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女宦官》 正文 第一章 她竟然成了第一奸臣 “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喜欢~。”斐苒抱着一大堆玩具,坐在公交车上。 十九岁的她,前不久刚离开孤儿院。 学习中等,没能考上名牌大学,随便报了个专科,利用课余时间打工,终于可以独立生活,不再占据孤儿院本就不多的资源。 但即便搬出去,斐苒也没有忘记曾经朝夕相伴的孩子们,省吃俭用攒了些钱,于是趁着周末,买了点玩具送过去。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女孩抱着玩具坐在最后一排,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抓住栏杆,整个人在空中划出弧度。 最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 疼 斐苒只觉得浑身都疼,像散了架似得,异常难忍。 挣扎着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唔”发出一声低吟。 “太好了,干爹终于醒了~!” “呀,王太医,你快瞧瞧咱干爹,这算是活过来了吗?” “对,快快快!不过可别碰咱爹~!” 耳边传来各种陌生的声音,斐苒只觉吵得她头疼。 “吵”轻声说了一个字。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 一众太监即刻禁声,就连王太医也是颤抖着手,不知该不该上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干干爹?”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轻唤一声。 斐苒微微皱眉。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斐斐斐大公公,莫不是动气了? 这他们还要不要活命了? 所以当斐苒好不容易看清周围,就发现 床前,跪着十来个人。 而且穿着怪异。怎么看,怎么像古人。 难道她误入某拍摄现场? 可是不对啊,记得刚才她在回孤儿院的路上。 公交突然急刹车,然后自己就飞出去了 对了,玩具!她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玩具去哪了?! “你们唔”斐苒刚想问话,发现不止头疼,就连胸口也疼得要命。 跪在地上的一众太监听到斐公公发声,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干爹,干爹饶命啊~!” “干爹,儿子们可可没敢让任何人近过您的身啊” “对对对,就连王太医也只敢远远站着给您瞧病~!” 斐苒缓过气,但一声声干爹叫得她头昏脑涨。 “把玩具还给我。”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为孩子们准备的那些礼物。 可 玩具? 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互相偷瞄。 纷纷用眼神询问,干爹所谓的玩具是何物? 莫非是指 “干爹,儿子们这就去取。” 说完匍匐后退,徒留王太医一人仍旧跪在地上。 这让某位太医忍不住腹诽,这些兔崽子们,说走就走?那他怎么办?!整个皇宫上下,谁不知道斐大公公最讨厌的就是太医,从不让近身不说,但凡敢多看他一眼的,都可能被当场诛杀,连皇上都不必惊动。 因为他可是权倾朝野,实力莫测,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的,第一奸臣啊! “你是谁?”斐苒手抚胸口,奇怪的看着这个还跪在地上的男人。 “启禀启禀大公公,下下官是太医院的” “咳咳!”对方还没说完,斐苒忍不住咳嗽。 王太医身躯一抖,背后腾地冒出冷汗,“求求斐大公公,饶命啊!下官,下官上有老母,下有小儿,实在就这样不能撒手而去啊!” “哈?”斐苒彻底被眼前之人惊到。 刚要说什么,一群太监鱼贯而入。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有软鞭,有匕首,还有奇形怪状的大铁锤,总之没一样能和玩具搭上边。 “干爹,您看~!‘玩具’儿子们可给您带来了~!”阴阳怪调的声音,明显不是个正常男人。 斐苒再次傻眼了。 结合刚才种种 一个念头在心底迅速滋生。 “你们把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和我说一遍。”聪明的没有问自己姓甚名谁,也没问什么朝代,如果真的和她所想,那眼下只能旁敲侧击。 “回干爹的话,刚才您从外头回来,问了儿子们几句话,又吩咐小翠给您泡茶,但谁知喝了茶之后” “咳咳,王太医~。”其中一名太监忽然出声打断,示意有外人在场。 王太医可不是人精,“下官这就告退!”连滚带爬的逃出去。 他才不要听这些个糟心事!免得惹祸上身,正好趁此机会开溜! 不相干的人离开后,太监才继续。 “干爹您喝了茶之后,不多时便口吐黑血直直倒地,幸好现在没事。可吓坏儿子们了~!” “谁说不是呢~!干爹,来~,您喝口水润润肺先。”另一人说完将茶盏递上。 之后趁着斐大公公喝水间隙,某太监再次邀功。 “干爹,您别气,那小翠啊,儿子们已经将她关入牢房,等候您老人家随时发落~!” “噗—”斐苒正在喝水,听到老人家三个字,直接喷出来。 不过算是肯定了一点,那就是她穿越了。 什么朝代,原主毙命原因,等等细节还不明了。 可老? 斐苒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葱葱玉手,肤如凝脂,哪里老? 还有这些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口一个干爹,儿子们的 她难道成了传闻中的公公?! 这是在玩她么! 怎么说也该是个公主c王妃什么的,再不济哪怕村女也行啊! 太监算怎么回事?! 于是在众位干儿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下,某女上下摸摸。 呼~!勉强松了口气,还好,还是女儿身。只不过衣袍宽大,上身又用了束胸带,所以看上去和正常太监无二。 斐苒还想再问什么,忽然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太子驾到!” ------题外话------ 新开文,望各位喜欢 本文出场人物会比较多 男主身份暂时保密,吼吼吼 但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太子的眼神 随着两道高亮的通传声,斐苒心头一紧。 这也太快了吧起码让她先弄清楚前因后果再说啊 怎么办怎么办? 某女神情明显慌乱。 “干爹~,要不儿子们去替您打发了?”一名太监主动请缨。 斐苒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他。 打发一国之君?还有太子? 开什么玩笑!她还要不要命了! “你们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说完斐苒起身下床。 因着斐大公公从不让人近身服侍,所以即便刚才命悬一线,衣衫仍旧穿戴完整。 只不过胸口还是隐隐作痛,某女咬咬牙,身形有些虚晃地出门迎接。 不远处,一抹明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朝她这边而来。 斐苒快速在脑海中搜寻古装剧里看过的行礼方式。 是要自称奴才么? 呃,真是万恶的封建制度! 心底虽然排斥,但还是轻拂衣袖,作出跪地参拜的姿势。 身着龙袍,一脸威严肃穆的某皇见状,箭步上前,赶忙扶住这位欲要跪地的斐大公公。 “哎呀!爱卿啊,你这是作甚?” 斐苒只觉手臂一紧,低着头,她有些吃不准情况。 “奴” 刚要开口,就被对方打断,“来来来,进去说话。” 随后满头雾水的某女,就在一国之君的亲自搀扶下走进堂屋。 不敢抬头,因此没看到跟在后面的那位太子,眼底划过杀意。 “来,斐大公公快请入座!”某皇语气略带殷勤。 斐苒受宠若惊,但也不敢造次。 于是学着电视上看到的太监模样,垂首躬身,朝最角落的位置走去。 身旁之人大惊失色,“爱卿,您这是要折煞朕么?” “哈?”斐苒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她难道身份还很尊贵?不就是一女扮男装的假太监嘛! 正是这一个抬头间,斐苒看清了这位帝君,同时也看清了立于一旁的太子殿下。 皇帝就不说了,和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一样,两鬓灰白,脸上刻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和他热情的声音不一样的是,此人有一双精锐的双眼,似能看穿一切。 而太子 斐苒承认,自己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到如此明眸秀眉,淡雅如雾的男子。一身银白色长袍,上面用金线勾勒出繁琐的花纹。整个人散发出高雅的气质。如果用现代话来形容,那就是活脱脱一高富帅啊! 唉可是不对啊!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有厌恶c鄙夷,还藏着淡淡杀气? 斐苒小心肝一颤,她可不是花痴女,对帅哥神马的视若浮云。毕竟前世从小就是孤儿,生活可谓得上穷困潦倒,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打扮了,那就是奢望。 所以从来没想过会有帅哥看上她,久而久之也就对型男变得麻木,反正自己也配不上不是? 可浮云归浮云,浮云若是暗藏杀机那就不太妙了吧。 斐苒心思百转千回,琢磨着一会这两人走后,该好好打听打听关于原主的详细事迹。没准那位不幸毙命的假公公,得罪过太子? 因此之后几番对话都不再走心。 而两人前来也不过是征询斐大公公,对四皇子凯旋而归的事情有什么好的提议,若无那明日早朝过后,这位一国之君将携太子和百官在宫门口迎接,再按照旧例,摆上一场庆功宴。 称得上是将这位大公公放在了极高的位置,连老子怎么替儿子接风,都要他点头应允。 所以最后在斐苒一脸‘走神’的情况下,某皇表面不动声色,“那就有劳爱卿届时务必出席庆功宴,朕也不再叨扰,先行一步。” 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 太子全程没说过一句话,此刻却停下脚步。 斐苒发现帅哥没跟上大部队,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你,脸色不太好。”对方突然开口。 “。”斐苒一愣,没敢接话。 没错,她是女人,如果对外身份不变,可能还真的会以为这个男人是在担心她。 但如今在别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名公公 太子再不济,也不可能对一名公公上心吧。 那这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特地留下,难道就为说这样一句关心的话? “好生将养。”太子再次启口,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某女胸襟。 斐苒‘做贼心虚’,下意识双手抱胸 俨然一副遇到色狼的模样。 “看看什么看~。” 太子表情一僵,何时见过权倾朝野的斐大公公如此羞涩? “你” ------题外话------ uli大女主有一项特殊技能 后文会有所体现 不是空间,不是超能力 就是咳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干爹,您水灵着呢! “你”某太子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嘴角微微抽搐,说实话,这样的斐大公公很是恐怖。 “本宫先行一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嫌疑。 斐苒看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但想起明日的宴席 四皇子凯旋而归,此人是带兵打仗的武将么? 思虑间回到内室,一众干儿子们即刻围上来。 “干爹~,您明儿个,真的要去?” 刚才他们在里间,可是把陛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斐苒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哎哟~!我的爹诶,您可千万不能啊~!”对方明显着急。 “为什么?”斐苒奇怪的看过去。 就见这位公公把她拉到一边,“干爹,您这是今天是怎么了?” 其余几人也是一脸担忧。 斐苒别的本事没有,自小在孤儿院也没条件好好念书,所以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她,只学会了两件重要的事情。 其中一件自然是察言观色。 此刻发现,这些所谓的干儿子们,脸上表情纯属真情流露。 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我这次醒来后,不知为何,头时而疼的紧,一疼就想不起事情。你们咳咳,把现在宫里头的情况,好好和我说说。”说话的同时轻扶额头。 众位干儿子一听,担忧之余,忙不迭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道出。 你一言我一语,生怕遗漏关键之处,硬是说了好半天。 至此,斐苒也对眼下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头也就真的该疼了。 首先,她和这位斐大公公同姓不同名,一个斐苒一个斐然,好在发音相同。 其次她身处的,是一个前世闻所未闻的陌生大陆。 名为炎苍,该大陆上,三大国鼎足而立。 韩武c燕文c吴蜀,以及一些散落在北漠边境的部落。 现在是韩武国的鼎盛时期,也正是她所在的国家。 而自己的这具肉身竟然是当朝赫赫有名的第一‘功臣’。 好吧所谓功臣,恐怕只在太监眼中。 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实际上,应该是上至韩武皇,下至黎民百姓,皆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奸臣! 光府邸就有好几座,敛财不尽,更有无数美妾环伺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能称得上奸臣的,还是大公公杀人如麻,谁要是得罪‘他’,只有一个下场! 无数忠良因此惨遭不测,朝堂上谁敢顶撞斐然一句,翌日就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斩首还算轻的凌迟分尸各种酷刑惨不忍睹。 可原主斐然为何会有如此滔天权势? 那是因为‘他’神功盖世武艺卓绝! 呃这就糟了。 现在的‘他’是斐苒,虽说魂穿,但哪里懂功夫至少前世,从没碰过刀枪,连看到蚂蚁都会主动让道,不是慈悲心肠,而是 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而明日从沙场征战归来的四皇子韩艺卿,此人常年带兵刚毅果敢,在战场上八面威风,令人丧胆。同时也嫉恶如仇,尤其对这位斐大公公,可谓得上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这也是几位干儿子反对她去赴宴的原因。想着自家干爹刚遭奸人暗害,一副病病恹恹的样子,若是被四皇子发现,还不逮着机会趁人病要人命,直接给咔嚓了呀~! “但我已经答应了韩武皇。”斐苒一脸苦相。 “哎哟,我的爹诶~,您可别再‘我’啊‘我’了的,从前您可都是自称‘老生’啊~!” “老老老生?”斐苒欲哭无泪。 这都是什么鬼!不行,她一定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这位斐大公公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不料,某位干儿子却是掩唇轻笑,兰花指微微翘起,“干爹,您还未及弱冠,如今年方十七,水灵着呢~!”说话的同时,眼带媚态 噗—!斐苒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 水灵着呢?还有这家伙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镜镜子!”不再是扶额,而是扶胸。 如果可以,她想吐血!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以后会调整至每天早上6点自动更新 另外,四皇子不是男主哈,但会是重要男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斐大公公当众被人揩油? 面对干儿子的‘色诱’,某女嘴角抽搐,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 之后铜镜很快呈上,斐苒面部再次抽搐。 “水水!”声音急切。 这都什么和什么?! 镜中的这张脸是和她前世很像没错,但大红色的眼妆是怎么回事?! 还有鲜色唇瓣飞眉入鬓 好吧,这样一来的确男女莫辨,可也太夸张了!好不好! 简直就是第二个东方不败啊! 低调,要低调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斐苒虽心性纯净,但大多数时候比较自卑,走路不喜欢抬头,连乘公交都习惯性的坐在最后排。 所以现在要她浓妆艳抹,鲜丽夸张的站在人前,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众位干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爹到底怎么了?真的只是头疼所致? 但也不敢有他,赶紧端上一盆清水。 最后,某女在一干人震惊的眼神下,直接把头埋进水盆,双手大力揉搓,不一会原本透明的清水染成鲜红。 “呼~。”再次看向铜镜中,那张滴着水珠却干净澄明的脸庞,斐苒松了口气。 “好了,带我去看小翠。” “啊?可干爹您您就这样出去?”若是换成平日,一众干儿子是绝迹不敢干涉斐大公公的私事,但今天大公公实在反常,要真这样出去,怕是 “带路。”斐苒也不多话,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原主毙命的真正原因。 否则明日赴宴吉凶难测。谁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不是藏在人群中,那名叫小翠的丫头敢堂而皇之的给第一奸臣斐然下毒?明显另有隐情。 开玩笑,再怎么说前世专科念的也是心理学,虽然本意是想考动物医学,但成绩太差没考上。 唉,往事不堪回首~! 心底感叹之际,斐苒在一众干儿子的簇拥下,朝关押小翠的天牢走去。 一路上,所有见到她的宫人纷纷下跪行礼。不敢抬头,语气异常恭敬。 所以没人发现,今日的大公公和以往明显不同。 直到 “斐公公,幸会。”一身青色长衫,男子作揖行礼。 斐苒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对方。 想不到,古代帅哥还挺多的。 面前之人,丰神俊逸,眉目朗清。如果说太子属于气质高雅型,那此人则是洒脱出尘的另一种风格。 “干爹,他是左相宗政宣,亦是宗政家嫡长子,下任家主的继承人。”一名干儿子附到大公公耳边,小声提醒。 又是一位大人物?斐苒心头一慌,赶紧开口,“幸会,幸会。”学着对方作揖回礼。 宗政宣略一挑眉,表情不置可否。 “大公公这是要去何处?”清明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我” “咳咳!”斐苒刚一开口,身边的干儿子赶紧咳嗽提醒。 某女瞬间领悟,“老老生,正欲往天牢探视。” “哦?”宗政宣盯着他看了半晌。 “本相也正好要去天牢办事,那便与大公公同行罢。” 呃,斐苒语塞。对方是帅哥没错,可年纪轻轻就官拜丞相,这种男人能简单了去?自己一条小命还悬在半空,哪里有心思和他周旋。 斐苒在想着怎么婉拒,突然间手被人拉住。 “走罢。”宗政宣竟是当众执起某人素手。 斐大公公脸色是青了白,白了又青。 这又是什么鬼?! 与此同时,身后一众太监倒吸口冷气。 这这这左相何时对他们干爹如此亲昵过了? 不一直都是干爹对左相有意,而对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高高在上的姿态么 ------题外话------ uli大男主还在犄角旮旯里,指不定趁着没登场,一个人在抠脚也说不定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出手相救,竟然。。是他? 天牢入口,两名守卫远远看到一身黑袍的斐大公公和一袭青衫的左相‘携手’而至。 眉心跳了跳。他们韩武国唯一一位少年拜相,才华卓绝,在燕文国和吴蜀国也有着极高名望,更是无数名门望女争相嫁于的左相宗政宣,什么时候和这位出了名的大奸臣走到一起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他们看花眼了,再不然就是左相被斐大公公‘挟持’,才会做出这般亲密举动。 守卫胡思乱想之际,两人已然走近,身后跟着一众太监。 “卑职见过斐大公公,左相大人。” 先后次序在古时最是敏感的,可见原主斐然,在宫里头的地位,竟是比一国丞相还要高上一分。 宗政宣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斐苒则显得尴尬,“起来吧。”同时抽回被某人握住的手。 心底忍不住腹诽,古人不是最守礼节么?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牵手就牵手,况且她还是个公公好么?!还有这两个守卫也是的,当着左相的面抬高自己,啊喂~这不是搞事情嘛? 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守卫就这么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于斐苒而言,自己遭人暗害一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宗政宣为什么也不说话?她一时间吃不准情况,所以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某女低头静立。 气氛一时间沉默。 “以后,莫要再这样出现。”最终左相意味不明的留一下句话,抬步朝天牢走去。 斐苒猛地抬头,眼神复杂。 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恢复往日那般红妆裹面?可为什么呢? “干爹?”身后之人小声提醒。 斐苒回过神,“呃,对了,我老生是来看小翠的,麻烦二位带路。” 小小守卫何时被斐大公公如此厚待过,“卑职万不敢当‘麻烦’二字,请大公公随我来。” 之后一行人进入天牢,幽静深邃的通道内,斐苒只觉阴风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七拐八绕了好一会。 “大公公,到了。” 斐苒等人停下脚步。面前牢房阴暗,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趴在地上,看来已经受过刑罚。 斐公公微微皱眉,“是谁说要对她用刑的?” 