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丞相那些年》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祢若不惜】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做丞相那些年》後睐 文案: 温承只想花花钱,浪浪浪,再找个大猛攻和和谐谐一辈子,没想到赶鸭子上架做了丞相,从此过上了仗势欺人、蛮不讲理、恶贯满盈…水深火热的生活。 十三年呕心沥血,小半生累死累活,富贵歌楼舞榭,凄凉废冢荒台,终化作那人一袭白衣轻舟江上。 江上,风景好…温承衣衫半解,脚腕勾了勾,“快点。” 某人一言不发俯身猛干。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1v1,凶狠军爷攻×狡黠丞相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承,段长庚 ┃ 配角:段长殷,沈嘉鱼,燕孤酒,陈元嘉,魏坤 ┃ 其它: 第1章 问储 大齐天和十二年,北燕率先攻打南蜀,势如破竹,直入剑门关,一路上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大齐的皇帝舍不得让北燕独吞了南蜀这个天府之国,不顾自己缠绵病榻老命危矣,派襄王段长庚率十余万大齐将士,从丰州翻山越岭到达蜀川,想要分一杯羹。 段长庚到达蜀川的时候,北燕人已经打到了南蜀的都城外,眼看南蜀就要别灭了,段长庚的副将张默急道:“王爷,我们来的太迟了!” 段长庚一如既往黑着脸,也看不出个什么情绪:“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北燕的军队太强了,还是要让南蜀再耗一耗,不然我们怎么分一杯羹?”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张默挠头道。 “我听说刚篡位的南蜀新帝魏坤被北燕大军困在了青羊城,只要他能从青羊出来,必能与北燕萧好好打一场。”段长庚将临时绘制的粗糙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向着身边的妖娆男子道:“含璋,你去救魏坤出来,告诉他,成都有难。” 军师喻含璋此时正捻着镜子擦香粉,闻言给自己补了一记胭脂,转头向段长庚问道:“王爷,您看属下这粉怎么样?” “好。”段长庚言简意赅,连语气都没变。 喻含璋扫兴地收起了香粉盒子,广袖一挥道:“必不辱命。” 九月的雨绵绵不绝,成都城外的尸体堆积成山,泥土和着鲜血顺着地势流进了沟渠,血迹将大地染成一片猩红之色,天际一片沉暗。 攻城的士兵踩着满脚的泥泞,奋力推着攻城车向城墙上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城墙上忽然万箭齐发,杀的北燕大军不敢前进半步。 “继续攻城。”北燕晋王萧下令道,他一身戎装提着大弓站在城墙下百米外,大雨浇进他的衣领,袍角不断滴下雨水。 冲锋的号角再次吹起,万千士兵顶着箭雨冲上前线,企图杀出一条通往城墙下的血路。 城墙上忽而垂下数道绳索,南蜀士兵顺着绳索快速滑下,在箭雨的掩护下安全到达城楼下,北燕的shè手们瞄准绳索,等着下一个滑下来的人,忽然好几根绳索从城头上落下,北燕的士兵望之大笑,在烽火血雨中嘲笑南蜀竟然被吓到这种程度,士气更是大振。 蜀川地势险峻,南蜀人因为生活的缘故,身手都极为灵活,他们刚从城楼上下来,就扯着手中的绳索将攻城车全部套住,用剩下的绳索jiāo错相缠,竟将攻城车套死在了城墙底下。 攻城车废了。 萧掩饰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继续前进。” 萧要用战士们的尸体堆砌成登上成都城楼的天梯! 北燕士兵彪悍善战,萧一声令下,无人退缩,纷纷拼死上前,前面的兄弟死了,后面的就踩着前者的尸体上前。 南蜀的士兵登时慌了。 忽而城楼上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声,战场上的士兵都不禁侧目去看,到底是谁拼死擂响了战鼓,到底是谁在血战中为他们奏起乡音? 这鼓声不是战场上杀敌的战乐,而是岁末蜀人宴会时所奏的舞乐。 杀红的眼都看向城楼上的人,那人瘦削非常,一袭白衣被雨水打湿,修长的手指执着鼓槌上下敲动,城墙上传来蜀军的哭喊声:“陛下!陛下!” 那人的鼓声愈发急促,仿佛掩盖了天地间的一切杀气与嘶喊,万千蜀人唱起熟悉的乐曲:“丰我粮仓,着我衣裳,唱我山歌,养我爹娘。” 陈元嘉和着鼓声续道:“丰我粮仓,着我衣裳,唱我山歌,养我爹娘儿郎们,保家卫国,杀我仇敌,还我家园!” “杀!” 北燕从进蜀川以来,一直没有遇见过这样顽强的抗击,本以为八百里蜀川尽在手中,没想到竟然在成都城下遇见了难处。 萧朝着陈元嘉大喊道:“南蜀废帝,还不快滚下城楼,速速受死!” 北燕的将士们又是一阵大笑,血雨腥风都化作了他们碗中的烈酒,他们跟着主帅齐声喊道:“废帝速来受死!” 满城的蜀军此时才想起,这个在城楼上与他们浴血奋战生死与共的人,是废帝。 气氛一时僵住了。 萧弯弓瞄准城墙上的白色身影,他低声道:“永别了,元嘉。” 没有人注意到萧的大弓,陈元嘉单薄的身影,毫无阻挡的暴露在雨中。 在此千军一发之际,忽而一道箭飞过,shè穿了萧的左肩膀,萧闷哼一声,手上的弓箭登时落地,萧的亲卫登时将主帅团团围住,只见一队骑兵穿着蜀军的衣裳,快速加入了战场,一时间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杀向了城门。 城楼上的人都看见了来人的军旗,一个斗大的魏字随着队伍不断靠近,正是南蜀的陛下魏坤到了! 魏坤挥舞着大刀到了城下,他大声喊道:“保护元嘉!弓箭手在何处?” 城上蜀军此时才记起废帝陈元嘉一人在战鼓前,守将朱旭大声道:“保护废帝!”数十人闻声而动,用盾牌将陈元嘉围在了中央。 于此同时,城上弓箭手齐声道:“在!” 魏坤勒马挡在成都城门前,手中的大刀砍向北燕前锋大将,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 “放箭!” 魏坤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发,北燕士兵仓皇间以手中盾牌相挡,没有盾牌的,倒成一片。 是谁把魏坤放出来了?萧面色冷如霜雪,眼看南蜀的都城就要攻下了,没想到竟连连出意外,到底是谁将魏坤从北燕大军团团围困的青羊城放出来了! 萧忍者胳膊上的剧痛,继续下令:“强攻!” 忽然外面传来消息,大齐的军队到了,就在战场外十里! “来者何人?” “大齐段长庚!” 萧骂道:“他娘的!撤!”萧不同于北燕的武人,他从小受多国教育,为人知礼,今日竟被段长庚气得破口大骂,谁将魏坤放了出来,谁破坏了战局已经一目了然,显然是大齐不想让北燕独吞了南蜀,派了段长庚前来搅局。 萧一声令下,北燕的军队带着滴血的战刀,踩着堆成小山一般的尸体,从成都城下如退潮一般,散了。 段长庚站在云顶山上,远远看着成都城下的北燕大军散了,向着喻含璋吩咐道:“通知张默收兵。” “是。”喻含璋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打在yīn沉的雨幕里,彼时张默正咬着草根在一边指挥着士兵到处虚张声势,陡然看见天上的信号,他将嘴里的草根“噗”地吹了出去,伸出手臂一晃道:“收兵!” 部下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刀兵,迅速有秩序地消失在了山里。 蜀川平原上密林四部,随便找个林子便能藏匿军队,张默人看起来糙,可是胆大心细,此时退兵退的是小心备至,生怕哪个林子里冒出一伙儿贼人来。 陈元嘉默默下了城楼,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裳回了皇宫。 蜀川十三城,如今井长,石川,榆浦,富安,绵城五城已在北燕铁蹄之下,濯南,雅安在大齐手里,剩下只有包括都城成都在内的青羊,江崇,云西,永堰,松南六城在南蜀手中。 新帝魏坤也一度被困在青羊城寸步难移。 随着大齐的加入,这场战争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都紧紧盯着其他两方的一举一动,转眼又一个月过了,竟仍是这般相持的情况。 十月长安罕见地下了一场雪,铺天盖地,将万家灯火都掩盖了。 紫禁城里已燃起了炭火,老皇帝的病已经拖了大半年了,也不见好,这日老皇帝诏了老伙伴文渊阁大学士柳尚进宫,唠唠嗑,看自己这皇位到底是传给谁的好。 柳尚也是个病秧子,年年泡在yào罐子里,眼看着不行了,可是这位老人家熬着熬着就过年了,这一熬就是许多年。 “陛下,柳学士来了。”大太监李德全进来通报道。 “进来吧,给柳卿拿把椅子。”皇帝吩咐道,门口转进来个颇为肥胖的老人家,正是柳尚。柳尚进门要行礼,被皇帝挥手免了,柳尚谢过皇恩,抖着肥ròu颤颤巍巍坐在了椅子上。 皇帝笑着问道:“柳卿这些日子身子如何?这个冬天可过的了?” “今岁比去年好些,且看天命吧。”柳尚和善地道。 皇帝问罢这些,屏退身边的侍从,才提起了今日的重点:“柳卿,你觉得朕当立谁为储君?”从前有好几个大臣提起过这个问题,全部被皇帝贬官发配了,没想到今日皇帝竟然亲自问起了。 柳尚心下一凛,面色不显:“陛下立储君,是为这天下百姓立储君,这问题您问我这样的近臣不行,问您身边的娘娘太监也不行,这问题得问您自己,您觉得谁合适,谁就当得这天下之主。” 柳尚不敢直接回答,一转眼又将问题还了回去,可是这话又不同,像他这样的近臣不行,那丞相刘惠就不行,娘娘太监不成,明眼人都知道,柳尚这指的是刘皇后和大太监李德全。 皇帝听了这话,也不拐弯了,他又问道:“你觉得朕的二皇子段长殷和长孙段钦,谁当得皇帝?” 柳尚发挥他几十年装糊涂的本事:“陛下,您是二位殿下的长辈,自然您最了解他们,谁有帝王之才,还不是您最清楚?” 老皇帝被这老东西堵得没办法了,直接问道:“你觉得长殷怎么样?” “知子莫若父,陛下既然觉得二皇子有此才能,那便早下决断吧。”柳尚立即道,老皇帝一听就笑了,他指着柳尚道:“你呀。”柳尚也看着皇帝笑了,看来两人是想到了一处。 “李德全,伺候笔墨。”皇帝吩咐道,李德全从外面进来,刚磨好墨就被打发了出去。李德全早就屏退左右,将皇帝与柳尚的话尽数听见了,陛下竟然要立二皇子为储,此事一定要尽快告知皇后,李德全忙暗里派了个小太监往凤仪宫去了。 老皇帝亲执笔墨,写下了立储诏书,盖了玉玺:“立了长殷为储君,这丞相就得换个人做了,朕的身体不好,这些个大臣一个个拉帮结派乌烟瘴气,谁上位都未必肯真心待长殷,此事” “陛下,娘娘炖了燕窝粥来,您可要用?”刘皇后的大宫女巧玉在外面道。 “放着吧。” 巧玉不敢再说,向着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领会了:“陛下,外面天冷,粥凉了就辜负娘娘心意了。” 皇帝想起自己刚立了长殷为储君,觉得对不住已逝的长子和老妻,心下不忍便道:“端进来吧。” 巧玉端了进来,外面的殿门被紧紧关闭,随着闭门声巧玉打了个颤,她恭恭敬敬将燕窝粥端道皇帝面前,皇帝还跟柳尚意思了一下,柳尚连连道不敢,皇帝这才端起来喝了。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朕有心让温承……温承……”老皇帝忽而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巧玉吓得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上,柳尚大惊起身,却发现身材太过肥胖,卡在了椅子上,就这么一刹那,房梁上跳下来了个青色侍卫衣裳的少年,他快速上前将皇帝扶起,柳尚惊道:“陛下中dú了!救驾!” 门外无任何动静。 柳尚刚刚将自己的身子从椅子里拔了出来,就跪在了皇帝面前,皇帝拉着柳尚的手道:“长殷登基,温承为相!” 柳尚老泪纵横,连连道:“臣遵旨。” “温承太傅,你与长庚同辅,天子剑,赐予温承!”老皇帝说话间已经没了生气,柳尚骤然遇见此等变故,一时间哮喘连连。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撒花~ #cp为温承和段长庚,切记。 #希望能和小伙伴们努力走下去 (*^^*) 第2章 宫变 “陛下!”少年叫了一声,柳尚不过片刻也缓了过来,他扯着少年道:“你是陛下密卫?” 少年泪眼朦胧点头道:“皇城司清明鬼。” “你就是清明鬼……?”柳尚一瞬间就觉得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忙向少年道:“你带着圣旨和天子剑去长公主府找温承,若是温承不在,就找长公主,告诉他们,刘氏谋逆,进宫勤王!” 说话间柳尚已经喘得不行,清明想要打开门窗,却发现已全部被从外面关住,清明眼睛红了,抽出腰间长剑,一件便劈下了半个窗户。 清明身手极快,柳尚还没看清楚,他便已经出了乾元殿。 外面传来开门声,柳尚用肥胖的身子将皇帝挡在身后,他向着想要冲进来的侍卫喝道:“尔等胆敢谋逆,不怕诛九族吗!” 柳尚眉发皆白,因着发病大声喘着,可是其目光凌厉,尽显威仪,侍卫们本来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虚,一时不敢入内了。 “让本宫看看,是谁在此放肆!来人呐,将逆贼柳尚拿下!”刘皇后一身凤袍来了乾元殿门口。 “臣薛起前来救驾!” 柳尚拖得片刻,禁军统领薛起便已赶到,刘皇后站在乾元殿的汉白玉阶梯顶端向尚在宫院中的薛起喝道:“本宫在此,还不退下!” “薛统领,快……快拿下这干逆贼,陛下……已……被他们杀了!”柳尚捂着胸口,昏死了在了门口。柳尚生的肥胖,这一倒,竟将进殿的路挡住了。 薛起不敢上前,也不能退后,他下令道:“封锁皇宫,等温相进宫!” 薛起心下也是心惊不已,方才清明哭着来报,他不敢不信,慌忙中只能带着值班的兄弟们火速前来。 乾元殿的侍卫竟然全部听皇后号令,这下麻烦了,薛起暗自祈祷,长公主殿下快快进宫吧。 “来人,将柳尚抬下去!”皇后下令道。 柳尚的小书童才十二岁,一直躲在一旁,也没人搭理他,此时这小孩儿忽然冲了出来,他伸出胳膊挡在柳尚面前跪下哭道:“娘娘,您是好人,我家老爷犯了病不能挪,一动他就死了!” 刘皇后三番五次被拦在门口,早已心生不烦,偏偏她弟弟刘丞相还没有赶进来,便想亲自上前将柳尚拖开。岂知这小孩儿转身抱上了刘皇后的小腿,死命哭喊:“娘娘,我家大人为大齐辛苦了一辈子,他都七十多了,娘娘您就可怜可怜他吧。” 薛起暗道好机灵的孩子,其实小童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不过是一心为主罢了。 “娘娘,柳学士两朝元老,年事已高,还请您垂怜。”薛起上前道,他的手紧紧按在刀上,刘皇后受他武力震慑,一时不敢动了。 刘丞相被挡在了宫门口,想要强行闯宫,可是又自身兵力不足,他派人给城外西山大营的守将,他的弟弟刘闯送信,让他起兵,自己则找了个小院子躲了起来。 清明眼睛都快哭肿了,他翻墙进了长公主府,站在墙下大声哽咽道:“长公主在哪?温承在那?陛下被人dú死了……呜呜……” 长公主府的花匠吓呆了,扔了手中的工具屁滚尿流请长公主了,清明哭着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长公主府的下人纷纷往长公主的院子跑去,长公主听了前面腿脚快的来报,刚刚走出去就被清明拦住道:“长公主,陛下被人dú死了!” 长公主大惊,拉着清明的手问道:“孩子,到底怎么了?你这话当真?若是假话可是要杀头的重罪。” 清明一把擦了眼泪,拿出腰间的长剑道:“我是皇城司清明鬼,这是陛下赐给温相的天子剑。” 长公主一看这剑不假,确实是她那哥哥的剑,长公主辈分高,乃是开国皇帝的亲生妹妹,温承的祖母,昔年也曾战场杀敌,绝非寻常的宫门fù人。 虽然这剑不假,但是温相已经去世了啊,两个温相都已经去世了啊! 长公主见这孩子哭得可人怜,一边给清明擦眼泪道:“我丈夫温仲,儿子温道辅,都做过丞相,可是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你找的人不在。宫里发生了什么,陛下怎么死的?你且细细同我说来。” “是温承,陛下说命温承为相,辅佐二皇子登基。”清明道。 “谁能作证?圣旨何在?”长公主问道。 清明道:“天子剑和柳阁老都能作证,我还有圣旨!” 长公主被清明弄糊涂了,她温声向清明道:“你别急,快将事情一一道来。”又向身边吩咐道:“让温承过来!” 旁边站着的丫鬟细声回道:“少爷昨日宿在外面了,还未曾回来。” “去哪了?”长公主皱眉问道。 丫鬟又道:“百花坊……” “快将这孽障给我抓回来!”长公主使劲捶着拐杖道,老祖宗一声令下,下人们忙满长安找夜宿在外的温承去了。 清明在长公主的安抚下也不哭了,一一将发生的事情道来,长公主越听越心惊,清明最后道:“柳阁老说刘氏谋逆,进宫勤王。” 长公主暗道小孩子误事,若是一开始就说了这八个字,也不必耽搁这些时间了。长公主站在门口等了半晌,还不见温承回来,心急如焚。 又等了半刻钟,温承还是没有回来,长公主看着清明拿在手上的圣旨,差点喘不过气来。 刘皇后等不及弟弟进宫,又与薛起僵持不下,还有个小童在一边哭他们家老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德全本想置身事外,没想到被刘皇后抓了个现行。 “李德全,你是陛下的大太监,你去看看。”刘皇后吩咐道,“既然柳学士不能挪动,那你就翻窗户进去吧。” 皇后不能不顾仪态,太监总行吧。 李德全应了一声,只得让人开了门旁的窗户,让一群小太监扶着自己翻过去。可是这李德全也年纪大了,胳膊腿儿完全抬不起来,一群小太监正在把李德全哼哧哼哧往窗户里塞的时候,乾元殿的正门冲出来了一个宫娥。 “陛下死了!陛下死了!不……不是我dú死的,你们放过我吧……娘娘救我……”正是巧玉,巧玉听着外面的人对峙,又看着自己眼前口吐鲜血已经死了的陛下的尸体,一时间竟被吓疯了,抓着自己的头发就从里面跑了出来,被躺在门口的柳尚一绊,直接从门口飞了出去,滚下乾元殿的台阶,摔死了。 刘皇后见自己的大宫女从里面跑了出来,暗道不好,立时不管外面的薛起之流,强行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就要将柳学士挪开,正在此推推搡搡千钧一发之际,宫门口传来了两个孩子的声音。 “母后。” “皇祖母。” 正是二皇子段长殷牵着皇长孙段钦进了乾元殿的门。 段长殷今年十二岁,而皇长孙只有八岁,段钦看见祖母习惯xìng地就黏了前去,想要站在皇祖母身边。两人身后跟着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左钊。 “臣左钊参见娘娘。” 刘皇后眼看人越来越多,一时间脸涨得青紫,段钦虽然年纪小,可是看见这般情况,心下也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悄悄站在了刘皇后的身后,没有再chā话。 “这是柳学士?怎么躺在这里了?”左钊是个老实人,让他做戏着实生硬的紧,演技太差了。 小童刚张口告状,忽然听见离得远在大殿里“哎呦”一声,原是被架在窗户上的李德全终于摔了下去。段长殷与薛起暗暗对视了一眼,心头同时拿定了一个主意,趁乱进宫。 “陛下!” “父皇!” 仿佛这声“哎呦”是老皇帝喊得一样。 段长殷与薛起先后从窗户里跳了进去,两人刚进去就看见已经驾崩的老皇帝,段长殷跪地大声哭喊道:“陛下驾崩!陛下驾崩!陛下驾崩!”连呼三声。 薛起道:“关闭宫门,将乾元殿里的人全部拿下!” 薛起带来的禁军得了命令,快速将乾元殿里控制了起来,乾元殿原来的侍卫悉数被拿下,唯有刘皇后众人不敢动,却被左钊盯住了,刘皇后此时才后悔自己大意了,一听见皇帝立嗣就急着先下手,现如今孤立无援,怕是要败了。 段长殷此时才向薛起谢道:“多谢薛统领告知长殷。” 薛起连忙道:“此乃臣之本分。” 温承昨日在百花坊巧遇故友李笑倩,两人喝了个通宵,直到下午才刚睡醒,在百花坊刚沐浴更衣,吃了两口点心,就被家丁找了回去,刚到家门,又上了长公主的马车,闹了个一头雾水。 刚上马车,就看见一个身穿青色侍卫衣衫的少年哭的梨花带雨,温承素来喜颜色好的少年,登时心下疼惜,找了帕子就给清明擦眼泪。清明只觉得这祖孙二人都是好人,心下温暖一片。 温承贴心地将清明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哄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哭成了这样?” “我,我是皇城司清明鬼,陛下死了……”清明哽咽着道。 温承的手僵在了清明的肩膀了,这竟然是恶名在外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清明鬼!他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祖母,长公主将天子剑和圣旨递到了温承手中:“刘氏谋逆,陛下驾崩。”又将已知的情况大致与温承说了,温承连个不字也没来得及说,就已经到了宫门口。 长公主拉着温承的手道:“乖孙,你爷爷你爹都是做过这个官的,你从小也见过,他们什么样,你就做什么样,没什么难的。” 温承此时才得以表达自己的意见,他哭丧着脸道:“nǎinǎi,我能不能不做这个官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赶鸭子上架的温相啊哈哈 第3章 温相 “不成!”清明闻言立时道,“不成!你若是抗旨,我就杀了你!”说着长牙舞爪地看向温承,温承看着这个小花猫无法了,这话倒是真的,皇城司的地位极其特殊,专门为皇帝服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城司里竟出现了这么个萌物。 清明说话间指尖已经捏着一枚极薄的飞刀,只是记得方才温承给他擦眼泪,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拿刀对着温承,一时间有些为难。 温承头疼的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遵旨行了吧。”温承说话间将天子剑在手上随意转动了几下,伸手抽开寸许,锋芒毕露。 “西山大营是刘闯的地盘,万一他带兵来袭,皇城危矣,所以我们首先要有勤王的兵马,nǎinǎi,你知道哪里有吗?”温承思索着问道,长公主道:“皇陵里有守陵的军队,约莫有五千来人。” 温承当机立断:“有没有什么办法掉过来?” 长公主摇了摇头,他们连守陵的将军都不识得,一瞬间温承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游戏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守陵的是顾将军,他识得我,我能调过来。”清明在一边道,他看着温承问道,“成么?” 温承忍不住将清明搂在怀里狠狠拍了两把大笑着道:“你真是我的宝贝,这难题也能破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清明认真道,“陛下说将天子剑赐给你了。” 温承不明白,看向清明,清明挺着胸膛解释道:“陛下曾经说过,我才是真正的天子剑,只要陛下想做的,我都能办到。” 温承此时才切身感受到陛下的托孤之心,陛下亲自任命的辅政大臣,柳尚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一年都露不了几次面,另一位段长庚,天下谁不知道他的问鼎之心?狼子野心之徒。黄昏的雪越来越大,温承仿佛一个人到了雪地里,前后茫茫。 “清明,你去乾陵,速速将顾将军调回来,让他务必天亮之前赶回京城。”温承吩咐道,清明点了点头,一掀开马车的窗户,人就不见了踪影。 黄昏的雪破天而下,刘皇后的凤袍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已经全部被禁卫军拿下。皇帝已逝,刘皇后便是这紫禁城最有身份的人,皇帝的死因未查明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对中宫出手。 事发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刘皇后也已经冷静了下来,自己早已送出信息,只要刘闯和刘惠能及时带兵赶到,那这紫禁城还是她刘家人说了算的,眼前的段长殷,柳尚,左钊,薛起,都不会再构成威胁。 “长殷,还不出来,难道真的要本宫亲自进去么?”刘皇后沉着嗓子道,段钦瑟缩在祖母的身边,刘皇后紧紧抓着孙儿的手,将段钦白嫩的手腕捏的青紫而不自知。 “母后,父皇驾崩,儿臣理当守在灵前,怎敢擅自离开。”段长殷恭敬地道,十二岁的少年强压着脸上的惊恐,强迫自己冷静相待,今日他们亲眼目睹刘皇后的弑君之举,他日必当杀了他们灭口,自己今日若有一步行差踏错,便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你敢不听母后的话?”刘皇后冷声道,“今日你若自己出来,他日钦儿登基,还能留你一条命,你若不听本宫的话,本宫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院中寒冷,还请母后移步偏殿,歇息片刻吧。”段长殷没了法子,只能先将刘皇后软禁起来。 “听二皇子的命令。”薛起道。 薛起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不敢违抗军令,正要上前,只听刘皇后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刘怡!你敢毁我段氏江山!”只听得一声老迈的声音喝道,刘皇后闻声便丢了三魂,正是长公主到了,长公主拄着拐杖,身后温承一手高高举起圣旨,一手执天子剑道:“圣旨到,众人接旨” 禁卫军不敢怠慢,先后跪下了,刘皇后冷哼一声道:“陛下驾崩,谁知道手里的这圣旨是真是假?” “老臣作证!此乃陛下亲笔所书,字字属实!”两朝元老柳尚躺在地上急忙道,旁边的小童见柳尚醒了,欢喜道:“老爷,您活了!” 柳尚摆摆手,小童立即上前将柳尚扶了起来,柳尚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他将身上的雪尽数拍下,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跪在乾元殿门口,大声道:“臣柳尚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尚其实早已经醒了,碍着局势只能躺在地下装死,冰天雪地的,他将舌头咬烂了,才生生忍住咳嗽。 柳尚这一起,段长殷和薛起也走了出来,与柳尚一同跪下接旨。 一眼望去,只要刘皇后好硬生生的站着。 “天子剑在此,刘后跪下!”温承喝道。 温承昨日在百花坊宿了一夜,晨起换了件苏绣蝶穿牡丹的赤色锦袍,一看就是长安市头的浪dàng公子哥,他生的白皙,唇不点而朱,仿佛抹了胭脂一般,可是天子剑在握,谁也不敢在这么个公子哥眼前放肆。 刘后仍站着。 温承道:“薛起,将刘后拿下。” 刘后斥道:“尔敢!” 温承天子剑出鞘,薛起不顾刘后怒色,亲自将刘皇后押下,刘皇后不过是个深宫fù人,没反抗一下就被薛起按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段钦此时才得了自由,也乖乖跪在了刘后身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段长殷恭厚仁德,幼而敏慧,兹立为储君,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无疆之休,钦此!”温承宣诏完毕,沉眸看着众人,众人接旨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又纷纷转身向段长殷跪拜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长殷哭泣不止上前接旨道:“我承父皇皇位,心下悲伤,年幼无知,恐难当大任,唯有尽心以毕生之力报答父皇隆恩。” 御史左钊闻言感叹,没想到太子如此轻而易举得了皇位,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躬身道:“殿下仁孝,此乃我大齐之福。” 柳尚在乾元殿的门口咳得天昏地暗,他颤抖着道:“宣陛下口谕。” 众人刚刚起身,就再次跪下。 柳尚道:“陛下口谕,封温承为丞相,兼任太傅,与文渊阁大学士柳尚,襄王段长庚共辅朝政。” “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尚含笑向着温承点了点头,便倒了下去,小童没抱住一起倒在了地下,众人大惊,温承惊声道:“快叫太医!” 在乾元殿门口躺了一下午的柳尚,终于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入了偏殿,太医前来诊脉,说是柳尚在风雪中躺了太久,风寒入体,病情加重了。 温承看着这位高龄七十的老臣,登时悲从心来,这还了得,他变了脸色向太医道:“务必将柳学士救回来,哪怕搬空太医院,也要让他撑到太子登基!” “我等必竭尽全力……”太医院的老人家们低眉顺眼,说着已经说了大半辈子的话,我尽力了,要是救不回来,那就不怪我了。 温承的手按在天子剑上,眯眼笑着同太医们道:“你们想来也都知道我温承的名号,从小就是京城一霸,如今有了这天子剑,你们要是做不到我说的,你们猜我会怎么办?” 太医们没的一哆嗦。 “臣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负丞相所托。”老人家们又道。 “你个孽障,拦着太医们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外面!”长公主进门就给了温承一拐杖,温承登时现了原形,跳着脚连声道:“nǎinǎi我知道了!”便出了偏殿。 此时乾元殿已经重新整理了,刘皇后被请到了偏殿里,和一干宫女太监关在一起,外面守着二十来个侍卫。 老皇帝的尸体刚刚从才被温承,左钊,薛起三人协力搬上了龙床,此时长公主才将这三人叫到了一起,与三人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宫里的事情只我们定然不够,老身建议请端惠太妃和贤妃出面共同协理,后宫的这些事还是要后宫的女人来做。”长公主道,“薛统领重新布置皇城守卫,毋要准备完全,保护太子安全;左御史带着宫中的太监侍卫前去通知百官进宫,老身亲去请庆王守卫京城。另外,速派人去捉拿刘家余孽。” 长公主历经三代资历极高,这一番话吩咐下来,左钊和薛起都连连应下。末了长公主与温承道:“阿承,别丢了你爷爷和你父亲的脸。” 温承连连点头,乖巧的跟小绵羊一样。 长公主前脚刚走,温承就跳进了偏殿,抓着太医就问道:“柳学士身体怎么样了?能不能醒?什么时候能醒?要是醒不来本少爷就命人砍了你们给陛下陪葬!” 太医院首席陈太医捋着山羊胡子缓缓道:“丞相,长公主是要回来的。” “你竟然敢用我nǎinǎi压我,我是nǎinǎi的孙子还是你是nǎinǎi的孙子?她会偏向你?”温承差点跳脚。 陈太医续道:“您是大齐的丞相,温相。” 温承:……!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还没有适应身份的温相 第4章 平乱 温承被陈太医噎了一口,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往乾元殿去了。 