上就要分娩了。” 柳明志脚步一顿,神色欣喜的同时眉头却微微皱起。 “怎么会这么巧呢?” “啊?少爷说什么这么巧?” “没什么,产婆都过去了吗?” “什么都备好了,就等少爷回去抱孩子呢!” 柳明志转眸看了一眼宋清脸上也纠结起来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拍了拍柳松的肩膀。 “柳松,边关发生了紧急军情,少爷我必须得马上进宫召集百官议事。 你回去告诉韵儿,雅姐她们,让她们一定要好好宽慰碧竹的情绪,踏踏实实的把孩子生下来。 少爷我一处理完边关的事宜,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府里。 快回去吧。” 柳松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也知道紧急军情跟少夫人分娩孰轻孰重。 “是,小的告退。” “兰儿!” “姑爷,奴婢来了,你有什么吩咐?” 柳大少一边朝着酒楼外走去,一边吩咐着兰儿话语:“不定时的去楼上看看,一定要照顾好贵客。” 兰儿看着已经消失在酒楼外的柳大少,宋清两人,听着渐渐远去的铮铮马蹄声仰着脖颈高声回应了一声。 “知道了。” “大胆,宫门不得……臣等恭迎陛下回宫。” 柳明志没有功夫跟宫门的禁军寒暄,阻止了想要下马的步行入宫的宋清,一挥手,两人再次纵马朝着内阁的方向奔袭而去。 “吁!” “吁!” 两人先后翻身下马,急忙朝着内阁的殿门赶了过去。 “兵部何在?” 宋煜正捧着一本文书跟内阁首辅夏公明讲述着什么,听到问询声下意识的转身回复了一声:“本官……臣宋煜参见陛下!” 一群内阁官员也发现了龙行虎步的走进殿中的柳明志两人,急忙起身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全都免礼。” “谢陛下!” 殿中火炉烧的正旺,柳明志直接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甩给了宋清,迎面朝着夏公明,宋煜两人走了过去。 “战报还是文书?” 夏公明将手里的两本文书递到了柳明志面前:“回陛下,战报,文书各一份,陛下请坐下过目。” 柳明志接过两本文书,径直坐到了夏公明的椅子上低头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紧皱的眉头渐渐的松缓了下来,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将两本文书搁置在公案上,柳明志扫视了一周殿中的内阁官员:“朕来之前,两本文书上的内容你们都看了吧?” “回禀陛下,臣等具已知晓内容。” “知道了就行,两国联军此次又是十万兵马,说多不算多,说少倒也不算太少。 对于他们不请自来的秘密潜入我边关境内,你们有什么看法?” 宋煜提壶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柳明志的手里:“陛下,在你赶来之前,老臣正在与夏首辅和诸位同僚探讨这个问题。 北地边境虽然刚刚进入了冬季,可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此时北地应该已经大雪纷纷了。 冬季用兵乃是大忌,毕竟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受不了,这个时候却突然开战了,实在是有些违背常理。 老臣在赶来内阁的路上就在一直思索这个问题,可是截止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正想问问夏首辅他们有什么高见,陛下就进殿了。” 夏公明附和着点点头:“确实如此,两封文书上的内容陛下也亲自过目了。 老臣记得不久前咱们的巡边斥候就发现了两国联军的踪迹,那个时候不过只有五千兵马左右。 现在看来,这五千兵马便是敌军的先锋兵马了。 根据文书上所述,这五千先锋兵马兵分五路,冬季未曾来临之前,一直在阴山与史毕思草原境内来回游荡,并未有想与我戍边兵马发生兵戈的意图。 偏偏等寒冬降临,大雪覆盖草原之际突然朝着史毕思草原的边境集结了过去。 要说他们想趁着寒冬之时,我边军将士开始休养御寒之际进行偷袭也不合乎情理,毕竟他们集结过去之后并未有想要偷袭我新府各部落大营的举动。 似乎此次聚集就只是简简单单的集结而已。 而此次开战的大致原因,是我巡边斥候发现他们太过靠近噜噜部大营了,对他们进行驱赶的时候,他们才对我巡边斥候的一队兵马展开了攻击。 继而引来了后面始终没有露面的十万敌军兵马进入我阴山境内,与接到斥候传书的各卫支援兵马发生了激战。 此等怪异的局面,老臣实在想不通沙俄两国的敌军意欲何为呀。 这个时候想趁着寒冬之时,在我大龙将士休养之际进行偷袭,对他们自己的局面同样不利啊。 而且是极为的不利,首先他们是疲惫之师,而我戍边将士却是以逸待劳。 再者粮草方面,咱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就近调集足够的粮草供应过去,他们想要调集粮草却是千难万难。 沙俄国的蛮夷不懂天时地利人和也就算了,可是敌军里面还有着史毕思穆尔特这个当初的西突厥大汗所在。 他当年雄踞草原一方,不可能不了解草原上的天候环境啊。 偏偏……这这……老臣实在是糊涂啊!” “臣等也是稀里糊涂,对于敌军不符合常理的行径可谓是一头雾水。” “以不利之势与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强敌开战,难道沙俄国的百姓已经多到可以无视几万兵马的生死了吗?” “不怕跟他们开战,可是这种仗打的心里没底啊。” “不知陛下有何高见?” 柳明志看着众多官员不解的神色,淡笑着浅尝了一口茶水。 “因为宝藏。 他们不是来跟咱们开战来了,而是来挖掘宝藏来了,所以他们的行为之怪异才会令你们看不明白。” 定鼎 第一百零一章一劳永逸 柳大少的话语令殿中诸多官员迷茫的神色不由得一愣,继而眼前一亮,目光如炬的看向了品着茶水似笑非笑的柳明志。 尤其户部尚书姜远明更甚,若非身在内阁之中,这个老狐狸马上就能拽着柳大少的衣摆开始对关于宝藏的问题刨根问底。 “宝——宝藏?” “敢问陛下是何宝藏?” “对啊,是什么宝藏啊?为何老臣等人一无所闻呢?” “陛下可是得到了边关将领的秘密奏折?” 柳明志看着众官员一个个伸着脖子,眼睛发亮的模样,轻抚着茶盖给宋清使了个眼色。 “宋都统,朕的嗓子有些不舒服,还是你给诸位爱卿解释一下这个宝藏的事情。” 宋清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是!” 宋清将两件大氅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朝着木架上的地图走了过去。 “诸位大人,陛下方才说的宝藏,是关于当年西突厥大汗史毕思穆尔特,溃败与前突厥呼延王庭大汗呼延筠瑶之手以后,败逃沙俄国境内的前夕所埋下的一批宝藏。 据说这批宝藏是西突厥上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宝,大多都是昔年他们南下犯边之时,从我朝百姓手里掠夺回去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古董瓷器等类的财物。 具体有多少,除了史毕思穆尔特与当年随同他埋葬这批宝藏的亲兵之外,任何人都不清楚。 同样也不清楚这批宝藏到底埋在了史毕思王庭境内,或者阴山境内的哪个地方了。 只知道当年史毕思穆尔特败逃前夕,率领麾下的亲兵将手里的宝藏全部埋在了某处地方,以待将来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之资。 而这个沙俄国的兵马突然出现,并且愿意受史毕思穆尔特所驱使,助他一臂之力,夺回属于他的汗位跟权利,十有八九跟这批宝藏有着极大的关系。 陛下曾派遣新军六卫的将士秘密寻找过这批宝藏。 然而草原茫茫,一望无际,景色大同小异。 没有特定的标识,想要找到这批宝藏埋葬的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寻找宝藏的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史毕思穆尔特贼心不死,一直想要夺回自己的天下,竟然再次利诱了沙俄国的兵马潜入我大龙边境之内,想要挖掘出来这批宝藏。 根据他们此次的行动,这批宝藏十有八九埋在阴山与史毕思草原接壤的境内的某个地方了。 而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以将宝藏挖出来带回沙俄国招兵买马为主,而非是想要在局势不利于他们的情况下对我朝宣战。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了。” 宋清简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叙述了一遍,众多官员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若是如武义王所说,敌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偷偷挖掘出这批宝藏带回沙俄国招兵买马,壮大自身,那么敌人的种种怪异行径就清楚明了了。 他们趁着边境大军寒冬休养避寒之后再次集结起来逼近史毕思草原境内,不是因为想要偷袭新府的大龙兵马,而是想要趁着草原上大雪封路,人烟稀少的时候偷偷的把这批宝藏挖掘出来偷偷的带走。 魏永轻轻地抚着胡须沉默了一片,看向了柳明志。 “陛下,若是如此的话,虽然不知道这批宝藏到底价值几何,可是史毕思穆尔特既然将自己招兵买马,东山再起的希望寄托在这批宝藏之上,那就说明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童三思这个魏永的老对头难得附和起了魏永的话:“言之有理,毕竟是一国的底蕴,虽然无法比拟我大龙国库,也绝非一般的小数目。” 夏公明将目光看向了地图上当年史毕思王庭所占据的疆土。 “陛下,当年史毕思王庭在草原之上一家独大,虽然不能说是一呼百应,起码也是鲜有敌手。 上百年间,史毕思王庭三代可汗先后雄踞草原之上,屡屡统帅麾下兵马南下犯边,掳我百姓,掠我财宝。 就算层层分摊下去当年依附在史毕思王庭下的各部落一部分,史毕思王庭手里的财宝同样不容小觑啊。 而且还有当年从我边关互市贸易走的一些财物。 虽然前突厥才是主要受益者,可是西突厥当初依旧没少占便宜。 这批财宝要是能重新收回,充入国库之中,对于我朝的民生社稷,都将更上一层楼啊。 老臣斗胆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起码陛下的皇陵修建方面,便不至于还是修建成了一个空壳子摆在那里。 宫里的一些殿宇楼阁,也该修缮修缮了。 民生吏治方面,也能再次提升一些。” “虽说钱与粮挂钩,只有钱没有粮会令民间的物价虚高,但是有了钱之后,难题就解决了一半了。 老臣以为,这批宝藏若是真的存在的话,万万不可流入蛮夷之手啊!” 户部尚书姜远明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搓着手乐呵呵的看着柳大少:“陛下,老臣附议夏首辅的建议。 能引得沙俄国的兵马数次为史毕思穆尔特所利用,这批金银珠宝再少也不会很少。 陛下,这批宝藏可都是当年我朝势微之时流失出去的啊! 我大龙的瑰宝,岂能为蛮夷所得! 否则陛下天威何在?我朝威严何在?” “臣等附议,我朝之宝,岂可流落异邦之手!” 柳明志眉头一挑,揉着下巴上的胡茬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姜:“哦?姜爱卿的意思是?” 老姜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义愤填膺的环视着周围的同僚:“当然是应允周将军,耶律将军,哲别术将军他们等人的恳求了。 要粮草给粮草,要兵备送兵备了! 必须夺回咱们的宝……嗯哼……老臣失态了。 当然是要歼灭但敢犯我疆土的敌军,扬我大龙天威了!” 柳明志神色迟疑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朕当然想如此了,毕竟这可是事关朕的颜面。 可是咱们现在好像是国库空虚啊!频频用兵的话,会不会太劳民伤财了? 不会为难你? 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老姜脸色一正,毅然决然的摇摇头:“陛下,常言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就是再为难,老臣也定然万死不辞。 粮草跟兵备这些事情交给老臣来处理就行了,老臣就是当裤衩子也保证不会延误了军机大事。 辱没陛下天威,就是跟老臣过不去。 不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真以为我大龙疆土是他们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简直是岂有此理!” 柳大少瞄了一眼揉着鼻子憋笑的宋清,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姜爱卿果然是忠君爱国之典范呢!” “分内之事,都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尔等呢?” “这……臣等附议!” “臣也附议!” “老臣自当附议。” 一群官员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老姜的谏言。 柳明志淡淡的点点头:“那行,文书上的事情就不用层层核定了,朕直接准奏了!”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兵部!” “老臣在!” “大军西征事宜尚且没有结果,为了以防万一,沙俄国,前西突厥这两只小跳瘙一直在边关蹦跶着难免会徒惹麻烦。 你马上拟策回书周宝玉,叶宝通,耶律乎,哲别术他们,就按照姜爱卿方才所言。 要粮草给粮草,要兵备给兵备。 让他们就近调集各自麾下兵马跟辖下兵马,把边境内的麻烦给朕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朕在京城等着他们的好消息。” “老臣遵旨!” 定鼎 第一百零二章异宝,龙凤 柳明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呼了口气双手高高举起,舒展了一下被小俏妇陶樱害的有些酸痛的腰肢,缓缓的站了起来。 “行了,除了边关紧急军情的事情,朕此次入宫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关于如何尽快的将不请自来的敌军一举歼灭之事,你们各司其职处理此事。 朕的爱妃马上又要给朕添一个子嗣了,因为边疆紧急军情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朕就不陪你们絮叨了,先回家去了,你们忙!” 礼部尚书秦子英立刻迎了上来:“陛下,这次要不要在宫里大摆宴席宴请百官为陛下庆贺?” 柳明志称帝以后,后来的几个子女出生之后,柳明志没有一次大摆宴席的行为,全都是在家中宴请了一些主要的亲朋好友摆上一桌家常便饭。 秦子英虽然知道柳明志的习惯,可是身为礼部尚书的他还是要按部就班的问上一问。 柳明志随意的摆摆手:“老规矩,国库紧张,能不要铺张浪费还是不要铺张浪费的为好。” “是,老臣明白了。” “你们这些老家伙要是想沾沾喜气,跟以前一样吩咐宫里的御厨给你们准备几桌御宴,小酌几杯就行了。 切勿不可耽搁了政务。” “臣等明白,多谢陛下。” “就这样,朕先回去看望刚出生的孩子了。” “臣等恭喜陛下,恭送陛下。” 柳大少也不再继续寒暄,拿起了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迫不及待的朝着殿外跑去,接过禁军将士手里的马缰,翻身上马朝着宫外驰骋而去。 马蹄声渐远之后,宋煜轻轻地碰了一下正在暗自沉思的老姜。 “姜尚书,要粮草给粮草,要兵备给兵备,你这答应陛下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武断的一些了? 要知道,这个季节运输粮草的消耗可比道路畅通之际超出将近一倍左右啊。 国库好不容易又积攒下来一点家底,你别一下子全给嚯嚯了!” 吏部尚书杜成浩也附和着点点头:“宋尚书说的不错,老姜啊,你这也大包大揽的太厉害了,我们想帮你缓和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朝廷两月前已经停止了向西征大军供应粮草,可是现在的国库依旧不算丰盈呀。 咱们这边刚商议完把给陛下修建皇陵的银子节省出来,你就来了这一出,你不会打算把修建皇陵的银子也直接用出去?” 老姜回过神来,看着一**情不错为自己担忧的同僚随意的摆摆手。 “不至于,本官刚刚已经想好了,粮草就近从北府境内跟北地六府境内调集就行了。 今年的冬税明年开春才开始交收国库,现在各地州府的库房里粮草颇丰啊。 从这两地就近调集粮草,这就省去了八成运输粮草的消耗了。 这个打算本官虽然尚未禀明陛下,不过本官知道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毕竟粮草就算运到国库来再行调集,也不过是左右转右手的事情罢了。 何必要大费周折,白白的消耗那么多的粮草呢?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不管调集哪个州府的存粮,只怕当地官员又要喋喋不休的诉苦了。” “言之有理,西征大军的粮草虽然已经可以在敌国境内进行缴获,强征自给自足,可是之前咱们消耗的粮草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才刚刚消停两个月左右,又要征集粮草,难免下面各地州府的官员会闹情绪的。 现在可跟以往不一样了。 下面各地州府官员的情绪,咱们内阁的官员是首当其冲啊!” “国之大业,军机大事,容不得他们诉苦。” “补充炮弹,箭矢这些兵备的消耗呢?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老姜看着询问自己的工部尚书,揪着胡须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同僚,嘴角扬起一抹怪笑。 “诸位大人,众位同僚。 你们说,民间的名门望族,富商豪绅若是知道沙俄国有奇花异草,男子食之,非但可延年益寿,且通宵达旦连御数佳人而体安无恙。 翌日依旧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与少年郎君无恙,会怎么样? 消息传出去之后,如此一来的话,本尚书要是借口筹集点军资,应该不会太难? 啊?你们觉得呢?” 内阁一众官员愣愣的看着老姜询问的目光一会儿,渐渐地反应了过来。 怪异的看了老姜片刻,各个轻咳着端起茶杯翻看起自己手里的奏折。 “夏首辅,下官夫人炖了一只老母鸡,散朝之后一块去尝尝啊?” “没问题啊!” “杜尚书,本官也厚着脸皮去讨一碗如何?” “欢迎之至! 一碗鸡汤本官还不至于将诸位拒之门外。” “那老夫也去讨上一碗。” “恭候大驾!” 老姜看着众位同僚的反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神色悻悻的挥了挥官袍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你们不去,本官自己去,什么东西!” 约莫半柱香功夫,柳大少勒紧马缰,风风火火的朝着家门中跑去。 “少爷,您回来了!” “废话少说,人呢? 算了,我自己去内院,你先去把马栓到后院去!” 下人无奈的看着柳大少急切的朝着内院跑去的身影,只能走出门外前去牵马。 一进入内院之中,柳大少隐隐约约的便听到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顿时揪心起来,朝着薛碧竹的庭院内小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吗?是不是出了……咦?” 赶到庭院里后,柳明志这才发现,嘶喊声好像是从隔壁黄灵依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看到从薛碧竹闺房里走出来的齐雅,柳大少急忙迎了上去。 “雅姐,怎么回事?不是碧竹分娩吗?怎么是灵依在哭喊不停呢?” 齐雅用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柳大少:“傻夫君,灵依妹妹也一块分娩了!” “原来是这样,碧竹呢?碧竹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 柳明志嘀咕了一下母子平安,惊喜的看着齐雅:“是儿子?” “对,碧竹妹妹给你生了个带把的!高这下兴了!” 柳大少憨笑着挠了挠头:“雅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对为夫来说,儿子女儿没什么区别。 我先去看看碧竹跟儿子,然后再去灵依那里。” 齐雅一把扯住了柳大少的衣袖:“产婆正在给孩子清洗,丫鬟也在清理女人分娩后的秽物,你现在进去像什么样子? 还是先去灵依妹妹那里,顺便把孩子的名字给想一下。” 柳明志朝着门缝里张望了一眼,犹豫着点点头:“好,那为夫先去灵依那里一趟。 雅姐,辛苦你照顾碧竹了,我先过去了。” 齐雅看着夫君毛毛糙糙朝着隔壁院子赶去的身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傻样!” 柳明志一进入黄灵依的庭院,柳夫人以及柳大少的一大群佳人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内乱转。 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时地朝着黄灵依的闺房张望一眼。 “娘亲,韵儿,瑶儿,婉言,嫣儿……你们都在呢?灵依怎么样了?” “夫君,你回来了!” “夫君!” “夫君!” “灵依怎么样了?没什么危险?” 柳夫人一把揪住了柳大少的耳朵用力扭了一下:“憨货,就不能说点好的吗?一回来就一张臭嘴!” “哎呦呦,轻点轻点,娘亲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孩儿就是关心灵依而已,我再也不瞎说了,快松开!” 柳夫人又用力扭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柳大少的耳朵:“娘子生孩子你都不知道及时赶回来,摊上你这样的夫君,老娘真替儿媳们不值。” “娘亲啊,我不想急着回来吗?可是毕竟国事为重啊! 边境紧急军情,孩儿能有什么办法嘛!” “这话你跟老娘说有什么用?跟你娘子说去!” “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我不该……” “哇……” 一声嘹亮的哭喊声打断了柳大少的话语, 引得院子中的众人惊喜的朝着房中望去。 柳大少更是搓着手心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因为着急俏脸微红的丫鬟跑了出来。 “少爷,是个小小姐,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柳大少重重的拍了一下双手:“太好了!赏,全都重赏。” “多谢少爷!” “妾身姐妹恭喜夫君喜得龙子龙女。” “都起来,都起来,一家人哪有这么多的虚礼。” 齐韵浅笑着看着柳大少:“母子平安,母女平安,夫君,该为兄妹俩取个名字了!” “对对对,该取名字了,让为夫我好好的想想。” 柳明志低头沉吟了片刻:“哥哥有成,正之字,姐姐之名多取自诗经。 男孩就叫柳云睿,青云直上,聪明睿智,女儿就叫柳可心,可爱乖巧,心善志诚。” “好名字!” “娘亲,韵儿,招待宾客的事情就有劳你们俩费心了。” “妾身晓得。” “为娘都已经年过半百了,竟然还得为了你的事情操劳啊。” 柳明志喜得一子一女的幸福冲淡了与沙俄国两国兵马开战的烦恼。 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了筹备宴请宾朋的事宜。 而大龙朝廷准备将沙俄,前西突厥的兵马一举歼灭的事宜也走上了征程! 。手机版网址: 定鼎 第一百零三章大功告成 大龙承平三年十月二十日。 天竺哈普王朝比罗城。 这座昔日里集结了西域诸国,黑衣大食,罗马,阿尔人,埃及商队的繁华王城,此时此刻已经硝烟弥漫,战火四起。 各处城门更是频频失守! 自大龙承平三年八月起,右路兵马在南宫晔的统帅之下,先是击溃了天竺兵马的五万大军,俘虏了大量的敌军俘虏,然后便进军天竺哈普王朝的边关扎拉城。 自此展开了对天竺哈普王朝的血腥征讨盛举。 大龙西征大军右路兵马一路可谓是高歌猛进,劝降失利之后,直接炮轰扎拉城,然后耗时近乎三月时间,以势不可挡的威势,一路连下天竺大小城池三十八座。 踏着敌人的尸骨,大龙雄师终至天竺哈普王朝王城比罗城城下。 大龙承平三年十月十四日。 右路兵马大元帅南宫晔,派遣愿意接受劝降的天竺兵马进入比罗城中,对天竺北王巴霍利进行劝降。 安知巴霍利面对来势汹汹的几十万大龙兵马虽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惶恐不安,却依旧拒不投降。 非是巴霍利自以为是,认为自己仅仅靠王城中剩余的几万早已经士气全无的王城兵马,能够抵挡住大龙右路兵马几十万雄师的猛烈攻势。 而是巴霍利早在接到距离王城中间位置的城池也已经陷落的消息之后,便已经派遣使者带着金银珠宝前往黑衣大食求助支援了。 巴霍利希望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这位盟友能够派遣大食国的兵马立刻赶来支援自己,帮助自己击退来自遥远的东方,那个名为大龙的这支被臣民们视为恶魔的兵马。 然而巴霍利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哈普王朝朝不保夕的同时,他寄予了极大希望的黑衣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在大龙左路大军的攻势之下同样是自身难保了! 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现在别说派遣兵马支援天竺了,能否在张狂统帅的左路大军的进攻之下保住自己的国家尚且是个未知数。 巴霍利不清楚这些的同时,自然也不会清楚自己的决定会为哈普王朝带来灭顶之灾。 大龙承平三年四月十九日。 给了巴霍利五天考虑时间的南宫晔,完颜叱咤,云冲等重要将领,见到依旧没有投降意思的巴霍利,不再有任何的仁慈之心,即刻下令炮轰比罗城。 半天之后,巴霍利引以为傲的坚城在大龙的炮火之下化作了一片火海。 于第二日,各部兵马将领驱使着数万愿意为大龙所用的天竺兵马,展开了对比罗城的猛烈进攻之举。 在大龙炮火猛烈的轰击之后,早已经残破不堪的比罗城连半天时间都没有撑到,便已经彻底被攻陷了下来。 用千里镜观战的众多将领心里倒是清楚,比罗城之所以如此之快便陷落下来,不过是比罗城中的天竺兵马早已经在己方兵马的浩荡声势之下士气全无。 再加上昨天下午一通火炮轰击,犹如佛祖灭世一般,更让比罗城的兵马毫无抵抗之心。 望着已经攻入比罗城中的各路兵马,南宫晔淡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看向了身边的十几个天竺将领。 “威亚斯,辛格拉,萨洛夫,艾瑞尔……此战你们功不可没,本帅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待会先一人赏赐一箱金银珠宝。 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为我大龙效力,本帅答应你们成为天竺手握大权者的事情马上就能应验。” 南宫晔说到的十几个天竺将领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努力学习汉话,可是对于南宫晔语速极快的话语还是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他们只能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扎木纳。 西域商队的翻译扎木纳,淡笑着将南宫晔的话翻译给了一群天竺将领听讲。 “谢南宫大元帅赏赐,我等一定听从你的号令!” 经过了扎木纳的翻译,南宫晔也知道了一群天竺将领说的什么,淡笑着摆摆手,看向了一干大龙将领。 “现在咱们也进城,是该见识见识这个巴霍利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了。” “吾等领命,大帅请。” 南宫晔等人翻身上马,张望着数里外模样与大龙城池大相径庭的王城,缓缓纵马赶了过去。 三个月就攻陷了哈普王朝全境,对于南宫晔等人来说何尝不是犹如做梦一样呢。 与此同日,大食国王城巴格达城王宫殿宇之中。 张狂看着瘫软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群大食国官员,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西域翻译。 “拖善,这些大食国的官员说什么?他们的王上呢?” “大帅,这些大食国的官员说他们的大王穆罕默德迈德两日前就带着王后,王妃,王子,公主这些妻儿老小逃出了王城,向着他们的附属国也门奔逃而去了。” “逃走……逃走了?” “对,这些大食国的官员是这么说的,至于是真是假小的就不知情了。” 张狂眉头一凝,与一群将领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副帅耶鲁哈扣着自己的脑门神色无奈的看着张狂:“大帅,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朝着也门进军?” 呼延玉的脸色同样有些郁闷:“倒是不怕朝也门方向进军,关键是这个穆罕默德迈德是不是真的逃亡这个也门国了呢? 要是没有的话,浪费时间不说,万一被大食王借机走逃了其它的国家,咱们抓他们回去问罪的目的可就无疾而终了!” 张狂揉着眉头沉默了许久,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陆风双:“陆公子,这些人里面有你认识的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吗?” 陆风双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没有,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那个老东西的样子晚辈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他是什么样子。 这里面虽然没有大食王,但是晚辈认识这个叫阿朴勒的老家伙,他就是给大食王出谋划策的人,类似我大龙宰相的治国大臣。 就是他在我们逃出去巴格达之后依旧对我们穷追不舍,想要将我们斩草除根。” 张狂顺着陆风双的手指看向了天竺官员中间那个年逾六旬上下,一脸大胡子的大食老者,抚着胡须沉吟了一会摆摆手。 “押出去,问他愿意不愿意将功赎罪。 愿意的话看他交代的情报重要与否,不愿意的话直接斩首示众,杀鸡儆猴。” “得令。” “众将士听令!” “吾等在!” “即刻传令各部兵马暂时先在巴格达城驻扎下来,尽量不要袭扰了城中的百姓。 另外,马上审讯这些大食国的官员,问出大食王的逃亡的方向之后,即刻派遣斥候前去侦查。 一旦确定下来,大军休整之后,立刻挥师而上,直至擒拿大食王为止。” “吾等得令。” “来人!” “卑职在!” “把这些大食国官员押下去。” “得令!” 两盏茶的功夫,王宫之中只剩下了几个重要的大龙将领。 张狂扫视着眼前与大龙风格迥然不同的王宫,转身看着耶鲁哈,呼延玉等人。 “遥记得去年出征前夕,陛下说给咱们两路大军最少三年的时间结束西征。 如今咱们左路大军三个多月就完成了西征重任,对于本帅来说真是犹如梦境一般呢! 也不知道右路兵马南宫帅那边进程如何了! 是否已经打到了天竺的比罗城了。” “大帅,末将同样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不过细细想来也不算什么,一个没有火炮,连兵马都不能全军披甲的国家,三个月左右彻底拿下,似乎不算什么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止如此,说到底还是大食国的兵马太怕死了,一点为国尽忠的大义都没有。 他们口中保护他们的真主,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其实咱们的西征尚未结束。 先不说咱们现在尚未擒拿住屠杀我大龙商队百姓罪魁祸首之一的大食王。 根据缴获的地图来看,在大食国王城的西,南两个方向,还有着他们的疆土。 只有彻底攻陷了这些疆土,咱们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不过他们的王城已经陷落,王上溃败逃亡,咱们可以尝试着先劝降一下剩下的大食国兵各城城主。” “暂时先不说这些了,如今吾等一举攻陷了大食国的王城,是该传书给陛下报捷了,按时间来算,第二份战报应该也快传到陛下的手里了。 但愿中途别出现了什么差池才好啊! 你们先去辅助各部将领兵马安扎的事情,本帅思虑思虑捷报内容的事宜。” “得令,吾等先行告退。” 呼延玉几人走后,张狂目光凝重的从甲胄的软衬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锦囊。 缓缓的开了解开了丝线从里面抽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宣纸。 回眸看了一眼外面的亲兵,张狂微微侧身将宣纸拆开翻看。 ‘西征大功告成之后,若力所能及,须一路西进。’ ‘柳明志!’ 定鼎 第一百零四章过期不至便为敌 大龙承平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大龙境内在这个时候虽然说不上天寒地冻一般,百姓没有特别的事情,起码也不太愿意出门了。 全都缩在家中过着自己惬意的小日子。 而大食国境内,十月多的气温竟然暖如初春一般,不得不令大龙的将士啧啧称奇。 张狂他们这些将领也明白过来,为何前几次朝廷运来的粮草之中没有过冬的棉衣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国库紧张,在供应了大量的粮草之后,已无力再支撑几十万大军将士过冬御寒的棉衣了。 现在他们才明白过来,是陛下未卜先知,已经料到了两国境内就算是到了寒冬腊月之际,也用不上棉衣这些御寒的衣物。 这一日,张狂他们彻底弄清了大食国的王上穆罕默德迈德,果然拖家带口的逃亡了大食的附属国也门。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张狂令副帅耶鲁哈,督军呼延玉各领一路兵马分别行事。 副帅耶鲁哈领十万精锐兵马驻扎在大食王城巴格达城境内,尽快熟悉大食国环境的同时,顺便派遣斥候侦查大食国西方埃及与新罗马两国的情况。 呼延玉则是领八万兵马出大食国王城东南方向的苏萨城,奔赴天竺,协助书信,斥候始终没有联系上的右路兵马大元帅南宫晔,尽快结束天竺的战事。 然而金雕传书暂时没有联系上右路兵马将领的张狂他们并不知晓,南宫晔此时也已经与他们大差不差的先后结束了天竺北部哈普王朝的战事。 至于张狂自己,则是亲率十万铁骑前去追击逃亡也门国的大食王。 三人一拍即合,立即整军备战,于当日午时分道扬镳各行其事。 张狂,呼延玉两人率领麾下兵马各自离开大食王城之后,耶鲁哈即刻调派了三百路斥候一路向西侦查而去。 同时派遣亲兵按照柳明志的吩咐,秘密寻找大食国境内存在黑水的位置。 对于柳明志所描述的那种叫做油料的黑水,耶鲁哈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对柳明志,或者对大龙朝廷有什么重用。 只是隐约的从柳明志口中得知,这种黑水将来可能会被完颜飞熊所重用。 耶鲁哈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奉命行事,着手在大食国境内寻找黑水的事宜。 哈普王朝比罗城。 南宫晔,完颜叱咤等人神色淡然的审视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人,正是哈普王巴霍利。 对于这个一直等到王城被攻破之后才想起逃跑的巴霍利王,南宫晔等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 说他胆小如鼠,他竟然坚守到了王城陷落,说他是个豪杰,王城陷落的第一时间,他便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携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从密道中逃出城外。 若非有那些熟悉地形的天竺兵马引路,搞不好还真的被这个家伙逃之夭夭了。 云冲放下手里的茶杯,从神色恐慌的巴霍利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南宫晔。 “大帅,浪费了四五天的时间,屠杀我大龙商户百姓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巴霍利终究是归案了。 是就地处斩告慰我三千大龙百姓的在天之灵,还是押解回京让陛下问罪?” 南宫晔抚着胡须沉默了下来,如何处置巴霍利,以及关押在军中的那些全都沾了大龙百姓鲜血的刽子手大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就地处决纵然是大快人心,可是押解回京,让陛下亲自问罪更能彰显大龙的天威。 南宫晔默默的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副帅完颜叱咤:“完颜兄,你的意思呢?” “押解回京! 陛下现在需要亲自问罪巴霍利他们这些刽子手的功绩。 虽然咱们将其就地处决同样可以彰显我大龙天威,可是对于陛下来说就……” 南宫晔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完颜叱咤话语中的深意。 对于柳明志这位造反夺位的皇帝,能够亲自处决千山万水之外,胆敢屠戮大龙百姓的蛮夷王臣,确实有着不容忽视的功绩啊。 到底是前金国可以参与国政的镇国王,在政事上的远见非自己这些一直在边关戍边的将领所能比拟的。 想到完颜叱咤话语中的深意,南宫晔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酸涩的笑意。 他是三公主的舅舅,自然也是柳明志的舅舅,可是同时他也是前朝的太皇太后的兄长,朝廷的老国舅了。 于私心而言他自然是希望前朝能够复辟,还李家河山,于公而言他又希望柳明志能够稳坐江山,将大龙带领上一个史无前例的强盛高度。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是李晔这孩子在位的话,没有柳明志的辅佐,大龙绝对走不到今日如此强盛繁荣的地步。 能够亲眼见证大龙今日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能够在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支撑下,毫无后顾之忧的统帅几十万大军远征万里之外的番邦蛮夷,何尝不是一种骄傲。 偏偏这个骄傲与荣幸是踩着自己亲妹子夫家的根基走上来的。 完颜叱咤看着神色略带苦涩之意沉默不语的南宫晔,默默的喝着茶水也不再多言。 在场的众多将帅,他是最不希望见到李氏皇朝能够再次复辟的将领之一了。 毕竟,现在大龙的江山社稷乃是自己侄女的夫君柳明志所执掌。 虽然他跟柳明志昔年有着种种的不合,可是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柳家的江山能够彻底稳固下来,一直延续下去。 因为纵然将来不是自己的小孙女柳落月继承大龙的十万里山河,起码以后完颜家一脉的荣华富贵不会跟李氏皇朝复辟以后一样会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云冲扫视着南宫晔,完颜叱咤两人默然的神色,摇着头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完颜叱咤的意思南宫晔他能明白,云冲又何尝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一边是自己的亲外侄加女婿,一边是对前朝李氏宗亲的愧疚,他心里的复杂之意比南宫晔好不了多少。 程凯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突然陷入诡异气氛的王宫,犹豫了一下,程凯轻咳了一声。 “大帅,副帅,督军,要不还是先把巴霍利押下去。 将士们没有将其擒拿回来之前,咱们不是正商议着关于天竺南边波罗王朝的事情吗? 末将看咱们还是接着商议波罗王朝的事情! 反正巴霍利已经成了阶下囚,等咱们整理好了思路再行商议如何处置他们也不迟啊。” “是是是,程将军言之有理,末将附议!” “末将也附议,一个阶下囚而已,为了他烦心没有必要,还是先探讨波罗王朝与这个朱罗国的事情为好。” “吾等附议。” 南宫晔回过神来,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先押下去!” 程凯立刻对着殿外的亲兵招招手:“来人,把巴霍利押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得令!” 被五花大绑的巴霍利见状立刻挣扎了起来,嘴里嚎叫着南宫晔他们听不懂的天竺话语,奈何无论如何挣扎,依旧逃不掉被亲兵将士押解下去的命运。 王宫殿外回响着巴霍利的嚎叫渐渐远去,南宫晔扫视着殿中的众将领。 “刚刚说到哪里了?” 云冲急忙放下了茶杯:“大帅,咱们刚刚说到了到底继续不继续进军波罗王朝跟朱罗国的问题了。 据俘虏的天竺大臣所言,这个巴霍利在咱们攻陷了驼铃城之后,不但派遣使者向大食国请求了兵马援助,还向他的敌国波罗王朝进行了请求。 如果这个波罗王朝应允了巴霍利的请求,派兵前来援助,咱们早晚会有一战的。 既然如此,末将以为,不如先下手为强。” 南宫晔瞄了一眼一旁挥笔疾书的随军录事,淡淡的说道:“如果他们不来呢? 咱们率先攻打的话,可就是妄动无名之师了!” “这……” 一群将领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也都偷偷地瞄了一眼随军录事沉默了下来。 程凯,楚敬两人看着彼此的目光灵泛的转动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起十年前跟随柳明志征讨西域的往昔,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浅笑。 “大帅,我大龙乃是天朝上邦,此地蛮夷理应沐浴天恩,臣服王化。” “程将军言之有理,波罗王朝同属天竺蛮夷,十有八九一脉同源,一丘之貉。 若是咱们将来班师还朝之后,咱们的大龙的商队再来行商,波罗王朝不通王化依旧行哈普王朝之事,岂不是又要令无辜百姓遭殃?” 南宫晔,完颜叱咤,云冲他们三个看着义正言辞的程凯两人,眉头一挑,瞬间明白了两个人的心思。 对视着眼神交流了一下,南宫晔回忆了一下两国距离比罗城的距离闷咳了两声。 “即刻派遣两路使者前往波罗王朝与朱罗国。 责令其国王三月之内奔赴比罗城,臣服我大龙王化,沐浴我大龙天恩。 过期不至,便是与大龙为敌,自当行天诛。” 定鼎 第一百零五章有点狂啊 大食附属国也门。 也门国又名萨巴王朝,虽然由现在的也门国王上萨那统治,却又依附与黑衣大食的统治。 也门西南疆土沿海位置亚丁斯港口,是西洋诸国海上船队停驻也门国往来贸易的重要港口之一。 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初二。 这一日的亚丁斯港口千帆竟过,万船云集,穿着各种服饰,肤色,相貌各异的西洋人带着自己的货物,乘坐小船往来于海船上和亚丁斯港口之间川流不息。 各国商人正在港口里的市集上自由的贸易着货物,一声声悠扬悦耳的号角声霎时间回响在港口内外。 令来往亚丁斯港口的各国商人,下意识的朝着港口东南方方向的海岸线上张望过去。 一些商人经过了短暂的愕然,登时喜上眉梢,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之意探着身子朝着碧蓝的海洋上张望过去,仿佛自己的亲爹娘到来了一般。 悠扬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停息下来,在一些商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海岸线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道迎着海风舞动招展的旌旗。 继而一条条犹如岛屿一般的海船渐渐露出了它们的半边船体,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好像移动的岛屿一样的海船露出了全貌,缓缓停靠在了距离亚丁斯港口数里之外的海平面之上。 一个个硕大的船锚溅起一道道浪花沉入海水之中。 望着高大桅杆上迎风飘扬的龙旗,站在港口上的七成各国商人登时手舞足蹈,击掌相庆起来。 “真主保佑,真的是大龙的宝船来了!” “真的是大龙的宝船回航了,是大龙的宝船!” “完了,我好不容易赚来的金币又要消耗一空了,可是能购买到那些大龙的瓷器跟宝物,我又好恨真主没有让我拥有更多的宝物。” “快,快去禀报城主,通知国王陛下,大龙的宝船回航了。” “朋友,咱们别再继续纠缠了,这些香料我不讲价了好不好,你说三十个金币就三十个金币。” “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现在他们值四十个金币了。” “你这也太奸诈了,我的朋友,你一点都不诚实,佛祖会惩罚你的!” “朋友,他们是什么人呢?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天主啊,海面上的那些是海船吗?怎么会跟岛屿一样大小。 不不不,简直比岛屿还要庞大!” “什么?你连大龙的船队都不知道?” “我是第一次随叔父来也门的亚丁斯港口贸易,从来没有听说过大龙的船队。 他们到底是什么喷啊?” “天呢,但愿真主保佑你不会在见到了大龙的货物之后迷失了心智。” 在港口上嘈杂的交谈声中,一只只小船缓缓地离开了大宝船,运送着数以万计的木箱子朝着港口驶去。 安狗儿正了正头顶的官帽,整理了一下衣襟,牵着娘子露娅的手乘坐上了属于船队总兵官的船只驶向了港口。 露娅神色幸福的依偎在安狗儿的肩膀上:“夫君,一年半了,咱们终于又回到了也门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就可以进入爱琴海了。 然后咱们便可以回航大龙京师,见到咱们的女儿黛儿了,露娅好想她啊!” 安狗儿淡笑着拍了拍露娅的肩膀:“是啊,马上就可以回航见到女儿了,希望这次在也门的贸易不要让为夫失望,可以带回去大量的宝物给大哥。” “欢迎大龙国使!” “欢迎大龙国使!” “欢迎大龙国使!” 港口上一些知道大龙船队的西洋商人见到了安狗儿的身影,立刻用各种礼仪行了一礼,口中说着蹩脚的汉话。 安狗儿淡笑着抱了一拳:“本国使见过诸位西洋朋友,谢谢你们的欢迎,你们可以尽情的购买任何你们想要的货物。” “哦!愿真主祝福你!” 安狗儿牵着露娅的手臂跳下了小船,看着面前的商人淡笑着摇摇头。 “朋友,你的大龙话说的不错,看来是没少下功夫,但是本国使不信真主,保佑我们的是我们的大龙皇帝陛下。” “这……这真是太遗憾了!” 安狗儿抬手一指那些搬运着箱子朝着港口走去的大龙船队官兵,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朋友,见到箱子里的东西,你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你再不过去的话,你会见到比本国使不信真主更加遗憾的事情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安狗儿身边的西洋人神色一变,悻悻的对着安狗儿夫妇行了一礼,迫不及待的朝着大龙搬运货物的将士们跑了过去。 “夫君,看那个人的穿着,好像是是苏门答腊国的商人呢!” 安狗儿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管他呢,为夫没有兴趣知道他的身份。 走,咱们去市集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为夫买给你!” “嗯嗯嗯,夫君最好了!” 吃了一肚子狗粮的船队副总兵官谭清海幽怨的看着夫妇俩远去的背影,对着身边几个将领郭洋他们招招手。 “走,咱们也去买点首饰什么的给自家婆娘带回去,不就是娘子吗?跟谁没有似得!” “副总兵说的不错,不就是娘子吗?谁没有似得,末将有三个呢!” “没错,谁没有似得!” 众将领身边一个六十七岁的年轻副将可怜巴巴的看着谭清海他们:“副总兵,郭将军,诸位将军,我……我没有娘子!” “小袁呢!你还年轻,不急,不急!” “副总兵,这也门好像也有勾栏院或者青楼一样的地方。 忙完了正事,要不咱们晚上带着小袁去尝尝西洋女人的滋味? 不准***女,勾栏院的女子给钱了总不算违背陛下的旨意!” “我……我不去!” “嘿,你小子还矫情上了!” “先忙正事再说,等天黑了,我去探探总兵的口风再说。” “是!” “好了,众将听令!” “吾等在!” “各执一部,严密监管各部弟兄和随船商户与西洋人的交易。 这些西洋人在做生意上狡猾着呢,绝对不能让咱们自己人吃亏了。” “吾等领命!” 安狗儿看着露娅拿着一串贝壳首饰爱不释手的模样,一头黑线的揪了揪耳朵。 “露娅,咱俩就不说了,船舱里放着那么多名贵金银珠宝的首饰你不喜欢,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些贝壳呢? 到底有什么好的?” 露娅娇嗔的看着安狗儿不解的模样,将贝壳首饰在脖颈上试了试:“坏夫君,你真笨。 露娅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我们的国度,贝壳预示着永恒的爱情。 你送露娅贝壳,就代表着你永远都爱露娅。 金银珠宝固然珍贵,可是露娅更喜欢夫君你对露娅的爱! 你就说买不买!不买的话露娅生气了。” “买买买,我买还不行吗?” “那你帮我戴上。” 素来冷面寒霜的安狗儿脸上难得露出一副尴尬之色,接过贝壳首饰四下张望着,缓缓的戴到了露娅的脖颈之上。 “好看啊?” “漂亮!” “老板,你这首饰多少钱?” 看着摊位前神色迷茫的也门商人,安狗儿从袖口里摸了一会,一个金币也没找到,只好掏出一块一两的金锭直接丢在了一堆他看不上眼的首饰堆里,拉着露娅朝着别处走去。 摊位老板急忙拿起金锭放在口中咬了咬,顿时神色激动的看着夫妇俩的背影。 “祝福你,真主的化身。” 是夜。 亚丁城主府城堡中灯火通明。 安狗儿,谭清海等大龙将领,抬手拒绝了捧着葡萄酒要来给自己等人斟酒的漂亮侍女,摆手让自己的亲兵斟满了大龙的酒水。 “告诉他们,我们喝不惯这些葡萄酒,还是习惯喝自己的酒水。 他们想喝我大龙酒水我们也不会吝啬!” “是!” 翻译将安狗儿的话翻译过去之后,对面的众人神色尴尬的点点头,坐在中间的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轻轻地拍了拍手,城堡外几十个也门国的兵马抬着十个大箱子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城堡之中。 那些也门国兵马将十个大箱子一一摆在了安狗儿他们这些大龙的将领身边,然后打开了箱盖。 在灯火的照耀下,十个大箱子中马上露出了各种华光宝气的奇珍异宝。 安狗儿等人神色一愣,眯着眼睛对视了一眼,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几人。 坐在安狗儿正对面的中年人起身对着安狗儿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然后对着站在安狗儿身边的翻译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片刻之后安狗儿端着茶杯看向了一旁的翻译:“萨那国王说什么?” “回禀大龙国使,萨那国王说,他的姐夫大食国国王,姐姐大食国的王妃现在正在被来自东方的恶魔军团所侵略。 希望国使能够带领大龙的船队全体官兵,帮助他们击退来自东方的恶魔军团。 只要国使你愿意帮忙,事成之后,他们将会再献上十倍的财宝。” 安狗儿眉头微皱,疑惑不解的看着翻译:“恶魔军团?何意?” “回禀大龙国使,按照大龙天朝的说法,就是来自地狱的幽冥大军。 象征着灾难,象征着恐怖。 也象征着所向睥睨,无往不胜!” 安狗儿眉头一挑,跟左右的大龙将领对视了一下,揉着下巴上的胡茬嗤笑了起来。 “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未免有点太狂妄了? 就算没有这些宝物,本总兵都想见识见识他们口中说的,这个来自东方的恶魔军团是什么样的了。 你问问萨那国王,他的姐夫,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翻译将安狗的话说了过去,对面的中年激动的看着安狗儿,又是几句也门话语说了出来。 “回禀大龙国使,萨那国王说他的姐姐,姐夫现在正带着家眷赶来也门国的路上。 这十大箱子财宝就是他姐夫的一点心意,以后会有更多的宝物献给大龙国使您的! 希望大龙国使务必帮助他的姐夫夺回王位,歼灭东方的恶魔。” “这个东方的国家叫什么名字?” 片刻以后翻译轻声的说道:“国王说他现在也不清楚,只知道大食国的使者称呼他们是东方的恶魔!” 定鼎 第一百零六章驱龙降魔 安狗儿沉默着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不时的在对面的中年人身上与一旁的十大箱子宝物上徘徊着。 “告诉国王,此事非比寻常,本国使虽然是大龙船队的正使总兵官,然而皇命在身的缘故,妄动刀兵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就能决定的。 本国使这次会在也门国的亚丁斯港口停驻一个月进行贸易,他的请求我们各部将领回去商议之后,十天之内会给他一个答复的。” “是!” 翻译又将安狗儿的话翻译了过去,也门国国王萨那神色担忧的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点点头。 “好,小王随时恭候大龙国使的答复。 只要大龙国使有了答案,让亚丁当城主通知小王即可,小王一定马不停蹄的赶来相见。 在此期间,大龙国使以及船队全体官兵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王无不应允。” 得到翻译的内容之后,安狗儿微微颔首,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递给了身后的亲兵。 “本国使奉命巡视西洋,结交万邦。 你们是我们大龙的邦交之国,保护你们的安危是我大龙的分内之事,此事无须客气。 倘若没有别的事,本国使就不逗留了,先行告辞。” 萨那听到翻译的内容,见到安狗儿一众将领已经起身,立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恭送大龙国使。” “客气!” 安狗儿对着身边的亲兵招招手,示意他们抬着萨那献上的十大箱子奇珍异宝,率先朝着城堡外赶去。 谭清海,郭洋等人对着萨那微微颔首示意,也紧随其后朝着城堡外走去。 也门国王萨那身边年逾五十岁上下的亚丁城城主亚丁当,从安狗儿他们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 “国王陛下,你说大龙的国使会同意你的请求吗?” 萨那轻笑着点点头:“有很大的可能会同意的,方才本王从大龙国使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以及听到恶魔军团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战斗力之时跃跃欲试的较量意图。” “哦!陛下果然眼光凌厉,亚丁当佩服。 想来只要大龙国使愿意出兵相助,一定可以打败侵略大食国的恶魔军团的。” 萨那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扶着腰间的阔剑朝着城堡外走去。 “就按照本王方才说的,大龙国使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无不应允。” “是,恭送伟大的王。” 城堡外,一架与大龙风格截然不同的四轮马车在五百强壮兵马的护卫下缓缓而行。 马车中,萨那身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期待的看着萨那。 “陛下,大龙国使答应了你的请求了吗?” 萨那淡淡的摇摇头,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意。 “虽然暂时没有,但是大龙国使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本王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对大量的金银财宝说不。 虽然咱们的使者去过大龙,将大龙天朝说的繁荣昌盛,富庶无比。 可是再富庶的国家,也不会拒绝金银财宝。 否则,他们巡视西洋的同时,就不会带着大量的货物来西洋各国进行售卖了。” “陛下圣明,臣佩服。” 萨那看着老者眼中敬佩不已的目光,轻轻地拍打着腰间的阔剑,眼中露出了狂热的目光。 “现在本王姐夫手中执掌的大食国已经被恶魔军团攻打的七零八碎,人心动荡。 兵马更是十不存一,参差不齐。 只要大龙国使驱逐了侵犯大食国的恶魔军团,落到本王手里的穆罕穆德迈德就再也没有回到巴格达城的机会了。 咱们立刻出兵,借着帮迈德平乱的借口,趁机攻占下大食国的疆土和城池。 那个时候咱们不但摆脱了附属国的卑贱身份,还能将大食国的疆土据为己有。 到时候我也门国就会是邻近诸国的第一大国,我萨那就是亚历山大帝第二人。 不,我要成为比亚历山大大帝更加伟大的大帝。” “萨菲莎长公主怎么办?” “她是我的亲姐姐,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她,虽然没有了穆罕默德迈德那个老头子,本王却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男人。 只要她喜欢,我都可以赏赐给她。” 老者阿加轻轻的的吁了口气:“伟大的王果然仁慈,希望萨菲莎长公主能够理解你的苦心。” “这点阿加你不用担心,姐姐她一定会理解啊。 当年她嫁给穆罕默德迈德这个老东西也不是她的心甘情愿的,而是因为迈德这个老东西在姐姐参加大食王宫的晚会时看上了姐姐的美貌。 然后强行逼迫父亲,将姐姐嫁给他这个比本王姐姐大了二三十岁的老东西的。 本王能解救她脱离苦海,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理解我呢?” “王果然是仁慈之人,简直就是真主的化身。” “先不说这些了,先回去安排调动兵马的事情。” “是!” 亚丁斯港口最大的酒楼之中。 虽然不止一次来也门了,可是对于亚丁斯港口上这些阴暗的石楼,安狗儿他们还是不太习惯。 不过实在没有更好的地方了,安狗儿他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住了下来。 谭清海给安狗儿倒了一杯茶水坐了下来:“总兵,你不会真的要答应也门国王的请求? 陛下可是严禁我们这个时候主动在西洋诸国的境内搅动风云的!” 安狗儿举着茶杯沉吟了良久,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萨那没有跟咱们说实话,他需要咱们帮助他们击退他口中的恶魔军团是真的。 但是却不是为了帮助他的姐姐,姐夫夺回王位,而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本总兵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 只怕咱们一帮他们击退了所谓的恶魔军团,他立刻就会发兵进入他说的大食国境内,将属于他姐夫的疆土占为己有。 他真正的打算不过是想要驱龙降魔罢了!” “原来总兵你也看出来了,这个萨那在咱们面前看似老实巴交,可是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末将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帮助他们的为好。” “为什么不呢?先说说你的想法!” “总兵,眼下咱们的任务,是为了让西洋人知道我大龙天朝的存在。 引得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前去送死,而不是在这个小小的也门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否则,一旦暴露了咱们大龙真实的实力,只怕那些早就包藏祸心的家伙又该蛰伏下去了。 固然可以得到一些金银财宝带回大龙,可是纵观全局来说的话。 此举,实在是得不偿失。” 安狗儿细细的思虑了一下谭清海的话语,将茶杯放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与恶魔军团的战事,只要咱们不宣扬,谁又会知道咱们大龙兵马的真实战斗力? 再者,咱们结交西洋万邦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蛮夷小国的真实实力。 这个突然出现在大食国的恶魔军团,实力在萨那的口中如此厉害,咱们若是不亲眼见证一下,对于咱们将来展望西洋的时候,难免会是一个绊脚石。 你就不好奇这个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恶魔军团到底是什么人物吗? 其次,咱们出兵的话,看似是帮助了也门国王,实际上何尝不是让他们陷入了内耗的局面呢? 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这个恶魔军团的真实身份跟国力,早早的未雨绸缪啊! 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他萨那想要驱龙降魔,咱们为何不能抛砖引玉呢? 咱们打败了恶魔军团之后,在离开也门之前完全可以散播咱们离开的消息。 各国商人云集的亚丁斯港口,不怕这个消息会传不出去。 咱们走了,恶魔军团知道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不用我多说了!” 定鼎 第一百零七章海纳百川 安狗儿说的如此直白了,谭清海再不明白安狗儿的用意就真的是一个傻子了。 看着安狗儿阴险……额……饱含深意的笑脸,谭清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近几年来,因为有露娅女王的陪伴,安狗儿脸上的笑脸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谭海清等人本来还以为因为有了娘子和孩子之后,安总兵的性格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改变了呢! 现在看来,安总兵还是当年的安总兵。 只是不时挂着笑脸的安总兵比当年的大冰块更加的阴险了。 “总兵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末将就无话可说了。 只是现在咱们根本不清楚这个恶魔军团有多少兵力,咱们出动多少兵力合适? 总不能五万的兵力倾巢而出吧?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的船队随时都有被某些西洋蛮夷给盗取掠夺的可能! 对于咱们的大宝船,他们可是眼馋的太久了。” “那倒不至于,又不是为了我朝开疆扩土,怎么可能出动全部的兵力。 出兵两万就行了,带着一百门火炮跟充足的炮弹。 能用火炮轰击,绝对不让弟兄们拿性命去拼杀。 能打得过就全力歼灭,兵力悬殊的话,直接撤兵回亚丁斯港口就是了。 正好可以借机让那些心怀不轨的西洋人看到咱们羸弱的一面,尽早钓出他们心底的贪念。” “妙,一举多得!” 安狗儿瞥了一眼坐在床头哈欠连连的露娅,起身伸了个懒腰。 “暂定如此行事吧,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对了总兵,末将有件事想跟你商议一下。” 安狗儿眼前浮现起下午在市集上陪着露娅闲逛之时,看到船队官兵弟兄望着那些西洋女人发亮的目光。 跟谭清海共事了这么多年,谭清海不用说安狗儿就明白谭清海想说什么。 想到在海上航行了近乎两个多月的日子,安狗儿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的俸禄都是按月发放,从不亏欠,别白占便宜就行。 一个月时间呢,你看着分批安排吧! 否则的话,那么多将士全都一下子涌入港口,会累死人的!” 谭海清见到安狗儿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神色尴尬的挠了挠头:“是……是,末将会妥善安排的。 那你跟露娅女王先安歇吧,末将就告退了。” “等等!” 谭海清神色一僵,以为安狗儿变卦了,不安的看着喊住自己的安狗儿。 “总兵?”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情,咱们的货物售卖出去之后,空出了多少海船了?” “大小海船共计三百六十二条了!” “近乎四百多条了,不少了。” “你闲暇下来的时候,找随军录事统计一下现在将士中有多少已经婚配的,有多少没有婚配的。 那些没有婚配的,如果遇到了心仪的西洋女子,且真正的愿意娶她们为妻,能够说服他们真正的与将士们情投意合,可以准许她们随船队回航我大龙。 那些家中有妻儿的,跟上面条件相同,只要真心相爱,不惧怕家中母老虎为难的,也可纳一名西洋女子为妾随船队回航。 不过暂时只空出了三百多条海船,先紧着有着功勋的将士安排吧!” 谭清海愣愣的看着安狗儿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这……合适吗?” 谭清海说完偷瞄了一眼哈欠连连的露娅,微微朝着安狗儿凑了过去。 “不针对露娅女王而言,毕竟是蛮夷女人,陛下那边知道后万一不高兴的话,到时候咱们两个可没办法交代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海南百川,有容乃大。 只要能为我大龙添加人口,大哥那边从来不拘小节! 其次,弟兄们常年在海上航行,有妻儿老小的也就算了,那些没有子嗣的怎么办? 万一发生了跟日不落国一样的事情,也好给他们留个后啊。 不找西洋女子喜结连理,延续香火大业,常年漂泊在海上,他们也得有时间在我大龙寻找良人安家啊!” “这倒也是! 得,只要你这位总兵没问题,我这个副总兵就更不用说了。 陛下真怪罪下来大不了一起扛呗!” “放心吧,这点我还是了解大哥的。 他是最能谅解将士们不易的君王了。” “好吧,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嗯!不送!” 安狗儿关上了房门,朝着屋内走去。 只见早已经哈欠连连的露娅此时此刻哪还有困意大发的样子。 露娅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清洗干净的羊肠放在床头,笑颜妩媚的看着讪笑不已的安狗儿扑了过去。 “夫君!” “小妖精,本侯爷跟你拼了!” 片刻之后,石屋内回响起了别样的音符。 与此同时,距离也门三百多里的星空下,数驾豪华的四轮马车正在宽阔的黄沙地上由快变慢,直到缓缓地停了下来。 最前面的马车前,一个头顶缠着布料的中年人转身朝着身后的车厢看去。 “王上,王后,到拉达的边境了,不出意外三五天咱们就可以进入也门国的边城瑞达城了! 今天不能再赶路了,否则的话马匹就要承受不住了,若是马匹累死的话,咱们就得徒步赶往也门了。” 片息之后,车厢中传出了一个苍老不安的声音。 “艾本,那些东方的恶魔军团没有追来吧?” “王上放心,苏达拉将军带领五百兵马在后面侦查掩护,一旦恶魔军团追了过来,苏达拉将军一定会给咱们传消息的!” “那就好,那就好,真主保佑,那些来自东方的恶魔一定不要追击过来! 本王的肚子饿了,你们马上准备吃的。 遵命,我的王!” 中年人马上跳下马车,对着身后的马车车夫招招手。 “巴里,达尔,哈尔……你们帮我生火,为王上,王后,王子公主准备吃食。” “是,艾本统领!” 一群驾车的仆人相继从一辆马车上搬运下来各种做饭的工具。 不久之后,无边的旷野之上,燃起了明亮的火堆。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胡子老者从华贵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老者头顶带着一顶镶嵌着华丽宝石的王冠,身上的王袍更是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宝石。 此人的身份显然就是大食王,穆罕穆德迈德。 “王后快下来吧!吃饱了肚子明天才能继续赶路。” 一个三十岁出头气质华贵的女人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任由大食王迈德搀扶着跳到了地上。 在篝火的照耀下,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脸上依旧挂着惊魂未定的慌张之色。 “王上,孩子们怎么样了?” “爱妃,他们应该都在马车里还睡着呢,他们实在是太害怕了!” 大食国王后,也门国国王萨那的姐姐萨菲莎看着大食王恐惧的神色,幽邃的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当初如果不是他贪婪成性,强行掠夺大龙国商人的财宝,还杀害了人家的商人,如今自己又怎么会跟他沦落到这种疲于奔命的逃亡日子。 “也不知道弟弟派遣使者说的那个东方天朝上国的兵马能不能解决掉这次危机!” “王后,你发什么呆呢?艾本他们应该把烤肉准备好了,咱们快过去吧!” “好,王上先请!” 定鼎 第一百零八章缘来是你 穆罕默德迈德,萨菲莎等人数百里之外的旷野上,一队二十骑的大龙斥候一人两马正在旷野上驰骋着,目光不时的在皎洁月光覆盖下的荒野上扫视着。 大龙的斥候校尉将领忽然迅速勒紧了手中的马缰,举着火把翻身下马朝着一旁走去。 在皎洁月色与火把交织的光辉下,二十名大龙斥候蹲在地上,用手仔细的扒拉着地上炭火留下的痕迹。 校尉将领将炭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搓着手丢在了沙地上,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五天左右,炭火燃烧后的痕迹已经被风沙掩盖了不少,大食王的队伍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少也已经超过五天了! 看来咱们没有追错方向。 