某女不过随口一问,守卫即刻惊出一身冷,汗脚下虚浮,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大公公的话,是是卑职自作主张,还望大公公恕罪啊~!” “起来,好好说话。”动不动三跪九拜,这让斐苒很是头疼。 守卫仍旧不敢起身,因为他们不仅毒打了小翠一顿,还 两人跪在地上互看一眼,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趴在地上的女囚犯身形微动,缓缓抬头。 斐苒上前一步,“小翠?” “呜”女子似乎十分痛苦,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头随之完全仰起 “啊—!”斐苒惊叫出声,下意识后退。 因为牢房里的那名女子满脸是血不说,双眼已然变成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鼻子被剜,下唇下唇更是完全不见,从她的痛苦的声音中不难听出,舌头应该也是被割去了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简直简直没有人性!”斐苒声音不稳,加上卸去红妆,女子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暴露无遗,俨然一副娇弱的模样。 两名守卫不过按照旧例,但凡大公公送来的囚犯,必要往死里虐打,没想到今天 面对指责,二人再次互看一眼,银牙暗咬,不管了!豁出去了!反正大公公动怒,横竖逃不过一难,还不如拼死相搏!况且看大公公今日清减的样子,怕是有伤在身,万一侥幸取胜,为本国除去最大祸害,也算是立上一功! 电光火石间,两人原本还跪在地上,突然一跃而起拔刀相向。 斐苒只觉胸口再次传来刺痛,后退一步,“你你们” 守卫也不再多话,直接发起攻击。 眼看着利刃朝额间袭来,斐苒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刻终是明白了宗政宣刚才为何会出言提醒。 因为她的变化,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哐当—”一声。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斐苒惊慌失措的看着两柄利刃落地。 “胆大包天。”宗政宣平静无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斐苒循声望去,眼神微微闪烁。 怎么又是他 ------题外话------ 各位新年快乐! 好想多上传一点 奈何流程如此, 还望各位海涵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太子震惊,左相心思 一袭青衫,眉目朗清的左相缓缓走近,双眼一瞬不瞬看着斐公公,“可有受伤?” 斐苒惊魂未定,“没没有。”垂下眸,有些不敢看他。 “恩。”对方淡淡回应,同时收回眼神。 “刚才谢谢,另外我老生还有要事,抱歉。”抚着胸口,某女略有些急切的朝外走去。 身后一众干儿子赶紧跟上。 一个个神情古怪。左相居然出手救他们干爹?怪事,怪事啊! 还有干爹是怎么了?区区两名守卫都抵挡不过? 哎哟喂这可不是要出大事了么?!明日四皇子回宫,就是干爹闭门不出,那人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啊。 而斐苒会这么急匆匆离开,一来的确是受到惊吓,二来她终于意识到皇宫深院,并非儿戏,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要生存,就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原主一身绝世神功,她要尽快学会使用! 还有化妆,啊喂~!东方不败就东方不败吧!管它的!小命要紧啊! 某女行色匆匆,并不知道,天牢一事,以及左相宗政宣当众与斐大公公亲密接触,已然传至韩武皇及各位有心人耳中。 “左相?”已过天命之年的某皇低声沉吟。 韩正天,韩武国最高统治者。同时也是那位看到斐公公也要忌惮三分的一国之君。 宗政宣正是他一手提拔,当然了,中间亦少不了某位大公公谏言。 身为国君,看中年少有为,名望颇高的宗政家下任家主宗政宣,无可厚非。 但身为公公,众人只道他为对方皮囊所吸引。只有韩正天时常暗自忧心,倘若哪日连宗政家都暗地倒戈,后果必是不堪设想。 不过幸好这位左相没让韩武皇失望,一直以来对斐然视若无睹,在朝堂上更是屡次弹劾,可今日这 另一边太子书房内。 “你又在筹谋什么?”银白长袍,淡雅如雾的男子正低头伏案,执笔描画。 对面,一袭青色长衫,左相宗政宣端起手边茶盏,浅啜一口。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回话,太子微微抬首,“怎么?对本宫都要隐瞒?” 韩武国太子,韩幕辽,皇后所出。与宗政家嫡长子宗政宣,自幼相识,之后宗政宣更是成为太子伴读,长此以往,二人间的关系比起感情淡漠的皇室手足,更为亲近。 此刻宗政宣合上眼,似在回味,“好茶,不愧是上等云雾。” 太子微微皱眉,不明白对方意思。 “只是可惜了,若能配上谷王洞山泉,才算得上真真好茶。”语闭,宗政宣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韩幕辽。 太子一愣,很快释然,“你啊你,就是贪茶。对了,本宫刚才问你话,这次又在谋划什么?” 宗政宣不急不缓地放下茶盏,薄唇才又一次轻启,“但愿四皇子殿下没有忘记与微臣的约定。若是得胜而归,必要带上一壶清泉,好让微臣再饮一饮那用谷王洞泉水烹制而成的,极品云雾。” “你”韩幕辽满脸不解。 “好茶,配好水,方能沁人心脾回味甘甜。”青衫男子唇角扬起弧度。 而后起身,整整衣衫。 “心急,则事败。如同云雾配山泉,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事。为何不等上一等?待四殿下回宫”没有说下去,宗政宣已然走到门口。 “还有一句话,微臣自知不该多言,但若是不说,怕心中郁结。” “说。”韩幕辽愈发觉得今天的宗政宣怪异。 青衫男子侧头,余光扫向太子手中那副未完成的画卷,“某人卸去红妆,倒是和画中女子颇为相像。” 韩幕辽彻底震住,某人某人是指谁? 待回过神,哪里还有宗政宣的身影。 左相缓步朝宫外而去,明日,不知是否会有好戏上演呢?真是让人期待。 斐公公?呵呵,以为故意卸下妆容,露出一张脱俗出尘倾国倾城的脸,自己就会心动? 可惜啊可惜,太监终究是太监,区区阉人,居然也敢觊觎他宗政宣。那么作为代价,你就好好享受接下去,将会发生的一切罢~! ------题外话------ 更文时间调整完毕,以后不出意外,每天早上6点准时更新 爱你们,么么哒! 最后左相心思难猜,还是憋猜了~ 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上朝,红妆妖孽 小翠惨遭酷虐,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怕是什么都问不出了。看来斐然被害一事,只能暂且搁置。可真正暗藏的敌人是谁,会不会再次动手?唉唉,皇宫这种鬼地方不好混啊 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想办法赶紧学会原主那一身高强的武艺吧,尽管前世弱到掉渣 这么想着某女一路疾走,很快回到来时院落。 先前未注意门上牌匾,此刻抬头,嘴角忍不住抽抽。 青青兰院? 这真是宫里该有的名称?怎么听着怪怪的,像是那神马的妓院 一众小太监气喘吁吁得跟上,“哎哟干爹,您走这么快,可累坏儿子们了~。” “这这青兰院是怎么回事?”斐苒没有理他们,而是指着大门上方,嘴角一抽再抽。 几人抬头看去,脸上露出疑惑,“这是干爹您要求陛下亲赐的牌匾和名号啊” 哈?还是斐然自己要求的?我那个神马的姑娘诶,你是没读过书还是啥,居然给自家院落取了个青楼名号? “来来来,你们统统跟我进来。”斐苒只觉前路一片黑暗。 原来四肢发达和头脑简单,真的有因果关系。 光看太子一脸杀气就能想象得到,那位神功盖世的大公公,生前脑子一定不好使,在外不知得罪过多少人。 现在好了,她两腿一蹬眼睛一闭,烂摊子要自己收拾。 但吐槽归吐槽,正事要紧。 这一天回到青兰院后,斐苒再没踏出过房门,把一众干儿子聚在一起,开始了一番‘魔鬼训练’。 起码过了明日宴席这关给再说。 也趁着档口,将一群小太监的名字弄了个明白。 原主斐然一共认了八个干儿子,以春夏秋冬,梅兰竹菊为名,按照跟随她的先后顺序排位。 其中小春子最早跟着斐公公,小菊子最晚入宫,所以排在最后。 好吧,对于这一点,某女仍旧觉得怎么听怎么像青楼里的名头 “干爹,那就是您平日惯用的武器。”说话间,小春子指向挂在墙上的一串南海珍珠。 斐苒走过去,对着这串晶莹透亮c饱满丰润的项链左看看右摸摸。 “。” 这东西还能伤人?心底咯噔一沉。 完了完了,要是舞刀弄枪,她还可以想办法装装样子,但一串项链? 啊喂救命啊,谁能教教她,这要怎么装模作样? 难道是戴上?某女琢磨间,将项链往头上套。 “啊!干爹~,这可不是用来戴的”小春子急急阻止。 “哈?那要怎么弄?” “是要”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斐苒在一众干儿子指点下,不断模仿原主出招姿势,连同语态神情一并恶补。 期间,胸口偶尔传来刺痛,她也并未多心。 直到夜深,小太监们忍着哈欠,眼神逐渐无光。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去休息吧。”斐苒发话。 一群太监如蒙大赦,忙活了一天,可不累坏了。 虽说陪干爹办事,他们心甘情愿,但明儿个一大早还要服侍干爹上朝呢~。 斐苒自是不知这点,哪里还有公公上朝的道理? 所以心情忐忑的某女躺下,好不容易入睡。 才过没多久。 “干爹~,您可起了?”门外是小春子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没人回应,“干爹~,一会您就该上朝了~。” 不出意外,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你你再说一遍?”某女顶着黑眼圈,一脸惺忪。 “哎哟干爹啊,您该不会连这事儿都给忘了吧?您呐~可是陛下亲提的辅国大将军,每日需上朝议事,位同一品大员呢~!”小春子语气恭敬。 可斐苒怎么觉得在他眼中看到了无数小心心? 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崇拜?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快替我梳妆吧。” 真是麻烦,上朝这种事有什么好崇拜的,不就是倒霉蛋子轮番挨批嘛! 于是天刚蒙亮,一身黑袍,妖艳红妆的某大公公就在小春子的带领下,来到庆澜殿门前。 望着头顶上金碧辉煌的三个大字,斐苒只觉脑壳生疼。 原来青兰院出自于此。 唉,一声哀鸣。再次感叹前路好黑,好黑啊。竟然和一国之君比高低。 就在这个时候。 “下官参见辅国大将军,斐大公公。” 身后接连传来陌生的声音。 斐苒心头一紧。 来了!她的‘战场’ 但还是紧张的要命,怎么办怎么办 某女一阵慌乱,始终没有转身。 几位大臣也不敢抬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干爹~。”小春子压低声音,似在提醒。 斐苒无奈,深吸一口气,强自平复心绪。 拼了!多少上过一年心理学课程,不就装装个逼嘛,谁还不会了! 所以大公公缓缓转身,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无措,此刻火红妖眸居高临下的看向众人,“起吧。”声音倨傲,听不出异常。 同时不动声色地把玩着一串南海珍珠,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诡秘形象。 也只有本人知道,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宗政宣远远看到这幕,双眼清明依旧,眉却是微不可察的皱起。 走在他身旁的还有太子韩幕辽,察觉到身旁之人气息微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不同于左相,太子眼神瞬间凝起。 “妖孽!”忿忿地吐出两个字。 宗政宣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情绪外露 似乎很不喜看到这位斐公公恢复往日红妆,虽然是他出言提醒,目的么 “走吧,再厌恶还是要同堂而立,对了今日弹劾的奏本呈上去了么?”韩幕辽收回目光,心底仍旧激愤,待会定要挫挫某公公的锐气。 ------题外话------ 明天会有一波小高潮哟哟哟 且看uli斐大公公如何在朝堂之上,‘大显身手’,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如同鹰啸,划破天际 庆澜殿外,斐大公公未抬步进殿,百官也只能跟着站在外头。 直到韩幕辽和宗政宣走近。 太子一身银白长袍,明眸秀眉淡雅如雾。左相不变的青衫挂身,丰神俊逸目光朗清。 二人气韵虽不相同,一个高贵,一个出尘,但皆为年轻才俊,素脸净如透玉。 与某大公公的妖艳红妆形成鲜明对比。 斐苒硬着头皮,“老生见过太子,见过左相。” “恩。”韩幕辽淡淡回应,双眼依旧若有似无的瞟过某人胸襟,随后进入大殿。 左相作揖回礼,也不看斐然,只是跟上太子步伐。 这让某女摸不着头脑,怎么宗政宣今天这么冷淡?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高喊突然响起。 斐苒屏去心中想法不再迟疑,赶忙入殿。 身后百官这才跟着抬步。 活脱脱一副大公公才是正经主子的模样。 之后殿内,韩武皇高坐在上,接受众人朝拜,眼神一直在斐然和宗政宣身上流转。 直到礼毕,众人左右分边而立。 左排,太子为首,左相宗政宣静立其后。 而右排自然是以斐苒为首。 此时某女眼观鼻鼻观心,垂首站立,看不清脸上神色。 “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奏!”韩幕辽上前一步。 老皇帝自然知晓太子今日欲和左相联名弹劾斐公公,奏本他早就看过。 “哦?所奏何事?”佯装发问,眼神却是略过太子,直直看向某相。 若是宗政宣没有异变,那接下去,他也该跟着站出来。 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韩武皇眼神微凝。 太子稍稍回头,“左相?”低声提醒。 宗政宣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走神,眼底是一贯的清明。 “咳咳!”咳嗽两声,“微臣昨日不幸感染风寒,还望殿下宽恕咳咳!” “。”韩幕辽眉心跳了跳。 这家伙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无奈只得收回眼神。罢了罢了,那便自己一个人上奏吧。 “父皇,儿臣今日要检举斐公公克扣西北边防军粮,中饱私囊一事!” 太子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哗然。 西北边防,不正是四皇子镇压北漠部落的战场么? 怎么难道斐公公还从中作梗不成? 也有斐然一派的党羽,即刻跳出来反驳,无凭无据如何取信于人。 所有人中只有某位大公公依旧立在原地,心思百转千回。 太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握有证据 唉,斐然啊斐然,你说你都犯了些什么事,要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倒霉蛋来收拾残局~! 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仍旧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父皇,您请过目,这是儿臣从户部c兵部c工部调出来的备案卷宗。” 说完,太子将三沓簿册呈上。 “其中用红笔圈出的,正是斐公公贪赃实证。” 朝堂随之恢复安静。所有人都在等陛下发话。 斐苒额上不禁冒出冷汗。 “斐公公。”合上卷宗,韩武皇发声,语气略带威严。 某女心底一沉,赶紧上前。 “朕希望你能给出合理解释!” 呃 解解释个球啊她怎么知道斐然做没做过 “老臣,可否先看看卷宗?”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一会老生,一会微臣,那么多自称,真是麻烦。 韩武皇瞥了宗政宣一眼,对方面色很淡,看不出什么。 于是再次转向斐然,“准了。” 某女接过簿册,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头疼。 幸好最下方均有标记粮草进出库的数额。 时间似是静止。 太子一脸笃定,宗政宣神情没有变化,心底却是画上问号。 因为韩武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身为第一奸臣的斐大公公,没有学识。 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更别说看账册了。 若是换成平日,此人必然一拂衣袖,满脸怒容的狠瞪太子。 最后按照惯例,斐然当众丢了面子,陛下心满意足,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毕竟大公公武艺卓绝,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陛下千金之躯,如未有确实把握能将此人一击击杀,是万不敢兵行险着的。 可现在这位公公居然主动要求看账册? 总觉得有什么事正在一点点脱离自己掌控 宗政宣心底不解的同时,第一次认真审视斐然。 “不对,这三本卷宗有问题!”斐公公突然出声,再次快速比对手中簿册。 神情严肃,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坚定不移的口吻,如同一道鹰啸划破天际,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怔。 ------题外话------ 有木有小伙伴粗来和老张侃大山捏? 吼吼吼,某张是话痨啊~! 不说话闷得慌,哈哈哈! 有留言必回的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轻抬下颚 韩武皇皱眉,斐然能看懂卷宗? 转念一想不可能,想必是今日太子弹劾,先一步被奸党察觉,这才做好了准备。 之后就见斐公公举起一本簿册,“陛下请看,这是户部今年登记的粮草库存石数,共计八千五百石。” 而后,又举起另一本,“这是工部今年登记的领粮石数,共计一千二百零九石。” 韩武皇微微颔首。这些数字他刚才已经看过,确认没有问题,所以斐然一党到底准备了什么说辞? 太子也同样在暗自揣摩,表情从笃定慢慢转为疑惑。 思虑间,斐公公再次发声,“陛下两部之数相减,照理今年余粮应还有七千二百九十一石,可为何兵部还能领粮七千三百石?其中误差的九石去了哪?” “也许是登记官笔误,这些微差距何需小题大做。”原来是豆腐干大小的事情,还以为奸人发现了什么大问题,太子显得不屑。 斐苒摇摇头,“非也。根据户部卷宗记载,大多数田民,每亩地年产不过一至二石,九石,也许在富庶的天家眼中不算什么,但于一般百姓,却是整年辛苦劳作,得来的收获,如何算小事?”说完看向韩幕辽。 而身为皇后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处事向来高瞻远瞩,怎得会去拘泥一石二斗 韩幕辽顿时语塞。 太子一派看不过去了,马上有人跳出来,“下官不才,但现在殿下说的是公公你克扣军粮,还望大公公作出解释,勿要在此扰乱视听。” 韩武皇点头,“何卿家说得有理,斐公公,根据兵部卷宗记载,领粮七千三百石后,其中大半本该即刻运往西北边防,但你以私人名义扣押,这么做是何故?” 斐苒躬身,“回陛下,粮草七千三百石,其一半,也有三千余石,更何况还是大半。试问这几十万斤的粮食,臣要了置于何处?” “谁知道你藏哪去了,也许转手卖了也不一定,都说中饱私囊,还能屯着等发霉啊?”那位何姓官员胡子一翘,明显没把斐公公的话放在眼里。 斐苒笑笑,没想到古人还挺有趣,看来吹胡子瞪眼不是瞎说的。 并不知道自己这随意一笑,加上刚才表现出的不同,落入某人眼中,向来清明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宗政宣自认学士无双,尤其在阅人方面更是有一定造诣,可今日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这位斐大公公,究竟是为何? 斐苒心思始终在三本簿册上,全程都没注意左相,此刻就着刚才问题,继续作答,“老生才疏学浅,但也知若在短时间内,大量粮米流入市场,势必造成粮价大跌,敢问这位大臣,现今粮价是否有变?” 市场?殿内众人都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词,纷纷在心底琢磨。 应当是市井之意罢,只不过斐公公居然还会造词? 也正是因此,韩武皇升起疑心。 先前一直认为弹劾一事外泄,斐然才会早作准备。 如此看来,莫非还真是他临场发挥? 诡秘神功现加上不知何时积累的学识,若是再姑息养奸他的皇位怕是不稳啊! 某皇心思百转,何姓官员支吾半天,终是承认粮价未有起伏。 “可扣粮一事登记在册,你今日必须给出解释!”太子一派仍旧不肯作罢。 斐苒无奈,说实话,连她都认为原主斐然一定是这么做了,只不过扣下的粮草屯在哪里,尚不得知。 硬着头皮再次躬身,“臣以为,三部间的登记官会出现如此明显误差,当属失职,所以簿册上的内容,不足以为证。” 掰,前世这么多律政大剧,里面的律师也是这么掰的。反正不管证据如何,只要证人有问题,那他提供的一切信息都不能作为有效证物。 这么简单的因果关系,韩武皇和在场众位朝臣如何会听不懂? 尤其太子,怎么也没想过,今日会因为粮库登记官的小小失误,让斐然有机可乘,一口咬定誓死不认 庆澜殿内气氛僵硬。 宗政宣看着某公公,自己也未发现眼神起了变化,嘴角更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直到一名内侍急匆匆进入,“有禀皇上,四殿下带着众位将军,已在宫门口等候。” 今日因着斐然首次辩论开脱,早朝比预期延长不少,原计划被打乱,四皇子竟是先到一步。 韩武皇再次不着痕迹地睨了某公公一眼,“私扣军粮一事,稍后再议,众爱卿先随朕前去迎接大胜得归的四皇子及诸位为国效力的龙虎大将。” 斐苒松了口气,虽说稍后还要再议 但眼下总算逃过一劫。 之后,待一众朝臣跟着韩武皇迈出大殿,某女才一脸不情愿的缓步跟上。 “斐公公。”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斐苒回头,“左相大人?”这家伙刚才在殿外一副冷冰冰的态度,现在叫住自己是想说什么? 宗政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斐然而后一点点靠近,一股极淡的松木香在某女鼻尖萦绕。 斐苒有些无措,第一次和男人离得这么近 直到宗政宣伸出手,轻轻抬起对方下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四皇子刁难,左相发笑 “你你干嘛?!”斐苒下意识挣扎。 “别动。” 宗政宣头缓缓俯下,身上特有的松木香霸道得直入某女鼻息。 斐苒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声逐渐加快,双眸一瞬不瞬得看着对方,朱红色的唇紧抿。 