左钊前去请的大臣们还没有进宫,后宫的娘娘们就已经闻讯赶来,还没进乾元殿的门就已经哭声震天。温承小时候往宫里跑的勤,但凡得宠点的娘娘都与他相熟,此时手忙脚乱前去劝阻:“娘娘们,陛下大行,您们万要节哀,保重身体啊。” 其实温承还想说:好吵…… 正慌乱间,大殿里进来了个老嬷嬷,穿的一身素净,她进来先往里面扫视了一圈,里面众人立时安静下来了,此时老嬷嬷方道:“端惠太妃到。” 端惠太妃头上只簪着一根白玉簪,面色温和:“雪竹,吓着小辈了。温相何在?” 温承整理衣衫上前给端惠太妃行了个礼,端惠太妃看着温承和后面行礼的妃子们道:“都去换件素净衣裳,陛下大行,穿成了什么样子?” 温承惭愧地低下了头,端惠太妃也知温承在宫里没衣裳,便吩咐身边的嬷嬷道:“去将长庚少年时的衣裳,按着温相的身量找件来。” 段长庚是皇帝嫡亲弟弟段飞的独子,老襄王战死沙场,王妃早逝,段长庚便是端惠太妃抚养长大的。 “是。”雪竹行了礼退了下去,温承忙给端惠太妃道谢:“多谢娘娘。”端惠太妃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温承看着这位老人家的脸就发憷,这端惠太妃不怒自威。 端惠太妃一到,后宫立时就整齐了,布置灵堂,准备丧服,一件件都极有效率的做了起来。 大臣们终于进宫了,一个个与温承也不陌生,看见温承都是一脸不屑,可是温承手执天子剑站在龙床前,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为难温承。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温承伸着脖子等外面的消息,终于长公主回来了,温承一看到nǎinǎi,觉得心里的石头登时放下了一大块。 长公主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乖孙坐在一群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中间,穿的也没寻常光鲜,一身黑衣衬得脸又小又白,长公主心里不高兴了。 “老祖宗。”大臣们纷纷起身,向着长公主行礼,长公主瞥了一眼众人,幽幽道:“我家阿承年纪小,没见过大场面,还要你们多多照顾。” 老臣们一时语结,此时若应下了,那边拐着弯承认温承这相位了,几部尚书登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一辈子兢兢业业,竟让这么个公子哥做了空降上司,还要自己承认,这不是给心口添堵么? 长公主看着众人笑了:“怎么,不成?都不肯卖老身这个面子?” 一群大臣互相打量了几眼,都唯唯喏喏地道:“老祖宗说笑了。” 端惠太妃也迎了出来,与长公主相互见了礼:“皇姑。” 长公主这辈分着实是太高,她是太|祖皇帝的小妹妹,与太|祖的长子同龄,她与温仲一辈子就只温道辅一个老来子,温道辅也就温承一个老来子,此时皇室已经传到了第四代,温承愣是和已逝的老皇帝是一辈儿。 长公主坐在首位,拄着拐杖道:“庆王已经就近去调黑林军了,只是黑林军的驻地远,快马也得明日到京城,所以今夜我们只有一万禁军和城中的巡防营。皇帝的死因你们也都应该知道了,刘氏谋逆弑君,刘惠刘闯都还没有抓住,你们都警醒着些,谁与刘家走的近,也都给老身避避嫌。” “是。”大臣们齐刷刷道。 长公主年纪大了,跑了大半夜,早已乏力,便在端惠太妃的安顿下去歇息了。 温承没了后顾之忧,才带着大理寺卿宋瑕与大理寺少卿冷焕东,史官潭思翰将皇帝的死因归档,另外命礼部同端惠太妃将皇帝的丧事办了起来。 温承虽没正经做过这些,可是从小见的便不少,此时竟也快速上手了。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城门口紧急想起了鼓声,温承顿时惊醒了,其实他才刚闭上眼。温承跳了起来问身边的人道:“怎么了?” 身边的小太监惊吓了一夜,此时还没睡着,听见温承问话忙道:“好像是外面打起了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禁军前来报信:“刘闯已打到了东城门,与刘惠里应外合,将城门打开了。” 温承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惊惧,他吩咐众人保护太子与宫中的朝臣后妃们,自己转身带着天子剑,随着禁军登上了紫禁城的城楼。 段长殷和段钦一直跟在长公主身旁,长公主与两个孩子说着玩耍,尤其是段钦,年级还小,昨日巨变,早已吓得失了魂。 温承登上城楼,只见外面东城门已经陷入了一片大火中,连城楼上的旗子也不知哪里去了。 弓箭手也上了城楼,站在温承身前,温承不能走出紫禁城,眼看着叛军从城门口到了皇城下,刘惠终于露面了,他与刘闯两人并肩站在承天门下。 刘惠黑着脸,又难掩得意之情,他在城下扬起马鞭向温承喊道:“小少爷,开门投降吧,你还是该在百花坊听曲赏舞,这样刺激的事不适合你这朵富贵花。” 温承不搭理刘惠,他手持天子剑,向着城下众兵马喝道:“刘氏谋逆弑君,枉顾天理,其罪万死不足,天子剑在此,受刘氏蒙蔽的士兵们,立即放下手中兵器,缴械不杀!” 刘闯“哈哈”一笑,向着温承吹了个口哨,身后的士兵都紧紧按着手中的战刀,仿佛都没听见温承的话一般。 刘惠大声道:“温承弑君,软禁皇后,挟持嫡长孙,妄图立段长殷为帝,搅乱朝纲,将士们,清君侧!还我大齐江山!” 刘闯跟着道:“清君侧,战后人人有赏,活捉温承着赏千户候,得温承首级着,赏黄金千两!” “清君侧!清君侧!” 温承看着地下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斗志昂扬的将士门,简直恨铁不成钢,薛起走到他身边道:“丞相,放箭否?” 温承摇了摇头道:“且等一等。” 薛起道:“先下手为强,丞相还在等什么?” “等顾将军。”温承道,“我等不过匹夫之勇,比不过西山大营训练有素可以上战场的将士,得出奇兵。”温承说着看了一眼渐渐方亮的天际,一夜的雪终是停了,这天也该亮了。 一支箭shè中了承天门的牌匾,底下士兵杀声大起。 “攻城!” 温承见形势已到如此,只得下令道:“放箭!” 温承二十多年里,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那些战场上的事,只是nǎinǎi口中哄自己睡觉的故事,没想到有一日,这一切都变成了眼前之景。 双方正在胶着间,刘氏阵后杀出了一队骑兵,个个穿着皇陵卫队盔甲,顾信大喝一声:“刘贼,纳命来!” 前后夹击见,刘氏登时手忙脚乱,温承只见一个青色身影一闪,刘闯便落下了马背,胸膛上血流不止,眼看就要死了,温承急忙大喊道:“活捉!” 清明将递出去的匕首收了回来,一脚将刘惠也踹下了马背,岂知捅了一刀子的刘闯没死,摔下马背的刘惠竟然摔死了,清明眼睛黑汪汪地遥望着温承,满脸抱歉,温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这般可爱,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清明是密卫出身,身手不似顾信这般大开大合,反而更适合在乱军中取其将帅。 叛军一见主将死了,登时乱成了一片,丢盔弃甲,被禁军悉数拿下。此时庆王调来的黑林军也到了,皇城防卫再次建立了起来。 天色大亮之时,这一场叛乱终落幕,皇城最高处的大钟被敲了九九八十一下,正是丧龙钟! 比起平乱让温承更欢喜的是柳尚醒了。 在诸位大臣的眼里,温承不过是个小少爷,那柳尚才是德高望重的真托孤大臣,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柳尚将皇帝去世前的话一一道了,末了说:“朝中大事以后皆有温相做主,还望诸位同袍齐心协力,共辅太子登基,护我大齐万世江山,以报陛下隆恩。” 天子剑在前,长公主,柳尚与薛起三人为温承保驾护航,众人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留到后面了。虽说辅政大臣还有位襄王段长庚,可是这位王爷大家想想也就算了,谁不知道这厮是头狼,与狼为伍,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庆王一到京城,就主动接过了皇帝的丧礼,庆王是大齐唯二有兵权的王爷,大行皇帝的弟弟,这身份比温承压得住多了。 长公主怕人欺负了自己的孙儿,住在宫里不出去了。段钦隐隐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整日提不起精神来,在先帝灵前跪了半天便晕了过去。 长公主听说了这件事,将段钦叫到了自己身边,递了一把糖给段钦:“钦儿,想不想同老婆子去我家玩?” 段钦看着长公主问道:“那我能活下来吗?” 长公主心下顿时疼了起来,谁敢在长孙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压下心中的怒气:“钦儿从哪里听来的?” 段钦道:“给皇爷爷守灵的时候,听庆爷爷说的,他们以为我已经昏过去了,其实我还能听到些的。”小孩子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 “他说什么了?”长公主问道。 “他说我死了太子的皇位才能万无一失,太子殿下不会让我威胁他的皇位的。”段钦惶恐地道。 长公主慈爱的给段钦擦眼泪道:“他胡说的。”心中却暗自记下了这个庆王,襄王不在京中,难免庆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虽说襄王也不是个什么善茬,可是最起码不会在这么小孩子身上做文章。 这个庆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睡着了,我还以为自己发表了…汗… 第5章 通信 温承召集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对刘家谋逆弑君一事做了了结,最终判刘家满门抄斩,三族以内全部废为庶人,革除功名,流放蓬莱。刘皇后废除后位,赐死,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温承没想到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就烧到了皇后的头上,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胃口大,着实是撞上了。太子段长殷登基为帝,是为大齐的第四位皇帝。 温承新官第二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火,就是整顿朝纲。温承命御史大夫左钊率领部下细查各部近三年来的弊端,将贪污受贿,碌碌无为的官员们全部登记在册,jiāo由吏部和刑部处理,御史台监督,如有疑难或者纠缠不清的地方,便jiāo由大理寺做最后的裁决。 天子登基,温承带领百官朝拜,周边各国也派来使节朝贺,本是天下之大喜,可是落到南蜀的战场上,不咎是一场灾难。 这仗打了一半,国中就换了主子,能说话的老皇帝驾崩了,新登基的天子只能在一旁听政,做主的是个少爷柳尚大寒天的冻了一场,彻底躺床上去了,这个年怕是熬不过去了。 蜀川已经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天气又忽然转冷,这般湿潮的天气,来自南方的南蜀人尚能受得了,可是北燕的草原骑兵们确实如同要了命一般,一冷一热间都得了疾病,更有瘟疫肆虐,一时间都萎靡不振,再加上北燕攻打南蜀也少半年了,战士们思乡心切,斗志早已不负当初。 萧着实是舍不得,南蜀半数江山已入口中,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更何况大齐的军队还在这里,自己一走大齐必定得了便宜,自己白为别人做了一场嫁衣裳。 正在此苦耗胶着,将退不退之际,大齐传来了消息,大齐的皇帝死了,这下可好了,萧一听,当下心中打定退兵回国。段长庚此时定要回国,保卫边疆,稳定国中,大齐同北燕一起退兵,自己心里也舒坦点。 果然不出萧所料,此时的大齐军营中,喻含璋也不抹香粉了,郑重地同襄王段长庚道:“王爷,陛下已驾崩,此时国中不稳,我们须得赶紧回国,更何况您还是辅政大臣,更不宜在外,撤兵吧。” 张默也道:“王爷带领十几万大军在外,新帝登基也未曾赶回,难免受人猜忌,王爷,撤兵吧。” 张默这话说的不假,襄王在宫中长大,昔年皇长子在世的时候,众人都当他是襄王,可是皇长子急病去世,留下个遗腹子,陛下唯二的二皇子才四岁的时候,襄王已经在朝中独当一面,众人都传言,襄王段长庚有夺位之心。此时襄王若再不回去,那 张默与喻含璋对视了一眼,都等着段长庚下撤兵的命令了。 忽然帐外来报:“王爷,温相来信。” 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张默是边塞人,没见过温承,喻含璋却是京中长大的,对着温承的大名可是早有所闻。 段长庚诡异的沉默了。 “王爷,信还在外面呢。”片刻后张默提醒道。 段长庚嘴角抽着让人把信拿了进来,当然张默与喻含璋两人都没看出来,毕竟段长庚秉承了一向的面瘫。 信拿了进来,段长庚刚打开,旁边的两人凑了过来,段长庚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虽然和温承已经快六七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此人的信万一让下属们看见了,难免有损他形象。 段长庚自己偷瞄了一眼,开篇很正经,以一国丞相的名义慰问了边关将士并襄王殿下。然后道,顾信顾将军已经带着军粮千里支援来了,愿段长庚趁着这大好形势,一举拿下南蜀,壮我国威,凯旋归来。 段长庚看到此处的时候,已经放下心来了,他将信摊在桌案上,让张默与喻含璋同看,张默“啧啧”道:“没想到温相竟然有如此气魄。” 喻含璋则感慨于这短短几句话,不知是温承在大殿上如何力压群臣得来的。 段长庚正待说话,张默却伸手向前一把拿开第一页信纸,下面那页露了出来,温相软绵绵的笔锋写到:襄王殿下威武雄壮,从小就能吃半只烤全羊,兄弟们打架从来没吃过败仗,温承自小恨不能与王爷同伙,久闻襄王殿下大名,恨不能一见,温承必定在京中备下美酒美人,待襄王殿下凯旋。 张默:…… 喻含璋淡定道:“这是真的。” 张默问道:“王爷真的不带温相玩?” 喻含璋道:“王爷怕皇长子收拾他带坏温相。” 张默“哦”了一声道:“好大一段恩怨情仇。” 段长庚被温承这乱七八糟的话说的面色冷了三分,一把抓起温承的信就要毁尸灭迹,喻含璋眼尖道:“王爷,还有话呢。” 段长庚此番不敢给下属们看了,自己偷偷一瞄,上书:俘虏魏坤,逼陈元嘉献国。 段长庚心下陡然惊动,最后这十个字,已是温承本来的笔迹了,他的字虽说乍一看有些乱七八糟,可是却内蕴绵长坚韧之力,让他不由得的忆起了当年那个狡诈娇蛮的温少爷。 温承确实是费了一番力气。 朝堂上,众人都说要襄王撤兵,唯独温承说:“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局势这么好,为什么不接着打?本相觉得应当派粮给襄王,让他好好打!” 御史大夫左钊道:“国中不稳,需襄王快速回京,与丞相共辅朝局。” 温承不解道:“打完回来赶不及?” 左钊恭敬道:“此事宜早。” 温承“哦”了一声道:“那意思就是晚了也行么,京中有本相在,好着呢。” 又有许多大臣倚老卖老,各说各的难处,兵部尚书说没人运粮,户部尚书说没钱,礼部尚书说新帝登基襄王不回朝于礼不和。 最后温承淡定地拿出天子剑,对着议论纷纷跟一窝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大臣道:“我说了算。” 众人一看天子剑,纷纷低头道:“丞相英明。” 万一这不讲理的温承用天子剑将他们砍了,有理也没地方说去。 温承笑得不羁,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下了朝小皇帝追着温承问道:“老师,你为什么这样决定啊?” 温承笑着同段长殷道:“此番不打,必成后患,他们不懂,我们知道就成了,反正他们得听我们的。” 段长殷记下了,大臣们不懂的时候就直接像老师这么做。 段长庚等到军粮和顾信汇合后,便带着军队佯装退兵,私下则找了个密林躲了起来,只等着萧退兵。 大齐国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段长庚走后萧没有再出半点怀疑,去成都大战了一场,最后双方都没讨着什么好处,灰溜溜地回国去了。 北燕地处塞北高原,与南蜀相隔千里不易守城,萧充分表达游牧民族的对南方土地的喜爱,在临走之时大肆收刮了一番,带着满车的蜀锦珠宝美女回北燕去了。 萧刚走,段长庚便去攻打青羊,青羊是成都旁的重城,素有陪都之说。温承又谴人送来告示,说是大齐国策改变,减轻赋税,宽松徭役,要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如此种种,段长庚每经过一处,便派遣士兵前去张贴告示,前去宣讲,且段长庚行军从不扰民,在饱受内乱外战的南蜀积累了不少民心。 段长庚在蜀川所向披靡,不过数日便将萧所占领过的城池全部收入怀中,甚至有时候还未到城下,便会受到城中百姓前来投降。 温承派来宣讲大齐仁政的是个书呆子,名唤徐青,一肚子孔孟之道,说起来三天三夜舌头都不打卷,每到一城便极力鼓吹,张默每每在一边看到五体投地。 段长庚收纳了南蜀的大半壁江山,终于再次打到了成都城下,成都城经过多次战乱,仍然未被人攻破,可见其易守难攻到了极处。 段长庚在城下摆阵,每日里让张默出去叫骂,有时候徐青还会出去教化城头上的士兵,城楼上的南蜀士兵刚见到心徐青的时候,还以为和张默一样,正准备对骂,岂知对方引经据典,张口说的字都知道,话却听不懂,骂他他却不以为意,只顾着说自己的,罢了还会问城楼上的人听懂了没有,搞得最后守城士兵一看见徐青出来了,就自发地低头闭耳。 张默大奇,非要拜徐青为师,徐青却看不起张默这个大老粗,嫌他说话粗鲁唐突了这门艺术,怎么也不肯收张默为徒。 张默回去给描金钿的喻含璋道:“此人比你还能说。” 喻含璋盯着镜子正忙呢,片刻也不搭理张默,张默自讨没趣,又往城楼下听徐青说教去了。 南蜀皇宫中。 自从北燕来袭,陈元嘉比往日自由了很多,而且魏坤也很少来自己宫中了,陈元嘉倒是在这风雨飘摇中得了片刻安宁。 “殿下,陛下来了。”小太监在门口怯生生地道,陈元嘉握着书卷的手僵了一下,自从自己从城楼上下来,魏坤便与自己生气,很久不曾来过了,今日怎么来了?原以为自己已经恨死了魏坤,可是没想到……孽缘啊。 魏坤一身武人打扮,做了皇帝也没怎么改变。 “元嘉。”魏坤进门道,“吃了没有?” 陈元嘉放下书卷,淡淡看着魏坤点了点头,魏坤几步走了上来,将陈元嘉拦腰抱起,连着自己一起倒在了床上,底下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连忙退了出去。魏坤为人极为狠dú,且喜怒无常,宫人们往往不知犯了什么错,就已经被赐死了。 魏坤几把将陈元嘉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凶狠地夺取陈元嘉的唇舌,仿佛孤注一掷般决绝,陈元嘉隐隐猜到了什么,对待魏坤并没有如同寻常般冷淡。 作者有话要说: #温相之蛮不讲理。 第6章 倾覆 陈元嘉承受着魏坤的进犯,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魏坤像野兽一般撕咬着陈元嘉的咽喉,仿佛下一刻就要咬碎一般,陈元嘉却只是眼圈发红,嘴里偶尔露出细碎的呻|吟,魏坤听到后更加急躁,陈元嘉不自觉地撑着屁股想往后退,却被魏坤拉到身下,不容他有丝毫躲避。 不知过了多久,魏坤终于从陈元嘉身体里退了出去,陈元嘉清晰地感受到热度在自己的身体里消失,只留下黏溺且逐渐冰冷的液体。 “元嘉,如果我明日回不来,你就跟着我派来的人离开,他会带你到雅安,我在那里给你买了座院子,留下了不少产业,足够你过下半生了。”魏坤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颓丧的温柔,陈元嘉一字不发,默默转身被对着魏坤,魏坤知道这是陈元嘉不愿意了,从前他们还好着的时候,床笫间只要陈元嘉不高兴了,他就会背对着自己。 魏坤伸手揽在陈元嘉的腰上,轻轻摩挲着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不后悔,当初在北燕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沉默许久的陈元嘉突然开口道:“所以你就要毁了我的一切吗?就因为你的喜欢,就为了你的喜欢。” 魏坤道:“你不懂。” 陈元嘉不说话了,魏坤靠在陈元嘉的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暗夜中陈元嘉喃喃道:“要是当初我们死在北燕,也就不会气死爹,也就不会祸害南蜀的江山百姓了。” 魏坤睡的迷糊,没有听见这些话,只是下意识将陈元嘉搂的更紧了点。 天未明,大齐的军队忽然攻城,不断将点燃的箭shè向城中,外面杀声震天。 段长庚并未走到阵前,只远远看着这刚刚上演的一幕。成都城多日戒备,如今早就有些疲倦了,突然受到攻击,登时溃败。 段长庚细细观察过了,成都城墙虽然后厚实坚固,可是西城墙却有一处与别处用砖不同,应当是被修缮过的,今日一攻城便命人死攻西城墙,等到天明时分,西城墙竟被攻陷,大齐的军队登时蜂拥而入。 攻城最惨烈的便是巷战,短兵相接,狭路相逢,还有无数的无辜百姓受难。 两军jiāo战激烈,段长庚命人将南城门的兵力调回了一半,命军队在半路上伏击,只等着魏坤陈元嘉等人从此处突破逃生。不多久,南蜀人果真拼死力战,掩护着一辆马车从南城门逃了出去。 段长庚原以为魏坤已经走了,便命张默充作前锋,直入成都城中,忽然黑烟四起的城门口一人策马冲出,单刀直砍向张默的脑袋,张默大惊,幸而段长庚跟在后面,当机立断斩杀张默的战马,战马被杀,张默也跟着甩在地上,这才侥幸逃得了一命。 魏坤身着黄袍,带领着南蜀最后的兵马从城中杀出,仿佛煞神一般。 段长庚微微转动手上的刀柄,刀锋从耳畔滑过,只听得刀刃破空之声,魏坤与段长庚目光jiāo错的一瞬间,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杀招。 魏坤的招数与他的人一样极为狠dú,却并无yīn损的地方,段长庚也是个战场杀神,遇见魏坤丝毫不见躲避,直接冲上前去与魏坤jiāo锋。两人连砍数百下未分的胜负,段长庚忽然策马向后退了数步,魏坤不疑有他直接冲上前去,岂知就这一步踏下去,登时落入了大齐军队的陷阱,数道铁索将魏坤锁住,任他通天本领也难动分毫。 魏坤的眼睛红了,转眸见只见跟着自己出来的兵马已经全部被大齐的军队以连环马套住,数千将士拼死力搏却仍被死死困在阵中,寸步难行。大齐的士兵用战矛刺穿南蜀士兵的身躯,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朝霞,整片天空仿佛被血腥笼罩。 魏坤大喝一声:“段长庚,你卑鄙!” 段长庚早已退到了阵外,面色和他那把刀一般冰冷:“仁不统兵,义不行武,魏将军,承让了。” 魏坤眼看着数千士兵被段长庚绞杀,他忽生死志,举起长刀向天喝道:“天不与我!”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却被段长庚提刀挡住,段长庚手上的青筋暴起,只得勉强拦住,段长庚暗道幸好准备了马阵,不然今日能不能活捉魏坤还真不好说。 一辆马车从城门口冲了出来,直直停在城门口,陈元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面色惨白向段长庚大声道:“别杀他!” 魏坤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发生的事情仿佛超脱了他可以想象的范围,为什么他还愿意回来…… 陈元嘉缓了一口气道:“我愿奉上蜀川,你们放过他。” 段长庚命人停止杀戮,张默率先带领士兵喊道:“南蜀的将士们,你们的皇帝已经投降了,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城楼上的旗子一面面倒下,漫天血红化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这场杀戮终结的背景,南蜀的将士们恍惚而又迷茫,唯有魏坤和陈元嘉隔着大齐的千军万马遥遥相望,陈元嘉从马车旁走了过来,段长庚以礼相待,陈元嘉对着段长庚微微颔首,穿过人群走到了魏坤的面前。 魏坤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陈元嘉向着魏坤伸出紧攥着的左手,他缓缓松开手指,露出一枚白玉指环。陈元嘉翻转手心,那枚指环坠入尘埃,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魏坤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全部被摔在了地上。 魏坤被大齐的士兵押着,正好与陈元嘉平视,陈元嘉在魏坤的耳边轻声道:“我会报仇的。” 魏坤震惊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陈元嘉如今的模样,却发现他正坦然地望着自己:“无论是你,还是萧珩,所有伤害过父亲和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魏坤说不出一句话,陈元嘉已经从他眼前走开了,魏坤心里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从前的陈元嘉,已经被自己亲手葬送了。 段长庚穿着盔甲带着大齐的将士们走进了成都城内,成都从北燕攻打开始到现在,已经被断断续续围了近三个月了,没想到城内竟然还是一片井然,刚刚发生过巷战的小巷子里还有零星的痛哭声,段长庚命张默组织队伍救治伤员,自己则带着喻含璋进了南蜀的皇宫。 南蜀的宫内早已乱成一锅粥,太监宫女们趁乱跑的趁乱跑,金银珠宝乱洒在地上,白玉的阶梯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段长庚一路走来好似全部没看见一般,一直带着陈元嘉到了南蜀君臣上朝的地方。 大殿里已经聚集着少量的官员了,段长庚请陈元嘉坐在了一旁,不一会儿又有不少的大臣被段长庚请进了宫,段长庚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整理整理衣裳就站了起来:“本王乃大齐襄王段长庚,魏坤已被本王拿下,陈元嘉愿举国投降,你们有愿意再做官的,本王当以礼相待,不愿做官的,在本王的军师处领取钱财,自己回家去吧。” 段长庚话音刚落,喻含璋就已经拿出了纸笔记录,南蜀的大臣们先前还有心抵挡外敌,可是自从魏坤篡位以来,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为南蜀尽忠,此时竟有一大半的人直接投降了大齐,愿再为大齐的官员。还有一小部分或无心为官,或忠于南蜀,领了钱帛直接回家去了。 段长庚向着留下的官员们道:“列位能留下本王深感荣幸,这是我的军师喻含璋,在大齐正式派来大臣之前,你们全部听他的命令。”段长庚颇为严正,南蜀的大臣们还相当信服,可是转眼一见喻含璋,脸上擦着香粉,穿的跟花蝴蝶一般,单是站在那里也妖媚得很,登时有些不服。 喻含璋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心里的弯弯道道,他执笔的手向着站在眼前的大臣道:“多请指教了。” 段长庚将喻含璋和张默留在了南蜀,便不再搭理这些人,让陈元嘉收拾细软,带着玉玺和魏坤以及一些南蜀的重要降臣,浩浩dàngdàng往大齐京城去了。 温承已经很多天没去过百花坊了,这日终于得了空闲,半夜从后墙翻了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官服,只得又翻了回去,清明蹲在墙头看温承进进出出,支着脑袋问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呢?” 温承边往回跑边道:“玩。” 温承从未自己找过衣裳穿,这一打开柜子,只看见满柜子的衣裳,找了半晌才找出了件寻常穿的衣裳,连忙换上,急急忙忙刚爬上墙头,清明站起来给温承加油,门外传来侍卫惊喜的叫声:“大人,南蜀大捷!” 侍卫刚推开院门,就看见丞相大人半个身子爬在墙头,旁边还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孩子,侍卫大叫一声:“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将大人抱下来!” 清明不喜见人,提着温承扔在了墙外就藏了起来,温承站在外面墙根下向着清明藏身的地方大声道:“把我放在院子里!” 清明默默又走了出来,将温承扔在了院子里,温承抬头只见满院子的下属齐刷刷看着自己,温承咳了一声,向先进来的人道:“哪里大捷?细细报来。” 第7章 相见 “南蜀……南蜀大捷。”报捷的侍卫差点把舌头咽下去,清明还站在温承旁边,他偷眼看去,只见清明yīn森着脸,向着自己默默露出了牙,温承见侍卫脸色不对,转眼去看清明,登时笑道:“清明,别吓他了。” 清明向着侍卫搬了个鬼脸,一转身就隐入了黑暗里。 温承眼看着出去不成了,忙又准备换上官服,进宫去了。大半夜的宫里都下锁了,温承愣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等到值班的禁军给自己开门。 温承如今是刷脸都能进宫了。 温承先行进宫,命礼部尚书吕征,侍郎汤士忠进宫,大军得胜归来,自然要好好欢迎一番,温承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先将城外五里的路全部清理出来,再找五百个宫女分列两路手执绢花,最后天子亲自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至于鼓乐之流,自然就jiāo给礼部和教坊司准备了。 吕征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浮夸的,宫女们手执绢花上街相迎的招数都想的出来,真真是辱没了一国丞相的威名。 温承心下也有些踹踹,毕竟自己新官上任,这几日底下的人又有些不服气,整日里拖拖拉拉不好好做事,这位礼部尚书万一不给自己面子,难道让自己亲自去办?幸而吕征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皱眉询问道:“温相,宫女……祖制是不允许出宫的,您这法子,怕是不成。” 段长殷这几日早已被温承带野了,在一边兴冲冲地向吕征道:“规矩还不是人定的,如今先皇们都已经驾崩,朕是皇帝,自然朕说了算,就按温相的意思,让宫女们也出去透透气!” 吕征看着眼前玩心大起的两人,有些晕晕乎乎的,这话倒也像是皇帝说出来的,可是也不是这时候用的啊,天子都开口了,吕征还能怎么办,只能长揖道:“臣遵旨。” 段长殷又道:“我看宫里的宫女们很多都没什么事做,与其闲养着勾心斗角,倒不如放出去嫁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放出去算了。” 