以他们马车的速度,咱们最快七八天上下,最迟十五天左右就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校尉,太好了,只要确定没有追错方向,这个胆小如鼠的大食王早晚是咱们的俘虏。” “弟兄们跟大帅他们联系上了吗?现在大帅跟十万弟兄距离咱们还有多少距离?” “三天左右!” “如此便好,只要没有追错方向,就算大食王逃到了也门国咱们也不用担心了。 一个大食国的附属国而已,宗主国都不是我大龙天军的一合之敌,小小的附属国何惧之有。” “申校尉你快来看!” 校尉将领马上起身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小跑了过去,看着蹲在地上的弟兄弯下了虎腰:“怎么了?” “马蹄印,车辙印!” 申校尉立刻蹲了下来,接过火把仔细扫视着地上的马蹄印,车辙印,伸出手掌在印痕上比划了一下。 “看印痕的程度,再加上炭火的痕迹,更加可以确定是大食王的队伍留下的。” “校尉,继续追还是休息?” “奔袭了上百里,天色已晚,就算弟兄们还有精力,也得让坐骑休息休息了。 先喂马,后吃干粮!” “得令!” 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初五。 大龙巡洋正使总兵官安江河答应了也门王的请求,同意出兵帮助他们击退侵略大食国的恶魔军团。 同日,西征大军左路兵马大元帅接到了前锋斥候将士的传书,斥候已经紧紧地锁住了大食王的行踪,只待大军赶到,便可将其一举擒拿。 喜上眉梢的张狂即刻下令,分出八万主力兵马,自带十天的口粮,与两万主要运输粮草的弟兄们拉开距离,全力追缴这位屠戮大龙商队百姓的罪魁祸首之一大食王! 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初六。 安狗命令谭清海镇守停驻在亚丁斯港口的大龙船队,亲率两万精锐兵马,带着也门国王萨那备齐的粮草跟战马,以及几千也门兵马朝着也门国北部边疆城池瑞达城奔赴而去。 与此同时,张狂也统帅着八万主力精锐兵马,快马加鞭的朝着斥候将士汇合,全力奔赴也门国的边疆瑞达城。 也门国阿姆兰城,距离边疆瑞达城不过百里之遥,耗时一两日光景便可奔赴。 安狗儿骑在雄壮的战马之上,目光平静的凝望着数十步之外出了阿姆兰城门之后朝着也门国王城萨巴城方向赶去的六辆马车。 郭洋收起了千里镜碰了一下安狗儿的手臂:“总兵,第一辆马车上那个打开车窗张望咱们的蛮夷小娘们长得不错啊。 那双褐色的眼睛仿佛能勾魂似得,也不知道是也门国哪家贵族的娘们! 那皮肤白的跟刚下的鹅毛大雪一样,末将在咱们大龙还没见过有长得这么白的姑娘呢!” 正在凝望六辆马车的安狗儿闻言抽出搭裢里的千里镜,放在眼前朝着数十步外的第一辆马车望去! 本来看不真切的人脸在千里镜的镜筒里登时清晰了起来。 看着一直趴在马车车窗上张望自己麾下两万大军的女子,安狗缓缓地放下了千里镜。 “十有八九是大食国的王妃!” “是吧,总兵你也觉得这娘们很漂……嗯哼……什么?堂堂一国国王就六辆马车?这也太寒酸了吧?” “逃命而已,哪有什么寒酸不寒酸的,能活着就行了,命都没了,再多的东西不也是白搭。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一直盯着咱们的大军队伍张望,看她的眼神,好像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存在。 可能是也门国王的姐姐吧! 看来萨那王在咱们开拔的那一刻,应该派遣使者或者斥候通知大食王了! 能把一国国王逼成这个样子,本总兵就更好奇这支恶魔军团的身份了。 可惜咱们的海图只有海洋上西洋诸国的位置,对于其它的国家一无所知,不然的话,根据国疆的规模,咱们起码也能推测出这个国家的大致实力。 现在也只能抹黑前进了。 本总兵忽然还真有些害怕马失前蹄啊!” “嗨,总兵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年咱们巡视到西洋的尽头日不落国的时候,他们二十多万兵马又如何? 还不是被咱们一顿火炮轰击之后,被四万将士打的节节败退,几乎溃不成军。 若非怕孤军深入太厉害会迷失方向,没有继续报复下去,现在的日不落国早就成了咱们大龙船队的中转供给港口了。 虽然咱们现在成了巡洋海师,然而阵地战可是咱们的看家本领。 论陆地攻坚战,我大龙将士还没有怕过谁。” “行了,你先带领三千弟兄随也门特使凯里木进入阿姆兰城中把城主准备的粮草运出来,本总兵先率领剩下的弟兄奔赴瑞达城,询问一下这个恶魔军团的具体情况。” “得令!” “别忘了规矩!” 郭洋瞄了一眼几步外骑在马上的也门特使凯里木,淡笑着压低了声音。 “总兵放心,末将一定能要多少要多少!” “传令兵!” “在!” “传令三军,绕过阿姆兰城,继续奔赴瑞达城。” “得令!” 两日后。 大食国拉达城,也门国瑞达城交界边境,数骑大龙斥候快马加鞭朝着大军奔赴而来。 “报,启禀总兵,前方十里外发现敌军踪迹,烟尘翻滚,规模浩荡,近乎十万上下,七八万左右。” 安狗儿眉头一凝深吸了口气:“十万上下,劲敌啊,可看清了旗号是什么旗号?” “烟尘翻滚太大,根本看不清旗号,不过从千里镜里隐约看到了有头顶缠着布料的一部分兵马,剩下的还有……还有……” 安狗儿看着神色怪异,欲言又止的斥候神色一沉:“还有什么直接说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卑职……卑职好像还看到了穿着我大龙制式兵备的兵马。” “放屁,这里是也门国的边境,怎么可能出现我大龙的制式兵备!” 斥候脸色纠结的挠挠头:“也是,也可能是卑职等人因为烟尘太大的缘故看错了,也可能是因为卑职思乡心切,看花了眼。” “行了,继续侦查吧!” “是!” “总兵,近乎十万兵马,赶紧布阵吧。 跟攻打日不落时一样,骑兵迂回困扰敌人,火炮轰击,中心开花。 没有见过我大龙火炮的蛮夷,骤然之下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咱们就应该利用利器,一下占据先机。” “也门国王只提供了五千左右的战马,如此空旷的地势下想要困扰住近乎十万兵马不太现实。 看局势吧,尽量将他们分割开来,逐个击破。 不过该布置的战阵还是要布置的,你先切安排吧,五千人阵。 一旦交锋,先让也门国五千运输粮草的兵马去试试恶魔军团的战力如何。 咱们先观战一二!” “末将明白!”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张狂喝水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一脸纠结的斥候将士。 “放屁,你在这里能看到我大龙的龙旗?这要是天竺本帅也就不说什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门! 距离天竺几千里的也门,南宫帅他们要来这里,会不给本帅传书告知吗?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斥候回想了一眼不久前烟尘翻滚中的几十骑纵马远去的斥候身影,那些人举着的旌旗确实像极了大龙的龙旗。 可是现在想想,又不太像了。 斥候嘀咕了一下,扣着脑门不自信的点点头:“可能,可能是看花眼了吧!” “继续侦查!” “是,卑职告退!” “熊开山!” “末将在!” “传令中军弟兄,先把火炮备好了。 老规矩,一旦瑞达城中的也门人不愿投降或者让路,直接炮轰瑞达城。” “得令!” 又是小半个时辰左右。 双方斥候将士神色郑重的奔赴各自军前。 “大帅,真的是咱们大龙的旗号,卑职保证没有看错!” “总兵,真的是咱们大龙的龙旗,卑职看的是真真的!” 隔着数里之外,张狂,安狗儿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你确定?” “性命担保!” “性命担保!” “来人,随我阵前观望!” 半柱香功夫左右,张狂擦着千里镜揉着眼睛的时候,安狗儿正在干同样的事情。 两人用千里镜对望了片刻之后,立刻纵马朝着对方驰骋而去,两匹雄壮的战马互相奔袭环绕着,骑在马上的两人以不可思议的目光对视着。 随后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张狂老舅,怎么是你?” “江河外甥,怎么是你?” “老夫奉旨西征来了啊!” “孩儿奉命巡视西洋啊!” 定鼎 第一百零九章万里千山一杯酒,敬天下可敬之人 两军阵前,正在听着张狂讲述什么的安狗儿猛然将手中的酒囊摔在了地上,一把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目光中闪烁着森冷的寒意。 “三千多人?他娘的,老子马上派兵奔赴大食,天竺两国屠了他们狗日的!” 张狂神色一变,立刻抬手按住了脸色阴沉的安狗儿:“江河,冷静点,不可冲动。” “老舅,三千多人啊,你让我怎么冷静? 孩儿四下西洋十余年都没有一下子折损过三千多儿郎,大食两国因为贪婪成性,觊觎我大龙商队百姓的货物,竟然屠杀了无辜百姓三千七百余人。 此等不通王化的蛮夷,不直接屠了留着他们何用?” “这是陛下的旨意! 此次大军西征擒拿两国屠杀我大龙商队百姓的那些王公大臣便可,对于手无寸铁且愿意臣服我大龙天朝的两国百姓不得妄动屠刀。” “大哥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些蛮夷虽然眼下臣服我大龙强兵,然而日后不见得依旧会继续臣服。 不要把这些蛮夷看的太简单了,他们其中也不乏狼子野心,雄心壮志之辈。 一旦他们强大起来,自然就敢无视我大龙天威了。 他们现在臣服,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弱小,不敢与我大龙为敌罢了。 让我说,还是直接屠城来的痛快,什么深仇大恨全都烟消云散,一了百了了。” 张狂轻轻地拍了拍安狗儿的肩膀,转身扫视着眼前这片黄沙万里的无垠旷野。 “陛下的心中所想,岂是你我可以揣摩的? 虽然不知道陛下的具体意图是什么,想来跟他曾经出征前夕不经意提及的黑水有很大的关系。 他应该是要留下两国听话的百姓,跟咱们大龙百姓那些开采金矿,银矿的矿工百姓一样来开采这些所谓的黑水。” 安狗儿一头雾水的看着张狂:“黑水?墨汁调制出来的水吗?” 张狂默默的摇摇头:“老夫也不清楚,不过这些黑水好像在前金国小王爷完颜飞熊的手中大有用处。 具体会有什么用处,陛下随口一提便不再继续说了。 老夫等人也不甚明了。 不过回忆起当初陛下郑重其事的神态,想来他提及的这些黑水一定价值非凡。 陛下唯利是……嗯哼……高瞻远署的远见你也是清楚的。 内府四十万精锐兵马,西域四十万精锐兵马。 远征联军合计八十万余人,消耗了数以万计的粮草奔赴关山万里,八十万大军跋山涉水的远征两个蛮夷小国,只为了擒拿几百屠杀我大龙百姓的刽子手押解回国问罪。 你觉得这是陛下的性格吗?” “这……确实不像大哥的性格。 八十万大军的粮草,就算有西域诸国的支持,前期起码也得消耗国库小半年的税收。 就为了宣扬一下自己身为大龙皇帝的天威,擒拿几百个贪婪好财的刽子手。 大哥岂会干这种亏到姥姥家的事情!” 张狂淡笑着微微颔首,取下马背上的马槊重重的插入黄沙地中。 “所以啊,在这片黄沙万里的土地上,一定有着跟开疆扩土同等价值的东西存在。 金矿,银矿,宝石矿,煤矿,乃至那个所谓的黑水。 不管是什么,此次西征,咱们起码得把消耗在两国蛮夷身上的粮草物资翻倍收回来才行。 你把大食两国的百姓给屠杀了,一旦找到了黑水和金,银矿之类的,总不能让身经百战的精锐雄师去干矿工的事情吧? 其次,老夫跟南宫帅还没有收到陛下的回书,以后还要在两国境内驻扎多久尚且不知。 你把他们屠杀了,弟兄们的粮草谁来供应? 人都没了,你强征都征集不到。 靠国内供养?那得消耗多大的代价你想过没有?” “我——我——” 安狗儿神色悻悻的挠了挠头:“是孩儿鲁莽了。” “一时气急,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你也是大龙船队的三军统帅,一定要切记,以后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得三思而行,不可意气用事。 为了一时之快而坏了全局谋划,这是统帅之大忌也。” “是是是,老舅言之有理,孩儿受教了!” “还有啊,老夫出征前夕,陛下曾经交给了老夫一封密信,授意老夫征讨两国结束之后再行观看。” “哦?信上怎么说?” 张狂看着安狗儿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柳大少跟安狗儿的关系,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他的。 “力所能及,一路西去。” “力所能及,一路西去?” 张狂重重的点点头,望向西方的天际,苍老锐利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迷茫之意,那是一种对前路未知的迷茫。 “对!起初老夫跟南宫兄在奔赴西域的路上还曾探讨过这个问题。 陛下到底有多么重视大食两国,竟然一下子调动了八十万当年统一天下之后,诸国遗留下的各部精锐兵马。 那个时候没有接触过大食,天竺两国,老夫二人心里还曾惴惴不安。 以为这两国蛮夷将会是我西征大军举世罕见的劲敌呢! 哪曾想,兵备之鄙陋连当初的突厥都有所不如,战力更是不堪一击。 三月左右的光景,老夫便一路炮火轰击,平推大食国五十三城鲜有敌手,终于兵临大食国王城巴格达。 面对这样的对手,老夫既是庆幸,又是失望。 庆幸的是,这样的对手,跟随老夫远征的弟兄们只有上万人不幸埋骨他乡,九成九的弟兄们都能有朝一日荣归故里。 失望的是如此蛮夷小国,竟然也值得陛下与将士们如此的兴师动众。 你也明白八十万大军是何等的声势浩荡,兵线蔓延数十里,彻地连天一望无际。 没有打开陛下的密信之时,老夫还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后面该如何行事了。 现在看来,陛下如此授意老夫,想来西征大食,天竺两国只是我大龙西征大军的起点而已,我们几十万将士的终点应该在更加遥远的极西之地。 至于最终会西征到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保证。 想来只有天知道了。 也许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可能要等十年后,乃至更久以后弟兄们才能真正的班师还朝吧! 人生七十古来稀。 今夕雄心壮志,气吞关山万里如虎。 携雄师半百,千山万水讨蛮夷。 可是要回到大龙,想来要等到魂归故里那一天了! 义父去了,韩帅去了,邓,万,云三位老帅也先后去了。 终将要轮到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一代新人胜旧人。 江河,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这代人了。 一定不要把先辈抛头颅,洒热血留下的荣光给失去了!” 安狗儿怔怔的看着张狂缅怀又迷茫的目光,将摔在地上的酒囊捡了起来。 看着酒囊中还剩一半的酒水,恭恭敬敬的捧到了张狂的面前。 “老舅……不,张帅。 你错了,何须要等到魂归大龙。 这里就是大龙,虽然远离故土家乡,可是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大龙的疆土。 眼下这里虽然没有咱们的家人所在,可是终有一日,大龙的旗帜会永远的插在此地,吾等子孙后代将会永远的生活在这片洒下先辈热血的土地上。 吾等虽然见不到那一日了,可是吾等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 纵然万里之外,我大龙铁骑所至之处,亦皆为大龙疆土。 敬先辈,敬张帅。” 张狂嘴唇嚅喏着,虎目微红的看着义正言辞的安狗儿,缓缓将腰间的酒囊取下拔掉塞子,从搭裢里取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酒水举在了手里,对着身后身前两军将士高声呼喊。 “铁骑所至之处,皆为大龙疆土。 敬大龙先辈,敬大龙远征天军将士,敬大龙巡洋官兵将士。 敬我大龙江山万年不朽,敬我大龙皇帝有朝一日功过三皇,德高五帝。 敬天下,敬可敬之人。” “威武!” “威武!” “威武!” 定鼎 第一百一十章名正言顺 杯酒饮尽,万军以水代酒相喝彩。 张狂将手里的酒杯收了起来,眼中迷茫的神色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老当益壮的意气风发姿态。 “江河,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也门国呢! 你不是奉命去巡视西洋万邦吗?怎么到了这黄沙遍地的陆地上来了呢?” 安狗儿将酒囊挂到了腰间,朝着身后也门国边关瑞达城的方向抬手一指。 “身后二十里左右就是也门国的边城瑞达城,而也门国便是孩儿巡视西洋万邦,结交的西洋国家之一。 九日前,也门国国王萨那在亚丁斯港口求见了晚辈,后来在城堡里他对晚辈……晚辈因为对这个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恶魔军团好奇,所以就答应了萨那的请求。 只是孩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攻打大食国的恶魔军团竟然是老舅你与前辈们率领的朝廷大军。 万里汪洋大海之外,晚辈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以如此场面与亲朋故人重逢。” 张狂抚着胡须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般原因,怪不得乍闻也门国的时候,老夫一直觉得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听闻过。 原来是当年跟随我大龙船队回京朝拜的西洋诸国之一。 天下何其大,又何其的小啊。 兜兜转转,想不到竟然能在也门国遇到你。” 安狗儿附和着点点头,唏嘘的呼了口气。 “是啊,天下何其大,又何其的小啊。 幸亏晚辈因为好奇答应了也门国王的请求,否则要见到老舅你们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若是依你所言,这个也门国王上萨那似乎没有安什么好心啊,明显打着为了帮助其姐夫大食王的名义,想要行驱狼吞虎,取而代之的打算。” “老舅果然慧眼如炬,一言就道破了其中的天机。 萨那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孩儿答应他的请求,一来是因为好奇恶魔军团的身份,二来是想要助其一臂之力,令其内耗下去。 等将来我朝展望西洋诸国之时,也好少了一些劲敌跟麻烦。 只是现在看来,不用等到那天了。 如今大食国既然已经被我大龙将士征服下来,又岂是萨那匹夫之流可以染指的。” 张狂淡笑着点点头:“想不到老夫跟将士们的身份经过大食国的话语翻译到也门国的那里,竟然成了来自幽冥世界的地狱大军。 又无意中引来了你这位大龙巡洋正使总兵官,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对了老舅,你方才说大哥暗中授意你们西征大军继续西征下去。 既然大食国能通往西洋诸国之一的也门国,常言道一通百通,想来再往极西之地,亦可能有孩儿结交的西洋万邦之一。” 张狂凝着眉头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倒是极有可能。 当初出征前夕,御书房中的那副天下万邦的地图我们想随军携带来着的。 后来一想,陛下不止一次说过,那张地图也不过是根据各种途径道听途说绘制出来的。 若是依靠那张地图为主,当做进军路线,反而可能会令大军将士因此迷失方向。 还是让西域国的兵马,跟来过两国蛮夷境内的商队护卫带路更加妥当,进入蛮夷境内缴获他们的地图比咱们那张没有真实依据的地图更加可靠。 我们也就没有带着那张全天下的世界地图。 现在想来,若是带着的话,根据地图上的大致地貌进军西去,就算咱们在也门遇不到,搞不好也会在其它的蛮夷国度无意中偶遇的。” 两人说着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对视在了一起,愣愣的互看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朝着各自的战马走去。 片刻后两张地图一同铺在黄沙地上,两人蹲在地上在彼此的地图上审视了起来。 “朱国罗梵加港口我四个月前到过那里,想不到竟然是天竺国的附属国。 孩儿以前还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这个日不落国是你当年屠城的地方吗?” “没错,当初日不落国船队的官兵洗劫了我们前去换取淡水的将士,更令不少将士死于非命,孩儿一时间怒火中烧,就统领船队进军日不落国了。” “日不落国更西边都是汪洋大海了?” “好像是吧,我们大龙船队航行的最远距离就是这个日不落国了。” “果真是一通百通,如此说来这个国家应该就是陆地的边沿了。 若是如此的话,我们此次大军西征也算找到一个目标了。” 安狗儿的目光顺着手指在张狂的地图上滑动了许久:“老舅你是想顺着埃及国,或者罗马新国一路西征到日不落国吗?” 张狂慢慢站了起来,解下腰间的旱烟袋用火折子点燃吞吐了几口。 “看机缘吧,有随军录事所在,无名之师不好妄动啊。 得想办法找点借口,让这些蛮夷小国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咱们才能师出有名。” “嗨,要我说,管他什么随军录事不录事的,要打就打,哪有这么多的无名之师,或者师出有名之类的。 一条心的话就是亲如手足的好兄弟,不一条心的话,距离京师万里之遥,因为水土不服死上几个随军录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软刀子一样能杀人的。” 张狂神情凝重的摇摇头,四下看了看周围游荡着的亲兵凑近了安狗儿。 “咱们爷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万万不可如此。 陛下的皇位怎么得来的你我都清楚,本来就在民间留下了无数的诟病。 如今因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缘故,风评好转了不少。 咱们这些当臣子的,能别给他抹黑就别抹黑了。 史书这东西,虽然只是一本书而已。 可是却是会要人命的。 咱们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素来讲究名正言顺的规矩。 世风如此,你我纵然是领兵之人。 亦是不能免俗啊! 死几个随军录事固然不足为道也,可是几十万将士却不是哑巴。 一时口快传扬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之后,我朝必将天下大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大意不得啊!” “可是孩儿就觉得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行事太过憋屈窝囊了,我等热血……” “江河,你别忘了如今的当今天子是你的大哥柳明志。 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他因兵而权,你也想因兵而权吗?” “我——我……大哥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我跟他打了多少年的交道,比你了解他的为人。 他固然不会,但是你要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所以,你我领兵之人,更应该谨小慎微才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假,但是君命亦是不可违背! 有些事情,他让我们做的我们才能做,他不让我们做的,我们一点都不能碰。 因为你不清楚后继之君是否能像他一样有包容天下之雅量! 我们这些老骨头是不怕的,但是你还年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孩儿谨遵教诲!” 张狂看着安狗儿受教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不说这些了,你方才说,一天半之前你看到了大食王他们的队伍了?” “对,就在阿姆兰城的城门外,至于是不是我也不敢保证。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应该是他们的车驾了!” “太好了,希望老夫擒拿穆罕默德迈德的时候,也门国王不会加以干涉吧!” “老舅你放心,他敢皱一下眉头,孩儿立刻让也门国的名头在海图上从此抹去!” 定鼎 第一百一十一章地狱无门 也门国王城萨巴城。 萨巴城虽然是也门国的王城,可是却并未有高大的城池据守。 多是以各式城堡和天赐险地为抵抗敌人的关隘。 说是王城,萨巴城更像是一个聚集了大量贵族跟百姓的市集而已。 王宫倒是用砖石建立起来一座雄伟的王宫跟大量的城堡,以及四道不算城墙的城墙。 此时的王宫古堡之内,也门国王萨那正在对自己的姐夫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大食王也一边吃着萨那让人精心烹制的美食,一边叹息着诉说着自己的凄惨遭遇。 将自己为何会轮到到如此境地的缘由,大致的跟萨那讲述了一遍。 穆罕默德迈德大口大口的啃着羊腿:“萨那,你说的那个天朝上国,他们的兵马真的可以打败来自大龙的恶魔军团吗?” 因为口中食物的缘故,穆罕默德迈德的话语并不清晰,加上萨那对大食国的语言并不是特别的熟悉,并未听清楚迈德口中的说的来自大龙的恶魔军团这个称呼。 不过穆罕默德想问的大致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萨那看着坐在一旁细细的品尝着酒水的姐姐萨菲莎,眼神不由的飘忽了一下。 “姐夫你放心吧,你多年没有来过也门了,不知道现在也门的局面是怎么样的。 小弟说的这个天朝上国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强大帝国。 据随天朝船队回航归国的国使回来禀报所言,小弟所言的天朝上邦是一个比之当年亚历山大帝国也相差无几的强大帝国。 有他们的帮助,你一定可以夺回王位,驱逐那些来自东方的恶魔。”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说的天朝上邦能帮本王夺回疆土和王位,本王愿意拿出最珍贵的宝物进献给他们的大帝以作感谢。” 萨那将自己面前的鱼块推到了迈德的面前:“姐夫你慢点吃,不够的话小弟再让人去重新烹煮一桌来。 对了姐夫,你说的这个恶魔军团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连强大无比的大食国兵马军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阴险诡计,才打败了强大的大食军团?” 迈德端起面前的葡萄酒:“本王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萨那神色一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姐夫迈德,他方才告诉自己这个恶魔军团来自己哪里了吗? “王上,你让老臣准备的长公主最爱吃的鱼子粥做好了。” 萨那听到身后熟悉的说话,眉头轻皱了一下,淡笑着招招手:“端进来。” “遵命。” 须发皆白的老者阿加手里端着一个也门国的盘子,上面放着三个粥碗缓缓的走入王宫之中。 “阿加见过伟大的大食王,见过萨菲莎长公主。” 喝着酒水的萨菲莎急忙起身朝着阿加小跑了过去:“阿加爷爷,你的身体还好吗?” “多谢长公主关心,阿加的身体依旧健硕。 长公主,这是王上特意为你还有伟大的大食王准备的鱼子粥,你快尝尝味道吧!” “辛苦阿加爷爷了!” “不敢不敢!” “伟大的大食王,王上,你们也尝尝吧。” 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也门王萨那就没有萨菲莎那么客气了。 理所应当的接过阿加递来的粥碗,又对坐了下来。 “萨那,咱们刚才说道哪里了?” “小弟问姐夫,这支恶魔军团来自什么地方。” “嗝,我先喝口汤顺顺。” 萨那也不着急,淡笑着点点头,默默地品尝着阿加送来的鱼子粥。 萨菲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端起粥碗准备喝粥的时候,深褐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清晰可见的惊愕之色,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粥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这种粥碗怎么如此的眼熟? “萨……萨那!” “嗯?姐姐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是不是觉得鱼子粥的味道不合口味?” “不……不是,姐姐问你,这种粥碗你是从何而来的? 咱们也门国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粥碗,你快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种粥碗的?” 穆罕默德迈德听到爱后一惊一乍的声音,也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粥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 穆罕默德迈德猛然惊呼一声,将桌案上的粥碗推到了地上,惊恐的看着地上慢慢打转的彩釉细瓷云纹碗。 “哪里……哪里来的大龙国恶魔的东西?怎么会这么阴魂不散?他们追来了?是不是他们追来了?” 萨那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姐夫你干什么?这是小弟高价从大龙天朝买来的云纹碗,你怎么……嗯? 什么国的恶魔?” 穆罕默德迈德看着萨那忽然变得迷茫怪异的神色,惊慌失色的指着地上的粥碗:“大龙国的恶魔才有的粥碗! 是大龙国的恶魔才有的粥碗,你怎么会有这种粥碗的?” 萨那愣愣的看了惊慌失色的穆罕默德一会,牙关哆嗦的看着穆罕默德迈德:“你……你再说一遍,你让使者告诉我的恶魔军团来自什么地方?” “大龙!是大龙,本王都跟你说几次了!” 萨那还没有想好说什么,繁杂沉重的脚步声从王宫外传进了宫殿中。 “穆哈默德迈德是吧?此事你还真怪不到也门国王,要怪只能怪你们语言不通,使者没有将张帅跟本总兵的来历跟你们讲清楚。” “什么人?” “自然是你避之不及的大龙恶魔了!” 一队身着大龙亲兵甲胄的将领举着火把,手中横刀架在王宫守卫的脖子上大摇大摆的冲进城堡的宫殿之中。 在殿中众人惊愕的神色中,张狂,安狗儿,以及大龙众多将领步伐稳健的走入宫殿之中,平静冷厉的目光直接落到了神色惊愕惶恐的穆罕默德迈德的身上。 张狂抬手一甩,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画卷径直打开,众将领的目光聚在了画卷之上跟穆罕默德迈德比对着。 虽然画卷上的长相跟真人相比有着极大的差距,隐隐只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是王冠的模样却一模一样。 直接令张狂他们确定了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罪魁祸首之一,大食王穆罕默德迈德。 安狗儿看着神色愕然的也门王萨那幽幽一笑:“多谢国王给了本国使随时入王宫见你的权利,不然的话要解决你城中的守兵,还真的略费一番功夫。 本总兵为何会带兵赶来王宫这里,想来这个大食王都一五一十的跟你说了吧?” 听着翻译过来的话语,萨那看了看姐夫迈德,又看了看殿中的一群除了安狗儿之外的陌生大龙将领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小王……小王……” 张狂将手里的画卷递给了一旁的副将,打量了一眼王宫中的布置,笑幽幽的审视着穆罕默德迈德。 “天宫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定鼎 第一百一十二章弹指可灭 张狂的话语一结束,身边的翻译立刻将原话翻译了过去,令穆罕默德迈德顿时变得抖如筛糠。 看了看张狂他们这些甲胄齐全的大龙将领,默罕默德心里明白,这一次他是插翅难逃了。 跪地求饶似乎是全世界通用的肢体语言,望着张狂阴沉冷厉的目光,大食王急忙跪俯在张狂他们面前,不停的磕头触地。 “饶命,小王知错了,大龙天军饶命啊!” 听了翻译的话语,张狂淡然的摇着头:“杀了人一句知错了就想完事?我大龙皇帝的颜面何在?我大龙天威何在? 押下去!” “得令!” 张狂身旁两名甲胄齐全的副将活动着手上的护腕,大大咧咧的朝着跪地求饶的默罕默德迈德走了过去。 在老家伙的挣扎中,强行将其架起朝着宫殿外拖去。 反应过来的也门国王萨那,怔怔的看着姐夫大食王挣扎着被架出去的身影,望着安狗儿嘴角嚅喏不停,还是没有敢说什么。 如今的王宫之中全部都是大龙的兵马,自己手下的一些王宫守卫也全部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现在为了一个自己本就不喜,且高高在上以奴役也门国为主的姐夫冒着被牵连的风险去求情,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一旁本来仪态端庄,风情万种的长公主萨菲莎此时此刻也是花容失色,颔首低眉的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她对大食王这个当年强行抢走她为后的老家伙夫君要说一点感情没有,倒也不太现实。 毕竟当初虽然恨他入骨,可是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还算不错,虽然在某些事情上让自己这个妙龄佳人感到不尽人意,可是在生活上还是对自己照顾的面面俱到的。 只是这种感情,决然到不了那种让自己可以为了他豁出去性命的地步。 安狗儿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惴惴不安的也门王萨那姐弟两人,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张狂,对着萨菲莎努努嘴轻声说道。 “此女应该就是也门国的长公主,大食国的王后萨菲莎了,要不要也一块拘押起来?” 张狂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先提审一下大食王这个老家伙跟大食国的重臣,如果此女也是刽子手之一,那就将其拘押起来押解回国。 如果不是,就莫要行株连之举了。 这里毕竟是也门国的地盘,照顾一下也门王的颜面,暂时先不要把他的姐姐就地拘押了。 不过一定要派人暗中监视她的行踪,没有审问出她是否参与屠戮我大龙百姓的事宜之前,不许她离开也门国疆域之内半步。” “老舅,无须如此担忧,也门王算计孩儿在先,我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擒拿他……”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 一切从大局考虑,现在咱们是客人,人家是主人。 理当客随主便。 在大食国没有彻底成为咱们的主场之前,还是先跟这里的蛮夷搞好关系为妙。 大食国虽然人烟稀少,却也幅员辽阔,就疆域而言并不弱于我大龙多少! 几十万大军铺下去也不过是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而已。 眼下的局势,还是求稳为主!” “是,孩儿受教了。 也并非孩儿是嗜杀成性之人,不动刀兵心里就不舒服,实在是一想起那三千多百姓的遭遇就心中怒火难消。 不过孩儿会听从老舅的话,为了大局考虑的。” “嗯!孺子可教。” 安狗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控制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很是温和的样子,示意翻译开始帮忙。 “萨那国王。” “小王在!” “我大龙西征大军左路兵马大元帅张帅说了,大食国是大食国,也门国是也门国。 我大龙乃是礼仪之邦,素来恩怨分明,不会因为大食王是你的姐夫,就将与大食国的恩怨牵扯到你们也门国的身上! 此次我西征大军入贵国境内,乃是为了擒拿贼首而来,不会动也门国一草一木,请萨那国王安心,不必忧虑。” 听完翻译的话语,萨那惴惴不安的神色猛然一松,脑海中关于如何将大食国疆土据为己有的想法早已经烟消云散。 转眸看了一眼身后神色不安的姐姐萨菲莎,萨那神色恭敬的偷瞄了一眼张狂等人,对着安狗儿点点头。 “大龙天朝恩怨分明,小王不胜感激。 多谢大龙天军仁慈大量,不与小王也门国计较。 诸位大龙将军远道而来,小王明日便在王宫……唔……” 神色恭敬说着奉承之词的萨那突然神色一僵,身体抖动了几下,嘴角颤抖着看向了一旁的老者阿加。 “毒……粥有毒……吭……你……你……” 在安狗儿等人怔然的目光下,也门国王萨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嘴角渐渐的流出一抹乌黑的血液。 而萨那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发青,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张狂最先反应过来,看向了安狗儿:“江河!” “啊?怎么?怎么了?” 张狂将手抹在腰间的横刀上,对着萨那的尸体努努嘴,安狗儿马上反应过来,上前两步,弯腰伸手朝着萨那的鼻孔下探去! 片刻之后,安狗儿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迷茫之色对着张狂摇摇头。 “已经死了,应该是中了一种慢性剧毒,至于是什么毒,孩儿也不清楚。” 张狂苍老的眼眸中精光流露,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殿中的也门国众人。 略过那些宫中婢女,将目光在长公主萨菲莎的身上停留下一会,看着萨菲莎虽然害怕自己的目光,却对弟弟忽然死去并不意外的的神色。 又将目光移到了老者阿加的身上,张狂眼眸转动了片息,看向了安狗儿身边的翻译。 “萨那国王断断续续的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毒……粥有毒……吭……你……你……” 张狂闻言一个箭步走到了长桌前,端起萨那国王尸体上方的云纹碗放到鼻尖下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走到了萨菲尔的身前。 凝视着这个虽然是西洋女子,却相貌风情万种的大食国王后,张狂端起了萨菲莎面前的粥碗也放到了鼻尖下嗅了嗅。 将粥碗缓缓放下,张狂凝望了萨菲莎片刻,嘴角扬起饱含深意的笑意,转身弯腰捡起了大食王推到地上的粥碗又嗅了嗅。 将手里的云纹碗放在桌案上,张狂示意了一下翻译:“问问大食王后有没有参与屠杀我大龙百姓的事情?” “得令!” 一直沉默不语的萨菲莎听到翻译的话语,忙不吝的摇摇头,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煞白。 “没……没有,萨菲莎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件事,小女孩劝过王上的,他不听我的劝告,非要跟天诸王巴霍利同流合污,想要不付出任何的代价就得到那些来自大龙商人的珍宝。 当时因为这件事小女还跟王上闹得有些不愉快,小女说的话很多大臣都能为小女作证!” 听了翻译后的话语,张狂似有所思的点点头:“希望你没有说谎,否则,说谎的代价将是你无法想象的。” “不敢不敢,小女说的都是真话,保证不敢隐瞒半个字。” 张狂的目光淡扫了一眼地上萨那的尸体,笑意悠悠的看着萨菲莎。 “但愿! 你们你们自家人的自家事情,我大龙天朝是不欲干涉的。 如果一旦查明此事跟王后你确实没有关系,本帅保证不会动你分毫。 同时也希望你这点见不得人的小聪明,小手段不要用到我大龙的身上。 否则—— 尔等弹丸之地,本帅弹指之可灭。” “咱们走!” 安狗儿他们虽然不清楚张狂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深意,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张狂身后朝着宫殿外走去。 “老舅,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的一知半解呢? 难道萨那王上的突然身死跟他的姐姐萨菲莎有关系?” 张狂微微抬手竖起了一根手指:“三个人的粥碗,只有萨那王上的粥水里有异味。 很明显是一桩争权夺利的精彩把戏而已。 这个叫萨菲莎的女人不简单啊。 她的弟弟想干的事情,亦是她想干的事情。” 安狗儿沉吟了一会儿,渐渐地明白了过来,苦笑着摇摇头:“这算孩儿嫂子之一的金女皇第二吗? 西洋的女皇,倒也不错!” 张狂神色古怪的扫视了一周风格独特的王宫:“萨那想做的一切事情,都为他的姐姐萨菲莎做了嫁衣了。 所以啊,小瞧女人终有一天是会吃大亏的。 最惨便是付出自己的小命。” 也门国长公主萨菲莎听完翻译的话语,脸色更加煞白的看着张狂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殿门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心里明白,那个来自大龙的老人已经看透了自己的一切。 “你是大龙的先知吗?” 老者阿加望着怔怔出神的萨菲莎走了过去:“长公主,你没事?” 萨菲莎回过神来,看着目光充满担忧的阿加默默的摇摇头。 缓缓起身朝着萨那的尸体走去,萨菲莎看着弟弟的目光中既有怨恨,又有痛苦。 “阿加爷爷,早知道萨那说的天朝上邦是那个灭了大食国的大龙国,萨菲莎就不让你给他下毒了。” “公主后悔了?” “没有,当年他为了权利劝谏父王让我嫁给迈德那个老东西的时候我就恨他,比恨迈德更加恨他。 我只是遗憾而已。 如果天朝上邦不是大龙天朝,身为大食王后,也门国长公主的我,才是将来大食国掌握无上权利的王。 可惜真主不保佑萨菲莎!” 定鼎 第一百一十三章这不是你该看的 大龙京师御书房。 柳大少一边在火炉上烤着手,一边翻看着宋煜送来的战报文书。 宋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水,看着柳明志坐在火炉旁的身形,目光闪烁了一下。 自己这个侄子越来越像昔年的睿宗李政了。 不知道是柳明志骨子里就是这种神态,还是因为太过缅怀父皇李政的缘故。 宋煜总觉得柳大少现在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睿宗李政的影子。 越看越像睿宗年轻时的样子了。 柳明志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看完了战报上的最后一个字,柳明志重重的合起了手中的文书。 “好,太好了! 张帅,南宫帅他们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一月之间便连下两国蛮夷城池一二十座,打的敌军守兵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可谓是战绩斐然,劳苦功高啊! 从两国境内将战报传回京城的距离跟时间推算,现在两路兵马应该已经攻打到敌国的王城位置了吧? 嗨,也可能是朕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越是靠近王城,敌人的防守便越是严密。 两国的疆土不算太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了两国呢! 不过想来明年开春,朕应该就能收到他们大功告成的捷报了。 天有大龙,天佑大龙呢!” “这都是托了陛下的洪福,西征大军才能连连告捷,所向披靡!” 柳明志随意的将文书搁置在桌案上,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香茗。 “伯父,殿中没有外人,你不用称呼小侄陛下,我听着刺耳。 跟以前一样叫志儿,明志都可以。 以后私下里咱们不论君臣关系。” “这……老臣不敢,礼不可废!” “伯父啊!万万不要被儒家那一套左右了自己的想法,儒家的言论精华可留,糟粕一定要去除。 孩儿也算是半个读书人出身,深知书本上那些文章的利弊之处。 父皇当年在世的时候,就常说咱们这些人,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臣罪该万死。 把咱们汉家儿郎的骨头都跪没了。 当年他在位之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汉家儿郎都成了只会卑躬屈膝之流,我们这些朝廷命官身上的责任很大啊! 如果我们这些朝廷官员都如此,便会令州府官员上行下效,百姓亦是如此。 最终,我大龙百姓的傲骨将会荡然无存。 故而,儒家文章虽有其精华之处,却不可专信之。 因为孩儿跟父皇一样,都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大龙儿郎都变成那种只会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软骨头。” “是是是,老臣……老夫明白了!” 柳明志放下茶杯,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正殿走去,望着香案上面只留有李政一个人的画像,柳明志目光变得怅然了起来。 “眨眼之间,父皇已经大行六年了。 可是当年他的谆谆教诲之言,我依旧是记忆犹新,现在偶尔想起,依旧是那般振聋发聩。 想起当年他大行前夕,我在御花园观景台答应他的那些话,我就心中酸涩难耐。 我柳明志无愧于大龙李氏皇朝,无愧于大龙江山,却有愧于父皇了。 如果大哥李白羽尚在人世的话我想我一定……算了,斯人已逝,再做女儿姿态就有些令人发笑了。” 在宋煜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柳明志拿起了三炷高香对着烛火点燃,神色恭敬的插入香炉之中。 默默的跪在蒲团上对着李政的画像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 “今天是十一月初八了,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就要到十二月十八了。 十二月十八是父皇的忌日,如果他知道我将大龙治理到如此繁荣昌盛的模样,在天有灵的话,虽然会恨我夺了他李家的基业。 可是如此盛世,应该也会为我有几分欣慰的吧!”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柳明志脸色平静的朝着龙案走去。 “北地边关的战事如何了?可有战报传来?” “尚且没有,如今北地大雪连绵,就算战事有了新的结果,无论是金雕,鹰隼,还是快马传书都将受到阻碍。 也许要到新年休沐之期之前才能有北地的战报传回京城吧!” “说的也是,我就是再急也得有个过程才行啊。 关于张帅,南宫帅他们传回来的战报,你拿到内阁处理一下,交由夏首辅审批,直接略过十王殿,命礼部昭告天下。 我西征大军战绩辉煌,捷报连连,岂能只有朕一个人知道这等消息。 这种事关天下的大事,必须普天同庆,让百姓与有荣焉才行。” “老夫明白,陛下放心便是,新年休沐之期到来之前,老臣定然协同礼部,将此战报传遍我大龙境内所有州府,令所有百姓悉数知悉。” “好,此事你跟秦尚书看着办就行了! 对了,飞熊那小子在兵部的将作监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围着他制作的那个火龙车的车头整天废寝忘食的,将作监的能工巧匠们看他整日里五迷三道的样子,想要帮他一些忙。 可是他嘴里说的那些话云里雾里的,让工匠们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柳明志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呢喃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看来大龙的工业革命仅靠飞熊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也许本少爷该兴办一些关于格物致知的学院了! 如此一来就能开创工业的先河,同时也能利用这些这些学院来权衡一下儒家学派的势头。 尤其是将来有可能出现的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势头。” “啊?陛下你说什么?老夫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已。 不值得跟伯父一提。 伯父,咱们一起去勤政殿吧,正好你去内阁,我出宫去将作监一趟,看看飞熊的近况。” 一听要出御书房,宋煜的神色一正,微微错身:“陛下请!” “对了伯父,你帮我留意一下京城之中尚未出阁的妙龄佳人,也顺便让满朝文武留意一下。 飞熊这小子都二十出头了,到现在还未婚配。 婉言早就着急了,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关于飞熊的婚事。 他老把心思扑在格物一道上也不是办法。 他虽然不主动提及,但是我这个当姐夫的却不能不上心。 你要是知道有合适的姑娘与飞熊佳配,就让大哥去府上跟婉言说一下,让她找媒婆安排一下跟姑娘见面的事情。 趁早了结了这件事情。” “好,老臣知道了,散朝之后老臣便去走访一下老友!” 说话间,两人便出了勤政殿,宋煜对着柳明志行了一礼。 “陛下,你先去将作监吧,老臣转道内阁了!” “好,再会。” 望着宋煜的身影远去,柳大少活动了一下脖子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爹!你今天怎么舍得入宫了?” “嗯?” 柳明志转身望去,只见自家老二柳承志咯吱窝里夹着几本书籍,神色诧异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看着柳承志跟自己肩膀快要持平的身高,柳明志淡笑着点点头:“有点小事入宫来看看,你十王殿的事情忙完了?” “天寒地冻的,少有文书能及时传到京城来,甲等,乙等的就更少了。 孩儿看了一下天色,就准备回家了。”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走,跟爹一起出宫。” “是,爹先请!” “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依依姐,大哥,夭夭,成乾,月儿他们呢?” “一个时辰前就被月儿妹妹拉着出宫去了,说是去街上转转,给娘亲姨娘们买点布料,首饰什么的!” 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不安分。 胳膊里夹的什么书?” “《论语》《孟子》《中庸》” 柳明志脚步骤然一停,眉头轻皱的看着老二柳承志。 “咕嘟!爹,你怎么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最近没犯什么错事吧?” 柳明志抬手抽出了柳承志胳膊下的三本书,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目光平静的看着柳承志,将其看的心慌意乱,心弦紧绷,不知道看这些书犯了老爹的哪条忌讳了。 “平日里你忙完政务的闲暇之余就看这些书吗?” “对,也不止这三本,还有《大学》《汉书》之类的书籍。” 柳明志抿了抿嘴角,将三本书还给了柳承志:“这不是你该常看的书!” “啊?可是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都是这些书啊!” “乘风,成乾,月儿他们可看,也可不看。 至于你,最好是少看这些书。” “那……那孩儿该看什么书才行?” “《韩非子》《孙子兵法》《太公兵法》……这些都可以。 不过为父建议你还是先从太史公的《史记》跟《龙朝纪要》看起。 尤其是这些书中,关于历朝历代帝王的人物经历,生平纪要更要细心研读。 这些书才是你该看的!” 柳明志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柳承志的肩膀,目光幽邃的转身宫门方向赶去! “这些书,你大哥乘风,三弟成乾他们,依依,月儿……她们也是可看可不看。 至于你,我希望你能多看。 至于看不看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本月二十六,有一批恶贯满盈的死刑犯不用等到来年秋后问斩就要行刑。 你知会刑部一声,此次行刑你来担任监斩官吧!” 定鼎 第一百一十四章你把握不住 柳承志怔怔的看着老爹柳明志,朝着宫门远去的那一袭白衣儒衫的背影。 虽然老爹身穿白衣,一副儒士的装扮模样这些年来自己早已经见过千万遍了,可是柳承志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今天的老爹给了自己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柳承志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由心而生,很是玄奥。 低头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三本书册,柳承志犹豫了一下,拔腿朝着柳大少追了过去。 “爹,你等我一下。 说好的一起出宫的,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柳明志听到二子的呼喊声,脚步并未停下,依旧在不疾不徐的前行着。 他不知道自己的二子是否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深意,只是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自己言尽于此,剩下的只有靠他自己去悟了。 如果事事都让自己这个当爹的去为他筹备好,他纵然将来坐上了那个位置,待到自己百年之后,没有自己这个主心骨老爹在背后支持。 一旦遇到了什么突发大事,也终将难堪大用。 而这种结果,并非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其次,自己众多儿女之中,长大成人的已经长大成人了,太小的又太小了。 可是他们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也不想太过厚此薄彼。 众多儿女之中,柳承志是否是最合适继承大位的人选,柳明志自己都不清楚。 起码在自己的主观意见中,无关偏爱与否,只谈及心性的话,在继承大位的人选上月儿这丫头就比他的二哥合适太多了。 毕竟月儿从一出生,就被女皇当做了皇帝来培养。 反观乘风,承志,成乾哥仨,从小跟在自己身边,接触的都是辅国之道,学习的是如何做好一个国之栋梁,朝之基石。 等自己自立称帝之后,再行培养之时,明显已经有些晚了。 尤其是这几年来,自己并未从哥仨身上看到那种想要唯我独尊的野心,这让自己难免有些着急了。 眼前浮现在多年前自己御驾亲征之时,将传国玉玺递到小可爱面前之时,小可爱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言拒绝不喜欢传国玉玺的反应,柳明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彷徨的念头。 难道自己众多的儿女之中,就没有一个能堪大用的人吗? 是兄弟姐妹几个不想伤了彼此之间的亲情,都有意不去染指自己屁股下的那张椅子。 还是兄弟姐妹几个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只想做一个逍遥一世的亲王公主? “呼呼呼,爹,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柳明志淡淡瞥了一眼二子:“承志!” “嗯?怎么了?爹你想说什么?”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大哥,三弟因为某种原因,将自己兵刃架到了你的脖子上,你会如何处置?” 柳承志神色疑惑的挠了挠头:“如果的话肯定是我跟三弟一起揍老大这个大哥,怎么可能会是他俩合起来揍我呢!” “要是真的发生了呢?” “不可能,大哥平日里对我跟老三照顾有加,怎么可能将兵刃架到我的脖子上呢? 三弟平日里对我也是尊敬有加,我们哥仨的感情好的很,他也不会将兵刃架到他二哥我的脖子上的。 十几年来,无论爹你在家不在家,我们还没有因为什么红过脸!” 柳明志微微转头,淡淡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柳承志:“如果我将皇位传给你的大哥呢?” “传就传呗!他当了皇帝还能亏待儿子我们几个咋地?” “如果为父传给你呢?” “一样啊,我肯定也不会亏待他们几个啊! 不过再去天香楼的话,肯定不能花我的钱了。 我都当皇帝了,总得有点特权吧。” 柳明志愣了一下,看着老二正色的神情,不由的哑然失笑,重重的拍了拍柳承志的肩膀。 “臭小子!” “要是为父传给你月儿妹妹呢?” “那就更好了,我们哥仨去天香楼都不用花钱了! 三叔有钱的很,可是奶奶管的严,他还老蹭吃蹭喝我们哥仨呢! 月儿妹妹就不一样了,一说去天香楼,都是她主动拿银票请客让我们随便吃喝玩乐。 平时尚且如此,她要是当了皇帝,嘿嘿嘿……不敢想,不敢想!” 柳大少神色诧异的看着二子那一瞬间跟自己年轻手如出一辙的龌龊笑意,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岁月不饶的感觉。 自己原来不再年轻了。 “臭小子,长大了,都敢跟老爹我开这些玩笑了。 承志啊!” “爹?” “你们兄弟姐妹众多,每一个人都是爹的手中宝,咱们一家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出身,从小到大你们都没有经历过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生活。 如今为父这一登基称帝,你们的身份也变得不同了。 咱爷俩很少谈心,不止咱们爷俩,跟你大姐,二姐,三妹依依,菲菲,夭夭她们姐妹三个已经懂事的姐妹,你大哥乘风,成乾他们哥俩,老爹都极少谈心。 不是为父不疼爱你们任何一个人,而是为父害怕。 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到你们的心智。 常言道儿女像老子,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变成我现在的样子,又怕有朝一日你们变成为父现在的样子。 为父半生所造杀孽百十万。 我不希望你们也跟为父一样,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刽子手。 然而你们其中一个人不变成这个样子,为父辛辛苦苦为你们立下的家业,你们终究是守不住的。 可是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的手上沾染了自己兄弟姐妹的鲜血。 你懂了吗? 将来无论如何,谁继承了为父的大位,为父都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跟为父说的这些话。 兄友弟恭。” “是,孩儿一定谨记爹爹的教诲,兄友弟恭。” “好,你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为父相信你的承诺。 不说这些事情了,你最近跟静瑶的感情还好吧?没有闹什么小别扭吧?” “爹你就放心吧,孩儿跟静瑶相处的时候好着呢!只要不忙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我都会去公主府一趟去看看静瑶,我们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闹过任何的别扭。” “那就好,这点倒是像你爹我的种。 我警告你,相处归相处,私会也好,幽会也罢,这点为父都不过问,但是你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知道老子说的什么意思。 要是老子从你何舒姨……伯母口中得知你把静瑶怎么样了,老子把你的狗腿给打折了。” 柳承志神色尴尬的点点头:“爹你就放心吧,我一直都听你的吩咐,没对静瑶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动手动脚必不可免的这点孩儿也承认,可是碰她坏她清白身子的事情我是一直墨守成规,从来没有逾越过分毫的。” “你明白就好,你们若是这两年就成亲,为父也不好再过问这些事情,可是你们若是没有来得及成亲,你最好守住你的童子身。 否则,对你的身体是百害而无一利,这是老子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你的忠告。 这不是老子在限制你的性格,而是在保护你。 一旦静瑶那丫头食髓知味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孩子,你还年轻,你把握不住啊!” “爹,你……哪有当爹的跟儿子说这些的!” 父子俩出了宫门,柳明志看着柳承志窘迫的神色,随意的摆摆手。 “你先回家去吧,闲着无聊的话去静瑶那里坐坐也行。 要是回家的话,跟你娘亲说一声,让她去为父书房中,把书桌里第二个抽屉中的益气经取出来誊抄三份,分别交给乘风你们哥仨修炼。 能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如何了!” “知道了,爹你不回家吗?” “我先去一趟将作监,看看你飞熊舅舅这个大光杆子怎么样了!” 定鼎 第一百一十五章荒诞故事 柳明志与二子分别以后,一路朝着兵部将作监的衙署赶去。 知道很多后进官员跟衙役不认识自己这位当今天子,柳大少虽然没有表明身份,却一路以令牌开路,终于赶到了将作监衙署的内部。 听着院落内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柳大少仰着头扫视了起来,终于在一个高大棚户的角落里发现了完颜飞熊熟悉的身影。 解下身上的大氅挂在一旁的枯枝上面,柳明志缓缓地朝着完颜飞熊走了过去。 柳明志的目光先在完颜飞熊身前的火龙车车头上扫视了一眼,望着眼前跟后世初代火车头大同小异的模样,柳明志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跟欣喜。 比起当初在金国见到的火龙车车头,现在的车头精良的太多了。 具体哪里改进了,柳明志也说不出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飞熊,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瓶颈了?” “本王说几次了,在我思考的时候不要来打……大……大哥,怎么是你? 你怎么来了?” 看着急忙起身想要问好的完颜飞熊,柳明志浅笑着摆摆手:“不用这样多礼,坐下说,坐下说。” “是,大哥你也坐!” 柳明志随意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坐了下来,仔细的审视着眼前的车头。 “干嘛这样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 完颜飞熊用粗瓷碗倒了一碗热茶递给了柳大少,神色无奈的摇摇头。 “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就等着你决定什么时候批准铺设火龙车的轨道了。 可是宋尚书,姜尚书他们一直说现在国库紧张,暂时不宜这么兴师动众的铺设火龙车的轨道。 我也只能每天坐在这里自己构思火龙车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铺设轨道上路试试,光是这样干想也不是办法啊。 大哥当年不也跟我说,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吗? 可是宋尚书他们迟迟不同意我的请求,小弟也只能干想了呗。” 柳明志愣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好啊!看似是说宋尚书,姜尚书他们的,合着你是在暗喻大哥我呢! 飞熊啊,你也得理解理解大哥我的难处,但凡国库丰盈,老姜早就答应了你的请求了。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国库西征之时消耗的银两秋税刚刚补充上来一部分,北地战事又起,又是一大批银两的消耗。 吏治,民生,建学,兴教,处处都在用钱。 大哥连自己未来安葬的皇陵都只修建了一个雏形,因为银两不足的缘故停工了。 国库的银子是不少了,可是天下一万万七千万多百姓都在张着嘴等着吃饭呢! 这个时候,也只有避轻就重了!” “大哥,我就是理解你,所以这些年才没有主动找你去诉过苦。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就这样待在将作监打发日子吧? 让我铸造刀兵甲胄,能工巧匠那么多根本用不上我,再说了我也干不来这些力气活。 我埋头改良火龙车速度慢的弊端,朝廷又拿不出银子鼎力支持,我能怎么办?” 柳明志看着完颜飞熊没好气的神色,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完颜飞熊的肩膀。 “好兄弟,是大哥对不起你了,大哥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你不是觉得闲着无聊吗?大哥给你找个活干干怎么样?” 完颜飞熊眼中带着诧异的目光:“不会是干苦力活吧?” “大哥素来讲究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又怎么会让你干苦力活呢?” “所以?” “大哥我想经办几座格物的科学院,现在国库略微空虚,你待在将作监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去给大哥当一任院长怎么样? 常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你教出了更多的学生,将来遇到了难题之后,他们说不准哪一句话就能一语道破天机将你点醒了。 更重要的是,将来你一肚子的学问也好后继有人了。 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话,人终有一死。 将来你百年之后,也不希望你带着一肚子的知识,带着你尚未完成的满腔抱负含恨而终吧? 等你桃李满天下的时候,大哥也应该将江山治理的天下竞平,四海祥宁了。 那个时候,你带着你的学生们想干什么,大哥无不鼎力支持,多少银两消耗都不在乎。” 完颜飞熊犹豫了一会儿,期待的看着柳大少:“包括我想研究你说的汽车跟飞机?” “自然,反正内燃机的理念内容大哥都跟你大致讲过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搞,能不能摸索出来全看你的悟性了。 不瞒你说,现在供应汽车的油料大哥已经派人前去搜罗了。 只待时机一到,大哥希望亲眼见证你大展宏图的那一天!” “好!我答应!” “好兄弟,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你! 格物科学院的事情大哥准备来年开春就着手准备。 希望你不要辜负大哥的期望,将来能够真正的桃李满天下,千古留名,万古流芳!” “大哥,咱们是共同帮助而已。 你给我钻研科学的机会,我给你科学的成品。 咱们兄弟俩齐心协力,为了科学的发展添砖加瓦。” 柳明志看着满眼憧憬的完颜飞熊,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科学也不是万能的,起码科学就解释不了内功还有轻功的奥秘。” “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几句而已。 走,咱们一起回家,小酌两杯,顺便好好的探讨探讨格物科学院筹建的问题。 在这方面,大哥跟你一比也是外行一个,具体怎么施行,还得你来做主拿主意才行。” “大哥你谦虚了,如果不是你的提点,飞熊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飞熊啊,大哥我真不是谦虚,我只能提供你一个理念罢了,你让我仔仔细细的解释,我还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的不说,就这,就这个火龙车的车头,大哥都搞不明白它是怎么动起来的! 我只能说我知道它是靠蒸气推动,至于具体怎么动,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 “那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理念跟原理的?” 柳明志去拿大氅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神色好奇不已的完颜飞熊,仰头望了一眼西下的残阳轻吁了一口气。 “可能是我自己梦到的吧!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只能说,那是一个荒诞的故事吧! 一个说了没人懂,也没人信,我也不敢说的荒诞故事!” 定鼎 第一百一十六章打出朗朗乾坤 柳大少哥俩刚一回到家中,正在陪着小可爱有说有笑的齐韵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朱钗迎接了上来。 “夫君,飞熊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对了夫君,上午伯父派人急着寻你入宫议事,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变故了? 没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没有!没有!是西征大军又传来捷报文书了,伯父请我入宫便是汇报此事。” 齐韵闻言,微凝的娥眉猛然一松,轻笑着拍拍波涛起伏的胸口。 “捷报就好,捷报就好。” “爹爹,月儿给你买的的狐裘大氅,你快穿上试试暖和不暖和!” 一旁的小可爱听到夫妇两人交谈结束,笑盈盈的贴了上来,献宝似的举起了手中淡白色的狐裘大氅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看着小可爱越发像其娘亲完颜婉言的相貌,柳明志轻笑着接过了小可爱手里的狐裘大氅,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递给了一旁的齐韵。 “出宫的时候你二哥还说你带着你大哥他们几个上街闲逛,给娘亲还有姨娘们买礼物去了。 没想到还有为父的一份,不枉为父对你百般疼爱。” 