她是个小命还悬在半空的异世魂魄,前世连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现现在是怎么回事,这男的要干嘛?自己可没工夫谈情说爱啊,况且对外身份还是个太监,啊喂!搞基神马的,也别找她啊 可胸腔却是不受控的剧烈起伏。 宗政宣忽然停下,清明的双眸紧盯面前之人。 “本相,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希望接下去的场面,你也能应对自如。莫要让我失望。” 说完松开手,抬步离去。 剩下斐苒,手里捏着那串南海珍珠,微微用力。 这是警告,还是提醒? 如果是警告,那为什么要用这么暧昧的方式?但要说是提醒的话,语气明显不对啊! 总觉得这个叫宗政宣的男人有点可怕,比起太子暗藏杀意的眼神还要让人胆寒。 毕竟太子心思她还能看明白,可这家伙一会救她,一会冷漠,一会又说出意味不明的话,实在太复杂。 算了,这种人少接触为妙,最不喜欢想法多变的男人,尽管刚才还不争气的心跳加速! 韩武皇携文武百官前往宫门口,太子跟在左侧,以往右侧的斐大公公今日却是走在最后,一路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四皇子韩艺卿已在宫门外等候。 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身铠甲,小麦色的肌肤下有着一张铁血冷毅的俊容,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常年带兵,久战沙场的硬汉。 看到不远处一国之君携百官缓缓走近,韩艺卿和几位将军单膝下跪,“儿臣,幸不辱命,已将北漠乱党,蔻丹部落悉数歼灭!” 气宇轩昂,高亢的话语似有回音。 韩武皇满意得看着他,“好!好!艺卿c诸位爱将快请起!” 如果不是韩幕辽也同样出色,生母又是皇后,这位老皇帝说不定会立韩艺卿为太子。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一个养内,一个主外,两人间关系也算可以,日后相辅相成,定能将韩武国发扬光大,一统三国不过时间问题。 这是韩正天心里打得如意算盘,前提么,自然还是要除去斐然这个奸人。 四皇子起身后,朝人群看看,敏锐得察觉到某位公公似乎不在。 心底不免奇怪,他这次从北漠归来,呵呵!可是带了一件‘大礼’,要送给斐大公公! 所以在扫视一圈后,“斐然可在?!”韩艺卿不客气的开口。 闻言斐然一党面露不满,这位四皇子真是粗鄙不堪,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大声叫嚣。 而身形不算矮小的某公公,当然是故意躲在最后,而且还挑了个完全看不见脸的位置,此时听到有人语气不善的叫她,忍不住抱怨,唉!真是没完没了啊! 不得已,慢吞吞从人后走出,“老生~在此。” 儿子们说了,除非韩武皇,对其他人等一概可自称老生。 尤其还是对方先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那她干嘛要热脸贴冷屁股。 刚才在大殿上,已经一肚子委屈了好不好! 韩艺卿冷眸凝起,他最恶心的就是斐然这种怪异语调,还恬不知耻的一口一个老生! 若真要论年岁,这里所有人都比他大!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妖孽实力莫测,连自己都曾败在他手下。 想到这里,韩艺卿愈发觉得憋气,“怎么?看到本皇子凯旋而归,你很失望?今日父皇携百官相迎,你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面对盛气凌人的四皇子,斐苒真想翻白眼,她躲起来,还不是为了不讨人嫌嘛~!这人倒好,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难怪儿子们劝她不要赴宴,简直就是一狂犬病患者! 脸上却是平静无波,“老生不敢。” 韩艺卿挑眉,呵~!奸人今日换性了?居然没有横眉冷目。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不敢最好,记清楚自己身份!不过是我韩武国身份低贱的一名阉人。父皇赐你辅国大将军的名号,乃是让你为国为民出力,不是”发现自己失言,韩艺卿赶紧打住。 斐苒好好的挨人一通责骂,此刻不免生气。 低着头,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好了,本皇子也非不近人情,这次北漠归来,还给大公公备了一份厚礼,待稍后宴席自会命人奉上,届时还望公公‘笑纳’!”刻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韩武皇只当没听懂,“皇儿有心了。” 太子暗自叫好,忽然想到昨日,宗政宣说的那句话 某人卸去红妆,和他画卷中的女子十分相像?所以某人究竟是谁?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画卷中的女子,于他可是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要意义啊 四下看看,就发现宗政宣看着斐然在笑? 这只狐狸何时会笑了?还还对着个太监?奸臣斐公公在笑? ------题外话------ 宴席会有女眷,也会有戏剧化的突变。 喜欢文文的小伙伴欢迎随时和老张互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放肆!替本公主好好教训这狗奴才 四皇子针对之意明显,斐苒心里虽早有准备,还是止不住生气。双拳握紧,珍珠项链随之发出轻微摩擦声。 在场百官表情各异,唯有宗政宣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忍?呵呵~,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所以接下去,好戏真正上演之后,斐然,你又当如何呢? 韩幕辽回过头,就发现这只狐狸在笑,而且还是对着斐然。 一阵恶寒油然而生。 难怪宗政家嫡长子至今未娶,原来还有这等怪癖。 之后又是一番寒暄,韩武皇将四皇子与几位大将迎入宫内。 斐苒压根不想再看到韩艺卿,想着应该没她什么事了,悄悄从另一边开溜。 “哎哟!”低呼一声。 某公公走得太快,不小心踩到石子差点摔倒。 宗政宣身为左相,当然要跟上国君,但此时却是鬼使神差的回头,恰巧看到有人连走路都会出错。 一时间愣怔,原本挂在嘴边的笑意僵住,忍不住抽搐几下。 “你总看他干什么?”韩幕辽放慢步伐,故意走到宗政宣身边。 对方收回眼神,“殿下不也一样?” “呵~,本宫不会对着太监发笑。” 宗政宣恢复正色,“臣,也不会。” “那你刚才还”韩幕辽不解。 “不过看戏而已。”某人一脸坦然。 对此韩幕辽明显不信,“随你怎么说,但有一点,此人必是要除去,无论你今日故作生病,还是别的什么,斐然终究难逃一死。” 说完发现身边的人不走了,韩幕辽停下脚步,凝眸看去。 宗政宣表情严肃,“对于这点,亦是臣的初衷,绝不会变,殿下尽管放心。” 区区太监,居然屡次当众传递爱慕之情,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身为宗政家下任家主,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人苟活于世。 所以现在,不过是拿斐然当玩物般,在此人死前最后凌辱一番。 对玩物发笑?呵呵,那是他宗政宣发自内心,真正的嘲笑和轻蔑而已。 韩幕辽被他突然的转变搞得一头雾水。 自己不过说说,有必要摆出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么。 怎么看怎么不像往日那个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的宗政宣啊~。 “太子?怎么落在后头,还不快上来,艺卿难得回次宫,你们兄弟俩也该好好说说话。”老皇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韩幕辽本想问的正事被打断,不得已最后对宗政宣说了一句,“今晚庆功宴本宫再来找你。” 与此同时,老皇帝瞥了左相一眼。 刚才早朝,此人已经让他失望,希望今晚莫要再做出让他更加失望的事情! 否则 想到这里,韩正天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另一边,斐苒回到青兰院。 一进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几位干儿子以为他又是被太子给气得,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但统统被拦在门外。 之后就听斐公公尖叫出声 “啊!气死我了!”然后又是砸东西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该死的韩艺卿!皇子了不起吗!啊?!去他妹的!” 某女一脸狂暴。 太监怎么了?!虽说她是假太监,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身份卑贱了?啊呸! 然而很快又换上一脸失落。 父母,她连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以前不过听到别的小孩子叫了一声爸爸或妈妈,自己都能羡慕好半天。 天冷了,会有妈妈温暖的怀抱,天热了可以和爸爸撒娇说要吃冰激凌 这些在别人家再正常不过的事,换到她斐苒身上,却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 所以斐然你又是为什么会进宫呢? 女扮男装,还必须装成太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么?还是也有无法说出口的心酸呢? 蜷缩在角落里,某女一脸落寞。 想到今晚还要赴宴,恐怕又是一场下不了台的严酷挑战。 斐苒虽才在这里呆了一天,已经觉得身心俱疲。 一个想法隐约浮现。 不如找机会离开皇宫?外面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容身之处,再怎么样也好过每天提心吊胆,一个不当心随时都会没命。 但转念一想,她如果走了 门外的小太监们又该怎么办?没了‘大奸臣’的照拂,恐怕以前斐然得罪过的人,会迁怒到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哪天就有机会可以带他们一起离开皇宫,远离是非之地。 “干爹?您还在生气么?那个三公主殿下来了,您见她么?还是儿子去打发了?”门外是小春子的声音。 斐苒正想开口说什么。 “放肆!竟敢打发本公主?!来人啊,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狗奴才!”对方嚣张的语气,让斐苒不禁皱眉。 ------题外话------ 三公主嘛,日常炮灰 敢打大公公的人,她也是皮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三公主的掌掴 “谁敢动他!”房门打开,斐苒一脸怒气。 就像前世在孤儿院保护那些新来的孩子们一样,对于春夏秋冬c梅兰竹菊这八个干儿子,她同样展开羽翼,尽其所能的替他们遮风挡雨。 小春子一脸感动,虽说从前干爹也时常护着他们,但从未用过这般彪悍的口吻。 怎么形容呢,就是比较阴冷,很难让人感受到是真的在紧张他们。 所以现在不止小春子,就连刚才开口要教训他的三公主都明显一愣。 身后一众宫女c侍卫,更是识趣得赶紧低头。 开玩笑,都说大公公一怒,那可是伏尸百万啊! 斐苒趁此间隙,上下打量这位嚣张的公主。 粉色华服,头上戴着样式繁琐的各色发饰,肌肤赛雪面容秀丽。从她光洁的前额来看,此女应当脾气耿直,没什么心计。 这是前世在专业课上学到的。记得老师当时说,一般有刘海的人,性格会偏内向,也更文静些,没有刘海,做事通常雷厉风行,想法不会太多,当然了也就不容易顾虑他人感受。 若要对付这样的刁蛮小公主,斐苒倒是觉得好办许多。 至少不用担心她玩阴的。 “老生,见过三公主。”斐公公行礼,语气不咸不淡。 公主缓过神,一昂头颅,“哼~,腌脏东西!” 一副没把斐然放在眼里的样子。 “老生每日沐浴更衣,何来腌脏之说?又或者公主殿下觉得宫里头的水不干净,那同用井水的殿下莫非也不干净?亦或是连同陛下在公主眼中,也一样腌脏?”说话间斐公公唇角含笑。 “你!”三公主被气得说不出话。 这个奸人,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父皇和皇兄明明说过,他不过是个没有学识的粗鄙之人啊 真真可恶! 之后斐苒继续,“公主若无他事,还请回宫。老生稍后要去赴宴,望殿下宽恕,实在无法继续陪你在此处闲话。”言下之意就是说,三公主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亦等同于废话。 “好啊你,居然敢对本公主这么说话!来人啊,给我教训他,狠狠地打!必要打得此人满地找牙!” 三公主气势凌人,压根没意识到眼前这位斐大公公,可是韩武国迄今为止无人能敌,绝世高手一般的存在啊。 所以别说宫女了,就连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场面僵持。 “呵呵~,公主殿下,还望自重。”斐苒手中把玩着一串南海珍珠。 所谓心理战术,不正是如此么? 她哪里会什么功夫,原主一身神功到现在还没摸透,而且每次提气,胸口都会传来刺痛。也就更不敢继续了。 但好在斐然名声在外,自己又念过心理学,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在话下。 不就是装个逼么~! 完全没料到,这位刁蛮成性的公主,不单单脾气耿直没有心计,做事更是连脑子都不过一下 “你们这群窝囊废!本公主今天就亲自动手,倒要看看你个阉人,还敢打主子不成!” 说完一捋衣袖,恶狠狠冲上前。 众人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仗着皇上宠爱,已经在后宫无法无天的殿下,竟是不自量力地想要教训斐大公公。 随后“啪—”地一声脆响。 然而出乎意料 斐公公非但没有反抗,还站在那里任由三公主打了一巴掌。 所有人吃惊不已,包括小春子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干爹被人当众掌掴。 “哼~,这一巴掌,是让你认认清楚,在这宫里头,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别一天到晚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勾搭,连个家伙都没有的太监,还妄想和宗政家嫡子攀上关系,就你?也配?!” 身为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却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 斐苒平静的看着她,黑瞳中隐有怒火。 “怎么?不服气?”对方得寸进尺,左右翻看手掌,似是意犹未尽。 “啪—”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是反手掌掴,斐苒只觉耳边嗡鸣,前所未有的屈辱,在心底疯狂滋长。 小春子看不懂了,干爹为什么不反击呢? 今日就是当场将三公主打伤,陛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啊 同时发现斐然左右两侧脸颊,五个鲜明的红色指印渐渐肿起。 “干爹”小春子忍不住了。 不远处,其余几位干儿子也看到这幕,一个个咬碎银牙。 “你,我今天跟你拼了!”最晚进宫的小菊子,也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位,阴阳怪调的怒吼一声,提起衣摆直接朝三公主冲过去。 “我,我也跟你拼了!”又有一人冲上去。 眼看着场面即将混乱,“住手。”斐苒一声低喝,所有人停止动作。 ------题外话------ 我们斐苒还是太过隐忍,没办法一时间适应不了这里的规则, 但女主会成长的,且看她日后如何一点点讨回期间所有耻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暗中之人 “住手。”斐苒一声低喝,所有人停止动作。 三公主得意的看向一众太监,趾高气昂,一派天之骄女的模样。 “走~!”最后一甩头,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侍卫离开。 几位干儿子赶紧上前,“干爹,您这是何必啊。” 斐苒没有说话,低下头强自平复情绪。 “你们,以后说话行事,记得要谨慎,今天算是买个教训。” 没错,本来今天挨打的应该是小春子,但由于斐苒出面制止,公主又气势汹汹,最后成了大公公吃亏。 “可干爹,您为什么要让着韩幕贞?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公主啊,陛下如何会为了一个公主将您治罪?”小春子一脸不解。 韩幕贞?斐苒在心中默念。 和太子韩幕辽难道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呵呵,难怪都一样厌恶自己。 微微叹了口气,斐苒抬头看向小春子,“我记得你说过,韩武国现今算得上鼎盛时期,风头盖过同为大国的燕文和吴蜀,是不是?” 小春子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那身为韩武国国君,能将一国之力发扬至此,韩正天真得会惧怕我区区一名太监么?即便是,他也一定会想办法除去这样一个威胁。记住,但凡国君,必然容不得异己。” 斐苒说得认真,围在一旁的干儿子们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没上过学堂,从小家中贫困才被父母送进宫来做阉人。只知道皇帝陛下每次看到自家干爹都会礼让三分,就算在朝堂上,太子c左相屡次弹劾,也未能动摇干爹分毫。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干爹神功盖世,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总之要他们像刚才那样,眼看着干爹被人欺负是怎么也不答应的。 看出这些小太监并不认同,斐苒无奈得笑笑。 算了,要他们一下子改变之前的想法的确困难了些,慢慢来吧。 “好了,今天先说到这里,你们也别难过了,干爹没事。去替我挑件衣服吧,今晚赴宴穿的。”明明挨打的是她,现在还要反过来安慰这群太监。 斐苒不觉得有什么,可八个干儿子愈发动容。 都这样了,干爹还顾及他们的感受 几人悄悄对视一眼,要不去替干爹讨回公道? 而斐苒摸了摸脸。靠!肿的挺厉害。 赶紧回房对着铜镜反复照照,“麻烦啊麻烦,这样今晚还怎么出门?”某女喃喃自语。 “丑。”一个奇怪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 斐苒一惊,立刻起身四下张望。 没人回应。 可刚才明明有人说话,斐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到底是谁?干嘛躲在别人房间里,还要不要脸了!” 故意这么说,是想激怒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好主动现身。 还是没人回应。 于是某女把柜子,床底,只要能藏人的地方统统翻了个遍,哪里有什么人影。 “奇怪,难道说这里有鬼?”斐苒一个哆嗦,感觉背后似有阴风吹过。 颤抖着转身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她什么人也没有。 都说古代皇宫不干净,到处都有枉死之人,那个斐然生前又作恶多端 “叩叩—”两下敲门声。 斐苒正怕得要命,“谁谁啊?” 然而敲门声继续响起,这次门外之人加重了几分力道。 斐苒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倒桌上铜镜。 “干爹?”门外传来小夏子的声音。 斐苒松了口气,可这家伙也是的,敲门不说话,是想吓死她吗? “进来吧。” 之后小夏子进屋。小小一个人抱着大堆华服,足足有小山那么高,整个人连头都看不见,难怪刚才没听到斐然问话了。 某女微楞,“怎么拿那么多衣服过来?” 放下衣服小夏子躬身,“干爹~,这都是今年内府给您新制的衣裳,还没来得及试穿呢。方才瞧您早朝回来心头郁结,三公主又过来瞎搅合,所以今日赴宴,可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教那些没长眼的人好好瞧瞧,咱爹威风着呢!” “呃。”这是什么逻辑,斐苒感到无语。 “小春子呢?让他过来伺候吧。”她还是比较习惯小春子。 “春子他去办别的事了。”小太监始终低着头。 斐苒也未多心,“行吧,那你替我选一套适合赴宴穿的衣服。” 小夏子领命,赶忙在一堆锦袍中挑挑拣拣。 “干爹,您看这两件怎么样?” 斐苒看了看,一件深黑,一件墨绿,都绣有华丽花纹,“随便,你看着办就行。” 同时看清对方,先前因着心里头事多,未曾仔细打量这八位干儿子的容貌。 没想到小夏子倒也长得眉清目秀,要是生在富贵人家,没准还是位翩翩公子哥。 不自觉的,斐苒对他生出好感,“你进宫时日也不短了吧?” “回干爹,有两个年头了。” “哦,也两年了。那你有没有听说,这儿有‘好兄弟’?”斐苒一脸神秘。 “啊?好兄弟?干爹您,儿子不孝,只知道您对左相有意,从未听说过还有其他好兄弟。” 噗! 斐苒差点吐血,她她她对左相有意?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问的‘好兄弟’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啊!”小夏子恍悟。 “干爹,这话可不能说啊,前段时间,宫里头的确,唉反正是真不能提,听说谁提谁就会在当夜” “会会在当夜怎么样?”斐苒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 小夏子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前几日,皇后娘娘宫里头的柳燕姑姑,就是因为说了些不该说的,当晚服侍娘娘睡下后,再没人见过她,直到隔日在一口枯井里被人发现,听说死相极其恐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传闻天命真女会在此降世 随着小夏子话音落下,斐苒更觉得自己刚才是撞鬼了! “那我房里,有没有闹出过人命?” 某女眼神不停乱瞟。 “这,干爹您说什么呢!您这屋里头风水可好着,陛下还特地请高僧来看过,儿子记得当时高僧连声赞叹,说什么天命真女将会在此降世。”这件事,小夏子记忆犹新,因为此言一出,皇后和李贵妃当下带着一众人过来,说是要住上一住,但都被干爹毫不留情的赶了回去。 “天命真女?什么意思?”斐苒一扫刚才惧意,此时变得好奇起来。 “关于这点,儿子也只是听说,传闻天命真女将会一统三国,整个炎苍大陆也将再无战祸。” 哦?斐苒微微挑眉,难道说的是她么?呵呵呵~,看来穿越神马的,的确容易交好运。 之后小夏子继续,“不过,大家都说,天命真女应当就是传闻中的无双如玉。得无双者,得天下,这句话从很早前就在三国间流传,只是鲜少有人见过此女,据传闻她常年隐居在天涯海岸,而天涯海岸究竟在哪,至今无人知晓。” 所以斐苒刚以为自己能扬眉吐气,现在很快一盆冷水浇下。 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就是女皇嘛,切~,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留给那些皇帝们去头疼吧。