吕征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承便接着道:“让她们准备一方手绢,上面绣上自己的名字,若是看对眼了,就将手绢赠给意中人,将士们凭着手绢前来接人如何?” 段长殷道:“这个主意好,朕让太皇太妃准备。” 吕征只能道:“陛下仁德。” 段长殷说完了,也知道自己有些胡闹,转眼去看温相,发现老师比自己还要兴奋,登时将心下的忐忑收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吕征偷偷问温承:“丞相,陛下是否太活泼了些?” 温承笑得一派和善:“本相觉得陛下还是孩子,不需逼得太急,回头先送到国子监再读半年书,再教授君王之道也不迟啊。” 吕征:……! 温承说话间已经走远了,吕征连忙迈着老腿追了前去:“温相,温相!等等老臣!” 温相驻足向后看吕征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吕尚书可还有什么想要与本相说的?” “温相,太傅!陛下怎能同士子们一起读书,这万万不可啊,且不说帝王所学与学子不同,便是安全也难以保障啊!”吕征这下是真急了,抓着温承的胳膊就道,“温相若执意如此,老臣当以死劝谏!” 温承扶着吕征恳切的道:“我的老大人啊,这事不是这么说的,我们陛下从小便学识过人,可是这治理国家又不是学得好就治得好的,只有明白臣子,了解百姓,才能做个好皇帝,本相以为啊,这事势在必行!” 吕征这么一听还是个话,可是这事绝对是不行的:“温相啊,老臣知道您这是为陛下好,可是这法子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哪家小子巴结陛下,做出些蝇营狗苟的事来,这可如何是好?” 温承一面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面目测现在道宫门口的距离:“陛下是天子,自当有人奉承,如今尚未亲政便受不了,那将来做了皇帝,岂非要破天了?吕大人你慢些走,本相且先行一步!”温承说话间已经跳到了马车旁,清明伸手掀开帘子,温承一下子跳了进去道:“回府!” 寒冬凛冽北风呼呼啊,吕征站在皇宫门口长叹一声,摇着头回去了。 温承刚上马车,清明就塞给他一个手炉,温承将手炉放在脸上取暖,一边看着清明吃核桃。清明吃核桃从来不用工具,两只手指一捏就碎了,温承坐在旁边蹭吃的,嘟嘟囔囔问道:“清明,你觉得襄王人怎么样?” 清明没抬头:“打不过。” 温承“啊”了一声敲清明的脑袋道:“谁问你这个,我问他人怎么,会不会和我唱对头戏啊。” “肯定会啊!”清明认真道,“襄王的军师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最见不得有人比他穿的好看了,对了,他也爱穿红的,襄王为了他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温承看着自己的正红色一品大员的官服,登时吃不下去了:“这也不能怪我啊,这衣服就是这样子。” 清明也发愁,看着温承的衣裳半晌叹了口气,塞了个核桃仁到自己的嘴里:“那怎么办?”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清明吃核桃的声音,温承道:“再给我个核桃呗。” “哦,好。” 段长庚带着大队人马到了长安城外的时候,只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衣裳在寒冬里分外显眼,底下的士兵们打光棍的早已直了眼珠子,宫女们也都知道今天选上夫婿就能出宫了,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哪个老实,有相中的就已经将帕子扔了出去,真是好不热闹。 段长庚的脸越来越黑。 直到皇宫门前,天子率领以温承为首的百官亲自相迎,段长庚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温承来了,只怪此人站的太显眼,段长庚不解甲不卸刃,就这么大步走到了众人面前,几位老臣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以御史大夫左钊和礼部尚书吕征最为明显,吕征尚且忍着,左钊已经想要不顾天子面前就要站出来了。 温承哈哈地迎了上前,指尖搭在段长庚按刀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道:“王爷穿的这般重,刀兵就先给侍从拿着吧。” 段长庚眉心一跳,只觉得搭在自己手上的指尖软腻无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刀递给了温承,温承接过递给清明,清明向着段长庚微微颔首转身退了下去。 段长庚看见清明的时候,才将正眼看了温承一眼,隐隐可见小时候的模样,眉间的骄纵之气一点都没少,段长庚想起方才路上见过的娇娥们,登时面色冷了下来,却没当即发作,只向着段长殷躬身道:“臣襄王段长庚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兄请起。”段长殷亲自扶起襄王,段长庚跟着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士兵山呼万岁,段长殷看了眼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温承,淡定地道:“平身。” 段长庚素来在外征战,与朝中大臣不熟,但是常打jiāo道的兵部众人还眼熟些,段长庚转身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侍卫立时就去后面了,段长庚向着皇帝道:“陛下,此番南蜀国主陈元嘉举国投降,臣已将陈元嘉及魏坤等人带进了长安,还请陛下过目。” 说话间一辆马车从后面缓缓驶了前来,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士兵掀起帘子,陈元嘉从车上走了下来,大齐的臣子们一个个立时睁大眼想将这位南蜀的君主看清楚,陈元嘉一袭白衣宠辱不惊地走了过来,向着段长殷长揖,跪拜。 满城尽是大齐锦绣,唯有他一人。 魏坤坐着戴着枷锁被关在囚车里拉了前来,只见陈元嘉对大齐rǔ臭未干的小皇帝俯身相拜,登时满腔怒火喷涌而出,元嘉连自己也没有拜过,这么个小东西,凭何让陈元嘉屈膝弯腰! 段长殷没想到南蜀国主就这么跪下了,一时间不知怎么办,上前扶起还是……他转头看温承,温承点了点头,段长殷连忙上前将人扶起,陈元嘉今年不过十八,少年姝丽,段长殷惊为天人。 温承也差点流下口水来,老人们常说蜀川养人,但是这南蜀皇帝也太好看了点。 “后面的是南蜀叛逆魏坤。”段长庚续道。 温承这才看见大名鼎鼎的魏坤,他笑着道:“果然不凡。” 魏坤闭上眼,不yù看这些大齐人,只听得陈元嘉道:“我携南蜀举国来降,愿与大齐永世为臣,唯有两点请求,还望陛下准许。” 段长殷连忙道:“请说。” “一是善待蜀川百姓,轻减税赋,宽松养民。二请放我兄长魏坤一命,只要我在一日,必当严加看管。”陈元嘉清浅道,段长殷不知怎么回答,温承道:“此事待本相与诸位大臣商益过后,必当给国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陈元嘉颔首道:“多谢。” 温承命人将陈元嘉请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春华殿,薛起亲自挑人看守,魏坤也被压往天牢。 温承心下正盘算着南蜀的事,抬眼间却冷不丁的看见了襄王段长庚正看着自己,段长庚冷漠的眼里透着凶煞,温承只觉得自己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不愉快的见面。 第8章 天子 段长庚从武十年,一身杀气都是千军万马里染上的,这一眼也不怪温承觉得不舒服,很少有人能在段长庚这样的目光下毫无感觉。 温承觉得自己的脸都僵了,他强笑着对襄王道:“将士们里面请吧,宫内已准备好酒食为王爷接风。” 段长庚“嗯”了一声,温承连忙给小太监使眼色将段长庚带了进去。 段长殷走在前面,段长庚后退半步,两人不知说着什么就进去了,温承此时也算放心了些,既然段长庚能以臣子之礼进京,那他就算是要夺位,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温承这一愣,旁边的大臣也都没敢动,温承抬头才看见众位同僚站在一边等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是本相失礼了,诸位请。” 大臣们这才动了起来。 宫内宴乐四起,温承也没什么心情去看这些舞乐,只偷偷打量段长庚和小皇帝两人。 清明是皇城司的人,在这宫内本就是进出自由的,此时早已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席间段长庚忽而向着温承举杯道:“多年未曾回来,也没去祭拜过老师,是本王疏忽了,不知温相可有闲暇,改日带本王去老师灵前上柱香?” 温承的父亲温道辅曾是皇长子段长明和襄王段长庚的老师,昔年温承还小,并未与他二人同室授学。 段长明为人和善,对温承很是包容,很多时候愿意哄着温承玩,待温承如同亲弟。段长庚却从小就是个不爱读书的,常常受温道辅的责罚,对温承骄纵的xìng子也不满得很,因而两人虽说是自小相识,但还不如不识。 相看两厌指的就是他们。 “自是可以,明日沐修,王爷尽可过来。”温承连忙道。 “这次南蜀大捷,多亏温相全力支持,本王与征战的将士们都十分感激。”段长庚又道,歌舞也到达了高|潮,场中艳丽地女子在男子掌中起舞,朝臣们都惊艳地忘记了吃喝谈笑,只看着那女子仿若仙人一般凌空跳跃,温承也一时忘记了抬眼段长庚说话,段长庚话说了一半被卡在喉咙里难受地紧,他冷着脸续道,“久闻温相精通乐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明日我等可将柳学士唤来一起欣赏。” 襄王的驴脾气翻了,语气也十分不虞,温承这下才被惊醒,看着面色如同黑炭的襄王不知说什么是好,此时温承身边的掌秘言白走了过来,在温承的耳畔低语了几声,温承点了点头言白退了下去。 温承不动声色,隔着跳舞奏乐的伶人们看向庆王,庆王打段长庚回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此时也无心赏乐,只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看来庆王还不知道,或者庆王府的世子和家丁们都还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惊动正在赴宴的庆王。 温承转眸看见黑着脸的段长庚,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正在此时,外面太监来报,柳学士撑着病体进宫来了。 柳尚地位极高,是先皇亲封的辅政大臣,新皇登基的时候还立下了大功,众人一听见他进来了,都安静了下来,连温承和段长庚也站了起来。 从前富态的身子让如今的柳尚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显然已经成为累赘。老人家气色大不如前,见到段长庚和温承并肩坐在一起,老人家“嘿嘿”的笑了气来:“难得我们终于聚在了一处,等宴会结束,老臣有些话同陛下和二位说,不知可否?”说话间已经咳嗽连连。 温承看了一眼殿中众人道:“差不多也该结束了,都收拾起来吧。”温承一发话,歌舞立时停下了,大家伙也都知道这三位真正的大人物有话说,便都三三两两的退了出去。 小皇帝居于上位,柳尚坐在小皇帝对面,温承和段长庚各坐在柳尚两侧。柳尚咳了几声,才向着皇帝与二人道:“老臣这许是最后一次进宫了,今年冬天这病发的厉害,老臣怕是撑不过去了。先皇对臣委以重任,推心置腹,可是老臣这身子骨不争气,怕是不能看着陛下亲政,君临天下了。” 段长殷闻言便微红了眼眶,他道:“朕尚年少,诸多事都要仰仗众位爱卿,柳学士说出这样的话,可让朕怎么办?” 小皇帝这话说的不差,明眼人都清楚,这三位辅政大臣,唯有柳尚才是传统意义上德高望重的先辈,段长庚十年未回京城,温承游戏人间,两人对于京城这摊烂泥都是门外汉,谁也不曾掺杂其中。 柳尚笑着道:“今日老臣进宫,乃是有八策说与陛下与襄王温相听。” 三人皆道:“您请说。” 柳尚笑着道:“此话不忙,且等一等,老城先与温相和襄王说几句话。” 温承与段长庚相视一眼,都点头道:“洗耳恭听。” “王爷,您早年征战沙场,十年里为大齐立下累累军功,如今更是刚刚拿下南蜀,士气正盛,可是王爷听老臣一言,五年内不能再起刀兵,大齐要充实国力,南蜀也要好好经营,王爷只需做好这两点,比拿下南越都强。”柳尚侃侃而谈,说到重点仍铿锵有力,他指着挂在宣政殿里的地图道,“天下尚未一统,我等当时时记在心中,光复汉家河山,驱除北燕胡人,草原上的民族觊觎南方已久,一旦让他们得了天下,我等同胞便会为人鱼ròu,任人宰割!” 段长庚神情恭肃,他也没想到这位出了名和稀泥的柳学士,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段长庚抱拳道:“长庚必当谨遵大人教诲,五年之内,绝不出兵,光复河山,天下一统。” 柳尚笑着道:“愿王爷时时记着今日所言,万毋食言呐。” 段长庚道:“我以皇家血脉起誓,必当不违今日所言。” 柳尚得了段长庚的话,又转身对温承笑着道:“温相近来可好,这官做的如何?” 温承苦笑了一下,叹道:“时时想要撂担子走人,可是又放不下,下面的诸位尚书不服我,遇到命令便常常拖延怠惰,我也无良策。” 柳尚拍了拍温承的手道:“慢慢来,不急,这京城几股势力相互jiāo错,织成了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要进去,便要好好花心思,温相幼时便聪慧过人,这些事当难不住你。” 温承苦笑着点了点头。 “先帝临终命你为相,必定有他的考量,开国温相,温太傅,还有长公主殿下都给了温相足够的资本让你在这庙堂上活的如鱼得水,温相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便再无难处了,不妨回去再仔细琢磨一番。”柳尚说着有咳了半晌,闻声连忙给他顺气,柳尚摆了摆手道:“不忙,不忙。” 这些话说完了,柳尚才将他进门就说的八策拿了出来,柳尚将卷起的宣纸细细展开,温承帮他拿着另一侧,只见柳尚在上面列的整整齐齐:治水,富民,敦孝,举贤,太学,籍田,慎刑,惩jiān。 这十六个字,重若千钧。 柳尚见小皇帝与襄王温承三人都面色凝重,却一把收起了纸:“这八策是老臣养病的时候琢磨来的,当是臣一家之言,陛下与二位可再斟酌一番,万毋以老臣之鄙薄意见为准,误了大事。” 温承连连道:“不不,柳学士,您这十六字让温承醍醐灌顶,此十六字当是我大齐之良策,只要温承为相一日,定当全力以赴。” 段长庚也道:“本王也义不容辞。” 段长殷虽说只要十二岁,可是皇家的孩子不比寻常百姓,早早已经知事了,段长殷向柳尚问道:“柳学士,您能不能将这八策留给朕,朕想贴在书房里日日看着,提醒自己要做个好皇帝。” 柳尚欣慰道:“陛下能有此心,是老臣的荣幸,自当遵从。陛下想做个好皇帝?” “是。”段长殷点头道。 柳尚笑着道:“陛下只记得一个字民,便可做个好皇帝。” “朕知道了。”段长殷道。 柳尚咳得厉害,喝了水也没管用,柳尚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自己了,他则向温承和段长殷道:“老臣还有些话要与陛下说,不知二位可否回避?” 温承和段长殷今日得了柳尚指点,对其视若老师,老师有话,自当遵从。 等两人都退出去以后,柳尚才向段长殷起身行三拜九扣之礼,段长殷想亲自将柳尚扶起来却没能做到,柳尚命旁边的太监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与段长殷二人,柳尚跪在地上向段长殷最后一拜道:“陛下,记着老臣这一拜,您永远是帝王,是天子,无论是温相还是襄王,都只是您成为真正帝王路上的垫脚石,如若您真的想做一个好皇帝,那您就永远不能成为好人,您只能一个人高高在上,独享这无上荣光和无边寂寞,但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齐的万世基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陛下,请一定记住,您是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柳尚呐… 第9章 案发 温承已经位列三公,当朝首辅,自然不能在住在长公主府上了,老宅子则在南城区,离皇宫太远了,温承便将官宅选在了东城区,东城区有祝江流过,京城这一代的权贵富庶人家,都住在此处。 相府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可是长公主心里还是放不下,总觉得没有在家里住的舒坦。 这日宴饮完毕,温承回到家便指挥着几个手下将自己的书案全部搬过去,长公主则在家里的下人中挑了二十个得力的家生子给温承。温承从小在众人拥簇中长大,可是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足足二十个人伺候他一个,温承想想就觉得心烦。 “nǎinǎi,你能不能少给我几个下人,我要这么多做什么?”温承四仰八叉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长公主拄着拐杖来回选人。 长公主细细又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她满脸笑地给温承指着道:“这是我给你拨的管家莫叔,账房先生施焕,对了,我已经将你娘的嫁妆铺子和我的嫁妆铺子,城外的几个庄子全都给你了,铺子便让施焕管着,庄子就让莫叔先看着。“ 温承哀叫道:“nǎinǎi,你给我这么多铺子庄子做什么?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管?” “又没让你自己管。”长公主瞪了温承一眼,又指着站了一排的下人们道,“这是四个打理起居的丫鬟,两个看门的,两个护院的,两个花匠,两个打扫庭院,四个厨房,四个粗使的,就这二十个,也不多,都要带去知道吗?” 温承一看nǎinǎi安排的这个份上,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了,只能认命道:“就这二十个,不能再多了!” “啊?我刚刚还想着再添几个,你不要就算了。”长公主再仔细过目了一遍,满意道,“就这样吧,梅若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是个得力的孩子,有她在我就放心了。” 温承一脸不耐烦,拿过桌上的桔子往嘴里塞,眼睛白的多黑的少,只差把眼皮翻到天上去了,长公主见孙子似是没听,捶了一拳头道:“你听我说了没有?出去了不比家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沐修的时候就来看nǎinǎi,知道了没有?” 长公主虽是含笑说,可是眼中已经含着淡淡的落寞,人老了都寂寞,唯一的孙儿也要搬出去,可不难过了吗。 温承也敏锐地发觉了,他蹲在长公主膝前撒娇道:“nǎinǎi要是真舍不得孙儿,孙儿就不出去了,留在府中陪nǎinǎi。” 长公主摸着温承的头发道:“你这孩子,净是瞎说,底下的官员来找你,都来公主府上,岂不是坏了规矩,来来回回也吵得我不得安生。做丞相就要有丞相的样子,哪能还像以前一样?” 温承认命地底下了头,嘟囔道:“我不就随口一说嘛。” 长公主笑了,戳着温承的脑壳笑道:“出去了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温承道。 次晨睡到太阳升起,温承才记起襄王要来,急急忙忙洗漱了出门去看,却发现段长庚已经在长公主的院子里说话了。“这一大清早的。”温承嘟囔道,脚下却不敢怠慢,敢去招待这位贵客了。 长公主是皇家辈分最高的人,就连温承都比襄王高了一辈,温承进门向着襄王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是温承的错。” 段长庚坐在长公主身边喝茶,他将口中的茶咽了下去,继而点点头道:“知错就好。” 温承:……此时不应该说无妨么? “王爷早上可用过饭了?”温承没话找话,段长庚道:“卯时已经用过了。” 此时正是冬月,卯时不过早上五六点,天还正黑,没想到那是段长庚已经醒了,温承汗笑了两声,连自己都觉得尴尬,偏长公主宠溺孙子,不以为然,她向着贴身的嬷嬷道:“快去给少爷把早饭端上来,给襄王也端一份,瞧这一天累的,睡都睡不醒,看看你没做这劳什子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回来了,哪像现在。”老人家说话间抱着拐杖又叹了口气。 段长庚了然地瞥了一眼温承,天还没亮就回来了,回来的可真早。 温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悄悄踱到nǎinǎi身边低声道:“nǎinǎi,别说了。” 长公主“哼”了一声,将下人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猪蹄子夹了一个给段长庚道:“多吃点,边关打仗辛苦啊,一年都见不了几次热乎的饭菜。” “多谢老祖宗。”段长庚举举筷道,说话间就已经吃了起来,温承眼睁睁看着段长庚将半桌菜全部吃了下去,碗上连个菜渣子都没剩下,大为惊叹:“王爷,你不是说你已经吃过了吗……” 段长庚喝了一口茶水,拿帕子将嘴上擦干净道:“不能浪费粮食,劳者不易。” 温承:…… 温承带着段长庚去祠堂祭拜父亲,段长庚恭恭敬敬地上完香,起身随意拍了一下膝盖,转头向温承道:“我是来找你的,去书房吧。” 温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带着段长庚去了书房。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沉默得有点尴尬。 “到了。”温承道。 段长庚当先走了进去,段长庚随意找了椅子坐下,双手搁置在膝头,板着腰环视四周,这书房是温家三代人用过的,倒是没像温承的风格,收拾的颇为严正,风格内敛,段长庚颇为满意地巡视了一圈,温承命人上了茶便屏退左右,且看这位襄王要说些什么。 “我今日来是想与温相商益安置南蜀一事,南蜀虽说已经投降,可是局势不稳,还需谨慎妥善处理。”段长庚道,温承没想到段长庚竟然直接开门见山与自己商益南蜀之事,但是此人素来与自己八字不合,怎么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然就如此和善友好了? 温承沉吟了片刻道:“王爷有何见地,不妨先说出来。” “我想要徐青,你将此人拨与我用。”段长庚丝毫不客气,徐青虽说只在南蜀动了动嘴,可是其效果十分显著,南蜀此时正是安定民心的时候,旁人可比不得徐青事半功倍。 原来在此处等着,温承道:“自然可以,王爷尽管调遣便是。” “我的军师喻含璋和副将张默暂时在南蜀,还请温相尽快派人顶替,我朝文武官员各司其职,我部人马在南疆待得久了,难免遭人非议。”段长庚说着便已经起身了,温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段长庚对着自己颔首示意,便转身出去了。 温承:……你也是辅政大臣啊! 襄王此番也算是表态了,他是武人,不掺和文官的事,你让我戍边打仗可以,让我搞什么政治经济,抱歉,本王恕不奉陪。不过这样也让温承放心了一点,看来关于襄王夺位的话是谣传,怪不得先帝敢让襄王做辅政大臣。 外面飘起了大雪。 温承站在窗边倚着窗户想事情,南蜀的事虽说是当前最大的事,可是他对朝局掌控着实太吃力了,对内尚且不足,那对外……温承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南蜀暂时就让段长庚的属下看着吧。张默震慑,徐青游说,喻含璋管理,暂时还是成的,更何况这个喻含璋,本就是先皇时期的状元郎。 温承叹一口气,这做官怎么就这么难啊,想当年祖父没有天子剑也纵横朝堂,到了自己手里,集祖父和父亲的官位于一身,外加天子剑首辅这样的外挂,还不如老爷子一句话。 “少爷,外面有位大人求见。” “谁?”温承问道。 “京兆府尹姚大人。”管家莫叔道。 温承心下倒是奇怪了,昨日有人来报,说是庆王的世子段晋华调戏了个太学学生,在太学门口大闹了一场,温承这么多天一直注意着庆王的动作,只要有那么一点机会,温承也要将这个庆王端下去。但是他还没出手,怎么京兆府尹就找上门了?还是在沐修的时候,看来这事不小。 “请。”温承果断道。 京兆府尹姚梓钧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与这位温相打jiāo道,一进门就执礼道:“下官拜见大人。” 温承随意道:“姚大人不用客气,不知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昨日庆王世子,那个,调戏了太学的学生陶元,本来双方已私了了,可是今早上陶元竟撞死在了太学门口,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太学学子纷纷抗议,要庆王世子偿命。”姚梓钧哭丧着脸道,“大人啊,此事自事发至今,庆王世子就没有出过王府大门,这让下官如何办案呐!” 温承指尖微微捻动,语气颇为随意:“庆王世子按制为从三品官员,你乃四品京官,此事已越出你的职权范围,当转jiāo刑部。” 姚梓钧被温承这么一提起,才猛然想起庆王世子是有官品的,他霎时喜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下官这就去转jiāo刑部。”又向温承告辞道:“多谢温相指点,下官告辞。” 姚梓钧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温承忽然喊住他道:“陶元的尸体还在京兆府?” “是。”姚梓钧顿住脚步向温承道,温承又问:“尸检结果如何,仵作可验过了?” “浑身青紫,私|处被犯,确为自己撞死。”姚梓钧道,温承“哦”了一声道:“刑部存不住尸体,先在京兆府的停几天吧。” 姚梓钧虽然有些不明白,可是既然温相说了,意思就是自己要将尸体留在京兆府:“是,下官告退。” “慢走。”温承道。 姚梓钧一直走道长公主府的门口,才记起这么一件事,刑部尚书包海清是庆王的妻弟,段晋华的亲舅舅!看来这尸体,怕是要等自己直接转jiāo大理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某今天要日万… 第10章 前夜 温承在书房转了几个圈,向着外面吩咐道:“来人呐,去左府请左御史去沁远阁喝茶。”外面小厮应了一声自去做了。温承才悠悠的收拾着出门。 左钊家到沁远阁必定要路过太学,只要左御史看见了温承默默笑了,只要左钊参庆王一本,嘿嘿,温承随手穿了一件从前出去浪的衣裳,满身的海棠,刺绣精美仿若真的一般。 “我也要去!”清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温承下了一跳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清明指指门口:“那里。” “那我怎么没看见?”温承问。 “你瞎。”清明随口道,温承一看这还得了,他的乖清明去了哪里?“你说什么?”温承举起手,吓得清明一下子窜出了老远,温承“哼”了一声,收起自己的手,随意甩了甩:“走吧,不跟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清明讨好地笑了笑,走在温承身后道:“丞相,这其实这也不怪你,我速度比较快……” 温承无视这个老实的孩子。 冬日的午阳暖和极了,连清明都享受不已,跟在温承后面晒太阳,温承转头间看见了清明和小猫咪一样眯着眼,忍不住逗弄道:“这般喜欢?” “当然喜欢,从前很少见到的。”清明却认真道。 温承顿住脚步:“为何?” “我们是密卫啊,只能跟着主子,站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清明随口道,眼睛看见旁边卖小玩意的,兴冲冲便要去看,温承笑道:“去看吧。” 清明伸出双手捧在胸前:“我没钱。” 温承一笑,伸手在钱袋子里伸手摸出两块碎银子,清明接过便跳着去了,温承笑着摇了摇头。清明是皇城司的人,虽然暂时跟在温承身边,可是一旦陛下亲政,便要回到陛下身边,温承也没法子让清明能一直像寻常的小孩子一样,只能暂时给他快乐了。 温承未到沁远阁,便见左钊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左钊一看见温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时顿住了,一腔怒气全部被这身海棠花给塞进去了。 “温相!下官要参庆王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左钊执礼道。 温承眯眼笑着道:“左大人莫急,今日沐修,有话明日再说,走走,咱们去喝茶。” 左钊“哼”的一声甩开温承喝道:“温相!这不是小事,人命关天,庆王世子草菅人命,折辱学子,这般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行为,谁能忍?御史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此等恶人!”左钊说着气冲冲走了,温承一点也没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御史台在,我看你刑部能稳多久?庆王又能挨多久? 清明手中抱着一袋炒栗子走了过来,满嘴塞得都是栗子:“左大人脾气好bào。” 温承仍眯眼笑着:“可不是嘛,想当年喻含璋尚是新科状元,上朝的时候擦了个香粉,便被他参了一本,气的喻含璋直接撂下官职去边关投靠段长庚去了。”温承顿了一下又道:“也就只有左钊敢在这个时候参庆王。” 清明吃东西没搭理温承。 温承揉了揉清明的头道:“走吧,带你去见一个厉害的人。” “谁?”清明一听厉害的人,登时来了兴趣,温承笑着道:“京城第一捕快,李笑倩!” “没听说过。”清明道。 温承笑着道:“那你听说过镇国公府吗?” “听说过啊,镇国公娶了八个老婆,生了十个儿子,鸡飞狗跳的。”清明道,温承指着清明的鼻尖笑着道:“你个小东西,哪里知道的这乱七八遭的东西?” “我以前有个师兄在镇国公府查探,回来跟我们说的。”清明道。 温承“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们还挺八卦的,这话倒是实话,李笑倩就是镇国公的第八个老婆生的第十个儿子,我从前闯dàng江湖的时候,承蒙他出手相救。” “他以前是江湖人?”清明对江湖一直心生向往,一听李笑倩是江湖人,登时来了兴趣,温承道:“狂剑李笑倩就是他。” “狂剑!”清明惊叫道,连手中的吃食也忘了。 狂剑李笑倩,江湖排名第三的高手,哪个习武的人不知道? 温承摆摆手道:“别激动别激动,如今他就是个捕快,官职还没你高,好了,京兆衙门已经到了。”温承指着京兆衙门的大门道,清明一到这样的场合,登时抱着栗子退到了温承的身后,温承吊儿郎当地走到京兆衙门的侍卫旁边打问道:“这位大哥,李笑倩在不?” 看门的捕快也是个利落人:“在,我去给您找我们头儿!” 