小可爱娇憨的皱了皱琼鼻:“哼,你不把月儿跟大姐,三姐,大哥,二哥,三弟我们兄弟姐妹困在十王殿帮你收拾烂摊子,月儿月月给你买礼物都行。 臭老爹你倒好,当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指望我们这些儿女帮你处理。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准备披上大氅的柳明志屈指在小可爱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没好气的摇摇头。 “你个臭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入十王殿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你倒好,还埋怨起老子来了。” “哼!月儿不稀罕! 等娘亲把弟弟生出来以后,月儿天天陪着小弟弟玩,就不去十王殿当值,看你怎么办!” 柳大少眉头一挑,目光戏虐的看着俏脸傲娇的小可爱,点笑着点点头:“好啊,只要你在家帮你娘亲看弟弟或者妹妹,为父准许你不去十王殿当值。 希望你一朝一日可别自己先撂挑子不干了就行。” 知女莫若父,小可爱这种跳脱顽皮的性格,她要是能耐下性子照顾孩子,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了不敢说,能超过去十天不撂挑子,自己都算她有本事了。 “哼!我才不会呢,看着弟弟多有趣,总比天天闷在殿里强! 老爹你少吓唬月儿,我柳落月也是见过世面的!” “行,你就嘴硬!老子等你服软求饶的那一天,哈!” “夫君你快看,又下雪了!” 柳大少正在跟小可爱拌嘴的时候,一旁的齐韵忽然指着长廊外欣喜的喊叫了出来。 柳明志一愣,探身朝着昏昏沉沉的天空望去,望着迎着长廊下灯火缓缓飘落的晶莹雪花,眉头微微皱起。 “半个时辰前夕阳还挂在天边,想不到半个时辰后,天空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气如此反复无常,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上一场雪飘了小半天就停息了,这场雪也不知道要下多久了!” “当然是好事了,瑞雪兆丰年,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呀吼!下雪喽,下雪喽。 老爹,韵姨娘,舅舅,月儿去找姐姐妹妹们堆雪人了,你们先慢慢说。” 望着小可爱兴高采烈,显得有些疯疯癫癫挥着手远去的身影,柳明志三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韵儿,你去让人温二十壶桃花酿,准备几碟小菜送到凉亭来。 再让柳松送来一个火炉,顺便让人去隔壁院子把老头子,娘亲,明礼,明杰,宋蕾,安心他们请来。 咱们一家一边赏雪,一边吃晚饭。 对了,最好准备几锅火锅。” “妾身明白!妾身先去准备了。” “飞熊,咱们先去亭子里坐下,一边赏雪,一边接着聊格物科学院的事宜。” “好,大哥请!” “一起!”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柳家上到柳之安,下到柳成乾一群爷们坐在凉亭中,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嘶嘶哈哈的吃着冒着香辣气味的火锅。 大多的时间一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柳大少的身上,饶有兴趣的听着柳大少畅所欲言着大龙未来的前景。 “此次戍边将士只要将两国蛮夷一举拿下之后,便会将其押解回京。 到时候本少爷直接把沙俄国的将领斯拉夫放回沙俄国。 不是为了放虎归山,而是让他给沙俄皇帝带句话。 一年半之内,必须亲自奔赴我大龙京师赔礼道歉,俯首称臣。 否则,本少爷只待天竺大食两国的战事结束,确定了时局稳定,便即刻发兵讨伐沙俄国。 再一再二不再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前西突厥的大汗史毕思穆尔特,还有沙俄国斯拉夫在本少爷尚未一统天下之前,便不止一次统领大军不请自来的越过我阴山以北不宣而战。 那个时候本少爷还没有统一天下,瑶儿的突厥还不在本少爷的治下,新府大小上百部族还不是大龙的臣民,本少爷自然不好表态。 现在不行了。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下一统,三国归龙,天下万民具是本少爷的臣民。 朝廷定疆之后,向北国疆以贝加尔湖以北为边疆。 两国兵马再次不请自来秘密潜入我大龙疆土之内,而且是十万大军。 无论他们来干什么来了,这都说明这个沙俄皇帝没有将本少爷放在眼里。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本少爷这个开国之君,马上皇帝了。 不给他们一点血的教训,他沙俄皇帝真当我大龙疆土是他家的后花园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嗝!” 柳大少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提壶给一旁的老头子倒满了酒水。 “老头子,你支持本少爷吗?” 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柳之安搓了搓有些上头的面颊!“嗝!当然支持了,无文书而告之大龙朝廷,直接十万兵马不请自来潜入国疆,这是宣战。 此等跳梁小丑,不狠狠的收拾他们一下,他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可是现在国库空虚,将士饷银,军马粮草是个大麻烦啊!” “老夫先支持你一百万两银票当做将士饷银,粮草更不是问题了。 朝廷无力支撑,只要你开口同意,柳家一半的商队车马立刻供应朝廷调遣。”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敞亮,到底是亲老子啊,没的说! 来来来,本少爷敬你三杯!” “三杯就三杯!喝!” 三杯酒一下子入肚,柳大少重重拍了一下大腿。 “既然老头子你鼎力支持,本少爷就没有什么好犹豫了。 此次北地边疆一战,大龙跟沙俄注定是水火难容的局面,想要维持和平,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想要谈判,可以!前提必须是沙俄皇帝亲自来我朝赔礼道歉。 否则,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性。 什么都可以谈,唯独在国疆上,本少爷是寸土不让。 和谈不了那就打。 再说了,本少爷永远认为和平不是求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在本少爷有生之年,我大龙不惧任何一战,不惧任何敌手。 不打则已,既然要打,本少爷就为大龙的后世子孙,黎民百姓一举打出它二百年的和平。 打出一个承平盛世,打出一个朗朗乾坤!” “善!大善! 当浮一大白,喝!” “喝!” 正厅之中一群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的女眷,听到凉亭内柳大少慷慨激昂的话语,纷纷转眸望去。 齐韵这些佳人看着大雪笼罩下的凉亭中,夫君柳明志举着酒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姿态,眼底充满了爱慕与幸福之意。 经久之后,所有人皆是酒足饭饱,凉亭之中只剩下残羹剩饭,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一个身披大氅,手挑灯笼的身影孤独的走在长街上,朝着兴安坊的方向走去。 李宅之内,在陶樱欲拒还迎的挣扎之中,大雪纷飞的京城之内,渐渐地多了一丝春天的气息。 定鼎 第一百一十七章好喝吧,我女儿发明的 翌日,天色因为下了半夜瑞雪的缘故,迟迟才得以见亮。 神清气爽的柳大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缩在锦被中娇颜慵懒,还在沉沉酣睡的俏佳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或许用不了太久了,这个对自己含着恨意的小俏妇就能彻底的收心,被自己慢慢的给睡服了。 虽然已经彻底清楚了陶樱的真实身份,可是对于已经有了陈婕,何舒两女的先例在前的柳大少来说。 关于陶樱是自己三嫂之一的身份,柳明志虽然有些淡淡的负罪感,可是倒也没有什么无法接受的。 毕竟陶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寡妇,而不是有妇之夫。 民间在夫亡之后改嫁他人的女子大有人在,而且朝廷也极为鼓励这些事情,倒也不差陶樱这一个女人了。 掀开被子走下床榻开始穿戴衣物的柳明志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酣睡的陶樱,看着佳人偶尔微微颤抖的修长睫毛,柳明志心里便明白了。 早在自己起床的时候,陶樱就已经醒来了,只是故意在装睡而已。 或许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该如何的坦然面对自己这半个杀夫仇人。 三哥蜀王李云龙虽然非自己亲手所杀,可是他的死终究跟自己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关系的。 柳明志也不求陶樱她能马上坦然接受跟自己现在的复杂关系,慢慢来,自己相信早晚能将她收心的! 穿戴整齐的柳大少,瞄了一眼装睡的俏佳人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动身朝着房外走去。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陶樱骤然睁开了水汪汪的杏眼偷偷朝着房门窥探了一眼。 看着柳大少一瞬间消失在门旁的身影,陶樱眼中的复杂意味不言而喻! 自己竟然又一次被这个不算仇人的仇人给强行玷污了清白之躯。 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面见九泉之下的夫君呢? 可是看到他如此毫无留恋之意的离去,自己心中为何陡然会有一种失落的念头呢? 片刻之后,柳大少手中搓动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朝着房中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陶樱心中本能的兴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之意,愣了一下,急忙缩进了锦被之中继续装睡。 陶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听到柳大少的脚步声,耳聪目明的柳大少岂能听不到闺房中的动静。 将雪球抛了一下,柳大少笑眯眯的朝着床榻走了过去,看着还在装睡的俏佳人,悄悄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忽然将雪球塞了进去。 正在装睡的佳人娇躯一颤,忽的一下坐了起来,露出了不着寸缕的无暇玉体,早已经睁开的杏眼略含怒意的瞪着笑幽幽的看着自己的柳大少。 “你……你是不是有病?” 柳大少笑眯眯的坐在了床头:“小弟是怕陶樱姐半睡半醒的会发癔症,特意弄来雪球给你清醒清醒。” “你!” 陶樱没好气的瞪了柳大少一眼,拿起一旁的雪球朝着柳大少扑了过去,抬手就要往柳大少的衣领间塞去。 “你个混蛋,老娘也让你清醒清醒!” 柳大少自然不会乖乖认命,立刻躲闪起来,反手擒拿住俏佳人的手腕,夺过雪球反击了过去。 只是反击着反击着闺房中的气氛渐渐的变得暧昧了起来。 早已经穿戴整齐的柳大少不知何时身上衣袍又一件一件的消失不见。 闺房之外,端着热水前来服侍夫人洗漱的环儿听着眼前闺房中熟悉又陌生的动静,俏目中闪过一丝愕然,然后面颊渐渐羞红,犹豫了许久,一手托着铜盆,一手捂着发烫的面颊退了下去。 天色临近三竿左右,街道上贩夫走卒的大声吆喝声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传到了庭院之中。 柳明志擦拭着沐浴后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同样沐浴过后,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的俏佳人,提起火炉上的铜壶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心里,望了一眼门外的景色。 “陶樱姐,今天的天气虽然没有太阳,可是却也是赏雪算卦的良辰了。 随小弟一起去蓬莱酒楼外摆摊如何?” 陶樱含着唇纸的动作一怔,樱唇轻启重重的摇摇头。 “不去,老娘刺杀你的动机已经败露了,行动也已经失败了,何必再去陪着你守着那两个破摊子。 当初要不是为了接近你,老娘才懒得风雨无阻的往那个地方跑呢!” 柳大少神色不爽的撇撇嘴,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嘿!什么叫破摊子? 本少爷承认算命摊确实赚不到什么钱,可书摊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好不好? 最少的一天也能挣个一二百了银子,这叫破摊子? 你告诉我什么是挣钱的好摊子?” 陶樱将手中的唇纸放回梳妆盒里,微微侧目白了一眼有些得意洋洋的柳大少:“呸,那些误人子弟的书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卑鄙无耻,为了挣钱毫无下限! 再挣钱,那也是昧着良心的缺德钱!” 柳大少浅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看着又转身回去拿起凤首碧玉簪朝着盘起的发鬓间插去的俏佳人,起身缓缓的走了过去,探着身子凑到了陶樱的耳垂旁边。 “陶樱姐,你这叫什么话?你既然说本少爷撰写的那些传世典籍是误人子弟的书籍。 那么为何会在陶樱姐你闺房中的书架上,也出现了小弟我亲笔所著的传世典籍呢? 而且一下子竟然还是七本之多。 这七本书可是小弟撰写的几十本书籍里面,内容之精彩数一数二的七本传世典籍了。 书里面的一些精彩绝招,昨天晚上好像某人似乎还尝试着……嘶……” 陶樱娇颜上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红晕,再次蔓延到了耳根处,纤纤玉指重重的在柳大少腰间的软肉上扭动了几下。 陶樱杏眼‘恨恨的’瞪了柳大少一眼,起身朝着一旁的衣柜走去。 “你……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柳大少龇牙咧嘴的揉着腰间的刺痛的软肉,对着打开衣柜正在挑选外裳的陶樱偷偷的挥了几下拳头轻声嘀咕着。 “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本少爷又懂得怜香惜玉,敢掐我,我打不死你我!” 陶樱将一件杏黄色的小夹袄套在了云烟襦裙外面,杏眼上下审视着嘀嘀咕咕的柳大少。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啊?没说什么啊!小弟忽然觉得,陶樱姐你在小弟鞭笞之下,越发的明艳动人了。 小弟怎么看也看不够,就是只看陶樱姐的背影,小弟都觉得有些沉迷了。 在陶樱姐你转身的一刹那,小弟更是看痴了,正在思索着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陶樱姐你脱俗的气质。” “鞭笞?你什么时候鞭笞过——你——你就知道胡说八道!” 陶樱神色无奈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她发现只要跟柳大少待在一起,自己的脸色就别想如常。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都敢说出来给自己听,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芳心紊乱,羞愧难当。 “你不是要去蓬莱酒楼外赏雪算卦吗?还不赶紧滚出我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柳大少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陶樱,一个箭步贴了上去,在陶樱怔然的神色下一把拽住俏佳人的手腕朝着门外走去。 “我方才说了,邀你一起去陪着小弟赏雪算卦,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待在那个破摊子上有什么意思!” 方才还夸耀自己摊位的柳大少,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贬低起自己那个只能挣几个茶水钱的算命摊了! “你快放开我,老娘不去! 我现在已经没有陪着你的必要了,我不去。” “干嘛不去啊?你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咱俩做个伴还能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多安逸的事情啊! 再说了,刚起来咱俩就情难自已的忙活了一大早上,你肚子不饿吗? 走走走,小弟先请你吃包子,喝豆腐脑。 晚上你再礼尚往来,请小弟吃馒头,品樱桃。 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陶樱看着了柳大少带着龌龊笑意的嘴脸,面颊红遍了半边天,玉手紧紧的拽着房间的门框摇着臻首。 “你!无耻! 我不去,你快放开我!” 柳大少看着态度强硬的俏佳人,生怕扯伤了陶樱的胳膊,一时间还真有些无计可施。 望着老想逃脱自己手掌的陶樱,柳大少猛然神色惊骇的朝着房外阴暗的天空下指去。 “我的天,那个人怎么长了翅膀在天上飞呢!” 陶樱被柳大少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一愣,听到柳大少说有人长了翅膀在天上飞,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门框的右手,探着柳腰仰头朝着天上张望过去。 “嘿嘿嘿,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呀!柳明志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不去!” “上了贼船还想跑?想的美!” 环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愣愣的看着长廊下被柳大少扛着朝着府门方向小跑而去的陶樱,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理论上,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柳明志真正的模样。 看着自家夫人捶打柳明志肩膀之时根本没有用力的行为,环儿默默的叹了口气,端着托盘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兴安坊通往青龙主街的拐角处。 柳大少将一碗豆腐脑细心的放到了咬着红唇,沉默不语的陶樱面前:“好姐姐,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喝不好喝!” 陶樱愣愣的看着豆腐脑上漂浮着的窖藏起来的葱花,杏眼不由得抖动了几下。 “我,我要的是甜豆腐脑好不好! 这……这是什么吃法?” 柳大少拿起竹筐里的肉包子大快朵颐着,不时地捻起一点窖藏的葱花撒在自己碗中。 “什么甜的咸的?一起吃更好吃。 这个可是我家乖女儿当年发明的,快尝尝好不好喝。” 看着柳明志提到自己女儿之时,那种相识近乎两年以来,自己从来未曾见过的笑逐颜开模样,陶樱一时不由得有些痴了。 自己还从来没有当过娘呢。 更不知道被孩子叫上一声娘亲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 定鼎 第一百一十八章争与不争 陶樱心不在焉的用汤匙将豆腐脑送入口中,甜豆腐脑上面撒葱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奇妙味道,她根本没有心思细细体会。 默默的喝着豆腐脑,陶樱不时地抬眸瞟上一眼一大口肉包子,一大口豆腐脑吃的酣畅淋漓的柳大少,忽然开口问道:“当父母的感觉怎么样?” “啊?什么?” 陶樱看着柳大少茫然的目光,贝齿紧咬着红唇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当……被孩子叫一声爹或者娘亲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很幸福啊?” 柳大少这次终于听清了俏佳人的问题,三下五除二的将手里剩下的半个肉包子狼吞虎咽了下去。 拿起摊位老板擦桌子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上的油脂,柳大少扣着眉头嘀咕了一会儿。 “怎么说呢?有时候在你身边叽叽喳喳,调皮捣蛋的时候,你掐死他们的心都有了。 有时候,一会不见你就担心的吃不下饭,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总想见到他们,只有见到了他们心里才能安静下来。 比如我家那个最调皮捣蛋的姑娘柳落月,那丫头简直就是小人精一个。 不定哪一天,小弟恨不得能把她按在腿上,把她屁股都抽肿了,让她趴在床上好好的老实几天,少给小弟惹点事。 可是家里要是少了她一惊一乍的吆喝声,小弟这心里总感觉少点什么似得。 那是又爱又恨呢!” 柳大少说着说着,献宝似得将背后的狐裘大氅扯到了陶樱的面前,双眼几乎眯成了月牙一样。 “这狐裘大氅,昨天我家丫头逛街的时候给小弟刚买的。 你看看这接口处的线头到处都是,颜色还不一致,可谓瑕疵一大堆,可是这价值区区十几两银子的大氅,小弟穿着就是觉得比那件价值千金的虎裘大氅穿着暖和,穿着舒适。 别看小弟昨天接过来的时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小弟的心里甜的跟吃了蜂蜜似得。 还有我家的芸馨小丫头,今年才六岁不到,跟她娘亲莺儿一样乖巧懂事,体贴人,疼人。 只要我在家,她总会捧着一碟奇形怪状的糕点给小弟送过来。 小弟吃着比宫里御厨精心搭配的糕点还要美味。 不是说这些奇形怪状的糕点真的很好吃,而是因为这些糕点是我家芸馨小宝贝跟她娘亲学着亲手做出来的。 虽说要形状没形状,要样子没样子,味道也是一般般。 可是小弟吃着就是好吃。 再说儿子,我家老三柳成乾,这小子看起来有些木讷,实则心里透彻着呢。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小弟我…… 孩子嘛,当父母的也不求什么。 心里能有爹娘,就知足了。” 看着柳大少提起儿女之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模样,陶樱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心里更是生出一股一股的酸楚。 在自己的印象中,当年自从入了蜀王府之后,自己的夫君李云龙每个月二三十天的日子里,他有二十天左右都在陪着自己麾下的各个幕僚度过。 要么就是接见自己封地之内的各地封疆大吏,或者大权在握的州府官员。 别说自己这位侧嫔了,就是自己的大姐蜀王正妃能被他陪着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以至于二十多岁了,膝下还只有一子一女,且还皆是正妃所生。 自己跟二姐,四妹连怀上子嗣的机会都没有。 似乎从自己进府的那一天起,夫君他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如何夺取皇位,如何坐上那把执掌天下的椅子。 从来没有关心过家人的心情跟情况如何。 就连他的长子李庚想要跟他叙叙父子之情都难能如愿。 突然间,陶樱不由得为自己的夫君感到有些不值得。 争了一辈子,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虽然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那把椅子,可是也只有短短几日的光景而已。 最终不但背上了谋反篡位的千古骂名,还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留下一大家子妻儿老小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潦倒困苦的苟活着。 反观对面这个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男人。 在自己为了报仇,对他的种种过往所了解中,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争过什么。 在父皇睿宗李政的手下更是逆来顺受,从来都不曾表示过什么不满。 虽然没有那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忠,却也活的潇洒自在。 现在他不但儿女满堂,将来更是儿孙满堂。 最终更是坐到了夫君梦寐以求,才坐了几天的那把椅子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争了一辈子的人,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什么都没有保住。 甚至小命都丢掉了! 一个不争的人,最终却得到了争的那个人想要争夺的一切。 在陶樱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你——你真幸福,真羡慕你!” 柳明志看着陶樱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默然了一会似乎明白了陶樱的心中所想,探着身子俯视着俏佳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怎么?好姐姐想当娘亲了? 多大点事啊,晚上小弟就多劳累劳累的事情罢了。” “滚,没正行!” 柳大少笑嘿嘿的坐了回去,看着陶樱没好气的样子取出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残羹。 “好姐姐,你放心,早晚有一天小弟会让你也体会到当娘亲是一种什么感觉的。 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陶樱无声的摇摇头:“吃饱了,咱们走!” “别啊,这还剩下大半碗就不吃了,多浪费啊! 你真的不吃了?” “吃不下了,没胃口!” 柳大少啧啧两声,将陶樱面前剩下的豆腐脑端到自己面前,拿起汤匙狼吞虎咽起来,没有几下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陶樱神色别扭的看着似乎一个月没有吃过饭的柳大少,偷瞄了一眼十几步外正在招呼客人的摊位老板小声嘀咕了起来。 “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至于跟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吗?” 柳明志从袖口摸出十个算命挣来的铜板丢在了桌案上,拉起陶樱的手朝着蓬莱酒楼的方向走去。 “好姐姐,你半辈子衣食无忧,没有尝试过挨饿的滋味,不知道这半碗豆腐脑对于边军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弟我是领兵出征过的人,就说当年出征西域的时候! 在攻打车师前国的时候,在楼兰,龟兹,姑墨,且末国征集的粮草,差三天没有及时运到将士们的手里。 将士们三个人分一块干粮吃啊。 一口水,一口干粮就这样硬撑到了三天。 那个时候别说美味可口的豆腐脑了,就连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稀粥,对于将士们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再说泰和二年的时候,小弟率领新军六卫出征前金突两国。 冬天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作战,那个时候大雪覆盖草原,能吃饱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为了怕敌军因为炊烟的缘故发现我们的行踪,一连十几天,乃至几十天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那个时候为了稳定军心,小弟还鼓励弟兄们,只要统一天下,大胜凯旋,就自己掏腰包带着他们吃一顿油滋滋的烤全羊。 可惜啊,还是有数万弟兄埋骨他乡,再也没能回来。” 定鼎 第一百一十九章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吗 柳明志唏嘘的叹了口气,朝着北方凝望了数眼:“小弟说的他乡,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一统天下,三国之间纷争不断的他乡。 现在放眼望去,皆是我大龙疆土,也就不存在他乡这一说了。 虽说埋在了不是家乡的他乡,可是弟兄们看到他们为国捐躯打下来的疆土,应该也能瞑目了。 所以啊,好姐姐,你没有挨过饿,不知道吃的有多珍贵。 不止我一个人,就说当年我时任北地两府总督的时候。 前武国公万步海老爷子奉旨收复河朔,河套失地之际。 因为大雨连绵数月的缘故,导致朝廷的粮草后继难支! 上万伤兵弟兄为了给健全的袍泽多留下一口吃食,自请敢死旗号对着敌军发起了自杀式的冲杀。 半天时间,半天时间都不到。 就为了省下来那么一口吃的啊,上万儿郎,就这样全部丧命在敌军的铁骑之下。 他们不想活吗? 不想活着回到家乡再见自己的爹娘,再见自己的妻子儿女吗? 他们想,比谁都想。 可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大义考虑,他们只能这样做。 对于小弟来说,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能填饱肚子就行。 因为天下还有很多人,也许吃不了饱饭呢!” “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太养尊处优了?” “没有!没有! 小弟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虽然此次北地边军将士跟沙俄国,前西突厥两国的作战小弟没有亲临战场。 可是小弟眼前立刻就能想到边军将士现在的模样。 冰天雪地的旷野上,一边杀敌建功,一边一口干粮一口雪保家卫国。 至于咱们刚刚喝的热豆腐脑,他们想都不敢想。 什么一国之君的身份,什么至于不至于啊! 有他们在前线为了朝廷抛头颅,洒热血。 我又有什么资格浪费一粒粮食呢?” 陶樱愣愣的看着柳大少,她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没有那么可恨。 不但自己的夫君因他而死,而且自己又被他数次玷污了清白。 明明自己应该对他恨之入骨的,可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对他怨恨起来。 “到了,好姐姐,躺椅还是你的,小弟该接客了!” “呸,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这么难听?你接客?也得有人买账啊!” “嘿嘿,好姐姐你不就挺买账的吗?” “你!” 柳松手里的钳子提着一个热腾腾的煤球朝着算命摊的棚户下跑了过来,看着一如既往的在棚户里斗嘴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少爷,陶姐你们来了,我给你们把煤球换上。” 陶樱见到柳松赶来,神情正色了起来,和煦的对着柳松点点头。 “小松,又麻烦你了!” “嗨!陶姐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你是少爷的贵客,小松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柳松,你那边茶水开了吗?给我先送一壶来!” “好的,换好煤球小的就给你送过来。” “嗯!对了,今天卖出去几本书了?” “卖出去七本了,都是老顾客了。 就是……就是……” “怎么了?” 柳松神色尴尬的偷瞄了俏佳人一眼,凑到了柳大少耳边小声说道:“顾客们都开始催你出后续内容了! 你没来的这些日子里,那些老顾客恨不得一天来三四次,看你把那十几本的后续内容印刷出来了没有。 再不出的话,那些少爷公子们估计该来砸摊子了。” “嘶……这段时间太忙了,本少爷还真就把这些事给忘了呢! 你待会去酒楼里取一套文房四宝来,少爷我一边等客人上门,一边撰写传世典籍。”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 “你这么兴奋干什么?狗日的你是不是又抱着那些书废寝忘食的挑灯夜读了?” “少爷,冤枉啊,小松可是读《春秋》的!” “放屁,瞅你那一脸肾虚的模样,你读的狗屁《春秋》” “我——我还是去给你准备茶水好了!” 盏茶功夫左右,一切具备,柳大少又开始了一天消磨时间的生活了。 陶樱斜卧在躺椅上看着柳大少研着墨汁准备著书的身影,心中的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樱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对着柳大少的背影樱唇轻启! “喂!” 柳大少正准备下笔挥写传世典籍的内容,然后交给柳松让家里的下人用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听到陶樱的话语下意识的转身望去。 “嗯?好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陶樱藏在碧罗袖下的双手食指仅仅的缠绕在一起,犹豫着说道:“这些天你算卦挣的钱都得交给老娘。” 柳大少眉头一挑,戏谑的看着陶樱:“呦,这么快就打算当小弟的管家婆了?” “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娘看上了一支发簪,没钱买而已! 马上就要到我的生辰了,我想等我生辰那天当做礼物买下来!” “嗨,多大点事,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 别说一支发簪了,就算是皇宫内务府府库里所有的珠宝首饰,你喜欢什么样的全都拿走都没有问题!” 柳大少言毕,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伸手朝着俏佳人递了过去。 陶樱娥眉紧蹙的望着柳大少手里递来的银票,迟迟没有接过。 “不够吗? 嗨,也是,你以前的身份非同一般,寻常的发簪你也看不上。 我再给好姐姐你拿点!” 看着柳大少又要往怀里伸去的大手,陶樱忽的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我不要你这些钱。 我只要你算卦挣得钱。” “那才几个钱啊?就算是二两银子的发簪,十个铜板算卦一次,我起码得算上二百次才能凑够。 等攒够了,你生辰早就过去不知多久了。 对了,好姐姐你生辰哪天啊?” “十二月二十四!” “这都十一月份,你看上的发簪肯定不是凡品,这哪来得及啊?” “老娘不管,就算你只能挣一两半的银子,老娘买只值一两半银子的发簪我也认了。” “你这是何必……” 柳大少说着说着接触到陶樱圆睁的杏眼,忙不吝的点点头:“好好好,我挣钱还不行吗?挣多少都交给你行了! 只要你不嫌少,小弟还省了呢!” 陶樱娇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看着他用手指尖疏理毫笔的动作,杏眼中带着挣扎的意味思索了许久。 等俏佳人回过神来,没有客人的柳大少已经伏在案前奋笔疾书起来,不时的揉着下巴露出几声龌龊的笑声。 看着柳大少忙碌的身影,陶樱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走到躲避寒暑的棚户门前停了下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挥着玉手娇声吆喝了起来。 “铁口直断天下事,福祸姻缘我自知。 都来看看了,不灵验不要钱咯。 只要十文钱,前程姻缘都能提前知晓咯!” 柳大少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棚户前替自己吆喝客人的俏佳人,嘴角哆嗦的站了起来。 “陶樱,你至于吗?” “你当初闲暇之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你还记得吗?” “啊?什么……什么故事?” “你――你继续写你那些误人子弟的,你管我干什么?” “可是算卦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这样帮我招揽客人,显得本少爷我很没有逼格诶! 再说了,你这样又蹦又跳的我静不下心来著书啊!” “我——” 陶樱沉默了一会,走到了柳大少身后,两根葱白玉指堵住了柳大少的耳朵,继续娇声朝着棚外吆喝起来。 “铁口自断天下事,福祸姻缘我自知。 都来看看了,只要十文钱咯!” 柳大少神色一僵,仰头看了一眼似乎非常欢快的俏佳人,苦笑了几声,伏案继续挥写了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柳大少一页纸没有写完,一道身影走进了棚户之中。 看着柳大少,陶樱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眼中的艳羡之意不言而喻。 陶樱神色激动的放下了堵着柳大少双耳的手指,抬起手轻轻的拍打了柳大少的肩膀一下!。 “接客了!”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定鼎 第一百二十章你以为是什么 柳大少神色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一把将案上的手稿扒拉到了桌子下。 虽然所有的客人知道自己是卖这种书的人,可是被人看到了亲笔著作这种书籍,柳大少还是有些觉得尴尬。 毕竟自己的形象是光辉的。 抬眸淡笑着打量着面前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气质儒雅又英武不凡的少年郎,只是如此不俗的气质下神色却显得有些病态。 “这位郎君,算什么啊?姻缘还是前程?”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显得有些拘谨,打量了一下棚户中的浅陋布置:“前……前程!先生可行?” 柳大少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浅尝了一口,淡笑着点点头:“没问题!算什么都可以。” 柳大少说完,仰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陶樱:“夫人,还不给客人看茶,跟在为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夫人这个称呼,令陶樱愣了好久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听到柳大少当着一个陌生少年郎的面用如此亲近的称呼唤自己,陶樱杏眼飞速的瞪了柳大少一眼,还是咬着银牙朝着一旁的火炉走去。 片刻间,陶樱对着少年郎福了一礼,将一杯热茶放到了少年郎的面前。 “郎君喝茶。” “多谢……多谢先生夫人!” “郎君客气!” 看到少年郎浅尝了一口茶水便放到了桌案上,柳大少正了正神色:“小郎君要问前程,不知道是测字啊?还是看相呢?” “测字!” 柳大少拿起一张宣纸,将手里方才书写传世典籍毫笔递了过去。 “小郎君请!” “多谢先生!” 少年郎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字,然后双手托起神态恭敬的递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请先生过目!” 柳明志接过宣纸,看着上面字体遒劲有力,形体飘逸的一个字,挑眉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少年郎。 “问?” “对,晚生要以问字问前程。” “郎君仙乡何处?贵姓?” “昆州人士!免贵姓林。” 昆州?姓林? 柳明志默默的呢喃了一下两个词,再次打量了少年郎片刻。 “郎君你应该是参加明年会试的应考举人,对?” 少年郎神色一愣,诧异的点点头:“正是,晚生从来不与先生结识,先生怎么知道晚生是应考学子的身份的?” 一旁的陶樱也惊异的看着柳大少,若非早就得知柳大少的真实底细,她还真以为柳大少是个能掐会算的大师人物了呢! 柳大少淡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这点郎君就不用管了! 山人不但知道你是参加明年春闱会试的应考举人,还知道小郎君你是昆州的头名解元。” 少年郎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瞠目结舌的看着柳大少:“先生……先生认识晚辈?” “小郎君不用这么惊讶,山人跟小郎君素未谋面,更不相识。 坐下来,咱们慢慢的说。” “是是,晚辈失态了!” “你以问字问前程。 问者,门中口,有口难言也! 又可看为口舌受困。 小郎君现在应该是生活拮据,三餐难继。 对吗?” “啊?先生,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根据我新朝最新政令,各地州府凡是高中举人,吏部拟策,户部开支,由当地主官确认家中贫困之应考士子,皆予以数目不等的银两供应赴京赶考花销。 以头名解元五十两银子为例。 小郎君既是头名解元,理应有朝廷支持的五十两银子供应在京开销。 可是生活却如此拮据,想来是五十两银子没有到手,或者发生了意外。 是也不是?” “这……这些先生也知道?” “山人虽然不是京城人士,却在京城盘亘多年,对于朝着的政令自然不会陌生。 敢问小郎君朝廷支持的这五十两银子是你们昆州官员贪墨了?还是你自己丢失了?或者在入京被劫去了?” “是……是学生麻痹大意,不慎遗失了。 一路上靠给人写家书,题文字才勉强赶来京城,本以为在京城代写家书,帮人抄抄书籍文章应该能撑到明年春闱。 安想京城天气如此严寒恶劣,学生到了京城之后,摊位上客人因为天气严寒,一直门可罗雀。 本想回到外城里暂居的客栈安歇一下取取暖,路过先生卦摊之际,正好听到了先生夫人的吆喝声。 心中本就彷徨,鬼使神差的便走了进来,想求个安慰! 想不到竟然遇到了先生这等高人,晚辈佩服之至。 敢问先生,学生之前程如何?”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从袖口取出那张刚刚递给俏佳人的五十两银票,默默的放在了桌案上。 “只要小郎君潜心进学,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呐,写个借据!” “啊?先生这是何意?” 柳明志目光促狭的看着神色怔然的少年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怎么?堂堂一府解元郎,不会想要借钱不还?” 少年郎能高中一府解元,自然不是愚鲁之人,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柳大少话中的深意。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五十两银票,眼眶渐渐发红起来。 拿着手中的毫笔犹豫再三,在宣纸上挥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少年郎在宣纸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看着底款上林翰之三个大字,柳大少眼里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林翰之颤巍巍的将银票收在怀里,对着柳大少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再造之恩,晚辈不胜感激,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如果天恩垂怜,学生得以高中,来日定然加倍偿还先生今日之恩情。” “好了好了,以后切莫不要再粗心大意了。 金银虽是俗物,可是却可保衣食住行无恙也。 若非偶遇,你这位一府的解元大才,有朝一日可能就要冻死在街头无人知晓了。 先不说朝廷损失了一个大才,你家中父老乡亲的殷切盼望你就无法偿还。 回去,好好用功读书等着明年的春闱会试,山人等你高中之后来还我五十两资助之资。” “是,学生再谢先生再造之恩。 学生林翰之告辞。” “等等!” “嗯?先生还有何事?” “卦钱给了啊!十文钱,不多要你的!” “是是是,学生一时激动忘记了。” 林翰之在身上翻找了一遍,最终只找到了八个铜板,神色尴尬的看着柳大少,朝着怀里的银票摸了过去。 “算了算了,看你是山人第一个客人的面子上,八个铜板就八个铜板!” “是是是,又让先生见笑了!” “交给内人就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翰之恭敬的点点头,将手里的半个铜板放到到了陶樱面前喝茶的矮桌上。 “先生夫人,见笑了,学生告辞,有缘再会。” 陶樱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八个铜板发呆起来,等到少年郎林翰之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不知何时又伏案开始奋笔疾书的柳大少,陶樱娇颜惊愕的朝着柳大少的卦桌旁走去,拿起了写着一个大大问字的宣纸仔细翻看了起来。 然而不论陶樱怎么看,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宣纸,加上一个少年郎写在上面的问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东西。 神色迷惑不解的将宣纸放回了远处,陶樱看着不时扣着下巴嘿嘿笑上几声的柳大少,屈指点了一下柳大少的肩膀? 柳大少毫笔一停,仰头朝着陶樱望去:“好姐姐,又怎么了?” “你……你认识那个少年郎林翰之?” “不认识啊!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你怎么对他了解的那么清楚的?” “好姐姐你这话说的,本少爷当然是算出来的了! 这点吃饭的本领都没有,本少爷凭什么敢在这里摆摊算卦啊? 你是不是傻?他来算卦测字,我自然是从问字上测算出来的呗!” 俏佳人杏眼一瞪:“呸!胡说八道。 就你那点长短我还不了解?你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柳大少舔着嘴唇幽幽一笑,抬手在陶樱的翘臀上拍打了一下。 “好姐姐,你既然那么了解我,你说说小弟的长短如何?” 陶樱一把捂住自己被拍打的部位,退后几步嗔怒的看着柳大少:“你……无耻,老娘说的是你的道行!” “小弟我说的也是道行啊!那好姐姐你以为是什么呢?” 定鼎 第一百二十一章你将如何,我当如何 陶樱看着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神色玩味的柳大少,面颊微红无言以对。 她心中当然清楚柳大少方才说的绝对不是道行,而是那什么什么东西,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论嘴上的功夫,自己就是嘴皮子磨破了也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我不跟你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你快告诉我,既然你跟林翰之素未谋面,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林翰之的身份的?” 柳大少双手一摊,淡淡的耸耸肩:“刚刚说了啊,算出来的。” “放屁,就一个问字,能算出什么东西来,你肯定有别的办法。” “真想知道啊?” “废话,不然的话老娘问你干什么?” 柳大少侧着身子将侧脸凑向了俏佳人:“亲小弟一下,小弟就告诉你到底怎么算出来的。” “你——无耻! 大庭广众之下你怎地如此不要脸。” “好姐姐此言差矣,这小棚户内只有咱们这对野鸳鸯,怎么能说是大庭广众之下呢?” “那我也不亲你的臭脸,你休想。” 柳大少啧啧两声:“不亲就算了,本少爷接着写书咯。” “你!你欺负人。” “好姐姐,小弟欺负你的次数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昨夜,好姐姐你被小弟欺负的可是……唔……” 陶樱抬手捂着柳大少的口齿,又羞又急的瞪着柳大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浪荡?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回家去了。” 柳大少伸手抓住了陶樱的手腕,默默的拉了下来。 “小弟错了,小弟知道了错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来,咱们坐下说。” 陶樱挣脱了柳大少的手掌,拿起一旁的小板凳坐到了卦摊前,杏眼好奇不已的看着柳大少。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明志放下了手中的毫笔,将右手伸到了陶樱面前,陶樱下意识的朝后躲闪了一下,见到柳大少真的是老老实实的让自己看手掌,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手指的关节处有什么?” “老茧啊!” “为何会在这个位置有厚厚的老茧呢?” 陶樱沉默了一会,恍然大悟的看着柳大少:“常年持笔所致。” “对,常年持笔所致,那个少年右手的关节处有跟我一样的老茧,小弟断定他是一个读书人。” “天下人读书人多了去了,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一府解元,而且现在还缺衣少食,生活拮据的呢?” “当然是问出来的呗!” “问出来的?他有说什么暴露自己身份的话语了吗? 我怎么没听到?” “当然说了,你忘了,小弟问他仙乡何处?贵姓? 他说他是昆州人士,姓林。 要知道各地州府每年高中举人的名单都会呈交朝廷核定的。 小弟我身为一国之君,对于朝廷将来辅佐江山社稷的栋梁之才,小弟又怎么会不关注一二呢? 而昆州的高中举人名单里,只有一个姓林的举人,那就是头名解元林翰之。 后面的那些举人名单上的具体名字小弟虽然记不住,但是只有姓氏的话大概一扫,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朝廷明年就要春闱开科取士。 十七八岁,粗布麻衣,口音不是京城人士,十有八九就是各地州府赶来京城的应考学子了! 我记不住很多普通的应考学子不假,但是对于各地州府前三名的高中学子,我还是有大致印象的。 毕竟,这些将来都是六部的官员首选,我肯定要好好把关的。 林翰之的锦绣文章我核验过,是个人才,印象还不错。 应考学子,昆州,姓林。 不是昆州头名解元又是何许人也?” 陶樱玉指轻捂红唇,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大少自信的模样:“你——你可真是个奇葩!” 奇葩现在可是褒义词,柳大少淡笑着摆摆手。 “好姐姐谬赞了。 至于为何看出他生活拮据,就更简单了。 双眼发红,眼眶发黑,明显就是睡眠不足,熬夜所至。 面颊惨白而无血色,自然是营养不良,饥寒交迫所致。 朝廷的新政令方才小弟也说了,五十两银子,就算不能让林翰之锦衣玉食,也足够他撑到秋闱会试衣食无忧了。 然而他却沦落到这般境地,自然有怪。 起初小弟本以为是一桩当地州府官员的贪腐案件,才会问的仔细一些,没想到竟然是他大意之下丢失了赖以生存的银两。 问字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却可以根据他的一言一行看出很多的东西。 好姐姐,现在明白了吗?” 俏佳人看着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模样,愣愣的点点头。 “明白,这就叫观察入微,明察秋毫了吧?” 看着陶樱愣愣的神色,柳大少抓起一旁的八个铜板,快速在俏佳人的红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将铜板拍在了俏佳人的手心里。 “内人,管家婆,收好了。 这可是等到你生辰那天给你买簪子的钱,丢了本少爷可不负责哦!” 陶樱本能的捂着自己被偷吻的嘴唇,看着又开始伏案著书的柳大少,低头看着手中的八个铜板,不由的有些痴了。 素来衣食无忧的自己,芳心竟然会因为这区区八个铜板而颤栗了一下。 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的日子里,虽然老被他无时无刻的占便宜,可是这种欢乐又让人心中羞涩的微甜感觉,却是那个已经大行多年的夫君李云龙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 默然了许久,陶樱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八个铜板,默默的装进自己柳腰间绣着牡丹花的荷包内。 “我……我是你的三嫂,哪怕你是我嫣儿小姑子的夫君,可我也是你名义上的三嫂。 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被世人知晓了。 你将如何?我又当如何?” 柳明志挥写的动作一顿,默默的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如今新朝建立,前朝早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 大龙虽然还是大龙,然而此大龙非彼大龙。 前朝尚且成了过往云烟,况乎前朝一地藩王也? 前朝蜀王李云龙早已经因为举兵造反自绝身亡,一家老小更是不知所踪。 这才是天下人尽皆知的结果。 那个当年在蜀地叫陶樱的女子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已,宗人府李氏宗亲知晓其人者尚且不足八九。 天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芸芸众生之一的陶樱,现在在京师外城兴安坊居住,是鳏寡孤独之中的寡者是也! 更是柳明志的红颜知己之一。 除此之外,再也无它。” “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更知道你的身份……” “天下人管天下人,管不了皇家事。 更管不了我柳明志的事情。 陶樱,我姑姑柳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人生相遇已是不易,相知更难。 初闻之下,我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却深以为然。 相遇不易,相知更难。 珍惜当下!” 在陶樱木讷的目光下,柳明志抓起陶樱的双手朝着自己的双耳放去,这才继续挥笔书写起来。 “管家婆,能不能挣够你的簪子钱,就看你卖不卖力咯!” 陶樱愣然而来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柳大少一会,咬了一下红唇,对着棚户外的行人继续娇声吆喝起来。 在陶樱的吆喝下,柳大少陆陆续续又迎来了七个客人,一通忽悠之后,每人挣来了十个铜板的茶水钱之后,依旧接着挥笔疾书,著作传世典籍。 日头西斜,柳大少浑身酸痛的喝着茶水,不时地低头上一眼面颊通红似火,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的俏佳人陶樱。 “好姐姐,这句写完了吗?” 俏佳人声若蚊蝇颤动一般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嗯!” “好,下一句,西门大官人看到潘姐姐面若桃花,泛起了涟漪的……” 定鼎 第一百二十二章独当一面 大龙承平三年十一月十五。 马踏积雪,湿泥飞溅。 点点斑红的鲜血犹如腊梅绽放,点缀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残破不堪的旌旗,冻得僵硬的人,马尸首,各种各样的染血兵刃散落在草原之上。 勾勒出一幅凄然而又悲壮的雄伟画卷。 成群结队的狼群正在拖曳着地上的尸首撕扯着,惊得天上以肉食为主的鹰,鹫这些飞鸟不敢轻易飞落下来。 天下一统之后为史毕部,咄陆部两部一分为二,南北各自戍守一半疆土的史毕思草原,在这等寒冬腊月之际,展现在世人眼前的本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寂意境。 然而此时此刻的史毕思草原通往阴山境内的万里雪原之上,寒风呼啸,万马奔腾,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大龙龙旗,大龙各卫营旗,新府将士的狼旗,北府将士的卫营旗,多种旌旗交织在一起,于寒风中凛冽作响。 在无边的雪原之上绘制出一幅气势恢宏,且美轮美奂的大国盛世画卷。 在数万大龙精锐铁骑数里外的前方,几万沙俄,前西突厥王庭的兵马正在疲于奔命,忘乎一切的纵马朝着阴山以北的方向奔逃而去。 仿佛身后的数万大龙兵马是要吞噬人生命的恶魔一般! “史毕思,斯拉夫,你们两个混蛋,你们不是告诉本将军你们口中说的大龙国是不会主动对我们动武的吗?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告诉我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本将军麾下的步卒将士全部折损在了大龙兵马的围剿之下,只剩下几万你们两人统领的骑兵了。 你们让本将军如何对沙皇陛下交代?” 斯拉夫急忙回头张望了一眼身后数万穷追不舍的大龙铁骑,转头看向了跟自己齐驱并驾,年龄也与自己相仿的将领。 感受到对方眼中质问的目光,斯拉夫眼中同样闪过一抹火气。 “列德夫,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将军?要不是麾下的步卒将士不遵命令,擅自射杀大龙巡边的斥候将士,又怎么会惹来这等杀身之祸? 咱们是奉命偷偷的潜入大龙边疆来挖掘史毕思留下的宝藏来了,不是来跟大龙开战来了。 你自己约束不好自己麾下的兵马,凭什么指责本将军? 要不是本将军和史毕思前几年跟大龙的兵马交过手,还算了解他们的作战方式,不但你麾下的步卒将士全军覆没,本将军跟史毕思麾下的几万铁骑同样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本将军救了你一命,你凭什么指责我?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被斯拉夫称之为列德夫的沙俄国将领神色一僵:“你!是你们两个想告诉本将军大龙的兵马是不会主动对咱们动武的,本将军才会毫无防备的派遣兵马前去史毕思草原挖掘宝藏的。 你们要是告诉本将军他们有可能会出兵,本将军怎么能不早早的做好防备?” 史毕思穆尔特幽幽的瞥了一眼一边纵马奔袭逃命,一边喋喋不休互相指责的两个人,强忍着迎面而来的寒风灌入口中。 “别再争吵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着先怎么撤离出大龙的边境。 一旦被大龙兵马包围上来,咱们全都得死! 列德夫,本汗跟斯拉夫将军告诉你大龙兵马不会对咱们动武不假,我们骗你了吗? 你麾下的将士没有射杀大龙的巡边斥候之前,咱们分散的兵马跟大龙的巡边斥候无意中遭遇了多次,可有一次他们主动出兵攻打我等? 本汗是当初的突厥大汗,非常清楚我们突厥百姓的生活习惯。 不到了危及部落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在寒冬凛冽,大雪覆盖的时候主动出兵作战的。 是你麾下的兵马先破坏心照不宣的约定的!” 三人争吵间,一个突厥射雕手装扮的骑兵,迎面反向朝着疲于奔命的数万两国兵马的前军奔袭而来。 “报!” “启禀大汗,阴山境内一支三万人上下的大龙铁骑正在朝着我军方向奔袭过来。 咱们被他们包围了,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埋伏。” “报!” “启禀大汗,东侧三里外,一支金国鹰扬卫,黑狼骑旗号合在一起,约莫一万上下的兵马正在朝着我大军迂回奔袭而来。 似乎要将咱们一举包围!” 听到迂回了一圈,调转马头与自己齐驱并驾的两个射雕手斥候弟兄的汇报,史毕思穆尔特的神色一僵。 下意识的朝着北,东两个方向眺望了一眼。 看着仿佛自天际而来的两道狭长黑线渐渐清晰,史毕思穆尔特心里骤然升起了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无助感。 不懂突厥话的斯拉夫,列德夫两个沙俄国将领停止了争吵,看向了心不在焉的史毕思穆尔特。 “史毕思?发生了什么情况,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然而,尚未等到史毕思穆尔特解答他们的满腹疑问,他们自己因为冷风迎面扑打冻得发僵的脸颊,也变得更加的僵硬了。 看着阴山方向朝着己方奔袭而来的狭长黑线,斯拉夫,列德夫两人手脚冰凉,包裹在熊皮内的躯体汗毛炸立。 “大龙……大龙的旗号?” “史毕思,现在怎么办?你当初好歹也是这片草原上的主人,你比我们清楚这里的地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东南北三个方向全都有大龙的兵马,咱们往西边撤?行不行?” “史毕思,你愣什么呢?往西边撤到底行不行啊?” 史毕思神色落寞的举起手里的马鞭朝着西边一指:“你们自己看!” 两人立刻错开跟史毕思穆尔特齐驱并驾的位置,探着身子朝着西边眺望而去。 只见白雪皑皑的雪原之上,约莫五万步卒大军,以五千人为方阵的十个步卒方阵早已经摆好了攻防一体的阵型。 正以弱于骑兵十倍的速度,稳打稳扎的朝着自己右前方的位置缓缓的逼近过去。 五万步卒速度虽然缓慢,可是带给他们的压力不比身后穷追不舍的数万大龙铁骑少上几分。 因为他们看到了步卒方阵前马匹身后的雪橇上,早已经架好了的数百门通体乌黑的火炮,以及对着他们数万大军散发着冷意的炮口。 斯拉夫,列德夫两人脑海中只有一个陡然升起的念头。 己方被团团包围了。 不用等史毕思穆尔特三人下命令,数万两国联军的骑兵早已经自己放慢了奔逃的速度,神色惊慌的看着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大龙敌军。 周宝玉举起手里的令旗哈哈大笑着挥舞了起来。 “传令三军将士,四散迂回奔袭,分三层形成包围圈,不准放走一人。 与其余各卫,营,部的袍泽们互相掩杀。 告诉弟兄们,可以喝口酒暖暖身子了!” “得令!” 传令兵举着旌旗奔袭而去,周宝玉对着手心呼了口热气,解下马背上的酒囊痛饮了一口。 “狗日的,叶宝通,耶律乎,哲别术,蔡骏他们果然没让老子失望,终于是把两国的残兵给瓮中捉鳖了!” 将酒囊放了回去,周宝玉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默默的观望着被团团包围起来的敌人,轻声呢喃着。 “陛下,宝玉与宝通虽一个瞎眼,一个腿瘸,亦可为陛下守得一方安宁。 亦可独当一面,征战沙场!” 定鼎 第一百二十三章瓮中鳖 周宝玉正在暗自沉吟,东,西,北三个方向各自上百道铁骑践踏着积雪,纵马朝着周宝玉这边奔袭而来。 “吁!” “吁!” 其余兵马四散而去,在周围迂回环绕,叶宝通,耶律乎,哲别术,蔡骏四人勒紧马缰停到了周宝玉的战马前。 周宝玉回过神来,再次看了一眼被包围的敌军,确认不会有意外发生,翻身下马腿脚不便的朝着叶宝通四人走了过去。 叶宝通几人急忙下马跑了过来:“老周,天气这么冷,你腿没事?” 周宝玉拍了拍当年留下了暗疾的大腿,咧嘴大笑着摇摇头:“问题不大,软甲里裹了三层羊皮,这点微末严寒的天气还是没问题的! 眼看着还有五六十里就要到了阴山了,你们迟迟没有出现,本将军还以为你们昼夜兼程,迂回穿插的路上出现了什么差池了呢。 这一路上把老子吓得心砰砰跳个不停,生怕两国的敌军给逃走了。” 哲别术无奈的摆摆手:“本将军跟叶将军一迂回到阴山境内之后就立刻跟你传了书的,可是草原上一到冬天大雪覆盖,放眼望去,千百里之内都是一个样子。 金雕辨别方向的能力就要受到最大的掣肘,搞不好现在传书的金雕早就飞到咱们驻扎的大营中去了!” 耶律乎,蔡骏两人也附和着点点头。 “我们也传了书的,看样子你也是没有收到!” “本侯比你们还担心呢! 你们还好,骑兵居多,一旦出现了误差,随时可以调转方向继续追击。 本侯五万步卒可不行,雪窝里行军太麻烦了,也太消耗体力了。 要不是有雪橇托运火炮,床弩这等笨重的作战利器,本侯还真的无法及时赶到这里配合你们进行合围。 好在苍天有眼,本侯没有带着五万将士白白的跑了一趟,终于是把敌军给包围起来了。 接下来怎么办?劝降还是直接展开冲杀?” 周宝玉沉默了一下,将目光看向了耶律乎:“耶律兄,你麾下的飞熊卫押解沙俄国的三万多步卒俘虏回云州应该没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奔赴阴山境内进行合围之前,本将军便接到了吾儿耶律末的传书,三万多沙俄国的俘虏还算老实,在路上并未整出什么幺蛾子。 路过咄陆部的时候,咄陆部都统领阿史那摩又派遣了三千铁骑协助护送。 现在估算的话,不出五天,吾儿应该就能押送着三万多俘虏赶至云州了。” 周宝玉四下看了看,凑到几人跟前轻声说道:“咱们哥几个诸卫,部的兵马加在一起调集了十六万之多。 敌军十万兵马,已经被斩杀了两万多步卒,俘虏了三万多步卒。 大概还剩下四万出头乃至五万上下的骑兵兵力。 仅靠步卒的这么点战功根本不够弟兄们分的! 本将军的意思是再给弟兄们拿下一万首级的战功,再进行劝降。 当然了,先打后劝降,比直接劝降更有威慑力。 省的他们成为俘虏之后给咱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觉得呢?” 叶宝通跟周宝玉哥俩跟在柳大少麾下一个锅里吃饭多年,自然清楚彼此的心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本将军附议,十几万人两万多首级的战功,确实不太好分配。 弟兄们冰天雪地的作战,很多人弟兄手上都长了冻疮了。 多让他们捞点战功比什么都强。” 耶律乎,蔡骏两人虽然比叶宝通,周宝玉两人痴长了小十岁,可是面对周宝玉他们两个柳大少当年麾下的嫡系将领,从龙之臣,也不敢随意托大。 只是两人经历的多了,心性要比周宝玉两人稳重不少! “随军录事那边怎么办?” “对啊,陛下也许不会说什么,可是御史言官那边不好交代啊!” “嗨,你们不了解陛下,我们兄弟了解啊! 只要他不说什么,御史言官那边咱们根本不用在乎。 咱们是陛下的臣子,又不是御史言官的臣子,他们爱怎么写怎么写,爱怎么上谏就怎么上谏。 咱们一年才能回朝一两次,管他们干什么?” 哲别术神色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包围圈中那些穿着破破烂烂的前西突厥兵马:“两位老哥哥,两位兄弟,阵中的敌军毕竟有当年哲别术旧主的存在。 我这边还真不忍心痛下杀手。” “那就拿沙俄国的兵马开刀为主!” “这我就没有意见了!” 周宝玉从怀里取出了令旗,几人神色不一的也取出了腰间的令旗。 “荣威候,敌军没有步卒,防守可谓薄弱到了极点。 待会我们各部骑兵以迂回奔袭,长弓远程射击敌军,防止他们冲出包围圈。 给他们雷霆一击的事情就看你手里的炮手弟兄了。 鼓声为号,一旦你们这边停止炮击,我们哥几个便立刻发布号令,冲击敌军阵型,将其一举击溃。” “好,不过你们的包围圈一定要间隔不要太近,以免被炮手将士误伤了。” “这点你放心,我们都是在用炮或者被炮轰出来的老手,根据炮声就知道该怎么布置包围圈了!” “那我就放心了! 散去?” “散去!” 几人一抱拳,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周宝玉翻身上马,手中的令旗频频挥动。 “擂鼓为令,号响冲锋。 包围圈五十步间隔,以弓弩迂回射击阵中敌军。” “得令!” 片刻之后,无边的雪原之上萦绕着隆隆的战鼓之声,一声高过一声,不时的变换着鼓声的韵律。 游荡在两国兵马外围的数万兵马也加快了奔袭的速度,眼中带着狂热的光芒盯着阵中数万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两国敌军。 跟大龙打了二十多年攻坚战的史毕思穆尔特,一听到韵律十足的战鼓声神色激变:“不好,大龙的敌军要发起冲锋了! 斯拉夫,列德夫,怎么办?” “我……我……你觉得该怎么办?” “是啊,你比我们了解大龙,你觉得该怎么办更好?” 史毕思听到斯拉夫两人的反问,眺望了一眼三层包围圈之外又加了两层迂回奔袭起来的大龙铁骑,神色如丧考妣:“要么投降,要么强行冲杀出去。” “投降?不行,我的家人都在格勒城,我们投降的消息要是被沙皇陛下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也是,沙皇陛下万一迁怒我的家人怎么办?本将军的儿子才十六岁,女儿才十四岁,他们还这么年轻,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就……不……不能投降。” “那就只能找到敌军防守薄弱的一点强行冲杀出去了! 你们先指挥自己的兵马,本汗去指挥我麾下的兵马。 不管怎么样,都要冲杀出去,只要逃出阴山境内,找到咱们预先存放粮草的地方,就可以撑着赶回你们沙俄国的境内了!” 斯拉夫两人神色犹豫了一下,无奈的点点头:“好,咱们一起冲杀出去。” 史毕思穆尔特纵马朝着左侧奔袭过去,朝着自己麾下仅存的一万多西突厥勇士赶去。 “大汗!现在怎么办?敌人的兵力几乎十万余人,是咱们的两倍之多啊!” 史毕思穆尔特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兵马副将托里扎合尔。 “托里,咱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你偷偷传令告诉儿郎们,不要强行跟大龙的精锐兵马拼命厮杀了。 让儿郎们盯紧了沙俄国的兵马,如果他们能够撕开一个口子,咱们就跟着他们冲杀出去。 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就投降大龙。 大龙奉行降者不杀,你们跟了本汗这么多年了,本汗不想看着你们白白送死了。” “大汗!