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还说过,我对左相有意?” 小夏子被她问得一脸茫然,“干爹,您不是总说要把左相呃,娶娶回来么?去年除夕宴,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过呢~。” “轰—”地一声,斐苒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又是一万点暴击伤害! 难怪人家三公主要找上门啊!斐然居然当众表白?! 还是以一个太监的身份,可宗政宣也是的,怎么能有回应呢?!又是牵手,又是暧昧! 哎呀呀!所以她说看不懂宗政宣嘛!原来真是个基佬!开玩笑,基佬的世界她怎么可能懂! “不过话说回来,这左相也挺奇怪的,之前一直对干爹您冷若冰霜,昨日居然,莫非他终于开窍了?也知道干爹您其实是个大好人?”小夏子摸着脑袋,一副很难理解的样子。 “轰—”地一声,斐苒脑中再次空白一片。 神马?昨天,不就是她穿过来的第一天吗?这这这 到底怎么回事? 真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啊呸,不可能!她身份又没变,还是个太监啊! “今晚赴宴,穿那件黑的!”斐苒当下做出决定,要低调再低调,免得引起宗政宣注意。 谁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基佬,还是城府极深的变态,反正不管哪种,都必须离这样的人远远的! 这一日直到华灯初上,整座皇宫,路上都是形色匆匆的宫女和太监。 晚宴安排在怡华殿,各色美酒佳肴不断摆盘呈上。文武百官携家眷陆续到场。 炎苍大陆民风还算开放,宴席上不分男女,皆可同堂而坐。 也是因此,不少朝臣会带嫡子或嫡女出席,搏一搏眼球,拼一拼机会,没准就能被皇室看上呢? 尤其是那些成天闷在闺房的小姐,更是早早就期待起这场宴席,无论是尚未纳妃的太子和四皇子,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宗政宣,都是她们追逐的目标。 所以今日有资格出席的贵女们,一早就开始梳妆,专人定制的华服配上精挑细选的金簪玉器,个个花红柳绿,整座怡华殿内一派莺燕美景。 而大臣们则是互相恭维,因为不是早朝,没那么多规矩,所以尽管斐大公公未到,他们也不必在外等候。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殿内之人纷纷下跪行礼。 韩武皇携皇后缓缓走入,身边还多了一位李贵妃,也正是四皇子韩艺卿生母,在后宫甚是得宠。 “都起来吧。”老皇帝语气亲和,心情明显不错。 而后不多时,太子韩幕辽和左相宗政宣也相继进殿。 两人风度翩翩,立刻吸引了一众贵女目光。 “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恕罪。”太子行礼。 银白长袍,眉眼清俊,整个人散发出高雅的气质。 不少贵女搅动手中锦帕,一脸希冀的看着韩幕辽。 可让她们失望的是,太子始终目不斜视,直到落座也没看过在场任何人一眼。 “臣,参见陛下。” 左相宗政宣,不止是韩武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丞相,更是四大家族排在首位的宗政家未来继承人。 传言四大家族金银满山,富可敌国,而且嫁到这种人家,若能为主母,将来权力可谓非凡,不必像金丝雀般常年闭门不出,随时能出外办事,还能支配家族产业,真要和深宫后院比起来,那绝对是更令人神往的生活。 “宣郎”不少贵女忍不住低唤出声。 韩武皇如何不懂这些女儿家的心思,朗声发笑,“宗政宣啊宗政宣,你看看你,可是把朕的好儿子都给比下去了~。” “陛下见笑,臣与太子殿下,云泥之别。”宗政宣点到即止。 韩武皇略一点头,“好了,入座吧,今日宴席不必过于拘谨。” 之后宗政宣与太子身旁的空榻落座,三公主瞧见,不动声色的悄悄挪了挪位置,很快坐到他身后。 “宣哥哥~。”一脸俏皮,和之前找斐然麻烦时完全两幅尊容。 宗政宣回头,“贞儿。”平静无波的声音,却用了十分亲昵的称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夜宴 太子也同样回过头,脸带笑意,“你这丫头,就知道宣哥哥。” “嘻嘻,在贞儿心里,当然还是皇兄更重要~。”三公主眨眨眼,一副小女孩模样。 “得了吧,你呀~什么时候把皇兄放心里过了,每次还不都是先看到宣哥哥,然后才想起我这个皇兄。唉,老古话说的好,真是女大不中留哟。” 面对兄长调侃,韩幕贞脸颊微微泛红,“皇兄~!”娇嗔一句。 宗政宣笑笑,转过头未再说什么。 三人间亲密的关系落在一众贵女眼中,一个个轻咬下唇,锦帕越攒越紧。 “太子殿下,左相大人,采云敬二位一杯。” 两人抬头看去,是右相李阳之女,李采云。 “李姑娘,令父近来身子可好些了?”说话间,太子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李采云衣袖遮面轻抿一口,“多谢殿下关心,家父年迈,身体的确大不如前,但经过一段时日调养,现已无大碍,再过不久应当就能重返朝堂。” 太子闻言微微颔首。 接下来轮到左相,“李姑娘,请。” 宗政宣不好酒,所以只喝了半杯。 三公主不屑地瞥了李采云一眼。 这个女人真是讨厌,总是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勾引皇兄不说,还不忘带上她的宣哥哥!简直贪得无厌~! 李采云再次轻抬衣袖,眼角余光瞟向韩幕贞,略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沉不住气的某公主,眼看着快要爆发。 “辅国将军到!”一声高亢的通传。 辅国将军不就是斐公公么? 所有人朝殿门口看去,尤其是那些鲜少有机会见到大公公的一众家眷。 有人一脸好奇,有人换上鄙夷,当然还有人眼神闪烁,明显在害怕。 为什么会怕?因为这些是低阶官员家中长女。她们的父亲自知无望攀龙附凤,那大公公就成了重要的巴结对象。 想着若是将女儿奉上,日后要平步青云,自然容易许多。 好好的姑娘家,听说父亲有意将自己许给一位公公 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拗不过一家之主,只能巴巴得盼着大公公瞧不上她们。 此时这些个女子看着殿门口,一脸紧张。 也不知道大公公长得什么样子,都说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还有无数美妾环伺。因此一个满脸络腮胡,浑身刀疤的凶恶形象在她们脑海中不停闪动。 然而出乎一众贵女意料 走进大殿的男子,一身墨色华服,胸前蓝绿色的复杂花纹将他修饰得高贵神秘,身形修长,眼周是鲜色红妆,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上翘,怎么看怎么一个妖孽啊! 可为什么,她们会心跳加速?还有些想要被这样一名男子凝视? “臣,参见陛下。” 不少贵女呼吸一窒。天呐,就连声音都这么魔魅。 “爱卿不必多礼,快就坐吧。”不同于早朝,韩武皇表现得颇为亲近。 这也让贵女们更加高看斐公公,连陛下都对他这么礼让。 太子目光掠过斐然胸襟,而后低头握住酒盏,让人看不清面色。 左相一脸平静,余光看了眼身旁空榻,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斐苒行礼过后,环视四周。 先是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位置,很快露出嫌恶,因为隔壁坐的是宗政宣。 所以抬步朝反方向而去,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 左右是几位品阶较低的官员,他们的长女则是坐在自己父亲身后。 看到斐公公落座,几名贵女一脸羞怯的同时,不断朝他投去爱慕的眼神。 宗政宣嘴角僵住 刚才是他眼花么?斐然居然对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还舍近取远?! 这是 放于膝上的手微微握拳。 ------题外话------ 太子为什么总看斐然胸襟,这是有原因滴,后文详解 四皇子还没来,因为在准备那份厚礼 评论区欢迎留言,必认真回复的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还望斐大人不嫌弃小女 “将军,小女子方若悠,工部侍郎方守信嫡女,在此敬您一杯。” 将军?呃难道是在叫自己? 斐苒回头,一名长相清雅的女子正朝她端起酒盏。 从对方娇羞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此人是对斐公公动心了。 “呃好,好。”斐苒一阵尴尬。 坐于一旁的方守信瞧见,立刻满脸堆笑,“还望将军不嫌弃小女貌若无盐呐~。” “哪里哪里,方姑娘典雅大方,未来定能寻得佳偶良配。”斐苒赶紧撇清关系,这种烫手山芋她可不能接。 不料对方装作没听懂一般,“哈哈,依微臣来看,斐大人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将军~。”方若悠配合得低唤一声,小脸羞红。 坐在另一旁的某位刺史忍不住了,“还望斐大人不嫌弃,我家小女虽待字闺中,但对大人您的功绩,早已有所耳闻,还时常在下官耳旁念叨” 不远处,宗政宣手握酒盏,不着痕迹地扫向斐然那边。 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呵~,你小子今日倒是贪杯。”韩幕辽打趣道。 “一杯而已,无妨。”说完,再次瞥向某公公,握住酒盏的手微微用力。 工部侍郎?京州刺史?本相记下了。 “宣哥哥,你在看什么呢~?”三公主一直关注着宗政宣的举动,此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斐斐然?! 难道昨日的传闻是真?宣哥哥真的当众 不!不会的,不可能!一定是妖孽使了什么妖术,宣哥哥才会有所改变。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四皇弟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都这么久了,再等下去斐然那妖孽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病的事情。 就像去年除夕宴,这奸人居然当着百官的面,说要娶宣哥哥为夫 想到这里,韩幕贞愈发气恼。 “宣哥哥,让贞儿陪你喝酒好不好?”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主动向前挪了挪,挨到宗政宣身边。 两人关系看起来更为亲密,不少贵女瞧见眼底露出鄙夷。 都说陛下最宠爱这位公主,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臭丫头。 李采云眼神凝起,略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随后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走到正中间,向高坐在上的韩武皇行礼。 “臣女,李采云参见陛下。” 老皇帝正在和李贵妃耳语,闻声朝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去,李阳之女? “起来吧。怎么,是你爹几日未上朝,在府里闷得慌,所以派你这个鬼灵精过来传话?” 李采云掩唇轻笑,“陛下惯会打趣臣女。父亲的确是闷,故而没少盯着臣女练习舞艺,今日临出门前,还特地吩咐务必给陛下献上一舞呢。” 明明是她想展示才艺,却说右相要求,聪明人一听就懂。 所以老皇帝即刻会意,看向身旁的李贵妃,“爱妃~,你娘家果然多才女啊。” 李贵妃全名李水淼,正是李阳亲妹,也是李采云的姑母。 “陛下,您又取笑臣妾。若论舞姿,当然还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霓裳羽衣舞,最为精妙,云儿在娘娘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李贵妃媚眼如丝,刻意扭捏的声音更是极为动听。 但常年身处后宫,她真的是在夸赞皇后么?答案肯定是否。 韩正天瞬间敛起笑意,“过往之事,勿要再提!” 皇后坐在一边,面色如水,对李贵妃的刁难不发一言。 “好了云儿,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待稍后艺卿过来,姑母让他给你伴奏一曲。”李贵妃自作主张,之后更是覆到皇帝耳边,低声娇语,把原本阴沉着一张老脸的韩正天逗得眉开眼笑。 对此,太子只是继续喝酒,既不看皇后,也没有要出面替自己生母解围的意思。 这么看来,这对母子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而同为皇后之女的三公主,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宣哥哥,母后受委屈?那不是宫里头常有的事,反正她每日只知吃斋念佛,压根不关心自己,连对皇兄也时常摆出一副冰冷面孔,所以并未在意,反倒是瞪着李采云,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斐苒离得远,又被左右两旁官员不停敬酒,哪里有闲工夫理会谁献舞c谁开不开心。脸颊已然微微泛红,眼神也变得迷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四皇子到! “来来来,若悠啊,赶紧替斐大人满上~!”工部侍郎难得和斐公公近距离接触,还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斐苒前世从没碰过酒这种东西 今天第一次喝,酸酸涩涩还有些甜,有点像酒酿的味道,并不知道古代米酒后劲极强。所以喝着喝着,才感觉头有点发晕,视线越来越模糊。 呃不不能喝了。想说话,发现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同时由于酒精作用,身体越来越热,忍不住扯了扯衣领。 纤细白嫩的颈脖上,留下淡淡抓痕 看起来,好不魅惑。 宗政宣离得虽有一定距离,还是能看清,眉不禁皱起。 “宣哥哥,要不一会贞儿也上去弹一曲?”韩幕贞的话拉回他视线。 忽略刚才微乱的心神,宗政宣开口,“殿下贵为公主,此举颇为不妥。” 在他看来,皇室就该有皇室的威严,若为扬韩武国国威,与他国公主一较高下,当众献艺还说得过去,像今天这种日子,关起门来都是自家臣子,演绎歌舞,当是优伶之职。 “那采云姐姐一会还上去献舞呢~,贵妃娘娘也说,要让四皇弟奏乐。”韩幕贞嘟囔着小嘴,一脸不服。 “贞儿,休得胡闹。听你宣哥哥的,别人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你是我韩幕辽的妹妹,日后就是我韩武国独一无二的长公主,岂可轻易放低身段。”太子语带斥责,但一席话明显带着对皇妹的宠爱。 他是一国储君,未来登基,无论三公主有没有功劳,都会立为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哦”韩幕贞应得委屈,心里也知道太子哥哥是为她好。 能得一国之君宠爱,又有太子护着,她不得不说是韩武国最最得势的女子。 相较之下,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感受过亲情的斐苒,多少显得凄凉。 “不喝了”某公公扶额,微红的脸色渐渐加深。 然而身旁之人仍在试图敬酒。 忽然一声通传,“四皇子到!”今日宴席的主角韩艺卿终于现身。 三公主一喜,立刻朝斐然看过去。 就见大公公脸色潮红,明显是喝多了。 眼底划过一道得意的神采。哼~!没想到奸人居然喝醉。不过这样更好,一会有你好看的! 之后四皇子进殿,卸去白日铠甲,此时一身藏色华服,单膝跪地朝上座之人行礼。 “儿臣有事来迟,还望父皇见谅。”中气十足,加上铁血冷毅的俊容,让不少女子心头为之一跳,暗道殿下还是这般英武。 韩艺卿身为武将,以往每每出征归来,都是万家喜迎百姓欢呼。 从而那个马背上英姿勃发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入众女子脑海。 “皇儿快请起。”李贵妃抢先出声。 太子睨了她一眼,心底冷哼。 刁妇!若不是母后当年,哪里轮得到她耀武扬威!现在还妄图教唆儿子和自己一争高下,简直痴人说梦! “儿臣不敢,父皇还未发话。”四皇子仍旧单膝跪地,以示恭敬。 太子面色这才好转。果然还是艺卿识得大体,不似他母妃,成日只知卖弄风情,惑乱后宫。 宗政宣深谙个中缘由,对后宫女子争斗完全不放在眼里。于他而言只一个字,愚。 只是四殿下怎得两手空空?那份厚礼呢? 左相心底不禁生出疑惑。 就在此时,“讨厌的坏家伙!”角落里,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惊住 “是谁?!竟如此无礼,胆敢辱骂皇子!”李贵妃当下一拍桌板,怒喝出声。 宗政宣一直在暗中关注某人,眼神即刻凝起。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韩武皇,再瞥了眼那个喝醉的家伙。于是准备起身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 “皇子?切~,我还西瓜王八蛋呢!”某位公公继续胡乱喊话。 宗政宣动作僵住。 这 “宣哥哥,奸人发疯,可有好戏看了呢!”韩幕贞笑的得意。 奸人?是了,斐然乃国之奸臣,所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居然想上去替他开脱? 宗政宣垂首凝视手中酒盏,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罢。 果然喝酒误事啊~!误事!不断在心中作出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古怪的风 斐公公喝醉,在宴席上胡言乱语。 原本还在巴结他的两位朝臣赶忙低下头,装不存在。 太子面露嫌恶,“丢人现眼。” 李贵妃愈发气恼,西西瓜还还王八蛋? “来人啊!快把这位疯疯癫癫的太监,给本宫拉下去!杖责五十!” “慢着。”今日宴席上,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皇后,此时发声。 不少太子党的官员一愣,不解的看向皇后娘娘。 他们知道殿下与皇后关系素来寡淡,可毕竟是亲生母子,二人怎么说也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为何要阻止李贵妃惩治奸党? 韩武皇则是默然垂眸,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姐姐~,您这是?”李贵妃故意提高嗓门。 皇后一脸平静,“陛下在此自有定夺。斐公公毕竟是国之臣子,你我身为后宫之人,需谨守本分。” 斐苒脑袋乱哄哄的,这时候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好像在争辩什么,迷离的眼朝上座之人看去。 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 “院长?”其中一个女的,怎么有点像杨院长。 无数回忆涌现。 前世在孤儿院,对她最好的就是杨院长,只是可惜在她十岁那年,那位慈祥的院长阿姨突然得了重病,之后再没回来过 “院长,真的是你么?”斐苒视线愈发模糊,淡淡水雾在眼中氤氲。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众人只以为大公公喝醉了,是在讲胡话。 李贵妃还想再说什么,怡华殿内忽然刮起一股邪肆的狂风,所有烛火瞬间熄灭 黑暗笼罩。 想起宫内闹鬼的传闻,李贵妃颤抖着身子,“陛陛下” 老皇帝则是抬眸,不确定的朝斐然所坐之位看过去。黑暗中,似乎没有任何异况。 奇怪,不应该啊。这股邪风明显是某人内力所致,在场之人也只有斐然有这份能耐。 但奸人昨日不是中了噬心蛊么? 还是自己精心策划,遣隐卫在他往日惯喝的茶水中添入蛊毒。 无色无味,只有在中蛊后,周身才会散发出淡淡幽香,为此自己还特地寻借口去了趟青兰院,确定在此人身上闻到异香,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定。 而会选此种方法,是因为中蛊之人无论实力高低,一旦动用内功,便会当场毒发身亡,据说因为痛苦异常,死前还会发出惨叫。 现在这么安静是怎么回事? 太子同样心生疑惑。他虽未参与下蛊一事,但已有所耳闻,昨日若不是宗政宣劝他莫要心急,还差点派人暗中除去斐然。 现在奸人那边,怎么完全没动静? 对了,宗政宣昨日还提到画中女子 想到这里,韩幕辽赶紧侧头,“你” 没有继续,因为身旁之人,已然起身,即便在黑暗中,韩幕辽也能清楚看到他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眉不禁皱起。宗政宣?难道是在紧张那个奸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随后,宫人很快将殿内烛火点燃。 整座怡华殿恢复明亮。 斐公公仍旧坐于塌上,只是脸色看起来怪异。 所以没人知道,这一场妖风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期间在某公公身上出现了一件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斐苒惊魂未定,醉意退去大半,耳边始终回荡着刚才短短一瞬间,响起的那句话。 丑八怪? 她可以确定,和白日里听到的那一声‘丑’,来自于同一人。 而且因着这次离得近,似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声音清晰对方明显是个男人 李贵妃还在哆嗦,看上去吓得不轻。 韩武皇略一沉吟,“诸位爱卿莫要惊慌,想必是今夜风大所致,来人啊,把殿门合上,各位请继续。” 随后看向还在大殿中央的韩艺卿,“皇儿也赶紧入座罢。” 一场闹剧就此告终。 直到换上鲜丽舞衣,身段婀娜的李采云再次进殿,气氛才逐渐恢复活跃。 “陛下,臣女不才,今日愿为在座诸位献上一舞。” 韩武皇已经没了刚才兴致,微微颔首,苍老的眼始终若有似无的瞟向斐然。 ------题外话------ 四皇子的‘厚礼’,究竟是神马捏? 吼吼吼,稍后为各位揭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天籁绝音(一) 突如其来的妖风让韩武皇没了兴致,面对即将献舞的李采云只是微微颔首,苍老的眼始终若有似无的瞟向斐然。 难道奸人并未中蛊?又或者他背后另有高人? 老皇帝心底满是疑问,不敢轻举妄动,更别提打他了。 李采云不明所以,怎么陛下态度比刚才差了许多? 心里不免打鼓。 之后转向李贵妃,“娘娘。” 想着姑母先前说过要让表哥奏乐,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在场众女眼红一番。 李贵妃缓过神,未能打到斐然板子,委实气恼。不过皇后发话了,陛下又没反驳,她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朝刚坐下的韩艺卿投去眼神。 “皇儿,还不快替你表妹奏上一曲。” 母妃之命,四皇子不敢不从,正要起身瞥见某位公公,心思一转。 “有禀母妃,儿臣本次出战北漠,期间不慎伤及右手,现虽已无大碍,但军医提醒过,还需再养上一段时日方能痊愈,所以” 说到这里,四皇子顿住,而后朝斐然所在的位置继续说道,“所以不如由斐公公代劳。