李笑倩出身高门,大家都晓得,一看此人穿的锦绣衣袍,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都心下有数,指不定又是哪家的少爷来寻人,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几声咳嗽,李笑倩捂着口鼻出来了,一看见温承就马上执礼揶揄道:“这不是温相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找小的了?” 李笑倩做惯了江湖浪子,回到京城还多有不适,旁人的官服穿的整整齐齐,他的腰带半搭着,帽子也歪歪扭扭,紧身的武服让他看起来愈发清瘦,别人怕冷,可是他有内力,大冬天也穿的十分单薄。 清明“唰”的一下子跳了前去,站在李笑倩的面前还不及李笑倩的下巴高:“你是狂剑李笑倩!你的剑呢?” “在这呢。”李笑倩掀起外衫,露出挂在腰间的短剑,又向温承笑着道:“哪来这么个孩子,莫不是你祸害人家小孩子吧?” “怎么会!”温承白了李笑倩一眼道,“走吧,请你喝酒,你跟我说说庆王世子那案子是怎么回事。”李笑倩“哎”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说,上次跟你在百花坊夜宿,第二天就接到了圣旨,简直晦气!”温承埋怨道。 李笑倩道:“什么晦气,都是瞎说,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大好事。”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这什么圣旨,我早就找个美少年回家过日子去了,没事搂着喝喝酒,亲亲嘴,多好。”温承说话间领着李笑倩和清明到了百花坊,到了以前常去的包厢,百花坊的妈妈一看见温承来了,“哎呦”一声道:“这不是温少爷吗,今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温承解下钱袋子扔给妈妈道:“好酒好菜上,钱不够了先记下。” “哎,好。” 温承常来此处还有一个原因这这家的厨子做的特别好,就是天香楼都比不上。 一直到包间,温承才看见清明一脸不高兴跟在身后,他捏了捏清明的脸哄道:“等我们吃完了就让你们打好不好?” 清明眼中登时亮了,连连点头道:“好!”又去看李笑倩的脸,李笑倩道:“输了不许哭!” 温承:…… 清明却连连点头道:“好!” 温承打发清明去一边吃东西,自己却与李笑倩说了起来:“笑倩,你与我说说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笑倩这会儿也不拿温承说笑了,坐近喝了一口酒,从腰间拿出他的剑抱在怀里道:“也就是那么些腌事,庆王的世子在国子监念书,成天不知上进,走马遛狗的。明年开春不是太学与国子监的两院论学嘛,国子监自从徐青走后就是蔡骏一人做主,他巴结庆王派庆王世子段晋华去跟太学jiāo涉,结果这段晋华瞅上了太学的陶元,可不就出事了么。” “我听姚梓钧说,曾私了过?”温承问道。 “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哪里是私了,庆王世子往人家头上砸了一把银票,那些读书人都受得了这个,气的陶元当场就吐了血,将段晋华一顿好骂,段晋华也咽不下这口气,当晚就将这陶元悄悄掳到了自己的别院,次晨天没亮,陶元就撞死在了太学的门口。”李笑倩说着已经怒色满面,他恨恨道,“这案子要是不能公断,我就去庆王府割了这混账的头!” 温承拍拍李笑倩的肩膀道:“要是不能公断,我就用天子剑割了自己的头,你且先不要急,将案件的证据保护好,等我转圜,没有我的命令,死守证据不能放手,知道了没?” “好!”李笑倩将酒一口饮尽。 清明蹲在一侧道:“前辈,我也帮你割。” 李笑倩“嗯”了一声道:“好孩子,是个好孩子。”说着还向温承笑着点头,温承干笑两声,李笑倩又拍着清明的肩膀搭讪道:“孩子在哪里高就啊?我瞧你功夫不错。” 清明惊喜道:“真的吗?真的不错吗?前辈怎么看出来的?我叫清明,在皇城司任职。” “呵呵,是吗……”这下轮到李笑倩干笑了。 其实清明已经收敛了,从前他都直接报清明鬼,吓了几次人之后,就不敢把自己鬼字号的名号报出来了,皇城司鬼字号,那是必杀阎罗之名。 温承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其实我家清明已经照顾你了,从前别人问他,他都说自己是清明鬼~”温承趴在李笑倩肩上看着好友挑眉,李笑倩被温承噎了个半死,将他甩到一边道:“你就不能正经点?”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二更! #改个小bug 第11章 嘉鱼 昔年的李笑倩是一个很的人,一人闯dàng江湖,温承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人围攻。李笑倩大冬天穿了一件灰扑扑的夹袄衫,清瘦的身子后背着一把百斤的重剑,北风一迎整个人就跟破风箱一样咳个不停,可是他出手极为迅捷,将一把重剑愣是使出了长剑的速度,抡的虎虎生威,而且他这人善长以快打快,没一盏茶的时间就将围攻众人全部打在了脚下。 温承看着如今这个穿着邋遢的捕快,常常在想,当年的大侠去哪里了? 李笑倩不比温承家底深厚,生活十分节俭,这顿有温承请客,他还特地叫了只鸡给自己带回去当夜宵,温承笑着给他添了两瓶梨花白,李笑倩将酒倒进葫芦里系在腰间,起身拱手道:“大人,小的回去当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温承笑着“嗯”了一声,却带着清明回新宅子了,毕竟今日是沐修,他可不想一直忙公务,算计人这样的事得少做,又费心力又费时间。 温承和清明两个坐了马车,一路上昏昏沉沉就到了新宅子,温承困的厉害,进了已经烧上地龙的屋子,裹了大被子就睡下了。清明精神好,将宅子里里外外跑了一遍,才回去躺下。 温承一觉睡醒,外面还是深夜。 自从做了丞相,他夜里想的就越来越多,此番趁着这个案子,只要自己布置的好,差不多可以拿下庆王,刑部,顺带整治国子监,此心可谓一举三得,最重要的还是拿下庆王的兵权,既然襄王的兵权动不得,那就只能动庆王了,大齐不能有两个掌管兵权的王爷,这对于小皇帝和自己都太不利了。 温承甚至已经给庆王的兵权找好了下家,顾信今年四十,正是一位将军最为坚韧犀利的时候,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顾信此时暂时挂在襄王名下,到时候可以让他独掌一方兵权。 如今北燕对南方虎视眈眈,又刚刚与大齐在南蜀jiāo过手,正是不稳的时候,襄王不能出京,那顾信就是镇守北方的最佳人选。 温承翻了个身,再想想,顾信的独子顾思南今年十二,正好与陛下做个伴读,趁早给陛下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顾信,再说,就算顾信到时候生了异心,他唯一的儿子留在京城也是个人质,让顾信不敢有异心。 次晨一清早,温承打着哈欠上朝,段长殷刚刚坐上龙椅,左钊便出来叁了庆王一本。 庆王不是寻常的亲王,他有兵权在手,很少有人敢如此对待他,庆王被左钊戳着脊梁骨骂了一番,温承深知此时时机未到,便随意支吾了几句将左钊挡了回去。 左钊憋了一肚子气,温承暗道,你就憋吧憋吧,本相总有让你一下子吐个痛快的机会。 庆王被左钊参了一本,满肚子的怒气想找人发泄,刚刚走到家门口,就见他的妻弟刑部尚书包海清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庆王知道他来所谓何事,当即就带着包海清进去了。 包海清开门见山道:“王爷,这事怕是兜不住,太学的学子虽说比不上国子监是皇亲国戚权贵高门,但是毕竟是学子们念书的地方,那地方容不得这么大的腌,我看着阵势怕是不出半个月,我等就要被温相命人将卷宗拿到御史台去了。” 这话其实说的有点夸张,按照大齐律例,一般案件先由刑部审理,不得接过便转jiāo大理寺,大理寺搞不定才会jiāo到御史台,若是御史台再审不出来了,那就真的是告御状了,得有天子坐镇,满朝文武尽皆参与。 庆王看了包海清一眼,显然对于包海清的谨慎颇为不满,觉得有些夸张,庆王到了这个地位难免有些自大。 “案件的证据能不能偷偷损毁,别让人抓着世子。”庆王思虑道,包海清这下才哭丧着脸道:“不是我不想啊,可是这个姚梓钧不放手啊,旁的物证我们还能拿到,可是陶元的尸身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我曾派人去秘密摧毁,可是对方有个很厉害的捕快,专门看管物证人证,我们这边压根没办法。” 庆王“哼”了一声:“左右不过是个太学的学生,除了穷读书什么都没有,死便死了,难道真的要本王的世子偿命?笑话!” 包海清低声提醒道:“王爷,现在朝中做主的是温相。” “温相?不过是个拿着天子剑的小孩儿罢了。”庆王显然没把温承放在心上,庆王手上有兵权,又在京城根深蒂固,自然不是温承段长庚说动就动的了的。 包海清见庆王这样说,便将心暂时放回了肚子,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庆王如此有把握,自己往后还要紧紧扒捞庆王这个金大腿,世子还是自己的亲外甥,怎么做已经心知肚明了。 刑部审判认为,段晋华不过与陶元发生过口角,并无再行伤害,所以陶元的死与段晋华无关,最后不过判段晋华赔五百两银子与陶元,弥补当日的折辱。 太学学子尽皆沸然。 陶元的老母亲哭死在了刑部的大堂上,最后被家中儿女背了回去,陶元的弟弟将五百两银子甩在了段晋华的脸上,段晋华跳起来要反抗,却被包海清劝住了,毕竟在这关口上,还是低调些的好。 温承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仍旧淡定地蹲在火炉旁与清明烤花生吃,来人报了之后,清明立时站了起来,摸出腰间的匕首道:“大人,我帮前辈去割他的头。” 温承一把将清明按住道:“吃你的,事情还没结束呢,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庆王父子脱身,本相不让他们死,也要掉层皮。” 清明素来信温承,一听温承说还有后招,便乖乖退了回去。 温承暂时不能出面,局势尚未成,他出面只会毁了先前的布置。他提笔写了三个字,将纸条折了起来,递给清明道:“去太学,jiāo给太学的授学博士。” 清明伸手去接,却被温承又收了回来:“还是给他同窗吧,陶元不是有个好兄弟叫沈嘉鱼,与他并称太学双壁么?听闻是个嫉恶如仇的读书人,jiāo给他,比授学博士更强些。” “知道了,沈嘉鱼。”清明将花生全部扔在了火炉边,转身人就不见了,温承眼看着清明烤好的花生全部滚进火中,冒出一股股黑烟。 清明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太学,太学门口柱子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干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有个十六七的少年站在门口,面色冻得青紫也没有动,好像入定了一般。 清明落到了那人身边,伸手戳了一下那学子的胳膊,那学子似是被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清明一把抓住道:“你认识沈嘉鱼么?我找他。” 那学子正是沈嘉鱼,沈嘉鱼因病在家中养了几天,便听说了好友陶元惨死的消息,刑部偏判,陶元母亲一夜白头,恨只恨他没有一点点能为陶元伸冤报仇的地方。 “我就是,小兄弟你认识我?”沈嘉鱼说话的声音有点冻得发抖。 清明认真道:“我不认识你,我家大人让我把这个jiāo给你。”说着递给了沈嘉鱼一张纸条,沈嘉鱼翻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三个软绵绵的字登闻鼓。 沈嘉鱼面色突变!登闻鼓!登闻鼓数十年未曾敲响过了,久到让人忘记大理寺门口的那面鼓,不是普通的鸣冤鼓,而是可上达天听的登闻鼓! “你家大人是谁?”沈嘉鱼面色激动不已,抓着清明的手臂快速问道,清明歪着头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暂时不能告诉他,便将沈嘉鱼的手从胳膊上拉下来认真道:“我家大人没说我能把他的身份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会见到的。” 说着也没行礼,转身就踩着墙壁不见了。 沈嘉鱼抱着温承的狗爬字差点哭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醍醐灌顶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天早九点见面啊~ #我跟你们讲,这个是男二! 第12章 相助 次晨一早,诸位大人大多还在上早朝的路上,忽听得大理寺外的登闻鼓响了,有的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大理寺卿冷焕东当时便折回了大理寺,这是登闻鼓啊。 太|祖时期设登闻鼓,百姓们不知轻重缓急,谁家缺个牛打个架都要敲登闻鼓,搞得大理寺比京兆衙门还鸡飞狗跳,大理寺卿无奈上奏陛下,太|祖皇帝便立下规矩,敲登闻鼓之人,需受三十杖,三十杖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竟一是无人敢敲鼓了。 太宗年间重新设立规矩,只需受十杖,除了太宗年间的灭门惨案,再也没人敲响过登闻鼓,终先帝一朝无人敲响,直到今日 冷焕东到了大理寺门口,只见是一个瘦弱的书生,身后了无一人,站在登闻鼓下如松柏一般。 温承在宫门口听见了登闻鼓,一派气定神闲,诸位大人过来问好,也一一笑着回了,只是这样的平静下,掩藏着怎样的杀机。 刑部尚书包海清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但愿不是庆王世子一案的原告,不然自己可真的是要遭。 襄王来的最早,在里面等着诸位大人,温承到了向着向段长庚问早,段长庚也不拿大,回了一礼。温承状似八卦地向段长庚嚼舌根:“王爷,听见今早上的登闻鼓了没?” 段长庚进宫早,哪里听到了,本不想搭理温承,可是却忍不住问道:“登闻鼓?” 这鼓原本没那么神秘,奈何太久没人敲了,倒是多了一股传奇色彩。 温承点了点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段长庚:…… 到了早朝的时间,大理寺卿冷焕东却还没有来,众大臣奏过折子后,便随着温承站在宣政殿里等大理寺派人过来。 来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宋瑕,宋瑕出身贫寒,正是太学学子。 “臣大理寺少卿宋瑕参见陛下。” 段长殷道:“平身,不知今晨大理寺登闻鼓所谓何事?”段长殷本是一头狼崽子,温承又刻意教导,小小年纪坐在龙椅上已像个小皇帝了。 宋瑕憋着满腔愤怒看了庆王一眼,大声道:“太学学子沈嘉鱼状告刑部偏判庆王世子折辱陶元至其自杀一案,此事已呈上状子,还请陛下与温相过目。” 宋瑕此言一出,等着的官员纷纷噤声,无论是庆王还是刑部那都不是好惹的,唯御史大夫左钊已快跳出来指着庆王再骂一顿了。 段长殷也不坐在上面了,径自走了下来从宋瑕手里接过状纸,与温承一起看了,状纸上的字工工整整,写得井井有条,虽然状告刑部,可是笔下哪个字离了段晋华。旁人许会道此人懂得变通,会自己避开庆王的锋芒,可是温承却知道,此人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段长殷看罢,笑着向庆王道:“庆王,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告错了?” 庆王还没走出来,左钊便与宋瑕同时道:“陛下,没错!” 庆王瞪了一眼这两人,上前抱拳道:“小儿段晋华确与陶元发生过冲突,但已私了,此事与晋华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刑部包海清也立即奏道:“陛下,此案刑部已判,绝无差错。” 温承看着段长殷笑,一个字也没说,倒是段长庚道:“错没错案子已经报上来了,大理寺去查查吧。” 段长殷道:“朕不信。” 小皇帝此言一出,庆王登时笑了,眯眼看着左钊与宋瑕,陛下已经信了,你们该当如何?还是快快散了吧。 孰知段长殷又道:“将此人唤进宫来,不是要上达天听么,在朕面前来说!” 左钊没转过弯来,人差点急道跳脚,宋瑕却看见了温承的笑意,这事怕不会这么容易了了,心下大定,当时便道:“是。” 庆王见段长庚没表明立场,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温承再如何,自己有兵权,万事好说话。 温承终于开口了:“此案涉及庆王世子,倒不是件小事,但是在朝堂之上直接审理并不合规矩,这样罢,让大理寺卿与京兆府尹进宫,与陛下说说?” “朕听老师的。”段长殷道。 小皇帝与温承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众人也就没放在心里。 大理寺卿冷焕东与京兆府尹姚梓钧一起进了宫,冷焕东一进宫就道:“陛下,此案大理寺接了,请刑部即刻将案卷证物jiāo于大理寺。” 姚梓钧一见这么多大官,一下子脚软,温承道:“这案子最早是京兆府的,你且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小皇帝也道:“一一道来。” 虽说这京兆府尹姚梓钧胆小怕事,可是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此人竟将过程一字不差全部道了出来,温承早听过一遍,段长殷与段长庚却是第一次听,段长殷与温承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太傅虽说是个花花公子模样的人,可是做起事来却运筹在握,他听完这些话后竟然不说话了,只等着温承说话。 左钊奏道:“陛下,此案必有冤情,还请陛下准许大理寺详查!” 庆王奏道:“此案刑部” “庆王叔,按照规矩办吧。”段长庚冷冷道,庆王一时噎住了,段长庚看着众人又道:“像个什么样子,这样的案子底下不能查?刑部这样断案的?大理寺这点事也处理不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冷焕东,带着你的这些劳什子们去办案!” 冷焕东,宋瑕同时躬身道:“是!” 段长庚道:“包海清这般没用,革职查办,回去在家歇歇吧。” 襄王自打回京什么也没做过,大家都以为此人不理朝事,天天打酱油来的,可是没想到段长庚竟然说话了,庆王没段长庚兵多,没温承权重,一时倒无法了,只能扛着老脸上前说话:“依京兆府尹所言,陶元是次晨在太学门口撞死,与小儿何关?此案已判了,原告已无意义,明显是这学子为了出风头,在陛下与温相面前露脸才出此下作手段,以旁人命案为自己仕途铺路。” 温承道:“既然无关查查又怎么了,冷大人,还在这站着做什么?” 冷焕东一看庆王这边的压力已经有人扛了,还怕什么,当即跑的跟兔子一样,转眼就不见人了,并着宋瑕与姚梓钧也一起没了,温承又道:“左御史前去监审,务必查清此案。” 左钊当即道:“是!” 两位辅政大臣说了话,旁人也无法了,只是罢免刑部尚书一事,段长庚说地太简单了,段长庚久在沙场,早已不习惯京中大人们的勾心斗角,还得温承在一旁转圜。 “刑部此案偏判,包海清难辞其咎,至于处置,且等案子了结了再说。”温承向这众位大人道,庆王站在一侧面色青白。 下朝后难得段长庚竟等温承一起走,温承抱拳向段长庚道:“此案多谢王爷了。” 段长庚倒是没听见温承这话,只看着一身官服唇红齿白的温承有些动了旖旎心思,虽说此人骄纵蛮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了些,今日也窝囊了些,可是自己看着他被庆王的兵权所压,竟然没有拔出自己的天子剑来,忽而为他感到些许憋屈,想要将他护在身后。 “不必客气。”段长庚道。 温承这是第一次借到段长庚的势力,段长庚手握兵权,又是皇叔,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做便是了,温承忽而有点想将这担子扔给段长庚算了,可是这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 温承还忙着还此案出一个正式的文书,急急忙忙便又走了,段长庚看了一眼温承匆忙消失的背影,忽而一笑,笑罢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伸手捏了捏自己一向没活动过的面部,觉得有些奇怪。 冷焕东原以为此案会异常棘手,可是没想到连尸体都还在京兆衙门,心下大骂刑部,一面又庆幸,没想到此案的证据保存的如此完整,现在关键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陶元是受段晋华侵犯,而不是受了旁人作践。 冷焕东接下案子,一日就将所有的案卷物证全部接到了大理寺,又将陶元的老母弟妹传唤至公堂,此时已天近黄昏,冷焕东未免夜长梦多,竟连夜审案。 沈嘉鱼受了十杖,早已被打趴了,冷焕东爱惜人才,特地请了医官为沈嘉鱼治疗伤口。 冷焕东扫视了一眼堂下,喝道:“庆王世子段晋华何在?” 堂下差役回道:“大人,庆王府不jiāo人,我等进不去。” “大人,大人,门外有个麻袋,我等一打开,竟是庆王世子!”堂外差役跑了进来大声道,冷焕东笑了,也不管是真巧还是假巧,当即道:“压上来!” 灯火通明的大理寺外,李笑倩弯着腰咳嗽着离开了,但愿大理寺能给这孩子一个公道。毕竟侠只能以武制人,到底是犯法的,如果真正有好官能以法制人,当是百姓的福泽。既然温承相信冷焕东与左钊,自己也试着相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威武! #本文cp大揭晓:温承×段长庚,沈嘉鱼×燕孤酒,陈元嘉×魏坤 第13章 手起 “堂下可是庆王世子段晋华!”冷焕东惊堂木一拍,吓得刚刚被打懵的段晋华浑身一抖。 段晋华长了一副富贵皮囊,今年才十八岁,像极了当年的温承,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段晋华一看自己竟到了公堂之上,再看上面的人,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本世子” “跪下!”冷焕东厉声道。 段晋华仍站着,旁边大理寺的衙役们早就见惯了这些皇亲贵族,一棍子打在腿弯处,段晋华膝盖一软立时就跪下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冷焕东再次问道:“堂下可是庆王世子段晋华?” 段晋华不敢逞强,低头道:“是。” 冷焕东传唤道:“将陶元的尸体抬上来。” 陶氏一听是陶元的尸体,登时哭了起来,老fù满头银丝,哭得跪在地上,连声道:“我的儿。” 左钊眼中的怒火已经快飙出来了,气的是胡须乱颤。 陶元的尸体被抬了上来,仵作再次验过,道并无特殊的地方。沈嘉鱼也跪在一侧,此时抬眼便看见陶元灰白的尸身,这个人终是没了,案件缺乏主要证据,不能证明陶元是受段晋华所辱,此案便定不了罪。当日去绑陶元的几个下人,早被庆王灭口藏尸了。 段晋华虽然脓包了点,但毕竟是庆王府的世子,还不会被这些场面吓得手脚失措,此时回过神来上报道:“我那日确与陶元起过冲突,可是已经私了了,大人你要明察秋毫,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沈嘉鱼清清冷冷道:“段晋华,你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陶元的魂魄找你来索命么?” 段晋华强笑着向冷焕东道:“大人,此人公堂之上恐吓与我,大人不管管么?” 沈嘉鱼道:“大人,陶元在太学内的品德众所周知,同窗三年从未与人红过脸,绝无仇杀的可能。当日此人与陶元在太学见面,便对陶元十分觊觎,言语间颇多冒犯,两人在太学起了冲突,事后段晋华又以银两侮辱,陶元愤而离席,当日并没有出过太学,可见是有人强行将他掳走,试问大人,除了此人,还有谁会对陶元做出如此下作行径!” 段晋华跪在一边冷笑道:“证据呢?” 就是没有证据! 冷焕东为这证据着实焦急,没有证据庆王世子便要放走,一旦放走难道还能抓回来?万一逃了呢?事态紧急地让冷焕东必须今夜就审出结果来。 沈嘉鱼也无法,跪在地上,望着陶元的尸身一时无法了,满堂之上只剩陶元老母的哭声,老fù见报仇无望,哭着扑在陶元的身上,盖着尸体的白布落了下来,陶元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冷焕东问道:“仵作,这伤势如何来的?” 仵作上前回道:“大人,是陶元被侵犯时挣扎所至,还有一些是被绳索绑起来的勒痕,应当是在床上……” 仵作说的隐晦,众人却心下都明白了,如此折辱,禽兽所为! 左钊气急,将惊堂木从上面扔了下来,直砸在段晋华的眼前:“还不从实招来!” 沈嘉鱼却看见了陶元紧紧攥起来的右手,紧紧地,仿佛保护着什么一样。 “大人,可否掰开陶元右手一看。”沈嘉鱼道,冷焕东道:“仵作,掰开右手一验。” 仵作回道:“大人,这右手我等掰不开啊,陶元死前紧紧攥着尸身僵硬,又在冰窖中存了两日日,早已掰不开了。” 冷焕东吩咐旁边的差役道:“端几个火盆来。” 差役们端上火盆放在陶元四周,陶元身上的冰渐渐融化,滴答滴答落下许多水滴来,段晋华一直不敢看陶元的脸,忽而一抬头,便看见陶元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来,原本只是眼中的寒冰融化,粘上血一起流了出来,可是段晋华哪里想到这些,满心都记起陶元被自己吊在床上,孱弱不堪却轻声道:“我定会找你来索命的。” 段晋华吓得猛然倒退,这情形被冷焕东等人看见了,愈发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大人,大人,庆王爷来了,就在门外!”差役大声喊着跑了进来,冷焕东陡然站起,却还没想好怎么办,眼看着得了个突破口,庆王一旦进来,那 左钊喝道:“关门!” 冷焕东被左钊这么一提醒,连忙道:“关门!关门!” 主审监审都说关门,差役们纷纷上前,将门快速推起来。 大理寺的大门异常沉重,平日里就得四个衙役合伙才能管起来,此时庆王已经快到门外了,时间愈发紧急。 段晋华一听是父亲来了,登时大声哭着道:“爹,救我!救我!” 庆王急得将外面拦着自己的人踹开,却眼看着大堂的门在自己眼前关闭,儿子的求救声近在耳边,自己却没办法走到他的眼前。 “冷焕东,尔敢!速速开门!”庆王bào喝着,拳头大的门砰砰作响。 段晋华还扯着嗓子喊爹,却被冷焕东一声喝住:“公堂之上,休得哭闹!” 段晋华有些委屈:“陶氏也喊她儿子了,为何本世子喊不得爹?” 正在此时,陶元的右手展开了。 仵作立马上前勘验,只见陶元的指甲中嵌着不少东西,仵作经验丰富,立时回道:“大人,这是人的皮ròu,应当是陶元挣扎时从犯人身上抓下来的。” 段晋华陡然记起当时陶元在自己大腿内抓着一把,自己才将他吊起来,吊起来后陶元竟然再无一丝反抗,只说了那句索命的话。回想当时,自己再如何折磨,他确实再也没张开过他的右手,当时怕已存了死志,段晋华暗悔,自己为何要将昏死的陶元扔出去,为何不等他休养好再放出去!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yào。 冷焕东大声喝道:“将段晋华的衣服扒了,给我仔细查看!” 段晋华捂着自己的裤子向后退缩连连摇头,口中不断喊着:“爹,爹,快来救我!”只觉得身上一凉,就被几个龙精虎猛的衙役撕碎了衣裳,当日自己也是这样对待陶元的,将他的衣裳一件件扯下,看着他惊惧的眼神连连发笑:“你不是很有骨气么?你不是不愿与本世子好么?” 只觉得股间一凉,裤子被扯了下来,五条清晰的指痕露在了众人眼前,仵作迅速上前检验:“大人,对上了。” 冷焕东喝道:“将段晋华拿下!” 庆王打碎了大理寺的窗户,却只听见了这句话,当场bào喝:“冷焕东,你不怕死么!” 待差役将段晋华压了下去,冷焕东终于道:“将门打开,恭迎庆王爷!” 庆王恨不得拆了大理寺的墙,暴怒在看见段晋华不在大堂上的一刻被庆王强行压下,他沉声道:“冷焕东,左钊,还有你”他看向沈嘉鱼,眼睛内的血丝让他看起来仿佛是红瞳一般:“难道不怕死么?” 沈嘉鱼冷静的不像一个学生,他抬头平静得对着庆王道:“王爷,罪恶莫瞒,刑罚无嬉,法理昭明,违者必究,这是段晋华咎由自取。” “王爷,请回吧。”冷焕东道,“陶氏且将陶元的尸体领回去好好安葬,本官定不会放过此等恶人,必还你儿公道!退堂!” 惊堂木落,两旁衙役齐齐敲动杀威棒,空中喊道:“威武” 陶氏抱着儿子的尸身放声大哭,连连道:“青天大老爷啊,儿啊,你的冤屈大白了!我的儿啊!” 庆王惊怒转身离开,只那一转身间,看见了大理寺堂上的牌匾执法严明。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簌簌落了一场冬雪,干净的白色笼罩了整个京城,大理寺看起来愈发庄严莫犯,沈嘉鱼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脚一脚回到了太学。 “大人,案子判了。”清明走了进来道,温承披着外衣坐在火炉旁烤火,他抬头问道:“还顺利么?”说话间将清明的手拉过裹在自己手心里,给清明取暖。 清明皱眉道:“庆王去过大理寺了,被冷大人关在了门外,案子已经判了,只等大人发落。” 温承点了点头,揉着清明的发道:“外面冷,下了雪,我命厨房煮了姜汤你喝一点,再去洗个热水澡,别着了风寒。” “嗯!”清明圆圆地眼睛笑成了月牙,他起身忽而问道:“大人,罪恶莫瞒,刑罚无嬉,法理昭明,违者必究是什么意思?” 温承细细咀嚼着十六个字,浅笑着问:“这是谁说的?” “沈嘉鱼说的。”清明道。 温承心下暗暗记住了这个沈嘉鱼,有才的人多读几本书就会有,可是沈嘉鱼这样的人,并不常见。 “犯了错就要罚的意思。”温承简单道,“去睡吧,你还小,不需要懂这么多。” 清明点了点头:“大人也早些歇息。” 温承应了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雪,久久没有挪动。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温相还没有出手诶嗨嗨~ #改个错字 第14章 jiāo易 落了一夜雪,温承早起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已经在扫雪了,天才蒙蒙亮,温承刚洗漱罢,梅若便进来回道:“少爷,方才莫叔说庆王带亲兵将前门后门都堵了。” 温承正喝茶,差点没喷出来:“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梅若摇了摇头,温承笑道:“没事,我翻墙出去就成了。” 梅若忍不住捏着帕子笑了出来:“少爷,您现在是丞相,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温承被兰若等人伺候着穿官服,不以为意地道:“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又转身和清明道:“清明,今日将我放在墙外知道了没?” 清明吃着橘子,点点头道:“知道了大人。”说着嘴里还吃个不停,像只小老鼠一样。温承揉了揉清明的头道:“走,我们趁黑走,去外面吃早饭。” “吃什么?”清明一听在外面吃眼睛都亮了起来,温承起身道:“馄饨。” “好!”