投降的话,咱们的复国大业可就……” “托里,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就彻底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臣……臣明白了,我马上去偷偷传令!” “快去,告诉儿郎们千万不要白白的送死,大龙敌军一下子布置了五层迂回环绕的包围圈,一旦冲杀途中被截断在任何一层包围圈内都将落一个尸骨无存,被战马践踏成泥浆的凄凉下场。 告诫儿郎们一定不要犯傻!” “臣明白!” “轰!” 定鼎 第一百二十四章困兽之斗 史毕思穆尔特正在谋算着如何阴上沙俄国的斯拉夫,列德夫两人一把,好为自己麾下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儿郎们争取一线生机。 虽然自己在沙俄国待了多年,跟斯拉夫还算有点交情了,可是自己两人之间的交情,是基于互相利用的前提下才建立起来的。 在此等生死关头,史毕思穆尔特自然没有为了名义上的朋友舍生取义的觉悟。 行动命令刚刚传递下去,迎接他们的便是大龙骑兵包围圈外围,大龙步卒毫无征兆的试射炮火声。 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几万骑兵聚集的中心开花,一些不幸在开花弹爆炸范围内的沙俄国骑兵登时人仰马翻,当场殒命在炮弹的爆炸之下。 史毕思穆尔特看着周围爆炸的硝烟,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嘶喊起来:“快,传令将士们快速散开奔袭起来,千万不要聚在一起待在原地不动。 等到沙俄国的兵马开始冲击敌军阵型,马上跟在他们的身后朝着缺口冲杀过去。” “得令!” 在传令兵的分散下,一万多西突厥兵马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纵马狂奔起来,生怕大龙敌军的炮弹会在身边爆炸,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西突厥兵马一边观察着大龙第一个包围圈兵马的动向,一边等着沙俄国的兵马冲击敌军的包围圈。 现在西突厥仅存的一万多将士内心犹如绷紧的弓弦一样颤动不已。 然而当他们躲避着大龙的炮火轰击游荡了几圈之后,渐渐地察觉到本该冲击大龙敌军包围圈的沙俄国兵马,此时此刻竟然跟他们一模一样,迂回奔袭在有限的空间内躲避着密而不绝轰击而来的炮火。 丝毫没有要冲击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的意思。 史毕思穆尔特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斯拉夫两人竟然跟自己抱着一样的打算,都想让彼此充当破阵的马前卒,花费大的代价为己方的将士冲出一条得以逃生的缺口。 咒骂了一声卑鄙的小人,史毕思穆尔特立刻在周围寻找起了斯拉夫两人的旗号。 他必须找到两人重新商议一番,否则双方兵马最终只能因为窝里斗,成为大龙兵马火炮下的一堆尸体。 周宝玉驻马一处高地,用千里镜观察着阵中的情况,眉头不由的有些轻皱。 “传令兵!” “在! “去告诉哲别术将军一声,不是咱们不留情面,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现在两国兵马混作一团,炮手弟兄也只能无差别的开炮轰击了。” “得令!” “传令兵!” “在!” “去请叶宝通将军来一趟!” “得令!” 骑兵包围圈西侧五万步卒大军阵前,瞭望手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朝着高台下的蔡骏看了过去。 “侯爷,两国的兵马现在混作了一团,炮弹只能无差别的轰炸了。 怎么办?到时候如何跟哲别术将军那边交代?是否停止开炮?” 蔡骏稍加思索,仰头对着高台上的瞭望手郑重的摇摇头:“不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正是火炮打击敌军士气的最好时机。 一旦停止开炮,定然引起连锁反应,就会让敌军以为咱们炮弹不足,不但助战了敌军的士气,而且还增加了他们冲出包围圈的决心。 现在只能继续开炮,无差别的炮轰了。 你密切关注着阵中敌军的一举一动,传令给炮手弟兄,让他们配合骑兵弟兄远近交相掩杀阵中敌军。” “得令!” 瞭望手重新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阵中的情况,对着炮兵阵地的瞭望手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旗帜。 “传令,敌军阵型分散朝着骑兵弟兄的包围圈逼近了,炮身抬高三指,轰击敌军中心兵马,外围敌军兵马交给骑兵弟兄们弓箭掩杀。” “得令!” “老周,战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你找我来干什么?” 周宝玉扬起马鞭朝着阵中一指:“看到了,敌军不过是困兽犹斗,垂死挣扎而已。 到了此等地步,竟然还在互相算计,都想把彼此当做破阵的马前卒,为己方的兵马打开一条缺口。 如此貌离神合,貌合神离的敌人,如何是咱们的对手。 就是哲别术这边不好交代了。 现在两国兵马的敌人混作一团了,炮弹可不认人啊。 他们不各占一方,炮手弟兄有心卖给哲别术一个薄面,饶了他昔日的旧主和袍泽一命都找不到机会。” 叶宝通也是眉头微皱,眺望着渐渐被吞没在硝烟翻滚中的两国敌军,转头看向了周宝玉:“所以呢? 你想停止炮轰,骑兵分割敌军阵型,步卒配合掩杀?” “扯淡,能用火炮轰击敌人,瓦解敌人的兵力跟斗志,何必用将士们的性命去杀敌呢?” “那你找老子来干什么?” “没事啊,就想跟你来聊聊天而已,你可以回去指挥你麾下的兵马了。” “狗日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有命? 真没事老子先回去了!” 调转马头准备回去的叶宝通看着左侧朝着自己跟周宝玉奔袭而来的哲别术,神色一僵,转身看着笑眯眯的周宝玉,骂骂咧咧的比了个手势。 “周宝玉,你他娘的真孙子,这点破事自己扛了不就行了,至于把老子拉下水吗?” “啊?什么跟什么?老叶你说的什么啊?本将军怎么听不明白呢?” “孙子,战事结束了以后,老子再跟你算账。” 看着骂骂咧咧纵马远去的叶宝通,周宝玉笑眯眯纵马朝着哲别术迎了上去。 “哲别兄。” “周将军!” “唉!哲别兄,阵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弟兄几个不想卖给你一个薄面,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们双方皆是心怀叵测,如今混作一团,将士们根本……” 哲别术神色复杂的摆摆手:“周将军,你不用说了,哲别术都明白。 该给的机会我给史毕思了,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我也没有办法。 我这边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以大局为重。” “哲别兄高义,战事结束之后,小弟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我就先回去指挥兵马了。” “好,待会见!” 看着哲别术纵马远去的背影,周宝玉淡笑着点点头。 “到底是陛下亲自指定的戍边将领之一,知道什么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佩服!” 待到史毕思穆尔特与斯拉夫两人在混乱的场面上再次碰面的时候,大龙步卒的两百门火炮已经轰击了小半个时辰左右。 不大不小的环形包围圈之内,烟尘硝烟滚滚,稍微远一点的距离都被重重烟幕隔绝开来。 “斯拉夫,说好的一起冲出去,你们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史毕思,说好的一起冲出去,你们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两人一碰面,便不约而同的开口指责起对方来,口中所言的话语也都一模一样! 接着两人便神色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大哥不说二哥,彼此都清楚自己的打算,谁也没有资格指着对方。 “咱们不能再这样了,必须齐心协力的冲出去,否则咱们全都得死路一条。” “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硝烟翻滚,将士们折损了多少根本看不清楚,再这样下去迟早全军覆没。 我希望咱们能够坦诚一些,一起冲出去敌军的包围圈……” 斯拉夫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大龙的鼓声韵律发生了急促的变化,号角声混合着鼓声回荡在雪原之上。 大龙众多将领听到鼓声的变化,立刻挥动着手中的令旗传递命令。 “传令,三角阵型冲击敌军阵型,将敌军分割开来,连环弩射击之后,近战冲锋配合步卒逐个掩杀敌军! 一击之后进行劝降!” “得令!” 定鼎 第一百二十五章丧葬一条龙 号角声响起的一刹那,炮火停息。 第一层包围圈迂回奔袭的大龙骑兵在前锋执旗手的引领下,瞬间一分为二朝着被笼罩在硝烟中的敌军冲杀了过去。 继而第二层,第三层直至第五层,迂回奔袭包围敌人的大龙铁骑相继跟随在前锋弟兄的身后,以三角阵型朝着敌军冲击了过去。 硝烟弥漫,隔绝了所有人的视野。 两国残兵八成左右的兵马因为烟幕的格挡看不清外面敌军的情况,大龙兵马同样看不清阵中的情况。 然而当临近最外围敌军五十多步的距离左右,大龙骑兵手里早已经备好的连环手弩便成了冲散敌军阵型的第一件利器。 无论看不看的到敌人的身影与否,例行一波箭雨覆盖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习惯。 前锋兵马手中的弩机频频扣动,箭矢破空的声音密而不绝,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闪烁着寒光的短小弩箭穿入烟幕之中的片息间,战马的嘶鸣声,敌人的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渐渐地又被淹没在厚重的马蹄声中。 当连环弩的弩箭消耗一空的刹那,前锋兵马熟练无比的将连环弩挂在了马背之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朝着两侧分散冲击而去,锋利的刀身直指那些烟幕外围,不知所措的游荡着的敌军兵马。 战马蓄势久已的短距离冲锋,可谓是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 在沙俄两国外围的散乱兵马准备还击的时候,瞬间便被吞噬在数千先锋铁骑的攻势之下。 骑兵枪穿透甲胄的声音,横刀划破皮肉的动静,成了无边雪原上唯一的主题曲。 南北两侧边沿地带的两国兵马在大龙先锋兵马冲杀过去之后,一条由血肉模糊的尸体与无主战马勾勒在一起的道路横亘在了他们中间。 两个上千人散乱兵马的阵营,直接与中心烟幕中的袍泽分割开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纵马朝着烟幕中的袍泽靠拢之时,大龙第二队兵马同样以三角阵型冲击而来,例行的箭雨覆盖,又切割出了一条血肉交织的血路。 那些当初跟大龙打了十几年攻坚战的西突厥兵马,不假思索便已经明悟了大龙敌军的用意。 可是靠他们掌握的那点粗浅的沙俄国话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身旁的沙俄国兵马解释敌军的用意。 阵型越来越乱了。 荣威候蔡骏看着阵中的情况,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重重的挥舞着手中的令旗。 “传令,敌军南北两侧外围兵马已被冲散开来,五千人阵进行合围,配合骑兵逐个斩杀!” “侯爷有令,五千人阵合围敌军,逐个斩杀!” 步卒阵前的战鼓声猛然响起,大龙步卒前锋兵马以刀盾兵为首,枪戟兵在后,弓箭手两侧掩护的阵型喊杀震天朝着阵中冲杀而去。 一直冲击敌军阵型的几支大龙骑兵听到身后步卒袍泽震天的喊杀声,立刻跟在执旗手身后游荡开来,朝着被已经冲击出阵外想要朝着中心弟兄靠拢的敌军席卷而去。 剩下的几支大龙骑兵的执旗手见状,立刻挥动着手中的旌旗,纵马朝着两国敌军的中心兵马包围而去。 再次形成了两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防止中心的敌军救援那些被分割出去散兵游勇。 本来散而不乱的沙俄两国敌军,短短小半天的功夫,便被各部大龙铁骑的强行冲锋瓦解成了一盘散沙。 没有步卒协助的骑兵,被步骑联合的敌军包围在战阵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被逐个斩杀的命运。 而没有骑兵辅佐的步卒方阵,一旦被数倍于己方的骑兵包围阵中,最终同样逃不了被活活拖死的命运。 寒风呼啸,炮弹掀起的硝烟逐渐散去。 史毕思穆尔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面如死灰一般。 看着不远处同样惊慌失措的斯拉夫,列德夫两个沙俄国将领,史毕思穆尔特嘴唇哆嗦的看向了身边的副将。 “完了!彻底完了!托里!” “大汗?” “吹号,投降,投降!” “大汗,号手早就因为烟幕缭绕的缘故脱离亲兵队伍了!” “那就集合所有的就近的兵马,对着包围圈外围的大龙将领齐声高喊投降的话语,再耽搁下去,被冲散到外围的儿郎们就要被大龙兵马给斩杀殆尽了。” “是是是,臣马上聚集就近的儿郎们!” 然而,史毕思穆尔特注定要失望了。 等他想要投降的时候,外围被冲散出去的几千兵马,已经成了敌军步卒和骑兵的盘中餐。 将士们只知道听从军令行事,他们可不管敌军有没有投降的意思,上来就是猛烈的冲杀。 刀盾兵将上千敌军骑兵团团包围起来,逐渐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枪戟兵透过刀盾手特意留出来的空挡一拥而上,手中锋锐的长枪,长戟直接将骑在战马上的敌军捅下战马。 那些想要还击的两国兵马招架刺来的枪戟之时,接着便迎来了最外围敌人弓箭手与骑兵手弩的仰射箭雨。 沙俄两国的一个个骑兵被斩落马下,活动范围逐渐被压缩到最小。 周宝玉,哲别术等人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手里的令旗。 “狗日的,快传令,让将士们小心战马,别把战马给伤了!” “传令兵,你马上过去传令,让那些杀红了眼的狗日的别把老子的战马全给宰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大龙各个将领的将旗下此起彼伏,然而杀戮依旧在继续着。 刀盾兵破阵合围,枪戟手犹如恶魔一般收割着敌军的生命,后军将士给那些没有死绝的敌军直接补刀,让他们死一个痛快。 顺带把己方受伤的袍泽抬下去救治,彼此之间的配合可谓是行云流水,其行动更是一气呵成。 再加上战后的收集战利品,掩埋尸体,押解战俘班师回朝,妥妥的丧葬一条龙服务。 约莫小半天的功夫,被冲散在外围近乎六千上下的两国兵马便成了大龙兵马的刀下亡魂。 周宝玉等将领从镜筒中看着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烈战场,神色唏嘘的叹了口气。 “鸣金收兵,准备劝降!” “鸣金收兵,再杀下去就没人筑城了。” “传令收兵,我大龙乃是仁义之师,不干绝其苗裔的事情。” “收兵,听说陛下的皇陵已经因为国库空虚的原因已经停工了,几万不花银子的工匠,不用白不用。”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巨大的金箔声回荡在草原之上,杀红了眼的大龙兵马望着被团团包围的敌军,眼中正充斥着狂热的嗜血气息。 可是巨大的金箔声杜绝了他们想要继续围杀敌军,建功立业的想法。 在执旗手令旗的引领下,缓缓的撤出了弥漫着血腥味的战场,远远的将中心位置的敌军兵马包围起来。 周宝玉,蔡骏,哲别术,叶宝通,耶律乎几人不约而同的聚在了一起,最终将哲别术推出来劝降阵中的敌军。 毕竟在场的众多将领,哲别术是最精通突厥话的人。 劝降史毕思穆尔特这位敌军将领之一,非他莫属。 哲别术倒也没有推辞,整理了一下甲胄,翻身上马准备朝着阵前奔袭而去。 然而一道突厥装扮的骑兵,却先一步举着一面狼旗朝着众将所在的位置驰骋过来。 口中不停的高喊着流畅的突厥话语。 定鼎 第一百二十六章降 “吾等愿意放下刀兵投降,请大龙天军再莫冲杀!” “吾等愿意放下刀兵投降,请大龙天军再莫冲杀!” 听到西突厥来人举着狼旗高声呐喊的话语,哲别术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意,又从战马上翻了下来。 周宝玉,叶宝通他们这些大龙将领本来就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突厥话语。 天下一统之后,柳明志又下令各部将领抛弃前嫌,不分彼此的混合驻扎各地边疆。 跟前突厥将士厮混了近乎小三年,周宝玉,叶宝通他们这些将领的突厥话虽然说不上突飞猛进,倒也能说上一个中规中矩。 只是跟新府的突厥百姓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来人的话,他们完全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周宝玉,叶宝通两人相视一笑,说了一句柳大少的口头语。 “倒是挺识时务的。” “确实,不失为一个俊杰。” 蔡骏这位刚来边关的侯爷迷茫了,碰了碰周宝玉的肩膀:“周老弟,那名举着狼旗的西突厥来人口中喊得什么?” “老哥哥,史毕思穆尔特愿意投降了,请咱们别再继续冲杀了。” 蔡骏扶着胡须淡笑着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势已去,再继续殊死搏斗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沙俄国的兵马呢?也一样投降吗?” “暂时还不清楚呢! 先看看史毕思可汗派遣的使者怎么说吧。” “史毕思,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不投降,你怎么能这样干?” 史毕思穆尔特神色无奈的看着怒气冲冲朝着自己走来的斯拉夫两人,叹息着摇摇头:“斯拉夫,列德夫,咱们跟大龙相比兵力太过悬殊了,咱们还有必要继续做殊死搏斗吗? 只有投降了才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继续打下去,你觉得咱们有丝毫的胜算吗? 你们自己看看这周围四面八方的大龙精锐兵马,再看看周围雪窝里已经死透了的将士们。 半天时间,一万人上下的兵力就没了。 面对大龙兵马的团团包围,你觉得咱们是能冲出去啊?还是能临阵反杀呢? 他们的兵马不上来,就那些火炮一通轰击,就能让咱们现在仅剩的这些兵马死伤一半了! 我想投降吗? 可是我没办法啊!现在再不投降的话,咱们两国仅剩的兵马就要全军覆没了。 大龙奉行降者不杀,只要活着,你们也许还有机会回到格勒城见你们的家人最后一面,说上一句告别的话语。 甚至有可能救出他们远走他乡。 可是现在战死了,真的就一了百了了。 而且你们怎么知道,沙皇知道了你们带着近乎十万兵马战死的消息后,一定会饶了你们家人的性命?” “我……” “斯拉夫,列德夫,别傻了。 你们不怕死,你也得为了你们麾下的几万将士们想想啊!他们想死吗? 本汗言尽于此,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反正本汗是下定决心投降了,你们想要死战,那是你们的事情。 大不了你们高喊乌拉,继续冲杀去! 本汗是不掺和着送死了!” 听完史毕思穆尔特不太流畅的沙俄国话语,斯拉夫,列德夫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张望着周围那些骑在马上,虽然还提着兵刃却早已经六神无主的本国兵马。 他们只从将士们的神色中看到了惊慌,却看不到任何的战意。 斯拉夫神色挣扎了许久,默默的看向了一旁的列德夫:“投……投降?” “打的过……打得过吗?” 斯拉夫神色悲痛的摇摇头:“他们那些称为火炮的武器太厉害了。 咱们根本没有任何盾牌能防守住那些火炮的轰击。 而且这些大龙兵马很狡猾,每次都等到将士们被炸的头眩眼花的时候再冲杀上来。 根本防不住。 你麾下的那些步卒是怎么成为尸体跟俘虏的你忘了吗? 敌军骑兵拖住咱们的骑兵,又拉出几支骑兵把你麾下的步卒围而不攻,逐渐压缩活动范围。 然而火炮一通轰击,那么密集的步卒方阵,一下子最少就是五六名将士成为尸体。 根本扛不住啊! 现在史毕思这家伙又临阵反水了。 有他在咱们尚且不是大龙敌军的对手,他这边一反水,仅靠咱们的兵马就更不是对手了。 再打下去,真的就得全军覆没了。” “你觉得该怎么办?你说咱们要是为了荣耀战死,沙皇陛下会饶了咱们的家人吗?” “我——我也不敢保证。” 斯拉夫两人犹豫不决间,四面八方的大龙兵马忽然齐声高喊了起来,喊声划破天际,直冲云霄之中。 “放下兵刃,缴械不杀!” “放下兵刃,缴械不杀!” “放下兵刃,缴械不杀!” 斯拉夫,列德夫以及沙俄国的仅存的兵马不由得愣住了,迷茫的看着周围的大龙精锐,不知道他们呐喊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史毕思穆尔特神色欣喜的看向了副将托里札木合。 “托里,快传令儿郎们翻身下马,放下兵刃,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不要有不善的举动。 否则一旦惹怒了大龙的将领,吾等性命不保。” 托里如丧考妣的点点头:“臣明白了。” “大汗有令,翻身下马,弃械投降!” “大汗有令,翻身下马,弃械投降!” 斯拉夫两人看着托里札木合高呼着纵马远去,急忙朝着史毕思穆尔特围了过来。 “史毕思,大龙的敌军喊的什么?他们是不是又要对咱们发起冲锋了?” “没错,他们的声音为何如此的激昂?是不是又要准备冲杀了?” “不是,他们是在对咱们进行劝降,让咱们放下兵刃,缴械不杀。 这也是大龙将领的最后通牒了,如果咱们稍有异动的话,迎接咱们的便是血腥的冲杀。 不知道两位考虑好了没有?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能挡得住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那就请自便。 不要连累本汗跟本汗麾下的儿郎们。” 斯拉夫神色纠结无比,最终神色黯然的叹息了一声:“我们——我们——我们也投降了!” “那就让你们的将士们翻身下马,放下手里的兵刃吧。 否则的话,大龙敌军手里的兵刃便会一直悬在咱们的头顶。” “好,本将军马上去下令。” 小半个时辰之后,大龙将士看押着一队队的俘虏朝着南方的营地赶去。 而史毕思穆尔特,托里札木合,斯拉夫,列德夫等将领也被持着手弩的亲兵押送到了周宝玉等人的跟前。 周宝玉将手里的令旗递给了一旁的亲兵,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史毕思穆尔特几人身前,上下打量着几人的相貌。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的斯拉夫两人,周宝玉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虽然不止一次跟沙俄国的兵马交过手,可是还是有些惊讶沙俄国兵马的体格。 收回目光落在了史毕思穆尔特的身上,周宝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还是你看着顺眼一些,会说汉话吗?” “会会会!” “会就好,说说吧,东西埋哪了?” 史毕思穆尔特一愣,眼神隐晦的躲闪了几下。 “将军此言何意?本……小汗听不太明白啊?” 周宝玉神色无奈的摇摇头:“娘的,矫情。 来人,拖下去斩了!” “慢!慢!将军此举何意? 你们先前说好的投降不杀,为何要对小汗施以杀手啊?” “本将军反悔了!不行吗?” “啊?” “本将军再问你最后一遍,东西埋哪了? 你知道本将军说的什么东西,大家都是明白人,痛快一点! 不然的话,战场上死伤一两个敌军将领根本不算什么。” “将军,小汗真的大事不明白你说的是什……” “来人,拖下去斩了!” “得令!” 几名亲兵毫不犹豫的架起神色惊愕的史毕思穆尔特,朝着一旁的雪野上走去。 周宝玉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丝毫没有要喝止亲兵的意思。 “饶命!小汗说,小汗说!” “架回来。” “是!” 周宝玉嗤笑了几声,淡淡的望着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的史毕思穆尔特:“说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小汗……小汗要见到大龙的皇帝陛下才会告诉你们宝藏埋在了哪里,否则你就是杀了小汗,小汗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周宝玉眉头一凝,阴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史毕思穆尔特:“威胁本将军?你很不识趣啊! 杀了你,本将军一样可以从你的亲兵口中得知宝藏的地点,你没有跟本将军讨价还价的资格。” 史毕思穆尔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将军有所不知,跟随小汗埋藏宝藏的亲兵全都留在了沙俄国,现在的亲兵是后来重新招募的,什么都不清楚。 将军信不信,就是将军自己的事情了!” 周宝玉看着史毕思穆尔特虽然惊慌却毫不躲闪的双眸,抿着嘴角沉吟了许久,咧嘴一笑,双手不轻不重的扶着史毕思穆尔特的肩膀。 “信!本将军当然信了! 见了陛下再说是吧?当然没问题了。 狡猾!真是狡猾! 你告诉了本将军,本将军也不会杀人灭口的。 我不是那种人! 你这样看我,本将军很伤心的。” “来人!” “大将军?” “马上吩咐随军工匠打造一辆宽敞的马车,押解……护送史毕思可汗跟几位将军奔赴京师。” “得令!” 定鼎 第一百二十七章寰宇之志也 大龙承平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京城的天气越发的严寒了,然而临近春节的缘故,京师的百姓非但没有缩在家中悠闲度日,反而在街上游荡的日子越来越多了。 只是大多却是流连在茶楼酒肆之中,与远游归乡的亲朋好友小酌几杯,然后便去了天香楼,醉春楼这等烟花之地潇洒一番。 依旧守着自己两个小摊子偷渡余生的柳大少,见到了宋清遣来请自己进宫的禁军将士,说是有紧急军情汇报。 不知因何缘故,今天俏佳人陶樱并未准时来当一个合格的管家婆。 想来是临近春节了,府里应该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了吧。 柳大少摆手示意禁军将士先行回宫,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火炉前,依旧一副书童穿着打扮的任清蕊。 这丫头正捧着一卷诗书诲而不倦的埋头苦读着,不时地轻声呢喃上几句,好似在点评诗句的好坏。 “丫头,哥哥有事要进宫一趟,看好摊子,有客人上门的话能留住就留着,留不下来就算了。” 任清蕊端起一旁的茶水浅尝了一口,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要得,妹儿晓得咯,大果果你先去忙吧!” “啧啧,诗词这东西品鉴一次就行了,老盯着一本书翻来覆去有什么好看的? 你想打发时间的话,旁边书摊随便拿来一本哥哥亲笔所著的大作都比这些诗词看着强。” 任清蕊猛然抬头,幽幽的盯着柳大少:“下流!” 柳大少神色一僵,悻悻的摆摆手朝着棚户外走去。 “看好摊子,挣点钱不容易,别给哥哥看丢了就行。” “哈戳戳,忙你的去吧。” 柳大少一边朝着宫门方向赶去,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嘀咕着:“哈戳戳,应该是骂人的话吧? 好像又不是啊! 脑壳痛!” “吾等恭迎陛下回宫。” “免礼吧!注意保暖!” “谢陛下!” 柳大少习以为常的跟不同的禁军将士寒暄了一下,便急匆匆的朝着勤政殿疾步而去。 “臣宋清参见陛下。” 柳明志扫视了一眼只有宋清一人的勤政殿,随意的摆摆手:“免礼,又有什么紧急军情?西征大军的战报?还是北地的战报?” “陛下果然才思敏捷,一猜就中。” “行了,殿中没有外人,就别虚情假意的拍马屁了,快把战报拿出来吧!” 宋清讪笑了几声,从胸口的甲胄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柳大少面前:“西征大军的传书,又有捷报传来了,你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一定不敢相信。” 柳大少望着信封上已经破损的火漆封印,并未说什么。 除了密信之外,宋清可以拆看任何捷报文书,这是柳大少赋予他的权利。 “臣西征大军左路兵马大元帅张狂,右路兵马大元帅南宫晔。 参见陛下! 天道昭彰,因果循环。 天竺,大食两国蛮夷,不通王化,擅自戮我大龙百姓。 臣等二人统帅数十万大军奉命西征,历时一年上下,终,于大龙承平三年…… 小国逆贼伏诛,即刻便可押解京师听候陛下审理。 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张狂,南宫晔顿首。” 柳明志看完信纸上的内容,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之色,嘴角情难自己的扬起一抹睥睨天下的笑意。 “好!太好了。 两位虎帅果然没有辜负朕的厚望,竟然在朕的预期之内提前一年完成了西征盛举。 好啊,朕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彻底的放下了。 好啊,天佑我大龙。 好啊,朕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宋清望着柳明志无法按捺的激动神色,心里也有些感叹,自己这位无论喜怒哀乐向来不轻易示人的三弟,此刻到底有多高兴,才会如此的失态。 “陛下,是否立刻着旨礼部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万民同欢?” “不,先压下来,朕要等到新春佳节那一天再昭告天下,喜上加喜。 朕要让天下人看看,我柳明志虽然是造反篡位,自立称帝的乱臣贼子之辈,可是依旧可以令我大龙天朝威压寰宇,四夷宾服,乃至将来的万邦来朝。 朕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等的太久了。 来人!” “陛下?” “让小诚子马上赶来勤政殿觐见!” “遵旨!” 宋清看着殿外的小太监朝着后宫跑去的身影,神色犹豫的看着柳大少:“陛下,你要重赏了?” “怎么,不可吗?” “并无不可,只是当如何重赏? 毕竟这可是灭国之功劳,如何赏赐还需细细斟酌才行! 大哥斗胆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右路兵马大元帅南宫晔可是前朝着的老国舅啊! 更何况太皇太后南宫梦尚在人世,且威望不错,识人广泛。 赏赐太小,不符合灭国之功,赏赐太高,怕是会危急朝纲呢!” 柳明志双眸一眯,立刻便明白了宋清话中的意思,知道宋清是为自己皇位考虑,心里不由的暖和了起来,淡笑着拍了拍宋清的肩膀。 “好大哥,有兄弟我一统天下的基石在此,灭了区区两个蛮夷小国而已,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就天竺,大食这两个蛮夷小国而言,还不足以西征大军的上下将士居功自傲的! 说句狂妄自大的话,若是真的只为了灭掉大食,天竺两国,兄弟根本不需要调集四十万戍守边关的本土精锐将士。 只需一纸令书于安西都护府府帅张默和西域诸国的王上手里,他们集结的兵马就足以将小小的两国蛮夷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兄弟我为了一统天下,面对日益兵强马壮的前金突两国也不过聚集了雄师百万而已。 讨伐两个小小的化外蛮夷,何须八十万大军? 如果张狂老舅跟南宫舅舅只因为灭掉了两个战五渣的蛮夷小国,就敢居功自傲的话,那他们也就不配统帅左右两路几十万精锐兵马了。” 宋清怔然了片刻,愕然的问道:“难道天竺,大食两国在你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柳明志拿着手中的信封轻轻地拍打着手心,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意。 “大哥,你了解我的,小弟从来不会瞧不起任何的敌人,因为我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 可是小弟不轻敌,不代表天竺,大食两国在我的眼里就会成为势均力敌的劲敌。 小弟担心的始终都是关山路远,将士们跋山涉水可能会导致水土不服的困难。 而对于将士们的战斗力小弟却从来不怀疑什么。 如今事实更是摆在眼前,一年上下,我西征大军便已经大功告成,成功攻陷两国蛮夷。 这样说你也许不太明了,小弟给你举个例子,做个鲜明的比较如何?”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自大龙宣德二十六年起,我朝便与前金突两国三国割据,大小纷争不断。 二十七年,二十八年,加上父皇改号瑞安元年至瑞安七年十二月末父皇大行归天。 大哥李白羽继位号泰和元年,泰和二年,李晔这孩子继位永平元年至永平三年。 又到兄弟我自立称帝承平元年,整整历时十四年之久,我大龙才成功一统天下。 为了天下一统,消耗了美好光阴十四年啊。 出征西域诸国,收复河套,河朔失地,三国为了天下一统纷争不断,期间仅我大龙投入的所有兵力加起来近乎两百万之众。 若是再加上前金突两国的兵力,就更不用说了。 三国加起来死伤百万将士上下,才终得天下一统。 而我西征大军此次出征西伐。 拿下天竺,大食两国所耗光阴不足一年之久。 加上途中传递书信的消耗时间,也就是说西征大军在两国境内真正作战的时间充其量也就三四个月上下左右。 三个月,对比十四年。 你觉得天竺,大食两国在小弟的眼里值得重视吗? 赏赐是肯定要赏赐的,但是就西征大军主要将领而言,他们甚至不够爵升一级的功劳。 兄弟我要赏赐的是那些普通的将士而已。 不过这些主将也不能不赏,赏赐他们的嫡亲儿女加爵好了。 似张帅,南宫帅,他们这些将领,还不足以封王。 封王就意味着要列土封疆。 为了大局考虑,这个王位是封赏不得的。 主要也是他们的功劳不够!”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再调集本土精锐兵马四十万?” 柳明志淡笑着将手里的书信塞进袖口里面:“当年婉言不止一次说,她看不透我,总觉得我所图甚大。 可是她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猜的没错,兄弟我真的所图甚大。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既然有这个能力,兄弟我总得为儿女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瞥了一眼宋清似有明悟的神色,柳明志苦笑着摇摇头。 “儿女多了,兄弟也愁啊。 都是兄弟我的亲生骨肉,他们若是为了这巴掌大的地方挣得你死我活,心疼还是兄弟我这个当爹啊! 既然如此,我这个当爹的就趁早给他们打下一片将来令他们安身立命的疆土。 省的他们挣个没完没了,让兄弟我难以安享晚年。” 宋清了然的点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柳大少:“你……你所图岂是甚大,简直是寰宇之志啊!” “不!如果有可能,兄弟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定鼎 第一百二十八章那是什么书 宋清知道柳明志说的是玩笑话而已,也没有在意。 “所以,你打算让西征大军跟咱们昔年出征西域诸国之时一样,以大食,天竺两国当做一个跳板,以战养战继续西征下去?”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无奈之色。 “事到如今,以战养战是最好的办法了。 否则,以朝廷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八十万大军千山万水之外的粮草供应啊。 就算有西域诸国从中协助,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八十万大军,一天的粮草消耗就是一个下等富庶州府小半年的赋税。 天下一统之后,朝廷上下,内外本就百废待兴。 不以战养战,我柳明志将来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号就是穷兵黩武的昏君而已。 其实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使命,咱们这代人,能够将天下一统,使得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就已经不易了。 无论是西洋诸国,还是北边的沙俄,亦或者西域西边的一些西方国家,兄弟我暂时还没有染指那边疆土的打算。 本来考虑着等到彻底的国富民强,交给下一代人去展望寰宇就行了。 可是谁想到大食,天竺两国自己愣往兄弟的刀口上撞呢! 没办法之下,小弟也只能先苦一苦咱们这代人,为后世的子孙打下一点基业了。 但愿青史公正,能给小弟我留下一点美名吧! 这样的话,将来百年之后,纵然可能会受到父皇与大哥的指着,小弟我在天有灵的话,也能欣慰一二。” 宋清神色唏嘘的望着殿外亭台楼阁上的积雪叹了口气:“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难啊! 功是功,过试过。 再大的功绩,也抹不掉你谋反篡位的污名呢! 当然了,你逼着夏老大人改写史书除外。” “我柳明志还不屑于如此。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在殿中腹议一下赏赐西征将士的圣旨。” “是,臣告退!” “嗯!” 宋清走后不过盏茶功夫,小诚子急匆匆的从勤政殿后殿跑到了前殿。 “小……小诚子参见陛下。” 柳明志端坐在龙椅上,听到小诚子气喘吁吁的话语,手中的毫笔一停:“免礼,站在一旁缓口气吧!” “是,多谢陛下体谅!” 柳明志瞄了一眼小诚子,又开始伏案挥写起来,期间停顿思索了五六次,一份圣旨才书写完毕。 将毫笔放回原处,柳明志吹干了墨汁,缓缓的将圣旨卷了起来朝着小诚子递去。 “封存起来,印玺什么时候盖朕会传你的。” “咱遵旨。” “别坏了规矩!” 小诚子神色一怔,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首:“咱不敢,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有陛下的准许也不敢私窥圣旨上的一个字。” “起来吧。” “谢陛下!谢陛下!” “小诚子。” “咱在!咱在!” “你周飞老祖宗的事迹你都听过吧?” “回禀陛下,咱耳熟能详!” 柳明志轻轻地整理着袖口上的褶皱,不悲不喜的点点头:“嗯!听过就好,耳熟能详更好。 朕很看重你,朕虽然不在宫中居住,可是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也都交给你打理了。 朕不需要你像你老周祖宗一样勤勉,但是你也别让朕失望。” “咱不敢,小诚子始终牢记今天的恩荣从何而来,万万不敢对陛下有丝毫的二心,更不敢动丝毫不该动的念头。 陛下明鉴呢!” “心里明白就好,行了,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朕还得出宫给人算卦呢。” “是是是,咱恭送陛下!” 敲打完小诚子,柳大少神色平静的朝着宫外赶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柳大少的身影消失在广场的台阶下,小诚子才虚脱了一样捧着圣旨软坐在了殿中的地砖上。 抬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小诚子惊魂未定的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是否干了什么有违定制的事情。 “丫头,哥哥回来了!” 任清蕊娇躯一颤,急忙将手里的书籍藏在了身后,神色略微不自然的看着笑幽幽的朝着躺椅走去的柳大少:“回来了就回来了呗!” 柳大少直直的扑在躺椅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咦?丫头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这么红?感染风寒了?这才小半天的功夫,不至于吧?” “我……我靠火炉太近了,热气蒸腾脸色发烫不很正常吗?” 柳大少了然的点点头:“也是,不过你可得注意点,别把自己的三千青丝碰到了火炉,小心变成鸡窝一样。” “我才没那么傻呢!” 柳大少将长毯盖在了自己的腿上,淡笑着点点头:“知道就行,哥哥也不废话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才忽悠了两个客人,挣了二十个铜板,连本少爷的煤球钱跟茶水钱都没挣够本。 亏大了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比较喜欢诗词吗?来来来,把你手里的诗词著作给哥哥看看,咱们探讨探讨,兴许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女诗词大家呢!” 任清蕊看着柳大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神色一慌,恨不得将背后藏着的书一股脑的塞到自己的平坦的肚子里面。 “我……你……你看什么看?你懂诗词吗?” 柳大少蹭的一下坐直了起来,神色不爽的看着皓眸‘轻蔑’的任清蕊:“臭丫头,哥哥我当年没有入京之前,好歹也是金陵的头名解元郎。 考中解元的那些诗词可都是哥哥我凭本事抄……嗯哼,凭本事作出来的。 我不懂诗词?你真是那什么眼看人低啊! 来来来,把你那本天天翻看的诗词册拿来,你随便挑一首,哥哥要是给你解析不出来任何一首诗词的深远含义,哥哥当牛做马的给你洗三个月的衣服!” 任清蕊望着神色有些郑重的柳大少,跟鸵鸟一样将脖子缩到了淡黄色的大氅里:“我……我……我……天色不早了,该吃午饭了,我先去酒楼里给你取你今天的吃食了!” 任清蕊说完,直接起身朝着棚户外小跑而去,手里的书籍更是不着痕迹的藏到了大氅下绣着荷花的挎包里面。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任清蕊一言不合就跑出去的倩影,脸色迷惑的摇摇头,起身朝着一旁的火炉走去。 “有病,这不是叶公好龙吗? 本少爷堂堂一府解元郎,想帮你钻研一下诗词你反而不乐意了,真不知道你是真喜欢诗词还是假喜欢诗词……咦?” 柳大少手中提着热水壶顿在了半空,怔怔的看着火炉旁那本眼熟至极,翻看了一半的书籍。 “诗词在这里,那任丫头手里的那本是什么书? 嘶……不会吧?” 轻盈凌乱的脚步声传到了柳大少的耳中,任清蕊去而复返,将掉落火炉旁的书籍捡了起来,看都不看柳大少一眼再次跑了出去。 “走的太急了,书掉了没发现,你接着喝茶吧。” “哦!慢走!” 柳大少神色古怪的倒了一杯热茶刚刚坐了下来。 马蹄铮铮声传来,从柳大少的摊位前一闪而过,朝着宫门方向奔袭而去。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速速避让,北地大捷,鸿瓴使八百里加急!” 定鼎 第一百二十九章这一幕似曾相识 柳大少的茶水刚刚送到嘴边,便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神色惊喜莫名的张望着朝着宫门方向驰骋而去的鸿瓴使。 先前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闪而过又渐行渐远,他还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喝多了酒无视大龙律例,在城中纵马狂奔呢! 正要嘀咕巡街武卫多久能将这家伙拘押到武卫衙门,便听到了鸿瓴使连连疾呼的几句话。 “北地大捷!” “北地大捷!” “北地大捷!” 一脸嘀咕了三句北地大捷,柳明志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 望着头顶碧蓝却略带阴沉之意的长空,柳明志缓缓地吁了口气,一下子消却了自己的两块心病,今年可真是极好的一年啊! 举起茶杯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柳大少又佝偻着身子朝着卦摊的棚户内钻去。 八百里加急的鸿瓴使今日方才进京,也就说明周宝玉,叶宝通他们这些将领将西突厥,沙俄国的将领们押解回京还需要一些日子。 自己刚从宫中出来,又已经恰好听到了北地大捷的消息,现在就没有必要再进宫一趟了。 待会宋清再派人来请自己入宫,直接以知晓消息回绝了便可。 柳明志沉思间,一道倩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正是再次去而复返的任清蕊。 望着斜卧在躺椅上假寐的柳大少,任清蕊不轻不重的将托盘放到了矮桌上。 “呐!吃的!” 柳大少悄摸的睁开了一只眼瞄了一下任清蕊:“今天都准备了什么吃食?” “自己不会看呢!” “嘿!你个臭丫头,长能耐了是,本少爷供着你吃,供着你喝,还供着你住,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本少爷的小书童,有书童跟自家少爷这般说话的吗?” 任清蕊娇哼一声,拿起了一块烤地瓜自己浅尝慢咽着,含糊不清的说道:“爱吃不吃!大不了你把我赶走就是了。 你不让我住你家,我还不稀罕住呢! 大不了我去投靠我韵姐姐,住我韵姐姐家!” “韵姐姐?你在京城还有个姐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呢?” “嗯!上齐下韵不行吗?” “草!” 柳大少口吐芬芳了一句名言,直直的坐了起来,拿起正对着自己的碗筷打量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 卤牛肉,酱鸭脖,凉拌豆腐,萝卜羹,还有一旁香味浓郁的烤地瓜加一壶清香扑鼻,已经热好的竹叶青。 “奢侈了,两个人吃奢侈了啊。” 柳大少口里说着奢侈了,可是手却不慢,端起碗筷直接大快朵颐开来。 任清蕊手中的烤地瓜刚刚吃了一半,柳大少已经将托盘里的酒菜下了一小半了。 “你……你方才是不是看到了?” 柳大少动作一顿,眉头轻挑的瞥着眉目含羞,眼神躲闪不已的任清蕊,隐隐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小丫头,柳大少自然不会毫无底线的调侃,只能装傻充愣的看着任清蕊。 “啊?什么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说今天的饭菜吗? 准备的不错,非常合我口味!” “不……不是,妹儿是说的……说的书!” “书怎么了?多读书挺好的啊!我这里又不忙,你闲着无聊看看诗书打发时间不是很正常吗?” 瞄了一眼柳大少一副茫然的神色,任清蕊芳心猛然一松,默默的捧着手中的地瓜细嚼慢咽,也不再答话。 柳大少见状,也不再说话,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不时地偷瞄任清蕊几眼。 暗道这丫头越来越水灵了,哪怕穿着普通衣料的书童装扮,也给人一种秀色可餐的感觉。 比起当年在北疆颍州王府的时候那种稚嫩青涩的模样,现在的任清蕊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可惜啊! 还是有些太干巴了。 虽然有着不下于女皇一样国色天香的美貌,可是终究还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一个,让自己没有跟韵儿,雅姐,婉言……她们这些风韵妇人待在一起之时那种想入非非的念头。 总感觉有些不太润。 要是自己刚来大龙那几年的年轻时候,身边放着这一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妙龄绝色佳人,估计俩人的孩子现在都会跑了。 现在嘛!年龄越来越大了,心智也越来越成熟了,对于任清蕊这种青涩的小丫头片子,要说一点兴趣没有,也不太现实。 可是也没有太强烈的念头。 他还是喜欢雅姐,珊儿,陈婕,何舒……她们这些丰腴妩媚的妇人更多一些。 没有太多的理由,总之就是一个字。 润! 别问有多润,问就是要多润有多润。 虽然柳大少只是不时地偷瞄上几眼,可是如此两人围着一张小矮桌,如此距离,柳大少偷看多了,任清蕊想不发觉都难。 娇颜微红的抬眸看了一眼柳大少,任清蕊急忙低下了臻首,手中本来香甜可口的烤地瓜现在也变得食之无味了。 芳心犹如小鹿乱撞,砰砰跳个不停,这个烂木头终于发觉自己的美了吗? “你……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嗯哼……嘁!你哪只眼看到本少爷盯着你看了?眼睛有疾趁早找个大夫看看去。” 任清蕊俏脸一僵,如玉的指甲不受控制的掐入地瓜之中,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柳大少,将目光看向了棚户外:“你——你方才明明就有嘛!” “本少爷是看你到底能把这个地瓜吃到什么时候? 不然的话我有病啊!放着街道来来往往,前凸后翘的大美人不看,看你一个干干巴巴的小书童?” “你——” “你什么你?赶紧把饭吃了。 我说,今天都二十八了,还有一个月零几天就要新春佳节了。 岁月无情,犹如白驹过隙。 一个月的光阴那是转瞬即逝,你还不赶紧回家陪你爹娘团圆团圆吗? 一个人流落他乡的滋味不好受?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再耽搁耽搁,你回去后连一口年夜饭的热汤都捞不着了。” 任清蕊坐在凳子上的娇躯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 樱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任清蕊抬眸看了一眼柳大少,又低头盯住了手里的地瓜。 “你这是在赶我……赶我走吗?” 柳明志感受到任清蕊那一瞬间看向自己幽怨娇怜的眼神,愣愣的看着任清蕊一言不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跟十几年前莲儿在江南柳府之时的那一幕何等的相像啊! 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案上,柳明志拿起大氅起身朝着棚户外走去。 “吃饱了,今天没客人,就先提前收摊! 本少爷去城外转转!” “柳大哥!” 柳明志脚步一顿,将手里的大氅默默的系在了身上。 “丫头,你今年充其量才二十芳龄,大哥马上四十岁的的人了。 有些事啊,有缘无份的。 早点回去歇着! 京城终究不是你久留之地。”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定鼎 第一百三十章酒中尽是愁滋味 柳大少提着酒囊出了城门之后,一边扫视着城外旷野上白茫茫的雪景,一百年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对于任清蕊这丫头的存在,他是真的有些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吃了她自己确实不亏,毕竟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个,自己反而是赚了,可是吃了以后呢? 相差一轮半的年龄了,自己韵儿等人相继百年之后,留下她一个人守着下面的晚辈们孤独二三十年直至终老吗? 自己可做不来别的达官显贵之家那种无情的地步,小妾身份的女子可以随意的成为交换的玩物,最终不知道会成了哪家的坟中人。 尤其是这丫头还有着一层跟李晔这孩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 无论她是不是她,这都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疙瘩。 日近黄昏。 冬天的黄昏来的很早,而且比之其它三个季节昏暗了不少。 柳大少神色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京郊皇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漫无目的游走了半天,最终竟然会来的了这里。 下意识的想要转身离去,粗重的脚步声回响在白茫茫的雪野之上。 “什么人?皇陵重地,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杀无赦!” 柳明志愣然间,白茫茫的雪堆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端着弩箭的玄甲护陵军,此刻他们正神色谨慎的盯着自己,端着手里的连环弩缓缓的朝着自己逼近过来。 闪烁着乌黑光芒的淬毒弩箭也已经是箭在弦上,随时都有击发的可能。 柳明志回过神来,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兵刃,不疾不徐的朝着腰间的令牌摸去。 将令牌丢给护陵军校尉的同时,柳明志朗声说道:“某乃柳明志是也!” 护陵军校尉低头验看了一下手中的令牌,听到了柳大少的话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其余的护陵军下意识的将手弩的箭头朝着地上压去。 十几名护陵军看着柳大少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们是守护李氏皇陵的护陵军,面对柳明志这位造反称帝,夺了李家江山的新君他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还如何见礼。 沉默了许久,校尉率先犹犹豫豫的行了一礼:“吾等……吾等参见……参见……陛下!” “吾等大龙护陵军参见陛下。” “不用多礼,都免礼吧!” “谢陛下!” “你们继续当值吧,朕随便转转就离开了。” “这……是,吾等告退。” 十几名护陵军缓缓退去之后,柳明志神色复杂不已,踟躇了许久才朝着皇陵的入口方向走去,路过护陵军出现的位置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们出现的如此突兀,原来那片雪堆下是一个既可以休息御寒,又可以监查周围情况的宽敞地穴。 看着周围每隔二十步五十步左右便大同小异的雪堆,柳明志心中明了,再次朝着皇陵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柳明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朝着皇陵的入口走去。 断龙石外,一盏昏暗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阴暗的入口处照亮了淡淡的光芒。 老周比之以前更加消瘦的身影一如既往的跪坐在矮桌旁的蒲团上,默默的转动着手里的念珠。 “老……老周!” 老周佝偻的身躯猛然一震,脖颈缓缓转动朝着皇陵的入口处张望过去。 看着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的柳大少,苍老昏暗的双眸看着柳大少有些激动,又有一些复杂怅然。 拿起矮桌上香炉旁早已经破旧不堪的拂尘,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佝偻着腰肢朝着柳大少缓缓的走了过来。 “驸……驸马爷!您来了。” 柳明志怔怔的望着好似行将朽木一样的老周,眼眶不由的有些发酸,驸马爷这个称呼,当年何等的熟悉,现在却何等的陌生。 骤然再闻,心中是无奈又心酸,讽刺又怀念。 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柳明志默然的点点头。 “来了,心神彷徨出城闲游,不由自主的就游荡到了这皇陵之地。 本欲直接离去,后来一想,既然来都来了,便进来看看昔日的故人也好。 老周啊,当年一别,现在可还安好?” 老周眼眶湿润的点点头,枯槁的手掌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颤抖着点点头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安好,一切都安好。 老奴多谢驸马爷挂怀,多谢驸马爷挂怀。” “快起来,快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之间还需要如此吗?” “谢驸马爷,老奴都糊涂了,驸马爷快请坐。 地方简陋,还请驸马爷不要嫌弃。” “哎!不嫌弃,地方简陋点好啊!坐着踏实。” 两人默默的跪坐到了蒲团上,老周提起火炉上早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铜壶倒了一碗茶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天气严寒,驸马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好,麻烦你了。” 柳明志捧起茶水暖着手心,看着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的老周,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老周,母后她凤体安康,定然会长命百岁,诸位皇娘在宗人府也都身心康健,生活无忧也。 皇陵彻底封陵不知何期,你这样一直守陵还得多少年啊? 不行的话,回京城暂居一段时间吧,咱们俩老朋友也好叙叙旧。” 老周目光黯然的摇摇头,抬眸望了一眼香案上方李政那张虽然已经发黄,却一尘不染的画像,眼中饱含尊敬之意。 “不走了,不走了。 这里虽然简陋,可是能陪着陛下过完余生,老奴也知足了。 驸马爷,老奴这副残躯日况愈下,怕是等不到所有陪陵断龙石落下,彻底封死陵寝的那一天了。 怕是守不到那一天了。 没有大事,老奴不敢再走了。 老奴怕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 咱服侍了陛下半辈子有余,他习惯了,老奴也习惯了。 要是将来去了之后见不到陛下,他被别的家奴服侍不习惯,该雷霆震怒了。 老奴已经跟护陵军的箫将军打好招呼了,将来哪天老奴坐化了,就把老奴的尸骸葬在这皇陵的入口之外。 咱得给陛下守陵一辈子呢。 死了还能继续守着。 对于老奴这样的阉人来说,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柳明志心神动然的看着老周浑浊坦然的目光:“老周你……吃晚饭了吗?” “刚用过,驸马爷还没有用膳吗?咱去招呼箫将军给您送点吃食来。” “不用,不用。 吃过了就好,在这里日子清苦,很久没有喝酒了吧? 来,本驸马请你喝酒。” “这……老奴就当着陛下的面,斗胆放肆一次好了。” 老周喝完粗瓷碗里的茶水,将茶碗摆到了柳大少面前。 柳大少也将碗中的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解下腰间的酒囊倒满了两碗酒水。 “请!” “老奴敬你。” 没有任何的下酒菜,两人就对坐着围着一个酒囊一边闲聊,一边推杯换盏。 聊往事,聊趣闻,聊将来。 唯独心照不宣的没有一个人提及当年的风云渡刺杀之事跟柳明志造反篡位,自立称帝的事情。 只是如此场景身份下相逢的两个老朋友,再好的酒水喝在口中。 也尽是愁苦滋味啊! 天色昏暗,夜幕降临,柳大少提着空荡荡的酒囊离开了皇陵,踏雪缓缓朝着京城方向走去。 自此以后,柳大少的生活似乎忙碌了起来。 一边守着算命摊等着周宝玉他们回京,一边窝在棚户里提着毫笔挥挥写写。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书写什么。 就连时常待在他身边的小俏妇陶樱好奇询问的时候,柳大少也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 直至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初八,周宝玉等人亲自押解史毕思穆尔特等人奔赴京城。 柳府内院的书房里,柳松停在门外不轻不重的拍打着书房的房门:“少爷,少爷!” 书房中,柳明志手里的狼毫骤然一顿,朝着房门望去:“何事?” “回京了!周将军他们押解着西突厥,沙俄两国的重要将领回京了,现在已经进了内城,随时便可赶至宫门。” “终于回来了。” 柳明志轻声呢喃了一句话,收起桌案上写满字体的宣纸放入抽屉里。 “去,告诉少夫人一声,为少爷我准备好上朝的正装!” “是,小的先告退了。”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一章龙袍终加身 柳府内院齐韵闺房之中,齐韵服侍着柳明志褪去了身上居家所穿着的常服儒衫,搭在手臂上朝着屏风后的衣柜移走了过去。 “夫君,今天穿什么颜色的正装?” 柳明志整理着内衬上的衣带朝着齐韵走了过去:“黑色,玄色都行,边军将领押解敌将回京,不能穿的太随意了。 玄色,黑色的衣物显得庄重一些,他们顶着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戍守边关,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觉得为夫不重视他们这些边军将领。” 齐韵去拿衣物的动作一顿,回眸看了一眼夫君,目光落在了衣柜左侧的几身华贵威严的龙袍之上。 自从尚衣房为夫君测量了身体裁制出这几身龙袍以后,夫君还从来没有碰过呢! 就连他登基称帝那天,穿的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正装而已。 犹豫了一下,齐韵拿起中间那件深黑色夹杂着些许明黄色祥云的龙袍捧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相比其余几件龙袍,这件深黑色的龙袍上虽然没有金丝银线明珠点缀,只有九条不太明显的五爪神龙萦绕周身,可是却更透露出一股正气的威严感觉。 “夫君,这件怎么样?” 柳明志挽着袖口抬眸扫去,看着齐韵手里的龙袍下意识的一愣:“龙……龙袍?” “夫君,你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了,在家或者外出穿穿常服也就算了,总不能连上朝之后也身着普通的正装吧? 三年了,你称帝之后眼看着就三年光阴了。 妾身跟姐妹们还没有见你穿过龙袍呢! 你就穿一次让妾身看看呗!” 柳明志愣愣的盯着齐韵手里的龙袍沉默了。 良久之后,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那就穿一次吧! 娘子,服侍为夫更衣。” 齐韵轻然的点着头展颜一笑,转身又从衣柜里拿起各种配饰,双手扯开龙袍朝着柳明志走了过来,细心的服侍着柳明志将繁琐的龙袍穿戴起来。 片刻之后,齐韵最后将一条龙纹玉带扣在夫君腰间,缓缓退后几步,美眸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柳明志。 望着夫君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威严气势,齐韵眼中满是深情款款的痴迷。 “夫君!” 柳明志低头审视了一下身上的龙袍,双手高高抬起转了一圈:“怎么样?这几年没吃胖吧?穿着还合身吗?” 齐韵嫣然一笑的微微颔首:“英俊,威严,不俗,非凡。” “呵呵,傻娘子,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好吧。 好了,为夫该进宫了。” “夫君且慢!” 柳大少去拿大氅的动作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莲步轻移再次朝着衣柜走去的齐韵:“韵儿,又怎么了?” 齐韵从衣柜下的隔层里捧着一个檀香盒子走了过来,柳大少随意一扫自然知道檀香盒子装的是什么,神色无奈的摇摇头。 “韵儿呀,为夫看这个就不必了吧。 穿着龙袍也就算了,用大氅一裹别人也看不到,平天冠就太扎眼了。 从咱家到宫门虽然不远,但是也不近,这不是惊扰百姓吗?” 齐韵抿着樱唇抓着柳大少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梳妆台走了过去,将一脸不情愿的夫君按坐到了圆凳上面。 “坐马车不就行了? 龙袍都已经穿上了,总不能还是这副儒生纶巾的发饰吧? 你裹着大氅不露龙袍还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可是一旦褪去龙袍外面的大氅,再看的话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到时候你入宫在勤政殿中见到了文武百官,诸部将领,他们见到了你这副仪表,他们怎么想?会怎么看? 估计该以为妾身姐妹们不尊妇德,连夫君的仪表都照料不好了。 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让妾身姐妹们白白的落一个不知贤良淑德的恶名吗? 你就当可怜可怜妾身姐妹好不好?” “那用通天冠跟羽冠也行啊,平天冠也太招摇了,你知道为夫我不喜欢这……” “夫君呢!” 听到齐韵在耳边酥酥麻麻的幽怨娇嗔声,柳大少苦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平天冠就平天冠吧。 为夫今天这一百多斤就交给好娘子你随便折腾了。” “谢谢夫君,夫君真好!” 齐韵见到夫君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浅笑着扯掉了柳明志发鬓上的纶巾,拿起自己平日里梳妆所用的物品动作娴熟的帮柳明志整理着散乱的发丝。 盏茶功夫左右,齐韵用头绳固定住柳大少疏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鬓,轻轻的打开了一旁的檀木锦盒,动作轻盈的捧出来那一顶十二条冕旒的平天冠。 平天冠冕旒上每一样宝物都是按照祖制规定制作的,没有丝毫的差错存在。 柳大少扯着下巴上的固定平天冠的玉带活动了一下脖颈,随意的拨弄了一下垂落到下巴之际的冕旒,叹息着站了起来。 “平天冠太重了,冕旒又多又长遮挡视线,还是用纶巾随意的一绑来的自在。” 齐韵没有理会柳大少的抱怨,仔细的盯着夫君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福了一礼。 “妾身……不对……臣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得得得,韵儿啊,你就别调侃为夫了,穿都穿上了,为夫该进宫了。 那件常服你先别收起来,为夫出宫之后还得换上呢!” “夫君,天剑!” 齐韵见到夫君一言不合就朝着门外走去,小跑着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天剑朝着柳大少追了上去。 看着贴心至极的将天剑佩到自己腰间的齐韵,柳大少有些诧异。 “以往为夫之外的武者一碰天剑剑身就会颤鸣不已,现在你碰怎么没事了?” “妾身也不知道,好像自从你突破先天之境之后,妾身姐妹就能碰天剑了,而且一点内力震荡的感觉都没有发生过。” 柳大少迷糊着拍了拍天剑的剑鞘:“可能是为夫突破之后,天剑觉得不用护主了吧。 哎呀,不管了,剑还是那把剑就行了。 为夫先进宫去了!” “好,早去早回。” 柳大少一出内院就扯着嗓子嚎叫了起来:“柳松,你狗日的跑哪去了,快给本少爷备马车。” “在这呢!在这呢!小的来……少……少爷?” “怎么,穿这一身不认识了?还是不好看?” “棒棒哒!比当初少爷穿甲胄的时候更加英武不凡,睥睨天下了。” “算你有眼光,备马车,即刻入宫。” “是,少爷请!” 片刻之后,一辆马车出了柳府,缓缓的朝着宫门驶去。 “前方何人?宫门前不得停驻马车,速速离……” 禁军统领杨泰说着说着愣住了,看着跳下马车的柳大少怔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柳明志身着龙袍的威严模样。 “臣等参见陛下,恭迎陛下回宫。” “吾等恭迎陛下回宫。” “免礼,不必拘谨!” “谢陛下!” “周爱卿,叶爱卿,耶律爱卿……他们入宫了没有?” “回禀陛下,荣威候半刻前差人禀报,他们现在正安排一起押解敌将入京的亲兵前去城中禁军校场驻扎。 一旦安置妥善之后,马上便会押解敌军俘虏入宫觐见陛下。” “嗯!朕先去勤政殿了,待会周爱卿他们入宫之时,无须检查,直接进宫。” “臣领命,陛下请!” 定鼎 第一百三十二章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柳明志望着自觉退让到宫门两侧的禁军,抬手扶着天剑剑柄,龙行虎步的朝着宫门之中走去。 虽然柳大少极力的想要表现出跟往常一样平易近人的悠闲姿态,可是龙袍在身,头顶平天冠,再加上久居高位,自身积蓄已久的气势,无论怎么样刻意都掩饰不住身上的威严气势。 “杨统领,刚刚真的是陛下吗?” “是啊,是啊! 三年以来,卑职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穿龙袍,着冠冕呢! 要不是统领你眼尖,我差点没认出来。” 杨泰重重的呼了口气:“不是陛下还能是谁?老老实实的回去当值站岗。 陛下虽然平易近人,可是毕竟是当今天子,心血来潮穿龙袍上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好好的站岗吧! 陛下虽然交代了不用检查周将军,叶将军,侯爷他们几个,但是你们的眼睛也都得给我睁大了。 寻常的刀兵带进宫没事,可别漏进去了不该带的东西。 否则,不出事还好,万一出点事情,咱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吾等明白。” “柳松!” “小的在。” “你先加快脚步赶去文安殿通知内阁官员去勤政殿等候,然后再告诉小诚子,让小诚子派人通知今日赋闲在家的文武百官入宫觐见。 随后再去广安殿的通知乘风……算了,你跟小诚子负责通知官员入宫的事宜就行了。 趁着宝玉他们还没有进宫的空挡,十王殿本少爷自己去就好了。 顺便也偷摸看看乘风他们现在到底能不能独当一面,娴熟的处理朝中政务了。” “是,那小的先去文安殿了。” “嗯!去吧。” 柳松小跑而去,柳大少也穿过门洞走进了宫中广场。 广场之上当值的禁军见到有人进宫,习惯性的朝着宫门瞥了一眼。 看着柳大少熟悉的身影,陌生的穿着打扮,两侧的禁军将士愣了片刻,目光诧异的盯着柳大少看了起来。 “陛下?” “好像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中广场上当值站岗的禁军将士确认了柳大少的身份之后,目光恭敬的急忙颔首低眉行礼。 柳大少轻轻地咳了一声,抬手示意:“众将士免礼。” “谢陛下!” 在数千禁军诧异尊崇的目光注视下,柳大少浑身别扭的朝着勤政殿西边的十王殿赶去。 当年统帅百万大军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不自在过。 