早就听闻大公公琴技卓绝,乃天籁之音,不知今日是否愿为本宫表妹弹上一曲?” 韩艺卿嘴角噙笑。骂他是坏家伙,还西瓜王八蛋?呵呵,很好! 那就在‘厚礼’之前,先收下这份‘薄礼’! 琴技卓绝?呵~,一个阉党,何来琴技!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怎么可能会弹乐器。 而斐苒被当众点名,一个激棱。 弹曲?是神马东东?她这种贫困少女前世哪里有闲钱学才艺? 果然是个坏透了的家伙!自己不想弹,就把倒霉事推给她! 真后悔刚才没借着酒劲,多骂这四皇子几句! 可现在怎么办?人家都说了,斐公公琴技卓绝,自己还能说不会么?明显不能啊 某女面上镇定,心底却在苦恼。 因此就有斐然一党的官员即刻跳出来,试图替自家公公圆场,但都被四皇子四两拨千斤地弹了回去。 毕竟是一国皇子,还常年带兵,光是威凛的语气,就足以让一干朝臣退却。 场面变得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蠢。”斐苒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某女一惊,又是他 赶紧四下看看,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人,坐在身旁的,还是工部侍郎和京州刺史。 而且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都没听到这个怪异的声音? 难道说,呃是鬼? 斐苒不禁打起哆嗦。不行不行,今天过后,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啊喂,皇宫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又是处处针对自己的皇子,又是时不时蹦出来的妖魔鬼怪 然而,“拉幕。”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拉拉幕?什么意思?斐苒吓得不敢说话。 与此同时,“斐公公!”四皇子不耐烦得催促。 “快说。”怪异的声音同样在催促。 两相权衡,斐苒一个咬牙,“拉拉幕。”但才出口,某公公立刻后悔。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听鬼怪的话? 现在好了,要是真的真的拉幕,那她岂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妖怪啃食干净? 四皇子皱了皱眉。随后转念一想,拉幕就拉幕,众目睽睽之下,谅奸人也使不出什么花样。 “来人,替斐公公摆上一幅丝竹屏风。” 想着此屏风由天蚕丝制成,透光,可见人影,除了看不清样貌,其余皆一目了然。 所以奸人,本宫今日就是要你当着众朝臣之面,颜面尽失! 之后很快,几名宫人抬着屏风进殿。 斐苒硬着头皮走过去。 坐下后,看着面前陌生的古琴不禁叹气。 怎么办啊怎么办好苦恼啊好苦恼 “别动。” 又是那道怪异的声音,可这次话音刚落,斐苒就觉得身后似是多了个人。 后背处传来明显的压迫感。妖怪居然靠在她身上? 呃!想到这里,斐苒汗毛根根竖起,身体由于害怕止不住颤抖。 但下一刻眼却是越睁越大 因为一双素白修长的手,正缓缓覆上她的爪子。 玉手肤若皓雪莹白无暇,就连指甲都在烛火下泛出淡淡荧光,只是触感略显冰凉。 相较之下,她的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爪子,没错就是爪子。 斐苒好奇心爆棚,手都长得这么漂亮,那本人得好看到什么程度? 想要回头。 “别动。”同样的话语,这一刻落入斐苒耳中,非但不觉怪异,反像天籁般动听。 慵懒,迷魅,还带着无法形容的清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天籁绝音(二) 斐大公公坐于丝竹屏风后,在场众人目光统统被他吸引。 原本作为主角的李采云暗自恼怒。 该死的太监,居然被他抢了风头! 这下好了,别说让在座贵女艳羡,就连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都在看着屏风后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哪里还有人关心她的舞姿?! 李采云气得浑身发抖。 看到右相之女这般。三公主一脸得意,居然敢打宣哥哥的主意?活该! 可是在转向屏风的时候,公主眼神即刻变得嫌恶。 奸人也会弹琴?哼~,荒天下之大谬,还不是怕人笑话,才要求遮住样貌。 那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然也有不少女子面露期待。斐公公妖魅无双,想必琴技也定然能令人耳目一新。 所有人中,唯独太子眼虽看着屏风,心却不在这上面。 画中女子,真的出现了么? 记忆缓缓浮现。十七岁那年,他还未被立为储君,身边明争暗斗不断,各种阴谋诡计频出。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表现得更加优秀,让父皇肯定自己。 因此每日只睡两到三个时辰,付出的辛劳非常人所能想象。 时间久了,自然积劳成疾。某日回殿途中,眼前忽然发黑,一个不慎被草丛窜出来的毒蛇咬伤。 剧毒让他浑身麻痹无法动弹,可毒蛇仍旧龇牙咧嘴地随时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本以为那日会是自己死期,于是嘲讽地闭上眼,静等死亡降临。 然而过了许久,意料中的痛苦并未到来。 疑惑得睁眼,视线模糊,却能依稀看清是一名女子救了他。 但另人不解的是,那名女子居然在和毒蛇‘说话’? 是的,他可以肯定自己当时没有听错。 女子不止命令毒蛇替他吸出毒素,还斥责它以后不得随意伤人 这是神话故事么?还是真有传说中的仙女? 直到自己体力不支昏厥,醒来后不见救命恩人,问了一众宫人,都说不曾见过这名女子。 所以究竟是他濒死之际出现幻觉,还是 韩幕辽不得而知,只能靠模糊的印象,时常描绘此女样貌。 思及此,太子侧头看向宗政宣,“你昨日说某人卸去红妆和本宫画中女子十分相像?” 宗政宣本来也在看屏风后的那个身影,闻言时收回视线,但刚想开口 一道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如空谷幽风,又如秋潭水落,那么缥缈,那么空灵。 两人一惊,再次朝屏风看去。 之后随着琴音,他们似能感受到漫天星辰下,一个孤傲的身影孑然伫立。 清冷,高洁,与世无争。 同时目空一切,没有任何事物能入得了此人法眼。权势?名利?不过俗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苍生在他眼中,皆愚不可及 殿内众人为之震撼不已。 大公公何时清廉亮洁过了?怎得从他琴声中听出的,是和本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可屏风后的确只有一个人影啊,难道在公公心中,争名夺利不过一时兴起?陪他们作乐解闷用的? 呃,不少太子党官员露出疑惑的表情。 而在场众人,最为震惊的莫过于韩武皇。他视为眼中钉,始终想除去的奸人,居然还有这等见解? 不该,委实不该。 宗政宣垂下眸,过往种种在脑中不断上演。斐然,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本相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心情异常烦躁,双拳随之握紧。 所以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李采云面色铁青。 没人,甚至连姑母表哥都不曾看她一眼。 明明主角是她,明明是她献舞 紧咬下唇,温婉的眸中露出凶光。 而屏风后,斐苒并未像他人一般沉醉于琴音。 她哪里懂赏乐? 满心满眼都是那双完美无瑕的玉手。 发现耳边突然变得安静,某女一脸迷茫。 这是结束了? 可那双手还覆在自己爪子上 心跳如雷。这算是牵手么? 啊呀呀,想什么呢!真是的,还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不过手这么好看,人应该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某女心思一转再转,表情跟着起伏不定。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 “蠢。”对方吐出一个字。 和弹奏前一样,依旧那么让人讨厌。 “你!”斐苒一气之下,猛地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籁绝音(三) 又一次无故被人骂,斐苒心中气恼,猛地转头。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对方意料,猝不及防间 邪风四起,所有烛火再次熄灭,怡华殿陷入黑暗。 “啊!”李贵妃惊恐出声,“鬼鬼!一定是有鬼!” 此言一出,在场众贵女跟着慌乱起来。 四周不停响起惊呼声,以及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但于斐苒而言,这一刻,时间却像停住般,再也没了动作。 双眼撑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黑暗中那个模模糊糊的脸庞。 她她的初吻 在刚才转头的那一瞬间,明显擦过对方唇瓣 有点凉,却异常柔软。 呼吸停住,心被电击般麻麻的。 可 “放肆!”黑暗中,男子原本慵懒的语调染上怒气。 “对对不起。”斐苒下意识道歉。 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是她初吻没了,所以为什么要道歉?! 但刚开口,一颗药丸顺着喉咙滑落。 “咳咳。”斐苒猛烈咳嗽,“你” “腐音丹,中毒之人,三声毙命。”男子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斐苒大惊失色,他他给自己下毒? “你已连发两声,第三声筋脉尽断。”说完一拂衣袖,如同幽风,瞬间消失在斐苒眼前。 直到宫人将殿内烛火重新点燃,某公公仍旧一脸惊恐的坐在原地。 韩武皇面色铁青,先不说皇家设宴连续两次陷入黑暗,单单他身旁那个没脑子的女人,一句有鬼,就已是宫内大忌。 更何况还是当着群臣之面,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贵妃娘娘受惊过度,口出胡言。来人,将她送回寝宫!”老皇帝发话,一脸肃穆。 随后看向坐在另一旁的皇后。 女子端坐如初,面色镇定。虽上了年纪,却仍旧难掩其秋水般的容貌。 韩正天心情复杂,眼神随之愈发深邃。 “陛下陛下~!”被带走的李贵妃还在不停叫喊。 李采云看着自家姑母被人这般粗鲁的拖下去,一时惶恐。 “陛下息怒,都是臣臣女的错。刚才一曲青鸾舞,使得殿内风动,烛火才又一次熄灭,还望陛下恕罪。” 青鸾,乃传说中的神鸟,李采云言下之意明显。 正因自己舞艺超然,能和神鸟媲美,才会致使殿内风起云涌。 这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是什么? 当然了,聪慧如她,同时也给了韩武皇台阶下。 顺着老皇帝之前所说,是因为风的关系,烛火才熄灭。 韩武皇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她的说法。 一众朝臣赶紧跟着附和,“是是,李姑娘说的极是,没想到右相之女,才艺如此了得~!真是后生可畏啊!” “哈哈,对!后生可畏矣。” 李采云心中一喜,总算又受到众人瞩目~! 而真正另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某公公,却是悄无声息的退出屏风,默默回到自己坐塌,低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四皇子计谋未能得逞,暗自恼怒的同时,想到还有那份‘厚礼’,嘴角再次噙笑。 太子和左相见识过今日早朝斐公公表现出的才识,此刻两人都在心底打上问号,莫非这才是真正的斐然? 之后李采云退回坐塌,静等众人夸赞。 可万万没想到 “大公公琴技之妙,真是让下官大开眼界!”某位朝臣开口。 女子脸色微变,怎么又开始说奸人了?! 然而斐公公但笑不语。 如此一来倒是让众人更加好奇,“敢问大公公,刚才一曲,可有什么名头?” 斐公公垂眸,再次笑笑。 不明真相的人看他这般,只以为公公琴技精湛,若非知音,不屑多言。 就连太子一党的官员,此刻对大公公也是频频点头。 都说听其音,识其人。 官场归官场,政见对立,行事偏激,不代表此人毫无可取之处。 所以就有人开始私下议论,“论琴,世人皆道天涯海岸的无双仙子,乃当世之最,就不知斐公公的琴音和她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雷兄,莫非听过无双仙子抚琴?” “哪里有这福气,不过传闻罢了。” 一席话落入斐苒耳中,无双仙子?好像听过 不禁抬眸,疑惑得看向说话之人。 察觉斐然视线,其中一位官员即刻解释,“公公莫怪,下官并无诋毁您琴技之意。无双仙子不过世人给予的美称,真人究竟如何,鲜少有人见过,只知其称号‘无双如玉’,其余的,包括琴技,一概是迷呐~。” 无双如玉?好像小夏子说过,是什么天命真女? 好吧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自己明明是女的,却要在宫里装太监,人家连个脸都不露,就有仙子美称,啧啧啧,不公平真是不公平~!现在还搞得连话都不能说,这穿越的可真是憋屈,大大的憋屈。 ------题外话------ 有人能猜到男主身份咩? 吼吼吼,老张挖了个坑给男主,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四皇子的厚礼 斐苒沉默得坐在角落,身后方若悠看着他,目光比之刚才更为灼热。 再次端起酒盏,“将军琴技卓绝,小女子从未听过如此雅乐,想必我韩武国也再寻不出第二人能与您媲美,还望将军不弃,与小女子共饮一杯~。” 闻言斐苒侧过头,朝着方若悠尴尬的笑笑。 没有说话,也不喝酒,只是扶额作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不料对方领悟之际,竟是向前挪动身体,贴心的替斐大公公轻揉太阳穴。 噗—!斐苒心底吐出一口老血。这古代女子还真是主动啊 不都说古人矜持么?怎么挨到自己身上,就全变了样似得! 先是宗政宣那个变态,现在又来一个,偏偏眼下自己还不能说话,真是让人郁闷啊! 并未发现,某人在看到这一幕后,再次仰头猛灌一口杯中酒。 “宣哥哥,你喝慢点,这酒后劲可大着呢~!”三公主略显担忧。 想着宣哥哥以往虽也喝酒,但从不贪杯,今日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本宫。”坐于一旁的太子淡淡发声,说完也是同样执起酒盏,一口饮尽。 宗政宣微愣,想要开口,然而话到嘴边 “昨日是我眼花,还望殿下见谅。” “你”太子皱眉。要是其他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这家伙会看错?他们自幼相识,深知对方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宗政宣,在识人之术方面,更是有四大家族自古传承的授业先生专门解惑,如何会眼花? “大公公!”一道轩昂的声音响起,打断二人对话。 其余人也是一样,抬眸看去。 是四皇子正朝斐然所坐的位置举起酒盏。 “这一杯,算本皇子敬你刚才的表现。” 某公公不禁心中叹气,真是没完没了。 无奈,只得端起酒杯,浅啜一口。 而四皇子则是豪气得一干而净,酒渍顺着嘴角滑落,流入颈间,看起来不羁却充满男儿气概。 李采云自然是站在自家表哥这边,颇有些鄙夷的看了斐然一眼。 真是忸怩,造作! 但斐公公此举落在其他贵女眼中,不少女子反倒更欣赏公公的儒雅之态,幻想着若是作为自己郎君,日后定能得此人百般呵护。 方若悠更是如此,此刻贴坐于斐然身边,惹来不少贵女妒恨的眼神。 三公主一门心思都在宗政宣身上,于她而言,刚才斐公公所表现出的琴技确实精湛,可那又如何?奸人依旧是阉党,再出色也没法行闺房之乐,所以四皇弟还是赶紧除了他吧,省得父皇成日为之操心。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之后四皇子继续,“本宫此次出征无意间寻得一件上好兵器,想着公公也是习武之人,当也嗜好收藏良兵利器,所以特地带回来,趁今日晚宴赠予大公公。” 斐苒抬眉,没想到所谓的厚礼竟然是一把武器? 怎么可能呢。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宫人将一个锦盒送入大殿后,四皇子再次开口,“来人啊,去把那孽畜带上来,好让大公公试试武器是否合手。” 斐苒心底咯噔一沉,孽畜?是猛兽么?还要让她试手? 这可是要命了啊! 完了完了,关键时候还不能说话,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当众被撕成碎片? 斐苒在这头干着急,另一边太子总算明白了昨日宗政宣的暗藏之意。 原来他早就知道韩艺卿准备了这么一出。的确比自己派人暗中下手更为稳妥。 届时,奸人若动用内力,噬心蛊发作当场毙命,自是最好不过,但如果奸人并未中蛊,之前只是装模作样,那面对的也不过是头孽畜,而且还是韩艺卿当众献礼,让他试试兵器是否合手,怎么看都无不妥之处。 此法果然妙哉妙哉。 太子拭目以待,而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知道噬心蛊,乃父皇有意透露,可宗政宣他是如何会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说 于是疑惑得朝身边之人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危险逼近 此时宗政宣眉头紧锁,握住酒盏的手十分用力,骨节泛白青筋明显凸起。 太子一愣,难道自己猜错了? 父皇密谋除去斐然一事,宗政宣并未参与?不然现在他怎么会这般紧张 但说到紧张呵呵。 “怎么,我们左相大人,莫非在担心某人?” 宗政宣身形一顿,“我说过看戏而已。” “呵。”韩幕辽发笑,语气不置可否,而后看向斐然,眼底露出杀意。 “别忘了你今日说过的话,除去斐然同样是你宗政宣的初衷!奸党就是奸党,不论琴技如何高超,大殿之上如何善辩,也不能否认他祸国殃民的事实!”这一次太子换上威严。 “请殿下放心。臣,从不忘本。”说完,左相收回目光不再看某位公公。 心底却是忍不住自嘲,他今晚究竟是怎么了,不过喝了点酒而已,居然就忘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呵呵,还真是让人困扰。 另一边斐苒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把看起来做工十分精良的宝剑。 “此乃北漠蔻丹族王室所有,本宫觉得甚是合眼,不知大公公可还满意?”四皇子发问。 斐苒不语,拿起宝剑的同时,脑海中快速搜索应对之策。 见此四皇子也不责怪,反正是一名将死之人,就让奸人最后摆一回架子罢! 之后不多时,一个盖着黑布的巨型铁笼出现在大殿中央。斐苒凝眸看去,自知在劫难逃,于是缓缓合上双眼。 这一举动是众人所看不懂的。 于是就有不少朝臣面露疑惑,笼子里关的究竟是什么孽畜?大公公又何以闭目不语? “大公公?”四皇子没什么耐心,管这奸人是在干嘛,总之今日他必会出手,因为 这么想着,韩艺卿眼底划过寒芒。 而斐苒再次睁眼,面色略有些发白。 “大公公,请吧?”四皇子催促。 无奈,某女只得抬步上前,走到大殿中央。 手里握着一柄宝剑,心情异常沉重。 四皇子满意的笑笑,“开笼!”一声令下。 黑布拉起,笼门大开 “啊—!”即刻有贵女发出尖叫。 就连三公主也是害怕得朝宗政宣身边靠了靠。 “宣哥哥这个是什么呀?” 宗政宣不语,垂下眼眸,尽管心绪不宁,还是作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而在场所有人中,似乎只有斐公公在看到笼中巨兽后,没有表现出意外或震惊,只是薄唇几次张合,硬是不敢说一个字。 没想到真的是蜥蜴,而且还是体型庞大的沙漠巨蜥。 不过还算好,据说这类动物靠吃腐肉为生,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活人。 而后眼看着巨兽一点点从铁笼里爬出来,斐苒本能的倒退一步。 心底默念,别过来别过来,拜托你千万别过来!我可是大活人,不是腐尸! 始终没有察觉,手中宝剑早已被四皇子动过手脚,染上了蜥蜴最喜欢的腐肉气味。 因此巨蜥刚一出笼,舌头在空中快速吞吐,下一秒确定猎物,便直直朝某公公猛冲过去。 斐苒大惊,后退同时不慎绊倒,跌坐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兽张开大口 “不要!”不知哪位贵女失声大叫。 其余女子也是跟着遮住眼,不敢看接下去那血腥的一幕。 “咔嚓”一声,什么东西被咬断。 紧接着又是“丁零当啷”一串清脆的声音响起。 韩武皇紧盯场上情况,不禁暗道一声,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原来刚才电光火石间,斐苒将绕在左手的那串南海珍珠抛出,被巨兽一口咬住,珠串直接断裂,一颗颗晶莹得珍珠滚落到地。 趁此间隙,快速从地上爬起,双手紧握宝剑,身形止不住颤抖。 拜托了,别再过来了,拜托!斐苒一遍遍在心中祈祷。 可巨蜥就像是认定她一般,眼珠转动几圈,最终再次朝斐苒靠近。 四皇子嘴角噙笑。奸人,你是逃不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这场晚宴可以称得上空前绝后,不仅斐公公奏出天人之音,现在大殿中央更是有一头巨蜥,正虎视眈眈得盯着他。 看着场上双手持剑,身形明显不稳的斐然。 “奇怪,奸人为何不按常理出招”太子低声自语。 左相始终垂眸,一方面希望斐然快点使出内力,另一方又不希望他这么做。 至于原因,宗政宣只当是酒后思绪紊乱,不愿见血的缘故。 “嘶嘶~”半空中,巨蜥舌头伸缩发出瘆人的响声。 斐苒看着它一点点靠近,再次后退。 空气似乎凝结,某女一颗心沉落谷底。 没人会帮她,就连那个奇怪的男人也离开了。最可恶的是,那人临走前还给她下毒。 腐音丹,说话不可以超过三句,害得她都不能 真是太过分了! 不就是亲一下嘛!失去初吻的可是自己好吗?! 斐苒心思百转千回,“嘶嘶~”巨蜥却是停住,只有舌头还在吞吐。 看这样子,是要发起第二次攻击。 无奈,某公公只得深吸一口气,管它的豁出去了! 之后巨蜥俯低身体,不过刹那停歇,下一刻便飞一般地朝猎物扑去。 大公公双手举剑,在空中划出弧度。 可奇怪的是 脚下突然不稳,竟直直朝猛兽血口倒过去。 斐苒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瞬间回头,就看到离她最近的李采云挑眉,一脸狠戾。 是这个女人?为什么 然而来不及思考,巨蜥口中的腥臭味已然钻入鼻息。 完了完了! 她刚穿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死了么? 某女绝望得闭上眼,拜托千万别吃她啊她可不是腐尸,浑身连块赘肉都没有,难吃的很! 所以拜托,拜托了! 可 “嘶嘶~”耳边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斐苒头皮发麻看来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快速席卷全身。想着一会应该会死的很难看吧 不过呵呵,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人会在意,更没人会担心。