清明也跟着起身,心下已经决定好了,今日一定要将大人好好放在外面,温承在里面踩着梯子爬上墙,偷偷看了眼四周,发现并无人看见,向着清明招了招手,清明其实颇为无奈,这点事要大人亲自看吗?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清明从墙上走了出来,单手将温承提上了墙,轻轻一跃便到了外面,温承“嘿嘿”笑了两声,贼眉鼠眼地向四周查看,清明道:“大人,没人的。” 温承拉起清明就跑:“赶紧的,被发现就麻烦了。” 清明:…… 温承和清明一大清早在朱雀街吃罢早饭了,留着庆王一宿没睡等到了天大亮,最后等不及了抓着家丁问,梅若忙出去向庆王道:“王爷,我家大人昨夜宿在了老祖宗那里,并未回来,不知王爷找我家大人所为何事?” 庆王狠狠瞪了梅若一眼,梅若强撑着微笑,既然温承不在,自己再在这里等也是枉然,庆王气的得直接往入宫的路上去了。 温承吃得少,吃完了就看着清明吃,正好遇见襄王府上的马车路过,段长庚的车夫轻声向段长庚道:“王爷,温相在外面。” 段长庚轻轻掀起车帘,便看见温承难得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小密卫吃饭。 “温相。”段长庚开口道,温承顺着声音看去,才见是襄王的马车。 清明一听见段长庚的声音,立即就站了起来。 温承低声道:“赶紧吃。” 清明瞄了一眼襄王,赶紧坐下吃自己的饭,恨不得将一个个馄饨全部吞下去。 温承向着段长庚一礼道:“王爷。” 段长庚“嗯”了一声道:“本王刚刚看见庆王往这边来了。” 温承:! “清明,吃完了没有?”温承连忙转身道,清明一口吃了两个憋在自己嘴里道:“嗯嗯。” 段长庚笑着道:“你们……” 温承一眼就看见了转角处的庆王,拉着清明就冲上了段长庚的马车:“王爷,我们今天翻墙出来的,你千万不能将我们jiāo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段长庚看着蹲在自己身旁的温承,默默放下了马车帘子,“怎么了?” 温承叹了口气:“还不是庆王世子,昨夜被冷焕东审案缉拿了。” 段长庚“哦”了一声道:“那关本王何事?温相还是下去吧。” 清明躲在温承身后,扯着温承的袖子不放手,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段长庚看了清明一眼,清明缩了缩脖子,悄悄地躲了起来。 温承见状将清明护在了身后,向着段长庚道:“王爷,你吓个小孩子做什么,您可千万要行行好,带着我们进宫吧。” 段长庚不为所动。 温承凑近段长庚道:“王爷,我们做个jiāo易吧,你站在我这边,我给喻含璋官位。” 段长庚“哦”了一声道:“你能给含璋什么官位?” “刑部尚书。”温承立马道。 段长庚道:“倒是个大官,可惜本王看不上。” 温承:“二品大员!王爷!” 段长庚摇了摇头,大手按在温承zhà起来的毛上:“本王与你做个jiāo易。” “什么jiāo易?”温承迅速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王的一些个人需求。”段长庚淡定道,他有些不舍地将手从温承头上拿了下来,眼中颇含着玩弄的意思。 “什么?”温承偷偷收起了爪子,和清明一样缩在马车的一侧。 段长庚的马车十分素净,在京城一干权贵中着实是最不显眼的,庆王带着家丁浩浩dàngdàng走了过去,竟没有注意到停在角落的马车。 温承听见庆王咒骂的声音,和清明两个闭着嘴没敢说话,段长庚笑着道:“温相竟被吓成了这样,倒是有意思了。” 温承没想到一直十分严肃的段长庚,竟然会同自己如此说笑:“王爷方才说的jiāo易是什么?” 段长庚俯身看着蹲在面前的温承道:“阿承,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如此吃力吗?连庆王都要绕着走。” 温承立刻厚着脸皮道:“还不是缺了王爷您的支持,只要您站在我这边,满朝文武谁敢再对本相阳奉yīn违?” “你就想着靠山,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段长庚记起那个骄纵的少年,脸上又有些不好看,段长庚从小受老襄王和端敬太妃教导,带着几分老气,看见不成器的权贵子弟就想说两句,对温承这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这个师弟更是看不过眼。 “……我爹都不管我,你怎么事情这样多。”温承不满道,段长庚两根手指将温承夹了起来,另一只手指着温承的官服道:“你如今是大齐丞相,执掌大齐江山,你就不能上进点?” “你说吧,什么jiāo易。”温承一屁股坐在了段长庚的身边,“王爷你也算是我师兄,怎么就不能照顾着点我?” “那段长明也是你师兄,你怎么不请他照顾着点你?”段长庚嘲讽道,温承一听段长庚提起已逝的皇长子段长明,登时来了气,起身就要下马车,却被段长庚一把扯进了自己怀里:“你做我的情人,我站在你这边。” 温承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地看着段长庚道:“王爷,您是上面的吧,我也是上面的!” 段长庚仿佛看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他拉着温承的手放在自己的胯间,让温承好好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尺寸,温承指尖微微动了动,段长庚便有了些轻微的反应,温承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段长庚又拉着温承的手在温承的胯间巡视了一番,戏谑道:“谁上谁下,温相还不明白?” 温承涨红了脸。 段长庚继续道:“只要你答应本王,本王保证,大齐军部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这条件太有吸引力了,温承抿了抿嘴唇,段长庚的手已经顺着官服进去了,在温承的腰间逡巡,温承正在思考没怎么注意,清明却敌视地看着段长庚。 段长庚无视了这个小孩子。 清明忍不住道:“大人……” 这一句大人将温承唤回了神,温承刚回神,就感觉道段长庚的手已经快到了自己屁股上,他一个哆嗦就猛然推开了段长庚,眼看着要撞到马车上了,清明伸手去接,却被段长庚捞了回去。 段长庚问道:“温相,你觉得如何?” 温承又自己伸手揉了揉段长庚,确认比自己的大,又捏了捏段长庚的胸,确实比自己结实,可是自己一向喜欢的是美少年,陡然换成这个黑面煞神,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过来。 段长庚也不着急,就和温承在这里耗着。 “你怎么看上我了?”温承干巴巴地道。 “答不答应?”段长庚回避这个问题,温承觉得这jiāo易还是划算的,虽然没了美少年,可是有了段长庚的势力,自己才能过的舒服一点,再说这襄王一看就是个能干的,自己也不吃亏:“好,成jiāo!” “进宫。”段长庚向马夫吩咐道,手中也不愿将温承放下来,自从知道自己的取向后,段长庚每每看见那个骄纵蛮横的温少爷,就想将他压在身下,今日,终叫他如愿以偿。 “今夜本王在府上等你。”段长庚将温承放了下来,温承还有些没适应过来,外面马夫就已经道:“王爷,到了。” 段长庚吻了一下温承的嘴唇,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去吧。”说着就将温承推到了外面,温承站在宫门前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这么被吻了?被吻了! “大人,快要早朝了。”清明在一边提醒道,温承连忙道:“走,走!” 清明忍不住对着温承道:“大人,您有天子剑,为什么还要和襄王合作?” 温承此时才注意到明显有些挫败的清明,温声道:“清明,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襄王能站在我们这边,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大人您也不用……”清明低着头撇嘴道,“您也不用这样委屈自己,谁碍着您了,清明就去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温承边走边道:“不杀人总比杀人好吧。” 清明没办法了,谁让他只会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准时到了,明天修理庆王。 #感谢开文来以下宝贝的地雷包养,么么哒^3^ 前排出售大大胖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14 01:26:15 不衰衰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14 07:52:17 曲流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14 09:11:17 狗子今天只想学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17 12:04:18 #感谢以下小天使的营养液支持,么么哒^3^ 者“jq95517522”,灌溉营养液 +1 2017-08-27 10:45:59 读者“jq95517522”,灌溉营养液 +1 2017-08-27 00:58:14 读者“jq95517522”,灌溉营养液 +1 2017-08-22 16:42:18 读者“赖树”,灌溉营养液 +1 2017-08-22 13:06:31 读者“叫我包大人丶”,灌溉营养液 +90 2017-08-22 10:06:39 读者“jq95517522”,灌溉营养液 +1 2017-08-20 19:56:24 #再次感谢以上读者,也感谢默默追文的宝贝们,爱你们,么么哒^3^ 第15章 骗局 温承前脚迈进宣政殿,后脚庆王就追了上来,也不管小皇帝坐在上面,拉着温承便道:“丞相,你今日可得给老臣做主,臣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温承仿佛刚才知道一般,他惊叫道:“谁怎么了世子?王爷且缓一缓,我们先给陛下请安,上朝,事情再急,也不能乱了规矩对不对?” 温承说着瞥了礼部尚书吕征一眼,吕征立时道:“王爷,丞相说的对。” 庆王此时仿佛才找到了着力的地方,要是先皇还在,他还那用的这样费力? 温承轻轻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拽了下来,庆王又一把抓住温承的手:“襄王呢?襄王要给他弟弟做主啊。” 段长庚正好走了进来,几步上前将庆王的手从温承手上撕了下来:“皇叔,怎么这样失礼?” 庆王若不是儿子被困有求于人,怎会甘心被段长庚如此对待,此时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段长殷坐在龙椅上面色yīn沉,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早已吓破了胆,此时终于得了机会,赶紧喊了声:“上朝”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段长殷清澈的少年音中含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严,可是在庆王眼中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陛下,臣” “陛下,臣有要奏!” 大理寺卿冷焕东和庆王同时站了出来,庆王想哭个声先打点感情牌,却被冷焕东干脆地打断了,段长殷对庆王早就看不惯了,强臣欺主,真当他傻么? “冷卿请说。”段长殷仿佛没看见站在一边的庆王一般。 温承抱着袖子站在一边,且看冷焕东如何说。 “陛下,太学学子陶元一案臣已审清,现将此案整理成文,请陛下过目。”冷焕东将袖子里的案卷递给太监,太监又上呈段长殷,冷焕东续道:“庆王世子因两院论学偶遇了太学学子陶元,窥其颜色,言语不堪,陶元怒而与其发生冲突,庆王世子当场未发作,晚上却叫人秘密将陶元掳走,行不轨之事,折辱于陶元,陶元脱身后萌生死志,撞柱而亡。此案证据齐全,庆王世子虽不认罪,然臣以为,此案已水落石出,请陛下与丞相明察!” 段长殷知道此事自己还不能做主,只让太监将案卷jiāo给了温承,温承早已知晓,此时只向冷焕东道:“冷大人,不知你心中有何考量?“ “虽然段晋华未直接谋杀陶元,但陶元却是因他而死,断脱不了关系,且此案影响恶劣,有损朝廷颜面,臣认为,当将段晋华流放蓬莱,此生不得召回。”冷焕东道。 “不行!”温承还未说话,庆王站了出来大声颤抖道,继而跪在地下向段长殷道:“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臣这一辈子就指望他了,他还要继承王位啊!陛下,臣这一辈子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放我儿一马吧!臣将他带回去后必将严加管教,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事。” 冷焕东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法理在上,朗朗乾坤,怎能徇私枉法!” “老师怎么看?”段长殷向温承道。 “丞相!你就可怜可怜老臣吧。”庆王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的气势,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一夜未眠让庆王看起来颓丧了不少,往日那个目中无人的庆王,谁能想到他会有今日这模样? 温承笑着将庆王扶了起来:“王爷,这事着实是世子做的不对,陶元是太学的学子,世子这般折辱,令其已死明志,天下学子早已议论纷纷,怕是不好善了。” 段长庚冷哼一声道:“皇叔,晋华做出这般天理难容的事,理当依律法处置,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可不是你家的后花园。” “温相,请给陶家一个公道!”左钊道。 庆王急了,抓着温承的手道:“丞相,您一定要救救晋华,他从小没吃过这样的苦,让他去蓬莱就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王爷,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左钊道,“您疼惜自己的孩子,难道陶氏就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您的儿子是掌中宝,难道陶元就是草芥么?同为父母,您连蓬莱也舍不得世子去,难道陶氏忍心陶元不及弱冠便身赴黄泉?天理昭昭,法网恢恢,善恶有报,便是您权势滔天也改变不了!” “左钊!”庆王怒喝道。 “王爷!”左钊上前一步,“养不教父之过,世子今日种种,皆是您教养无方,您要怪就怪您自己吧。权利是百姓给的,您不能用这权势为祸百姓。” “请丞相依法办案,判段晋华流放蓬莱!”大理寺少卿宋瑕道。 “请丞相秉公办案!”冷焕东道。 段长庚也开口了:“秉公办吧。” 庆王一听连襄王也开口了,心下大急,双膝一弯就再次跪在了乾元殿上:“陛下,温相,都是臣教子无方,臣愿受陛下责罚,还请丞相对我儿从轻发落!” 温承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也不枉他在一边憋了这么久了。 “王爷,您先别着急,这事……不好办,您看这样如何?”温承含笑道,“蓬莱世子就不用去了,改放金州吧。虽然您愿为世子担罪,可是这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又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本相也不好为难您,如今我军新收蜀川,正是缺人的时候,您去蜀川做个都督,总理蜀川事宜如何?” 庆王还yù说话,却见温承又道:“王爷,金州可就在蜀川旁边。” 庆王登时明了,自己在蜀川,难道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在金州受罪吗,再说在京中他也难有所作为了,总理蜀川,便相当于是蜀川的王,这样的权利难道自己舍得错过吗? “臣愿往,多谢温相。”庆王谢道。 “温相!”左钊,冷焕东,宋瑕三人齐声道,却见温承满面笑意道,“此时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休得再提。” 冷焕东忆起当日陶元母亲在大堂之上的那一句句我的儿,一句句青天大老爷,哪里还忍得下心:“丞相!罪恶莫瞒,刑罚无嬉!” “难道冷大人对本相的处理有异议?”温承冷下了脸。 “丞相,先皇以江山相托,难道您就是这样执掌天下的?”冷焕东斥责道,“天下之事皆在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丞相是想拿大齐江山戏耍玩笑么?” “放肆!”温承喝道,“将冷大人请出去,这个月在家多歇歇吧。” 温承话音刚落,薛起就带着几个禁军,将冷焕东请了出去,冷焕东被禁军扯着一路狂喊道:“大人!丞相!温承!” 可是温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冷焕东一眼,反而将庆王扶了起来,左钊和宋瑕见冷焕东被温承如此强硬地带了出去,便暂且忍下了这口气。 温承扶着庆王又道:“王爷,蜀川遥远,您带着军队一路不便,既然襄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军队已经在蜀川了,本相给你一个调令,只要您到了蜀川,蜀川的军队任你调遣。京郊的兵马便暂时jiāo给顾将军如何,顾将军也是京中将领中的老人了,从前镇守皇陵,深的先皇信任,您将军队jiāo给他绝对没问题。” 庆王为难道:“温相,怕是蜀川的军队不愿听本王调遣该怎么办?” 段长庚适时道:“本王亲自给皇叔写一封信,皇叔带去蜀川,张默看见后自会将蜀川的军队jiāo给皇叔。” 庆王这才抱拳道:“是。” 下了朝温承和庆王结伴而行,段长庚看着温承这只狐狸不禁笑了,自己却转身往太医院去了。 大理寺的案子判过之后,段晋华即日便要被流放金州,可是庆王却还在京中,心下着急,便三番五次派人来问温承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去蜀川。 若是真的让段晋华走到金州,怕是他那条命也该没了吧。 温承淡定地晾了庆王几日,庆王都快要在相府门口堵温承了,温承才道:“只要王爷将兵权与顾将军jiāo接了,哪日走都可以,本相这就去为王爷拟旨。” 庆王哪里还等得了,段晋华都走了好几日,赶紧将兵符jiāo给了温承,带着王妃就上路了。 此时已到了年关下,因为先帝新丧,京中并未张灯结彩,可是年味却已淡淡逸了出来。 温承站在承天门口送庆王出京,手中攥着庆王执掌京郊十万兵马的虎符,淡淡笑了。 段长庚左右无事,也前来送庆王出京,一转头就看见温承的笑:“你笑得和老师很像。” “是吗?”温承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道:“我当然和我爹像,回吧。”说着就要往自己的马车上跳,却被段长庚伸手截住:“温相,您这几日忙得是不是忘了什么?说好的那夜去本王府上呢?” 温承:! “王爷您放我下来,我真的还有点事,这事咱改日再说好不好?”温承拼命挣扎了起来,却被段长庚卡着腰死死困住了。 段长庚边往自己的马车边走,边笑着道:“温相莫不是想赖账?这样可不好。”说着就将温承扔进了自己的马车,跟着也跳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庆王还没收拾完,但是某觉得还是让襄王洞房花烛吧,明天早晨九点再见哦。第八个字母的内容我会放在微博上,明天给你们车票。 第16章 花烛 “王爷您听我说,我这是真的有事,您快放我下去,这事我们先缓一缓好不好?”温承嘴里说的好听,脚下一点都不含糊,手抓在马车边上就想跳出去,可是这哪里出的去,段长庚手指勾着温承的腰带,将人拽了进去。 “清明!快救我!”温承手忙脚乱踢了起来,段长庚“呵”了一声道:“还想耍赖,当本王和庆王那傻子一样好骗么?” “大人!”清明早在一边看急了,刚听见温承叫自己就冲了出来,上前与段长庚jiāo手,可是碍着段长庚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又不敢拿出武器来,只能赤手空拳与段长庚过招。 段长庚一手捏着温承的脖子不让温承跑出去,另一只手与清明相战,清明速度极快,段长庚却是以慢打快,竟让清明半点好处都没捞到,两人打了近百招,段长庚才猛然加快了手速,单手就将清明擒住了。 清明眼泪汪汪看着温承道:“大人!” 温承心疼,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先回去吃饭,我晚上就回来。”说着抱住段长庚擒着清明的胳膊道:“王爷您放清明回去吧,我跟你去还不成么!” 段长庚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笑开了怀,他将清明扔出了马车外,外面的车夫一鞭子下去,温承便滚进了段长庚的怀里。 段长庚毫不客气,抓着温承就抱紧了,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间,温承甚至连段长庚的心跳声也能听见。 “阿承,是要回去还是现在就开始?”段长庚在温承耳边呵了一口气问道,温承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道:“回去回去!” 段长庚道:“快点。” 马夫应了一声,极有技巧地加快了速度,段长庚的手滑进温承的袖口里,一寸一寸揣摩着他的手臂,温承痒的在段长庚怀里打滚:“王爷您先住手!” “本王有条件。”段长庚停住了手,指尖却还在乱动。 温承隔着衣服按住段长庚的手,连忙道:“您说。” 段长庚心满意足收回手:“晚上都听我的。” 温承:…… 马车极快地到了王府,段长庚牵着温承进了门,此时天色尚早,才刚过午时,温承坚持不能白天做,段长庚只好和温承各自占了书房一角处理公务。庆王已经带着自己的亲笔信去了蜀川,可是按照温承的计划,既然兵符jiāo出来了,便断没有再给庆王兵权的道理。张默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这些弯弯道道的事还是让含璋去做的好。 段长庚又写了一封信jiāo给喻含璋,通过他们内部的路,绝对能赶在庆王前头到蜀川。 温承坐在一边看着段长庚写,一边道:“你听我的准没错,你要是早些送信被庆王发现了,这事就不好办了,还是等把他送的远远的,我们再下手,到时候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段长庚正在写信,闻言提起笔尖在温承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笑道:“你怎么这么坏。”这笔上墨汁正浓,登时给温承点了个黑鼻尖。 温承皱着眉伸手抹了一把,把小半张脸都染成了黑色,段长庚笑着伸手捏了捏温承的小黑脸,向着身边人吩咐道:“带温相下去洗漱,再换件衣裳。” 温承撇着嘴去了,段长庚才没忍住乐了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温承随着人洗了把脸后顺便又洗了个澡,段长庚给温承准备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和一件玄色大氅,显然是怕温承冷着了。温承刚洗完也没将头发束起来,只随意披散着,又觉得在别人府上不好意思,便找了个发带绑了起来。 段长庚等着温承吃晚饭,显然没想到温承竟会这般打扮,一时也有些看呆了,觉得这温相才是真绝色,从小养尊处优,肤色白的跟细瓷一般,眉目如画,嘴角含春,就是人有些跋扈。 “吃吧,晚饭已经好了。”段长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温承笑着坐下了,王府的厨子比不得相府的,可也是一流,温承这会儿也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段长庚今夜这饭吃的满足极了,只是小兄弟看着温承就有些等不及了。 温承一心扑在吃的上,完全没注意到段长庚,这个一筷子那个一勺子,最后终于吃饱了,喝了口茶靠在椅子上笑着道:“今天吃的真饱。” 段长庚哪里还等得了,拦腰抱起温承就往卧室去了:“你们都出去。”段长庚向下人们吩咐道。 王府的下人们素来受主子影响,执行起命令来跟士兵一样,连脚步声都没听清楚便下去了。温承这会子才急了,挣扎着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段长庚哪里听这些,几步走到床边将温承扔进了被子里。卧房里地龙烧的十足,甚至有些闷热,温承往床里面缩了缩,被段长庚提着脚脖子拽了前来,温承“哎呦”一声道:“你慢点啊。” 段长庚哪里顾得了这些,从床头的格子里抱出个箱子,双手一翻就把整个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温承一看之下脸全红了。 温承这人,骄纵蛮横什么都会,就是脸皮薄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不太给面子,搜索不到某得微博账号,我们以后开私家车吧,欢迎加入群余时喜你,群号码:569305579 第17章 思南 亏得次晨不用上早朝,温承浑身跟马车碾过的一样,坐起来只觉得股间火辣辣的痛,腰仿佛被折断一样,温承刚想喊人,床帘就被掀了起来,段长庚穿着一身便装,手上端着一杯温水坐在床边,将温承扶了起来道:“先喝口水。” 温承倒是想骂人,可是无奈实在渴的厉害,抱着段长庚的手就快速喝了起来,段长庚笑着道:“慢些慢些,谁让你昨晚上叫得那么厉害了。” “咳咳”温承一口水就呛在了嗓子里,一抽气连着腰一起痛。温承难受地皱着眉头,伸手缓缓揉着自己的腰。 段长庚将水杯放在一边,伸手帮着温承揉,可是段长庚这手上的劲没个轻重,刚捏了一下温承就痛叫了起来。 “你谋杀啊,轻点!你给我放开!”温承连声道。 段长庚吓得一下子放开,爬上床看温承的身子,被子一掀内衫一扒,浑身的青青紫紫,连昨晚上粉红的吻|痕也全部变了颜色,在温承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异常狰狞。 段长庚一碰,温承便哀叫一声。 “好了好了,别叫了,本王给你擦yào。”段长庚又翻出了昨日的那个箱子来,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了一瓶yào,先给温承的后面上了yào,又给身上的青紫抹了些化瘀的yào膏,温承瘪着嘴半晌没说话,段长庚一边给温承穿衣服一边道:“你今日可能歇不成了,昨夜外面传来消息,柳学士病重,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温承:! “赶紧把我的官服拿过来。”温承一听这事,哪里还爬的住,挣扎着就要下床,段长庚按住温承的肩膀道:“你先别急,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去。” 温承道:“赶紧赶紧,说不定老爷子眼睛一闭就去了。” 段长庚无法,只得赶紧命厨房做了几个菜,和温承忙忙乱乱吃了就去了。 温承下了床走起来还有些别扭,一直觉得段长庚那东西还在里面一般,走几步就要看看自己的脚下,段长庚悄悄问道:“怎么了?” 温承没说话,又剜了段长庚一眼。 两人一起到了柳府,柳家上下相迎,往日倒也罢了,可是今日温承身上不爽快,一挥手就将柳家上下老小一起打发了,只叫了一个下人带着段长庚和自己去柳尚屋内。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yào味,柳尚屏退了屋里的亲眷和下人,只留下贴身跟着自己的小童,温承识得这个孩子,是当日在乾元殿前拼死护着柳尚的那个小童。 柳尚请温承和段长庚坐下,笑着同温承道:“庆王的事老臣听人说了,丞相处理的很好,看来丞相已经踹开了这扇大门,往后的路就要王爷和丞相一起相互扶持,互为援引,陛下尚且年幼,大齐江山就jiāo到你们手上了。” 温承恭敬道:“是。” 段长庚也嗯了一声。 柳尚又道:“老臣终不负先皇所托,心愿已了,唯有我这小童放心不下,家中孩子也容不下他,老臣想要将他托付给丞相,不知丞相……” 温承看着站在旁边乖乖巧巧的小童,心下有些为难,自己从未养过孩子,可是这先皇柳学士一个个都给自己塞孩子。 “柳大人,我怕自己带不好,万一……万一养成我这样的,那就有负大人所托了。”温承推辞道,柳尚咳了两声笑道:“若是能像温相,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柳尚说着将小童招到温承面前道:“馥生,见过温相。” 温承:“这,这……”柳尚这个和稀泥的一把老手,这下和到了自己头上。 “馥生见过大人。”柳馥生上前道。 温承无法,想着养个孩子便养个吧,大不了扔给nǎinǎi,反正她老人家闲得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起来吧。”温承又向柳尚道,“温承尽力不负大人所托。” 柳尚笑着道:“这孩子过目不忘,处理事情比大人还强几分,温相只要好好用,定能给温相帮上大忙。” 温承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温承说好等柳学士过世了,就带馥生回相府,自己则和段长庚一起离开了,庆王的事尚未了结,大事可还多着呢。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马上就要封笔了,这日早朝下了温承也没出宫,和小皇帝一起在宫里吃了午饭,才将顾信和他的长子顾思南诏进了宫。 段长殷做个两个月皇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和温承坐在一起吃午饭,温承恨不得将整个桌上的ròu全部夹给段长殷,段长殷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么亲近过,心下暖成一片。 “老师,你也吃。”段长殷笑着道。 温承按照辈分来说还是段长殷的长辈,两人私下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温承捏着段长殷的小脸蛋道:“多吃点,瘦成这样怎么长的高。” 段长殷立即埋头吃了起来,两人不似君臣,倒好像是兄弟两个。 “老师,今年过年你来不来宫里?”段长殷问道。 “来啊,满朝文武都要来宫里,今年的宫宴还要与太皇太妃商议一番。”温承说着将筷子放下笑道,“等你再长大些,娶个皇后,纳两个妃嫔,这事就不用我们cāo心了。” 段长殷红着脸一本正经道:“是。” 温承又道:“到时候再多生几个孩子,大齐虽然国盛,可是皇室却人丁稀少,先皇去世,就留下庆王,襄王,陛下,还有庆王世子四人,如今庆王一脉没多大希望了,就剩下陛下与襄王两人。襄王旁人管不着,陛下可要多生些,有那么五六个皇子也就差不多了。” 