悄悄地摸到十王殿的殿门外,柳大少探头探脑的朝着殿中张望了过去,想看看儿女们跟李涛这小子是怎么处理政务的。 小三年了,自从这几个孩子入了十王殿,虽然时长跟自己抱怨多累多苦,多闷多烦。可是却从来没有求助过自己,所有的文书都是他们亲力亲为的核审之后转交给自己核定批示。 柳大少还真有些好奇这些孩子办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然而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殿中除了有些略显杂乱的声音传出,处理公务的桌案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自己记得今天几个入了十王殿的孩子都进宫来了啊!怎么会没有人呢? 眉头微微皱起,柳大少满腹疑虑的轻轻朝着殿中走去。 “什么人?可是来送内阁批示完的……陛……陛……小顺子参见……” “嘘!” 柳大少抬手示意认出自己的小太监小顺子噤声,挥手让他去殿外候着。 小顺子忙不吝的点点头,神色纠结的朝着偏殿中休息的茶水间瞄了一眼,畏惧的看着柳大少默默的朝着殿外走去。 柳大少察觉到了小顺子犹豫纠结的眼神,好奇不已的朝着偏殿方向走去。 “石头剪刀布!月儿你输了,该你吃了吧!” 悠然间只有这一句话从茶水间里传了出来,然后殿中又陷入了轻微的杂乱声中。 柳大少放轻脚步朝着茶水间的位置走去,神色好奇的朝着里面偷瞄过去。 柳大少一开始好奇的神色剧烈惊变,提起衣摆疾步朝着偏殿的茶水间跑去。 “月儿,你怎么了?” “月儿?月儿?” 只见身着一袭浅黄色的得体凤袍的小可爱柳落月,此刻蜷缩在地毯上佝偻成了一条虾米,全身哆嗦的颤栗着。 粉嫩的嘴角还挂着不知名的液体缓缓的流淌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一张小脸有些狰狞可怕,显得痛苦极了。 “月儿,你怎么了? 月儿,你可别吓唬爹爹啊!” “爹,你怎么来了?” “爹爹?” “姑……姑父!” “你们在干什么?月儿吃了什么? 今天御膳房给你们做的什么饭菜?是不是中毒了? 夭夭,你会医术,快给你月儿妹妹把把脉。” “没有,我们吃的是……” 小可爱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神色惊慌失措的老爹,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一条长长的口水径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爹……嘶……爹爹……嘶……呵呵,你怎么来了? 爹爹今天……嘶……今天穿的真英武不凡……嘶……” 柳大少见状提起来的心骤然一松,却还是担忧不已。 屈指伸手朝着小可爱嘴角一抹,放到鼻尖下嗅了嗅,然后直接朝着自己的口中送去。 顷刻间柳大少脸色一抽,虎躯不由自主的激灵了一下,口水不停的在嘴里打转。 太他娘的酸了,这丫头方才吃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嘶——这臭丫头刚刚吃的不会是江河去年才从西洋带回来的柠檬吧?不对,还有股山楂的味道! 柠檬加山楂,爽到家了。 从袖口掏出手绢丢到了还坐在地毯笑呵呵流着哈喇子的小可爱手里,柳大少起身朝着桌案上望去。 果然,柠檬,山楂,青桔,竟然还有一坛老陈醋。 娘的,这几个小兔崽子挺会玩啊。 老子的心吓得都快跳出来了,弄半天竟然是你们在玩游戏。 “爹,你怎么来了?” 柳大少瞥了一眼挠着头讪笑的柳承志,对着托盘里的那些东西努努嘴。 “哪里来的?” “后宫的冰窖里取出来的!” 柳大少拿起一个早已经去了皮的柠檬托了托,放到鼻尖下嗅了嗅,就觉得牙齿有些发酸,口水不由自主的上涌出来。 “行,整挺好,挺会玩啊! 会玩是吧?老子就让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一次性玩个够。” 将手里的柠檬塞到了柳承志的手里,柳大少倒了一杯柴水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托盘里的柠檬示意了一下。 “你们几个,一人一个柠檬,全部给老子细嚼慢咽下去,然后吃山楂去去味,再把青桔分吃下去提提神。 最后用把那坛子老陈醋分了漱漱口。 谁要是敢装模作样,囫囵吞枣让我给发现了,老子再让人给你们送十倍的柠檬吃下去。” 浅尝了一口茶水漱漱口,柳大少戏虐的扫视着几个牙关打颤,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的孩子摆摆手。 “吃啊?怎么?还要让老子亲自喂你们吗?” “咕嘟!” “咕嘟!” 柳大少端着茶杯瞄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擦好嘴角哈喇子,撅起小翘臀匍匐在地毯上偷偷地朝着偏殿外爬去的小可爱眉头一挑。 “月儿!” 小可爱纤瘦的娇躯猛然一颤,停止了准备偷偷摸摸的溜走的行为,笑嘻嘻的回头看着眯眼轻笑的老爹。 “老爹,月儿该回家收衣服了。” “哎,天色这么早,急什么呢? 为父多谢你让我今天的日子过得这么刺激。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为父自当礼尚往来嘛! 为父今天也让你们刺激刺激。 你,两个柠檬,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小可爱双臂一软,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玲珑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柳大少。 “老爹,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爱会不会消失为父不敢保证。 但是你嘛?今天指定是够呛! 吃! 老子动手可就不止两个了!”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三章生前身后名 小半天过后,柳大少笑眯眯的放下了手里见底的茶杯起身站了起来。 低头扫视了一眼蜷缩在地毯上包括李涛在内的几个孩子全身抽搐,哈喇子流个不停的模样,啧啧两声轻笑了起来。 这玩意可比训子棍好用多了。 以后再闯祸的话,直接上柠檬大刑比什么都好用。 笑呵呵的蹲在了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小可爱面前,柳大少屈指抹了一下小可爱嘴角的口水又给送到了微张的小嘴里。 “月儿,好玩吗?没玩够的话为父再陪你多玩会怎么样? 保证让你过足了瘾!” 小可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爱……嘶……果然是会……嘶……是会消失的!” “涛儿,乘风,承志,成乾,依依,夭夭,你们呢?要不要再玩会?” “唔唔唔!” “嗯!看来都尽兴的呢!尽兴就好,尽兴就不用接着吃了。” 捡起小可爱身边自己那张早已经散发着酸味的手绢塞到了袖口里,柳大少朝着早已经赶了回来,站在偏殿旁忍俊不禁的柳松走了过去。 “给他们弄点清水漱漱口,洗洗胃,到后宫换身衣服,然后去勤政殿。” “是,小的明白了。” 随意回眸看了一眼几个小家伙,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朝着殿外走去,绕道后宫直往勤政殿后殿。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入座。” “谢陛下。” 百官朝着自己位置的蒲团走去的时候,全都下意识的偷瞄着柳大少,他们跟宫门还有广场上的禁军将士一样,都被柳大少今日不同以往的穿着打扮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不少老臣跪坐下来,望着柳大少站在龙台上器宇轩昂,不怒自威的模样,皆是感叹唏嘘。 心中暗道,陛下真是原来越像当年的睿宗李政了。 他当年也是喜好一袭玄色,或者黑色的龙袍,不怒自威的站在龙台上俯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 一如既往的扫视了一下殿中的百官,柳明志缓缓坐到了龙椅上隔着微微晃动的冕旒凝望宫门。 “小诚子!” “遵旨!” 小诚子上前一步,一甩手中拂尘,扯着尖利的嗓子高喊起来。 “陛下口谕传破虏军大将军清通侯周宝玉,百战军大将军固原伯叶宝通。 同禁军都统领荣威候蔡骏,新府史毕部统领大将军哲别术,金吾卫大将军耶律末。 破虏军前锋兵马营将卓安,百战军前锋兵马……携敌军俘虏入宫觐见。” 殿外的禁军将士闻言,转头对着宫门方向齐声高呼,层层传达,终至周宝玉等人的耳中。 一炷香功夫上下,十几名甲胄鲜明的大龙边军将领推搡着五六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出现在了殿中百官的视线之内,步伐沉稳缓缓地朝着勤政殿的殿门走来。 柳明志控制着眼底的激动之意,淡淡的打量着那六个被夹在中间的俘虏将领。 两个突厥人装扮,四个与大龙将士截然不同的装扮,不用想就知道是沙俄国的将领了。 “臣破虏军大将军周宝玉。” “臣荣威候蔡骏。” “臣百战军大将军叶宝通。” “臣史毕部统领哲别术。” “……” “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降臣史毕思穆尔特。” “托里札木合。” “降将斯拉夫。” “列德夫。” “耶利奇。” “库也亨利。” “参见大龙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戍边守土辛苦了,免礼入座。” “谢陛下。” “你们几个,小诚子。” “陛下?” “远来是客,再是俘虏也不能失礼,安排几个蒲团,松绑赐座!” “遵旨。” 盏茶功夫左右,史毕思穆尔特几人愣愣的跪坐了下来,愕然的目光看着柳大少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斯拉夫四个沙俄国将领,频频看向一旁的史毕思穆尔特。 怪不得这家伙一直想着投降呢! 原来在大龙俘虏的待遇这么好的吗? 暗自腹议了一下,几人的心思便被勤政殿雄伟威严的模样给吸引住了,目光不受控制的打量着勤政殿的布置。 柳明志自然没有心思去从几人的反应上揣摩他们有何感想,直接略过他们将目光在蔡骏周宝玉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诸位爱卿,北地此役,战况如何?消耗如何?损失如何?将士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柳明志一连几个疑问,无不透露出他平静的神色之下对这次北地战事的关心。 周宝玉等人直接起身行了一礼。 “回禀陛下,大捷也!” 荣威候蔡骏起身之后直接从袖口掏出一本文书举在身前。 “回禀陛下,关于北地此役,所有经过臣等几人合议之后已经拟好了文书,请陛下过目。” “小诚子。” “是。” 片息间,小诚子已经接过蔡骏手里的文书呈交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柳大少接过文书点点头:“几位爱卿先入座吧,车舟劳顿就别老站着了。” “谢陛下。” “小诚子。” “陛下?” “今天天冷,你先安排人给列位臣公看茶,然后去御膳房吩咐御厨熬一大锅羊肉羹备着,朝议结束后送过来给诸位爱卿驱寒果腹。” “遵令,咱告退。” “臣等谢陛下。” 柳明志微微颔首,低头全神贯注的翻看起手中的战报文书来。 文书前面关于战况的大致内容柳明志随意的扫了一眼,并未有什么动容的神色。 当年为了一统天下,三国出兵近乎两百万你攻我伐的盛大场景自己都亲自经历了数次,这次剿灭两国区区十万兵马的战况,虽然场面不算太小,但是在柳明志看来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这不过是一个身为马上开国帝王,最起码的气魄罢了。 只是当看到后面己方的战损跟敌军的损耗比例之时,柳明志才渐渐有些喜上眉梢。 然而这淡淡的表情,正好被其眼前轻轻晃动的冕旒给遮挡住了,百官翘首以待的盯了许久,也没有从柳明志的脸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满朝文武官员忽然怀念起柳大少一袭常服上朝的日子了,因为那样他们可以根据柳大少脸上的喜怒哀乐,隐隐的揣摩出陛下的心情如何。 啪的一声轻响,柳明志将手里的文书悄然合上,透过冕旒扫了一下下面百官的神色。 望着他们脸上茫然的神色,柳大少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挑眉瞥了一眼头顶的平天冠,似乎发现了这十二条冕旒的妙用了。 怪不得父皇以前上朝的时候大部分头顶平天冠,散朝之后才换上通天冠或者羽冠之类的发冠。 原来如此啊! 这平天冠重是重了些,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 “此役尔等指挥的不错,终于让朕看到了你们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把边关交给你们戍守,朕放下,天下百姓亦可安心。 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将来有机会凌烟阁留名青史。” “臣等多谢陛下美赞,定不负陛下厚望。” “戒骄戒躁,不要因功自傲就行了!” “臣等不敢!” “陛下,臣斗胆敢问陛下,陛下方才所言的凌阳阁是何地也?” 柳明志默默的站了起来,静静地扫视着殿内同样神色好奇的百官,目光幽邃的望着殿外朗声道。 “来年开春,朕欲筹建凌阳阁一座。 里面会名列有功之臣的画像或者铜像,供世人乃至后人瞻仰朝拜。 有功者,不分文武,不分长幼,不分男女,百年之后皆可入阁享受供奉。” “天下得以大治,在座的列位臣公,与远征在外以及各部戍边的将士皆是功不可没。 除了能赏赐你们的荣华富贵之外,朕还要于朝廷,于万民,于朕的有功之臣,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朕与诸位爱卿共勉之。” 百官激动的看着柳明志,人生在世,为的就是个生前身后名。 如今到了这般年纪跟地位,身前名望已足,再辛劳下去不外乎百年之后的身后名能够流芳百世。 而今除了御史台的史书之外,还有凌阳阁这座供世人乃至后人敬仰的地方为他们留下一处名声,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要太过激动,能不能入阁论功而定,而非朕定。” “臣等失态。” “周爱卿,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呢?” 定鼎 第一百三十四章文武不和 周宝玉几人神色一怔,愣愣的看着柳大少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要什么赏赐,要说的话肯定是越多越好了,关键是这让自己等人该如何开口嘛! 周宝玉算是跟在柳大少身边鞍前马后为数不多的老将领之一了,对柳大少的性格还算了解,搓着手悻悻的笑了笑:“陛下,如今臣等荣华富贵皆已经充足,赏赐的话臣等其实也不太需要了。 您看,要不随随便便给末将几人安排一个凌烟阁的位置如何? 其它的赏赐就算了吧,臣等要求不高的。” 叶宝通,蔡骏几人的神色一愣,转眸瞥了周宝玉一眼忙不吝的附和着点点头。 “臣等附议!” 柳大少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咒骂周宝玉他们几个真会顺杆子往上爬,一群文官反而不乐意了。 内阁首辅夏公明‘鄙夷’的看着周宝玉:“清通侯,你这要求还叫随随便便吗?你咋不请陛下直接略过国公爵位直接封你个郡王呢?” “夏首辅言之有理,这要求还不高?你怕不是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吧?” “附议,打个围剿了区区十万敌军的胜仗就想位列凌烟阁?你们也太瞧得其自己了吧? 要是照你这么说,那还是因为我们勒紧裤腰带筹备粮草,补充兵备在先,你们才能顺顺利利的结束战事。 我们也是与有荣焉,同功而为啊!” “没错,打仗而已,谁还不会打仗似得。 好家伙你们武将一下子就要走了五个凌烟阁的名额,还给不给我们朝中的文臣活路了?” 一瞬间,在柳大略显错愕的目光下,文官集团开始对周宝玉等人这些武将声讨了起来。 虽然文官们不知道柳明志在凌烟阁安排了多少位置,然而不用细思,肯定不会太多啊。 要不然怎么显得尊贵呢! 文官这边还没有什么苗头呢!你们武将一下子就预留了五个位置,这不是欺负人嘛! “呵呸,武将怎么了?武将吃你家小米饭了吗? 没有我们武将上阵杀敌,你们这些酸儒能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吗?” “言之有理,你们是筹集了粮草兵备,可是你们用的是国库的银子啊! 你们这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自掏腰包代替朝廷资助将士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呢!” “对对对,借花献佛,锦上添花的事情被他们一说,搞得跟雪中送炭似得。 合着我们武将欠你们读书人的啊?没道理嘛!” “狗日的,不服跟本侯打一架啊,本侯爷一个打你们仨! 就知道之乎者也,我们凭本事杀敌,凭战功封爵,你们还瞧不起我们?老子还瞧不起你们呢! 酸儒,脓包!” “粗鄙武夫,有辱斯文。” “粗你老母,睡你闺女。” “彼此娘之,尔等满口污言秽语,非人哉。” “非你奶奶,不服勤政殿外广场干一架啊,打的你老娘都认不出你。” “莽夫!” “夏首辅,你内阁有拟票批红的权利,可是你管不着我们武官吧?他们这些酸儒怕你,我们不怕。 信不信下官马上调集禁军把你家仅有的三间瓦房给你夷为平地。” “你放肆,没有本兵部尚书的批条,谁敢擅自调动禁军?小心本尚书参死你!” “呸,本候领同兵部尚书衔,陛下天恩特赐,一样可以调动禁军。 你参去啊,理你宋煜一下子,本侯爷跟你姓!” “你——莽夫!” “酸儒。” “黄口小儿,吾等可是你的前辈。 再这样没大没小,本尚书非让吏部的考功司狠狠的给你们记上一笔目无尊上不可。” “呸!老不正经,倚老卖老! 本侯军功加官进爵,管你吏部考功司狗屁事情?” 宋清双手束在腹部,颔首低眉的扣弄着手里的朝笏,他是左右都不掺和。 自己是战功封王,又领禁军都统领的武官,自己老子宋煜却是兵部尚书。 掺和进去,搞不好四十岁的人了还得被吊起来抽一顿,何必自讨苦吃呢? 柳大少一头黑线的看着龙台下乱糟糟的文武百官,若非在勤政殿中,柳大少真的怀疑一左一右两帮互相吐着口水咒骂的文武大臣,会不会真的马上打起来。 本想客套一下,看看周宝玉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地方,他们提出来之后,自己也好在靠自己心思预备好的圣旨之上稍作修改,遂了他们的心愿。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 本来一番好意,结果弄得廷议国事天下事的勤政殿犹如菜市口一般嘈杂,位列两班的文武百官更是犹如泼妇一样互相骂街起来。 “够了!” 勤政殿中顷刻间平静了下来,万籁俱静,落针可闻。 “臣等君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史毕思穆尔特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勤政殿中短短一段时间便天翻地覆的变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简直是……简直是……太让人意外了。 左右两侧这些颔首低眉,老老实实的文武百官真的是方才撸起官袍恨不得立刻干上一架的那波人吗? 前后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柳大少叹息着揉了揉额头,自古以来文武便不和。 自己称帝三年来,文武百官还算合群,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争论,自己还以为这群家伙转性了呢! 现在看来,不是这群家伙转性了,而是没有导火索出现点燃这两个火药桶啊! 文武不和,是自己想看到的没错。 可是这也太烦人了一些吧。 “尔等——尔等——好自为之。” “臣等知罪。” “周爱卿,叶爱卿,蔡老爱卿,哲别爱卿,耶律爱卿。” “臣在!” “既然你们自己不知道要什么赏赐为好,还是朕自己来决定吧。” “陛下圣明。” “周爱卿。” “臣在。” “你们战报文书上的内容朕仔细验看了,战功虽然不错,但也一般般,封公的话尚且不足。 你家二郎周环今年不是二十了吗?” “回禀陛下,生辰已过,二十一了。” “娶妻了吗?” “已经娶妻生子,臣小孙儿今年已经三岁半了。” 柳明志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斯拉夫,列德夫他们四个沙俄国将领。 “封其为破虏军常山营检校威武校尉,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让他去军中历练一下吧! 虽说功名还需马上取,可是也得看看他自己的意见,他要是不愿意的话,朕给他另谋一个出身。” 周宝玉惊喜莫名的看着柳明志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愿意,愿意!臣代替犬子答应了。 拜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己的长子周跃将来要继承自己的爵位,次子的出路自己想了几年也没有一个定论,现在终于了却一桩心愿了。 “愿意就好!荣威候!” “老臣在。” “你家长孙蔡明功也该及冠了吧?” “回禀陛下,去年已经及冠了!” “陷阵军荣山营检校威武校尉还行吗?” “可行,可行,臣等拜谢陛下隆恩。” “哲别术。” “臣在。” “你当年乃至咄陆部旧臣,后依附前呼延王庭立下赫赫战功,特准许你另立一部,封地科尔沁桑漯河北部草原为牧场。 还有别的要求吗?” “臣哲别术拜谢陛下天恩,万岁万万岁。” “耶律乎。” “臣在。” “咱们是老相识了,朕也知道你统兵的本领。” “北府旧安伯如何?那可是你的家乡,希望你归还故里,不要忘了家乡的父老。” “臣耶律乎拜谢陛下天恩。” “叶宝通。” “臣在。” “宝玉这位清通侯都没有加官进爵,你这位固原伯自然也难了。 你与你家夫人新婚没有多久,尚无子嗣成年,你家夫人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加封个二品诰命夫人吧,如何?” “啊?” “怎么?不满意?” “不敢不敢,臣斗胆请求陛下还是封贱内三品诰命吧。 否则臣这个秩同三品的固原伯在家……陛下……” “呵呵……就二品诰命夫人了,你这个犟驴性子,朕必须找个人治治你才行。” “臣领旨谢恩。” “朕怎么觉得你很委屈?” “不敢不敢!” “散朝之后,旨意內侍会前去宣旨的,就不用多赘述了。” “臣等领旨谢恩。” 柳明志正了正神色,扶着天剑缓缓地朝着龙台下走去。 “现在该说说西突厥,沙俄两国的事情了!” 定鼎 第一百三十五章面面俱到 柳明志的话令殿中微微喧哗了一下,便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 百官的目光全都投到了史毕思穆尔特六人的身上,等待着柳明志如何处置史毕思穆尔特六人这些敌军降将。 “降臣史毕思穆尔特参见大龙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斯拉夫四人还在迷茫间,精通大龙汉话的史毕思穆尔特立刻起身行了一礼。 而斯拉夫四人只能傻傻的看着史毕思穆尔特,因为被押解回京的这一路上,他们掌握的汉话只有降将,姓名,大龙皇帝万万岁几句浅显的汉话,根本听不懂柳大少走下龙台之时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明志再次淡淡的打量了史毕思穆尔特几眼轻笑道:“久闻史毕思可汗大名。 今日得见史毕思可汗这等与朕身份同等的豪杰,可谓是荣幸之至。” “不敢不敢,小汗萤烛之光,岂敢与陛下日月之辉同等,陛下此言,羞煞小汗了。” 看着史毕思穆尔特唯唯诺诺的样子,柳明志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当年三国渐渐鼎立,彼此之间你攻我伐,纷争不断,瑶儿尚未自立王庭统一草原,那时的西突厥大可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谓令边关百姓闻风丧胆呢! 想不到时至今日,攻守易行,当年不可一世的将大龙边关视为王帐下各部铁骑游牧放马之地的突厥大可汗史毕思穆尔特,现在竟然会沦为阶下囚。 更甚至为了苟活性命,变成了这副唯唯诺诺的德行。 柳明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当年在当阳书院进读之时,恩师闻人政老爷子说过的一番戏言。 “中原势微,则游牧民族驰骋疆场。中原强盛,则游牧民族能歌善舞。” 乍闻之下不免觉得有些荒唐,现在想来却是振聋发聩。 如果大龙没有日益强盛起来,现在的场景应该是大龙边关被掳走的百姓,面对着史毕思穆尔特这位当初嚣张跋扈的突厥可汗。 “史毕思可汗谦虚了,你当年的盛名,朕纵然尚在江南之时亦是耳熟能详啊! 今日得见大汗之风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听不出柳大少话中的深意是褒还是贬,史毕思穆尔特嘴角嚅喏着,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柳明志见状,微微转首将目光看向了周宝玉,叶宝通两人。 “宝玉?宝通?” 虽然柳明志只是喊了各自的名字,可是跟在柳明志麾下效力多年,透过平天冠冕旒之后的淡淡目光,周宝玉,叶宝通两人心中已经明了了柳大少想问什么。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文物同僚,最终周宝玉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了柳大少身旁轻声一言。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移步一二如何?” 柳明志眉头微凝了一下,微微颔首,率先朝着勤政殿后殿走去。 “尔等暂且等候!” “臣等领命。” 勤政殿后殿,柳明志示意周宝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怎么回事?史毕思穆尔特还是没有交代他当年从我大龙百姓手里掠夺回去财宝埋在了何处吗?” 周宝玉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东西心思非常的谨慎,臣吓唬他敢不交代埋藏的地点便将他就地正法,他虽然恐惧不已,可是还是没有交代埋藏宝藏的地点。 他说要等见到了陛下之后,才愿意交代埋藏宝藏的位置。 而且他说当年跟他埋葬那些宝藏的亲兵全都留在了沙俄国,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宝藏埋在了什么地方。 臣只能从善处理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这是想跟朕讨价还价,用他埋葬的那些宝藏换一条活路啊!” “陛下圣明,臣也是如此猜想。 所以臣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将其奈何,只能将其连带沙俄国的四个主要降将一同押解回京了! 杀了他史毕思穆尔特对于臣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若是因为臣的一时冲动乱了大局。 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臣不敢擅自决定。 未能完成陛下的交代,还望陛下恕罪。” 柳明志提壶倒了两杯茶水,示意周宝玉自取。 “恕罪,恕罪,何罪之有啊? 此事你处理的不错,没有十之八九的胜算,史毕思穆尔特这个老东西暂时还是杀不得的。 对了,回京路上,有没有在斯拉夫四人的口中探听到什么关于沙俄国虚实的情报。” 周宝玉脸色遗憾的叹息一声:“没有,语言不通,我们之间偶尔的交流还得史毕思穆尔特跟他的副将托里札木合翻译一下,才能成功交流。 私下里想了解点什么,根本无计可施。 回京路上这一月有余,臣等就知道个乌拉跟他们彼此的姓名,其它的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要是所有人都说汉话就好了,哪怕是方言也比这些呜哩哇啦的话强啊。” “呵呵……没有就没有吧。 不管沙俄国的实力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潜入我大龙边境,都说明他们于我大龙而言,并非善类。 那么渴求金银珠宝,要么是沙皇跟沙俄国的王公大臣贪婪成性,要么为了招兵买马。 无论是什么,对我大龙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一桩。 你们在北地这么一打,也就意味着我大龙天朝跟沙俄国的邦交关系无法善始善终了。 既然如此,也唯有先下手为强了!” 周宝玉双眼一亮,神色激动不已的看着柳大少:“陛下,可是打算要出兵讨伐沙俄了?” 柳明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令周宝玉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陛下,您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出兵还是不出兵啊?” 柳明志端起茶水细饮了一口:“出兵自然是要出兵的,但是眼下出兵绝非良机。” “甲兵已足,兵强马壮,还不是良机,何时才是良机也?” “宝玉啊,你久在边关戍守,不知道朝廷现在的虚实。 一句话,朝廷是有兵无粮啊。 西征大军可以自给自足粮草之后,国库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家底,你们北地这一打,粮草频频调动,国库又紧张了起来。 国库仅剩的银两就不说民生吏治了,万一西征大军出现了什么差池,总得留点应急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吧? 天灾人祸,又得预留出一部分应急的银两吧? 明年春闱,修建凌烟阁,北府的城池修缮……也得需要银两吧? 钱国库现在肯定是有的,但是天下这么一个大摊子摆在朕面前,朕总不能为了讨伐沙俄国,连黎民百姓的都弃之不顾吧? 全部支持了你们出兵讨伐沙俄,万一内境出了点什么乱子,国库拿不出钱粮。 那就得天下大乱啊! 所以呀!出兵讨伐沙俄是肯定的。 但是你们总得让朕我总得有个缓冲期限才行。 最少也得来年开春之后三季的赋税收入国库之后才能出兵讨伐。 哪怕是挖掘出了史毕思穆尔特埋藏的宝藏,也得休养一段时间之后才行。 光有钱不行,大军没有粮草同样寸步难行。 你们几十万大军随便一动,朝廷的国库就得抖三抖。 放眼天下,朕不怕跟任何人打,不惧跟任何国家争锋,只是眼下还打不起。 不然的话,一旦眼下开战,就算你们一鼓作气攻陷了沙俄国,缴获了大量的物资战利品,朝廷有事的话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朕现在不再是三军统帅了,更不是北地二十七府的一字并肩王了。 那时候只需要照顾好你们一小部分将士跟北地百姓就行了。 可是朕现在是一国之君。 于天下而言,我唯有面面俱到才行。 否则的话,稍微出现一点的差错,朕这个造反称帝的皇帝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被人挫骨扬灰。” “陛下!” “宝玉啊,朕亲信的人说到底还是程凯你们这些个跟了我多年的生死弟兄。 满朝文武官员,别看现在一个个满嘴的仁义道德,张口闭口忠君爱国,可是私下里想要为前朝守节的官员亦是大有人在。 只是因为形式不如人,不得已委身于朕的麾下而已。 朕在京城的日子看似过得潇洒惬意,实则如履薄冰。 所有人都想看到朕授人以柄,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朕知道你们在边关难呀!但是朕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如意啊! 毕竟前朝并非亡于帝王昏庸而不得人心的弊政,而是亡于朕无可奈何的强兵。” 周宝玉神色悲怆的低下了头:“臣无能,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实在是罪该万死!” “内阁的建立,有朕懒惫的一部分原因存在,更加重要的是为了让朝中的旧臣们知道,只有听命于我柳明志,他们才能更加的位极人臣,更好的大权在握。 普天之下,都以为一国之君执掌生杀大权,操天下权柄。 坐拥无上荣耀。 朕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现在却是越来越明白了。 想要天下太平,官,民,将,兵,都是天下的一部分。 真正的天下太平,为君者就得做到面面俱到,无愧于任何人。 算了,不说这些了,再耽搁下去,前面的百官不知道又该如何猜想了。 你先去把史毕思穆尔特带到后殿来。 顺便让夏公明,魏永,童三思,户部尚书姜远明也一同过来! 想要做到面面俱到,首先还得步步为营才行。” “臣领命!” 定鼎 第一百三十六章祖宗之地岂能予人 柳明志一杯茶水没有喝完,内阁首辅夏公明,魏永,童三思两位次辅,户部尚书姜远明便走进了后殿中。 周宝玉紧随其后,目光谨慎的盯着跟在身旁有些战战兢兢的史毕思穆尔特。 “臣等参见陛下。” “小汗参加大龙皇帝陛下。” “全都免礼,坐吧!” “谢陛下!” “谢大龙皇帝陛下。” “宝玉,给几位爱卿还有史毕思可汗看茶。” “是。” 周宝玉提起一旁的茶壶朝着几人走去,柳明志则是轻轻地拨动着茶盖抚弄水面上漂浮的茶叶。 心思看似放在了手中的茶水之上,目光却始终隐晦的在战战兢兢的史毕思穆尔特身上徘徊着。 柳明志在犹豫,犹豫到底该不该饶史毕思穆尔特一命。 跟呼延筠瑶修成正果之后,闲聊之时偶然提及以往的事情,柳明志不止一次听呼延筠瑶说过她还有哥哥跟西突厥当初的大汗史毕思穆尔特之间的深仇大恨。 那可是辱母,杀母的血海深仇啊! 自己若是饶了他一条老命,以后被瑶儿还有大舅哥呼延玉知道了,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尤其是瑶儿,只怕肯定会非常的伤心自己这位夫君竟然放了她的杀母仇敌。 也许她不会埋怨自己什么,可是闷在心里同样对她的身心没有丝毫的好处。 积郁成疾的事情柳明志见过的可不止一次两次。 而且瑶儿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也是自己的岳母大人之一。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更是因为怕提及瑶儿的伤心事连姓甚名谁都没有仔细问过,可是跟瑶儿的关系摆在这里,依旧改变不了她是自己岳母的身份。 可若是杀了他,那批他所埋下的宝藏就成了个问题了。 国库消耗了这么多的金银粮草,只缴获了那么点战利品,实在是入不敷出,不成正比。 要是问出宝藏的埋藏地点,挖掘出来之后再弄死他呢? 若是以前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会有什么压力。 可是现在今非昔比,君无戏言这个枷锁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万一留下了诟病被有心人利用一下,难免会掀起一些风波出来。 嗯?等等! 本少爷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呢? 我可以答应他不杀他,但是不代表别人也答应了不杀他啊! 比如自己的大舅哥呼延玉。 等其西征归来,能够亲手手刃生死仇敌,对于呼延玉自己这位大舅哥来说应该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多年的夙愿了吧? 想通了这些,柳大少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笑意,浅尝了一口茶水放回了原处。 “史毕思可汗!” “小汗在。” “朕找你单独聊聊的用意你心里清楚,朕心里也明白。 你的要求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朕心里也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把握了。 只是一码归一码,朕猜测的是朕所猜测的,但是朕还是想听听你自己的要求。 说说吧,让你你老老实实交代出埋藏宝藏地点的要求是什么?” 史毕思穆尔特愣了一下,诧异的望着柳大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本以为柳明志会隐晦含蓄的提及关于自己埋下的那批宝藏的事情,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直白,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让自己在被押解回京路上,乃至到了勤政殿见到柳明志这个人之后打好的那些腹稿全无用武之地。 不由得,史毕思穆尔特有些心慌了,心里开始暗暗地重新组织自己想要提及的一些要求。 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着自己思索的目光,史毕思沉默了小半天,偷瞄了一下坐在周围翘首以待盯着自己的夏公明他们几人一眼,将目光定在了柳大少的身上。 “皇帝陛下,小汗提什么要求你都能应允小汗吗?” “当然——” 史毕思穆尔特脸上的惊喜之意还没有彻底展露,柳大少下面的话继而脱口而出。 “不可能了!” 史毕思穆尔特脸色一僵,腹议咒骂了一句无耻,奈何形式不如人,又是阶下囚的身份,只能讪笑着点点头:“小汗明白了。” “史毕思可汗,谈判谈判,得先谈谈才知道可行与否。 朕尚且不知道可汗的要求,又怎么能做一锤定音的事情呢? 你说呢?” “是是是,皇帝陛下言之有理,是小汗失态了。 那小汗先说说自己的斗胆的要求?” “请!” 史毕思穆尔特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的清香好像能让他冷静下来似得。 “皇帝陛下,小汗可以告知皇帝陛下当年小汗从呼延王庭那个乱臣贼子手中败逃之际,将我西突厥所有宝物埋藏的地点。 但是小汗斗胆想提及几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其一对于皇帝陛下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就是希望皇帝陛下能够饶恕小汗的这条老命不死。 小汗年过半百,陛下却青春鼎盛。 小汗直至终老,也不会对陛下有丝毫的异心,也没有那个本领能在陛下的手里兴风作浪。 饶了小汗这条老命,让小汗苟延残喘,安享晚年,对比陛下您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也可彰显陛下大龙天朝帝王的仁德之心,令小汗以及各部附属之国心悦诚服。 其二,小汗希望陛下能放小汗跟麾下的老弱病残部众回归故里,安度余生。 他们都是小汗的老部众了,跟随小汗戎马一生,生死相随。 小汗已经不奢望能让他们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了,只愿能够带着他们落叶归根,回到昔日的故土,直至终老回归狼神的怀抱。 其三,小汗远遁阴山漠北,误入沙俄国,两次卷土而归不过就是想要夺回属于小汗的草原牧场。 那是小汗的历代祖宗先辈用生命浇筑出来的祖宗基业,小汗怎么能甘心落入呼延部落这等乱臣贼子的手中而无动于衷。 然而至于今日,皇帝陛下既然一统天下了,小汗便不敢再奢望夺回那片草原据为己有。 只求皇帝陛下可怜可怜小汗,将史毕思旧土赏赐给小汗以及麾下部众。 给我等一个安身立命,颐养天年的栖息之所。 吾等史毕思一部,愿意对大龙天朝俯首称臣,岁岁纳贡,世世称臣。 为皇帝陛下您守土一方,以答谢对皇帝陛下隆恩浩荡的感激之情。 小汗斗胆提及这三个要求,希望皇帝陛下天恩浩荡,能够准予小汗。” 柳明志指尖轻轻地叩击着桌案,似笑非笑的望着躬身在自己面前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的史毕思穆尔特。 “史毕思可汗提的三个要求确实都是小要求而已,不算过分。 人老了,希望能够落叶归根,怎么说都算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魏永,童三思,姜远明三人闻言神色骤变,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劝谏,却被首位的夏公明抬手阻止了下来。 “稍安勿躁。 陛下可不是那种听了几句软话,跟阿谀奉承之词就好大喜功的君王。” 夏公明轻声的嘀咕声让三人一愣,神色犹豫的静坐了下来,复杂的目光在柳大少两人的身上徘徊着。 史毕思穆尔特惊喜莫名的看着柳大少:“皇帝陛下这是答应了小汗的请求了吗?” 柳大少端起茶水淡笑着摇摇头。 “可以理解,可惜朕不答应。” “啊?为……为何?” “史毕思可汗啊! 你们西突厥当年所盘亘的草原,乃是为汉家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曾经所打下来的疆土啊。 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你们借去了一段时间暂时当做了栖息之所而已。 现在朕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其收复回来,又岂能再次拱手相让出去呢? 祖宗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的疆土。 先辈们又前赴后继,血洒疆场拼命将其收复回来。 祖宗之地,岂能予人?” 定鼎 第一百三十七章罪大莫过欺君 史毕思穆尔特因为柳大少的话彻底的慌乱了,连连摆手摇头。 “皇帝陛下,您可能误会小汗的意思了。 小汗不是要把现在的史毕思草原据为己有自立为王,而是我们对您俯首称臣以后,希望您能大恩大德的赏赐给小汗,以及小汗麾下来的部众当做栖息之地。 小汗跟部众们辗转流落异邦多年,做梦都想着将来有朝一日能够落叶归根呢! 客死他乡的下场,对小汗这等年过半百之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史毕思可汗,赏赐给你们与裂土封建有什么区别吗? 第三点就不用再说了,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朕还是那句话。 祖宗土地,岂能予人! 你想要要点金银珠宝,稀世珍宝之类的,朕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你的恳求。 但是唯独国疆,朕是寸土不让。 前两点朕可以答应,只要你交代埋藏宝藏的地点,朕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另外还可以饶了跟随你多年的那些兵卒免除一死。 至于第三点,你可以直接死心了。 在朕这里,国家主权以及疆土问题,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问题。 其它的一切可谈,然而只要涉及到这两个问题,朕只能告诉你。 一切免谈。” 史毕思穆尔特神色悲怆的看着柳大少:“可是皇帝陛下您若是不赏赐我们昔日的旧土当做栖息之地,您纵然大恩大德的饶恕小汗跟麾下部众免除一死。 将来我们又在何地安身立命呢? 难道要做一群无家可归的游子,最终客死他乡吗?” 柳明志微微抬眸朝着姜远明努努嘴:“尔等安身立命之所,户部尚书姜远明在此。 自有他会为你麾下的部众们妥善的安置以后的生活。 除了生老病死,不可预估的天灾人祸之外,朝廷绝对不会拿他们开刀的。 至于你嘛! 我大龙京师的景色还算不错,乃是天下少有的繁荣昌盛之地。 朕会赏赐你一座宅院颐养天年,有生之年好好领略一下我大龙的盛世美景的。” 夏公明几人听完柳大少的话,眼中藏匿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不明显,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大失所望的史毕思穆尔特了。 他南北游走这么多年,又是利诱,又是欺骗沙俄皇帝,为的就是能够利用沙俄国的兵力帮自己夺回祖宗留下来的的基业。 现在柳明志既要把自己复国的财宝给占有了,又不想将自己祖宗留给自己的疆土还给自己,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断了自己复国的希望,还不给自己与麾下的部众留一条活路。 不可谓不欺人太甚。 然而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史毕思穆尔特哪怕恨不得将牙根都咬碎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办法。 “皇帝陛下,可否给小汗几日考虑的时间?” 柳大少没好气的皱了皱眉头:“优柔寡断,办事一点都不爽快。 史毕思可汗,就凭借现在的局面,你觉得你有跟朕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感受到柳大少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机,史毕思穆特不由得颤栗了一下:“小汗……小汗……” 柳明志放下茶杯径直站了起来,双手背后凝望着后宫亭台楼阁上白莹莹的积雪。 “朕也不是丝毫不近人情之人,你我二人虽然初次相识,却也神交多年,朕卖给你一个薄面。 朕可以给你一个时辰乃至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不过—— 时间到了,你最好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否则的话。 朕不介意试试杀俘不祥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来人!” “陛下?”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朕先去前殿处理一下沙俄国的四位将军再说。” “是!” “几位爱卿,你们就在此陪着史毕思可汗吧,宝玉,随朕去前殿。” “臣等领命!” 淡淡的看了一眼变得六神无主的史毕思穆尔特,柳大少一甩龙袍的长袖径直朝着前殿走去。 周宝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史毕思穆尔特,轻声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这才转身朝着柳明志追了过去。 柳明志一进入内殿,便看到了史毕思穆尔特的副将托里札木合正偷偷摸摸的朝着后殿的殿门张望着,眼中写满了担忧之意。 柳明志见状,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看来这个史毕思穆特还是挺得麾下部众爱戴的嘛!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 “你叫托里札木合对吧?” “啊?降臣托里札木合参见大龙皇帝陛下。” “不用多礼,会说汉话吗?” “会,当年大龙天朝在北疆颍州筹建互市的时候,为了贸易货物,降臣学会了汉话,而且说的还不错。” 柳明志微微颔首:“看出来了,那你会沙俄国的话吗?” “略懂一二,寻常的交流还是不成问题的。” “人才。” 柳明志转头看向了神色迷茫的斯拉夫四人。 “他们分别叫斯拉夫,列什么什么来着?” “回禀大龙皇帝陛下,斯拉夫,列德夫两人是沙俄国骑兵跟步卒的大将军,后面左边的叫耶利奇,是斯拉夫的副将,右边的是库也亨利,是列德夫的副将。 他们的名字很长,降臣也无法叫全,跟大汗他习惯性这么称呼他们几个了。” “朕大致还是了解一些沙俄国人的姓名的。 你告诉他们,我华夏自古以来便是礼仪之邦,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广阔胸怀。 更是极为好客,愿与世上所有的国度友好邦交,互通有无,共享繁荣盛世。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便是我大龙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然而对于三番五次不请自来,擅自潜入我大龙边境的客人,我大龙实在无法当成贵客以待。 尤其是携重兵入境之后,竟敢率先戮杀我巡边斥候将士的客人,更是无法忍让。 他们的行径,超越了我大龙天朝待客之道的底限了! 而触碰了一个天朝上邦的底限,就要承受他们的怒火。 所以他们才会有今日沦为阶下囚的下场。 这便是我大龙古话常说的天道昭彰,报应循环。 朕允许他们在我大龙境内放肆,前提是他们要做好在我大龙境内放肆之后,将要承担的后果。 讲给他们。” “是,降臣明白了。” 托里札木合整理了一下思路,对着神色茫然的斯拉夫四人,用虽然不是磕磕巴巴,却也不算太流畅的沙俄国一字一句的翻译了过去。 良久之后,斯拉夫四人神色略显惊慌的嘀咕了一阵,斯拉夫好似手舞足蹈一样,对着柳明志连说带比划起来。 “大龙皇帝陛下,我们没想与贵国为敌,是史毕思,是史毕思撺掇我们的。 我们这次进入大龙境内,并未想要跟贵国开战,而是为了……为了……” 斯拉夫迟疑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而是为了运回史毕思穆尔特许诺给我们的金银财宝。 至于射杀了你们大龙的巡边斥候,我们确实做错了,可是里面有很大的误会存在。 我们的将士不是有意为之的。 托里,快,快把本将军的话讲给大龙皇帝陛下听。” 托里札木合神色微变的看着斯拉夫,犹豫着要不要老老实实的将原话翻译给柳明志他们听。 毕竟要是按照斯拉夫的原话翻译,此次两方交兵的罪魁祸首就变成了自家的大汗史毕思穆尔特了。 柳明志双眸微眯的看着神色犹豫的托里札木合。 “托里,你最好原话翻译给朕听,那么多俘虏之中,懂得沙俄国话语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呢。 功高莫过于救主,罪大莫过于欺君。 欺君之罪,朕怕你扛不住啊!” 定鼎 第一百三十八章一年之期 托里札木合心神一震,被柳大少看似平静却压迫力十足的眼神给盯着,本来隐隐升起的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若是真想帮助自己的大汗,还是老老实实的翻译斯拉夫方才说的那些原话为好。 不然的话,非但帮不了自己的大汗分毫,反而会弄巧成拙,乃至引火烧身把自己也给害了。 “是是是,降臣明白,定然不敢胡乱的翻译,只是降臣对沙俄国的话不算精深,若是有些话翻译的不到位,还请皇帝陛下不要介怀。” 柳明志看着托里识趣的模样淡笑着点点头:“这点无碍,只要你原话翻译,有些小小的出入并无大碍。” “皇帝陛下圣明。 皇帝陛下,斯拉夫方才说此次他们潜入大龙,并没有要与贵国开战为敌的意思。 他们潜入大龙,只不过是为了挖掘走我们大汗许诺给他们的金银财宝而已。 并未有与大龙为敌的意思。 至于射杀了贵国的巡边斥候,他们确实做错了,只是其中有些误会而已。 并非有意而为之。 希望皇帝陛下明鉴。” 柳明志眉头一凝,幽幽的盯着斯拉夫四人看了一会。 “不请自来,又先动刀兵杀了我巡边将士十几人,一句并非有意而为之的误会而已就想息事宁人? 斯拉夫将军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 朕出兵把你们两国的兵马在史毕思草原与阴山境内的接壤处围剿全歼了,也说上一句只不过是朕无心之失的误会而已。 难道斯拉夫将军就能释怀了吗? 难道贵国的沙皇陛下就会因为朕这样说,对朕斩首俘虏了尔等几万大军的事情而不计前嫌? 我大龙有句老话,叫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句误会,不足以你们为自己在我大龙犯下的恶行买单。” 见到柳明志停了下来,托里札木合思量了一下,再次将话语翻译给了斯拉夫四人听讲。 四人闻言,神色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列德夫吞咽着口水目光彷徨的看着斯拉夫:“斯拉夫,史毕思这家伙不是一直说大龙对俘虏是降者不杀的吗? 我听大龙皇帝这话的意思,怎么是想着弄死我们呢?” 耶利奇也附和着点点头:“大将军,列德夫将军说的不错,末将也觉得大龙皇帝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杀了我们,为咱们射杀的大龙巡边将士讨个公道。 早知道要是这种结果的话,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率领全军冲杀突围,战死沙场呢!” 察觉到柳大少微皱的目光,托里札木合心思灵泛主动翻译了起来。 “皇帝陛下,他们在商议你会不会杀了他们。 他们现在很慌张,不知道你会怎么处决他们。” 柳明志满意的看了托里札木合一眼,微微颔首,看着轻声探讨的斯拉夫四人,目光饶有兴趣的等待着。 眼下杀了斯拉夫四人,确实可以痛快一时。 可是若是因为一时痛快,彻底的与沙俄国交恶,并不符合大龙现在的利益。 西征大军没有真正的告一段落以前,朝廷这边绝对不能再次出兵远征了。 不然的话,纵然有十万里山河也得被活生生的给拖垮了,自己自然要落个穷兵黩武的骂名。 穷兵黩武的下场便是百姓食不果腹,男丁十不存一。 最终民不聊生。 一旦民不聊生,自己这位当今天子可就…… 自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污名,可是这样的结果并非是自己想要的。 “大龙皇帝陛下,因为误会射杀了你们的巡边斥候将士,我们深感愧疚。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想逃避自己犯下的过错。 听方才皇帝陛下所言的一番话语,我们深以为然,确实,一句误会并不能掩盖杀了贵国将士的罪责。 不知皇帝陛下想要如何结束这件事情呢? 托里,请您翻译给皇帝陛下听。” “好!” 柳明志听完托里札木合的翻译,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抬手捏着冕旒上的玉珠半眯着眼眸打量着斯拉夫。 “你能代表你们沙俄国的皇帝吗?” “回禀大龙皇帝陛下,降将是沙皇陛下封赏的贵族大臣,是她的仆人,仆人怎么敢代表皇帝陛下呢? 除非得到了她的授意才行! 否则,斯拉夫绝对不敢代表沙皇陛下的身份。 不然的话要是被沙皇陛下知道了,不但斯拉夫会死,斯拉夫的家人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柳明志眉头一挑,望着斯拉夫提起沙皇之时恭敬又畏惧的神色,心里暗叹一声,能让一个远征在外,成为俘虏的贵族大臣还对其这么服服帖帖,看来现在的沙皇也是一个颇有手段的人呢!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斯拉夫,你既然代表不了你们的沙皇,也就意味着咱们两国之间的矛盾暂时还无法彻底的结束。 这是两个大国之间皇与皇的交锋,要想结束这次矛盾,必须你们沙皇同意才行。” 斯拉夫收起停在托里札木合身上的目光,茫然的看着柳大少。 “大龙皇帝陛下,可是现在我皇远在沙俄格勒宫堡之中,他并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境遇,那就更不可能知晓皇帝陛下您的想法了。 如此的话,斯拉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次因为误会而掀起的矛盾。” 柳明志轻然一笑,转头环视了一圈左右的文武大臣,此时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翻译话语的托里札木合,借此了解斯拉夫几人讲述的情况。 “列位臣公。” “臣等在。” “都听到了吗?” “臣等悉知。” “那你们觉得应该如何结束这次矛盾呢?” 宋煜直接举着朝笏走了出来:“回禀陛下,臣以为应该放其中两人回归沙俄国,让沙俄皇帝遣国使前来俯首称臣,奉我大龙为宗主国。 岁岁纳贡,代代称臣。 且赔偿我大龙此次战争消耗的一切物资,跟兵马抚恤金银的开销。 方可了解恩怨。” “臣杜成浩附议。 此次北地之战,仅仅十五万将士的饷银消耗就将近四五十万两左右,粮草消耗姜尚书正在核算中,老臣估计不会少于二三十万两。 铸造兵备开支,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银亦是一大笔开支。 这笔开支必须由沙俄国赔偿支付。 黄金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珍奇异宝五十箱这是最少的底线,拿出这些,方可化解恩怨。” “臣等附议。”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官,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托里!” “降臣在。” “我满朝文武大臣所言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我马上翻译给斯拉夫他们!” “慢!” “皇帝陛下?” “托里啊! 我大龙朝不喜刀兵,亦不畏刀兵。 此战根本之故乃沙俄国兵马不请自来而起,沙俄国必须为此表态负责。 告诉斯拉夫,朕可以放他们四人一同回去,但是有些话他们要带给沙皇听。” “是。” 斯拉夫四人惊喜莫名的看着柳大少:“皇帝陛下真的愿意放我们回沙俄国?不知要我们带什么话给沙皇陛下?” 柳明志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关于西征大军的进程,对着斯拉夫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年之内,让你们沙皇亲自率领沙俄使团来我大龙京师赔礼道歉。 并且赔付我大龙战争赔款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三千万两,珍奇异宝一千箱,沙俄国本土特产若干。 至于你们沙俄国的金银是怎么计算的,朕不清楚,朕只要我大龙的度量衡数目。 一年为期,一年时间如果朕没有见到你们沙皇陛下的身影出现在我大龙京师。 那么这次因为误会而掀起的小小矛盾,最终将会变成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大龙的铁骑纵横天下万里,却还没有去过阴山以北呢! 他们不介意去看看世界之大,天下之广袤无垠。 若是不按照要求来朝见,朕保证他沙俄一国,有朝一日会成为大龙的都护府!” 百官目瞪口呆的看着正色的柳大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陛下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定鼎 第一百三十九章沙俄女皇?这剧本我熟 斯拉夫起初还在迷惑左右两侧的大龙官员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听完托里札木合的翻译,也变得有些瞠目结舌。 虽然不清楚以大龙的度量衡来说,大龙皇帝要的这些战争赔款有多少,但是看左右两侧的大龙官员一惊一乍的样子,加上托里札木合翻译这些话语之时磕磕巴巴的模样,斯拉夫就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斯拉夫再次凑到列德夫三人身边轻声嘀咕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对着柳大少点点头。 当然了,点头不代表他答应了柳明志的要求,而是他会把话带给自己的沙皇陛下。 至于沙皇会不会同意这种无礼的要求,那就不是自己所能干预的了。 “大龙皇帝陛下请放心,只要你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会把你说的这些话转交给我们的沙皇的。” 柳明志一挥衣袖朝着龙台登去,边走边说:“我们大龙人是礼仪之邦,讲究一诺千金,希望你们几个也能够遵守诺言,把朕的话带给你们的沙皇陛下。 如果不能如朕所愿,下次见面,倘若你们还是领兵之人,朕争取给你们留个全尸。” “不敢不敢。” 端坐在龙椅上,柳明志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 “希望你们能好好劝劝你们沙皇,让你们沙皇陛下慎重考虑考虑,三思而行。 不然的话,朕只能与他进行一场国与国之间博弈,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了。” 柳明志说完,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纠结的托里札木合有些诧异:“怎么?这句话不会说? 那你就换种说法说给他们听,大致意思相同就行了。” “皇帝陛下,不是降臣不会说,而是……而是……而是沙皇没办法跟你进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的,国与国之间倒还可以。” “啊?何意?” “因为沙皇……沙皇她是个女人。 好像叫伊丽莎白.瑟琳娜什么什么的,具体降臣也不太了解。” “吭哧……女……女皇帝?” “对,是一位女皇帝。” 嘶——这剧本本少爷熟啊! 熟的不能再熟了那种! 百官的脸色也忽然变怪异了起来,一会看看神色纠结的托里札木合,一会偷偷的瞄上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柳大少。 这场景,好熟悉的呢! 柳大少抬手扣了扣眉毛,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托里札木合:“沙皇她真的是一位女皇帝?” “回禀皇帝陛下,真的是一位女皇帝,降臣跟大汗在沙俄国王城格勒城的时候不止一次见到过沙皇,十分确定她是一位女皇帝。 她之所以派遣斯拉夫他们率领兵马潜入大龙境内挖掘宝藏,一来是因为大汗许诺给沙俄国出兵的金银财宝。 其次是大汗将他埋藏的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珍宝,描述的太过天花乱坠。 令沙皇这个女皇帝心动了。 还有就是因为几年前我们第一次卷土归来越过阴山的时候,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沙皇在位。 沙俄国的兵马铩羽而归之后,令现在继位的沙皇想要报仇,救回去那批被大龙俘虏的沙俄国兵马,借机收服人心,坐稳皇位。” 柳大少脸色古怪的嘀咕了一会儿,看向了兵部尚书宋煜。 “兵部!三年前第一批沙俄国的俘虏你们如何处置的?” “回禀陛下,移交工部了。杨尚书如何处置的,臣也不清楚,很久没有过问了。” “杨爱卿?” “回禀陛下,一批在各地州府疏通河道,一批在各地州府修缮城池,一批在贫困州府挖井修渠。 据各地州府工部衙署官员的文书所奏,只要吃饱喝足,酒管够,老有劲了,生猛的很。” “啊!那就是说没虐待对吧?” “肯定没有,自家的牛……嗯哼,自己的仆人肯定不能虐待呀! 怎么也得让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咱们堂堂工部衙署,岂能跟穷乡僻壤的土财主一样,只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饱饭呢。 马儿跑还得让人吃饱草料呢不是!” “嗯,言之有理。” “陛下圣明。” “那什么,托里啊,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回禀皇帝陛下,方才说到了沙皇是一位女皇帝。 以及兵马潜入大龙的目的。” “对对对,沙皇是一位女皇帝。 女皇帝!女皇帝!女皇帝啊! 托里啊!” “降臣在!” 柳大少沉吟了一会,砸吧着嘴问道:“这个沙皇相貌如何呢?芳龄几何啊?婚配否?” 文武百官身体一震,嘴角抽搐的偷瞄着柳大少,脸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 难道陛下欲要不战而睡人女皇帝……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过相比死伤惨重的两军交战,美男计确实是一个妙计。 可惜就是有些‘委屈’陛下了呀! “回禀皇帝陛下,虽然相貌异于大龙与我突厥人,倒也是绝世美人一个。 据降臣所见,沙皇肤白貌美,身段修长且凹凸有致。 丹眸勾人心魄,虽然时常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然不经意流露的一颦一笑却令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哦呦……不是……有那么夸张吗?” “降臣丝毫没有夸大其辞,沙皇虽异邦女子也,却不失为倾城佳人一名。 年龄的话,约莫十六七八岁上下,好像未曾婚配。 在他们那里,似乎得男子入赘沙皇她才能婚配的!” “什么,才十几岁?” “对,正值含苞待放之妙龄芳华。” 柳大少嘴角抽搐几下,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白他娘的激动了,原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黄毛丫头而已。 身边还有一个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女任清蕊,自己都没太大兴趣了,何况十几岁的小黄毛丫头了。 这剧本熟悉不了了! 嗯? 柳大少一愣,目光定格在了不知何时溜进殿中的柳乘风哥几个身上。 望着兴趣缺缺扣弄着手指甲里污泥的老大柳乘风,柳大少目光闪烁着转动了几下。 老二柳承志跟静瑶这丫头都已经了父母之命的婚约在身多年了,身为大哥的柳乘风却还是光杆子一个,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合适。 这孩子马上就要成年了,正缺少一门良配姑娘呢 这剧本其实还是可以熟悉一下的。 不过入赘的话肯定是免谈的。 开什么玩笑,一国皇长子去入赘蛮夷女皇帝当赘婿,自己脑子一热可能会同意了,满朝文武百官都不会同意的。 搞不好又得出几个为了维护天朝颜面,以死相谏主。 从长计议,这剧本还得从长计议才行啊。 放下手里的茶杯,柳明志脸上挂着自以为非常和善的笑意朝着龙台下走去。 “托里。” “降臣在。” “那什么沙皇很喜欢珠宝首饰什么的吗?” “皇帝陛下,女人不都喜欢这些东西吗?” “额——” 你说的好有道理,本少爷竟然无言以对。 “你告诉斯拉夫他们,他们四个随时可以离开大龙境内归还沙俄国。 该带的话还是一成不变的带回去,但是让他们告诉沙皇,我们大龙是热爱和平的。 出于对她这位皇帝的看重,朕有些礼物赠给她,希望她能够喜欢。” “是!” 片刻之后,斯拉夫诧异的看着柳大少,不知道大龙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还是恭敬的的点点头:“我们沙俄也是向往和平的,希望能跟大龙天朝和平共处。” “上道,朕很欣赏你这位将领呢!” “多谢大龙皇帝陛下,这是降将的荣幸。” “乘风。” “乘风。” “乘风。” 一连叫了三声,柳乘风都没有回应,柳大少转头望去,只见这家伙正倚靠在龙柱上全神贯注的扣弄着自己靴子上的泥污。 柳大少不由得一脸黑线,这不成器的东西真的能熟悉了剧本吗? “柳乘风!” “啊?爹……父皇你叫我?”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柳大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肝火。 “过来。” “是,父皇你有什么吩咐?” 柳明志抬手指了指托里札木合跟斯拉夫四人:“你呀!给他们几个引路,去京城里的首饰珠宝店转转。 什么金钗银饰,宝石项链,玛瑙手串,翡翠玉坠,冰种玉镯之类的首饰买个几十件,让他们带回去给沙皇。 就说是你这位皇长子特意亲自挑选出来的,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 “啊?” “啊什么?让你去就去。” “是,孩儿知道了,可是孩儿没那么钱呀。” “报名头,挂账,让他们去找你爷爷结账去。” “好,孩儿知道了。” “那什么,你有自己心仪的姑娘了吗?” “没……暂时还没遇到,怎么了?” “没有就好,去吧。” 柳乘风一头雾水的点点头,朝着托里札木合走了过去,轻声说了几句,托里札木合默默的点点头,目光怪异的瞄了柳大少一眼。 他怎么觉得这位大龙皇帝陛下没安好心呢! “皇帝陛下,那降臣就跟着皇子殿下带着斯拉夫四人告退了?” “准,记得多买点我大龙特产让斯拉夫他们带回去。” “是,降臣遵命。” 片刻之后,斯拉夫四人控制着激动难捺的心情,学着柳乘风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将信将疑的朝着殿外退去。 “工部。” “老臣在。” “新的这批沙俄国俘虏也交由你们工部支配了。” “老臣领命!” “诸位爱卿还有别的文书吗?” “回禀陛下,臣等无事启奏。” “好,喝了御厨准备的羊肉汤之后就各自散去吧。 抓紧把自己手头的政务忙完,准备新年休沐。” “陛下圣明。” 定鼎 第一百四十章蝼蚁且贪生 柳大少周宝玉两人再次来到后殿的时候,史毕思穆尔特夏公明他们正在互相低头喝着茶水,陷入了冷场的局面。 显然对于史毕思穆尔特是否会老老实实的交代宝藏埋藏的地点,还没有一个结果。 轻轻地咳了一声柳大少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怎么?史毕思可汗还没有考虑清楚吗?” 史毕思神色犹豫不决的站了起来,看着柳大少的目光甚是复杂。 “皇帝陛下,真的不能给小汗几天考虑的时间吗? 此事毕竟事关小汗跟步卒们的生死存亡,小汗还是想慎重考虑一下。” 柳明志抬手去端茶的动作一顿,微眯着双眸扫了一眼史毕思穆特,端茶的右手转换了方向对着一旁的周宝玉轻轻一摆。 “架出去,就地斩首。” “遵令!” 史毕思穆尔特神色一僵,这一幕不是似曾相识,而是非常的熟悉,因为不久前站在柳大少身边的那位周将军就曾经如此的对待过自己。 难道大龙非常的流行一言不合就要将人推出去就地正法的事情吗? 史毕思穆尔特还在怔然思索间,周宝玉直接将其双手一扭,朝着殿外拉去。 史毕思穆尔特反应了过来,急忙挣扎起周宝玉的禁锢。 “等等!等等! 皇帝陛下,倘若您杀了小汗,你就真的不知道宝藏埋藏在什么地方了。 难道你希望见到我西突厥上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就这样明珠蒙尘吗?” 史毕思穆尔特不知道柳明志是在吓唬自己,还是真的要至自己于死地。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敢赌。 小命只有一条,赌输了就真的一切皆空了。 夏公明,魏永几人的神色也微变了起来,不知道柳明志是在吓唬史毕思穆尔特,还是要动真格的了。 要是动真格的,西突厥上百年积攒下来的财宝可就真的明珠蒙尘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姜远明,若非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早就急的抓耳挠腮了。 