段长殷脸愈发红了:“老师,此事尚早,朕还不急。” “也不早了,过了这个年陛下就十三了,臣听闻漠北柔然人的皇子,十二三随军出征,十五六大婚监国的都很多。我们南方的儿郎们比不上北方游牧民族早熟,但是也可以早做准备。”温承说着又给段长殷夹了一筷子菜,“到时候就算臣不提,底下的世家贵族都是要催陛下的。” 段长殷有些羞恼:“朕知道了,老师不要再提了。” 温承“哎”了一声道:“臣这才刚要说道重点呢,待会儿顾将军要进宫,顾信为人忠义,膝下的长子也是个好孩子,我已经为陛下相看过了,让这孩子做陛下的伴读,从小好好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养,必然能成陛下的左膀右臂。他还有个妹妹叫顾思悦,今年八岁,水灵灵一个小姑娘……” “老师!”段长殷忍不住出声打断,“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就想到这里去了。” “不小了,臣把京中七岁到十二岁的姑娘都给你相看过了。”温承拉着板凳往段长殷身边坐了坐续道,“顾家过几年必然势大,这顾姑娘虽做不得皇后,但不妨封个贵妃。柳尚的曾孙女这次我也见了,今年七岁,柳家祖上显赫,这几代也没什么出格的,只要这柳姑娘品行端正,样貌可人,陛下便可立为中宫。” 段长殷无奈道:“老师,从前你也是个富贵风流的主儿,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旁人都还没有给朕说这些呢。” “这不能怪臣,臣也想逍遥自在,可是如今在这位置上。”温承说着扯了扯自己的官服,“臣能怎么办?” 段长殷默默吃饭,温承续道:“待会儿顾将军进宫,陛下千万别把臣方才说的话说出去了,此事还需五六年,我们今可慢慢来。” 段长殷无奈点头道:“朕知道了。” “陛下,顾将军在外求见。”小太监站在门口躬身道,段长殷看了一眼温承,发现他也不怎么吃了,便道:“请顾将军去御书房等朕。” “是。”小太监退了下去。 段长殷和温承一前一后在宫巷中走,段长殷问道:“庆王世子段晋华,老师打算怎么办?就让他留在金州吗?” “庆王一辈子要强,没想到生了个扶不起来的种,你说他做事做的缺德也就罢了,偏偏还没长脑子,这种东西也就他爹心心念念当宝贝了。”温承忍不住地骂,“都长成了这德行,金州蓬莱又有何区别?” “那就让他待在金州?”段长殷问道。 温承道:“臣也想将他斩首示众,可是此番我们夺了庆王的兵权,又削了官职困在蜀中,庆王一辈子也算是功大于过,我们不能刻薄了老臣,寒了臣子们的心,就放段晋华一命吧。” 段长殷笑道:“老师说是就是。”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御书房,御书房在乾元殿的旁边,是皇帝平日办公所用,顾信带着长子顾思南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远远看见段长殷了就跪在了地下。 段长殷几步走近笑着道:“顾将军请起。” 温承则揉了揉顾思南的头笑着道:“正好与陛下做个伴。” 顾思南抬头间只见温承颜色丽,笑靥如花,一身正红色的官服压不住他身上的富贵风流,反而给此人增了几丝华贵。 作者有话要说: #温全职保姆承 第18章 热闹 温承在御书房内有个专门的座位,段长殷一进去就给温承赐座,此为三公坐论之礼,温承为三公之首,自然坐得,顾信则带着儿子站在另一侧。 温承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枚虎符放在了桌上,顾信从武二十年,一看见虎符便知此事不小,温承笑看着顾信道:“顾将军,不知可愿塞北一行?” 顾信没想到他竟也有执掌十万兵马镇守边疆的时候,激动的立时跪下抱拳:“末将愿往!” “这是庆王手中的虎符,掌管西山大营并京郊十万兵马,顾将军近日劳累些,速去整顿,待年一过初八便带兵支援塞北,我大齐新收了蜀川,怕是北燕还有得闹呢。”温承将虎符递给顾信,顾信双手接过,温承续道,“封你为镇北元帅的圣旨过几日就下来了,顾将军且好好准备。” 顾信一把年纪捧着虎符红了眼眶,他少年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可惜在军中碌碌无为多年,原以为会老死皇陵,没想到年逾不惑还有机会为国守疆,对于军人而言,简直是恩同再造。 “臣谢过陛下!谢过温相!”顾信叩首道。 温承笑着向顾思南道:“思南,将你爹扶起来。” 顾思南赶紧上前,顾信却已经扶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 温承看了眼段长殷又道:“陛下还小,宫里又只有陛下一个孩子,本相想为陛下找两个伴读,看上了思南,不知顾将军意下如何?” 这可是天子伴读,陛下亲政之后绝对的亲信大臣,顾信被这一个个馅饼砸地有些招架不住,既然温承已经决定了,那这事就相当于定下来了,哪容得顾信再言,顾信当即躬身道:“此乃犬子的荣幸,思南万死难报陛下恩德。” 温承连连笑道:“好,好,陛下开春要去国子监读书,就让思南跟着一起去。柳学士将贴身的小童柳馥生托付给了本相,本相看这孩子也是个可教之才,到时候三人一起去国子监读书,也可互相做个伴。” “是。”顾信躬身道,又向身旁的儿子道:“赶紧谢过陛下丞相。” “思南谢过陛下,丞相。”顾思南跪下朗声道,温承看着顾思南点头笑道:“往后这天下是你们的天下,可要好好学习,日后要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顾思南尚不知这句话温承给他许下了多大的荣宠,只怀着一腔赤子之心叩首道:“思南谨记温相教诲。” 段长殷与顾思南两人偷偷的相互打量,温承看见了笑着同段长殷道:“陛下带着思南去玩吧,臣还有些话要同顾将军说。” 段长殷多少天终于看见了个玩伴,当即带着顾思南跑了,温承却带着顾信去了办公的地方,两个大人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 温承披上披风,顾信却因为习武只穿了一身武装,显得十分干练。 “顾将军此去,只怕是数年都难回来,边疆艰苦,远离家乡,将军可做好准备了?”温承说话间带着笑意,顾信道:“这是末将的职责,怎会怕苦?” “那塞北就拜托将军了。”温承同顾信笑道。 “丞相言过了。”顾信道。 腊月二十四百官已经封笔了,庆王还没有进成都城,先陪着王妃去了趟金州,上下打点了一番,段晋华被温承折腾的早已没了原来的纨绔之气,整个人颓丧不已,见了老爹差点没哭断气,庆王也抱着儿子流了几滴老泪,一边安抚儿子道:“晋华,你别怕,爹已经来了蜀川,定会救你出来的,温承手上没有兵权,多少的忌惮于我,你先在金州等着爹爹,等爹爹来接你。” 段晋华狠狠点头道:“爹,我等着你。” 庆王和王妃离开金州,腊月二十五到了成都,成都城里已渐渐恢复生机,长青的树木更添了几分生机。 庆王在城外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喻含璋或者张默出来接自己,心下气愤不已,愣是脾气上来了,在城门口等到了午时。 守城的士兵从早上就见道一趟颇为气派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口,没想到等到午时了这位贵人还没进门,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老爷,您怎么不进城?” 庆王的幕僚冷声道:“马车上的是新上任的蜀川都督庆王爷,怎么不见喻含璋前来迎接?” 士兵赔笑道:“这位真的是庆王爷?上面说庆王爷封笔之前便可到达,可是喻大人等到二十五都没有见到,遂收了迎接的仪仗,还请庆王爷稍等,容小的前去禀报。” “快去!”幕僚冷声道。 庆王终于等到了人来接自己,可是没想到这士兵去了良久,竟等来的不是喻含璋,而是国子监前任祭酒徐青。 徐青穿着一身三品官员的朝服缓缓来了,也没行礼,只皱眉问道:“庆王爷来了,为何站在城外不入?” 幕僚拿不准主意,庆王在马车里喝道:“蜀川好大的架子,本王到了城外,竟无人迎接!” 徐青一听不高兴了:“王爷此言差矣,上面的消息准准确确说王爷前日便到,下官与喻大人,张将军轮流在城门口守了两日,丝毫不见王爷踪影。虽说王爷是新上任的蜀川都督,我等皆是下属,可是下官也是丞相亲自任命,半年前就来了蜀川的朝廷特使,有监督之权,王爷玩忽职守,拖延怠惰,实乃大过,本官定要向京城参你一本!” 庆王气的一把撩起了马车帘子向徐青道:“大胆徐青,就是这般与本王说话的吗?” 徐青哪里怕庆王,张嘴就要再说,却听得后面两人纷纷道:“徐大人且慢!”正是喻含璋与张默来了。 喻含璋当先下马向庆王笑道:“王爷久候了,是下官的罪过。” 庆王正待开口,张默便抢先道:“来人呐,将王爷带到成都府。” 喻含璋跟着笑道:“蛮夷之地,难入王爷法眼,若是饮食住行上有所怠慢,还请王爷恕罪。” 庆王还没进城,就被这三人轮番轰zhà了一番,软的硬的都受了。 张默命人牵着庆王的马车,自己则骑马跟在马车外:“王爷,现在已经到了年下,官员们都封笔了,索xìng王爷并无要事,便先在成都府过了年再说。” “本王……”庆王刚说话两个字,就被喻含璋又截了话:“下官们等了王爷多日,终于等到王爷了,等网页接手了蜀川相关事宜,下官们也好回京复命。” 庆王终于听见了想听的话,他来蜀川就是为了权,既然连喻含璋都说了,当下也就不计较了,且缓缓入城去了。 喻含璋领着庆王去了,张默和徐青掉在后面,张默向着徐青挑眉道:“师父,徒弟来的及时不?” “来的及时吗?”徐青随意道。 张默一听这不得了了,师父竟然还不满意?张默扯着马缰往徐青旁边靠了靠低声道:“师父,这已经够快了,你没看含璋连香粉都没擦吗?我是将他从府里提出来的。” 徐青抬眼道:“真的?” 能催得喻含璋不擦香粉就出门,这可是个大事,前几天他们在青阳收拾南蜀余孽的时候,双方都短兵相接了,喻含璋可是还在自己府上换衣裳,愣是选不出两件衣裳哪个好,给人愁的。 张默“嘿嘿”了两声道:“那是,其实他是跑出来看庆王的惨样的。我听说当年军师也被左钊参过,他是想找找优越感,看看庆王是不是比他还惨。” 这事徐青倒是知道,他伸长脖子望了望喻含璋,发现此人油头粉面笑得正欢,看来真的是欢喜得很。 徐青叹道:“京城的这些公子哥都了不得。” 张默八卦道:“你是说庆王世子?” “你家军师。”徐青道,“还有温相,从前在学里的时候一个个走马观花游戏人间,做起事来眯眼笑着把人往死里整。” 张默感同身受:“我刚来军中的时候,就被军师整过。” 徐青同情眼:“了解。” 张默也同情的看着庆王气派的马车,这次轮到别人倒霉了,他开始理解喻含璋香粉都不涂就出门看庆王的心情了,真的是好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在回学校的路上,明天更新时间也不定,回去会稳定更新的,么么哒^3^ #改个使用不恰当的成语,谢谢小天使指出问题。 第19章 兵权 柳学士终于没能熬过这个冬天,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在睡梦中去世,快到天亮的时候,下人们才发现。 温承这几日在长公主府上歇息,天还没亮就听见柳学士府上前来报丧,温承披着衣裳坐在床边长长得出了一口气:“梅若,倒杯茶来。” 梅若在外间应了一声,才端着茶进来, 温承接过一口饮尽。 “备马,我去趟学士府。”温承起身换衣裳,正红色的官服有些忌讳,温承不大想穿,可是打开衣柜,发现自己就没有一件正常点的衣裳,不是蝶穿牡丹就是云华海棠,梅若翻了两个衣柜,终于找出了件严正的衣裳。 温承接过一看,吓,还是当日在宫里穿的段长庚的衣裳。上次穿还不觉得怎样,这次穿在身上,浑身觉得不舒服,这人的气息讨厌的很。 但是没办法,温承一边穿衣裳一边像梅若吩咐道:“回去帮我做几件正式的衣裳。” 梅若是在长公主身边长大的,完全继承了长公主的审美,看着一柜子艳丽鲜红,花团锦簇的衣裳,有些不解地道:“这些衣裳不成么?往日少爷都穿着进过宫。” 温承伸手在梅若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今日可都能穿?做几件青色绛色的衣裳来,这些太艳了。” 温承穿好衣裳,带着清明就出门了。 路上还是前几日落得雪,外面天色黑麻麻的,有些难行,车夫赶的极慢,温承嫌弃速度太慢,同清明下了马车步行到了学士府。 柳府私下早就准备好了柳学士的身后事,柳尚的长子柳元带着长孙柳骏亲自出来迎接温承,温承前脚到,后脚段长庚就跟着来了。柳学士是先帝的托孤重臣,自然要倍加重视。 温承和段长庚先去灵前吊唁,再同柳元说了几句。温承看见跪在外围的柳馥生招了招手,柳馥生看了一眼柳元,柳元低声喝道:“温相叫你,还不过来。” 温承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柳元的做派,馥生走过来向温承低低道了句:“大人。”温承揉了揉馥生的头发以示安慰,却抬头向柳元道:“柳学士生前将馥生托付给了本相,等柳学士大丧过后,本相就会派人来接,还请行个方便。” 柳元哪敢不从,当即道:“随时恭候。” 温承道了句节哀顺变就和段长庚离开了,此时才天大亮。 “要不要去吃顿饭?”段长庚背着手问了一句温承,温承看了一眼空dàngdàng的大街道:“快过年了,卖早饭的都回去了过年了,我还是回去了再吃。” 段长庚果断将想要转身离开的温承扯了回来,温承没站稳倒在了段长庚身上,段长庚将他顺手提起:“去本王府上吃。” 温承:…… 不及反抗,温承就被段长庚提回了家。 温承进府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裳,穿着内衫搂着段长庚就往里间跑,虽然段长庚好几日没见温承,今天把温承往自己府上叫,也有这个意思,可是温承这也太…… 温承抱着段长庚抱怨道:“你府上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么这么冷?” 段长庚:“我暖和。”说着将温承的手脚全部收到自己身边,压着温承的脸贴在自己身上,温承得寸进尺,直接将冰冷的手塞进了段长庚的脖子里,段长庚抖了一下,温承笑着道:“还不进去,冷死在外面了。”说着用脚尖踩了踩段长庚的□□:“他等不及了。” 段长庚二话不说,在外面就把温承的裤子给卸了,温承怪叫一声,段长庚双手搂着温承就将他揣进了卧房。 温承躺在段长庚身下,看着他手上动作,一边叹气道:“柳学士就这么走了,可害死我了。” 段长庚不想听他说话,加快了速度,温承“哎”了一声道:“慢点。” 段长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满道:“柳尚死了,朝中就是你做主,如今你说一不二,还有什么不满的?慢点?你想的美。”说着就进去了。 温承闷哼一声,抱着段长庚精壮的腰身,心下暗想,这倒是实话,毕竟如今在自己和襄王是一条船上的。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大齐进入了一个新的开始,除夕夜里的烟花短暂的燃放之后,宫宴便开始了,温承坐在天子旁,举杯饮酒,地下的官员们已经开始渐渐重新认识自己这位丞相了,不动声色便安安稳稳坐在了天子身旁,这可不是草包能随便做到的。 先皇新丧,宫宴也举行的简单,不过一个时辰就散了,温承有些薄醉,刚到长公主府上,下人便来报,说是塞北急报。 温承的酒有些醒了。 “拿过来本相看。”温承还没进门,就接过了文书,这急报是七天前从塞北出发的,事情也不大,就是北燕的士兵又开始在边关打草谷了。 北燕的兵制与大齐不同,朝廷并不会给军队发军饷,全靠着以战养战,也是因为这样,萧当日才会在蜀川狠狠打劫了一番。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温承向着送信的人道:“本相知道了。”罢了就进门了。 顾信本来初八才出发,可是因温承收到了这封急报,他初四就被温承派了出去。出发前温承与顾信道:“凡入我大齐国境者,以死来酬。” 顾信一身铠甲肃然道:“是!” 温承是个极为蛮横的人,从小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无论以什么方法,都会攥在自己手里。这样的蛮横持续到了现在,他想要守护的国家,绝不容外敌有一丝侵犯。 顾信带着十万大军浩浩dàngdàng的离开了,顾思南站在温承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远去,最终变成天际的小黑点。 温承揉了揉顾思南的头问道:“思南想不想像父亲一样,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顾思南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想!” 温承笑着道:“那就快点长大。” “大人,我已经十二了。”顾思南道。 “十二还太小,至少要等到十八,到时候我们将北燕人打回他们的老家。”温承笑着道。顾思南从小就听见父亲说北燕人的强横可怕,没想道这样好看的一个人,竟然想要将北燕人打回草原。 “是。”顾思南仿佛发誓一般,斩钉截铁地道。 年过了,庆王终于坐不住了,前去府衙找喻含璋拿兵权,喻含璋刚过完年,实在不想搭理这个被温相和自己老大忽悠过来的老糊涂,可是没办法,只能前去迎接。 “喻大人,你什么时候将蜀川jiāo给本王?”庆王一点都不客气,进门便道,喻含璋眯眼笑着道:“王爷,下官只是军师,不能调动兵马,您要接收蜀川,得先在张将军手里拿到蜀川的兵权。” 庆王道:“是这个道理,你且等着,本王前去与张默jiāo接兵权。”说着就出去了,喻含璋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挪,就等着庆王再回来了。 庆王又去张默府上,张默正和军中的几个兄弟在府上喝酒吃ròu,外面的小兵说庆王来了,张默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和几个兄弟笑了,大声向门外道:“请!” 徐青也坐在一边,也跟着站了起来。 庆王进门就皱眉道:“百官已经上朝,你等怎还在此饮酒作乐?” 张默呵呵笑着道:“不好意思啊。” 庆王“哼”了一声道:“本王前来jiāo接兵权,张将军速速将虎符拿来。” 张默脸色冷了下来,似是有些不解:“兄弟们都是跟着我家王爷的,庆王有何权利接收我家王爷的兵权?莫不是当我张默好糊弄?” 庆王拿出温承给自己的圣旨递给张默道:“圣旨在此,你看!” 张默随手将圣旨放在了一边:“谁不知道朝中是温相做主,这圣旨也是温相颁下的吧?我家王爷与温相同是辅政大臣,我等温相没有权利调派。” 庆王一脸早知道你们会如此的表情,他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段长庚的亲笔信,勾唇笑着道:“这是你家王爷的亲笔信,张将军总要听你家王爷的话吧。” 张默伸手道:“给本将一看。” 庆王将信递给了张默,张默拿出信随意翻了两下,向着身旁的众兄弟问道:“你们谁识字?” 身后的将军们都没人站出来,徐青刚迈出半步,就看见张默向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终于有个将军站了出来,挠着后脑勺道:“我认识几个字,要么我给看看?” 庆王看着这么一群大老粗,一时无语,想要自己抢过来读,却被张默躲过:“王爷,这样不好吧,万一你糊弄我们可就不好了,事关兄弟们的身家xìng命与王爷的荣华富贵,王爷还是避嫌的好。” 那将军断断续续道:“王爷说,蜀川的军队全部给庆王爷调遣。” 张默道:“什么!你拿过来我看!” 身后的将军们听见了一齐上前看,也不知道谁手抖,将那信掉在了火盆里,一下子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张默不好意思地笑着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王爷话我们都知道了。”张默说着转身向诸位兄弟们喝道:“谁掌管蜀川的降兵?” “我!”一个不起眼的将军大声道。 张默道:“上前说话,你手中有降兵多少?” “五千。”那将军走了前来道,“前些时候,喻大人下了命令,愿意回家的蜀军,一概回家种地。” 张默转身向着庆王腆着脸笑道:“不好意思啊王爷,原来有十几万呢,不过也没关系,这五千人都是王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默:这些都是王爷的。 第20章 上学 庆王从张默惊叫的时候便笑了,然后眼睁睁看着张默兄弟们将信送进了火堆里,斥责的话还没有说出,便见张默果断的给了自己五千兵马,一时间脸色铁青喝道:“张默!你敢糊弄本王!” 张默无奈道:“王爷,我们王爷就是这样说的啊,将蜀军都jiāo给你,可是这兵马没了也不能怪我们,您要算账就找喻含璋去吧,这事是他做的。” 庆王狠狠甩了一下袖子,拿着圣旨出门骑马就往喻含璋的府上去了。 喻含璋听见外面家丁前来报信,说是庆王又来了,喻含璋伸了下懒腰,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见自己的容颜依旧媚人,淡定的将镜子收了回去道:“请。” 庆王一进门,就将圣旨甩在了喻含璋的桌子上,喻含璋笑着道:“王爷这是做什么,亵渎圣旨可是大罪。” 庆王面色一僵,复向喻含璋道:“温相说给我蜀川兵马,张默却只给我五千蜀兵,你作何解释?” “这……你们军中调派,下官是管不着的。至于蜀军只剩五千,那是我朝国策好,蜀川多年刀兵,正是养民的时候,蜀人愿意回家种田的,自是极好,下官也是按照温相和我家王爷的指示,放这些倦战的士兵回家去罢了。” 庆王喝道:“你们竟敢这般愚弄本王,本王定要参你们!” 喻含璋笑着道:“这事不急,王爷,昨日京中来了圣旨,关于您的。” 喻含璋淡定地将圣旨从书架子上拿了下来,站在庆王面前道:“庆王世子段晋华,草菅人命不知悔改,流放金州仍怠惰骄逸,废除世子身份,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进京。庆王段峰教子无方,无视上意,私自探望段晋华,违反国法,自即日起贬为雅安太守。” 庆王跪在地下浑身发抖,如果现在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白瞎他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自己一步错步步错,被权利和亲情迷了心,竟被温承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如今自己人在蜀川,上哪儿说理去?连温承的面都见不到! 庆王僵在地上,喻含璋走近了两步道:“王爷,接旨吧。” “圣旨到,庆王接旨!”京城又来了人,几步走到公堂上,展开圣旨道:“庆王于先皇孝期口出狂言,诋毁先皇嫡孙,私自揣度圣意,贬为郡王!” 庆王眼中差点喷出火来,此时难道还忍得住?他大叫着撕扯眼前的圣旨,张默有句话说的没错,如今的圣旨不过是温承的意思罢了,自己贵为亲王,先皇的弟弟,为什么要听他这么个小小纨绔的话? “本王不听!本王不服!”庆王将圣旨一把扯过,撕碎扔在地下使劲往死里踩,仿佛他脚下的是温承一般。 “王爷疯了,来人,将王爷请下去好好歇息一番。”喻含璋搓着指甲道,庆王口中嘶吼不断,仿佛困兽一般。 喻含璋摇了摇头,这智商,怪不得会被温承杀到如此地步。 庆王在府中发了三日脾气,最后下了决定,他一定要回京问问温承,这算个什么道理?自己京中还有不少势力,宗亲族老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温承的。 可是庆王刚到城门口,就被要求出示通关文书,没有官府的盖章,是不允许出城的。 庆王无法回了府,被王妃流着眼泪劝道:“王爷,如今温承势大,襄王都站在他那边,咱们碰不过,不如先忍一忍。王爷就算不顾着自己,还要顾着我们母子吧,晋华尚在金州,若是没有王爷,怕是会被别人折磨死。” 王妃说着眼泪连连,庆王无奈只能听老妻的话,准备好行囊王雅安去了,可是没想到,却等来了第三封圣旨。 “庆王毁坏圣旨,蔑视皇威,不堪为臣,剥夺其一切官职,圈禁雅安。”宣旨的太监刚说完话,身后的士兵便将庆王团团围住,庆王跪在地上,只狠狠说出了两个字:“温承!” 京中。 春节刚过,京中的诸位大人便重新认识了温相,一连三道圣旨,直接废了当初在京中权势滔天的庆王爷,让庆王连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谁再认为温承是个好欺负的,那就是眼瞎了。 温承前些天便将柳馥生接到自己府上,清明不喜馥生这样没战斗力的孩子,觉得没啥意思,不爱和馥生一起玩,倒是馥生看见清明就会追上去。 温承在书房看着两个孩子闹,掀开窗户道:“馥生,你进来。” 柳馥生闻言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快步进去了。 “大人。”柳馥生行了礼,温承笑着道:“起来,本相问你,你想不想读书?” 柳馥生一听读书二字,眼睛亮了,温承拿出国子监的入学文书递给馥生道:“去不去?” 柳馥生跟着柳尚处理事情的能力本就比常人快,这文书刚在他手上,便已经明了了,柳馥生笑着道:“去!” 温承又道:“这次不是你一个念书,还有陛下与顾元帅的长子思南,你们一起念书,知道本相想让你做什么吗?” 柳馥生有点胆怯,这点意思他自然是懂得,可是……柳馥生抬眼看向温承:“大人,这……” 温承一看这孩子的眼神,便知道这孩子又不知想哪里去了,他弹了一下柳馥生的额头道:“小东西,想哪里去了?陛下与小将军闯祸的时候你一定要拦着,拦不住一定要告诉本相,不然谁给你们擦屁股?” 柳馥生不好意思地笑着道:“知道了,大人!” 国子监这日很热闹,温相带着陛下,顾元帅的儿子,还有柳学士的小童来念书了。国子监现任祭酒大人蔡骏吓坏了,这可还得了!跪在地下半晌没敢抬头。 温承收了脸上的笑意,问道:“你就是段晋华的老师?” 蔡骏恨不得将头塞进地缝里:“是……” 温承冷笑了一声道:“连学生都教不好,不配为师,回家种地去吧。” 一句话,便定下了蔡骏的下场,蔡骏想起庆王的下场,哪里还敢说话,只连连磕头道:“是。” 段长殷扯了扯温承的袖子道:“老师,我们进去吧。” 顾思南和柳馥生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温承带着三人去见了自己的老师鲁珩。 鲁珩今年六十,发须皆白,见了几人起身作揖跪拜道:“臣鲁珩参见陛下。” 段长殷连忙将老人家扶了起来,温承上前行礼道:“老师。” 鲁珩受了半礼,回道:“拜见丞相。” 温承笑着道:“老师这样客气,我这次给您带来了三个学生,您可要好好教,就这一年,我就将他们带回去了。” 鲁珩看着三个一样大的孩子,忙躬身道:“是,下官毕当竭尽全力。” 温承笑着道:“老师,您也知道,我没学下什么知识,这就拜托你了。”说着长揖到底,鲁珩还了一礼,顾思南和柳馥生上前行跪拜大礼,算是正式在国子监拜师上学了。 温承在国子监待了一整天,看着三个孩子读书,自己则坐在一边和新上任的国子祭酒贺斌喝茶,毕竟天子要在这读书,还是要上下jiāo接好,管理工作要做到最好。 晚间放学了,温承带着段长殷回宫,柳馥生和顾思南则各自回府。 段长殷再怎么是皇帝,也还是十三岁的孩子,能与许多学生在一起读书,心里的欢喜自然是有多无少,一路与温承连连说上课时的事。 温承笑着问道:“陛下在学里可还高兴?” 段长殷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意,点头道:“高兴。” 温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笑着道:“陛下,国子监都是权贵子弟,是朝廷各个势力的缩影,陛下不但要学好玩好,还要学会看懂这些,如果一年后,陛下能看明白,那这学就上的不亏了。” 段长殷点头道:“朕一定好好学。” 温承笑道:“陛下聪慧,一定能学好。” 段长殷最喜欢温承夸他了,一听这话登时眼睛都笑了。 京中一派和气的时候,塞北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顾信发现又一支两千人的燕兵频繁地进出大齐境内,偏偏这群人十分狡猾,几次都没有抓住,顾信上请是否能多出些兵马剿灭。 温承在朝堂上说出来的时候,众大人议论纷纷。若是小型的追击,可算作自保,并不算大齐对北燕宣战,可是大型的出兵,怕是不妥。 一些保守派强烈建议顾信不能出兵,温承抱着手站在上首没说话,段长殷出声问道:“北燕犯我国境,我朝为何不能出兵?” 兵部尚书诸葭道:“陛下,北燕兵强马壮,实力雄强,与我朝世代对峙,太|祖,太宗皆未能剿灭,如今我朝刚刚在北燕的口中夺下南蜀,实在不宜出兵,万一北燕以为是我朝挑衅,两边出兵就不好了。” “你怕北燕人?”段长殷刚刚开始变声的少年音从龙椅上传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温nǎi爸承 #准时啦准时啦(??) 第21章 质子 诸葭一时语塞,幸而段长殷没有再为难他,转而去看其他人,剩下的大臣都被这个少年天子看到垂头,大齐乃是上国,大国,这是每一个大齐人心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可是今日他们却怕了。 朝堂上一时寂静的可怕,温承出来笑道:“众大人这般害怕做什么?本相看北燕也未必敢真的和我们打,不过是出出气罢了。” “是,丞相说的是。” 底下的大臣零零散散附和道。 “但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本相让他们有来无回。”温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自即日起封锁国境,北燕人不得进入大齐,商队一律扣押,在京中滞留的北燕使臣全部遣返,凡入我国境者,以死来酬。” 温承平日里虽和气,可是说一不二,一旦他发话,便在没有转圜的余地。 段长殷看着温承心下痒的厉害,就是这么个人,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他身上,片刻也难以转移。 温承一声令下,整个朝廷快速转动了起来,正月间整个京城中都处于肃然的状态,仿佛北燕即刻要与大齐开战了一般。 春华殿。 过年的气息完全没有蔓延到春华殿,陈元嘉总是不悲不喜,温承也没再生活上苛待他,好吃好喝伺候着,白天看书夜里下棋,陈元嘉过得仿佛山野闲人一样。 段长殷有天忽然记起了陈元嘉,趁着温承不在的时候带着顾思南和柳馥生一起去春华殿看他。宫人们不敢挡段长殷,只得放他进去。 陈元嘉倚在窗前读书,忽而外面太监来报大齐陛下到了。 陈元嘉垂眸放下书,缓缓起身迎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段长殷带着两个没见过的少年站在大殿门口,陈元嘉一笑上前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段长殷忙道:“你起来吧。” “谢陛下。”陈元嘉起身道,“陛下可要进去?” 段长殷咳了一声,偷偷去看柳馥生的脸,柳馥生站得一本正经,颇有柳尚生前的风度。 “好。”段长殷抬脚往里走,顺便同顾思南和柳馥生道,“你们也一起进来吧。” “是。”两人齐声道。 三人进门,陈元嘉亲自给段长殷三人沏茶,段长殷端起茶,却又放下了,他抬头问道:“你在宫中可还习惯?” 陈元嘉颔首道:“一切都好。” “那你想家吗?”段长殷又问道。 陈元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便看见段长殷认真地看着他,想来这话时真心问的,只是皇帝再小也是皇帝,他小心回道:“臣在大齐如同家中,何来思乡?” 段长殷“哦”了一声。 陈元嘉笑着道:“陛下,不知这二位是?” “这是柳馥生,这是顾思南。”段长殷随手指给了陈元嘉,“是朕的伴读。” “温相用心良苦。”