柳明志淡淡的看着被拖拉出去的史毕思穆尔特,端起了茶水浅尝了一口,对于殿外史毕思穆尔特的嘶喊声完全不为所动。 柳明志心里非常的清楚,史毕思穆尔特绝非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那种人。 但是必须给其一点颜色才行,只有真的让他尝试到死到临头的危机感,他才会放弃跟自己讲各种要求。 后殿长廊下,周宝玉跟提小鸡仔一样拖拉着史毕思穆尔特绕过勤政殿,朝着宫中的广场上走去。 “陛下有令,禁军何在?” “侯爷,陛下有什么吩咐?” “陛下有令,将此人推出宫门,就地正法。” “吾等遵令,侯爷将此僚交给吾等便可。” 周宝玉心里也清楚,柳明志吓唬史毕思穆尔特的成分更大一些,要是史毕思穆尔特‘迷途知返’的时候禁军将士收不住刀可就真的麻烦了。 “你们押着此僚出宫问斩,本侯跟着你们前去监斩。” “是,侯爷请。” 史毕思穆尔特被禁军将士架起来朝着宫门外走去的时候,彻底的心慌意乱起来。 歇斯底里的看着跟在后面淡笑着的周宝玉喊叫着。 “小汗不提要求了,小汗不提要求了。 小汗愿意交代埋藏宝藏的地点,愿意交代埋藏宝藏的地点。” 不停重复着话语,史毕思穆尔特的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求生欲。 起初周宝玉也是不为所动,跟了柳大少这么多年,他对柳大少的那一套自然极为熟悉。 既然要吓,就将史毕思穆尔特吓个彻底。 对于一个怕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死到临头更让人恐惧的。 “饶命,小汗愿意交代,小汗愿意交代。” 快要临近宫门的时候,史毕思穆尔特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周宝玉这才摆手示意禁军将士停下来。 “侯爷?有什么事情吗?” 周宝玉看着满头冷汗的史毕思穆尔特开口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此人愿意对陛下交代自己的问题,那就没必要就地正法了。 是生是死,全看此人自己的选择了。 架回去面见陛下吧。” “是。” 半柱香上下,勤政殿后殿之中,柳大少看着站在自己几步外两股战战的史毕思穆尔特,笑意幽幽的放下茶杯。 “周宝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逆朕的口谕。 朕让你将其押出去就地斩首,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决定将其押解回来的。” 周宝玉极其配合柳大少的心思,在柳大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诚惶诚恐的单膝跪在柳大少身前。 “臣知罪。 臣自然不敢忤逆陛下口谕,只是史毕思可汗一路上不停的呼喊,愿意对陛下交代自己的事情。 臣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史毕思可汗当年毕竟也是一国之尊,亦是一条性命。 就这样草草的将其就地问斩,有些太过武断了。 请陛下恕罪。” 看着配合着自己演戏的周宝玉,柳大少控制着自己想要开口大笑的情绪。 对于周宝玉这样身经百战,靠着战功封侯的将领竟然能说出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种话,柳明志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在你跟在朕身边南征北战多年的情分上,免除你忤逆之死罪,罚俸一年。” “臣领命,谢陛下开恩。” “史毕思可汗!” “小汗在,小汗在。” “你这是想通了?” 史毕思穆尔特无奈的点点头:“回禀皇帝陛下,小汗想通了,只要皇帝陛下能够饶恕小汗跟以往的部众一命。 皇帝陛下想知道什么都行,小汗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蝼蚁尚且贪生,况乎人也。 小汗真的不想死啊。”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弄到这种地步呢?” “小汗知错,小汗知错。” “说说吧,你当年溃败逃亡之前,把你们王庭的财宝都埋在了什么地方了?” 史毕思穆尔特最后挣扎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在阴山古道以南与我史毕思王庭长生河交汇处向西五里地位置的桑梓林。 那里地势相比其它位置偏高,不易积水。 纵然草原上夏季有倾盆大雨来袭,小半天的功夫雨水也会朝着东南方向的长生河流淌而去。 桑梓林周围的树木又能极快的隐藏小汗埋藏宝藏的痕迹。”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着后殿外的小太监招招手:“地图。” “遵旨。” 不久后,几名小太监把御书房的地图抬了过来,摆在了柳大少的面前。 柳明志立即起身,在地图上巡视起来,夏公明,周宝玉也起身走到柳大少身后,目光激动的在地图上审视着。 “大概在这里了,具体位置,还得寻找一番才行。” “陛下,要不马上派人前去寻找具体位置?” 柳明志转眸瞥了一眼外面的积雪微微摇头:“不急,现在草原上大雪覆盖,一望无际的雪原很难辨别方向。 还是等来年开春以后再说吧,反正宝藏埋在那里又跑不了。 何况史毕思可汗还在京师做客呢! 以后让其带路就行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咱们的,早晚都是咱们的。” “陛下圣明。” “宝玉,先把史毕思可汗请下去,好生款待。” “遵旨!”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一章东风何时至 周宝玉押解着一副劫后余生姿态的史毕思穆尔特朝着殿外走去,柳明志收起在地图上的眼神,抬手示意夏公明几人坐下。 方才他们都在殿后,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处置沙俄国降将的事情。 对于这几位朝中元老重臣,柳明志自然不能忽视,将方才前殿发生的事情对着夏公明等人娓娓道来。 柳明志说完前殿发生的事情后,目光一直在四人的身上徘徊着,想要看看几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夏公明,姜远明四人听到柳大少语毕之后神色跟前殿的官员一样变得瞠目结舌。 夏公明神色无奈的看着柳大少摇摇头:“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三千万两,奇珍异宝一千箱,沙俄国特产若干。 老臣的陛下呀!你可真是狮子大张口了啊! 这都顶上我朝鼎盛时期,一季半的税收了。 沙俄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拿出这么多的战争赔款? 老臣算是看出来,您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要与沙俄国摒弃前嫌,和平共处的打算呢! 您这是逼着沙皇要与咱们开战吗?” 姜远明这个执掌天下钱粮,见到过无数金银珠宝的户部尚书此时此刻的脸色也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 柳明志向沙俄国要的这些战争赔款,就连他这个户部尚书都感觉有些过分了。 全部折合下来,将近六千万两雪花白银,陛下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老臣附议夏首辅的意思,陛下,怎么看你也不像要跟沙俄国冰释前嫌呀!” “老臣附议。” “老臣也附议。” 柳大少轻轻地拨弄着水面的茶叶,不咸不淡的看着夏公明几人。 “沙俄国将来早晚都是我大龙朝的劲敌,我朝与沙俄国一战更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先试试沙俄国的态度再说。 趁着咱们现在兵强马壮,有实力蔑视一切对手的时候,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片盛世山河,总比留下一副烂摊子让后世的子孙去收拾要强吧? 夏老爱卿,你今年八旬之龄了。 其余三位爱卿也都五十上下了吧? 朕现在虽然年富力强,可是岁月不饶人,终究会有老的那一天的。 若不趁着力所能及的时候为子孙后代做点事情,咱们老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夏老爱卿,你保证下一任内阁首辅,乃至以后的内阁首辅全都跟你一样忠心体国吗? 两位次辅,你们能保证你们的后继之人会有你们一样的能力匡扶社稷,稳定朝纲吗? 姜爱卿,你能保证你的后继之人有能力为朕治理好关乎天下命脉的国库吗? 朕又能保证以后的后继之君,会有朕一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怀和睥睨天下的能力吗?” “这……陛下高瞻远署,老臣羞愧也!” “老臣糊涂。” 柳明志端起茶水缓缓地停在殿门前,望着亭台楼阁林立的皇宫叹了口气:“新朝刚立,前路茫茫。 朕自称帝之后是丝毫不敢大意啊。 朕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就是想看看沙俄国的底蕴如何。 成了最好,不成不过是提早几年把我朝与沙俄国的敌对关系摆在明面上罢了。 再说了,朕漫天要价,他们也可以就地还钱不是。 不说完全按照朕的要求全部赔偿,就算能给十之一二咱们也不亏啊! 要是能赔上一半的数目,咱们那就大赚特赚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两国走上对立面。 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并不值得担忧。” “陛下言之有理,老臣方才细细思索了,此役北地之战,加上三年前阴山境内一战。 我朝先后俘虏跟斩杀沙俄国的兵马不下十万余人。 沙皇毕竟是一国之君,先后几年在我朝境内折损了十万上下的兵马,应该不会轻易的忍气吞声,视若罔闻。 战事一旦开了口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会因为其它的缘故不会立即开战,但是我朝与沙俄国的迟早会有一场旷世大战的。” “老臣附议,交友不易,交敌简单。 将心比心的想想,如果是我朝在沙俄国先后覆灭了将近十万的兵马,咱们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来是为了十万将士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二来自然是我天朝的颜面。 若是折损十万兵马都忍气吞声的话,我朝的威势将会荡然无存。 反之,对于沙俄国亦是如此。” “你们能想通就好啊,这个沙俄国的兵马战斗力其实不弱的。 北地此役之所以能够大获全胜,清通侯,固原伯,荣威候他们是仰仗了兵甲炮火之利。 再加上我朝兵力远超两国的联军,兵力悬殊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能大获全胜。 若是等他们熟悉了火炮之后,钻研出克制或者躲避火炮的轰击的办法,咱们的将士想要取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们的身材可谓是身强体壮,兵备也很齐全,不失为一个劲敌。” “那么陛下觉得我朝与沙俄国近几年有开战的可能吗?” “朕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人,岂敢妄下结论。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会与沙俄国开战,咱们从来年开春之后伊始,都得做好随时与沙俄国开战的准备才行。 提前防备有备无患,以免将来战事骤起,咱们被打个措手不及。” “陛下言之有理,确实要做好整军备战的储备了。” “户部。” “陛下?” “如果来年年底乃至后年开春左右,咱们不得不与沙俄国开战的话,国库的情况还可观吗?” 姜远明从袖口掏出一本账本放在桌案上翻看了起来,良久之后合起账本对着柳大少摇摇头。 “虽然不至于空虚下来,却也不容乐观。 不缺钱,缺粮食。 若是西征大军到来年年底依旧没有大功告成的消息传回朝堂,咱们再与沙俄国开战的话,征集了粮草之后倘若短期无法结束战事,长久打下去的话,百姓们就要以地瓜跟地瓜干果腹了。 纵然不是所有百姓会如此,起码也有四成州府的百姓紧巴巴的过日子。” 柳明志轻轻地放下茶盖:“要是西征大军大功告成的消息传回来了呢?” “那就没问题了,甚至不需要再征集富庶州府的粮草了,为西征大军筹备好的应急粮草,足以支撑三十万大军八个月上下的开支。 就算加上运送粮草途中的消耗,撑上半年还是没问题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关键西征大军这股东风不知道何时才能刮回朝堂来啊!” “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定鼎 第一百四十二章众星捧月 柳大少示意殿中的文武百官等着御膳房送来的羊肉汤,跟殿中的儿女们交代了一声,便先行乘坐来时的马车回去了。 要是搁在以往的时候,柳大少肯定一个人独来独往,在街上转上一转再行回家。 奈何今天的龙袍与平天冠在身,实在是太扎眼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还是窝在马车里安全一些。 路过蓬莱酒楼的时候,柳大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到一袭书童装扮的任清蕊这丫头守在摊位前与俏佳人陶樱有说有笑的场面,苦笑着摇摇头。 “这丫头,终究还是没有听话,看来今夕是不准备回家陪她的父母欢度佳节啊。” 驾车的柳松听到了少爷的嘀咕声,回头看了一眼。 “少爷,要不要去酒楼里换一身常服,然后待在算命摊打发打发时间?” “今天就算了吧。 先回府吧,府里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少爷我回去处理一下呢。 你去告诉任丫头和陶樱一声,外面天冷,实在没有客人的话,就早早的收摊回去歇着吧。 她们跟我不一样,没必要辛辛苦苦的守着这个摊子消磨日子。 再说了,除了卖卖书,万一有算卦的客人,就凭她们俩那点本事,那不是砸少爷我的招牌嘛!” “是!少爷还有别的话需要小的带过去吗?” “过不了一天半晌的就能见面了,有什么话还需要你带吗?” “小的明白了。” 柳松讪笑着跳下马车,朝着算命摊小跑了过去。 柳大少透过车窗看着柳松比手画脚的正在跟陶樱,任清蕊两人轻声的说着什么,不时的朝着马车的方向指一下。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女神色诧异的朝着马车张望了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 柳松这才提着马鞭朝着马车跑了过来。 “少爷,小的回来了。” “都交代了?” “交代好了。” “那就回府吧。” “好的!少爷你坐好了,小的要驾车了。 对了少爷,陶樱姐那边让小的告诉你一声,马上就十一月二十四了。 你答应她的事情可别忘记了就行。” 柳大少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朝着车窗外挥挥手,倚在软垫之上闭眼假寐着。 等过了十二月二十四陶樱的诞辰这一天,也许往后的余生里,自己就又要多一位佳人携手余生了。 “柳松。” “少爷?” “你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是否真的是人生至理呢?” “那要看是谁说的了,普通人说的跟智者说的还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那你觉得承志他们几个老闷在家里跟宫里学着处理政务,却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人间疾苦,是不是有些太过……嗨……算了……” “少爷是想把乘风小少爷,承志小少爷他们打发出去看看各地州府中真正的民生吏治是怎么样的吗?” 柳明志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膝盖,无声无息的点点头。 “好好驾车吧。” “是,小的专心驾车了。” 马车朝着柳府的方向缓缓而行,听着车厢外街道上嘈杂的说话声,柳明志的心出奇的平静。 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今天十王殿所见的那一幕,让柳明志的感触可谓是很大啊。 李涛的沉稳持重比自己几个儿女不知强上了多少。 月儿这丫头本来是殿中唯一一个有能力也有资格与其分庭抗衡的公主了,可是这丫头现在不但自己‘不务正业了’,反而还把几个入殿的兄弟姐姐给带偏了。 忙完政务,偶尔玩乐一下乃是人之常情,柳明志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是就怕他们长久如此下去,变得越来越难堪重用。 尤其是承志跟月儿兄妹俩,那是自己最看好的皇位继承人人选。 本来没去十王殿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见到了这一幕,现在看来跟李涛这孩子一比,就有所不如了。 不是说聪明才智上有所不如,而是在心性跟能力上有所不如。 月儿这个臭丫头昔年帮助婉言监国多年,将金国内外政务全部处理的井井有条。 在大龙当年层层的封锁下,有能力有手段为前线的将士源源不断的提供充足的粮草,且能稳住金国朝堂上人心惶惶的局面。 仅此一点,这丫头的处理政务的手段跟心智就不是李涛这孩子能够比拟的。 哪怕有婉言在幕后垂帘听政,帮助其拿主意的外在原因,也足以说明这丫头的心智目前是远胜于她的几个兄弟姐妹的。 可是自从自己这位老爹一统天下之后,这丫头就变了。 明明胸中丘壑万千,就是不往正处去使。 承志这孩子吧,跟随自己在北疆多年,又是帮助自己处理政务,又是随军出征,能力也是极为的出众。 虽然比之他月儿妹妹稍逊一筹,可是只要悉心培养,假以时日,绝对是一位仁德明君。 月儿现在比她的兄弟姐妹心智更胜一筹是因为她的起点太高,一出生就被婉言当成下一任皇帝来培养,怎么可能会差的了。 但是并不代表她百分之百就比其余的兄弟姐妹样样出色一筹。 只能说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可是月儿这个臭丫头就像一滴墨水,直接把她的兄弟姐妹们这一盆清水全都染黑了。 自从她入京之后,柳府的欢声笑语是没少过,可是自己除了月儿之外的儿女们也被这丫头带偏了。 以前的乘风,承志,依依,夭夭他们几个绝对不会在十王殿这种地方玩划拳吃柠檬的游戏。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玩乐归玩乐,绝对不能让他们往堕落的方向玩啊。 看来得把他们各自分开一段时间,给他们找点事情干干了。 不然的话,自己这位老爹就算给他们留下了一份辉煌无比的家业,最终也是守不住的。 “吁。” “少爷,到家了。” 柳明志敲击膝盖的动作骤然一停,假寐的双眸微微睁开,眼底透露着无奈跟宠溺交织在一起的复杂之色。 “唉,臭丫头。你呀,你是要把你老子我愁死啊。 众星捧月是让你把星星带向光明的,可不是让你把星星给带离这方宇宙运行轨迹的。” 钻出马车跳了下去,柳明志朝着大门走去。 “把马车送到后院,跟下人交代一声,乘风,承志,月儿他们回来后,让他们去书房等着我。” “是,小的知道了。” “恭迎少……陛下回府。” 一群来往的下人习以为常的迎接柳大少回府,然后见到了柳大少的穿着,磕磕巴巴的行了一礼。 柳大少随意的摆摆手,颇有些不拘小节的不羁姿态。 “在家里只有少爷没有陛下,以后无论本少爷穿什么,都叫少爷。” “是,恭迎少爷回府。” “老样子,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少爷我回内院了。” “是,恭送少爷。” 西跨院中,柳大少看着女皇跟齐雅正在有说有笑的在庭院里转来转去,急忙迎了上去。 “婉言啊,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该分娩了,就不能好好的歇着吗? 整天嚷嚷着脚跟疼,现在又不疼了?” 齐雅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柳大少的穿着,见其着急忙慌的模样,娇哼了一声扶着女皇朝着一旁铺着棉垫的石凳走去。 “赛老为婉言妹妹把脉以后建议她多活活动的,看把你心疼的,妾身以前身怀六甲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啊。” “哎呦喂,为夫的好雅姐,你就别吃无名飞醋了好不好? 你当年身怀六甲的时候,喝的汤都是为夫亲自去熬的,怎么不心疼你了? 挑拨离间,你这纯属是挑拨离间呢。 晚上为夫忙完了正事,非得去房里跟你好好的讲讲道理不成。” 齐雅暗啐了一声,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怕你啊,等着你。” 女皇也是皓目发亮的盯着柳大少身上的龙袍看了一会儿,抬手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打情骂俏柳大少两人。 笑吟吟的摇摇头:“雅姐这么好性子的人你都欺负她,真是有你的。 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些愁眉不展呢? 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柳大少接过茶水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凳子上吐了口气。 “还不是月儿这个臭丫头给气的。” 齐雅见状秀眉微凝,放下茶杯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 “慢慢说,又怎么了这是?月儿他们几个去宫里忙正事了,也能气到你?” 女皇柳眉也是柳眉微微凝起,疑惑的看着柳大少。 “这丫头又闯什么祸了?”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三章微服私访代天巡狩 柳明志将温茶送到口中浅尝即止,看着姐妹两人疑惑的目光苦笑着摇摇头。 “闯祸倒是没有闯祸,可是干的事情还不如在外面闯祸一番呢。” 女皇神色娇嗔的抬起纤纤玉指扭了一下柳大少的大腿:“那你倒是说啊!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齐雅乖巧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柳大少的肩膀:“对啊夫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吊着我们姐妹俩的胃口了。” “说说说,为夫没说不说啊,为夫刚散朝归来,你们俩总得让我喘口气,喝杯茶再说吧?” “快喝!” “不烫!” 柳大少无奈的看着神色焦急的女皇姐妹俩,喝着茶水整理了一下思路。 “今天宝玉,宝通,耶律乎,哲别术,荣威候他们押解着前西突厥,沙俄两国的降将入京进宫觐见为夫。 前面为夫心血来潮,就去了一趟十王殿,打算看看承志,月儿这几个孩子……” 娓娓说完十王殿中发生的事情,柳大少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这几个小兔崽子,把为夫的心都吓得快跳出来了。 你们要是在场的话,倘若亲眼目睹了月儿当时躺在地板上浑身抽搐,口吐酸水犹如中了致命剧毒的模样,你们也得吓得一咯噔。 为夫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天都快塌了。 结果竟然是吃了江河带回来的柠檬给酸的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你们说这不是有病吗? 这几个小兔崽子,玩什么游戏不好,玩这种游戏。 他们是觉得为夫这位老子活的太久了,死的太晚了吗?” 女皇,齐雅两姐妹看着柳大少气呼呼的咒骂模样,抿着樱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虽然夫君将十王殿中发生的的情况说的那么惊险刺激,令人心弦紧绷,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喂喂喂,什么情况,你们竟然还笑的出来?把为夫气死了当寡妇你们很高兴是吧?” 两女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妾身绝对不敢这么想。” “老娘就算不心疼你,也得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啊,将来孩子出世了没有爹,那该多可怜呢!” 两女都是心思玲珑的女人,她们听完之后心里便清楚了,柳大少看似是在谴责小可爱她们玩这种游戏吓到了他这位老爹。 实际上话中充斥的则是见到儿女变得似乎有些难堪大用,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之意。 尤其是柳大少数次提到了李涛如何如何,看来入了十王殿的儿女们跟李涛这位前朝的赵王一比较,令夫君心里有了压力了呢! 对于这种事情,两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诫柳明志。 女皇低头轻轻地抚着夹袄内高隆的小腹,皓目抬起,眼神复杂的看了柳明志一会儿。 “没良心的,你变了。” “啊?什么变了?” 女皇抿着红唇沉默了许久,樱唇轻启说道:“你现在变得看什么都带着怀疑的目光了。 问题的根源实际上根本不在几个孩子的身上,而是在你自己的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变得开始怀疑一切了。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其实,你怕了! 对吗?” 柳明志怔怔的盯着女皇看了一会儿,虎躯猛然一震,微眯着眼眸打量着庭院中荒凉的景色。 “原来真正有错的竟然是我吗?” 女皇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柳明志身后,轻轻地环抱住了柳明志的虎腰,臻首贴在柳明志的肩膀上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齐雅见状,轻轻地放下了茶杯,不告而别悄悄的退出了女皇居住的庭院。 柳明志轻轻地攥住女皇搂着自己腰肢的双手。 “婉言,我真的变了吗?变得看什么都开始怀疑了吗?” “傻瓜,你虽然远离宫苑,有意不去执政当朝。 可是你却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帝王了。 你想要把一切都掌控在你看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手掌之中。 你想一切都按照你预估的方向发展,按照你的想法去发展。 你不喜欢有些事情会脱离出你的掌控,看什么都觉得对你会有不利的情况发生。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虽不在宫苑之中,可是天下事却从来没有逃脱过你的耳目。 不是吗? 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举动,跟当年的那个人真的好像。 看来他对你的影响,真的很深呢。” 柳明志目光一凝,心里隐隐有些烦躁,虽然已经猜出了女皇说的是谁了,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谁?” “李政。 虽然他没有能够亲自一统天下,可是他的气度跟胸怀,高瞻远署的心性,纵然婉言当年跟他敌对了多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失为一代雄主的美誉。 你现在越来越向他看齐了。 其实你满不在乎的外表之下,真的很介意自己身为谋反篡位的乱臣贼子身份对吗? 以前婉言以为你早已经放下了。 直到今天婉言才看出来,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依旧久久无法释怀自己造反称帝的身份。 你怕了。 不是自己害怕了。 而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儿女们能不能扛起十万山河这副大旗。 你怕自己留下的祸根,会为给他们带来灾难跟杀身之祸。 你总想着像李政看齐,想着用自己在位期间的功绩去抹去自己谋权篡位的污点。 可是婉言的傻瓜男人啊! 功就是过,过就是过。 有些功过是可以相抵的,有些功过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无法相抵的。 你何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 书房里公公给你亲笔题的字,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人只要问心无愧,无愧于心就可以天下畅行。 起码你努力过做好一个流芳百世的忠臣良将,不是吗? 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而已。” 柳明志神色木讷的看了女皇一眼:“婉言……我…… 我就是怕孩子们将来扛不起来这副大旗。 我从来都没有对他们有过太高的要求,他们纵然做不了那继往开来的千古一帝,但能做一个守成之君为夫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今天十王殿的一幕,让为夫心里有些心烦意乱了。 为夫不怕他们玩心大起,我就怕他们玩着玩着把自己的身份玩忘了,把自己身上的重任,肩膀上的担子玩忘了。 从他们兄弟姐妹几人的身上,为夫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现在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你说为夫怎么能不着急,怎么能不害怕? 满朝文武,边军将领现在被为夫收心的人已有十之八九。 他们忠心于我,是为夫跟他们现在之间的君臣之情。 可是我们都老了,后继之君与后继文武大臣之间的关系呢? 谁能保证他们的君臣关系,会跟为夫现在与满朝文武大臣的关系一样呢? 这些孩子身上,为夫还没有看到谁有能够轻而易举的驾驭国之栋梁的手段跟心智。 也许为夫错了。 他们现在的路不在朝堂,而在民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是该让他们去各地州府游走游走了。” 女皇神色一变,愕然的看着柳大少:“你——你要把他们外放出去为官吗?” “那倒不至于,他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牧养一方。 先让他们微服私访,代天巡狩一下吧! 这个新年,就让他们跟百姓们去过。 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将来他们其中一人要执掌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的安全怎么办?谍影的人始终蛰伏不出,万一他们被谍影的人给劫持了怎么办呢?” 柳大少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冷静的凝望着天空的暖阳。 “他们不敢,因为影主心里明白,他敢动为夫任何儿女一根毫毛,为夫顷刻之间就能彻底的绝了他复辟前朝,尽忠守节的所有希望。 留着宗人府的李氏宗亲,就是儿女们的护身符。” 定鼎 第一百四十四章财富密码 柳明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然而女皇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皓目中隐藏了对儿女们安危的担忧之情。 “话虽如此,可是万一谍影的人狗急跳墙,把他们一起擒获来要挟你的话怎么办? 他们是生活在暗中的杀手,不会讲所谓的道义跟身份。 为了达到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 婉言还是担心他们独自离开京城后的安危会受到威胁。” 柳明志攥着女皇的手背轻轻地拍了几下,给其一个一切放心的眼神:“婉言,虽然你麾下的提督司跟谍影的密探当年没少打交道。 可是你不见得有为夫更了解谍影的心性跟手段。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复辟李家皇朝。 恰恰就是这个目的掣肘了他们,令他们不敢轻而易举的对月儿,承志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开刀。 放心吧,你是孩子们的娘亲,为夫也是孩子们的亲爹,岂会拿儿女们的性命安全当做儿戏? 没有十足的把握,为夫断然是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这也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下来的。” 女皇皓眸静静地凝视了柳明志片刻,看着他脸上坚定不移的自信之色,这才犹豫着点点头。 “好吧,既然你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婉言也就不再多言了。 婉言相信你是不会坑害自己儿女性命的。 但是有一点!” “嗯?尽管说。” 女皇抓着柳大少的右手朝着自己的樱唇中送去,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隐隐有血丝浸出。 “没良心的,婉言对你的感情海枯石烂,忠贞不移,但是女儿要是出了一点事情,婉言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会恨你一辈子。 包括月儿之外的任何一个孩子出了意外,不但婉言,韵儿妹妹,莲儿妹妹,嫣儿妹妹她们也会恨你一辈子的。” 柳大少龇牙咧嘴的揉着手上留下一排整齐牙印的伤口,没好气的瞪了女皇一眼。 “为夫算是发现了,有这些小兔崽子在,为夫在你们心目中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女皇看到柳大少手上清晰的牙印,眼中闪露着浓浓的后悔之意,一把将柳大少的手心拽到自己高隆的小腹上,从袖口取出一瓶金疮药倒了上去。 女皇瞄了一眼吸着凉气的柳大少,眼中有些尴尬窘迫:“婉言以为你会躲的!” “为夫以为你不舍得咬呢!哪想到你心这么狠呢?” 细心的将粉末擦拭在自家男人的伤口上,女皇娇憨的笑了笑。 “不生气了好不好,等婉言肚子里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出生了,养好了身子以后婉言好好的补偿补偿你。” “补偿?怎么补偿? 伤口是小,心痛是大。 你把本少爷的心伤了你知不知道?” 女皇四下扫视了一眼,微微起身凑到柳大少耳边呼了一口淡淡馨香的热气。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婉言任君处置。” “咕嘟……嗯哼……真的?” 女皇神色娇羞的微微颔首。 “嗯!” 柳大少见状,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神色亢奋的看着娇羞无限的女皇,将自己完好如初的左手凑到女皇红唇旁边。 “那什么,婉言呢! 你要不再给为夫的左手来一口呗,狠狠的咬一口,咬的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为夫都不怪你。 不然的话为夫这心里不踏实啊!” 女皇樱唇抽搐了一下,皓眸狠狠的剜了舔笑的柳大少一眼,轻轻起身一手托着腰肢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犯贱!” 柳大少笑眯眯的轻抚着手上冰凉的伤口,看着女皇的倩影转身笑嘿嘿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牙印就是财富密码,妥妥的可以解锁更多姿势的财富密码。 要是每个娘子都能因此……不敢想,不敢想呢!” 柳大少刚到书房坐下没有一刻钟功夫,莺儿所出的乖女儿柳芸馨一如既往的端着一叠奇形怪状的糕点笑眯眯的跑了进来。 “爹爹,你回来了,吃糕点了。” 柳大少放下手中的毫笔接过芸馨乖女儿亲手做的糕点,乐呵呵将其抱到了怀里用大氅包裹住这丫头正在健康成长的小身体,抬手擦了擦这丫头额头上的灰痕。 “馨儿,爹爹跟你说几次了,以后再从厨房出来,一定要把大氅或者夹袄穿上,万一感染了风寒的话,可是要喝又苦又难喝的汤药的哦。” 柳芸馨粉嘟嘟的小脸蛋一瘪,忙不吝的摇摇头。 “不喝药,芸馨不喝药。 爹爹吃糕点,可好吃了。” “好,乖女儿,咱们一块吃,爹爹尝尝你现在把你娘亲的手艺学到了几成了!” “学全了,芸馨都学全了,爹爹快尝尝。” 柳大少熟练的低头张口去接柳芸馨小手递来的糕点,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爹爹,好吃吗?馨儿的手艺是不是变厉害了?” 说心里话,乖女儿做出来的糕点跟她娘亲莺儿做出来的糕点一比,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可是柳大少却觉得胜过自己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 除了芸馨这丫头,那么多儿女,还没有谁给自己做过吃食呢。 众多已经懂事的儿女中,芸馨这孩子应该是最懂得疼爹爹的人了。 想这些的时候,柳大少完全将柳依依姐妹几个给自己买衣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柳芸馨最乖巧了。 “好吃,馨儿做的比娘亲做的都好吃。” “嘻嘻,好吃爹爹就多吃点。” 父女俩温存间,以小可爱为首的兄弟姐妹几个,趴在书房的房门处探头探脑的朝着书房中张望着。 “老爹,忙不?” “依依见过爹爹。” “夭夭拜见爹爹。” “乘风……” 柳大少抹了一下嘴角上的糕点残渣,没好气的朝着房门扫了一眼:“探头探脑的干什么呢?都给老子滚进来。” 柳依依兄弟姐妹几个全都颔首低眉的缩着身子走进了书房中,唯有小可爱憨态可掬的顺着房门到书桌前的地毯上,打着滚转到了柳大少的书桌前,挠着白皙的脖颈憨笑的看着柳大少。 “老爹,月儿听话真的滚进来了。 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姐,小三他们不听话,是走进来的。 揍!必须得揍! 往死里揍,不用给月儿留面子。 月儿全力支持爹爹的任何决定。” 柳大少一头黑线的看着鬼精灵一样憨笑的小可爱,看来十王殿的两个柠檬算是让她长长记性了。 缩在老爹怀里的柳芸馨不知道几位兄长跟姐姐被老爹惩罚的事情,见到四姐柳落月搞怪的样子,咧着小嘴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大姐,二姐,大哥,……四姐,三哥你们回来了!” “哎,馨儿乖!” “馨儿乖,三姐给你买了礼物,回去就给你好不好?” “好,谢谢三姐。” 柳明志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柳芸馨,抬眸扫视了一眼小可爱几人:“都坐吧!” “是,谢爹赐座。” “谢谢爹爹。” “乘风。” “孩儿在。” “让你带着沙俄国几个将领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各种金银珠宝之类的首饰买了足足四十八种,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那几个沙俄国的将领很喜欢孩儿挑选的礼物。” “嗯!喜欢就好,你小子办事老子还是很放心的。 这次把你们聚在一起,为父有点事要交代你们。 你们待在京城久了,不去看看世界之……” “妾身见过夫君。” “妾身见过夫君。” “妾身有礼了,夫君安好。” “妾身给夫君见礼了。” “妾身……” 柳大少看着书房中鱼贯而入的一群佳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装作打量书房中布置的女皇没好气的摇摇头。 抱着柳芸馨朝着正堂的火炉走去,柳大少直接盘膝坐到了地毯上。 “书房里没那么多椅子,咱们一大家子也没有什么讲究的,随便坐吧。” “是,多谢夫君!” 定鼎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叶落知天下秋 柳明志这边刚一坐下,齐韵几女也不客气,随意的屈身跪坐在了围着火炉铺展的名贵绒毯上。 女皇挺着一个即将分娩的大肚子,只能走到柳大少刚刚所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偷瞄了一眼柳大少,装模作样的扣弄着自己毫无污秽存在的指甲缝。 众多儿女直接被排挤在了边缘处,窃笑的看着一脸无奈的老爹。 有彼此的娘亲跟众多姨娘在,今天老爹想要发飙的话,万万是没有可能的。 娘亲跟大部分姨娘就不说了,就温婉贤淑的雅姨娘一人出面,老爹再大的火气也得瞬间熄灭三成不可。 小可爱几人不知道柳大少喊他们来书房的目的,还以为老爹要抓着十王殿发生的事情再算账一波呢! 柳大少用火钳将绒毯往一旁拨弄了一下,转头扫了一下围着自己跪坐了一圈却全都沉默不语的众佳人。 “为夫平日里想把你们聚齐都不容易,今天怎么这么闲?全都不请自来的一块赶到为夫的书房里来了?” 柳大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齐雅跟女皇姐妹俩的脸上扫视着。 他不用细思就知道齐韵她们这些姐妹齐聚一堂的原因跟这俩姐妹脱不了干系。 不是齐雅透漏了月儿她们在十王殿的事情,就是女皇透漏了自己要让承志他们几个行万里路的事情。 齐韵这位长妇犹豫了一下,抿着樱唇看着自家夫君:“夫君,听说你不打算让承志他们在家过年了,要让他们微服私访,代天巡狩一番。 是不是?” 齐韵的话让柳大少的众多儿女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老爹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韵娘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大少将手里剩下半块的糕点,轻轻地塞到了柳芸馨的小嘴里,拍了拍手心的残渣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佳人们点点头。 “为夫本来打算先跟几个孩子安排好再与你们通知一下的,既然你从已经从婉言的口中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罢,正好所有人都在,为夫就直言不讳了。 为夫确实打算让几个孩子去体验体验人间疾苦。 为夫虽然出身江南柳家,可是自从当年入了当阳书院以后。 为夫走到今天固然有老头子在背后鼎力支持的一部分原因,可是大部分的局面却是为夫亲身经历,独自闯荡的。 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有些事,为夫给他们安排的再如何的面面俱到,可是这几个孩子不去亲自体验一下各地州府的民生吏治,将来终究是无法委以重任的。” 齐韵樱唇嚅喏了几下,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跪坐的柳承志,柳夭夭这一双儿女。 “夫君的苦心妾身理解,可是现在就把他们撒出去是不是太早了?” 青莲也急忙附和着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女们:“夫君,姐姐说得对,依依是所有孩子的大姐,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 微服私访,代天巡狩,这可是钦差大臣才有的殊荣啊。 以他们的年龄,怎么可能能承担这么重的担子呢? 你看要不再等两年,等他们的心智再次成熟了一些以后再……” 柳明志眉头一凝,直接打算了青莲的话语。 “身在帝王之苑的皇子,公主,十几岁还小吗? 要是为夫允许的话,依依,菲菲,夭夭她们姐妹三个早就该跟别的名门望族家中的大家闺秀一样,两年前十四岁的时候就该出阁嫁人,相夫教子了。 乘风,承志哥俩去年就该成家立业,开府封王了。 就连成乾今年过完也该开府封王了。 你们告诉为夫,以成乾为底的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哪个还小了?” 青莲神色一慌,手指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妾身……妾身知错了。” 柳明志见到青莲的不知所措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莲儿,为夫没有斥你,孩子再是亲生骨肉,也不能太宠溺了。 有些事,过犹不及啊。” “是,妾身知道了。” “乘风,成乾,夭夭。” “孩儿在。” “豫州府今年出现蝗虫幼卵的文书,是你们三个联名核查之后,才让小诚子转交给为父核定的,对吧?” 兄妹三人忙不吝的点点头:“是孩儿兄妹三人联名核查批示的,上面有户部助辅跟内阁首辅的批红。” “嗯!不用紧张。 为父问你们,你们批示了一系列的赈灾措施。 那你们可曾考虑过,豫州总督府辖下大小州府共计一十三州府,哪里蝗灾可能最严重?哪里蝗灾最轻? 哪里凭借各地州府自己的应急府库,能够在接到朝廷的旨意后自行赈灾呢?” 兄妹三人神色一僵,扣着脑门嘀咕了良久也没有一个答案,只能对着柳大少神色窘迫的摇摇头。 “爹,孩儿知错了。” “为父告诉你们,洛州辖下九县蝗灾幼卵最为严重,商州八县蝗虫最轻,其中开州,新郑各地可以自行赈灾。 要是按照你们的批示,一股脑的把朝廷的赈灾粮食全部运到豫州府。 到时候粮草调集该怎么调集呢? 灾民那个时候最关心的就是粮食。 一旦粮食调集出了岔子,定然掀起民乱。 你们告诉为父,到时候万一掀起了民乱,为父是该治罪豫州总督,还是该治你们几个的疏忽之罪呢?” “孩儿知错了。” “承志,依依。” “孩儿在。” “徽州涝灾的文书是你们姐弟俩联名批示的吧?” “是孩儿姐弟俩联名批示的。” “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要是按照徽州总督在文书上的恳求的内容进行涝灾治理,将会有多少临近州府可能会受到涝灾的冲击吗? 思索一下徽州的位置再回答为父。” 姐弟俩对视了,柳承志思索了一会,底气不足的看着柳大少。 “四……四个?” “是九个。” “啊?怎么会这么多?” “你也知道多啊!要是按照徽州府总督的请求进行涝灾治理,整个江淮两岸乃至湖州,豫州一代都得受到涝灾的波及。 救了三十多万的徽州府百姓,就得一百多万其余九个大小州府的百姓受到涝灾的波及。 徽州总督闫文海是徽州的父母官,他肯定要为自己治下的百姓考虑。 但是你们是当朝皇子,你们的目光不应该放在一府,一州,一县,一地的百姓身上。 你们应该放在全天下的百姓身上。 入十王殿两年了,长江黄河两岸的临近州府,何处洪水泛滥,涝灾泛滥,会波及多少州府都不清楚。 老子让你们入十王殿掌权让你们干什么去了?是让你们过家家去了吗? 啊?哼!” 柳大少一声充满质问的冷哼,让书房中的所有人全部噤若寒蝉,就连最懂得讨老爹欢心的小可爱也将脖子缩在了衣领里,不敢出声分毫。 齐韵几女也是颔首低眉,不敢再开口说求情的话语。 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整日里看似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围着算命摊忽悠过往大家闺秀,深闺怨妇的夫君,竟然将天下事知道的这么一清二楚。 听夫君话中方才的意思,再看看几个儿女的反应。 似乎是有那么点不争气了。 “为父打算让你们领钦差大臣职务,微服私访,代天巡狩,去各地州府亲眼看看大龙百姓的风土人情,监察一下各地州府的官员是否遵纪守法。 这也是为父临时起意的,就不打算昭告天下了。 新春佳节,百官休沐之期,最能体现一地民生吏治的真实情况了。 为父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 就让你们代替为父去看看我大龙江山的真实模样好了。 常言道,一叶落而知天下。 为父希望你们能代替为父窥一角而知全貌。 在家过年很多次了,今年就去百姓家中走访走访吧。 你们还愿意吗? 谁要是不愿意,为父也不强求你们。 愿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咱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不玩钩心斗角,争权夺利的那一套。 为父希望的是你们所有人都能真正的体会到民生艰难。 那样的话你们才能明白,你们今天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来的。” 柳明志的一众儿女看着老爹对着火炉略显萧瑟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孩儿愿意,谨遵爹爹吩咐。” 定鼎 第一百四十六章行万里路 柳明志听到儿女们的回答,满意至极的点点头。 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还在无忧无虑吃着她自己做出来的糕点的柳芸馨笑了笑。 “馨儿,把爹爹书桌上的那些宣纸给爹爹取过来好不好?” 柳芸馨仰头看了老爹一下,乖巧的点点头,将半块糕点递到柳大少手里,起身朝着一旁的书桌小跑而去。 “爹爹,你要馨儿取来的宣纸。” “真乖。你再去跑一趟把你柳松叔叔找来见爹爹好不好?” “嗯嗯,爹爹稍等,馨儿一会就把松叔叔找回来见你。” “跑慢点,别摔跤了。” “爹爹放心吧,芸馨可厉害了呢。” 柳芸馨的脚步声随着回响的说话渐渐远去,柳明志弹了一下手里的几张宣纸,转身淡淡的看着神色有些低糜的一群儿女。 “都打起精神来。 爹爹今天喊你们不是为了训斥你们,也不是为你数落你们。 而是希望你们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被人指出来自己的不足,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反而更应该发愤图强,想办法更进一步。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爹爹发现你们的错误,尚且能够给你们指点出来,让你们一一改正。 可是将来爹不在了,百年之后了,你们再犯错误了,谁还能像爹一样大公无私的指正你们的错误,并对你们谆谆教诲呢? 别觉得爹刚刚说话不好听,爹不说的难听一些,我怕你们不往心里去。 左耳进,右耳出,走出了书房的房门就把爹说过的话抛之脑后了。 孩子们啊,爹今年都三十有六了。 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爹也不知道能不能陪到你们七十岁呢。 这个时候不给你们紧紧缰绳,爹怕我不在了之后,你们就真的……唉……不说了这些丧气话了。 你们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就好了。 依依,菲菲。” “爹爹。” “你们俩是大姐二姐,为父希望你们能够为下面的弟弟妹妹做一个好的表率。 青州府是为父当年进入庙堂之后,大展拳脚的地方之一。 也是你们娘亲当初的故乡,你们的外祖父,外父母驾鹤仙游之后也都葬在了那里。 青州民风淳朴,你们姐妹俩就去青州府看看吧,为父说忙不忙,却也难以抽身离京。 到了那里之后,替为夫还有你娘亲去祭拜一下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他们二老。” “是,女儿知道了。” “乘风。” “孩儿在。” “北地雄壮多奇景。 那里是继金陵,京城之后咱们的第三个故乡了。 你当年也随为父在那里生活了多年,除了随军出征那次,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关外看看。 这次替为父奔走,就去颍州跟新府两地游走一番吧。” “是,孩儿领命。” “夭夭。” “孩儿在。” “东海居奇,沃野千里,民风也是不错,你就去东海境内以南州为界的七府走走吧。 顺便代替为父,你娘亲,还有你的爷爷奶奶去白家一趟,拜谒你的外太祖父,太祖母跟众位舅公,表姨母。” “是,孩儿明白。” “承志。” “孩儿在。” “江南是咱们柳家的根,你此去就到江淮两岸吧。 到了之后先去拜谒你的外祖父,外祖母,然后去当阳书院拜谒你闻人太爷爷。 让他带着你领略一下江南的各地州府的风俗旧貌吧。” “是,孩儿明白了。” “月儿。” “月儿在。” “北府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交给你了。” “是,月儿明白了。” “成乾。” “孩儿在。” “你性子沉稳冷静,心思敏捷,豫州有蝗虫幼卵,徽州涝灾具是不容忽视。 你就去这两地游走一番吧。” “是,孩儿领命。” 柳明志交代完所有可以外出微服私访的儿女,将目光看向了赶来多时,一直在门旁等候的柳松。 “小松,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柳松急忙从怀里取出几卷圣旨递到了柳大少身前。 “少爷,你要的空白圣旨全部备好。” 柳明志点点头,接过几卷圣旨之后朝着书桌走去,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提起毫笔奋笔疾书起来。 半柱香功夫左右,柳明志从抽屉里取出传国玉玺,挨个的在一张张写满了楷书的圣旨上盖上了印玺。 “找名字,领写有自己身份的旨意。” “是,孩儿知道了。” 片刻后,柳明志看着拿着圣旨一字排列开的众多儿女,淡淡的点点头。 “此次你们离京微服私访,代天巡狩,为父统一给你们安排的都是钦差之职。 赐天子剑,授紫金印,执金龙令,着麒麟袍。 你们在自己游走的州府微服私访,一旦发现了违法乱纪的刁民,欺压良善恶霸,徇私枉法的贪官。 但凡违背我大龙律例者,证据确凿,皆可有便宜行事之权。 将其按律论处。” 看着愣然不已的一群儿女,柳大少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只要是该杀之人,你们就算是斩尽杀绝,也自有为父替你们承担后果。 但是在你们决定以钦差身份执行自己的大权之前,为父希望你们能够三思而行,慎重行事。 可以有金刚手段,但是亦要有菩萨心肠。 这句话,你们自己思量就好了。” 兄弟姐妹几个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去收拾行李吧。 跟你们爷爷奶奶辞行之后,择日便启程吧。 还是那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希望来年开春以后,咱们再见之际,你们能变得让为父眼前一亮。” “是,孩儿告退。” 一群儿女走后,柳明志扫视着一群佳人叹了口气:“都别端着了,想去给儿女收拾一下行李就赶紧去吧。 第一次出远门,这几个小兔崽子那么粗心大意,别忘了带什么重要的物件了。” 众佳人急忙点点头,似嗔似怒的白了夫君一眼,起身朝着一群儿女追了出去。 “婉言你慢点,慢点啊!。” “知道了。” 一群佳人急匆匆的离开之后,柳明志坐在椅子上看着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的柳松。 “老头子答复了吗?内柳子弟现在方便调动吗?” “老爷让我爹给小的回话了,几位小少爷,小小姐出京的第一时间,内柳子弟便会一路蛰伏起来暗中保护几位小少爷,小小姐的安危。 并且老爷已经给长小姐那边传书了,长子小姐接到书信后,影杀卫也会即刻汇合内柳子弟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危。 婉言少夫人,筠瑶少夫人这两边的暗中力量少爷纵然不主动提及,她们肯定也会派遣一部分人手的。 谍影碍于宗人府这个护身符的存在动手的可能微乎其微,有这些高手暗中保护,此行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柳明志叩击着桌案沉吟了许久微微颔首。 “知道了,你先回去忙吧。” “是。小的告退。” 柳松走后,柳明志打开窗户比划了几个手势,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等候着。 不久后,朱雀妖娆妩媚的身影悄然而来。 “雀儿参见少爷。” 柳明志提着朱笔神色古朴无波的在一张宣纸上轻轻的挥写着。 “动用朱雀司所有的力量散播一则消息,不需要闹得声势浩荡,只需让影主知道了就行。” “什么消息?” “承志这几个孩子一旦遇到半点来自谍影的威胁,本少爷立刻调集兵马血洗宗人府。” “是,朱雀明白!” 定鼎 第一百四十七章风儿喧嚣惹人愁 翌日。 柳府门前,柳乘风,柳依依,小可爱……兄弟姐妹七个身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正被各自的娘亲还有众多姨娘们依依不舍的交代着临别之言。 齐韵,青莲,三公主,女皇几女眼眶微红,一看就知道昨夜偷偷的哭过。 儿女行千里,母自担忧也。 凌薇儿,呼延筠瑶,云清诗她们众姐妹见状,也是眼眶发酸。 虽然这几个孩子不是自己亲自所出,可是从小围在身边长大,跟自己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 孩子们即将远行,归期难定。 家中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柳之安,柳夫人夫妇俩同样站在一旁看着跟娘亲依依惜别的孙子,孙女们神色各异。 柳之安端着一个旱烟袋神色复杂的吞吐着烟雾,柳夫人则是偷偷的抹着眼角,口中说着埋怨着柳大少的话。 “志儿这孩子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呢。 眼看着没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偏偏这个时候让一群孩子们离家远行。 别人家都是急着回来家门一家团圆,欢度新春佳节。 咱们家倒好,反着来了。 新年了,新年了反到离别了。 哪有这样当爹的。 再说了,几个孩子也没有出过远门,一下子把他们打发这么远,连个下人也不让带,路上万一出点好歹……呸呸呸……乘风他们几个孩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面相。 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柳之安知道自己夫人是心疼几个孩子,听着她从一出门就不停的唠叨也没厌烦什么。 “孩子自有孩子的想法,再说了承志他们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既然还没有成家立业,也是该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了。” “妾身也没说不让他们去见见世面,就是这出门的日子算怎么一回事嘛? 你这个当爷爷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孩子,跟明志那孩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之安没想到竟然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嘴角抽搐几下,看着没好气的夫人无奈不已。 “老夫……老夫……这关老夫什么事情啊? 混账玩意先斩后奏,什么都安排好了,直接让孩子们来跟咱们老两口辞行来了。 我想不让去有什么用呢? 他都三十多岁的一家之主,一国之君了,你以为跟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啊? 老夫号两嗓子他就什么都听? 夫人你这真是……你不爽你骂混小子去,关我半个铜钱的事情?” “就怪你,就怪你。 都是你个老东西教子无方,老娘不怪你怪谁? 你把孩子教好了还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吗? 根在你这里,老娘不怪你怪谁? 怪隔壁老陈家吗?” “我……我……不可理……怪我,怪我行了吧。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之安本来还想反驳两句的,一看柳夫人的脸色立刻点头认错。 他心里明白,再纠缠下去,估计聊得就不止是长子让儿女们远行的事情了,十有八九会引火烧身,谈及自己去天香楼的往事上去。 好家伙,出门跟孙子孙女送个别,搞不好近几日上不了床睡觉。 不就是认个错吗?孰轻孰重老夫还是分得清的。 柳夫人见到柳之安的姿态,反而因为一大肚子话无处宣泄憋得难受了。 “志儿这孩子也是的,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启程赶路,也不知道出来践行一下。” 柳之安不经意的朝着府门后瞄了一眼,又点燃了一锅烟丝,缓缓地叹了口气。 “男人就这样,不送不代表不难受啊。” 柳乘风兄弟姐妹几个朝着府门张望了一眼,神色有些遗憾的看向了齐韵等人:“娘亲,爹他去忙了吗?” “对啊对啊,我们都该赶路了,他怎么还不出来呢?” “可能出门了吧?一大早上就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那我们就不等了吧。 再不启程,可能无法及时在各地州府的驿站借宿的。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露宿荒野,非得冻僵了不可。” 众佳人转身朝着府门张望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夫君的身影出现,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那就赶路吧,一定要把真假身凭全部带好,不然的话你们进城,住客栈都会很麻烦的。” “娘亲放心,两份身凭我们全都放在了贴身内兜里随身携带着呢。” “那跟你们爷爷奶奶拜别一下,就赶路吧。” “好。” 以柳依依为首的兄弟姐妹七人,一起对着柳之安夫妇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孙儿,孙女拜别爷爷,奶奶。” “免礼免礼,孩子们,关山路远,一路珍重。” “免礼,一定要照顾好身体,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困难,千万别逞强,拿着真身凭去当地的官府求助,知道了吗?” 兄弟姐妹七人齐齐点头,转身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七匹良驹走去。 动作熟练的翻身上马回头对着一群长辈颔首示意了一下,频频回首纵马朝着青龙主街缓缓赶去。 “大姐,大哥。 我怎么觉得爹像有意躲着咱们不露面的呢?” 柳乘风挠着下巴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是真忙,也可能是故意不露面吧。” 柳依依回头再次张望了一眼目送自己几人远行的亲人们:“别瞎猜,爹爹肯定是忙正事去了,才没有来给咱们送别的。 再说了,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来年开春就能回来了,别弄得那么丧气好不好?” 小可爱玲珑的大眼睛直溜溜的打转着扫视着四周。 “老爹搞不好就在什么地方偷偷的看着咱们呢。 他那个性格你们还清楚吗?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肯定是怕看着咱们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哭出来会出丑,故意不送咱们的。 跟咱们爷爷一样,别看平时她对老爹,二叔,三叔他们骂骂咧咧的厉害,可是这心里啊……算了算了。 再被他偷听到了,气氛就没了。” “大姐,咱们怎么走?是上了青龙街就分道扬镳,还是出了城之后再各奔东西?” “一起从南门出城门,然后再从十里亭绕道分道扬镳,吉利一些。” “大姐你还信这些吗?” “臭成乾,大姐是不舍得咱们分开这么早,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就是好奇问一问嘛。” 兄弟姐妹几人强忍着即将分道扬镳前的伤感,有说有笑的一同朝着京师外城南门奔赴而去。 南城门城楼之上,正在巡逻的禁军将士看着不疾不徐独自登上城墙的柳大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朝着柳大少迎了过来。 “陛……臣禁军参将夏晨参见陛下。” “吾等参见陛下。” “免礼,不要声张,朕闲着无聊,来城墙上看看。” “臣明白,臣马上为陛下引路。” “不必,你们接着巡逻吧,朕自己转转就行了。” “这……陛下的安危……” “怎么?禁军当值把守的城墙,朕还能遇到危险不成?你这是说自己办事不到位吗?” “不是不是,臣绝对不敢马虎大意。” 柳大少看着神色慌乱的夏晨轻笑着摇摇头。 “行了,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继续巡逻吧,天气这么冷,换岗勤一点,别让将士们冻伤了身体。” “臣领命,谢陛下体谅。” “吾等谢陛下体谅之恩。” “忙去吧。” “是,吾等告退。” 一行人离开之后,柳明志朝着城门楼默默的登了上去。 驻足城楼的围栏内眺望着官道上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七个黑点的人影,柳大少怔怔出神的呢喃着。 “原来当年老头子的心情竟然是这般的吗?” 抬手轻轻地揉了揉眼角,柳大少怅然的叹了口气。 “今日天气如此晴朗,风儿怎么会这般喧嚣? 把本少爷的眼睛都吹酸了呢。” 定鼎 第一百四十八章要铺路了? 柳乘风兄弟姐妹七人离京之后,柳府内院之中变得冷清了下来。 虽然柳芸馨,柳灵韵,柳正浩他们几个也都四五六岁了,可是比起已经趋近成人的柳依依兄弟姐妹几个兄长姐姐来说,这些孩子实在闹腾不起来。 不止柳府,就连十王殿也变得冷清了,入了殿兄弟姐妹几个一离京,十王殿中便只剩下李涛一个人处理内阁批红之后递来的文书。 内阁官员本以为柳明志会做出某些措施,来遏制李涛的权利。 毕竟独掌十王殿所有大权,渐渐坐大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柳明志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来控制李涛在十王殿的权利。 对其在十王殿的所有事情完全是听之任之,不加干预。 这让内阁与十王殿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满朝文武都猜不透柳明志的心思,不知道他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宋煜曾经私下里来找过柳明志,询问其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样将李涛留在十王殿放任不管,很容易令一些见识短浅,年轻后进的官员把握不住尺度吗? 对于伯父宋煜的问题,柳明志没有回答,直接一笑而过。 宋煜心里也明白,这位自己一直视如己出的子侄,现在的心思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揣摩的了。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宋煜也只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转道去找柳之安喝酒去了。 而十王殿与内阁的微妙气氛,一直持续到新年休沐才算告一段落。 皇宫勤政殿中,柳明志盘膝坐在火炉旁翻看着今年最后剩下的几分文书奏折。 “户部。” “老臣在。” “豫州的文书返还回去了吧?” “回禀陛下,七日前便已经返还了回去! 希望豫州各地官员能够在蝗虫成型之前,及时颁发朝廷的政令,让百姓饲养足够的鸡鸭吧。 不然的话,蝗灾一旦爆发,朝廷需要调拨大量的赈灾钱粮这些都不说了,豫州府的百姓可就受苦了啊。” 柳明志合起文书,轻轻地敲打着手心扫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蝗灾固然可怕,倒也不算可怕。 只要当地州府的官员能够齐心协力鼓舞百姓治理灾害,再有朝廷鼎力支持,小小的蝗灾根本不足为虑。 朕就怕有些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搞粉饰太平那一套。 最终受苦受罪的还是受了灾的无辜百姓啊。 豫州府这些年民生还算平和,吏治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也算不错。 中原大地,沃野千里。 朝廷为数不多的粮仓之地啊,那里要是受了蝗灾,国库的赋税甚至可能骤减一成上下。 朕对豫州发现蝗虫幼卵的事情尤为上心。 豫州的官员有某些列位臣公的门生,也有某些臣公的亲朋好友。 休沐之后,你们最好写一封书信告诫你们的门生,或者亲朋好友他们一番。 要是敢在治理蝗灾的事情上给朕玩弄花花肠子,朕手里的刀绝对不认人。 让官员人头滚滚的事情朕干了不止一次,不会介意再来上一次。” 文武百官看着柳大少郑重其事的神色,不少跟豫州府官员有关系的大臣心里登时紧张了起来,心里已经开始衡量着写信的内容了。 “臣等遵旨。” “吏部。” “老臣在。” “豫州发现蝗虫幼卵的文书是豫州刺史齐良上奏朝廷的对吗?” “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齐国舅治下的差役无意中发现了蝗虫的虫卵之后,齐国舅马上亲自去田垄中查看属实与否。 齐国舅确认了良田里有蝗虫幼卵之后,立刻起草文书上报了豫州总督韩文泰。 韩文泰接到齐国舅的文书之后不敢大意,立即差人传令总督府辖下各地州府的刺史官员,马上在各自的辖下着手调查蝗虫幼卵之事。 确认了之后,才上报了朝廷。”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低头翻找了几下,取出一本文书再次翻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吏部尚书杜成浩。 “杜爱卿,你们吏部在豫州衙署考功司的官员,没有在齐良就任豫州刺史之后的功绩上添油加醋吧? 要是因为他是朕的小舅子,当朝的国舅,为了拍朕的马屁,在政绩上弄虚作假,你这位吏部尚书的责任可就大了。” 杜成浩急忙举着朝笏走了出来:“陛下放心,老臣可以拿性命担保,豫州考功司的官员记录的政绩全部属实。 考功司的文书还要经过御史台的核定,才能封存入库,老臣自然不敢弄虚作假。 夏首辅治下的御史台在豫州的御史言官,可以证明这些政绩的真伪。” “老爱卿?” “陛下放心,只有豫州的御史衙门与吏部考功司的官员联名上书,经过核查之后才会封存入库。 齐国舅就任豫州刺史之后的功绩完全真实。” 柳明志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你们这些朝廷的顶梁柱朕还是放心的,朕担心的是当地州府的官员从中作假。 