陈元嘉道。 “要是他们也能知道我的苦心就好了。”温承忽而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一声常服,进门做礼道:“臣参见陛下。” 段长殷本来带着两个伴读偷偷来看陈元嘉,但是没想到被温承逮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免礼。” 温承扫了一眼顾思南和柳馥生,淡淡道:“你们两个,抄五遍论语,明日jiāo上来。” 顾思南和柳馥生相识一眼,同时认命道:“是,大人……” 段长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温承道:“老师,您能不能不罚他们啊,这都是朕的主意。” 温承看着段长殷笑了:“陛下,这怎么能说是罚呢,学下的知识都是他们自己的。” 这三个孩子早就给温承折腾惯了,看着温承笑就觉得得慌,顾思南扯着柳馥生一溜烟就没了,段长殷想要往外面走,被温承叫住了:“陛下,你去哪里?” 段长殷回头笑道:“老师,朕也去看书。” “呵呵。”温承又笑了,“陛下,既然来了就多说会儿话吧,这么急做什么?正好臣也有些事情请教承恩候。” 承恩候是大齐给陈元嘉的官职。 段长殷又走了回来,站在温承面前,温承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段长殷乖乖坐到了上首,陈元嘉与温承见过礼之后坐在了下首,温承则提袍坐在段长殷身边:“承恩候在宫里可习惯?” “很好。”陈元嘉简洁道。 温承又问道:“可想家?” 陈元嘉道:“大齐便是臣的家。” 温承笑道:“承恩候这话说的违心了,身在千里之外,怎会不想家?” 陈元嘉也笑了:“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北燕为质,回到蜀川不过五年,如今又在大齐宫中,这天下对我如同客旅一般,走到哪里便是家。” 温承也懒得与陈元嘉打机锋:“蜀中的情况,不知侯爷怎么看?” 陈元嘉脸上一僵:“我不过是个亡国之君,没有什么见解,温相问错人了。” “哈哈。”温承难得的笑出来了,他与段长殷道:“陛下,且记着承恩候这模样,此乃前车之鉴。” 陈元嘉头愈发低了。 段长殷起身道:“老师,我们回去吧。” 温承点了点头道:“陛下请。” 段长殷看了一眼陈元嘉,只见陈元嘉淡淡看着自己笑了,眼中充满疲倦与自己看不懂的光芒,让自己想要不断探索,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段长殷转身出去了。 温承向着陈元嘉一礼,轻声道:“冒犯了。” 陈元嘉看着这君臣二人出去了,转身关了门,隔壁再次传来了敲墙壁的声音,断断续续无休无止,沉默了数月的陈元嘉终于向魏坤道:“坤哥,你想不想出去?” 魏坤一时沉默。 陈元嘉又笑了:“我觉得这样的牢笼很适合你,北燕皇帝曾说你像北燕草原上的孤狼,凶狠高傲,我一直想看看,当你跪在敌人面前的模样,比如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只可惜看不见你的眼睛。” 段长殷有些生气,他总觉得陈元嘉不像是这尘世中的人,今日温承对陈元嘉的刁难,让段长殷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温承走在身后,不急,不缓。 段长殷走了好几步,终于忍不住转身道:“老师,你今日过分了!” “哦?”温承笑了,“有何过分?” “陈元嘉毕竟是南蜀曾经的君王,老师不该这样刁难他。”段长殷道。 “那陛下的父亲派人打他的母国就不过分了?父债子偿,陛下才是最过分的人。”温承道,“如今他不过就是个亡国之君俘虏罢了,若不是为了安定南蜀民心,他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可是老师……”段长殷还yù再说,温承却接着道:“陛下,你心软了。” 段长殷楞在了当地。 “您是天子。”温承难得用了敬称,可是对于段长殷来说,却如同当头棒喝。在温承的庇护下,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二月初二两院论学,陛下早些准备吧,过了两院论学,陛下就要回到宫里上学了,臣已经为陛下找好了老师。”温承拍了拍段长殷的肩膀,段长殷点头道:“嗯。” 温承笑着道:“臣很期待。” “老师回去看吗?”段长殷问道。 温承道:“自然要去。” 塞北终于传来了消息,顾信全歼进入塞北的燕军,守住了边疆安宁。 北燕在塞北高原上,本就物产不足,丝绸,瓷器,茶叶等等都依赖与大齐通商,温承强势地封锁边疆,不允许两国往来,北燕皇帝耗不下去了,派来使臣与大齐议和,愿送皇子萧鸿为质子,换取大齐开放商道。 温承自然是高兴的,本来与北燕还没有到真的一战的时候,此时北燕愿意低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半月后,北燕皇子萧鸿带着伴读燕孤酒抵达了大齐京城。 温承这几日着了风寒,躺在床上养病,京中没有真正能撑门面的大臣,段长庚只能亲自上阵。 北燕的王旗远远就看见了,过了半晌马队才到京城门口,萧鸿与燕孤酒皆骑马进京,身后跟着的仪仗也颇为简便,萧鸿二十来岁的样子,十分干练。 “北燕萧鸿见过襄王。”萧鸿抱拳道,“久仰襄王大名,终得一见。” 段长庚拱手道:“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襄王客气了。”萧鸿笑道,顺手将身边的伴读燕孤酒指给襄王,“这是我表弟燕孤酒,他的父亲,想必王爷也曾jiāo过手。” “曾与燕崇将军在塞北见过。”段长庚道,“皇子请。” “好。” 出乎意料的顺利。 段长庚对这个北燕皇子倒是有几分好感,亲自带着去见了段长殷,在宫外安顿了住处,才折了回去看温承。 温承自任相来就没怎么歇息过,劳心劳力,这一场风寒来势汹汹,在家中躺了五六天都没有见效,反而有些变重的意思。 梅若掀起帘子端着草yào走了进来,温承一连喝了这么多天yào早就不耐烦了,又不想对着梅若发火,只烦躁地道:“放在桌子上,我待会儿喝。” 梅若劝道:“少爷,yào凉了效力就不好了。” “吃了这么多也没见有什么效,你说陈太医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旁人他就是yào到病除,怎么到了我这里,喝成了yào桶也没见有什么作用。”温承恶声恶气道,说着气的踹了两下床。 “少爷,您怎么又犯了小孩子脾气。”梅若道,“您就快点喝了吧,凉了更苦。” “啊!”温承一脚将被子踹到一边坐了起来,段长庚刚进门便看见这幅模样,一时站在了当地,半晌干巴巴道:“本王喂你喝?”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写的真的好累… 第22章 喂yào 温承僵在了床上,段长庚说了什么? 温承一直觉得,段长庚此人是个怪人,辅政大臣不好好当,以前那么讨厌自己,突然又要与自己做那个jiāo易,现在竟然还说,要给自己喂yào?这是什么情况,请恕温相着实是想不到。 段长庚见温承穿着内衫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发呆,迈开步子走了过去,自发从梅若手里接过了yào,梅若没敢和襄王对着干,很干脆地退到了一边,温承看这情况,只得挥挥手道:“你们先都退下去吧。” 段长庚坐在温承的床边,抬手试了试温承额头上的温度,微微皱眉道:“发热了。” “嗯。”温承应了一声,只见段长殷笨拙地拿起勺子盛yào,盛了一勺yào半勺又洒了回去,还直直伸在温承的鼻子旁道:“张嘴。” 温承嫌弃地看了一眼:“旁人家都是拿嘴喂的,你就这样对我?” 段长庚将勺子放在了一旁,捏着温承的下巴抬碗就想灌下去,温承将段长庚一把推开:“谋杀啊你。” 段长庚道:“怎么还耍小孩儿脾气,赶紧喝下去,北燕的使臣等着你呢。” 温承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你们这么压榨人的。”说着一把抓过yào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末了还抓着帕子吐出了一口yào渣,段长庚递过一杯白水,温承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一把抓着段长庚的胳膊就冲了上去,给了段长庚一个爱意满满的吻。 段长庚只觉得温承的舌头带着浓浓的yào味和满满的恶意直冲自己的牙关,想要推开却被温承死死缠住,段长庚皱着眉将温承抱到了自己腿上,温承等嘴里的味道散了些的时候,才松开段长庚的肩膀,咧嘴欢快地笑了。 段长庚哪容得温承这般快活,一手搂着温承的腰将他放倒在床上,压着胳膊一顿猛亲,温承本来就有些头昏气短,差点被段长庚亲到断气,忙手脚并用的将段长庚推开,可是这手没放对地方,摸着不该摸的了。 …… 温承躺在段长庚汗津津的怀里道:“两院论学快到了。” 段长庚道:“推后,等你好了再说。” 温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你不在他们表演给谁看?”段长庚说着就毫无征兆地向外面道,“端热水来。” 兰若在外面应了一声,端着热水盆就要进去,梅若红着脸道:“抬浴桶来。” 温承病了之后,最受影响的不是北燕的使臣,而是段长殷等三人每日里带他们念书的人变了。 温承平日里还会与他们说着玩,可是段长庚带着他们一路一个字也没说。段长殷端着架子连腰都没放松过,顾思南和柳馥生恨不得能藏到马车缝里,襄王殿下真的是太可怕了。 终于到了国子监,段长庚当先下了马车,等三个少年全部跳了下来抱拳道:“臣恭送陛下。” 段长殷干笑道:“皇兄辛苦了。”说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带着顾思南和柳馥生一溜烟的跑了,刚走到国子监门前,忽听得段长殷在身后道:“认真听课。” 段长殷三人僵硬地转身笑道:“是。”转身再次跑了。 段长庚看着三个乖得跟兔子一样的少年,心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连平素没表情的脸上都扯出了一丝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跟抽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你们知道去哪里找,一定要低调,不然扣你们福利。 第23章 吃醋 温承终于病好了,刚进乾元殿的偏殿,就发现桌子上堆着一摞公文,温承的眼角抽了抽,一翻开就是乱七八糟一堆,竟然连北燕使臣都还只是暂时安置在了宫里,温承连忙找来户部,在朱雀街给北燕质子萧鸿找了座宅子,又让薛起给萧鸿拨了一个卫队。 温承正在处理公务,段长殷带着两个小伴读偷偷摸摸来了,站在门口道了句:“老师……” 温承抬头见是天子,想起自己病前才发了场脾气,见三个孩子都脸上有些悻悻,温承起身道:“陛下来了,进来吧。” 段长殷走了进来,坐在温承身前道:“老师,朕能不能接着在国子监读书啊?” “怎么了?陛下还想去?”温承皮笑ròu不笑,段长殷“嗯”了一声难得的撒娇道:“老师,朕真的不会再犯错了。” 温承刺道:“臣还怕将陛下教坏了,到时候无颜面对先帝。” “老师……”段长殷接着磨温承。 温承笑道:“陛下想再待多久?” 段长殷伸出手指道:“今年田假,就今年田假。” 温承这一病,将二月二也病过去了,两院论学被挪到了三月初,田假是六月中旬,温承一想也就三个月,便同段长殷道:“好,只是陛下这三个月,不能再像前几个月了。” “嗯,知道了。”段长殷一听能再去国子监,马上道。 “也不许随意去看陈元嘉。”温承道。 段长殷低头道:“知道。” 温承这下才露出了往日的笑脸,向三人笑道:“我不在,你们可玩的开心?” 段长殷干笑几声,被段长庚天天盯着,比来十个夫子还可怕。 温承笑道:“看来这几日与襄王殿下处的不错,臣已经决定了,等过了中元,天气就该凉下来了,陛下和思南馥生就一起跟着襄王修习武艺,就算不能上阵杀敌,强身健体也好。” 段长殷:…… 这事可怕了。 几人正在说话间,外面太监来报道:“陛下,丞相,北燕皇子求见。” 温承与段长殷对视了一眼,段长殷向外面道:“请。” 温承先前病着,萧鸿曾派人前来投帖子,被段长庚拦住,今日终于找到大齐说话管用的人了。这事有些尴尬,但的确是事实,这么大京城,没人管他们。 虽说这萧鸿是以质子的身份进京的,可是明面上却是说来学习大齐文化的。 萧鸿穿着一身湖蓝的长衫,和寻常的京城官家子弟一样,生后跟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一身武装,颇有些草原儿郎的气概。 萧鸿入乡随俗,做了个大齐的礼:“久仰温相大名。” 燕孤酒跟着行礼。 温承笑着起身还礼道:“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本相前些天病着,怠慢之处还望两位多多海涵。” “温相客气了。”萧鸿直入正题,“不知我与孤酒何时能入学,我等对大齐的文化仰慕已久,父皇这次派我来,就是想好好jiāo流一番。” “明日便可,待本相与国子祭酒说一声。”温承笑着道,“皇子能有如此好学之心,着实难得。” “温相过奖了。”萧鸿笑着道。 “皇子来京中可还住的习惯?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本相开口。”温承速来大方,不会在吃穿用度上刁难这些他国之人,这也是他难得正大光明的地方。 次晨早朝,众大臣看见站在老位置的温承,简直热泪盈眶。平日里的难题温承会帮你想办法,但是段长庚每天早朝的开场白都是: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六部尚书上前报告,段长庚说:“你们自己商量。”若有人胆大,上前说句解决不了的话,襄王殿下就会说:“你们解决不了,那本王更没办法了。” 温承眯眼笑着道:“诸位同僚这些日子很是认真啊,本相今早上就看见了桌上的那堆奏折。” “……”众大臣低头。 温承道:“吏部记着吧,年末评定的时候用得着。” “……” 吏部尚书上前道:“是。” 温承这才笑着道:“本相病了这么多天,连两院论学都耽搁了,昨天本相与襄王殿下商量了一番,定在了三月初三,到时候诸位大人可要准时到场,此乃我大齐一大盛事,今年还有北燕皇子在,更要好好展现我大齐士子的风采。” 底下的大臣十有九人都曾经参加过两院论学,一听见定下了两院论学的消息,都笑意满满,连连道:“下官等定准时赴会。” 温承又道:“两院论学向来由柳学士主持,今年柳学士故去,本相事务繁忙,特意从南蜀将喻状元请回来主持,这两日间也该到了,到时候一切事宜皆听他安排便是了。” 温承病好了第一件事,便是赶紧派人去接手南蜀,段长庚的军队在南蜀待得太久了,朝中已经有留言说南蜀是段长庚给自己打下的封地,想要在南蜀做个土皇帝。 温承派吏部侍郎项剑,大理寺卿宋瑕二人前往蜀川,蜀川的大事已经被喻含璋解决了,此二人去已经没什么大难题了。 京中官员一听见喻含璋回来了,满朝文武脸色各异,喻含璋这三个字杀伤力太大了,自从喻含璋十四岁入学,历年两院论学的榜首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这样的噩梦一直延续到喻含璋十九考中状元郎。 左钊这会儿倒是没站出来,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十分怪异。 三月初一,喻含璋从蜀川赶到了京城,两院论学的各个考官将考题全部上jiāo,喻含璋挑挑拣拣就留下了三个考题。 两院论学每年总是那么几个夫子出题,这些个夫子也常是喻含璋的手下败将,今年以同僚的身份一起参加两院论学,真是酸的辣的都倒在了心头上。 喻含璋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才得了空闲前去见自己的老大,喻含璋刚进门,就看见自家老大抱着温相啃,两人正在春寒时节却啃的满头大汗,喻含璋默默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的□□,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还是退出去算了。 “含璋,你来了。”段长庚早就听见了喻含璋的脚步声,只是方才温承缠得紧,自己又舍不得放下,这才耽误的被喻含璋看见了。 喻含璋也是厚脸皮,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笑着同二人笑着道:“王爷,温相。” 温承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段长庚同喻含璋道:“他脸皮薄,明日两院论学的事可准备好了?” “自然准备好了。”喻含璋总是很自信,“明日王爷且来看便是了。” “题目很难?”段长庚随口问道。 喻含璋摊手道:“我只是改革了一下。” 喻含璋以来就与段长庚说的温承chā不进嘴,温承渐渐撅起了嘴,微低着头不说话,段长庚说了几句才发现温承没声了,转身看见温承一脸不高兴,心下反而有些莫名的欢喜,段长庚戳了戳温承的额头道:“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说。”温承向着喻含璋一揖道,“明日就拜托了喻大人了。” 温承原先躲在段长庚身后,喻含璋并未看清楚他的衣裳,可是这一站出来,喻含璋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温承穿了一身苏绣烟雨清荷的淡青色长衫,虽说不是红色的,可是那清荷生动无比,一点红恰是点睛之笔。 喻含璋再看自己的长衫,忙了两天,连身上的香味都散了,这还怎么气左钊?这还是他喻含璋吗? “王爷,你给我准备的熏香呢?”喻含璋心上不舒服,连属下都省了,温承一听心里愈发不舒服了。 “管家给你收着,你去他那里拿吧。”段长庚赶紧将喻含璋支开,喻含璋一听有香粉,哪里还管这黏溺的两人,迫不及待地就去了。 喻含璋刚出门,段长庚就将温承压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顿:“怎么不欢喜了,嘴撅的都能挂茶壶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小时候什么样你知道?”温承挑刺,语气也凉凉的,却没有推开段长庚,段长庚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了?你小时候又娇气又霸道,段长明都拿你没办法,只能供着。” “有吗?长明哥哥才没有这样想。”一提起段长明,温承满嘴就夸,无论什么他长明哥哥都是好的。 段长庚不爱听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想的?” “我就知道!”温承也气上来了。 段长庚不与此人理论了,一把抓过来吻了上去,将温承接下来的话全部挡在了嘴里,让段长明见鬼去吧,什么长明哥哥,难听死了。此时的襄王殿下,丝毫没想起来自己逼着温相喊哥哥时候的样子。 拿了熏香胭脂香粉,欢欢喜喜来道谢的喻含璋站在门口:……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是自家王爷?这真的是自家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莫名奇妙的醋。 第24章 论学 两院论学即将到来,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都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沈嘉鱼这几日更是待在藏书阁不出来了,历年两院论学都是自己与陶元并肩共战到最后,可是今年只有自己,肩上的压力也愈发大了,不容他有丝毫懈怠。 院中的梨花开了,一树树跟雪一般,偶尔几朵飘零,也美的很。 沈嘉鱼放下手上的书卷,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去,只见夫子带着一个将将及冠的男子站在树下,似是解说着什么。 沈嘉鱼这一望,便正好与燕孤酒四目相接,倒是心头一愣,这人长相不似大齐人,肩膀宽厚,身形高大,夫子只到他的肩膀处,几瓣梨花落在这人肩头倒显得温柔了不少。 夫子也看见了两人的眼神jiāo流,笑着同燕孤酒道:“那是我们书院的学生沈嘉鱼,乃我院学子中的翘楚,这次两院论学,他便是最有希望夺魁之人。”夫子又向沈嘉鱼招了招手道:“嘉鱼,过来见过燕公子。” 沈嘉鱼不敢违抗,赶紧起身整理衣衫,燕孤酒隔着窗户见此人有条不紊地整理衣衫,先是发冠,而后衣领,再是袖子衣袍,随后走了出来。 燕孤酒单手背在身后,此时也放了下来,沈嘉鱼上前见礼大:“夫子,燕公子。” 燕孤酒笑着抱拳道:“在下燕孤酒,幸识。” “幸识,燕公子是为两院论学而来?”沈嘉鱼问道。 燕孤酒笑道:“我乃北燕使臣,今日慕名来太学参观一番,两院论学在下怕是只能在台下观看了。” 竟然是北燕的使臣,怪不得由夫子亲自陪同,既然姓燕便必定是北燕的世家大族,沈嘉鱼对北燕知之甚少,倒是猜不出燕孤酒的身份来。 沈嘉鱼笑道:“来年燕公子定能独领风骚。” 燕孤酒对南人的词汇着实有些匮乏,独领风骚是个什么意思?独领倒是能听懂,这风骚二字,不是形容优伶妓|女的么?但是看眼前此人状若松柏,想来不会这样讽刺自己,燕孤酒怪异地笑着道:“承嘉鱼吉言了。” 燕孤酒还要往别处去,与沈嘉鱼道别后便离开了,沈嘉鱼恭送此二人离开,转身便再次投身书海。 从去年年末便一波三折的两院论学终于开始了,喻含璋今日倒没擦那么多香粉,只是身上带着淡淡的牡丹香,身着紫色官服,站在一干老夫子中间格外显眼。 两院论学是士林盛事,朝中大臣悉数到场,分师承坐在两侧,今年的两院论学由国子监主办,便是国子监学子坐在东侧,太学学子位于西侧,诸位大臣也按此分坐。 国子监这边段长殷位于首座,温承紧跟其后,后面的依次是吏部尚书毕海岚,兵部尚书诸葭,户部尚书董良,兵部侍郎荀达等人,太学首位往年都是御史大夫左钊坐首位,只是今年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坐在首位的竟然是襄王段长庚。 谁能想到段长庚竟然是太学学子? 其实也不然,段长庚在太学只能算了挂名学子,因为他的老师,温承的父亲温道辅曾在太学授学,故而算在了太学名下。其后坐得是御史大夫左钊,刑部尚书苏翎,工部尚书林渊等人。 喻含璋先带着六部大臣并两院学子给孔夫子上了香,其后才宣布两院论学正式开始。喻含璋离京已经五六年了,很多学子都只是听过这位前辈的大名,今日见了,只觉喻含璋形貌丽,风采飞扬,在众人都惊叹于看见zhēn rén的时候,左钊却心下十分别扭,他也与喻含璋快六年没见过面了,没想到这人还是当年的模样,再低头看看自己,早已在朝堂中磨的变了样子。 喻含璋坐在上位,让两院学子上前抽签。 两院论学分为上下两场,上场为必考四书五经,四书即《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五经为《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为期三天,下场为选考的六艺,即礼、乐、shè、御、书、数,为期两天。 温承一听见这一大堆头都疼了,两院论学他年年没名次,因为广为涉猎却无一学精的,而段长庚更是别说了,年年垫底,除了骑shè。 两人心有灵犀般看了眼对方,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庞大的考试项目一经宣布,众人都敬佩地看向喻含璋,当年喻含璋可是上下两场包揽,真不知此人是如何办到的。 上场比试刚开始,温承便找了机会偷溜了,躲在国子监的厨房里吃东西,段长庚眼尖,见温承都跑了,那自己还坐着干什么?反正一个字都听不懂,索xìng也一起跑了。 段长殷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顾思南坐在位置上没动,今年两院论学,他们连门槛都没碰着,在国子监内的比试里就被刷了下来。原本祭酒想通融一番让陛下上场,可是没想到鲁珩一句话就给打下来了。两人看着站在最末尾的,他们三个中唯一幸存的柳馥生,心里暗道:“上去把太学打下来,打下来!” 温承一连三天报道,天天跑路,第三天正与段长庚两人躲清闲,忽而喻含璋派人来说上场已经结束了,让温承过去嘉奖学子,历年的榜首都有机会拜太傅为师 温承:……妈的,不知得本相的太傅是挂名吗! 段长庚卖部下面子,押着温承就往论学处去了。 温承问来报信的人道:“不是下午才结束吗,怎么这次上午就结束了?” 那学子恭敬地回道:“太学学子沈嘉鱼连战六人,国子监最后六人全部败落。” 温承“哦”了一声道:“那沈嘉鱼一战六,太学剩下的五人都没上场对吧,国子监今年怎么这么差,这些官家子弟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段长庚笑道:“国子监历年就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国子监也辉煌过好吗!”温承辩解道。 “嗯,连续五年都是含璋一战六。”段长庚附和。 温承:……这也是实话,可是听着好不舒服。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就到了论学处,温承一下子又浑身不自在了,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做老师?教着走马遛狗偷jiān耍滑还可以,真的要带学生,绝对是误人子弟。 喻含璋上前道:“丞相。” 温承摆了摆手,在众目睽睽中走到了沈嘉鱼的面前,温承只觉得这个学生自己是真的收不起,却不料沈嘉鱼先开口向自己行礼道:“丞相。” 清明自从上次见过沈嘉鱼,就对沈嘉鱼很有好感,没有沈嘉鱼就不能将段晋华绳之以法,竟在这么多人眼前现身,站在温承身边睁着圆圆地眼睛看沈嘉鱼,沈嘉鱼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少年,清明弯眸看着沈嘉鱼笑了。 沈嘉鱼原没想着拜温承为师,却见清明站在温承身侧,很是亲近,心下才恍然,原来当日就是温承给自己指路,才让陶元冤屈大白。 温承干咳了一声,向着沈嘉鱼道:“本相想来你也听说过,才学一般,游手好闲,如今硬做了太傅,陛下却都是旁人授学,你若拜我为师,怕是会耽误你。” 温承是知道沈嘉鱼的为人,旁人许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权利拜自己为师,沈嘉鱼却是连登闻鼓都敢敲,连庆王都敢惹得主,绝不是那些趋炎附势之徒。 沈嘉鱼提袍跪在地下道:“学生愿拜丞相为师。” 温承第一次亲自收徒,心下踹踹又兴奋不已,伸手扶起沈嘉鱼笑道:“你不怕就尽管来吧。” 旁边的段长庚脸皮两跳,真是熟悉的台词。 “自然不怕。”沈嘉鱼躬身道,“老师。” 温承乐的呵呵笑了,旁边的大臣们纷纷上前祝贺,温承平日里就是个喜乐xìng子,今日更是和善,段长殷也走了前来,上前却对着沈嘉鱼道:“朕虽年级比你小,但是比你先入上门,你得管朕叫师兄。” 旁边的学子一阵嫉恨,别说是师兄了,就是叫爹我们都愿意啊!奈何天子不给这个机会。 沈嘉鱼行礼道:“先后有序,陛下自然是师兄。” 众人再次祝贺温承,忽听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诸位大人都很清闲么?不如今日下午去把前两天累积的公务处理了。”却是段长庚说话了。 温承也被这些人围的有些气闷,此时也忙道:“诸位大人快些回去吧。” 大人们不一会儿就散了,温承却志得意满的带着段长殷,沈嘉鱼,顾思南和柳馥生等人往长公主府去了,自己第一次收学生,自然要给nǎinǎi看,顺便告知祖父和父亲。 等国子监中众人散了,左钊却还站在原地,喻含璋走过来挑眉道:“左大人怎么还在此处,不回去吃饭么?” 左钊被喻含璋扑面而来的香气熏的打了一个喷嚏,倒是破了此时的尴尬,终于给了他个开口的时机:“你近些年过的好吗?” 左钊心下也有愧疚,当年就因为自己年少气盛时的一时冲动,就让这个才华四溢的人在边关待了五年,若是他一直在京中,只怕如今与温相不相上下,太傅是谁的还是另一说。 “好啊,怎么不好了?”喻含璋道,“我穿什么擦什么都没人管,我家王爷还供着,我能有什么不好?” 左钊被喻含璋说的语噎,口中只道:“好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某…才疏学浅写不出来论学盛况,于是和阿承一起跑路了… #打个小广告哈,给基友推推文: 文名:种田的跟爷过吧[穿越] 作者:小腐公子 文案:重生宠夫深情攻X身甘情不愿别扭受 爽宠文√ 身怀异能的薛总裁重生了,醒来的第一眼就看上了劫匪大哥。 看上了能咋办,当然是上了他啊! 宋平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上,还是被自己绑票的真哥儿给上的。 宋平安:“亲、亲屁,给老子轻点。” 薛铭:“宝贝儿,我就喜欢看你被艹i哭的样子。” 第25章 科举 两院论学一结束,温承就任命喻含璋为鸿胪寺卿,主管外宾之事,礼部事物太过繁杂,反而将外使怠慢,这几日幸而只是北燕遣送的质子,若他日是国之上宾,又当如何?索xìng将外宾之事全部拿出来单独处理。 喻含璋是真的想哭,刚刚做完了两院论学,熬出来的黑眼圈还没消呢,现在又加上了鸿胪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温承眯眼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还是希望你先。 京城已渐渐稳定,先皇去世的事情算是平平稳稳过渡了。武将北边有顾信,南边有张默,南疆一向安分,倒是可以少cāo些心。朝局有自己和段长庚把持,大理寺有左钊,鸿胪寺有喻含璋,禁军有薛起,六部尚书还算安分,也算过的去了。新的一代也开始着手培养了,沈嘉鱼,顾思南,柳馥生,都是极好的孩子。 温承靠着马车心里打算盘,段长庚忽而出声道:“温相,到了。” 温承闻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果真已经到国子监了,如今陛下,北燕质子都在国子监读书,千万马虎不得,温承巴不得每天都来国子监转一圈。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秋收时节,段长殷已经开始跟着户部做些事情了。 温承到后半年才渐渐清闲下来,有时间回家看看nǎinǎi,这日户部尚书董良急忙前来上报,说是江南的米还没有上来,此事怕有蹊跷,让温承赶紧去查看。 温承也闻言内心十分震惊,可是这近一年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让他能冷静地处理这一切了。 此事已经是秋天的,江南的米还没有上来,这是什么原因?温承只知道内心立即想到了一个绝对合乎情理的原因天灾。 若不是天灾,怎么能整个江南还没有jiāo上来? 温承面色冷了下来,若是天灾,为何京中没有一点消息?是不是等江南不可收拾了,江南的官员们才肯将灾情报上来? 温承立即召集六部尚书并左钊,喻含璋进宫商议此事。 众位尚书一听见此事心中也极为震惊,温承立即命左钊为钦差大臣,带着吏部,户部两部主司前往江南,段长庚放心不过,又给他们拨了一个卫队。 江南的灾情很快就报上来了,整个江南雨势缠绵,洪灾泛滥,地中颗粒无收,无数农田民房被淹,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可是江南道被富商把控,为了赚人命钱坐地起价,屯粮高价销售。 