毕竟齐良是当朝的国舅啊。 身份不同寻常的刺史主官,还是得谨慎一些为好。 朕可不希望见到他顶着国舅的身份在豫州胡作非为,为祸一方。” “陛下心怀社稷苍生,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柳明志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书,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杜成浩。 “转眼间朕称帝三年了,各地州府的官员又到了升迁调任的时候了。 齐良在豫州的政绩既然如此的出众,杜爱卿你打算将其调任到何地主政一方呢?” 杜成浩神色一怔,目光尴尬的看着柳大少好奇的神色。 他本来正打算跟几个老伙计好好的商议一番,再行拟定文书上报柳明志,将齐良这位国舅刺史调任何地为官。 柳明志现在这一问,自己当场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了。 直接升任六部为官,可是朝中暂时还没有刺史官员升任六部的位置,强行调动位置,未免有拍马屁的嫌疑。 升迁到其它州府当一府总督倒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一时间自己也想不到该将其升任到何地州府更为合适。 思虑再三也没个主意,杜成浩只能尴尬的看着柳大少讪笑了几声:“老臣还没有跟吏部的同僚拟好文书呢! 陛下问的如此突然,老臣一时间实在是答复不了陛下。 请陛下恕罪。 不过豫州总督韩文泰的政绩也不错,位列两班绰绰有余。 要不待韩大人入京之后,将齐国舅就地升任豫州总督? 臣斗胆敢问陛下意下如何?” 柳明志起身踱步着沉默了起来,百官诧异的看着柳大少,不过是决定自己小舅子升迁的问题而已,有这么难以抉择吗? “在豫州担任了三年刺史,就地升任豫州总督,要是别的官员也就算了。 齐良是当朝国舅,如此升迁的话,难免会在民间百姓以及一些州府官员的口中留下些许的诟病。 去北地吧。 来年开春之后,让他去北府代州,松州为朕这个皇帝姐夫当一任总揽军政要务的两府总督吧。” 柳大少话音一落,殿中八成的官员神色古怪的看着柳大少。 北府的松州?代州?这也太偏远了吧? 富庶的州府那么多,却把小舅子一下子调任到了北府为官,陛下也不怕皇后娘娘发牢骚吗? 就算是两府总督,可是相比内府的富庶州府,还是内府更好一些啊!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不少老狐狸想着想着心里猛然一咯噔,仔细回味了一下柳大少方才的话语。 总揽军政大权的两府总督? 现在朝廷八成的边军精锐可都在北地驻扎戍边啊,总揽一切军政要务的两府总督这可比一地藩王手中的权利还要大一些。 齐国舅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娘弟,二皇子柳承志的亲娘舅啊。 难道陛下要为二皇子开始铺路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太子之位……嘶…… 一群老狐狸心神大震,默默的偷瞄着柳大少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定鼎 第一百四十九章落笔决生死 柳明志自然能够感受到夏公明这些老狐狸,偷瞄着自己时那充满惊疑不定的目光。 可是他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并不打算在年后将齐良调任代州,松州两地为两府总督事情上细说什么。 这些老狐狸不是好思量,擅揣摩吗? 那就让他们好好的猜去吧。 “咳咳,杜爱卿,齐良的升迁调动就按照朕方才的意思进行拟策吧,可以稍作修改,本意不得变动。 相比富庶的州府,北府自从划入朝廷疆土,可谓是百废待兴。 齐良能力出众,政绩显著。 让他去百废待兴的北府为官,远比在富庶的州府就任更能够一展所长。 他若是不负朕望,能够将北府两地治理的安居乐业,蒸蒸日上,也不枉他当朝国舅的身份。” “老臣明白,休沐期间老臣便拟策成书交由陛下过目。” “你明白就好,明年开春朝廷就要举行春闱会试了。 春闱之事你们吏部可能要忙碌一段时间了,休沐结束之后,可得把事关为国选才的事情放在首位才行。 莘莘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 可不要因为你们吏部的疏忽懈怠,破灭了各地州府上万士子举人报效朝廷,为国尽忠的苦心。” “陛下放心,老臣决然不敢在科举之事上疏忽懈怠。” “嗯!其余各部臣公还有别的文书需要启奏吗?” “回禀陛下,臣工部有本要奏。” “杨爱卿,你说。” “是,回禀陛下,皇陵主陵因为银钱不足的原因,又要停工了。 无法在预期之内竣工,还望陛下恕罪。” 柳明志眉头一挑,瞄了一眼一旁的户部尚书姜远明,见其扣弄着朝笏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也知道这老货确实没有办法了。 但凡国库殷实,他肯定不会断了工部兴建皇陵工程的银钱。 十有八九是因为可能会与沙俄国用兵的缘故,让其不得已勒紧了裤腰带,柳明志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自己才三十出头,就算只能活个五十岁出头,也还有二十年的光景修建皇陵,有什么着急的。 “停工了就停工了吧,等国库充实了,能调拨出额外的银子再行修建吧,国库空虚,非列位臣公之责也。 眼下就先让待在皇陵的工人们都回家去过个好年吧。” “陛下圣明,臣代替工部同僚,以及皇陵匠师工人们拜谢陛下隆恩。” “不用如此多礼,皇陵暂时停工没有关系,可是关于内府,北府,新府三地修建学舍的工程可不能延误。 读书以明志,明志以修身,修身以齐家,齐家以治国,治国以平天下。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才是我大龙儿郎,乃至后世子孙应有的抱负。 其它的不算很重要的政务耽搁一二并无大碍,但是我大龙儿郎的求学路万万不可耽搁。 只要朝廷力所能及,尽量让大龙眼下所有的蒙童都能读书识字,将来以报国恩。” 百官愣愣的看了神色正然的柳明志一会儿。 陛下虽然是造反称帝,可是自从他称帝三年以来颁发的种种利国利民的政令,却由不得自己等人不心生敬佩啊。 建立在前朝李氏皇族身上的不幸,却成就了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如此局面的出现,不由得令人心生感慨万分呢! “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万岁。” “户部,工部,吏部,礼部,国子监。” “臣在。” “明年开春,朕打算在京城再兴建一座名为大龙科学院的学院,此事需要你们五部协同处理,最重要的还是户,工两部。 学院是否能够顺利建成,你们两部是首当其冲的责任呢!” 户部尚书姜远明神色犹豫了一下,讪笑着看着柳大少:“老臣斗胆敢问陛下,是一间学院,还是内府各地俱筹建所谓的大龙科学院?” “暂时只筹建京城的学院一座就行了,至于其余各地州府是否筹建,咱们还是见到了第一座科学院筹建之后,给咱们带来的惊喜之后,再行决定吧。” 姜远明骤然松了口气,只有一座学院的话,国库虽然各种紧张,问题却也不算太大。 他就怕柳明志又跟修建蒙学学堂一样,天下各地开花一遍,那样的话非得折腾死自己这把老骨头不可。 “只有一座学院的话,陛下大可放心,老臣定然全力支持四部同僚筹建科学院。” “臣等领旨,定全力以赴。” 虽然五部的官员一时间还不太理解这个所谓的大龙科学院是干什么用的,可是他们了解柳明志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一下子传旨五部重臣筹建大龙科学院,肯定有所重用。 毕竟,登基之后的柳明志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浪费大量的银子。 “除了皇陵需要停工之外,其他臣公还有事启奏吗?” “回禀陛下,所有奏疏俱已呈交陛下过目,臣等无本要奏。”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示意小诚子柳松两人将火炉旁翻看过后的文书收拾一下,径直转身朝着龙台上登去。 “六部九卿,三台两监,十二卫九司,三军五户。” “臣在。” “朕提前预祝诸位爱卿,列位臣公新春大吉,和和美美。” “谢陛下,臣等与陛下同乐也,吾皇万岁万万岁。” “退朝。” “恭送陛下。” “赵王,景王,随朕殿后来一趟。” 起身准备等候柳明志去了殿后便自行散去的百官,神色一怔,微微瞥了赵王李涛,景王李云平叔侄俩人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留下赵王他们还能揣摩一二柳明志的心思,可是留下景王李云平这个早已经不过问朝事的闲散亲王又是意欲何为呢? 李云平,李涛叔侄俩神色复杂的对视了一眼,看着已经走进殿后的柳明志,对着周围神色诧异的官员颔首示意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 百官见状,迟疑了一下,还是三五成群的联袂朝着勤政殿外退去。 陛下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让叔侄两亲王去殿后,应该不会有什么祸事发生。 李云平叔侄俩走刚进熟悉的后殿之时,柳明志却已经走出殿门朝着光明殿的方向走去。 叔侄俩神色迷茫又不安的对视了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小婢彩儿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柳明志解下了腰间的玉带往正要行礼的彩儿手里一塞,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免礼,今天又轮到你在光明殿当值啊!” “谢陛下,今天本来是薰儿姐姐当值,可是她身体不舒服,奴婢来替她当值一天。” “嗯,姐妹关系好好相处就行了,把朕常穿的那身浅蓝色长袍取来,朕要换上。” “是,陛下稍等。” 彩儿刚把衣袍从衣架上取来,李云平叔侄俩便心神不安的走了进来。 “臣弟李云平。” “臣李涛。” “参见陛下。” 柳明志双臂抬起,示意彩儿服侍自己更衣,淡笑的看着躬身行礼的叔侄俩。 “免礼,没外人,随便坐吧。” “谢陛下。” “涛儿。” “陛下?” “不在朝堂上,叫姑父就行了。” “这……姑父。” “嗯!昆州那起二十多人命官司的文书是你核批的吧?” “正是孩儿核批的,可是出了错误?” 柳明志拿过彩儿手中的腰带系在腰间,坐到椅子上端起备好的温茶浅尝即止。 “错误倒是没有错误,就是想问问你。 这种生杀大权尽在手中,落笔决生死的滋味如何?” 定鼎 第一百五十章《大龙盛典》 李涛愣然的看着姑父柳明志那双盯着自己眼神异常平静的眸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姑父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种生杀大权尽在手中,落笔决生死的滋味如何? 这句话跟我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好不好? 你给十王殿的权利只有核批奏疏的权利,又不是便宜行事的权利。 最终核定拍板的人还是你这位当朝皇帝啊! 要说生杀大权尽在手中掌握,落笔决生死,除了你这位当朝皇帝之外谁还有这个权利? 什么滋味你比谁都清楚,完全用不到问我呀。 一开始,李涛被姑父的问题问的有些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可是看着柳明志端坐在那里不疾不徐的品尝着茶水的模样,李涛的心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反复的思量着姑父这句话的深意。 片刻之后,柳明志手中的茶水几近见底,李涛英武的眉头一挑,眼中透露出一种豁然开朗的神采。 “最初有些激动,朱笔落下的时候又有些不太好,总感觉心里闷得慌。 好像这二十多犯人不是因为他们犯下了大龙律按律论处才致死的,而是因为孩儿挥的那一笔才令他们等着被秋后问斩致死的。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就像……” 柳明志淡淡的望着李涛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轻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就像什么?放心大胆地说。” 李涛拳头紧紧地握着有些发颤:“就像当初孩儿在赵地举兵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跟随孩儿起兵的将士们一个个战死之时的感觉一样。 堵得慌,一种不该死的人却因为而死的那种胸闷感觉。” 柳明志眼底不经意的闪过一抹欣慰之色,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李云平叔侄俩不明所以,也只好起身跟了上去。 “涛儿,你能有这种觉悟,总算让姑父给了姑父我自己一个理由啊! 休沐结束之后,来年在十王殿好好的当值吧。 咱们去御书房坐坐,我有事交代你们。” 理由?什么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李涛看着柳明志的背影一头雾水,只好将疑问的眼神看向了四叔李云平。 李云平神色复杂的看了柳明志的背影一眼,对着侄儿默默的摇摇头轻声说道。 “听姑父的,好好当值就行了!” “哦,知道了四叔。” 御书房中,柳明志朝着龙案走去,顺手指了指一旁的几个椅子:“老四,涛儿,坐吧。” “谢陛……姐夫。” “谢姑父!” 早已经抱着文书送来御书房的小诚子急忙迎来见礼。 “参见陛下。” “参见景王,赵王。” “免礼,看茶。” “是。” 李云平看着柳明志习以为常的举动,默默的打量着近乎三年多都不曾涉足过的御书房,神色唏嘘不已。 当年父皇在位的时候,最喜欢在批完奏疏之后喊来自己兄弟几人来此考教学问了。 那历历在目的场景,依稀好似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匆匆数年已过,如今再次重归儿时旧地,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不知不觉间,父皇已经大行归天快七年岁月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一辈子又有几个七年可活啊! 目光最终定格在香案上方父皇的画像上,李云平看了一眼弯腰在龙案上翻找什么的柳明志,起身朝着香案走了过去。 他还算了解柳明志,知道他不会介意自己不问而给父皇上香祭拜的。 李涛见到四叔的动作,立刻反应了过来,也起身跟了过去。 叔侄俩分别拿起三柱高香,对着烛火点燃,按照长幼顺序上香行礼,祭拜李政的画像。 等他们起身之后,便看到柳明志手里捧着一份文书看着李政画像怔怔出神的目光。 “姐夫,看你在忙,没打扰你。” “无妨,儿子祭拜父亲,姐夫岂能说什么,接着坐吧。” “好。” 柳明志放下手里的文书,端起小诚子早已经送来的茶水。 “老四,自从姐夫称帝之后,你入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待在王府里的日子如何?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劳姐夫挂心了,王府的一切开支用度自有内务府跟宗人府两府调拨,没有什么需要的了。 小弟待在府里大部分时间陪着妻儿到城外的皇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清闲潇洒,不用为任何事情发愁。 比之当年,远胜数倍有余也。 比之朝堂,好似人间自在仙。 现在的日子,当年小弟梦寐以求,如今终于实现了,还有什么所求的呢!” 柳明志看着李云平毫不作伪的潇洒惬意姿态,苦笑着点点头,茶盖轻轻地拨动着。 “看来大哥,三哥,晔儿,涛儿,还有为兄的事情给你的打击挺大啊!” “臣弟说实话,你们之间的种种事情,确实给了臣弟很大的打击,刚一开始的时候臣弟也是茫然到心神彷徨。 可是岁月是个好东西呀!它能抹去一切不痛快,不开心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弟也早已经释怀了。 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吧!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他烟消云散吧。 父皇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他励精图治一生都在努力的目标终于实现了,肯定会很欣慰的。 也许会咒骂你一番后面的一些作为,可是他若是看到我大龙繁荣昌盛到如此地步,也肯定会含笑九泉的。 因为大龙虽然不再是那个大龙了,可是却又依旧是那个大龙。 父皇当年都时常感叹,可能毕生都无法实现的遥不可及的梦,你帮他实现了。 不但实现了他一统天下的梦了,还为大龙编织了一个更加甜美的梦境。 开疆扩土,威加四海。 姐夫,你的所作所为让小弟对你的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爽是肯定的,小弟也不否认。 但是小弟又真心实意的佩服你。 由衷的佩服。 相信我,你我百年之后,若是有幸得遇父皇。 他肯定会踹你几脚,痛骂你一番,但是他心里却不会真的怪你的。 因为你这个女婿,比之我们兄弟姐妹这些亲生骨肉都更像他。 越来越像了。 父皇当年因何得手皇位的密幸想来你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到了掩盖自己当年过错的行动上。 勤政,爱民。 臣弟希望这点你也能像父皇一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再提,除了徒增伤感,并无丝毫的益处。” 柳明志目光酸涩的望着神色坦然的李云平,缓缓起身轻笑着举起了手里的茶杯。 “有此一言,远胜千言万语。 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臣弟先干为敬。” 两人神色释然的呼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掷在桌案上。 柳明志拿起方才找出来的文书,递到了李云平面前。 “你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为兄给你找点事情做如何?先看看文书上内容吧!” 李云平脸色迷惑的接过柳明志递来的文书默默的翻看着。 良久之后,李云平合起文书惊异的看着柳大少:“让我带人编撰《大龙盛典》?” 柳明志微微颔首,坐在龙椅上吁了口气。 “为兄希望你能统领翰林院的候备官员,编撰一本旷世典籍,文化瑰宝流传后世,名字就叫《大龙盛典》” 李云平翻开文书复看了几眼,神色犹豫的看着柳明志。 “自三皇五帝至今,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名人传记,医学药理,农桑水利,兵器图谱……上百种典籍都要编撰书中。 这可不是小文章啊。” “你闲着也是闲着,翰林院的候备官员修书也是修书。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一边修书,一边编纂一本旷世之典籍,文化之瑰宝,流传给子孙后代。 老四啊,这本《大龙盛典》你要是编撰成了,其功绩不下于一统天下的丰功,开疆扩土的伟业!” “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真实。 所有内容必须根据史实编撰。 有据可考,有证可论的史实。” “真实?那要是编撰到你这位皇帝的……” “不就是造反的骂名吗?照实编撰。” 李云平看着柳明志正然的神色,抚摸着手里的文书神色还是有些犹豫。 “可否容臣弟考虑些许时日?” “当然可以,考虑多久都可以。”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一章乾坤已定无力回天 李云平了然的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书举起示意了一下。 “那臣弟就先把这本文书给收下了,打算回府之后好好的思虑一下上面的内容。” “当然可以了,只是你没有正式答复为兄结果之前,希望你不要把此事传扬了出去,以免被有心人在上面做文章。 编撰一本传世典籍,文化瑰宝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是要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反而不美。 虽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但是为兄这个人不喜欢麻烦。” 李云平稍加沉吟便领会了柳明志的意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姐夫放心,臣弟一定会保守此事,不宣扬出去。 涛儿这边你也可以放心,他知道轻重的。” 李云平最后的一句话明显是说给一旁的李涛听的。 李涛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四叔跟姑父之间的交谈,陡然都听四叔李云平点了自己一下,忙不吝的点头附和着。 “姑父放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孩儿会保守秘密的。” 柳明志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率先朝着殿外走去。 “那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咱们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忙碌了一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新年休沐了,咱们也该好好的歇歇了。 但愿休沐期间,朝野内外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震动,能让本少爷还有天下的臣民过一个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新春佳节。” 柳明志轻声言说的这句话,自然是因为柳承志兄弟姐妹七人微服私访,代天巡狩的原因。 可是朝中文武百官以及李云平叔侄俩,并不知情他们兄弟姐妹七人离京而去的真实目的,只能暗暗感叹柳大少现在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李云平再次朝着李政的画像看了一眼,凝视了片刻之后,一招手示意李涛跟上,将文书收入袖口之中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老四,出宫之后你去干什么?直接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 你三姐许久没有见过你了,要是看到你登门做客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要不一块去府上坐坐? 陪为兄和你诸位嫂夫人小酌几杯?” 李云平不卑不亢的摇摇头:“姐夫的好意臣弟心领了,还是臣弟下次自己抽空登门拜访好了。 您这猝不及防的把小弟召进宫里上朝,你弟妹不知详情,现在应该正为臣弟担忧的紧呢。 臣弟还是先回家报个平安为好,也好让她与几个孩子安心下来。” 柳明志随意的点点头,朝着福安宫的方向瞄了一眼,神色有些淡淡的惆怅之意:“也好,不过再急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的功夫。 你差人一禁军将士,先行前去府上通知弟妹一声便可。 好不容易入宫一趟,也去母后的福安宫坐坐吧。 陪她说说话,聊聊天。 自从为兄这一大家子搬离了皇宫大内,这宫中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虽然宫女,太监都没有遣散,可是她们跟母后也说不上话。 哪怕你诸位嫂夫人定期来给母后请安,可是她一个日独居福安宫中,终究是太孤独了。” 李云平下意识的朝着福安宫的宫苑眺望了一眼,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也好,臣弟确实有些日子未曾入宫给母后请安了,既然来了,不去一趟确实有失孝心了。 那臣弟就先行告退去福安宫了,你跟母后之间的事情小弟有所耳闻,小弟只能说属实帮不上什么忙。” 柳明志苦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涛:“李涛,你呢?回府还是?” “孩儿也打算跟四叔去跟祖母请安,今天是最后一次大朝会,孩儿在十王殿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去跟祖母请安呢。 现在新年休沐,赋闲下来,孩儿自然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也好,你们一起去福安宫吧。 姑父很久没去找你娘……嗯哼……很久没见过你娘亲了,如今正好休沐了,姑父本想着咱们一起去静瑶府上一趟,跟你娘亲商议一下你静瑶小妹与你表弟承志的婚事。 你既然要去福安宫,静瑶府上姑父自己走一趟好了。” 李涛没有看到柳明志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之意,神色如常的点点头:“承志表弟离京之后,小妹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出门,姑父现在去应该能正好见到小妹跟母妃她们。 孩儿跟四叔告退了。” 李云平久不出府,自然不知道柳明志与何舒之间的关系。 柳承志与李静瑶之间的婚事,乃是当年李政在位之时亲自指定的,朝中人尽皆知。 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柳明志要去见见何舒嫂夫人商议一下两个孩子之间的婚事,于情于理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云平并未多想什么。 其实就连李涛自己也只是隐隐的怀疑姑父跟母妃何舒之间的关系。 只所以有所怀疑,皆是因为何舒风韵十足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守寡独居多年的妇人应该有的模样。 却并未有什么真凭实据能证明柳大少与何舒发生了苟合之事。 毕竟当年赵王府一别,各奔东西之后,母妃与姑父见面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奈何在赵王府定居的李涛不知道,在自己小妹李静瑶公主府安身落户的母妃何舒,早已经与姑父柳大少有了不止一次的风流韵事发生了。 小妹如今芳龄确实不小了,是该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听到姑父要去与母妃商议小妹的婚事,又是在小妹的公主府见面,且有小妹在场陪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柳明志看着李云平叔侄俩平静如常的脸色,暗暗地吁了口气,揉着鼻子摆手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那什么,你们去福安宫吧,本少爷先出宫了。” “四叔,你说姑父他称帝之后为何放着人人向往的皇宫不住,偏偏搬离出去回到当初皇爷爷赏赐给他的府邸安身呢?” “也许是因为宫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吧。 这些与你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记住四叔跟你说的话。 好好在十王殿当值就行,其它的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否则……唉…… 孩子,乾坤已定,已无回天之力了。” “四叔,孩儿明白的,内阁官员的态度,让孩儿早已经看清了一切。 孩儿又不傻,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去想了。” “你能明白就好,孩子,现在挺好的。 不是因为四叔贪恋你姑父留给宗人府以及李氏宗亲的荣华富贵,而是现在真的挺好的。 你大哥继位太过仓促,根本没有机会从你父皇那里接触帝王心术便不得已登基为帝。 远的不说,就凭你大哥派人在风云渡的所作所为,就注定他无法引领大龙走到今日的乾坤盛世。 他的想法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可是他忽略了他只所以能坐上那把椅子,且把一个将倾的大厦治理的井井有条,其根本原因是什么。 天下这么大,国度繁多不知几何,我大龙十万里山河不过是其中一隅。 你只要好好听你姑父的话,将来有朝一日,也许你有机会,可能会得到一片广袤无垠的疆土。 带着咱们李家的宗亲血脉,在那里开枝散叶,延续血脉香火。 这是四叔我对你的忠告。 走吧,去拜见你祖母吧! 李涛望着四叔李云平诚挚的目光,似有所思的眺望了一眼姑父消失在长廊下的背影。 “孩儿谨记在心,四叔先请。” 定鼎 第一百五十二章正经事说完了 柳明志似有所感的回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看着叔侄俩走在通往福安宫长廊下的背影,随意的摇摇头,继续赶向宫门。 本想找来潜伏在御书房内外的有关司密探,询问一下叔侄俩迟迟没有动身都聊了些什么。 仔细一想,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老四李云平对自己一贯的态度,让自己实在不愿意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做人呢,还是心胸开阔一些的为好。 “吾等恭送陛下出宫。” “免礼,勤换防,注意保暖。” “谢陛下。” 跟把守宫门的禁军随意的寒暄了一下,柳大少直接徒步朝着昌仁坊朱雀街的方向走去。 昌仁坊朱雀街第一座府邸便是李静瑶的公主府。 以往很少涉足昌仁坊的柳大少,如今却已经对昌仁坊熟门熟路了。 约莫一刻钟上下,府门紧闭的公主府便映入了柳大少的眼帘之中,四下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柳大少大摇大摆的朝着公主府的府门走去, 窃玉偷香,也是需要气氛烘托的,这又不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现在还是光明正大的的进门更好一些。 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府门,片刻之后门内传出一声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稍等一下。” 话音一落,府门便打开了一个一人进出的缝隙,公主府的守门老奴便探出了头。 “何人登……老奴李勋眼拙,参见陛……” 柳明志淡笑着打断了老人的话语:“柳先生。” 李勋忙不吝的点点头:“是是是,老奴见过柳先生。” “太妃娘娘与云昌公主可在府中?柳某此次登门拜访,有事相见。” “在呢!在呢! 陛……柳先生先请进府,外面天冷。” “有劳了。”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柳先生这边请,老奴为您引路。 小路,马上去通知太妃娘娘与公主殿下有贵客登门。” 一个坐在火炉旁翻弄着地瓜的青年好奇的看了一眼柳大少,放下手里的火钳,疾步朝着内院的方向小跑而去。 “知道了爹,我马上去。” 柳明志其实很想告诉李勋,公主府内院的地形自己其实跟他一样熟,可是看着李勋拘谨的样子,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一旁朝着公主府内院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赶去。 主要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玩笑不能开。 柳明志装作不熟悉公主府的格局,跟在李勋身后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了公主府的客厅之外。 尚未进入客厅,柳大少便遥遥见到何舒神色迷惑的从厅后仪态端庄的走了出来。 “李路,李勋叔没告诉你贵客的身份跟名讳吗?” “太妃娘娘,我爹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跑来通知您跟公主殿下,在府门前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我也没听清楚说的什么话。” “不用好奇了,是柳某登门拜访嫂夫人来了。” 听到厅外耳熟至极的说话声,何舒娇躯情不自禁的一颤,仪态端庄的姿态显得有些慌乱,见到柳大少说话间已经龙行虎步走入厅门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 “大白天的你怎么过……咳咳……臣妾李氏何舒参见陛……” 柳明志戏虐的看着神色不自然的何舒淡笑了一下:“嫂夫人,称呼妹夫即可。” “好吧,妾身见过妹夫,有礼了。 李勋叔,李路,你们先回去吧,哀家亲自招待贵客就行了。” “是,太妃娘娘,老奴告退。” “爹,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贵客到底是谁啊?我看你怎么好像有些怕他呢?” “不该问的别瞎问,回去守门去。” 厅外隐隐传来李路父子俩的说话声,柳大少抬手飞速捏了一下何舒的脸颊,轻车熟路的朝着厅中的椅子走去。 何舒隐隐有些不自然的娇颜立刻染上了一层红晕,看着已经毫不客气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的柳大少跟了过去。 “你要死啊,大白天的过来干什么?要是被人看到了,万一传出了风言风语,你让哀家颜面何存?” 柳大少自给自足的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何舒不停的张望着客厅内外,一副好似被捉奸在床了的不安模样。 “本少爷白天怎么不能来了?我有正经事啊!” 何舒轻啐一口,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呸,你哪次来有正经事了,不都是……你……你真有正事?” 柳明志端着茶杯耸了耸肩,眼神促狭的打量着何舒宫装下丰腴妖娆的玲珑身段。 “怎么说呢?是不是正事其实并不在我,而在于舒儿你。 你要是想干点别的事情,其实本少爷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不正经一次的。” “你!下流。” “别站着了,坐下说,这里可是你家啊,你怎么搞得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呢?” 何舒没好气的走到柳大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疑惑的看着细细的品尝着茶水的柳大少:“你现在过来,到底有什么正事? 是不是涛儿在宫里给你惹什么麻烦了? 要是这样的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等他回来之后我帮你训斥他一顿。” 柳明志看着何舒藏着略微不安之色的凤眸,淡笑着摇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涛儿这孩子没惹什么麻烦,也没犯什么错。 这次来是为了静瑶跟承志这俩孩子的婚事,想跟你商议商议,以什么定制筹办他们来的婚事妥当一些。 国婚定制还是三媒六聘的民间定制?” 何舒打算去倒茶的动作一顿,愕然的跟柳大少对视着:“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等他们十八岁之后再让他们完婚的吗? 现在还早着呢?怎么突然就提及俩孩子的婚事了?” 柳明志眼前浮现起不久前在勤政殿中,文武百官听到自己要把齐良调任到北府担任两府总督的惊疑神色,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三媒六聘,加上定下婚期什么的各种琐碎事情,总得需要一些时间。 定下了之后,立即完婚与否不着急,先通知一下该通知的宾客亲朋,让他们提前准备准备一二,省的到时候来不及赶来京城参加他们的婚事。 本少爷这边,舒儿你娘家那边,李氏宗亲这边加在一起的亲朋好友,估计怎么着得半年上下才能逐个通知完毕。 再忙忙其它的,时间其实也不算远了。” 何舒愣愣的点点头,附和着轻声说道:“你说的好像也是,毕竟是皇子与公主的婚礼,筹办起来肯定的繁琐。 现在开始着手准备,等他们可以完婚的时候的确不算太早。” “你能理解就好,所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跟静瑶这孩子,将来大婚当日的凤冠霞帔是静瑶自己准备呢?还是由尚衣房替静瑶准备呢?” “当然是自己缝制了,女子出阁的嫁衣跟别的衣物不一样,自己缝制的才有意义。” “你也别回答的如此直截了当啊! 这也得看看静瑶自己的意思,这方面你虽然是娘亲,可是也不能太大包大揽了吧。” 何舒淡淡的剜了柳大少一下:“静瑶两年前就已经跟着府里的尚宫学着缝制自己的嫁衣了,你以为这是我替她答应的吗?” “原来是这样,既然这是静瑶自己的选择,我这边肯定没有什么意见。 对了,静瑶呢? 我这都来了半天了,她怎么也不出来见见我这位姑父加未来的公公呢?” “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去宗人府一趟找她的堂妹李曦去了,去干什么哀家也没有细问。” “哦——静瑶出门了啊!” “对啊,你要是急着见她,哀家马上派人去宗人府……呀……你干什么? 大白天的老实点,快放开我。” 柳大少笑眯眯的看着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一把抱在怀里何舒。 见其双颊娇羞无限,不停的挣扎着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既然正经事情已经说完了,自然是得说一点不正经的事情了。”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三章曹贼的命与病 云昌公主府冷香小苑。 冷香小苑乃是公主府正院的主居之所,此庭院本是云昌公主李静瑶所居之处。 自从母妃何舒搬进公主府之后,李静瑶为了表达对母妃的孝心,便主动搬离出了冷香小苑,去了西苑的锦春院入住。 何舒几经推辞无果,最终只得在此安心住了下来。 自己能有此一间清静幽雅的小院安身立命,了此余生,比起宗人府中八成的李氏宗亲都要好上太多了。 就更不用说一些嫔妃了。 何舒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前朝的太妃娘娘之所以能在改朝换代之后落一个这么好的结果,不仅仅只是因为女儿的孝心那么简单。 其根本原因还是柳明志造反称帝之后,并没有撤去宗人府中李氏宗亲应有的荣华富贵。 要是柳明志心狠手辣一些,自己以及李氏宗亲牵连挂钩的等人别说能有一座府邸,一间院落安度余生了,能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偏僻之地苟且偷生就是万幸了。 更甚至会过上辗转流离,疲于奔逃的亡命生涯。 而最终客死他乡,曝尸荒野便是李氏宗亲以及自己等人的宿命结果了。 故而,对于这个大逆不道,谋权篡位却又心怀仁慈的男人,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何舒对他的感情都是相当复杂的。 柳明志渐渐取代了自己夫君在心里残留的影子,可是却又让自己始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全心全意的去接受这个男人。 冷香小苑闺房之中。 何舒乖巧的站在柳大少身后,面颊上欢好之后的余韵仍然未消,微微湿漉的披肩秀发,自然而然的散落在包裹着丰腴玉体的轻薄素衣之上。 十指修长且白嫩的双手一手整理着柳大少的发鬓,一手拿着木梳轻轻地梳理着。 何舒似嗔似怒的看着扯着自己衣摆自娱自乐的柳大少。 “幸亏因为你以前不时地夤夜前来相会的行为,让舒儿习惯没有留下静瑶安排的丫鬟在侧服侍。 不然的话,万一要是让静瑶府上的丫鬟看到了我与你竟然大白天行云雨欢好之事,舒儿真的无颜在这里住下去了。 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要是我跟你苟合的事情被传扬了出去,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你让我以后还怎么……” 柳明志反手一揽,将何舒抱到自己腿上坐上了下来,望着佳人余韵未消,光彩耀人的娇嫩双颊淡淡的笑了起来。 “大哥尚在人世的时候,你可做了背夫偷汉这等对不起他的事情?” 何舒凝眉一竖,羞愤的瞪着柳大少:“自然没有,柳明志你把哀家当成什么女人了?人尽可夫的那种女人吗?” “好舒儿,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问你这句话又没有别的意思。 大哥尚在人世的时候,你是人妇,若是与别的男子有染,便是不贞不洁。 可是大哥已经大行多年了,你现在是寡者。 寡者再嫁,这是朝廷鼓励的事情。 说真的,我跟婕儿还有你之间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怕传出去,更不怕闹得沸沸扬扬。 要不是你们俩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咱们之前的关系公之于众又能如何呢? 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就是为了尊重你们的意思。 你们不想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逼着你们做的,更不会违背你们的意思,偷偷的宣扬出去,让你们的颜面无光。 这么跟你说,你跟婕儿要是想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我这边马上就可以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把你们俩用八抬大轿抬进去我柳家的大门。 没碰你们之前,你们只是我柳明志的两个嫂夫人。 可是有了肌肤之亲以后,陈婕,何舒便是我柳明志的女人。 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的女人。 将来,无论你们同意不同意,柳明志的皇陵兴建竣工以后,待我百年之后,你们必是我柳明志生而同衾,死亦同穴的同陵妻室。” 何舒凤眸闪烁,怔然的看着抱着自己神色正然的柳明志,本能的抬起手掌轻抚着柳明志胡茬稀疏的面颊。 目光带着幸福又纠结的神采,说不出的复杂跟迷茫,却又藏着柔情似水,含情脉脉之意。 何舒幽幽一叹,轻声的呢喃着。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嗯!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你现在可是当今天子,一旦哀家跟大姐与你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你真的不怕落个***女的昏君骂名吗?” “本少爷有比曹贼更好的命,凭什么不能得曹贼的病,我有什么好怕的?” 何舒感性的神色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柳大少发出一声疑问:“嗯?” “呵呵!戏言而已。 骂名而已,有什么骂名还能比谋权篡位更严重的? 我柳明志连造反篡位的恶名都不在意,收了你们两个倾城嫂夫人的骂名就更不在意了。” 何舒樱唇轻颤了一下,眉眼无奈的看着柳大少:“哀家如今终于明白,你柳明志当年还是爵爷之时在京城的名声是从何而来的了。” “啊?什么名声?” 何舒抿着诱人的红唇窃笑了几声,瓮声说道:“不要批脸柳明志。 人的名树的影,果然有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哀家今天算是见识了。” 柳大少顿时一头黑线,悻悻的撇了撇嘴。 “嫉妒,当年本少爷有这个名头,完全是现在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见到本少爷得父皇他老人家隆恩浩荡,嫉妒污蔑所至。 当年本少爷多好的一个人呢? 说我不要批脸完全是就是诽谤。 赤裸裸的诽谤。” 何舒看着柳大少不忿的模样,掩唇轻笑了起来:“哀……舒儿看,完全是名副其实。” 柳明志微微颔首在佳人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目光柔和的凝望着何舒有些躲闪的凤眸,手掌缓缓地在佳人身上游动起来。 “舒儿,给我生下一下大胖小子或者小棉袄呗? 我这么多妻妾之中,全都已经为我开枝散叶了,就连婕儿都有了怜娘这丫头了,截止目前,只有你还没有给我诞下一脉香火。 咱们俩要是有了骨血,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好有个依靠不是?” 何舒神色一愣,手指默默的缠绕着垂落胸前的青丝,目光躲闪的低下了臻首。 “我……我……我要是有了身孕,将来孩子出生之后,静瑶,承志他们的身份跟关系全都乱了。 咱们夤夜欢好这么多次,你每一次走后我都偷偷的喝上一碗藏红花,就是怕我不小心会怀上了你的骨血。 静瑶跟承志这孩子的婚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让我不敢怀上你的……” 啪啪啪几声脆响,柳大少对着何舒的翘臀重重的来了几巴掌,虎目愠怒的瞪着揉着翘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何舒。 “谁让你喝那种汤药的?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提,俩孩子的婚事越来越近了,我要是再有了你的子嗣,你让他们以后如何相处嘛?” “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各论各的不就行了? 珊儿还是我名义上的姑姑呢!实际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我们现在的日子不一样过得和和美美? 好家伙,我一直以为是本少爷自己的能力不行呢?搞半天你肚子始终没有反应的根源是在你这里? 本少爷不努力你怀不上,本少爷努力了你还是怀不上。 你背着我偷偷的喝藏红花,那他娘的本少爷不白努力吗?” 定鼎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个故人 何舒听着柳大少充满埋怨的话语,芳心中有种被误解的委屈感觉油然而生。 “我……妾身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嘛! 我若是为你诞下子嗣,这件事外人也许不会知晓。 可是孩子跟你我朝夕相处,根本瞒不过去。 要是静瑶知道他的公公跟自己的母妃,承志知道自己的父亲大人跟岳母竟然有了苟合之事,且生下了一名子嗣。 到时候这个称呼上该怎么论呢?承志是喊我……算了算了,再说下去我自己都要糊涂了。 总之,你一听就知道说我不想为你延续香火,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难处呢? 我跟大姐虽然都是你大哥他的妃嫔,可是因为儿女之间婚事的关系,也是有所区别的。” 柳明志感受到何舒幽怨的目光,双指直接托起佳人白皙的下巴对向自己,虎视眈眈的扫视着何舒的幽怨的神色。 “庸人自扰之。 我可警告你,这次你要是再敢在我离去之后,背着我偷偷的喝下藏红花,你别怪我跟你翻脸。 有了子嗣就有了子嗣,那是咱们之间的事情,跟下一代人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我柳明志自诩忠义,别人看来却是不忠不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不管如何,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女人。 只要你真心实意的想与我有一个爱情的结晶,其它的一切琐事自有我来处理,你无须有半点负担。 儒家学派那些激进派的学子近几年还算老实,因为国事繁重的缘故,我不欲跟他们计较太多。 他们在我造反篡位,自立称帝的事情上做些野史文章也就算了,我不屑于与他们计较二三之事。 可是他们要是敢在本少爷儿女的事情上大做文章,本少爷不介意我收起了三年的天剑再尝尝人血的味道。 官员我都杀得不知多少了,他们这些连举人都不是腐儒学子,本少爷就更不会手软了。 舒儿,你别忘了,我柳明志能走到今日的位置,不是靠的巧舌善辩和花言巧语,而是靠着战功一步一步积累上来的。 我身上的血债到底积攒了多少,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我不欲手上再沾染鲜血,但是我也不惧手上再沾染鲜血。 杀十万人,屠杀百万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何舒望着柳明志盯着梳妆镜精睿却又杀气凛冽的眼神,情不自禁的颤栗了一下。 私下相会独处多年,见惯了他在自己跟前花言巧语,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姿态,让自己都快忘却了,原来这个现在正抱着自己的男人当年也是疆场上跃马扬鞭,征战四方的铁血统帅。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他在战场之上统帅千军万马,百万雄师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模样。 可是从他功绩彪炳的辉煌战绩中,自己隐隐也能猜想到这个男人当年坐镇中军大帐,却决胜千里之外的昂扬姿态。 是啊,原来这个在自己面前从来没个正行的男人,当年也是名扬天下的白衣儒帅呢! “你……你真想妾身为你生下儿女吗?” “你这叫什么话?不想的话我跟你提这档子是干什么?” 何舒感受着柳明志盯着自己炯炯有神的目光,羞赧的点点头,将侧颜埋在了柳大少的肩膀上。 “那妾身以后就不再喝藏红花了,尽量在还能生儿育女的年纪给你诞下一脉香火。 不过要是生了女儿的话,你可不准介意。” 柳明志见到何舒人比花娇的羞涩模样,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轻轻的抓起何舒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尖下深嗅着。 “咱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无论是儿是女,对于我柳明志来说都是亲生骨血,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只要是我柳明志的种,我从来都不会差别对待。” 何舒默默点点头,抿了几下嘴角:“看的出来,你心胸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从你能让女儿入十王殿掌权这点,妾身就看得出来。” “看的出来就行,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我这里统统没有问题。 你放心生就是了,不过为了让你尽快怀上你男人我的子嗣,你看咱们是不是——嗯? 要不我再加把力气?” 何舒眉目含羞的朝着微微打开的窗户外张望了一眼,欲拒还迎的低下了臻首,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柳大少的胸口。 “浪荡子。” 仅此一语,柳明志便明白了佳人的真正心思,笑眯眯的直接将何舒横抱起来朝着余温尚未散去的祥云扶摇榻走去。 约莫盏茶功夫,清静幽雅,无人问津的冷香小苑传出了梅开二度的音符。 日落西山。 穿戴整齐的两人坐在客厅里一边闲聊着体己话,一边不时地朝着厅外张望着翘首以待。 比起半日之前,何舒现在的模样当真是千娇百媚风姿绰约,不经意的一颦一笑都是楚楚动人的婀娜姿态。 “这丫头,按说也该回府了。” 柳明志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 “也许是在你说的李曦丫头那里有事给耽搁住了吧。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等她了,等她回府之后,舒儿你把我来府上的意思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这数年来,她跟承志这个小兔崽子早已经情投意合许久了。 我想她羞涩肯定会羞涩的,却不会拒绝什么。” 何舒眼底闪过一抹不舍,期待的看着柳大少:“再等一会也行啊,说不准这丫头马上就能回来了。” 柳明志静气屏息细听了一会儿,走到何舒面前,轻轻地拨弄着佳人的发鬓。 “我还得去婕儿那里一趟,就不等静瑶这丫头了。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你传话给静瑶,远比我说的要合适一些。” 何舒樱唇微启,愕然的看着目光柔和的柳明志:“你还要去姐姐那里? 你……你身体吃得消吗? 以后日子长久呢,还是身更为体重要。 那些事很消耗气血精力的,别为了一时之快,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柳明志看着何舒担忧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原来在这些女人的眼里,自己就是那么一个只知道沉迷女色的男人吗? “想什么呢?我这次去婕儿那里有正经事。” 何舒娇羞的翻了个白眼,眉目含春的瞪了柳大少一眼:“拉倒吧,你刚一见我的时候不也说自己有正经事吗? 结果呢?后来还不是……反正你口中就没有一句实话。” “真有正事,再说了,被你这个恨不得吃人的女妖精给折腾了那么久,本少爷到了婕儿那里,就是有什么花花心思,也是有心无力了。” “呸,下流。 你去大姐那里能有什么正事?” 柳明志轻轻地松开了何舒鬓角的发丝,双手背后目光沉着的凝望着厅外院落中萧瑟的冬景。 “眨眼之间,匆匆已经三年了,是该带着婕儿去看看一个故人了。” “故人?你跟大姐还有什么相同的故人吗?妾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 “谁啊?你这样子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一个要说不太重要,其实也有些重要的故人,至于是谁,你就不用多问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努力怀上一个大胖小子或者小棉袄生下来,让我了却一桩心事。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能再喝藏红花了。 要是让我知道的话,我饶不了你,听到了没有?” 何舒羞涩的点点头,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为柳明志生下一个子嗣的心理准备,可是听柳明志说的如此直白,一时间还是难以坦然正视。 “知道了,那你先去姐姐那里吧!你说的事情等静瑶回府妾身会转交给她的!” “听话就好,嗯!” 何舒看着柳大少凑到自己眼前的侧脸,点起脚尖飞快的轻吻了一下,双手攥着衣角立刻转身朝着厅后小跑而去。 柳明志笑吟吟的望着何舒消失的倩影,呢喃着转身朝着公主府的前院府门方向走去。 “人生在世,能得以尽显天理人伦之乐,这不就挺好的吗?” 定鼎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态转变 柳明志在李勋的恭送下,大摇大摆的出了公主府,有意驻足门外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见到李静瑶这丫头的身影出现,柳明志这才转身朝着太子旧府的方向走去。 他跟何舒方才说的那个故人,自然是李晔无疑了。 自从当年将其送走之后,匆匆三年已过,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很是好奇这孩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是否已经对当年的事情有所释怀了呢? 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对于自己与李晔这孩子之间发生的关系转变,柳明志心里说不上什么后悔,毕竟当年自己也算对李晔仁至义尽了。 不过终究还是残存着一丝丝的愧疚之意。 只是当时两人所处的立场不同,说不出来到底谁对谁错。 至于现在的结果,只能说是成王败寇罢了。 闲暇无事的时候,柳明志也偶尔回忆起一丝当年的往事来,心想着当初如果自己二人彼此都互相退一步,如今又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 海阔天空?还是皆大欢喜? 可惜没有如果,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小三年了,现在说什么俨然已经无用了,除了徒增伤感。 自己心里虽然有点芥蒂,但是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举兵造反的行为。 假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李晔还是如当年一样对自己咄咄相逼,自己还是会选择走这一条路的。 因为只有走这条路,才会让自己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以及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能够安然无恙。 用自己一门老小的身家性命去赌李晔待自己交出手中大权之后,会不会行狡兔死,走狗烹的行径,柳明志实在没有那个底气。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完全从李晔身上看不到在自己交出权力之后,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态度。 又因为脚踏七星的缘故,老头子在后面推波助澜。 自己跟李晔之间断然没有了缓和的可能了。 故而造反是唯一能够保证自己性命无忧的选择了。 心里暗自思索间,柳明志不知不觉的已经赶到了太子旧府的府门外。 轻轻地扣了几下府门,盏茶功夫后,高瑾熟悉的相貌出现在了眼前。 “老奴高瑾参见陛下。” “免礼。” 高瑾起身错开了身子,恭请柳明志进门:“谢陛下,娘娘正好在家,陛下快请进吧。” “好。” 柳明志毫不见外的走了进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毕竟自己跟陈婕之间的关系不比何舒,高瑾早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完全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不过也许跟陈婕独自居住的环境有关系吧。 如果何舒不是在女儿的公主府中借居,而是自己一个人另辟府邸独居一处,也许自己二人之间的私会也不用跟现在一样那么遮遮掩掩的了。 只是自己不止一次劝说过何舒另辟府邸定居,奈何始终没有将其说服,说什么她都不愿意跟姐姐陈婕一样一个人居住。 柳明志有时候不禁有些怀疑,何舒是不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私会比较刺激,所以才不同意出来僻府的。 话说回来,这种翻墙夜会佳人的感觉确实挺刺激的,可谓是情趣十足啊! “怜娘,把你的大氅披上,不然的话会把身体冻坏的。 呀——臭丫头,不许把雪球塞进娘亲的衣服里,屁屁是不是又痒了? 不许跑,给老娘站住。” “咯咯咯……娘亲你快来追我呀!” 刚刚穿过内院的拱门,陈婕娇柔又无奈的话语声夹杂着柳怜娘咯咯咯的笑声便传了出来,清晰的传到了柳大少两人的耳中。 高瑾脚步一停,微微错开身子:“陛下,娘娘跟怜娘小主就在里面了。 老奴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的话直接让丫鬟招呼老奴一声即可。” “好,你先去忙吧。” “是,老奴告退。” 柳明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着声音的来源处不轻不重的走了过去,一眼便看到内院的小花园中,陈婕,柳怜娘母女俩正在互相追逐着。 已经三岁的柳怜娘上身穿着喜庆的大红色云锦鸳鸯袄,下身秀萝裙配着上身的得体小夹袄恰到好处。 用红丝带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发鬓与红丝带随着小丫头奔跑的动作正在一上一下的舞动着。 后面的陈婕则是穿了一套简单的淡白色云落衫,手中正捧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狐裘大氅追赶着前面的柳怜娘。 “呼……臭丫头,马上把大氅穿上,娘亲真的生气了。” 频频回头观察娘亲距离的柳怜娘没有发现笑眯眯的朝着自己逼近过来的柳大少,一边小跑着,一边挥着小手里的雪球威胁陈婕不许靠近。 “不穿不穿,怜娘不穿,穿上太热了。娘亲,怜娘冷了自己会穿的,你别追了好不好? 小心怜娘待会把还没有娘亲你胸脯白的雪球又塞到你的……呀……谁堵我……爹爹?” 一把扑到了柳大少的怀中的柳怜娘仰头茫然的看去,想看看是谁堵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看到柳大少盯着自己笑眯眯的宠溺目光,小丫头登时眉开眼笑起来,一把扯住老爹的衣领开始又蹦又跳。 “爹爹,你又回来看怜娘了,怜娘好想你啊。” 低头看了一眼小怜娘攥着雪球有些发红的右手,柳大少一把将其抱了起来,用大氅包裹住她单薄的身体。 “丫头,又调皮了吧?看把你娘亲气的,是不是屁屁又痒了?” 小怜娘笑嘻嘻的将小脑袋钻到了柳大少的脖子下扭动着:“没有没有,怜娘没有调皮,怜娘跟娘亲做游戏呢。 是娘亲太凶了,一直在追怜娘呢! 好吓人的,但是她一点都不舍得打怜娘的屁屁,嘻嘻。” 陈婕从柳大少突然出现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望着父女俩温馨的模样,樱唇浅笑着迎了上去。 习惯性的抬手拨弄了一下柳明志微微倾斜的衣领,陈婕目光柔和知性的看着柳大轻然一笑。 “怎么?今天又没去上朝吗?” 从最初因为某些缘故不得已发生了苟合之事的纠结心理,再到有了孩子之后习以为常的相处。 经过三年多以来的磨合,陈婕俨然已经将自己融入到了一个妻子的身份中了。 柳明志一手抱着柳怜娘,一手牵着陈婕的手腕朝着房间走去:“还上朝?今天已经新年休沐了。” 陈婕愣了一下,了然的点点头。 “这么快又一年过去了吗?妾身待在府里看着怜娘一天一天的长大,不知不觉中原来又一年的光景了。” 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柳明志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柳怜娘的手里。 “丫头,还不把雪球丢了,再抓着小手真的冻坏了。” “嗯嗯嗯,怜娘听爹爹的。” 柳怜娘从老爹身上滑了下来,小手一扬,用力将手里的雪球朝着门外抛了出去。 “爹爹,你喝茶吗?怜娘给你倒茶好不好?” “别别别,你还没有火炉高呢。 再烫到了手,爹爹自己来就行,吃你的糕点吧,吃得多长得快,等以后长高高了,再给爹爹倒茶,好不好?” “嗯嗯嗯,怜娘一定快点长高,然后亲自给爹爹还有娘亲倒茶。” 定鼎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这几个意思 柳明志看着柳怜娘乖巧懂事的模样,隐隐约约的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小可爱柳落月小时候的影子。 这种胆大心细,见好就收的性格,像极了她的落月姐姐了。 搞不好长大成人之后,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不过柳明志也不想她改变什么,一个孩子自有一个孩子的天性,为了听别人夸奖一句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懂事,就扼杀了孩子的天性,绝对不是柳大少的性格。 柳怜娘将手里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到了盘子的边缘,与她娘亲陈婕如出一辙的水灵灵大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儿。 “爹爹,你带我去花园里堆雪人好不好? 前些日子奶娘带着怜娘去隔壁院子里糯糯家玩耍,糯糯的爹爹都帮她堆了一个又大又可爱的雪人了呢。 怜娘可羡慕了!怜娘也想要雪人,可是娘亲说雪凉,总是不让怜娘碰。 现在好了,爹爹终于回来了,爹爹你帮怜娘堆一个雪人好不好?” 柳明志看着柳怜娘可怜兮兮的恳求目光,心里登时一酸,对女儿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碍于自己跟陈婕之间的身份缘故,只要一日不公布天下,就意味着这孩子终究无法跟她的兄弟姐妹们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天天待在自己身边。 转眼间这孩子都三岁了,可是自己陪伴她的日子却是少之又少。 “好,爹爹也给怜娘堆一个又大又可爱的雪人。” “呦吼,谢谢爹爹。” 柳怜娘小脸激动的又蹦又跳,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娘亲。 “娘亲,现在可是爹爹同意的了,你再不让怜娘堆雪人去,怜娘就让爹爹打你屁股,天天打,看你听话不听话。” 陈婕俏脸一僵,羞怒的瞪了柳怜娘一眼:“臭丫头,再敢胡说八道,老娘先抽你的屁股。” 柳怜娘立刻窜到了柳明志的身后抓着柳明志的衣摆,探出小脑袋对着陈婕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爹爹在这里,他才不会让你打怜娘的屁屁呢! 你敢打我,我就让爹爹先打你的屁股。 爹爹,可以吗?你一定会帮怜娘的对不对?” 柳明志眉头轻挑着,眼神戏虐的望着羞怒不已的陈婕,扯着柳怜娘的丸子头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不但要打,还得扒光了衣服狠狠的打。” 陈婕马上白了柳大少一眼:“你!孩子小胡说八道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孩子一起胡说八道? 没羞没臊。” “爹爹,咱们去堆雪人?” “好,去堆雪人,你领路,挑好地方之后爹爹就给你堆。” 柳怜娘立刻朝着门外小跑而去:“好,爹爹你快跟上来!” 柳大少看着陈婕对着门外努努嘴:“走吧,一起去。” “不去,老娘才没有那么幼稚!” 柳明志直接拽着陈婕的手腕朝着门外走去:“不过是陪孩子玩乐开心而已,她高兴不就好了,哪有什么幼稚不幼稚的。 再说了,我没来之前,你们母女俩不一样在花园里围着花坛追逐嬉戏的吗?” “老娘那是教育孩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臭丫头嬉戏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话说那什么――” “嗯?什么?” 柳大少朝着陈婕的丰满的胸口瞥了一眼:“最近真的捂白了?比雪还白?” 陈婕先是茫然了一下,顺着柳大少的视线低头朝着自己的胸口瞧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过来柳大少说的什么意思。 右手双指稳准狠的朝着柳大少腰间伸去,重重过得拧了一下。 “没羞没臊的,下流。” “嘶!轻点,轻点。” “爹爹,你快来,我选好了,就在这里堆。” 小半个时辰左右,暮色降临,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雪人,在柳怜娘一惊一乍的欢呼声中矗立在花坛的旁边。 柳大少对着冰凉的手心呼了口热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劝说柳怜娘先跟自己回屋取暖。 柳怜娘虽然冻得嘶嘶哈哈,依旧实在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小雪兔。 柳大少再三保证属于她的小兔子雪人在这种天气里好几天都不会融化,这丫头才总算恋恋不舍的离开小兔子雪人跟着爹娘回到了房中。 “怜娘,把你剩下的糕点吃了,不许浪费粮食,然后再喝杯温茶暖暖身子。” “怜娘的小兔子今天晚上真的不会消失不见吗?” “放心,真的不会消失不见。” “好,那怜娘就吃糕点了。” 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了坐到椅子上以后轻轻地捶着修长双腿的陈婕。 “蹲麻了吧?喝杯茶一会就好了。” 陈婕接过柳明志递来的茶水,默默的捧在手心里:“休沐散朝之后不先回家看看一大家子,怎么跑妾身这边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 “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柳明志瞥了一眼捧着糕点默默的细嚼慢咽的柳怜娘,起身走到了陈婕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柳怜娘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糕点上,柳明志转头望着陈婕轻声说道。 “三年了,等祭拜完了父皇跟大哥,我带着你去看看李晔吧!” 陈婕娇躯颤栗了一下,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凤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柳明志。 “你……你……三年了,你终于愿意让我去见见晔儿了?” “当初送他走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以后有机会便会安排你们见见面的,可是国事一直繁忙,无法抽身出来。 如今局势勉强算是稳定了,是该带你去见见李晔了。 以后只要有机会,见面的次数多着呢!你不用这么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陈婕眼眶发红的点点头,轻轻地坐了下来,目光感激不已的跟柳明志对视着。 “谢谢你,妾身以为这辈子一直到死都再也见不到晔儿了,谢谢你,谢谢你。” 柳明志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望着陈婕感怀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心疼之意,抓起陈婕的手心轻轻地抚摸着。 “我可以带你去见李晔,但是前提你得答应我一些要求才行。” 陈婕怔然了一下,低头瞄了一眼柳明志抚摸着自己手心的大手,似乎明白了什么。 贝齿咬着红唇迟疑了一下,目光羞赧的站了起来朝着吃着糕点的柳怜娘走了过去,弯腰将其抱了起来朝着闺房外走去。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母女俩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有些不明所以。聊着天,聊着天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哎?这是怎么个意思?你怎么走了?” 盏茶功夫左右,陈婕的娇柔的身影再次折返了回来,柳怜娘却不见了。 柳大少愣然的看着走进房中的陈婕,朝着她身后看了几眼:“怜娘呢?你把她送出去干什么了?” 陈婕羞怒的瞪了柳大少一眼,默默的关上了房门拉好了门栓,一边朝着柳大少走去,一边解着柳腰上的绫罗丝带。 “孩子已经懂事了,怎么能让她待在旁边。” “咱们聊聊天她待在一旁怎么了? 哦!你是担心她听到李晔的事情对吧? 你放心,她还小,不会明白李晔的事情…… 哎――哎――哎――婕儿你这是几个意思? 朗朗乾坤的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提以前那些我始终不同意的过份要求吗?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答应你了呗。” 一声闷响,柳明志直接被陈婕推搡到了叠好的锦被之上。 望着已经褪去外衣朝着自己俯身依偎过来的娇媚佳人,柳大少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隐隐感觉到有些腰疼。 “不是……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唔……” “奶娘,你快放开怜娘,怜娘要去找爹爹还有娘亲。” “小主,你别闹了,娘娘有事在忙,你现在不能过去。” “奶娘你骗人,爹爹娘亲正在聊天呢,怎么可能有事在忙? 你别拦着我,怜娘要去找娘亲。” “小主,你爹你娘真的在忙呢!” “哼!我不信,那你说他们在忙什么呢?” 柳怜娘的奶娘拦在门前,听着隔壁院落隐隐传出来的熟悉动静,脸上挂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看着柳怜娘好奇的眼神,奶娘扣着眉梢脸色有些尴尬。 “忙——忙正事呢!” “我娘忙什么正事?你不说就是在骗怜娘。” 奶娘看着柳怜娘一副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硬闯出去的傲娇小姿态,捂着额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忙着玩儿呢!” 定鼎 第一百五十七章无师自通好啊 翌日。 天色见亮比之以往晚了一些时辰,原因不外乎昨夜突如其来的一场鹅毛大雪。 柳明志穿戴整齐之后,在陈婕目不转睛的怪异眼神注视下,神色悻悻的接过陈婕递来的热毛巾朝着换洗架走去。 感受到身后佳人幽怨无比目光,柳大少情不自禁的感受到牙齿有些发酸,心里明白是何缘故,隐隐有些无奈之感。 大抵是自己昨夜的表现非常的欠佳,令陈婕十分不满意了。 然而这完全并非自己实力不行的原因呀! 陈婕,何舒姐妹俩跟齐韵,齐雅,女皇,云清诗她们这些会功夫的姐妹不一样,自身根本达不到让自己运行阴阳和合大悲赋的要求。 她们体内没有的内力游走,以自己现在大悲赋第四层的境界,根本无法让彼此之间在欢爱之时阴阳和合,滋阴补阳。 全靠自己一把子力气坚持,怎么可能扛得住姐妹俩先后的无度索求。 要是没有在云昌公主府跟何舒之前发生的那档子事,仅仅只需要招架陈婕一个女人,自己完全是不虚的。 关键是之前跟何舒之间事情已经发生了欢好之事,那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除非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将大悲赋的功法修炼到更上一层楼的境界,自己才能凭借自身的真气,游走陈婕她们这些没有任何内力的女子筋脉之中达到阴阳和合的目的。 可是想要将大悲赋修炼到更上一层楼的境界,鬼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毕竟现在的境界还是老爷子凭借丹药之力强行将自己推上来的,靠自己更上一层楼,柳明志实在没有任何的底气啊。 而且身边的众多佳人一个个的年龄都到了虎狼之龄,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的铁人吗? 哪怕是拉磨驴也得休息休息不是? 再者说了就算是汪洋大海也有海枯石烂的一天,何况自己这点小河流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白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将洗漱的青盐放了回去,柳大少漱漱口将热毛巾搭在了木架上,讪笑着朝着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的陈婕走了过去。 “婕儿,你要知道,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起,时间总是短暂且不经用的!” 陈婕口中抿着浅红的唇纸转身朝着柳大少望来,幽怨的凤眸上下打量了讪笑不已的柳大少一眼,将唇纸从嫣红的双唇取了下来。 “说人话。” 柳大少扣了扣眉毛,揉了揉鼻子,目光飘忽的闷咳了几声。 “昨夜状态不好。” “噗嗤。” 陈婕见状,忍俊不禁的闷笑了出来,凤眸淡淡的白了柳大少一眼,起身拽着柳大少的手臂将其按坐到了凳子上,开始为柳大少梳理散乱的头发。 “知道就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装的人五人六的。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呢?” 柳大少拿起陈婕梳妆的木梳递到了陈婕的手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唉!就算是铁打的也不行啊!谁让本少爷福缘浅薄碰到了你们这一群打铁的美人呢? 本少爷认栽了,主要是不想认栽也不行呢。” 陈婕轻轻地梳理着柳明志身后的头发,娇声说道:“那你还敢对妾身提过分的要求?” 柳大少嘴角抽搐的吁了口气:“天地良心,谁要对你提过分的要求了? 昨天你都没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就扑了过来。 本少爷倒是想反抗,关键我没反抗的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少爷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婕儿才是好色成性的纨绔子弟呢! 你那一套绝活连招下来,搞得最后本少爷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话说你最近都跟什么人家受宠的贵妇人们,待在一块谈及闺房之事了? 要知道你施展的那一套连环绝招,就算本少爷以前绞尽脑汁的开发,那也都开发不出来的。 你私下里背着我发愤图强的布置好埋伏了,毫无准备的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陈婕娇颜微红的翻了个白眼,扯住柳大少的耳朵不轻不重的扭了一下。 “你说这话的意思,怪妾身咯?” 柳大少摸着下巴窃笑了起来,仰头瞥了一眼娇嗔不已的佳人。 “不怪不怪,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你起码得遵守两军对垒的规矩不是?两军交战还得互下战书,发射檄文呢。 你上来二话不说就搞背后偷袭,这是妥妥的礼仪崩坏,有违君子风范啊!” “妾身是小女子,不是君子呀,自然不用遵守规矩。 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再者说了,你柳明志这位白衣儒帅自十几年前从戎以来,经历大小战阵数百次,哪次与敌军交锋遵守所谓规矩了? 不都是兵行险招,出奇制胜吗? 身为你的女人,我借鉴你的用兵之道,有何不可呢?” 柳明志哑然,颇有些无言以对。 “是是是,你说得对。 不过以后你待在府里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多跟你的那些闺中密友接着聊聊闺房之乐。 为夫期待你能够更上一层楼,给我一个惊喜。” 陈婕贝齿咬的咯吱作响,将手里的纶巾往柳大少盘好的发髻上用力一缠,捶了柳大少的肩膀一下转身朝着床头的衣柜走去。 “老娘才不会没脸没皮的跟别的妇人谈及那些事情呢。” 柳大少嘴角哆嗦的转身朝着陈婕妖娆的背影看去:“你没有跟别的妇人谈及床笫之事? 那……那……那你?” 陈婕回眸剜了柳大少一眼:“你想什么呢?老娘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吗?梳妆台的抽屉里自己看。” 柳大少急忙转身将身前的抽屉缓缓拉开,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旁,那几本非常眼熟的淡蓝色书皮的书籍,柳大少眉头一挑,这不是那些自己亲笔所著的传世典籍吗? 登时间柳大少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无师自通好啊!无师自通好啊! 不对,原来为夫才是那个授艺高人。” 陈婕换上了一条微厚的云烟襦裙,听到柳大少的说话声,没好气的暗啐了一声。 “呸,无耻。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嘿嘿嘿,为夫这也是为了挣钱养家嘛?谁让咱家家大业大,张口吃饭的人多呢!” 陈婕拿下衣架上的大氅递给了柳大少,转身朝着屏风外走去。 “你方才说妾身误会你的意思了?什么意思?” 柳明志一边披上大氅,一边朝着陈婕追了过去。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我可以带你去见李晔,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要求才行吗?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把我说的要求理解成那些事情嘛!” 陈婕前去开门的动作一顿,俏脸僵硬的转身看向了跟出来的柳明志。 “真……真的是妾身想多了?” 柳大少忙不吝的点点头:“真的是你想多了,不过……” 柳大少的钛合金狗眼色眯眯的将陈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贱兮兮的笑了起来:“想多了好呀。” 陈婕凤眸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不由得跺了一下莲足,羞愤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你……那你本来想说什么要求来的?” 柳明志的脸色迅速变得正色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跟陈婕对视着。 “一,见到李晔之后,诸事不得自作主张,一切听我安排,否则你们母子之后将不会再有任何重逢的机会了。” 陈婕娇颜一慌,急忙朝着柳明志小跑而来,双手抓住柳明志的大手臻首不停的点动。 “答应,妾身答应,所有事全都听你的安排。” 柳明志重重的呼了口气:“婕儿,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吧! 二,此次前去见李晔,除了你我之外,不得有任何人同行,更不得泄露任何关于李晔的风声,李晔只能是已经大行多年的前朝龙成宗。 你只要能答应我这两点要求就行了。” 陈婕毫不犹豫的点头附和:“好,妾身答应,妾身全都答应。 只要你同意带妾身去见晔儿,别说两点要求,就是二十点要求妾身也全部答应。” 柳明志将默默的将陈婕揽入怀中,低头对其额头轻吻了一下。 “祭拜了父皇跟大哥之后,咱们就启程赶路,你先安排一下怜娘这孩子,这段时间先让舒儿带着她吧。” “好,妾身会妥当的安排好怜娘的。” “嗯,我这先去见见怜娘,然后就回去了。” 陈婕有些不舍的点点头:“行吧,妾身陪你一起去。” “哇,爹爹,娘亲你们快来看,怜娘的小兔兔雪人长胖了。” 听到院落外柳怜娘的惊呼声,柳明志嘴角挂起了淡笑,拉开房门朝着昨天堆雪人的地方走去。 定鼎 第一百五十八章贵在心意 柳明志应承了柳怜娘一系列的小小要求之后,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辰左右,在小丫头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太子旧府。 好在柳怜娘小孩子心性,没有多久就将心神放在了爹爹为自己堆出来的小兔子雪人身上,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各种小首饰的小竹篮,对着自己的小雪人用各种小首饰装扮起来。 柳明志一路径直朝着蓬莱酒楼的方向赶去,马上临近新春佳节了,京城中的各种装扮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等柳明志赶到蓬莱酒楼的时候,柳松正乐呵呵的站在书摊后,手里捧着几本书册招揽着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卖力的推荐着手里的书籍。 看那些公子哥眉飞色舞,恨不得马上就掏银子付账的模样就知道,柳松手里的书籍内容绝对相当的精彩诱人。 而书摊十几步之外的棚户里则是一个客人的身影都没有。 一边是门庭若市,一边是门可罗雀,完全成了鲜明的对比。 棚户里的卦摊后面,身着对襟云烟裳的俏佳人陶樱,跟一身小书童装扮的任清蕊正在一边煮茶,一边轻声的闲聊着什么。 看两人不时掩唇轻笑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在聊有趣的事情。 柳松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迎面而来的少爷,急忙放下手里的书籍打算相迎,却被柳大少摆手示意停了下来。 看自家少爷的口型,柳松大致能够猜出来,少爷说的是挣钱重要。 既然如此,柳松也只好颔首示意了一下,继续拿起身前的几本书手舞足蹈的推荐起来。 “兄弟,最新的内容绝对够刺激,你们也是我们书摊的常客了,你们自己说咱们的书是不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新年大酬宾,买五本送一本,绝对的划算。 你们没来之前,里面的内容哥哥我可是一本一本全部拜读过的,那内容,绝对是这个。 不是跟你们吹,放眼京城十大青楼里所有的姑娘们聚在一起,也没有书里的最新内容更让人蠢蠢欲动。” 看着柳松竖起的大拇指,一群公子哥神色激动的点点头。 “买,这几本出了最新内容的佳作全部给我包起来。” “本少爷也来一份。” “本公子也来一份。” “嗯哼,小弟有一个朋友,一直非常欣赏你们的佳作,我帮他捎一份。” “本公子也是,我远房的表弟不方便来,写信让我帮他买一份最新出版的佳作。” “我这边三……” 柳松乐呵呵的收着公子哥们递来的银票或者小金元宝,开始整理出几本书籍装在了刊印着论语的外封里递了过去。 柳大少驻足一侧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朝着棚户里钻了进去。 “好姐姐,任丫头,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陶樱看着大大咧咧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了下来的柳大少,似笑非笑的提壶倒了一杯茶水。 “姐姐听任小妹儿说了一桩当年比较有趣的事情,情不自禁的想要发笑。” 柳大少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狐疑的目光在两人挂着笑意的脸上徘徊了一下:“那么好笑吗?说来听听。” 陶樱促狭的望着柳大少好奇的模样:“真想听?” “这不废话吗?不想听本少爷问你们干什么?说说!” 陶樱清了清嗓子:“是一桩关于某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将任小妹儿当成女鬼,被吓得六神无主,牙关打颤大喊救命的故事。 且听姐姐给你娓娓道来。” 任清蕊娇声轻笑了几声,一把端起身前的茶杯,颔首低眉默默的品尝着杯中的茶水。 柳大少先是愣了一下,瞅着陶樱戏虐的目光,朝着装作与我无关模样的任清蕊瞥了一眼,心里已然明白了她们方才在聊些什么了。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当年在北疆并肩王府之时,那天夤夜再次见到无意中进入自己书房中的任清蕊之时,自己那副胆战心惊的不堪反应,柳大少神色窘迫尴尬,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娓娓道来什么?有什么好道的? 本少爷是让你们帮我看着摊位挣钱来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用揽客的吗?就知道闲聊一些没有屁用的话题,对得起本少爷管你们吃的饭吗?” 两女见到柳大少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低头闷笑了起来。 柳明志见状,唉声叹息的摆摆手,神色不爽的端正了身姿。 “揽客,揽客了。 好姐姐,还有十天的光景,可就到你的诞辰了,你再不努力为小弟揽客挣钱,你的诞辰礼物连个玉簪子可能都混不上了。 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我也是服了你了。” “不笑……吭哧……姐姐不笑了。” “这一个月来,小弟这边算卦挣来的茶水前都交给你这个管家婆了,现在已经攒了多少铜板了?” 陶樱抿着红唇沉吟了一下:“卦资加零零散散的赏钱,一千二百九十六枚铜板了。” 柳明志脸色一僵,揉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折合银子才一两多一丢丢,还有十天就是你的诞辰了,本少爷的三寸不烂之舌就是磨破了也挣不了多少银子了啊。 看来只能给你买一个最劣质的玉石发簪当生辰礼物了。” 陶樱听着柳大少的哀叹声,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腰间的荷包,对着柳大少嫣然一笑。 “买什么发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簪是你为姐姐买的。 礼轻情意重,贵在心意啊。” 柳明志一怔,看着陶樱望着自己笑靥如花的娇颜,心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好似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感到烦恼了。 他知道,对面的这个女人彻底的已被自己收心了。 等过了十二月十四那日的佳人诞辰之后,以后的余生里,自己身上所要担负的责任又将重了一些。 不过这点重担,自己还是不惧的,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结了。 “对,贵在心意,这几天小弟天天守着卦摊挣钱,一定为好姐姐你买来那一支你心仪的发簪当做诞辰礼物。” 陶樱静静地看着柳明志摇摇头:“虽说事在人为,可是也要量力而行呀! 别忘了,你并不是一个了无牵挂的人,而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国之君。 万万不可因为姐姐一个人的事情,从而耽搁了正事,更是不可以懈怠了国事。 你必须要做一个好皇帝?能答应姐姐这点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的小请求吗?” 柳明志还想说什么,陶樱直接站了起来,驻足棚户前对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与前些日子一样娇声吆喝了起来。 丝毫不觉得一个女人干这种好似抛头露面的事情,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铁口直断天下事,福祸姻缘我自知。 不灵验不要钱咯,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咯。” 定鼎 第一百五十九章是祸非福 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日上三竿左右,柳府内院书房外的房顶上白雪莹莹,积雪折射着朝阳的霞光,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奇景。 柳大少坐在冷风习习的窗台下,借此清醒自己的困意,趁着早上没有赶去蓬莱酒楼外卦摊的空挡,处理着手中积压的一些文书。 以及不时地记录几笔关于来年的一些所要筹备的政务想法,这些想法大多都是从翻阅手里的文书之时突发奇想冒出的念头。 “少爷,北地的传书,小的现在方便进来吗?” 柳明志听到房门外柳松的问询声,手中的毫笔微微一顿,抬眸朝着房门瞥了一眼,将毫笔搭在了笔洗上。 “进来吧。” “是!” 房门应声而开,柳松手里捧着一封书信疾步走了进来,停在书桌前将信纸递到了柳明志身前。 “少爷,请过目。” 柳明志双臂高举伸了一个懒腰,接过书信直接拆开,抽取出里面的信纸颔首翻看着。 片刻之后柳大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怪诞笑意,将信纸再次递给了柳松。 “到底是传说中的战斗民族,北地大雪封路,冷风如刀,这些沙俄国的降将竟然愣生生的顶着如此恶劣的天气,穿越我大龙的边境回归沙俄国了。 你说他们到底是有多怕咱们出尔反尔,才会想要离开的那么迫不及待!” 听着柳明志隐隐带着调侃之意的话语,柳松急忙捧起信纸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片刻之后柳松神色愕然的将信纸放到了桌案上。 “乖乖,他们这些沙俄国的人这是不要命了吗? 北地境内冬天的环境稍有不慎可是会死人的,就更不用说关外大雪封路,封山的情况了。 阴山以北,贝加尔湖境内冬天的环境如何,小的没去过也不知道,想来不会比新府各部境内的情况强上多少。 为了归国,他们就这样硬着头皮出关了?” 柳明志不以为然的拿起一旁的文书:“信上写的不是很清楚吗?边关将士挽留他们等到来年开春,天气回温之后再行归还故土他们都等不了。 带着咱们的些许特产跟自认为充足的干粮饮水就出关了。 但愿他们不会冻死在途中吧。 否则的话,朝廷想要处理跟沙俄国的关系,没有他们从中斡旋的话,只怕局面将会变得很不乐观了。” 柳松走到火炉旁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折返了回去,将茶水放到了柳明志面前,神色唏嘘的吐了口气。 “少爷,说实话,他们虽然非我族类,可这一次他们的行为让小松挺佩服他们这种视死如归的勇气的。 就算是他们可能会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的冻死在半路上,小松也还是敬佩他们的。 起码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胆小怕死的人。” 柳明志准备翻开文书的动作骤然一顿,抬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有些感慨的柳松一动不动。 柳松正要抬手喝茶,察觉到少爷的眼神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柳大少:“少……少爷,小松说错什么话了吗?” 柳明志默默的摇摇头,将手里的文书放回了原处,走到窗前,背手驻足眺望着屋顶上折射着霞光的皑皑白雪。 “一个将士不怕死的邻居,非我天朝之福,若是少爷我不尽早将其收服,终有一日,这样的国家迟早成为我天朝的劲敌。 若是鼎盛起来,于我大龙而言是祸非福。 看来无论斯拉夫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到沙俄国,将咱们的态度带给沙俄女皇,待我天朝国力恢复,局势稳固下来。 少爷我都得找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试一试沙俄国实力的深浅了。 若是能结为姻亲那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结为秦晋之好,趁早将其剪除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旦待其羽翼丰满,他日必将成为我天朝心腹大患。 算了,现在考虑这些事情为时尚早,内局尚且不稳,我想再多也是白费心思。 一切还是等西征大军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再行商议吧。 至于让乘风这孩子给沙俄女皇结姻亲的事情,等两天后过完了陶樱的诞辰,再去问问莲儿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吧。 小松!” “少爷?” “依依,菲菲,乘风,承志,夭夭,月儿,成乾他们兄弟姐妹七个离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有没有书信传来?” “回少爷,几位小少爷,小小姐暂时还没有任何的书信传回来。” “唉!儿女行千里,不但母担忧,当爹的也不好过啊。 密切关注着他们兄弟姐妹七个的动向,一旦有消息,马上禀报我。” “是,小松明白。”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 “先回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小松先告退了。” “等等。”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长子柳奇跟在承志这孩子身边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怎么样?承志这孩子的性格柳奇那边还受的了吧? 他们俩虽然自小一块长大成人,可是因为乘风他们兄弟姐妹众多的缘故,他们俩接触的日子也不算太多。 柳奇这小子比承志略小两岁,应该没有什么压力吧?” 柳松忙不吝的摇摇头:“少爷放心,承志小少爷没亏待过小奇,跟咱们俩小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不融洽的地方。 小奇这孩子能跟小的服侍少爷你一样,服侍承志小少爷长大成人,是他的福分。 有时候小的还觉得承志少爷太过宠信我家小奇了呢! 小的担心这孩子到时候因为承志小少爷过于宠信这方面的缘故,有一天会变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忘记了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这些日子小的还在跟小的娘子商议,什么时候警戒这臭小子一番,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家奴的规矩。 要是坏了规矩,小的非得将其吊起来好好的抽一顿不可。” 柳明志虎目一睁,略带不满的瞪了柳松一眼。 “你敢,本少爷先把你狗日的吊起来抽一顿!有什么好教训的? 孩子们有孩子们相处的方式,不要老拿咱们的想法去看待他们这些晚辈的行为。 咱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当年咱们小时候本少爷除了女人之外,什么没有跟你分享一半? 那个时候你自己不也忘了狗屁的所谓尊卑有别?不也没有跟少爷客气过什么吗? 一直到现在你我皆是过了而立之年,咱们名分上是主仆,私下里是兄弟,不也挺好的吗? 柳松啊,不要被世俗的枷锁禁锢的太狠了,那样的话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柳松神色感激的看着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小松……小松多谢少爷,少爷放心,咱们这一代人的情分,小的一定会让后面的人永远的传递下去的。” “明白就好,家奴并不意味着就是真正的奴才,可以不逾越主仆的身份,但是也不要把自己摆的太低了。 少爷不喜欢这样。” “是,小松明白了,多谢少爷的厚爱。” “你家老二柳刚今年十二了对吧?” “正是,过了年就正式十二岁了。” “岁月不饶人呢,你家老二眨眼之间都十二岁了,只比成乾这孩子小了一岁半不到。 现在柳刚这孩子该学习的东西也应该都学的差不多了,等来年开春成乾回京之后,柳刚这孩子就安排到他的身边去吧。” “哎,小的明白,等成乾小少爷一回来,小的就把老二安排过去。” 定鼎 第一百六十章人世间最美画卷 柳明志看着柳松沉着冷静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柳松方才备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说到了这里了,你啊,在延续香火的大事上也该努努力了,咱们俩只不过相差两岁而已,少爷我这边已经儿女一大群了,不细算都超过双手之数了。 而你现在才只不过三子两女五个孩子罢了。 你要是再不努力,将来正浩,正然,正明,正文……他们兄弟几个一眨眼的功夫也都长大成人了,可就找不到合适的书童陪伴他们了。 你家老三柳向长大之后,将来再分到正浩的身边当伴读书童,剩下的正然他们几兄弟怎么办? 所以啊,闲着的时候少拜读点少爷我亲笔所著的那些传世典籍,来来回回就那么点内容,有什么可看的。 多实际练习练习那些书中提及的技巧,不比眼巴巴的看书里的内容更强一些吗? 争取下一年再添两个小子,让柳伯那边也高兴高兴。” 柳松一愣,神色窘迫的挠挠头,探头朝着书房外张望了一眼,讪笑着凑到了柳大少面前。 “少爷,不是小的不努力,实在是我家只有两个婆娘,跟少爷你这边少夫人们的数量根本没法比。 她俩就算一年生下一个孩子,小的也追不上少爷你的脚步不是。 还有就是加上她们俩把小的看得严,小松这不是没有纳妾的机会嘛! 我家平妻又刚生下小娘没有多久,正在养身体,现在根本不适合跟小松……嗯哼……少爷你明白的。 看她们生儿育女辛苦不已的样子,她们不想让小的纳上两房妾室,小的也就没有再提及过关于纳妾事情了。” 柳明志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饶有兴趣的看着柳松苦巴巴的模样。 “那你是不想纳妾,还是不想翠儿她们不高兴?” “少爷这话问的,男子汉大丈夫的,谁不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小松也想啊,可是看她们俩婆娘为小的生儿育女的辛苦模样,又不想她们不高兴,纳妾的事情拖到现在也就不了了之了。” 柳明志了然的点点头:“好男人,不过既然不是你并无纳妾之意,而是事出有因,少爷我便辛苦一二,给你安排安排吧!” “啊?” “别啊了,韵儿的陪嫁丫鬟玉儿,清诗的婢女春儿,雅姐的婢女如儿,嫣儿的……她们几个你感觉怎么样? 还配得上你吧? 虽然她们名义上都是少爷我的通房丫鬟,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少爷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手指头。 她们私下里应该也没有胆子背着你的诸位少夫人跟别的下人私通有染,现在应该尚且都是完璧之身。 全部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随便挑出来一个,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相貌身段,配你柳松那都是绰绰有余。 看着她们待在韵儿她们身边这么多年,渐渐地从当初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变成现在风韵成熟的老姑娘,少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可是少爷现在妻妾如云,对她们这些丫鬟实在没有什么想法,不止一次发愁她们以后的婚事,也想过给她们安排一桩良配。 只是始终没有物色好人选而已。 现在好了。 你们之间全都相识多年,彼此之间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能将她们其中几个许配给你,也算是了却了少爷我与你诸位少夫人的一桩心愿。 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是否?” 看着少爷意味深长的眼神,柳松脸上有激动之色又有犹豫之意。 “小松……小松怕我家俩婆娘会不乐意。” “只要你没有意见,喜结连理之后好好的对人家,剩下的交给少爷我就行了,我会交代韵儿她们做主经办这些事情的。 你就等着迎娶新娘子过门就行了。 至于玉儿她们谁愿意嫁给你你,少爷也不敢保证,一切全看天意。 少爷不喜欢强人所难,全看你们之间有没有缘分了。” “这——小松多谢少爷美意。” “行,那你就先回去吧,可以从侧面尝试着探探你家那两屋子的口风。” “好的,小的告退。” 望着柳松出门之时有些飘飘然的步伐,柳明志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原来一直都在故作镇定而已! 柳松离开之后,柳明志又拿起了手边的文书翻看起来,然而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连第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脑海中不时的萦绕着方才自己跟柳松之间关于沙俄国的那番对话,柳明志心烦意乱的合起了手里的文书放了回去,起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过去不久之后,柳大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蓬莱酒楼的棚户中。 陶樱看着钻入棚户之中的柳大少,笑盈盈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案上,接过柳明志递来的大氅丢在了躺椅上,舒展了一下曼妙的腰肢。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早?” “好姐姐你不比我来的更早吗?任丫头呢?今天怎么不见她呢?” “好像是陪你家那位叫灵依的小娘子去街上闲逛,筹备年货去了,具体的情况姐姐我也不清楚。” 柳明志吹了吹手里的茶水,瞄了一眼街道上带着各种各样的年货礼盒,俱是行色匆匆的百姓叹了口气。 “没几天就要新春佳节了,全城的百姓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着手准备年货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今天咱们能不能挣手里几个茶水钱。 来路上我还想着呢,本以为百姓们为了讨个新年的好彩头,仅剩的这两天时间,卦摊的生意可能会好一点呢! 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百姓们都在准备着辞旧迎新,谁有心思来算卦啊。 估计今天十有八九咱们俩得闲聊一整天了。” “怎么,陪姐姐待一天你不乐意啊?” “岂敢,岂敢,小弟我这不是希望能多挣两个茶水钱,两天后给好姐姐你买一支质地更好的发簪嘛!” 陶樱望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百姓,见到根本没有人关注这个偏僻角落位置的算卦摊位,弯下杨柳小蛮腰搬了一个小板凳放到了柳大少身边,默默的贴着柳明志坐了下来。 转眸看了一眼神色唏嘘的柳明志,陶樱嫣然一笑,自然而然的揽住柳明志的手臂抱在自己峰峦高耸的怀中。 白皙的脖颈微微一斜,侧颜依偎在了柳明志的肩膀之上,笑眯眯的打量着棚户外行色匆匆的过路人。 “相比你能为姐姐买上一支更好的发簪,姐姐更喜欢看到眼前这种百姓们安居乐业,繁荣昌盛的盛世大国场景。 虽然他们脸上略带因为奔波而生的疲倦之色,可是他们眉宇神色中那些发自内心的幸福是掩饰不住的。 你不觉得,比起天下任何一位名家泼墨出来的大作,这才是人世间最美的画卷吗? 他们能在你这位当今天子的治理下丰衣足食,安享太平,身为一国之君,你难道不高兴吗?” 柳明志诧异的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陶樱:“咱们俩从相识以来,从来不谈及这些事情的,今天怎么突然会跟小弟聊及国之大事了?” 陶樱默默的攥住柳明志的手指把玩着,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触景生情,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之意油然而生。” “嗯?愿闻其详。” “似眼前这等人潮汹涌,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场景。 姐姐这辈子年龄三十有六了,也只不过见过三次而已,可是每一次见心里都有不同的感触。” “哪三次?” 陶樱杏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了。 ps:家中农忙已过,明天恢复更新,谢谢兄弟姐妹这段时间的体谅。 定鼎 第一百六十一章敬这盛世一杯 柳明志自从入的庙堂以来,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经炉火纯青。 从陶樱的简短话语跟怪异的反应中,他立刻就明悟过来肯定是今天的大街上的情景让陶樱回忆起来什么不太美好的往事。 默默的轻抚着佳人盘起的发髻,柳明志的声音柔和到好似能融化坚冰一般。 “好姐姐,慢慢说,如果不想提起以往的那些伤心事,不说便是。 小弟并不是那种好奇心太重的人。 如果说出来会让你心里舒服一些,小弟愿意洗耳恭听,充当好姐姐你的听众一名。 如果好姐姐觉得旧事重提会让你感到心酸,那就不说便是。 小弟完全尊重好姐姐你的心情。” 陶樱手臂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抬首望着柳明志目光柔和的侧颜,抿着红唇沉默很长一段时间。 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个已经逝去很多年了的夫君,似乎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的考虑过自己姐妹几人的感受。 就连自己的大姐蜀王正妃于晴,都从来没有被夫君如此贴心的对待过,就更不用说自己这些侧妃,侧嫔身份的女子了。 在他的一生中,似乎只有争权夺利,想方设法的得到那把不属于他的椅子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追求,更是成了他的执念。 除此之外,他的眼里好像再也容不下其它。 陶樱忽然有些茫然和好奇,柳明志这样一个连上朝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在三国割据,内乱频发的大争之世夺下那把椅子,执掌十万里河山的。 从思索中回应过来,陶樱看着柳明志依旧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柔和目光,不由得歉然一笑。 “抱歉,姐姐走神了。 说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提的。 你想听的话,姐姐说与你听便是了。 第一次所见是二十三年之前,那时候姐姐才十三岁的豆蔻年华,益州连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被迫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逃荒去他乡求生。 他们当时的模样也是跟现在一样行色匆匆,只是眉宇间流露出的不是安居乐业的幸福,而是对前路未知的恐惧。 第二次是夫君,二哥,四弟,五弟,七弟他们举兵造反,内府近乎三十个大小州府百姓遭受战火牵连,百姓们不得已为了躲避战火拖家带口的远走他乡。 他们眉宇间的神色,同样是对前路未知的迷茫跟恐慌。 第三次,便是眼前的这一次了。 同样是人潮汹涌,川流不息。 可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与前两次姐姐所见的模样截然不同。 姐姐看到的是他们对现在幸福生活的满足,与对以后美好生活的憧憬。 所以姐姐才说,每一次见到都有截然不同的感触。” 柳明志听着陶樱有些更咽又感慨的话语,抽出被陶樱抱着的手臂拦住了佳人的肩膀拍打着。 “当年益州逃荒的百姓里面应该也有好姐姐在其中吧?” 陶樱轻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柳明志的手臂:“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笨的时候又聪明了。” “没办法,小弟也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怎么办?比如——” “比如什么?” 柳明志低头快速在陶樱的唇角轻点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陶樱嗔怒的反应:“比如这样,小弟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 陶樱杏眼水汪汪的白了柳大少一眼,起身端起了身前的茶水。 “妾身以茶代酒,敬这乾坤盛世一杯。 愿往后余生,一切如故。” 柳明志一愣,苦笑着摇摇头,端起了自己的茶水轻轻地碰了一下。 “小弟听好姐姐你的,敬这盛世一杯。 愿往后余生,一切如故。” 正如柳明志所说的那样,京城的百姓都在忙碌着购买年货,准备辞旧迎新,根本没有心思前来求签算卦。 一直到等到日头西斜,天色迟暮,期间草草了事吃了些糕点果腹的两人,一天下来始终都没有等到一个客人进来送上几枚茶水钱。 陶樱当着柳大少的面舒展了一下玲珑曼妙的身段:“明天就是二十三了,百姓只会更忙碌筹备新春佳节的到来,有客人登门的可能微乎其微。 明天咱们就不来了,你这位柳府的一家之主,也得帮着家里的长妇准备准备迎接新年到来的事宜了。 后天日上三竿左右,咱们俩在兴安坊长顺街那家早点店门汇合就行了。 姐姐等你给我过上一个毕生难忘的诞辰,姐姐就先回家了。” “好姐姐,后天见。” 柳明志淡笑着应承了一声,目送着俏佳人风姿绰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这才收起棚户里的摊位朝着蓬莱酒楼走去。 蓬莱酒楼天字号雅房,柳明志坐在大开的窗户后,单手举着一个旱烟枪盯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默默的吞云吐雾,身后站着妖娆妩媚的朱雀为其轻轻的揉捏着肩膀。 “听你方才说的这些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最近的这些日子陶樱这边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之处?” “没错,陶姐姐最近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里,几乎每天都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往来于李宅与卦摊两处,跟以往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就算她偶尔待在家中的一些日子里,也是与她的身份没有被少爷识破之前一模一样,待在府里过着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根本没有丝毫与平常有所不同的行为。 完全就是在老老实实的过自己惬意悠闲的小日子而已。 如果非要说点有什么不同的话,与以往相比,倒是也有一些不同之处了。” 柳明志微微仰头看向身后的朱雀,眼中藏着淡淡的疑惑之色。 “嗯?” 朱雀宛然一笑,风情万种的跟柳明志对视着。 “那就是相比以前,陶姐姐跟少爷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对于少爷你对她的一些动手动脚的轻薄之举,不再显得略微抗拒了。 尤其是是近一个月时间,很多亲昵的举动反而都是她下意识的先对少爷有所动作。 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女人的话,雀儿敢保证。 最近这段日子的相处里,少爷的形象已经在陶姐姐的芳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简而言之来说。 陶姐姐她十有八九是已经爱上少爷了。” 柳明志眉头一挑,将烟锅燃烧殆尽的烟灰磕出了窗外,淡笑着点点头。 “没有就好,我就是觉得最近她与以往的样子相比似乎有些反常,可是哪里反常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是我太过多疑了的缘故。 若是如你方才所言,跟陶樱之间的关系发展至今,正是少爷我想要的最好结局了。” 朱雀揉肩的动作一顿,柳眉渐渐的凝起。 “既然少爷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陶姐姐后天的诞辰之日,少爷还赴约吗?” “去,自然要去。 人无信则不立,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岂可背信弃义。 普通好友尚且如此,何况是陶樱了。 定鼎 第一百无六十二章无条件信任 朱雀双眸有些犹豫,唇角嚅喏似乎欲言又止。 “雀儿,你呼吸的韵律有所变化,想说什么就说呗,有什么好迟疑的?怎么,还怕少爷怪罪你不成吗?” “那雀儿说了?” 柳明志微微侧身反手在朱雀的翘臀上拍打了几下:“说呗!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随便说,说什么少爷都不会怪罪你。” “少爷行事素来谨小慎微,从来都不会以理所当然而为之。 看来陶姐姐的出现,对少爷的改变很大呢! 大到连自己的安危都显得有些不那么在意了。” 柳明志听了朱雀怯怯的话语,瞳孔不由得紧缩了一下,怔怔的望着窗外看来很久,悠然一笑。 “雀儿,若是有人说青龙你们四个对少爷包藏祸心,你信吗? 你觉得少爷我会信吗?” “怎么可能,雀儿当然不信了。 少爷没要了雀儿的身子之前,雀儿都对少爷从无二心,何况现在雀儿跟少爷有了夫妻之实了。 虽然只能无名无分的生活在暗中陪伴着少爷共度余生,可是在雀儿的心里,少爷已经是雀儿的夫婿了。 雀儿又怎么会对……” 朱雀说着说着话语骤停,低头看了一眼抬头淡笑着望着自己的柳明志似乎明白了什么。 微微倾斜柳腰对着柳明志的面颊吻了一下,朱雀脸上情不自禁的挂起了笑意。 “雀儿明白少爷的心思了。” 柳明志微微错开身子,一把揽住了朱雀好似柔弱无骨的纤细腰肢,抱着佳人坐到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拨弄了一会儿又装上了一锅烟丝。 朱雀见状,急忙取出火折子为其点燃。 柳明志的手掌习惯性的滑入佳人的贴身衣衫内游动着,一手端着烟枪再次吞吐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少爷我跟陶樱这个女人一样,经过两年的朝夕相处,她的模样也已经在少爷我的心中落地生根了。 我觉得不对劲并非是因为对她怀疑什么,而是怕谍影那帮人又利用这个傻女人搞什么小动作。 虽然之前我跟她之间因为彼此身份的缘故,或多或少有一些恩怨纠缠存在。 然而就现在而言,少爷敢保证她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祸心了。 既然已经选择要跟她走下去往后的余生,少爷我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 不只是对她,对你,对韵儿她们众姐妹也是一样的。” 朱雀虽然被少爷折磨的媚眼如丝,芳心颤动,却还保留着最后的清醒。 “那待到后天赴约之时,要不要雀儿通知青龙加派暗中保护少爷的人手,防止谍影的那帮人会贼心不死的从中作梗?” 柳明志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无须如此,以少爷我对影主的了解,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再次出手的。 影主心里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扰只会增加我的怒火,而我的怒火一旦到了极限,会有什么后果发生他心里明白。 上一次兴安坊李宅之时他们已经失败一次了,近期是不会再有所行动的。 如果少爷我所料不错的话,影主在等,在等一个可以一击得手的机会。 故而,最近这一年半载,他是不会有所动作的。 此次赴约陶樱的诞辰之邀,完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朱雀了然的点点头,骤然依偎在柳明志的肩头,仰起臻首美眸迷离的看着柳大少,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少爷。” 柳明志见状,乐呵呵的一笑,丢下手中的旱烟袋将佳人拦腰抱起,朝着屏风后的床榻走了过去。 经久之后,因为新春佳节的缘故,只在一楼内院留了一个守店人的蓬莱酒楼顶楼,回荡起了朱雀有些放肆的歌喉。 日月如梭,眨眼之间短短的两日光景便悄然逝去。 大龙承平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日上三竿左右,换上了一袭淡白色的士子儒袍柳明志,贱兮兮的笑着从女皇居住的庭院退了出来,直接朝着府外走去。 不肖两刻钟的功夫,柳大少潇洒俊朗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兴安坊长顺街北边的街头。 若非正值寒冬腊月之际,再配上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的话,柳大少就更显风骚了。 望了一眼长顺街上暂时还没有那道熟悉的倩影出现,柳柳明志走到一旁的摊位上坐了下来,招呼老板点了一笼包子一碗八宝粥,完全不顾自身仪态俯身桌案上开始大快朵颐。 过不了几天,连街上的贩夫走卒,摊位店铺也该冷清下来,回家过年去了。 这时候能吃上一口香喷喷的肉包子,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八宝粥,简直是人间一大幸事。 当最后一口粥下肚的时候,陶樱轻柔的声音在柳明志背后响起。 “姐姐将时辰约到日上三竿左右,就是想你在家里用了早膳再出来赴约,现在看来,姐姐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柳明志取出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残羹,掏出十个铜板丢在了桌子上,乐呵呵的起身朝着站在街头的陶樱走了过去。 望着陶樱穿着一袭月白色襦裙,身披鹅黄色大氅站在那里孑然而立的娇柔模样,柳明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姐姐今天的这身穿着打扮,颇有跟自己穿了情侣装的意思。 “这不是帮着家里准备过年的事宜,有些忙的不可开交,昨天睡晚了嘛! 好姐姐在家中用过早膳没有,要不要也来点? 小弟可以等的。” “姐姐才没有你那么懒,在家已经吃过了,走吧,天色尚早,咱们去转转。” 柳明志微微颔首,大马扬刀的抬手一挥:“小弟听好姐姐的,开路。” 陶樱浅浅一笑,两人好似喜结良缘多年的恩爱夫妻一般,联袂朝着青龙主街的方向走去。 泰安坊,昌仁坊,怀兴坊,清华坊,定清坊……大半天的功夫,京城之中大小坊市近乎八成的坊市之中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城南怀恩坊坊市之中,柳大少两股战战的望着又兴致勃勃朝着一家首饰铺小跑过去的陶樱,嘴角哆嗦了一会儿,柳大少如丧考妣的跟了上去。 今天陪陶樱逛街半天,比自己一下子将五位会功夫的娘子全部伺候满意了还要艰辛,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大半条命。 眼看着太阳就快下山了,陶樱到现在都还没有买到一支合意的发簪,而自己的小命却已经只剩下半条了。 自己今天有没有给了陶樱一个毕生难忘的诞辰自己不清楚,反正陶樱绝对给了自己一个毕生难忘的诞辰了。 走进铺子中,看着陶樱在一排排首饰盒前挑挑选选的身影,柳明志仰头望了一下铺子外天边的斜阳,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吃一堑长一智,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会轻易许诺给女人任何的诺言了。 一炷香功夫左右,陶樱一脸遗憾的朝着柳大少走了过去。 “好弟弟,咱们走吧。” 柳明志看着陶樱遗憾的神情,脸色不由得一僵,唉声叹气的看着陶樱:“好姐姐,难道这家也没有合你心意的发簪吗?” 陶樱脸色无奈的摇摇头:“咱们总共才只有一千七百多铜钱,姐姐心仪满意的发簪价格太贵,价格便宜的姐姐又不满意质地。” 陶樱说完,微微侧身望了一眼天边的斜阳。 “太阳才刚刚西下,离落山之时还有一段时间呢! 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再去成康坊的首饰铺转转,说不定那里有价格合适又让姐姐心仪的发簪呢!” “啊?还……还得去成康坊?” 定鼎 第一百便六十三章以后便是柳氏陶樱 陶樱柳眉一凝,神色也没有丝毫不满的模样,就是水灵灵的杏眼始终直愣愣的盯着柳大少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姐姐,你别这个样子看着我啊!你这样我心里发怵。” “你自己前些日子亲口答应我的,说了要满足姐姐我一切的要求。 无论如何都一定帮我找到一支姐姐心仪的发簪呢!难道你想出尔反尔了不成? 都说君无戏……” 陶樱反应过来现在的所处的环境,急忙改口:“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你总不会言而无信?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反悔的话,姐姐也无可奈何,不能将你怎么样。 大不了随意买一支发簪就算了,不让你陪着就行了呗。” 听着陶樱幽怨的话语柳明志心头一塞,暗道一声天作孽有可违,自作腻不可活。 “没有没有,小弟当然不会对好姐姐言而无信了。 小弟既然当初已经答应了好姐姐你的要求,肯定说到做到。 不就是再去成康坊一趟吗?算什么事情?姐姐请!” 陶樱娇怨的神色立刻展颜一笑,主动揽住柳大少的手臂笑盈盈的朝着铺子外走去,丝毫不在意如此亲昵的行为会引起过往路人瞩目的目光。 大龙虽然民风开放,远非前世的宋明清时期可以比拟的。 可是男女之间,手臂相挽这等如此亲昵的行为,大多也只有在一些隆重佳节的晚上才会出现。 比如元宵灯会,七夕佳节。 有情男女相伴游湖之时,手牵手,手臂相挽倒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 至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虽说也会有这等亲昵的场面出现,终究只是少数而已。 比如江湖中互相心仪的有情儿女,就不会太拘泥于这些小节。 身心俱疲的柳大少跟个工具人似得,任由陶樱挽住手臂拖曳着朝着成康坊的位置走去,全然懒得在意过往路人的眼神了。 就算没有累到身心俱疲,柳明志也不会有什么介意的。 毕竟人家陶樱一个女儿家都不在意这些可能会引人注目的小节了,何况自己一个七尺男儿了呢! 只是早已经累的什么心思都没有的柳大少,并未发现走出店铺门前之时,陶樱唇角扬起的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窃笑。 本以为成康坊此行,会让陶樱如愿以偿的买到一支价格合适又心仪的发簪,然而柳明志失望了,成康坊有名的七家首饰店铺逛了一遍,陶樱还是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发簪。 而此时此刻的柳明志已经累成了狗。 倒也不是真的身体累,毕竟柳大少从戎多年,出入行伍之间,为了能够胜利,辗转数百里发动夜袭的事情对于柳明志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之所以会感觉到累,而是心累。 他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一支装饰所用的发簪而已,里面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 八成的以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雕刻出来的簪体,随便一支不都能用来装扮盘起来的发髻吗? 价格贵了钱不够,钱够了你又觉得发簪的质地不好。 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发簪? 对于途中柳明志提出的疑问,陶樱并未做出合理的答复。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不满意那些价格便宜的发簪的原因是什么,之所以说不满意,仅仅只是单纯的不满意而已。 对于陶樱的答案,柳明志除了叫苦不迭之外,别无他法。 毕竟每当自己想要反悔之时,陶樱娇柔幽怨,可怜兮兮的模样总是能准确的击溃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反正柳明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之所以到现在还能陪着陶樱逛下去,其动力是因为她在成康坊之时,羞答答的说的那句回府之后任君采撷的承诺。 那样的话显得自己多好色似得。 走走停停,辗转流离之下,两人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了两人的出发点兴安坊之中,而此时天边的斜阳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抹余晖了。 “好姐姐,咱们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最终又回到了你居住的兴安坊了,可是你还没有找到一支自己想要的发簪,也许真的是天意不想让咱们十全十美。 要不还是小弟自己垫资,给你买一支质地上乘的发簪当诞辰礼物如何? 你非要用小弟算卦挣得那一两半银子买一支质地上乘,令你心满意足的发簪,这怎么可能嘛! 要知道一分价格一分货,走到哪都是这个道理的。” 陶樱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俏脸倔强的摇摇头,笑意悠悠的拉着柳大少朝着兴安坊仁和街的尽头走去。 “最后一家,如果再买不到的话,咱们就回家。” 柳大少虎躯一震,双眼发亮的看着陶樱笑靥如花的娇颜:“真的?” “当然了,姐姐虽然只是小女子,却也是可以言而有信的哦!” 柳明志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到大半天积累的疲倦之意一扫而空。 反手主动抓着陶樱的皓腕加快了速度,双眼犹如探测仪一样扫视着临街两侧的店铺。 顺心如意首饰铺。 当这六个大字映入眼帘之后,柳大少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直接拉着陶樱主动朝着店铺中走去。 “两位客人,你们来的真不凑巧,小店马上就要打烊休……李夫人,原来是您来了。” 陶樱面颊微红的挣脱了柳明志的手掌,对着年逾五旬的掌柜的福了一礼。 “小女见过董老掌柜,有礼了。” “不敢不敢,夫人免礼,小老儿不敢当。” “老掌柜,小女的发簪?” “夫人放心,小老儿早已经备好了。 夫人请稍后,小老儿马上去为你取来验货。” 老掌柜神色好奇的打量了此刻已然目瞪口呆的柳大少一眼,转身朝着柜台后走去,弯腰翻找起来。 片刻之后老掌柜便捧着一个首饰盒递到了陶樱的面前,打开了上面的盒盖。 “李夫人,请过目,看看发簪的工艺能不能达到您的要求。” 陶樱微微垂首,目光落在了首饰盒中的玉簪之上,盒中的玉簪是一支含苞待放的樱花花蕾,给人一种马上便要绽放光彩的感觉。 玉簪的质地只能说普普通通罢了,然而玉簪的雕工却是绝对的上乘手艺。 令陶樱这位曾经见惯了各种名贵珠宝首饰的俏佳人,看到玉簪的样子也不由的眼前一亮。 神色满意的点点头,陶樱抬手在荷包里取出一吊红绳穿好的铜钱递到了老掌柜的面前。 “董老掌柜,小女这次给的价格让你吃亏了,还望老掌柜不要介怀才是。” 老掌柜急忙摆摆手:“李夫人言重了,两年来你在小老儿这里买了这么多的首饰,哪一次价格上都是小老儿占了您的便宜。 李夫人难得特意要求小老儿一次,小老儿怎么敢介怀呢? 既然这发簪的质量让李夫人满意,小老儿也就放心了。 至于这银钱就算了,马上新年了,就当小老儿的一点心意,夫人尽管拿去佩戴便是。” “不可不可,这是老掌柜应得的,小女岂敢毁约。 老掌柜就不要跟小女客气了。” 老掌柜也不再客套,接过了陶樱递到手边的一串铜钱。 “这……小老儿就却之不恭了。” “理所应当之事罢了,请问老掌柜有没有将发簪价格的票拟按照小女的要求开具出来?” “夫人稍等,小老儿马上给你取来。” 片刻间,老掌柜从柜台上的账本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了陶樱的手里。 “李夫人,票拟完全按照夫人的要求开具的,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陶樱浅笑着摇摇头,接过老掌柜手里的票拟收入了荷包之中:“不用,小女信得过老掌柜。 从今以后,老掌柜再称呼小女的话,称呼柳夫人便是了!” “啊?柳……柳夫人?” “对,柳氏陶樱。” 老掌柜瞄了柳大少一眼,似有明悟的点点头,对着陶樱行了一礼节。 “小老儿省的了,见过柳夫人。” 陶樱嫣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既然已经钱货两讫,小女就不耽搁老掌柜打烊了。” “好好好,小老儿恭送李夫人,恭送这位先生。” 定鼎 第一百不六十四章不白努力了? 陶樱再次给董老掌柜福了一礼,接过装着发簪的首饰盒子,径直拉起神色略显木讷的柳大少朝着店铺外走去。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老掌柜默默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一串铜钱,神色古怪的摇摇头,这才再次准备关门打烊。 柳明志直到被拉出了店铺以后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扫了一眼陶樱抱在怀中装着樱花发簪的首饰盒,嘴角本能的哆嗦了几下。 “陶樱……你……你原来早就跟顺心如意首饰铺的老掌柜,提前预定好了价格合适又心仪的发簪了?” 陶樱俏皮的眨眨水汪汪的眼睛,非但没有装嫩的做作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别有一番滋味的感觉。 “嗯啊!难道朝廷有规定,不许京城百姓提前预定好自己想要的诞辰礼物吗?” “没有倒是没有,可是关键你既然已经提前预定好了自己想要的发簪了,咱们为何还要跟个拉磨驴一样围着京城转上一圈再找别的首饰铺闲逛呢? 你知道咱们大半天的时间转了多少地方吗? 十一个坊市,整整转了十一个坊市啊! 若是再转下去,整个京师内外两城全都要留下咱们的足迹了。 小弟我为了帮你买到称心如意的诞辰礼物,这两条腿都快走断了。 结果呢? 结果你竟然告诉我,原来你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价格合适又称心如意的发簪了? 你——你——你——我——我——” 陶樱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柳大少有些‘狰狞’的眼神,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听柳明志这么一说,今天转的首饰铺似乎确实有些多了一点。 “我……妾身不得货比三家吗? 万一别人家的首饰铺里面,存有比妾身预定的发簪更为合适的发簪呢? 不对比一下,直接买了不就亏了吗? 毕竟咱们的银两预算就那么一点而已,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妾身这也是为了帮你省银子啊! 难道一个女人要帮自己的男人省银子,还省错了不成?” 柳明志看着陶樱理所当然的模样,嘴角抽搐的竖起了大拇指:“你牛! 可是你这是你所说的货比三家吗?你这明明是货比三百家才对吧!” 陶樱笑吟吟的伸手按下了柳大少竖起的手指:“哎呀,你别这样好不好? 居家过日子本来就该这样,能省则省呗。 当初是谁在卦摊的时候跟妾身侃侃而谈,说什么自己在朝堂之上时常训诫文武百官,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要知道四个铜板可是能买上一个大肉包子,两个馒头呢。 妾身买了这支发簪以后,可是帮你一下子节省了几十个大肉包子。 你不夸奖妾身一番也就算了,这副模样妾身怎么觉得你现在反而是一肚子火气,迫不及待的想找妾身发泄呢?” “扯淡,本少爷宁愿以后的日子里少吃点,一天省下来一个包子,也不想……” 陶樱看着柳大少不爽的神色,抬手堵住了柳大少的嘴巴,凑到柳大少耳边呼了一口热气。 “再说了,憋一肚子火等着发泄不更好吗? 毕竟妾身不是已经答应你了,等到咱们一块回府之后,便任君采撷了吗?” 柳大少郁闷的眼神骤然一亮,以手掩口闷咳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笑盈盈的陶樱。 “嗯哼,那什么,小弟守着卦摊懒散了这么久了,身子骨都快生锈了,其实有时候抽空偶尔逛逛街,活动活动身子骨挺好的。 还是好姐姐考虑的周到一些。” 陶樱看着柳大少舔着脸的模样,幽幽的叹了口气:“瞅你那副色迷心窍的贱样。 唉,姐姐真不知道答应你可以对姐姐肆意妄为是为了你好,还是害了你。 先是家里一大群莺莺燕燕的佳人等着你回去安慰,又有姐姐这个外宅让你精疲力尽,你啊,老是这样子只知道沉迷女色,小命是不会长久的你晓不晓得?” 柳明志一手接过陶樱手里的首饰盒,一手攥着陶樱的玉手朝着李宅的方向走去,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偶尔肆意妄为一番,小弟这百把斤身子骨还是无恙的。 再者说了,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弟戎马半生,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十余年,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妻妾如云之后尽享齐人之福吗? 哦!小弟辛辛苦苦的奋斗了半辈子,而今不但功名利禄全都有了,还执掌了大龙十万里山河。 坐拥万里江山,操天下无上权柄。 最重要的是拥有了韵儿,雅姐……婉言还有好姐姐你,你们这一群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结果你们告诉我,小弟我功成名就之后,只能守着你们这一群娇滴滴的大美人干看着不能碰,跟和尚一样过清心寡欲的日子。 那他娘的小弟不白努力半生了吗?” 陶樱娇哼一声,白了柳大少一眼:“姐姐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歪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就当老娘什么都没说!” “小弟怎么会不知道好姐姐的心意呢?不过小弟方才已经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要能陪好姐姐你们厮守恩爱,就算是英年早逝,小弟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你——不许再胡说八道,天下百姓好不容易碰上了你这么一位好皇帝,你若是英年早逝了,天下百姓该多怎么办啊! 姐姐斗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你的儿子继位,未必能够像你一样事事以百姓为重。 子像父亲不假,可是儿子终究不是父亲。”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李宅的府门已经映入了两人的眼帘之中。 夜幕早已经降临许久,此时不止李宅的府门外,长顺街一条街道两侧的所有人家门前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 陶樱松开了柳明志的手腕,走到门前轻轻地扣了几下府门。 开门的依旧是柳明志后来有过数面之缘的老管家,对于两人联袂而归,老管家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颔首低眉的将两人恭迎进了家中,老管家便又回到了门洞之中休息去了。 通往内院的长廊下,陶樱看着身边默默的打量着两侧环境的柳明志,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得微微一黯。 “怎么?担心姐姐又给你安排了埋伏了?” 柳明志忙不吝的摇摇头:“没有没有!好姐姐你别胡思乱想了。 小弟若是担心这些的话,就不会赴约跟你相会了。 只不过有些感慨而已,感叹世事无常,想不到当初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最终竟然会因缘巧合之下,反而变成一双有情儿女。 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是啊,真的是造化弄人,姐姐本来是为了给夫……唉……不说了……” 轻声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陶樱的闺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