江南巡抚王聪把柄被攥在富商手中,江南的灾情一拖再拖,终于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也是因为温承刚刚辅政,对天下的把控还完全不够。 温承气的一天没吃饭,将天子剑借给了左钊,命左钊将犯官就地正|法,又派了襄王前去主持赈灾,如今北燕与大齐不和,虎视眈眈,若是江南灾情蔓延,消耗国力,到时候再遇北燕骑兵,定会手忙脚乱,一败涂地。 左钊与温承只是两不相犯,可是没想到温承竟将天子剑借给自己用,心下对温承大为佩服,也开始坦诚相待。一直等到八月中旬,段长庚才传来了灾情被控制的消息,温承大喘了一口气。 喻含璋与温承两人都想要通过这次天灾,给江南修渠挖路,可是户部尚书董良极力反对,此时江南生息未回复,还不是修路的好时机,需得再等等,温承与喻含璋倒是真的听了董良的话,将此时暂时搁置了下来。 左钊手段雷厉风行,九月初的时候,已经将江南赈灾事宜全部总结,与被斩首的八十四名官员的名单悉数呈上,江南政局一时清明,富商巨贾犯事这全部抄斩,财务充公,江南被垄断的商业也开始复苏,若不是京中大理寺还用得着左钊,温承真想让左钊在江南好好干几年。 江南与蜀川的官员都经过了一次清洗,尸位素餐者全部被吏部刷下送回了家,国家急需人才,温承只能提前举办科举。按照先例,先皇三年丧期未满,不得举办科举,可是事急从权,温承九月份昭告天下,冬日里举行会试,春日里举行春闱,天下士子纷纷动了起来,一时间大齐虽经历人祸天灾,竟出现了无数生机。 三月春闱结束,沈嘉鱼金榜题名,被文渊阁的学士们点为状元,此时沈嘉鱼才十八岁,比着当年的喻含璋还小一岁。 温承一看沈嘉鱼来了,破格提为大理寺少卿,暂代大理寺事务,让左钊在江南再呆着去。左钊哪里放心的下大理寺,千求万求求到了喻含璋头上。 喻含璋无奈只能再带着沈嘉鱼,大理寺的事几乎全要从喻含璋眼皮子底下过一遍。 温承金榜题名,朝廷赐下状元府,新科状元势头多猛,温相亲自前往道贺,到了晚上,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拨人,沈嘉鱼却开着门等一位客人,下人们都说夜色深了,沈嘉鱼将下人们都遣散了,在府中备了酒菜,快到午夜了,终于外面穿来了敲门的声音。 沈嘉鱼笑了一下,忙起身去开门,外面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燕孤酒裹着披风,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几分寒意,沈嘉鱼忙引他到火炉旁,递了杯烧酒笑道:“快点喝杯暖暖身子。” 燕孤酒一连喝了两杯才道:“恭喜你了,嘉鱼。” 当日沈嘉鱼替太学出战,连战六人,燕孤酒为他的风采所折服,因为身份不便只能私下结jiāo,两人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沈嘉鱼请燕孤酒坐下道:“这般客气,我以为你今晚上不来了呢。” 燕孤酒哈哈一笑道:“怎么能不来?”说着将腰间的长剑解下递给温承道:“这是我自小带在身边的剑,今日赠与你。” 沈嘉鱼连忙推辞道:“这怎么使得,我不会使剑,你给我也是枉然。” 燕孤酒一把将剑塞进沈嘉鱼的怀里,又喝了一杯酒:“那你就放在家里供着。” 沈嘉鱼被他逗笑了,将剑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正正经经地一揖道:“供着。” 沈嘉鱼素来不说笑,今日心中欢喜,倒是比往日活泼多了,这样的沈嘉鱼让燕孤酒莫名心动,忍不住俯身上前,却又克制地收了回来。 两人对坐了一会儿,便到了二更时分,燕孤酒得离开了。沈嘉鱼送到外面,燕孤酒给沈嘉鱼整了整衣领道:“快点回去吧,外面夜里凉。” 沈嘉鱼点点头,却等到燕孤酒没了身影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有没有发现情节已经飞起来了,嗯……其实是这本文我写的比较累,后面情节比较庞大,最近三次发生了些不大好的事,身体也不大舒服,于是这本文只能很遗憾地快速完结了,对一直追文的宝宝们郑重地说声抱歉(T_T)。 #接下来某睐准备的是一本萌萌的固氮,十月初更新,喜欢的可爱们可以早点预收哦!点进作者专栏就可以看见啦,还有一个萌萌哒美封(^v^) wap,网页版请点击: 《我不做佞臣了》by後睐 宠你爱你亲亲你,佞臣重生花样宠受,上天入地我家黎白最好了【十月开更!】 #以下是文案: 只手遮天的谢封终于死了,据说是被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小男宠dú死的。 天下人拍手称快。 谢封():呜呜,终于死了,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熟悉谢封的人都知道,他一生未娶,只为睡在冰室里的那个少年。 当上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谢封只想将曾经错过的少年护在怀里,免他寒冷,免他饥饿,免他颠沛流离,护他一生安好,当然,还要给他“幸福”。 黎白(→_→):这个叔叔好奇怪。 只是…一不小心宠过了,小时候骑大马,长大了揪耳朵,没事就给自己床上放dú,这还是自己的乖宝宝吗?? 黎白(⊙ω⊙):你不喜欢? 谢封(T_T):喜欢…自作自受我怪谁? #重生宠受管天管地攻×萌萌哒小dú包听话受 #甜甜的流水账,偶尔搞yīn谋 【排雷】: ①主攻,也许视角不明,毕竟第一次写主攻文啦,可爱们多多包涵多多支持哦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哒^3^ ②强攻弱受,maybe,但是黎白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见,不会很弱哒 【重点】求预收!求预收! 第26章 决裂 春华殿中。 “月晓已开花市合,江平偏见竹多。好教栽取芳菲树,剩照明月涩涩波。”陈元嘉精通曲艺,低吟浅唱,故国之思尽在曲中。 魏坤难得没说话。 陈元嘉唤了声外面的侍卫:“开门,我要去隔壁看看。” 陈元嘉以举国之力保下魏坤,此时他想去看,谁也拦不着,侍卫早就被魏坤每日里ròu麻的不知所以,此时见陈元嘉要去见魏坤,一脸八卦的表情。 春华殿的侧殿终于打开了,太监给陈元嘉搜过身才放他进去,魏坤看着门口进来的人,震惊到无法自己,没想到元嘉竟然还远远过来见他。 陈元嘉向身边伺候的人道:“我要说几句话,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伺候的人不敢退的远,便在门口站着。 “坤哥。”陈元嘉仿佛十年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坐在了魏坤身边,魏坤脚上带着镣铐,双手虽自由,可是这会儿却不知往哪里放。 陈元嘉走近魏坤,缓缓解下衣袍,覆身其上,魏坤抱着已经两年没见过的人,双手轻微颤抖,半晌终于道了句:“元嘉。” “我今日有事求你。”陈元嘉低声道,“萧鸿来大齐了,我前几日见过他了。” “你要我做什么……”魏坤声音仍然在颤抖,陈元嘉就是想要他的命,他也愿意双手奉上。 “我要报仇。”陈元嘉将腿盘在魏坤的腰间,发出难耐地呻、吟,外面伺候的人都地下了头,魏坤被他刺激地浑身一颤,有些起来的征兆。 “当年南蜀内乱,我们逃到北燕,北燕皇帝萧炎接纳了我们,可是他却只是看上了爹身体,爹为了我们忍辱偷生,却难逃独孤皇后的dú掌,他们明面上支持爹复国,暗中却给他下dú,让他做上皇帝第二年就驾崩了。萧炎又趁着我南蜀式微前来打劫,终教我南蜀化为烟云,这仇,我如何能放过?”陈元嘉浑身轻微地颤抖着,“现在独孤皇后的儿子萧鸿,她的外甥燕孤酒就在大齐,我要他们付出代价。坤哥,我知道你能出去,你告诉萧鸿,他爹已经快被他娘dú死了,让他赶快返回北燕,我要借大齐之力,毁了北燕。” 魏坤道:“我没有工具。” 陈元嘉解下自己的长命锁,挂在魏坤的脖子上:“这锁中有三根金针,你带着它。” 魏坤问道:“那你呢?” 陈元嘉低头道:“我只要报仇。” 魏坤忍不住抱着陈元嘉哭泣,陈元嘉仿佛被他的眼泪灼伤,他从未见过魏坤哭泣。 “对不起元嘉,都是我的错。”魏坤低声哽咽道,如果他没有那般狼子野心,如果他已一直辅佐元嘉,那么今日他们还是君臣,元嘉还是那个心xìng单纯的孩子,可是从义父去世开始,自己就一步步将他逼到了如今的程度。 陈元嘉做完了戏,穿上自己的衣服,又转身去了。 三日后,魏坤逃离大齐皇宫,满城难寻其下落。 萧鸿收到魏坤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魏坤逃出来,竟只是为了与自己说这件事,自己的母后用dú|yào谋杀自己的父皇,这怎么可能?魏坤信中还道,当年父皇是真心喜欢那个南蜀皇帝,母后不但将南蜀皇帝驱逐除了北燕,还下dúdú死了他,所以父皇才将自己,堂堂的北燕皇长子送来做人质。 虽然萧鸿不想相信,可是直觉告诉他,这都是对的。 萧鸿拿着信颤抖得叫燕孤酒:“孤酒,你过来!” 燕孤酒心中还盘算着怎么去见沈嘉鱼,没想到萧鸿忽然叫自己:“怎么了殿下?” 萧鸿道:“我记得你与大理寺少卿沈嘉鱼十分jiāo好?” 这事旁人都知道吗?燕孤酒心下有些隐秘的甜蜜和忐忑。他道:“却有两份jiāo情。” “想尽一切办法盗得他的出城令牌。”萧鸿道,“北燕要出事了,我们一定要马上回去!” 燕孤酒被一声闷雷打在了当地不能动弹,他强笑道:“殿下,可否想其他的办法?” “哪里来的其他办法!”萧鸿大声道,“这是最快的办法,燕孤酒,不要忘了你是北燕的勇士!” 家国面前,那容得私情。 半晌,燕孤酒沉声道:“好……” 沈嘉鱼穿着刚回家,外面下人就说燕公子来了,沈嘉鱼笑着连忙出去一看,果真是燕孤酒。燕孤酒脸色似乎有些不打好,他提着一壶酒向自己示意道:“北燕的好酒,请你喝酒。” 沈嘉鱼笑道:“好,我让厨房做几个菜。” 两人如同往常一样进了大堂,沈嘉鱼只喝了两杯便有些醉了,他屏退下人,想要与燕孤酒单独相处一会儿,燕孤酒一个劲给沈嘉鱼灌酒,沈嘉鱼醉了,端在手里便喝,终于睡了过去。 燕孤酒起身将沈嘉鱼抱到床上,看着已经睡着的人满脸抱歉,伸手解下他的腰牌,低头轻轻吻了吻沈嘉鱼的:“对不起嘉鱼,如果你有难,我必定拼死来救,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不住你。” 次晨,北燕质子萧鸿与燕孤酒消失,温承大怒,下令彻查,最后查到沈嘉鱼的头上。沈嘉鱼不可置信又颓丧地坐在地上,全无往日风姿,原来他竟是为了令牌,才与自己结jiāo的么? 温承爱重沈嘉鱼,没有严惩,只降职处理,将他贬道鸿胪寺做了个七品小官。 三月后,北燕发兵南下,顾信难挡其倾国之力,温承请襄王北征,陪同的使团则是由沈嘉鱼亲自带领,温承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整日颓丧,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沈嘉鱼带着骑兵先行,前去与北燕主将jiāo涉。 顾信苦于守城,还未与北燕通信,不知北燕为何来袭,沈嘉鱼来了正好解了他燃眉之急,两国的合约,北燕要撕,就让他们永远戴着背信弃义的帽子,永远别想摘下来。 沈嘉鱼带着数十个人前往北燕大营,没想到前来迎接他的,竟然是燕孤酒! 沈嘉鱼面色十分难堪,却佯装平静,燕孤酒嘴张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一句亲近的话。战场短兵相接,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终归是自己对不住他。 大帐里上方坐着的就是北燕皇长子萧鸿,旁边是个美貌夫人,身着铠甲,颇有勇武之气。 燕孤酒介绍道:“这是我国皇太子,此次战争的统帅萧鸿殿下,这是我的母亲。” 燕母一看见沈嘉鱼腰间的长剑,就心下一凛,萧鸿尚未说话,她便先行了下来,伸手在沈嘉鱼腰间的剑上划过:“你就是那个大齐人?” 儿子自从回国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是因为这个人。你既然敢毁了我的儿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萧鸿此刻才开口:“我们此番不为别的,只要你们将陈元嘉jiāo给我们,我们就撤兵。” “知道了。”沈嘉鱼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离开了。 萧鸿万万没想到,当日魏坤只是骗自己罢了,母后给父皇下dú不假,可是父皇根本就不知道南蜀的皇帝是母后dú死的,没想到父皇是真心对那南蜀皇帝,如今年纪大了,竟然狂妄到以为自己就能灭了大齐,救回情人的儿子,简直做梦。 萧鸿只求大齐能将南蜀废帝jiāo出来。 沈嘉鱼带着消息回了大齐,顾信将情况上报给了温承,温承只道了一个字:“打。” 真当我大齐好欺负吗?真是笑话。今日将陈元嘉jiāo给北燕,便是在天下人面前认怂,大齐丢不起这面子,也不能让人这样打脸。二来南蜀归于大齐不过两年,陈元嘉当年举国投降,还有不少百姓感念他的仁德,若是将他jiāo出去,刚刚安定的南蜀说不定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塞北开战一年多,双方激战惨烈,温承调动全国支援塞北,段长庚顾信两人坐镇,终将北燕打到俯首称臣。 北燕递上降书,派来的人是燕孤酒,沈嘉鱼奉命在边界接收降书襄王殿下已经赶着回家见温相去了。 顾信收过降书,仗剑站在一侧,沈嘉鱼看着燕孤酒笑了,两人站在国境线的两侧,沈嘉鱼道:“今日北燕大齐已此为界,百年不犯,如有违约,皇天后土,共诛其罪!” 燕孤酒抱拳道:“北燕愿谨守此誓。” 沈嘉鱼拿出腰间的长剑,青锋出鞘,用力chā于国境线上:“从今往后,向北是你故国,以南是我家乡,你我各守南北,永不相见,如有来犯,以死来偿!” 燕孤酒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眼睁睁看着沈嘉鱼同大齐军队回城,只余下自己的剑,永远chā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唉,可怜我的南北cp 第27章 江南 此次与北燕打仗,北燕的死敌漠北柔然也前来相助,温承想要乘机结jiāo柔然,震慑北燕,于是直接命沈嘉鱼出使柔然,顺带打通与西域各国的通路。 沈嘉鱼这一年十分容易疲累,身子也渐渐消瘦了下来,接到命令后却十分欢喜,立即收拾东西上路。 半年后,沈嘉鱼回程,还尚在柔然就接到了段长殷的密令,让他迅速回国。柔然王对大齐的繁华十分向往,愿亲自来大齐,沈嘉鱼欣然应允。一直到京城,沈嘉鱼才知道,段长殷已经亲政,并将温承打发去了江南。 一瞬间沈嘉鱼就想到了当年的庆王,段长殷这手法与温承何其相似。 果然,沈嘉鱼到达京城的当日,段长殷就命沈嘉鱼为丞相。 温承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屁孩竟然成长的这般快,转眼就能掌权亲政,更没想到,他竟然与段长庚一起拿自己开刀,收了他的天子剑,贬去江南做个闲职。 长公主前几年便寿终正寝了,老人家也算得享天年。温承了无牵挂,卷着万贯家财去江南行商去了,路上雇了艘豪华大船,一路听着小曲儿往江南去了。 段长殷苦逼地在京中帮着他弟弟收拾温承留下来的摊子,一边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小兄弟,真的是太惨了。自己刚准备给温大丞相表白,没想到段长殷就要自己帮着他坑温承,段长殷说,只要让温承不做丞相,他就会有很多空闲的时间陪自己,而且这小崽子承诺不会伤温承一分一毫。好吧,这个条件确实很吸引他,段长殷欣然应允,可是他完全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温承是有空闲了,可是自己没有啊! 襄王殿下火气贼大,往来jiāo接的六部官员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千万别惹着这个煞神! 段长庚处理着案头堆得跟山一样的折子,浑身冒黑气,清明那小子已经长大了,十六七的少年嫩的能挤出水一样,温承素来爱颜色好的少年,更遑论是自己养大的清明!单是想一想,段长庚就能把自己气死。 又过了一个月,段长庚派去跟着温承的人说,温相最近买了船整日价游湖,遇见颜色好的少年就请上去吟诗作对,喝酒听曲,好不欢快。 段长庚:!妈的!老子不干了! 段长殷也想哭,自己打发了老师,没想到清明也跟着去了,好气! 宫人星夜来报:“陛下,襄王跑了。” 段长殷:! “去哪了?”段长殷忍者满腔的怒火。 “江南……” 段长殷:……为什么朕是皇帝,为什么朕是皇帝?如果不是皇帝,朕就能去看清明了。 江南春正好。 温承正在睡午觉,忽而被压在了床上,睁眼一看,这不是坑了自己的襄王吗?枉自己被他艹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点情分都没落下!想想温承就来气,抬腿便要将段长庚踹下去,段长庚忙抱紧温承,死死的不肯放开:“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跑的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温承:…… “那你为什么要坑我,还我天子剑!”温承吼,“那可是先皇赐的!” “陛下说你不做丞相了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当然答应他!”段长庚狠狠吻温承,温承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下子愣住了,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扒光了…… 正是:江上春正好,争渡惊鸥鹭。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温相。 第28章 南北 温承刚走,沈嘉鱼便匆匆上位,有不少人看不起沈嘉鱼,沈嘉鱼又没有温承的绝对权力,做事总是很小心,但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做事公正,执法严明,两年下来与段长殷将大齐治理的非常好,甚至还曾收到温承的表扬信。 只是……沈嘉鱼难受地躺在床上,近来身体愈发差了,太医也看不出可所以然来。 “老师。”柳馥生走了进来,端着一杯水递给沈嘉鱼,沈嘉鱼就着柳馥生的手喝了几口,问道:“馥生,吏部今年的测评jiāo上来了吗?” 柳馥生回道:“已经jiāo上来了。” “各地官员考核如何?”沈嘉鱼问道。 柳馥生恭敬地回道:“出勤良好,大大小小都有些作为,只有师公从来没去过衙门。” 师公就是温承。 沈嘉鱼笑道:“不管他。” 柳馥生道:“可是师公每月有一百两的俸禄。” “给他。”沈嘉鱼道。 柳馥生;“好吧。” 沈嘉鱼笑道:“这都是他应得的,如今他在外面,这一百两银子能让他欢喜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柳馥生认真点头:“学生知道,反正都是师公上的税。” 又过三年,沈嘉鱼终于支撑不过去,在一个大雪天去世了,年仅二十八岁。 段长殷十分悲恸,命人在皇陵里为沈嘉鱼建了一间墓室,死后葬入皇陵。 段长殷这命令下的紧急,一时耽误了沈嘉鱼下葬的时间,却被太医终于发现了死因,原来沈嘉鱼去世后,下葬前才发现头发竟断了许多,沈嘉鱼在二十八岁,正是好年华,发丝怎会如此脆弱?太医仔细检验过后,才发现沈嘉鱼是中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种dú,此dú成分中含有砒|霜,无色无味,慢xìng致死,平时无法察觉,只有人死后,dú中的砒|霜成分累积在毛发上,致使死者的毛发极为容易断裂,方可察觉。 段长殷大怒,誓要查清此事。 这桩案子查了十年,才被段长殷无意中得知,此dú来自北燕,是独孤家族的不传之秘。 段长殷此时才知道,原来沈嘉鱼竟在那场战争中就被下了dú,定是那次战场上去敌营才被暗算的,段长殷要让北燕付出代价。 半年后,燕孤酒出使大齐。 燕孤酒出使大齐,由柳馥生前去招待,燕孤酒此时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这年,太学藏经阁前的梨花树,也盛开如雪。也许,梨同离,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雪上加霜的是,燕孤酒还知道了沈嘉鱼的死因,那个时候,唯一有这种dú的人,便是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 北有孤酒,南有嘉鱼,南北终不复相见。 很多年后,北燕大将军燕孤酒老糊涂了,每天晨起都拿着练武台的长剑打犁头,总是说:“嘉鱼,我们打犁头种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还是be了一对。 第29章 重圆 沈嘉鱼带着柔然王来大齐,柔然王什么都每跟段长殷要,唯独要了陈元嘉,那日在宫宴上只见了一面,拓跋昭便对陈元嘉上了心,最终什么也没要,只要陈元嘉。 这事倒是难住段长殷了,只能同拓跋昭道:“此事要承恩候同意了,朕才能应允你。” 拓跋昭一听这话,连着给陈元嘉献殷勤,陈元嘉也不想再宫中待了,想要去外面看看,漠北的草原黄沙,和数不尽的牛羊,马背上的儿郎,黑夜里的篝火,都深深吸引着他。 陈元嘉答应了拓跋昭,愿意同拓跋昭往漠北去。 段长殷一看你们既然成了,那就一起去吧,反正对我大齐有好没坏。 陈元嘉就这般往柔然“和亲”去了。 柔然王拓跋昭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健壮的时候,晚上总会蛮横地折腾陈元嘉,非得尽兴了才肯放开,但是寻常却对陈元嘉关怀备至。 陈元嘉的父亲是个比较温和的男人,陈元嘉从小就幻想,自己能有一个强大的父亲保护自己,亲生父亲没给过陈元嘉这样的感觉,反而是这个漠北的男人,给了陈元嘉这样的安全感。 柔然的王族经常和百姓同乐,一起打猎,一起聚会,陈元嘉也换下了南人的衣裳,穿上了兽皮短袄,经常跟着隔壁的阿妈一起牧马放羊。 这样的生活一直坚持到拓跋昭去世前,柔然的王室总是在壮年而亡,拓跋昭去世的时候,仅仅四十二岁。临去世前,拓跋昭吩咐儿子以上宾之礼对待陈元嘉,给陈元嘉普通的生活,这么多年,他是真的爱重这个人,连去世也想陈元嘉能好好生活。 陈元嘉仍在草原上定居,直到有一天,隔壁阿妈说部落中来了一个神shè手,很是厉害,柔然人都崇尚武力,对于武力超群的人总是很有好感,许多少女也去看这个英雄,陈元嘉跟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shè杀了头狼的英雄,正是多年来毫无音讯的魏坤。 魏坤扔下同伴,从前面走到了人群中,少女们都欢呼了起来,却见魏坤走到了陈元嘉的面前,递给他一枚白玉指环,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元嘉道:“拓跋昭已经去世了,我会对你比他对你更好,元嘉,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元嘉完全没想到魏坤会这样,这枚白玉指环,正是他当年扔的那个。 魏坤道:“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你过得好,过的开心,我比谁都开心,现在没人照顾你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元嘉,我爱你。” 陈元嘉泪水淹没了眼眶,放声痛哭,一生的爱恨纠缠,苦难流离,都在魏坤的怀里哭了出来,魏坤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他将大哭着的陈元嘉抱起来狠狠转圈,大声道:“我媳fù回来了!” 魏坤的兄弟们都站得远远的笑了。 这年陈元嘉三十一岁。 初见的时候,魏坤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陈元嘉是南蜀的王子皇孙,陈元嘉的父亲将魏坤收为义子,将亲子一生托付给魏坤,小小的魏坤说,只要自己活着,就一定会对弟弟好。 后来他们逃亡北燕,北燕的皇子们都欺负元嘉,魏坤挥着拳头就上,打不过的时候就护着元嘉,拳头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再后来,义父去世,元嘉做了南蜀的皇帝,自己怕元嘉做了皇帝就不稀罕自己了,费尽心思谋权篡位,最终葬送了元嘉的南蜀。 没想到最后,在经历这么多后,他们还能再遥远的异国他乡再次团聚和好,再次在一起。 魏坤抱着元嘉道:“也许我们生来就是天下为家的命,但是不论以后我们到哪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第30章 终章 某天,温承正在家中和段长庚做羞羞的事情,忽然小童说京中沈相来了信。 温承踹开段长庚,接过信件一看,面色登时凝重了起来。沈嘉鱼在信中说自己时日无多,柳馥生尚未能独力支撑,希望温承能再次回京做丞相,带一带柳馥生。 温承心中也不愿回去,毕竟当年那小东西那么对自己,温承多少心里还有气。可是温承没想到,沈嘉鱼的身体竟会这般差,自己尚未启程,京中便又来了书信,言道沈嘉鱼已经去世了。 这可是自己的正经学生,温承那里还管得了那点旧时的恩怨,忙回京去了。 沈嘉鱼的灵前,温承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回来。 段长殷听说温承在沈府,忙前来问好,温承冷着脸道:“臣恭请陛下圣安。” 段长殷还像小时候一样,不顾自己堂哥的冷箭,搂着温承的胳膊道:“老师,您就别生气了嘛,学生知道错了。” 温承被段长殷逗笑了,谁能想到平日里那般严肃的天子,私下竟是这个模样? “好吧。”温承叹气道,“那我们可先说好,明年春天,放我和长庚回江南。” “好!”段长殷一口道。 万般无奈,先帝去世十三年,温承再登相位。 正是: 携酒上吟亭,满目江山列画屏。赚得英雄头似雪,功名。虎啸龙吟几战争。 一枕梦魂惊,落叶西风别唤声。谁强谁弱多罢手,伤情。打入渔樵话里听。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再次对追文的小天使说声抱歉,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导致某构思了很久的《丞相》中途夭折,也辜负了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抱歉。 #某再说说这本文吧,很多故事都没写出来,只是大致jiāo代了,某觉得非常遗憾,好多yīn谋诡计都没写出来T^T不开心,以后有机会的,一定要写本更yīn谋的。某真心希望,这些虚构的人物曾经得到过你们的喜欢,也曾让你们展颜一笑。 #最后,例行的打广告时间:某准备了一本甜宠文《我不做佞臣了》,打算在十月初开更,故事呢大概讲一个自以为对小受好却害惨了小受的攻重生了,找到了小时候的小受,开始了养孩子做nǎi爸的生活。因为上辈子对小受的爱恋,思念与愧疚,开始了无下限的宠受之路,一路甜甜甜,可饭后食用,大家捧个场哈,么么哒^3^(其实你们不看也可以帮某收藏一个,因为古耽最近真的很凶残,让某看到你们的爱心O(∩_∩)O~~) #最后的最后,谢谢可爱们对丞相的支持,让我们佞臣再见~笔芯 【刚刚数了一下榜单,发现还缺一千字……过两天会补个吃狗粮的小番外的,大家可以过两来看,么么。 第31章 番外 温承在再次登峰造极后…失业了,这年温承妥妥的三十五岁。更悲剧的是,温承觉得自己失恋了。 温承一边洗澡,一边扯了扯自己多年养尊处优,肚肚上长出来的小ròuròu,唉,真的是好气。昨天段长庚这垃圾又没回来,保不齐是在外面看上哪个小妖精了。 “杀千刀的。”温承烦躁地砸了一拳水,水花四溅。 “又怎么了这是?”段长庚恰好走了进来,皱眉道。 温承一听段长庚这语气,一时怒上心头,将眼前的屏风一把推到:“不想看就出去啊,我强迫你了?” 段长庚一看温承这样子,估计是失业焦虑症,陀螺一样转了这么多年,忽然闲了下来,肯定不适应,只怕还有的作妖呢。 “我给你买了八仙居的蟹黄包,快出来吃。”段长庚走近扶起屏风,伸手到浴桶里试了试温度,“水有些凉了,快出来吧。” 温承憋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了?” 段长庚奇怪道:“怎么会。”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温承踹了一脚浴桶。 “谁说的?”段长庚皱眉。 “你昨晚上没回来。”温承语气有些低迷。 “昨晚上临时有些差事,没来得及给你带口信。”段长庚挽起袖子将温承从浴桶里捞了出来,取过外面的巾子,将温承裹了起来。 温承搂着段长庚的脖子低声道:“我肚子上长ròu了。” 段长庚低头摸了一把,颇为欣慰地道:“终于长ròu了,不枉我喂了这么久。” 温承一听zhà毛了:“你故意的!” 段长庚不敢说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一个劲给你补,只转了个弯道:“我喜欢你ròuròu的。” 温承一听这话果然安分了。 段长庚乘机又道:“我前几日听人说南疆的海很漂亮,想要和你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温承道:“南疆太远了……” 段长庚摸了摸鼻子:“陛下要我去南疆镇守……” 温承“呸”了一声:“不要脸,上任就直接说,还说什么要与我一起去看海,就嘴上说的好听。” 段长庚看着温承换衣裳:“那你到底去不去?” “你都去了我还能怎么办?”温承哼了一声,段长庚扑上去抱着温承就笑了,“就知道我家阿承最好了。” 温承乘机两腿盘在段长庚腰间,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我们好几天没做了。” 段长庚黑着脸没说话抓着温承就扔在了大床上,底下伺候的人一看这阵势,一溜烟就没了。 段长庚低头吻着温承的小肚子,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软软的,真好吃。”说着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又假意用牙齿撕咬,温承被他刺激地连连大笑和颤抖,连声道:“快松开。” “不松。”段长庚翻身上床,两腿夹着温承的腰,胯在温承的小腹上厮磨,温承颤抖着扭动,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 “怀疑本王外面有人了?呵,胆子不小,本王敬你是条好汉。”段长庚咧嘴笑道,“好汉,继续说啊。” 温承:妈的,你敢别动了说吗! “嗯…啊…啊…!”温相以最简单的字向襄王殿下表示自己的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敬请期待《我不做佞臣了》,么么,爱你们,笔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祢若不惜)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11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