由始至终,她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与此同时,胸口也是又一次传来刺痛,比之前都要强烈,斐苒只觉痛苦到无法呼吸。 口中弥漫起血腥味,眼角因恐惧溢出清泪。 这一刻也许一瞬,也许过了一个世纪,直到“嘶嘶~”又是一声。 突兀的,某位大公公笑了,异常苦涩,还带着一抹自嘲。 太子皱眉,四皇子亦是如此。 早已抬眸的左相,心底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似乎有那么点同情?或者说是心疼?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眼看着斐然即将被巨蜥咬碎头颅。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突然从暗中窜出,快如闪电。 “嘶嘶~”发出同样瘆人的声音。 和巨蜥的声音极为相似,在场众人震惊不已 当然,尤以太子韩幕辽为最。 他怎么会忘记,十七岁那年差点要了他命的那条毒蛇。 而现在,这条黑白相间的毒物竟是一口咬住巨蜥下颚。 猛兽吃痛,快速后退,左右摇头疯狂摆动,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对方。 斐苒没有落入血口,反而再次跌落在地。 赶紧睁开眼,待看清后一颗心几乎停跳。 怎么可能 居然是它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那条银环毒蛇? 可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口中不断溢出黑血,想要爬起来,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不敢说话,最终眼前发黑,隐有昏厥之势。 而毒蛇还在和巨蜥拼搏,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最终目的 这一晚,斐苒最终陷入昏迷。 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耳边只有越来越轻的“嘶嘶”声,以及不少人惊恐的尖叫声。 青兰院 呃痛,胸口如同火烧,斐大公公表情痛苦。 “干爹?”小夏子在一旁开口轻唤。 不同于白日,此刻这位太监眼神明显闪烁,一张清秀的脸满是不安。 在确定床上之人没有反应后,小夏子垂眸,打了个响指。 不多时,两名黑衣人出现,悄无声息的将昏死过去的斐然带走。 干爹,对不起 小夏子低头,心底是化不开的自责。 没有办法,谁让他早就有了主子。 拜斐公公为干爹,不过是主人下的命令,潜伏至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绊倒斐然 另一边三公主回到卧房,“啊!”吓得失声尖叫。 入目处,地上c桌案连同被褥,全是奇形怪状的爬虫。 密密麻麻,有的还会飞 “快,快来人啊!”身为公主常年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么多可怖的虫蚁。 因此韩幕贞色变之余,更是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毫无形象可言。 这也是小春子几人忙活了一天,给公主殿下送去的‘大礼’。 之后一群小太监回到青兰院,夜色已深。 发现干爹房门大开,除了飕飕夜风,再无其他。 “奇怪,晚宴应该早就散了,可干爹人呢?莫非出事了?” “去去去,闭上你的乌鸦嘴!爹厉害着,谁能打得过他老人家呀~。” “说的也是,那咱再找找,也许和去年除夕夜一样,喝多了不知躺哪儿吐呢。” 几人说完即刻分头行事。 并未发现负责留下伺候斐然的小夏子不见了,而他们的干爹早已被两名黑衣人带走。 幽暗阴森的地牢内,绑在铁架上的某公公缓缓睁开眼。 疼好疼,胸口灼烧感不减反增,斐苒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是哪儿周围为什么那么潮湿,她也没工夫关心。 只是紧咬下唇,强迫自己不出声。 嘴角仍旧挂着乌色血迹,与此刻惨白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同时发丝凌乱得贴于颈间,领口微微敞开,雪色肌肤外露,一切组合到一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远远看到这幕,某人停下脚步,眉不禁皱起。 喉头不自觉滚动,下一刻双拳握紧。 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却是犹豫着未敢上前。明明已经达成目的,明明可以狠狠羞辱奸人一番 “大少爷,要不小的去替您收拾那阉人?”身旁之人狗腿得开口。 没人回应。 直到过了许久,“恩。”某人最终发声,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所以当斐苒还在咬牙强自压下痛苦的呻吟,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坏笑着出现。 “哟~,咱们韩武国出了名的斐大公公,现在怎得这幅狼狈模样啊?”语气轻蔑,说话间目光在对方身上流转。 斐苒没有理会,胸腔热浪翻滚,黑血再次从唇角溢出。 “呵呵!阉党,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男子上前一步,粗鲁得抬起斐公公下颚,“今日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狠辣手段!”居然敢当众轻薄他家大少爷,简直自寻死路。 然而在发现眼前的大公公,此刻俨然一副娇弱诱人的模样后,说话之人眼底猛地一抽。 忍不住暗道,妖孽就是妖孽!真他妈勾人! 不如一会选几个不见血的刑法,等凌虐过后再让一众兄弟好好舒坦舒坦 这么想着,男子原本凶恶的面容露出笑意,怎么看怎么猥琐。 斐苒心底一沉,不不要 打她什么的都可以,哪怕要了她的命也行,但绝对不能做出那种事情,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题外话------ 在此感谢uli大恋恋,每天都给老张投票票,万分万分感谢!爱你爱你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到底是谁在操控一切 “陛下,斐公公失踪。” 房内烛火昏暗,一名隐卫单膝跪地。 韩正天皱眉,“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提头来见。” “是!”说完,隐卫闪身离去。 独留老皇帝一人坐于房内。 烛光映照下的面容看起来阴森可怖,同时眼底划过寒芒。 今日宴席上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不便直接诛杀奸党。 没想到放回去,不过半柱香时间,反倒失踪了?! 呵!是高人暗中相救,还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韩正天眯起眼,神色愈发狰狞。 “大人,陛下传来口谕,奸党下落不明。” “什么?!”两鬓斑白,年近五十的右相李阳一拍桌案。 整个人精气十足,哪有一丝病态? “派人去找,这次必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是!” 来人退出房间。 李阳叹了口气,缓步踱到窗前,对着漫天星辰神情复杂。 回想一月前,韩武皇私下召见,命他去寻江湖中最为阴狠霸道的噬心蛊,以用来对付奸党。 因为此物极为罕见,据说当今天下只有天涯海岸藏有此种蛊虫,所以李阳对外称病,实则暗中四处打探天涯海岸所在。 可奇怪的是,就在他苦寻无果之际,韩武皇突然一封密诏,让他终止行动,声称已从某处取得噬心蛊。 总觉事有蹊跷,但当李阳回去后问及韩武皇蛊虫从何得来,对方却以其他事为由直接搪塞过去。 无法,右相虽多有担忧,也不敢继续追问。 然而不出所料,今日关键时刻斐然果真失踪,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当真只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 在李阳看来,答案显然是后者。 究竟是谁,竟能将堂堂国君和自己这个韩武国右相玩弄于鼓掌 心底隐隐有个念头,不敢说,只能先藏起来,日后找机会再一探虚实。 “父亲。”门外传来李采云的声音。 老丞相收回心思,“恩,进来。” 推开门,女子盈盈走进。 “女儿回来了。”低着头,李采云周身散发出淡淡馨香。 李家家规严苛,不论对外对内,女子皆需仪容得体,但凡出门过后必先沐浴更衣。 而且无论多晚,回来后也必要知会家主,否则家法伺候。 所以一干子女,看到李阳多少有些惧意,并没有骨肉间该有的亲近。 “今日表现如何?”李阳淡淡发问。 李采云拽紧裙摆,“尚可。” “恩?”摆出家主威严,尚可?!没用的东西! 女子不敢抬头,心底隐有惧怕。 李阳斜睨一眼,再次启口,“罢了,这次纯当练手。但下月初陛下寿辰,届时燕文c吴蜀会派人过来,你若是还不能博人眼球,李家也不会继续养一个无用之人,与兵部尚书次子的婚事,为父自当应下,听明白了?” 李采云猛地抬头,眼底满是委屈。 她知道,父亲和姑母一直想扶持表哥上位,而自己只有远嫁他国君王,才能成为家中助力。 可问题是她已经有意中人了啊! “父亲”女子忍不住开口。 “收起那份不该有的心思!韩幕辽断不会娶李家之女。” “女儿女儿”李采云支支吾吾。 “怎么?”李阳颇有些不耐。 李采云再次低头,极轻的说了一句,“女儿对宗政宣” “胡闹!此人更加不行!”老丞相怒气横生。 李采云紧咬下唇,她曾经是幻想过太子殿下,但在得知父亲的目的后,早已打消念头,所以时至今日,真正属意的是太子身边,那位少年拜相名动三国的左相宗政宣。 况且此人还是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家未来掌权人,父亲为何要说他更加不行呢? “宗政宣,城府极深。你以为他真是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洒脱?呵!年纪轻轻混迹官场,又是宗政家未来家主,连为父都没把握能控制的人,就算你真能嫁过去,到时又要如何立足?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 “好了,出去!”李阳虽然对子女严厉,但也不会真的眼看着女儿入虎口而不顾。 李采云不情不愿得挪动步子。 “慢着。”老丞相突然叫停,“明日随你表哥去一趟宗政家。” 女子抬头,不解的看向父亲。 不是不同意她和宗政宣在一起么?为何又要 然而李阳没有解释,只是苍老的双眼泛出精光。 ------题外话------ 好戏啊好戏,准备上演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搬救兵 这一夜不论宫里或是宫外,都是表面看起来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大公公失踪,先不说斐然一党的官员,光他一众干儿子就已经急的火烧眉毛。 眼看着各宫各殿从一片寂静,逐渐恢复忙碌。 “这莫不是快要上朝了?”小春子愈发焦急。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呐~!”其余人也是跟着团团转。 “咦,不对啊,夏子人呢?”不知谁突然问了一句。 几人这才发现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对象。 照理来说干爹酒醉,小夏子必要在旁伺候,可连他也不见了 “看来干爹失踪另有蹊跷!” “啊!糟了糟了,那咱们还不赶紧找各位大人帮忙。” “对对对,我去通知吏部尚书,他是干爹的鼎力后盾。”最晚入宫的小菊子说完就走。 “等等。”小春子叫住他。 “怎么了?”小菊子停下,一脸不解。 对方似在纠结,“恩,吏部尚书官职确实不小,可眼下早朝将近,干爹未能上朝,总得有个说法吧,咱们若是将干爹失踪一事原原本本报上去,你们觉得会怎样?” “呃” 这个问题可难倒几名小太监了,他们没什么学识,之前也是靠着斐然才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 但再怎么样,粗浅道理还是知晓的,此事一旦暴露,那平日里每每喜欢在朝上挤兑斐公公的太子殿下,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怎么看都对干爹不利啊! “不如去找那个人?”小春子提议。 “。”其余几人默契的没有吱声。 他们跟在斐然身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 既有权势,又对干爹‘忠心’不二。 只不过这份‘忠心’时常过头,因此对那个人,斐然向来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欠他人情 “你你去。”去找吏部尚书小菊子二话不说。可要找那个人打死他也不干。 小春子无奈,“好吧,我去就我去。不过你们几个可得当心着点,别说漏嘴,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凉王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色,小春子再次加大力道。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是斐公公的人,有急事找你家王爷。”小春子赶紧解释。 话音落下,大门很快打开,年迈的管家满脸堆笑,“原来是春公公啊,请恕老朽年迈,腿脚不大利索,让你久等了。” “无妨,王爷在么?” “哎哟!这还真是不巧,王爷昨儿个外出,到现在都未回府”老管家一脸尴尬。 同样身为下人,小春子即刻会意。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这位爷又去春香楼买醉了。 “好吧,麻烦了。” 于是又急急忙忙朝全都城最有名的花楼赶去。 烟花之地,笙瑟潇潇,但因为是清早,大门紧闭周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开门!”小太监又是敲了半天。 最后好不容易进去,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子硬是拦着不让他上楼。 “王爷!凉王在吗?!”小春子一边和对方推搡,一边大声叫喊。 “哎哟喂!你不要命啦!在这里乱喊王爷名号!”女子惊恐。 “你管不着!反正我有急事,必要找到王爷,否则你也得跟着倒霉!”小春子威吓。 年长女子一脸不屑,“胡说什么,老娘可是春香楼管事儿的!就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敢面见王爷!快出去出去!” “王爷!王爷!我干爹要见您!”小春子继续大声嚷嚷。 女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叫你胡说八道!快来人啊,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嗖—”什么东西极速飞来,直接打在女子手上。 “哎哟!痛死老娘了” 紧跟着一名男子从楼上跃下。 玄色华服松垮得披在身上,墨发随意散落胸前,五官俊逸,一双狭长的凤眼尤为突出。 “他在哪。”男子发问,低沉浑厚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王爷,太好了终于找着您了,快!您快跟我走。”小春子一脸焦急。 “慢。”男子并未动身,而是冰冷得看向那名管事女子。 此女正是春香楼的老鸨,一看情况不对,哆嗦得不敢出声。 “秦妈妈。” “王王爷”老鸨额上沁出汗水。 下一刻纤细的颈脖落入男子手中,“本王能捧红春香楼,也同样能将此处夷为平地,明白了?”说话的同时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 女子吓得赶忙点头。 岂料凉王再次发声,“怎么?聋了?” “啊是,是是是!奴家听明白了,以后这位小爷就是咱春香楼的贵客!” ------题外话------ 咳咳,老张忍不住叨叨一句, 王爷不是uli大男主,而是只对斐公公一人‘狗腿’的‘二哈’ 呃,用二哈形容他有那么点噗 还有为什么要封‘凉’号,是有原因的, 后文解释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啪~!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怎么会是你 整个韩武国,唯一有资格留在都城,且权势堪比一国之君的王爷,今日难得出现在宫里。 让不少宫女内侍频频侧目。 按照祖制,一旦新王登基,其兄弟几人都会封王封地。 可唯有这位凉王,特立独行。 为什么呢?那还得说到先皇时期。 当时被立为太子的正是先皇众多子嗣中,最年幼也最出色的凉王,与韩正天整整相差十五岁。 岂料皇帝驾崩,身为太子的他不顾百官反对,硬是将皇位让与韩正天,自己则是一甩衣袖,乐得逍遥。 但声望犹在,不少旧臣及势力仍对这位凉王誓死效忠,所以没人敢动他,就连韩正天也从不在他面前端架子。 此时庆澜殿门外,不知情的百官还在等斐大公公现身。 远远看到一身玄袍的男子朝这边走近,众人面露惊讶。 “怎么今日王爷会过来?” “不知道啊,未曾听闻凉王要上朝的消息。” 几人私下里议论。 另一边,太子韩幕辽看到他,微一停顿,而后加快步伐。 “见过王叔。”低下头,看起来十分尊敬这位王爷。 “恩。”凉王淡淡回应,目光并未在太子身上多做停留。 对此,韩幕辽似是习以为常,仍旧垂首,直到对方从身边走过,才抬眸看去。 想要坐稳皇位,就不可以得罪此人。 这是韩正天时常在韩幕辽耳边念叨的一句话。 之后凉王大步走到殿门口停下,没有抬步进入的意思。 众朝臣只以为王爷是在等他们行礼,赶忙出声,“下官见过凉王殿下。” “免了。本王过来,是知会你们一声,斐将军在王府做客这几日早朝作罢。”一句话如同圣旨,没有商量的余地,而是直接下令。 一群人不敢得罪这位爷,“好好,下官定会将此话带给陛下。” 本以为凉王交代完便会直接离开,然而这位王爷却是在人群中扫视。 随后眉轻皱,“宗政宣何在?” “呃”左相,他们怎么知道左相在哪。 不过倒也奇怪,一会就该上朝了,可左相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太子闻言上前一步,“有禀王叔,左相告病,今日在家将养。” “哦?”凉王挑眉,呵!真这么巧? 看来,还得去会会这位宗政家未来家主了! 别人看不透这只狐狸,他可是一早就看出此人对斐然藏有杀意,不似太子偶尔外露,宗政宣一直隐藏的很好。 还有韩正天那个老家伙,要是斐然没事也就罢了,但若有事,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幽暗的地牢内,斐公公饱受一夜酷刑,此时气若游丝意识殆尽。 可身上不见一丝血迹,只有嘴角处挂着乌色血痕。 尖瘦男子看看差不多了,再折磨下去指不定大公公就变成一具尸体,那还怎么玩? 于是抬起斐然下颚,“浪货,死前给你个机会,好好伺候爷和兄弟几个,没准爷一个高兴,到时给你个痛快死法~!” 原本没有反应的大公公,双唇颤抖,“滚” 豁出去了,就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不是吃了腐音丹么?呵呵,那么说完这句话,她也应该到头了吧。 而后闭上眼,静等死亡降临。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看到这幕,心似是被揪起,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总之很不舒服! “出去。”冰寒的声音,明显不悦。 尖瘦男子一听,“大大少爷。” 回过身,脸上露出惧意。大少爷什么时候来的哎哟喂,真要命啊! “我不想说第二遍。”来人愈发不耐。 “啊!是,是!小的领命这就走!”飞一般地逃离,可见对这位大少爷是真的怕到骨子里。 斐苒仍旧紧闭着眼,心底却在暗道不对啊!她怎么还没死? 而且还能听到别人说话意识也逐渐变得清醒 胸口灼烧感明显退去,只有遭到酷刑的身体还在疼痛。 难道说 那人没给自己下毒?什么腐音丹不过是骗她的? 呃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如果早点发现,她何至于此 虽说无力对抗巨蜥,可她能 唉 算了算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既然最要命的灼烧感减轻,那她就有能力思考了不是? 想到这里,斐苒睁开眼,却被面前男子惊到。 “你” 怎么会是你 ------题外话------ 是谁有人猜到了咩? 不难猜吼吼,就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没错~! 好戏即将上演,四皇子李采云和凉王齐聚一堂 到底谁要倒霉呢? 吼吼吼,且看下文,精彩很快发奉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非常讨厌你 “你”斐公公勉强吐出一个字,眼底满是震惊。 对方嘴角勾起弧度,“怎么,莫非真以为本相会对你有意?” 一袭青衫眉目朗清,没错,尖瘦男子口中的大少爷,正是左相宗政宣。 斐苒不再说话,脑海中快速扫过小春子等人对他的描述。 宗政家未来家主,年少拜相,去年除夕夜被原主斐然当众‘表白’。 外加前两日莫名其妙的暧昧举动 所以,这人到底想怎样?该不会因为当众被一名太监示爱,就心存报复吧? 那心眼也忒小了点。 再说自己都故意离他远一点了! 宗政宣却是上下打量斐公公一番,“呵~,看来没受什么伤。” 闻言斐苒就差吐出一口老血,什么叫没受什么伤? 那个猴子脸一样的男人,可是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了好吗?! 整整一晚,片刻不停! 但刚要开口,就见宗政宣眉头皱起。 此时男子眼角余光瞥到一旁藤条,在阴暗的地牢内并不起眼。 “你” 再次看向斐然,微微敞开的衣襟处暗红色血痕若隐若现。 是的,他一早过来并未看到那名下人对斐然用刑。 “你受刑了?” “不然呢?!”某公公没好气的回道,“把我抓回来,不就是为了出气吗!?” 看着斐然一脸怒容,宗政宣先是挑眉,而后竟然笑了。 不似方才那抹嘲讽的弧度,现在的他眼角弯起,明显是发自内心般愉悦。 某女翻了个白眼,真是莫名其妙! “你对我倒是话多。刚才那人想和你作乐,怎得只有一个‘滚’字?”宗政宣开口,眼底仍旧含着笑意。 噗—!斐苒发誓,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吐血! 那啥的,这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 之前她不说话,是因为不敢好吗! “放我走,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你说一个字,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因为”说到这里斐苒顿住。 宗政宣敛起笑意,直觉告诉他斐公公接下去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什么?”语气渐冷,面色冰寒。 斐苒别过眼,“因为现在的我,非常讨厌你。” 一句话如同利刃,宗政宣彻底僵住。 无名怒火迅速滋生,在眼底燃烧,就连血液也在沸腾。 一把掐住某公公纤细的颈脖,宗政宣面色狠戾,“你,没资格决定自己的喜好!” “唔”斐苒吃痛,想要说话,奈何对方力道太大,只能挤出破碎的音节。 “不要再妄图挑战本相,否则后果” “大少爷!四殿下来了!现在前厅等您过去。”一名家仆来报。 宗政宣被打断。 韩艺卿?呵~。眼底划过异芒。 松开手,看着某公公不断咳嗽。 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嘴角再次勾起弧度。 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很好,那他也不介意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因为只有这样,日子才不会显得枯燥,不是么? “你去梳洗换衣,一会和我同去见四皇子。” 斐苒还在咳嗽,“你咳咳,是要放我走吗?” 宗政宣抬起‘他’下颚,“你说呢?” 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让斐苒心底一颤。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了,一会见机行事,一定要想办法逃走,这鬼地方她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表哥,这次回来是要待上一段时日了吧?”说话间,李采云悄悄打量四周。 忍不住心底暗叹,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宗政家,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下人,皆衣着鲜丽。 这座厅堂也是,错落有致得摆放着各类古董,就连他们现在喝茶的茶盏,做工都格外精细。 和皇宫御用之物相比毫不逊色。 四皇子韩艺卿同样在观察手中杯盏,闻言微微点头,“但看北漠局势如何,若无异况,应当不会再离开都城。” 之后二人继续闲话家常,等了许久也不见宗政宣身影。 韩艺卿略显不耐,“你们家少爷呢?怎么这么久还不过来。” 家仆垂首,“有禀四殿下,大少爷今日身体抱恙,刚还在房里休息,现已在赶来的路上了,还望殿下再耐心稍后片刻。” “恩,这罐是谷王洞泉水,你们家少爷要的,拿去置于凉水中,能多存些时日。” 韩艺卿话音刚落,“微臣来迟,还望殿下恕罪。也多谢殿下不忘与微臣之间的约定。” 姗姗来迟的左相终于出现,身旁还跟着一名‘女子’。 ------题外话------ 左相不是大男主,不是不是不是,某张声明一下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倾城绝色 左相身边居然跟着一名‘女子’。 四皇子一愣,李采云更是惊得撑大双眼。 “你和她,这位姑娘是?”韩艺卿率先发问。 同时一双星眸紧锁对方。 女子美目流盼琼鼻朱唇,精巧的五官寻不出一丝瑕疵。 肤若凝脂如腊月皓雪,不施粉黛,仍旧清灵动人,只着一件素色衣衫,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名大家闺秀,都更为夺目。 可如此绝色佳人,他竟是从未见过? 宗政宣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女子身前。 “她是我远房表妹。” 视线被阻,韩艺卿颇为不悦,“哦,怎得以前从未听过?” “此乃家事,不宜外扬。”宗政宣四两拨千斤得弹回去。 “恩。”韩艺卿微微沉吟,仍旧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不知姑娘芳名?” “嫣然。”宗政宣抢先回答。 嫣然,“宗政嫣然?”韩艺卿喃喃自语。 “正是。好了,殿下和李姑娘今日难得位临寒舍,干脆在此用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宗政宣话锋一转,而后落座,同时眼神示意‘女子’坐到他身旁空位。 李采云敏锐的捕捉到二人互动,心底生出妒意。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温婉出声,心底却在想着今日倒要看看这个劳什子的宗政嫣然,究竟是何方神圣。 居然和左相出双入对,还长得这般狐媚。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韩艺卿也想再多了解一下这名女子,宗政宣远亲,也不知家境如何,若是尚可,自己又未娶亲 思及此,目光再次落到宗政嫣然身上,当真是倾城之姿。 不过初见,这位驰骋沙场的韩武国四皇子,已然有所动摇,一颗铁血冷硬的心不觉间变得柔软。 “大少爷,凉凉王来了。” 四人心思各异,家仆急匆匆来报。 然而几人还来不及反应,一身玄色长袍,贵气逼人的某位王爷大踏步进入。 “见过王叔。”韩艺卿即刻起身行礼,李采云跟随其后,“小女子李采云,见过凉王”。 宗政宣未曾料到他会来,微微倾身覆到女子耳边,“别想逃,否则”极轻的说了一句。 随后同样起身,“下官见过凉王,没想到王爷今日到访,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而在场唯一没有自觉的某女,仍旧坐在位子上,凉王是谁?她又不认识 还有那可恶的宗政宣,居然点她哑穴! 好了,又不能说话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女子独坐一边暗自腹诽。凉王视线很快被她吸引,狭长凤眼不禁眯起。 欲擒故纵?存心不向自己行礼好引起他注意?呵呵!这样的女子他见得太多! 心机深沉,自诩几分姿色,便这般卖弄。 还是斐然那小子更合他胃口。只可惜是个太监,不然无论身份高低,只要他想,就是纳为王妃又如何? “本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左相心中比谁都明了!”凉王开口,直接道出来意。 宗政宣眼神黯了黯,“抱歉,占星卜卦实非下官所长。” “呵呵!好一个占星卜卦,在本王面前装糊涂,看来左相大人羽翼已丰!” “不敢。” 一番对话,二人争锋之意明显。 可四皇子表示没听明白,李采云亦是如此。 另一边的某位正主呢?还傻愣愣得坐着,压根不知这位凉王,就是小春子找来的救兵。 此时若不能明示身份,日后再想逃离,恐怕只一个字‘难’。 场面僵硬,凉王身形本就高于常人,看着宗政宣,略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左相不甘示弱,面上无波无澜,周身气势渐凝。 韩艺卿赶紧出来圆场,“王叔,快请上座。” 然后眼神示意宗政宣,还不让你家下人倒茶。 没人回应 一头雾水的四皇子满脸尴尬,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以往见面次数虽少,但也都客客气气,怎得今日 “宗政宣。”凉王突然发声。 “下官在。”左相回应。 “本王有一心头好不慎遗失,现经人举报说在宗政家见过此物,敢问未来家主可曾见过!” “未有。” “好!很好!那本王今日只能亲自搜府了!”说完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凉王身后突然出现四个黑影,“去搜!” “是!”隐卫即刻领命。 就在这个时候,“哐啷当”某女一个手滑,杯盏落地应声碎裂。 在场众人朝她看去。 呃,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她真不是故意的 女子尴尬得笑笑,对众人露出抱歉的表情。 凉王一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未过门的。。小妾?! 刚才没工夫细看,现在看清,怎得这名女子如此眼熟? 凉王愣怔的同时,心底生出疑惑。 “嫣然,还不快来向王爷行礼。”宗政宣适时出声。 一句话拉回凉王思绪,嫣然? 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打量对方。 而宗政嫣然被当众点名,有些没好气的朝左相翻了个白眼。 行个大头鬼的礼!她都不能说话好吗! 于是仍旧坐在一边,颇有些和左相对着干的嫌疑。 女子这般不知礼数,在几位权贵面前称得上粗鄙不堪。 李采云抓住机会,轻嗤道,“啧啧,我说怎得从未见过这位妹妹。原来” 没有说下去,聪明人应当一听就懂。 还不是暗指宗政嫣然没有教养,即便姿色出众也只能常在闺中。 可 宗政宣没有接话,韩艺卿反倒眼底含笑,这倔强的性子,比起那些个忸怩造作的大家小姐,岂不更适合他这常年带兵的悍将? 凉王最不喜女子聒噪,尤其还是绵里针的刺人话语,不悦的瞥了李采云一眼,李家果然出不了什么正经货色。 没人理会,李采云耳根微微红起,在几位身份远高于她的男子面前自觉丢脸了 所以暗恼的瞪着宗政嫣然,都怪这个没家教的野女人! 被人莫名其妙敌视,女子心中不解。 而后转念一想,昨日晚宴,也是这个叫李采云的女人在关键时刻伸出脚,自己才会朝巨蜥摔过去。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现在都第二次了 可三公主针对自己是因为宗政宣,她又是为什么呢? 思虑间,左相再次发声,“我这位未过门的妾氏,自幼父母双亡无人教导,在礼数方面尚有欠缺,还望各位海涵。”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谓震惊全场。 韩艺卿心底一凉,没想到是宗政宣将要收纳的小妾,自己就算对此女有意,又如何能夺他人之美呢? 况且还父母双亡,这般家世,父皇母妃也断不会答应。 凉王总觉事有蹊跷,具体哪里不对又形容不出。 但说到底也是别人家事,他今日前来只为找出斐然,一旦目的达成也没闲工夫在此处多待。 而且这回怎么也要向斐然那小子讨要点‘好处’! 李采云则是更加恼怒,狐媚子居然是宗政宣未过门的妾氏?! 都说韩武国左相不近女色,到了娶妻纳妾的年纪,仍旧孑然一身。 所以这狐狸精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动摇左相心智! 然而女子下一步的行为,却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就见原本坐着的宗政嫣然,猛地起身,一双眼恶狠狠看向宗政宣。 小妾?!啊呸呸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就是死也不会给人当小老婆!更何况还是这个变态男! 其余几人一愣,看这样子,此女还不愿意了? 宗政宣面色渐冷,眼底很快腾起危险的光芒。 今日不过一时兴起,想以此来羞辱奸党,换上女装,呵呵~,于正常男子而言,算得上莫大耻辱。 妾氏?再多泼一盆冷水罢了。 没想到阉党居然敢当众怒目相对?!一个不能使用内力的废人,胆子倒是比从前还大上几分! “来人,把嫣然小姐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左相话音落下,一名尖瘦男子立刻狗腿得出现。 女子看到是他,心下恐慌。 目露惧意的同时,扫过一干人等。 想要求救,奈何被点哑穴不能说话。 而且四皇子和李采云,怎么看都是敌对关系,所以情急之下目光最终落在凉王身上。 尖瘦男子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起。 宗政嫣然拼命摇头,眸底是毫不掩饰的害怕和求助。 凉王皱眉,薄唇越抿越紧。 最后直到女子被带走,某位王爷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不多时,“王爷,未有发现。”四名隐卫来报。 凉王略一沉思,“宗政宣,本王今日先放你一马。” 说完直接带人离开。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四皇子和李采云并无觉得不妥,王爷本就如此,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左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飘忽不定。 另一边尖瘦男子一路拖拽,时不时回头用淫邪的目光打量对方。 当真是倾城之貌! 和地牢里的阉党有的一拼,只不过两人风格迥异,一个艳如妖孽,一个净若幽兰。 就是不知,滋味如何 这么想着,笑容愈发猥琐。 一个不慎撞到某人身上,似铜墙铁壁般,尖瘦男子吃痛。 “是哪个狗东西,走路这么不长眼!”不干不净话的冒出。 下一刻,眼前银光闪过,男子惊恐得撑大双目,却是来不及说一个字,便直直倒地。 某女被吓坏,这这这人死了? 天,古代杀人这么随便吗?大白天的,当着她面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胆怯的后退一步。 对方面露不屑,而后一个眼神,隐卫即刻上前替女子解开哑穴。 “说,有无见过斐将军。”没错,刚才尖瘦男子撞到的正是凉王。 呃,斐将军说的是自己吧? 但本着草木皆兵的心情,女子只试探性的回问一句,“你找他做什么?” “本王办事,从不需对任何人解释!”语气隐有不耐。 “那那你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女子底气不足,身体因害怕微微颤抖。 “居然敢威胁本王?!”凉王双眼微眯,周身散发出迫人气势。 “不不敢。”说完女子低下头,看起来怯懦不已。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随后朝隐卫点头,一行人带着她几个纵身快速离开。 路上凉王心底不免奇怪,这个父母双亡的弱质女流,有宗政宣那样的大树不抱,为何要想着离开? 而斐苒终于重获自由,彻底松了口气。 “我我想小解”刚一出府,女子再次发声。 凉王嫌恶的瞥了她一眼,“你们两个,去看着她。” “我我是姑娘家” “。” 凉王暗道女子麻烦,口气随之愈发不善,“速去速回!” 然而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也没想到,某人刚才是刻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胆怯,一来好让此人放松警惕,二来自然是摸清对方脾性,不就是吃软不吃硬嘛~! 这种人,在前世专业课上,老师还重点剖析过。容易对付得很。 所以借口离开的斐苒一脸轻快,不过片刻便七拐八弯得没了踪迹。 留下某位王爷脸色越来越暗,直到最后黑成锅底。 竟然敢耍他?! ------题外话------ 斐然,嫣然,阉然 宗政宣的恶趣味,在此解释一下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春香楼 斐苒脱险后,一路上发现不少人在打量她。 前世自卑心再次作祟,低下头快速隐到角落。 “接下去该怎么办呢?”一个人喃喃自语。 皇宫说实话她一点点都不想再回去,只是不知小春子几人怎么样了,自己如果真的就这样离开,他们会受到牵连吗? 不免担心。毕竟那八个小太监是真心对斐公公好,在斐苒来看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多少该为这些人负责。 可要以这身打扮回去怕是连宫门都难进吧。 犹豫间,看到不远处有家成衣铺。 不如换回男装?这么想着,某女朝铺子走去。 结果不出意料,身无分文的韩武国‘第一奸臣’,很快被人赶出来。 斐苒嘟囔着嘴,都说了稍后会差人把银子送来 老板真小气~!还说大公公岂会认得她这种人。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去打工凑银子? 呃,她的命运怎么就那么悲催呢? 老天爷啊老天爷,多少施舍点好运吧。 “这位姑娘可是缺银子?”一道委婉动听的女声响起。 斐苒看去,是个穿着粉衫的圆脸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 不像坏人,倒像大家小姐。 心中一喜,谁说许愿没用的,这不立刻灵验~! “恩恩,不知小姐能否借个一钱半两,稍后我便让人双倍,哦不三倍送去你府上。” 圆脸女子掩唇轻笑,“姑娘不必如此,只是今日出门我那丫鬟不慎将钱袋遗失,不若你随我回去,我再让人将银两赠予姑娘,你看如何?” 一句话说的是赠予,而非借,斐苒心中再次一喜,看来古代还是有好人的。 并未发现女子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表情木讷,似是习以为常 最后一行四人来到一条小巷,“姑娘请随我从后门进入。” 斐苒朝里看看,巷子深处的确有扇木门。 但回家为什么要走后门?这才隐隐觉得不对。 “那个我”刚要说话,颈后忽然遭到重击,斐苒昏过去的同时,心底暗道真是倒了血霉 “秦妈妈,你看如何?” “这这姿色真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被换作秦妈妈的女子眼底满是惊艳。 “我这春香楼,怕是又要有新头牌了!” “呵呵~。”圆脸女子轻笑出声,“那价钱?” “好说好说,来这里是五百两你先拿去,剩下的等她接客后,妈妈我定是少不了你!” “那就先谢过秦妈妈了。”圆脸女子接过钱袋,再次看了床上之人一眼,秀眉轻挑。 最后带着两名丫头转身离去。 这一日,春香楼如同往常一样,为招揽男客,在门口挂上花牌。 “无双如玉,今夜现身春香楼,将为君奉上一曲天籁绝音。” 这个消息一出,整座都城像炸开锅一般,到处都在传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今晚要在春香楼亮相。 当然了,多数人表示不信。 无双仙子就算现身,也不可能挑在那种污垢地方,明摆着是骗人的噱头。 但也有不少达官贵人明知是秦妈妈惯用的伎俩,还是忍不住期待。 先不说那位大名鼎鼎的无双仙子,就春香楼现任头牌牡丹姑娘,已是他们一个个挤破脑袋想要一亲芳泽的对象。 所以还没入夜,春香楼门外人头涌动。 有的老百姓是凑热闹,有的富家子弟则是大笔一挥,先把上等厢房定了再说。 “牡丹,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现,莫得让妈妈丢脸。”说话间,秦妈妈递上一盒脂粉,“来,这是妈妈拖人从宫里买的上等货,比起你那些要好上百倍。” “那就有劳妈妈了。”叫牡丹的女子接过锦盒,朝脸上这涂涂,那画画。 最后对着镜中艳若桃李得面容,弯起唇角。 “当真是好东西。” “那可不,妈妈给你的东西能差?好了,快换衣服吧,大堂已有不少贵客在等候了。”秦妈妈催促。 牡丹看了眼摆在床上的桃色轻纱,眉微微蹙起。 “今日我不打算穿它。” “那你?”秦妈妈不解。 牡丹眼底有瞬间落寞,“我自有分寸,妈妈你先出去吧。” 似乎察觉到什么,秦妈妈竟是嗤笑出声,“呵~,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打消。王爷岂是你能肖想?不洁之身,能服侍王爷就寝,已是莫大荣幸。” 牡丹不语,手却是微微紧握,指甲没入掌心。 片刻后,“听说妈妈今日新得了一位绝色佳人?” “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秦妈妈皱眉,语气略显不耐。 “没什么,就是不知那位妹妹能否入得了王爷之眼。” 还以为牡丹要说什么,原来仍旧惦记凉王,秦妈妈面色愈发不善,“这些轮不到你操心,王爷喜欢谁,也喜欢不到你头上来!没用的东西,服侍王爷这么久,还相敬如宾,连那档子事都没做过,真真丢人!”说完一甩衣袖,“速速更衣,今日若是不能让听客满意,往后休想再见王爷,张员外可是伸长脖子等到现在了!” ------题外话------ 小小剧透一下,大男猪也会来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隔壁那位爷可是个金主 春香楼,韩武国都城最有名气的花楼。 今日因秦妈妈打出‘无双如玉’的名号,天还没黑大堂就已经高朋满座。 二楼雅间和三楼贵客席更是一早被各位达官贵人订下。 此时一脸横肉,脑满肠肥的某位员外正在雅间寻欢。 没有遮挡,不似三楼贵客席有轻纱掩盖,二楼除去围栏,里面的情况皆一目了然。 “员外,你真坏~。”女子一脸巧笑,美目盼兮。 “哈哈哈哈,兰儿不就是喜欢我这般豪迈?” 说话间男子大手继续在兰儿身上不规不矩,女子随之发出低吟。 并不知楼上,坐于贵客席的某人脸色愈发阴暗。 “王爷,不如属下去将那姓张的赶走?” 然而凉王没有发声,只是脸色愈发不善。 没错,他今日心情不佳。先是找不到斐然,后又被一名女子戏耍。 居然故作怯懦,好降低自己防备!当真可恶! 想到这里某位王爷眼底腾起怒火。 若不是牡丹遣人传话,说今晚有要事相告,他压根不会过来。 什么无双如玉,既然让出皇位,他凉王又怎会对那句传言感兴趣。 得无双者,得天下?!简直笑话,就是真要一统三国,他也不屑靠女子上位。 “去传话给秦妈妈,今晚照例让牡丹服侍本王就寝。其余闲杂人等,不必理会。” “是。” 斐苒醒来,一抬头,脖子异常酸痛。 身上还有在地牢时被藤条鞭挞得伤,两者加在一起某女不禁皱眉。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唉 而后打量四周,红纱轻慢,鼻尖处传来淡淡馨香。 “。”斐苒无语,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那么像红灯区? 该不会被卖去窑子了吧? 赶紧看看身上,幸好衣衫完整。 斐苒松了口气。 “那女的醒了没?” “没有。里面一直没动静。” “恩,看牢点,秦妈妈说了等她醒后先调教一番,过几日再开始接客。” 门外响起男子的对话声。 斐苒屏息,还还真是妓院啊 完了完了,门口有人守着,还说要调教她,从大门逃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轻轻起身,试着推了推窗户。 糟糕从外面关上打不开! 某女心急如焚,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想法。什么制造火灾,趁乱逃跑,还有假装肚子疼谎称上茅房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外面的人依稀听到房内传出声响,紧闭的门被推开 “哟~,王爷您来了呀!怎么也不和妈妈我说一声呢?快快,你们快给王爷倒酒~!”秦妈妈带着几名女子出现在贵客席,身后跟着刚才去寻她的那名下属。 “抱歉王爷,属下未能拦住。” 秦妈妈满脸堆笑,“哎哟~,这是哪儿的话,王爷贵临,妈妈我当然是要亲自招呼~。” “出去。”凉王淡淡发声。 几名女子倒酒的动作一滞,有些尴尬得看向自家妈妈。 “这,好好好,王爷您先喝着,过会呀,还是让牡丹来伺候您~。” 秦妈妈识趣得准备离开。 “呵。”一道带着嘲讽的轻笑声响起,慵懒,迷魅,却又有着无法形容的清雅。 不大不小,恰好落入众人耳中。 秦妈妈动作僵住,“这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打扰王爷清静!” 一名女子赶紧覆到她耳边小声开口,“妈妈,好像是从隔壁传来。” 老鸨闻言眼珠子飞转,隔壁那位?那不是 不好得罪!那人可是个金主,随随便便一张银票都是千两。而且别人一般都只给银子,那位爷一出手就是金子!她打开门做生意,图的不就是个财嘛! 秦妈妈瞬间偃旗息鼓,朝凉王不好意的的笑笑,“王爷,您看咱这春香楼贵客如云” “出去!”凉王声音渐冷,脸色明显不耐。 “好好”两边都不敢得罪的秦妈妈,赶忙带着众女子离开。 直到人走后,凉王才朝隔壁席位看去。 轻纱之下,看不清对方样貌,只隐约有一个人影。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凉王发声,一贯的浑厚嗓音中带着威压。 可是等了一会,也没人回应,凉王不禁皱眉。 刚准备让属下过去一探究竟,楼下响起一阵欢呼。 凉王凝眸看去,台上已然摆放着一幅丝竹屏风,其后坐着一名身姿绰约的女子。 原来是今日的表演即将开始。 凉王面无表情,不用想都能猜到屏风后的女子是谁。 整个春香楼除了牡丹,再无第二女会弹奏古琴。 之后缓缓的,琴音一点点流淌,台下即刻变得安静。 ------题外话------ 咳咳咳,大男猪爱装逼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绑回去再说 女子于丝竹屏风后弹奏古琴,秦妈妈安排的这出,可谓是将昨个宫里,某大公公的做法原封不动得搬到春香楼。 不少看客,愈发痴醉。 而因着不喜官场造作,并未出席昨晚酒宴的凉王,此刻也是忍不住点头。 暗叹琴技虽普通,但好在别有新意,春香楼不愧为都城第一花楼,秦妈妈算得上用心了。 还有牡丹,呵呵。曲调中这份难掩的凄苦惆怅。 想到此女伺候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从不僭越也从不提一句要求 罢了罢了,本王便勉为其难一次,将她纳为妾氏吧。 至于其他的,怕是也给不起了。尤其感情,普天之下除了斐然那小子,自己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思。 可怎得对方偏偏就是一太监呢? 某位王爷不禁苦笑,若是女子该有多好。到时管她愿不愿意,先绑回去再说~! 绵绵之音不绝于耳,凉王却在记挂他人。 心中也是再次担忧,虽说斐然实力在他之上,可眼下不知所踪,会否真的遇难,尚且没法定论 还有宗政宣,总觉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思虑间,耳边声乐渐轻,直到完全消失。 凉王朝台上看去,一曲奏毕,屏风后女子娉婷走出。 可奇怪的是,对方穿着并不似往日暴露,而是一袭黑色长袍,墨发随意得挽起,眼周是妖艳红妆,薄唇同样涂以鲜红,这不正是斐大公公平日酷爱的装扮么? 原本沸腾的大堂,再次变得安静。 在场的几乎没人见过斐然本尊,只知朝堂上出了一名‘妖臣’,恶事做尽,奸险毒辣。 因此众人面露讶色,“牡牡丹姑娘?”不知谁说了一句。 台上女子唇角含笑,“今夜,牡丹化名无双仙子。” 看到这里,秦妈妈就差没气得昏死过去。话是说的没错,可可牡丹穿的什么东西?! 难怪拖自己打听斐公公平日装束,原来就为了模仿一太监? 哎哟喂,真是气煞她这个老妈子了! 秦妈妈怒极,双眼似能喷出火焰。 凉王却是颇感疑惑,牡丹这是为何? 随后很快了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黑眸渐深。 “王爷,要让牡丹姑娘过来么?”身旁之人适时发问。 凉王略一沉思,“不必。让她回房,先把这身行头换了。就说本王不喜。” “是。” 人离开后,凉王端起酒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想讨本王欢心?呵呵 与此同时大堂里的宾客逐渐恢复骚动,“牡丹姑娘今日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呐~。” “当真是个小妖精瞧这妖魅妆容。” 出奇的,牡丹一身反常装扮,倒是愈发引得男客们想入非非。 “秦妈妈!今晚牡丹我买下了!” “你算老几?滚开滚开,秦妈妈牡丹今晚是我的!” 不少宾客争相喊价,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张员外早已垂涎欲滴,眼底更是染上欲火,“五千两!牡丹本员外包了!” 秦妈妈万万没想到场面居然会因此热闹起来,可要命的是,今晚凉王在场,牡丹只能伺候王爷。 不然以这位爷的脾性,自己别说继续开门做生意了,整个春香楼怕是都要毁于一旦。 刚要开口,“嗖嗖嗖—”三个不明物体从秦妈妈耳边呼啸而过。 “啊—!”老鸨吓得惊叫出声。 在场众人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三个莹亮物体越过秦妈妈,最后分别击中牡丹姑娘双肩和颈窝。 牡丹惊恐的睁大双眼,仍旧维持站立姿势。 一看就是被点中穴道,无法动弹。 凉王震惊之余,猛地转头朝隔壁间看去,凤眸眯起。 虽然对方出手极快,几乎可以用风驰电掣形容,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凉王起身,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既已决定收了牡丹,那牡丹就是他的人,谁也不可以动自己女人分毫! 然而 轻纱晃动,空荡荡的席位上,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空中只余一股清幽的兰草香味。 兰香,男子怎会使用此种熏香? 凉王心中不解。 “牡丹姑娘!你没事吧?”楼下传来各种担忧的声音。 “你笨啊?她一看就是被点穴了,谁会武的赶紧上来帮忙啊!” 凉王思绪收回,一个纵身跃下。 替牡丹解穴的同时,看清地上三枚暗器。 居然是玉指环?中间还装有字条。 凉王常年行走在外,多数人认得这位爷。 此时看到他出现,一众男客当下没了声音。 得!王爷莅临,牡丹还能有他们什么事? 之后就见王爷捡起地上三枚玉指环,将其中字条一一打开。 ‘盗用名号之罪’‘浊耳琴音之罪’ 看到前两张字条,凉王心下了然,怕是天涯海岸的拥护者。 可最后一张字条某位爷在打开后,面色一僵。 ‘效仿丑人之罪’ “。”这是? “救命啊!拐卖良家妇女啦!”春香楼后院,一名女子疯狂逃窜。 身后几名大汉穷追不舍,其中几人手里还操着家伙。 “再跑,当心爷打断你的狗腿!” “啊!救命啊!杀人啦!”斐苒继续大声呼喊。 眼看着身后之人渐近,某女不管不顾得朝一条漆黑小道跑去。 拜托了千万不要是死路,拜托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是被逼到死胡同。 完了完了,斐苒害怕得倚在墙上,眼角挂上泪痕。 “臭娘们!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大汉摇晃着手里木棍,面露凶恶。 “今儿个,爷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华灯初上,朦胧月色下树影婆娑。 阴暗的胡同内,女子绝望得闭上双眼。 预料中的痛楚没有到来,只觉一阵清风吹过,淡雅的兰草香沁人心脾。 斐苒不确定得睁开眼,几名大汉不知何时倒地,身体还在抽搐。 而挡在她面前的是一袭素白长袍,背影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光晕的某人。 “谢谢谢”斐苒下意识道谢。 对方侧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神清冷带着明显疏离。 好好漂亮的女人啊!光是一个侧面,就比自己前世见过的那些大明星都要好看! “多谢姑娘相救,不过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说话间斐苒一脸痴迷得看着她。 闻言,‘女子’似是一愣,随后足尖点地,压根没有要理会斐苒的意思,如同来时一样,一阵风卷起,很快消失不见。 ------题外话------ 咳咳咳,有木有人想问老张点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凉王暴怒 厢房内,牡丹褪去黑袍,换上往日惯穿的桃色轻纱,曼妙身姿在薄纱覆盖下若隐若现。 凉王坐于桌案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 熟悉他的人,自然知晓王爷这是在想事情。 因此牡丹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一旁,低垂着眸面上神色不明。 “今日那身装扮往后不得再穿,本王不喜。” 牡丹一僵,随后开口,“奴,谨遵王爷之命。” “恩,说吧今日找本王过来,所为何事?” 牡丹看了眼衣架上的黑色长袍,轻咬下唇。 “王爷” “小姐,酒菜已备好。”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奴愿常侍王爷左右,即便去王府做下人,也甘之如饴女子到嘴的话咽下。 之后放下几盘酒菜,小厮躬身离开,房内又只剩下二人。 可牡丹却是对着酒壶,眼神微微闪烁。 “恩?方才你想说什么?”凉王发问。 牡丹心思百转千回,想起刚才王爷说的那句今日装扮往后不得再穿,本王不喜。 于是一咬银牙,“没没什么。王爷,奴替您斟酒。” 凉王皱眉,总觉牡丹藏有心事。 随后再一想,罢了,女子本就心思细腻,过会想通了自然会说。 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牡丹看着他喝完,再次垂眸,“王爷,奴替您捏捏肩可好?” 凉王微微颔首。 一男一女看似和往常一般,并未做任何逾矩之事,然而某位王爷今日却是觉得身体愈发燥热。 究竟是酒精作用,还是其他 待到凉王察觉,为时已晚。 狭长的凤眸染上猩红,握住酒杯的手明显用力。 “你”一开口,低沉浑厚的声音已然变得沙哑。 “奴奴伺候您宽衣。”牡丹颤抖着手,覆上男子衣襟。 凉王神智涣散,体内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原始欲望终是占据脑海。 他并非不经人事的少年郎,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牡丹居然给自己下药?! 亏他刚才还想纳此女为妾,给她个名分好安度余生 没想到一转眼,就做出这么卑贱的事情! 男子残存的意识掀起滔天怒火,身体却不受控的想要靠近对方。 “你你你,别过来,走开!啊!非礼啊!”斐苒在不算宽敞的走廊里上蹿下跳。 心底不停咒骂,啊喂!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刚摆脱那群大汉,现在又被一个醉鬼追着跑。 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秦妈妈气得七窍生烟,奈何后院打手一个个昏倒在地,愣是没人能阻止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处撒野。 “小美人儿,你嗝~,你别跑呀~!”张员外喝得醉醺醺,一张肥脸涨的通红,动作却是丝毫不减。 牡丹今晚是不敢指望了,不过倒是被他瞧见个更加貌美的女子。 在春香楼里,能有什么清白姑娘?不都是来卖身的嘛?!因此死命追在后头,今晚必要将这朵娇花拿下! 斐苒一天没吃东西,外加接连被人追赶,此时明显体力不支越跑越慢。 眼见那肥胖子就要赶上,情急之下,一把撞开身侧房门。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避难的!”知道厢房里头在做什么,刚才一路上耳边尽是淫靡之音,所以斐苒连连道歉。 然而一男一女仍在继续,似乎完全没受到干扰。 女子娇媚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低着头的斐苒小脸很快泛红。 天这这这这两人真厉害! 由于好奇心作祟,某女忍不住偷瞄。 啊! 心底惊呼,没想到还是个认识的 是那谁来这?哦对对,想起来了,是王爷! 呃原来是个喜欢逛窑子的猥琐大叔啊,还好今天机智早早逃跑,不然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终是察觉有人闯入,牡丹香肩外露,迷离的双眼朝门口看去。 “世月,有有人”酥软无骨的声音喊出凉王名字。 某王一顿,猩红的双目有瞬间清明,不耐地朝来人看去。 “是你!”咬牙切齿的出声。 同时意识一点点恢复,今日被宗政嫣然戏耍的情景在脑中浮现。 “滚!”暴怒的吐出一个字。 “好好好,我马上走”斐苒转过身。 “站住!”凉王叫停,语气是不容反抗的威严。 斐苒一愣,门外是虎视眈眈的肥胖子,门内是凶神恶煞的猥琐大叔 犹豫着回头,就见凉王恶狠狠瞪着床上女子,“还不快滚!” 牡丹彻底僵住,“世月”双眼不再迷离,而是蓄上泪水。 她她还没有和王爷真正欢好,若是现在离开以凉王脾性,自己擅用催情药物,日后怕是再不会见她 更何况眼下还有其她女子在场,王爷药效未退 “闭嘴!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滚出去!”勉力压下腹部那团火焰,凉王周身散发出杀气。 牡丹自知无力挽回,披上薄纱含泪夺门而出。 留下凉王衣衫凌乱地坐于床上,胸膛剧烈起伏,“还不快滚过来!”对着斐苒怒喝。 “哈?”某女真是欲哭无泪。 门已经被带上,猥琐大叔又叫她过去 这能有什么好事?! “不。”极轻的一个字传入凉王耳中。 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男子的欲望竟是如潮水般汹涌,铺天盖地彻底将他淹没。 ------题外话------ uli大公公马上要回宫啦~,继续做奸臣!恩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凉王心意 面对双目赤红,如同困兽般的凉王,斐苒手心冒出冷汗, 下意识后退,身体抵到门板上。 逃对,快逃! 却在转身之际,被突然扑上来的男子紧紧搂住。 用力之大,似是要将她生生刻入骨血。 斐苒拼命挣扎,可她不是原主,压根不知一身武艺该如何施展。 “别动。”凉王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粗石,可想而知忍得有多辛苦。 “那那,那你放开我!”斐苒回应,同时不再动作。 时间缓缓流淌,凉王没有放手,斐苒也不敢再乱动。 开玩笑身后可是抵着那玩意儿好么?!这么明显,她想忽略也不行啊! “你很像一个人。”凉王再次发声,身体炙热的温度就快将他融化,却愣是没有强行索取怀里小人儿。 “哦。”斐苒脑袋很乱,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之后男子将头轻轻埋于女子颈间。 “声音也像。”又是一句。 斐苒被身后那东西抵得心慌不已,胡乱应声,“恩。” 鬼才对这猥琐大叔的事感兴趣,管他说的是谁,反正以后一定要离这位王爷远远的! 啊喂,吓死个人了好么! “你对宗政宣无意,恩?”凉王话锋突变。 斐苒望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必须的好吗?!他就是个变态!” 闻言,男子轻笑,头微微颤动,斐苒只觉脖子好痒,“那个,可以放开我了吗?” “嫁于本王,日后无论你要什么,本王都会应允。” 凉王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斐苒脑袋懵了又懵,竟是忘了两人还处于这种暧昧姿势。 等了许久,女子都没有回应,凉王只觉小腹燃烧的愈发厉害。 “可好?”男子再次发声,微微抬头,鼻息混入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忍不住轻蹭对方耳垂。 斐苒一个激棱,不适感席卷全身。 出于本能反应,手肘猛地击向后方,凉王吃痛松手。 但紧接着 “砰”地一脚,被人踢中下身 斐苒饿着肚子,下脚力道不大,可毕竟是男子要害,某人又因药物关系,一直在隐忍,此刻额上凝起汗珠,想要再说什么,眼前竟是一黑,而后直直倒地。 斐苒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忙上前查看。 还好,还有呼吸。某女松了口气。 之后看着躺在地上的猥琐大叔,斐苒只道又遇到了变态。 而且这次居然还想把她当作替身? 脑子有病吧!还有这人的名字也够奇怪,世月?既然是王爷,那应该也姓韩咯? 韩世月噗 斐苒忍不住吐槽,好娘的名字啊! 最后一拍手某女起身,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房里摸索半天,找到一块面纱盖在脸上,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可堂堂凉王,身边真的没有侍卫么? 答案当然是否。 所以当一名贴身侍卫急匆匆赶回,看着房门大开倒在地上的凉王,面色瞬间凝结。 “你们几个,人呢?!”对着空气大吼。 四名隐卫即刻现身,单膝跪地,“在。”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们,为什么不出面保护王爷!” 四人似是纠结,互看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发声,“王爷方才吩咐过,日后但凡牡丹小姐房中,我等不得轻易现身。” “。” 斐苒离开后一路低着头。 眼角余光看到大门就在不远处,赶忙加快速度。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吵杂的大堂,突兀响起。 斐苒一惊,猛地抬头。 下一刻面露喜色,“小夏子!” 男子似是愣怔,而后朝声源处看去。 女子轻纱蒙面,看不清容貌。不过声音和身形倒是和斐然十分相像。 微微皱眉不确定得开口,“你是?” “是我呀,斐然!” “干干爹?!果真是您!可您怎得会在此处?还这身打扮”小夏子不免奇怪,此人不是被大少爷带回去了么? 自己来春香楼,是为了找宗政家某位不争气的庶出公子,可斐然是 难道逃出来了? 这个想法一出,小夏子面色微黯。 不行,他得想办法赶紧把斐公公带回府里! 与此同时,“夏子?!”在宫里忙活一天,入夜才得闲来找凉王的小春子走进春香楼。 “。”小夏子心底一沉,糟糕,这家伙怎么也来了!据他观察,斐然的一众干儿子中,就属此人对大公公最为忠心,为了口中干爹可以连命都不顾。 而斐苒再遇熟人,眼底竟是泛出淡淡水光,有种他乡遇故人的激动。 “走走,先离开此处。”斐苒拉过二人直接朝门外走去。 小春子不明所以,此女是何人?为什么这般眼熟?还有她的手好柔软好温暖一时间竟是忘了询问。 小夏子悄悄回头,朝他先前带来的那波人眼神示意,别跟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回宫 “干干爹?”小春子对着自报家门取下面纱后的某人,一脸震惊。 而后看着看着,眼眶竟是泛红。 “干爹您,您受委屈了!”一抹眼泪,这位小太监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呃 斐苒一愣,怎么说呢,委屈是委屈,不过还好吧,至少小命在,贞洁么自然也保护得好好的~! “没事没事哈,别担心。”反过来安慰对方。 小春子却是愈发伤心,“干爹您,您何时假扮过女子,这不是走投无路又是什么” “是啊,干爹您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小夏子看上去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 “这个嘛唉!”斐苒重重叹了口气,“都怪宗政宣那个变态。对了,以后你们看到他,记得千万要离得远远的,这个人呀,照我看就是一内心极度空虚,专爱找人发泄的变态狂!” “啊?是左相大人把您害成这样?”小春子惊呼。 “恩!所以你们以后看到他也要当心,知道了吗?” “。”小夏子默不作声。 大少爷变态?!双拳不自觉握紧。 没错,自己对斐然是心存愧疚,可大少爷是他们宗政家最出色的公子,也是他们一众下人誓死效忠的未来家主,岂容岂容一名太监诋毁! “小夏子?”斐苒看他一脸隐忍,心中颇感奇怪。 “快,就是她!给我抓住这臭丫头!”不远处,传来秦妈妈的声音。 三人一惊,回头看去。 来人正是春香楼老鸨,身后还跟着黑压压一片大汉。 “不好,快跑!”斐苒拉起二人就走。 “等等。”小春子叫停,而后朝大公公投去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斐苒还想再说什么,小春子已经上前一步。 “秦妈妈。” 老鸨一愣,居然是这位爷? 凉王今早还吩咐过,以后此人就是春香楼贵客,她可不敢得罪啊。 “哎哟!是小爷您呐,怎得不去妈妈那儿坐坐?”秦妈妈立刻换上谄笑,同时示意身后大汉去捉住那逃跑的丫头。 “慢着!”小春子发声。 秦妈妈面露不解,“爷您这是?” “谁都不许动他!他是” 斐大公公,四个字卡在喉间,小春子看了眼身着女装的干爹心头再次涌起酸涩。 于是到嘴的话硬生生改成,“他是我干娘,秦妈妈这是作甚?” 干干娘?老鸨惊讶不已。 这丫头片子看上去年纪轻轻,顶多不过十五六七,怎得还是人干娘了? 但也不敢有他,心思一转,表情很快变得哀怨,“哎哟~,真是的秦妈妈我呀,莫不是遭人骗了哟~!可怜我那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卖她的人,明明说是个无父无母,走投无路的小娘子” 小春子算是听明白了,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拿去,以后做事记得擦亮眼睛!” 秦妈妈心底一喜,赶忙接过银票,一千两眼底发出精光。 “唉!我说呢,难怪小爷您一脸贵气,果然一出手就非比寻常!那好,秦妈妈我也不是忸怩的人,春香楼从此不会再动这位姑娘分毫。”说完,再次看了眼那名女子。 如此绝色,唉当真是可惜!罢了罢了,以后再物色便是。 之后秦妈妈带着一众人离开。 “干爹,走吧,儿子们护您回宫。”在小春子看来,宫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有他们在。 斐苒点头,原以为皇宫危机四伏,走错一步便是小命难保。 现在看来,外头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再说就算要辞官归隐,也得带上钱两和这些打心底关心她的小太监,再弄弄清楚原主斐然那些所谓的府邸到底在哪儿吧。 青兰院 “干爹!”阴阳怪调的声音接连响起。 以前斐苒会汗毛竖起,现在听来,竟是如同仙音。 此时一众小太监围在已然换上黑袍,上过红妆的大公公身边。 同时每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激动和喜悦,眼眶还湿漉漉的。 斐苒眉眼弯起,怎么觉得像一群需要人疼爱的小狗狗呢? 呃不好不好,不可以这么想,把人比喻成狗,怎么说都有些过分 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在这群干儿子头上一一抚过。 小夏子悄无声息的后退,隐到暗处。 眼神闪烁,终是将一张字条塞入墙壁缝隙。 宗政家 “大少爷,子渠传来消息。”家仆说完,即刻呈上字条。 一袭青衫,男子接过后缓缓打开。 面色从平静逐渐转为阴沉。 斐公公流连春香楼,现已回宫。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韩武国左相,眯起双眼。 春香楼! 与此同时,左相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家仆身形一颤,大少爷这是动怒了。 于是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迁怒到自己身上 在他们这些下人眼里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这位未来家主。那手段可是让人打心底感到恐惧! 李府 两鬓斑白,上了年岁的右相李阳立于窗前。 脑中仍在反复斟酌今日李采云带回的话。 宗政宣要纳妾氏?还是一狐媚女子 至今未娶,年纪轻轻就官高他一阶的韩武国左相,真会轻易为美色所惑?亦或此事另有蹊跷 李阳苍老的双眼泛出精光,看来明日是时候要重返朝堂了! 睁开眼,凉王浑身燥热已退。 看了看四周,原来已经回到王府。 “王爷。”发现自家主子有动静,一直守在床边的侍卫开口。 凉王扶额,随后起身,“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已过三更。” “恩。”凉王淡淡回应,回想先前发生的事,脸色渐暗。 宗政嫣然,呵呵! “王爷,春公公刚才派人传话,说斐将军已经回宫。” 凉王一愣,紧皱的眉有片刻松弛。 “很好,速速将本王朝服取来。” 想着久未上朝,今日怎得也要向斐然那小子讨点好处,还有宗政嫣然,左相远房表妹是么 思及此,某位王爷唇角勾起。 ------题外话------ 咩哈哈哈,明日朝堂要乱成一锅粥啦~! 谁会头疼,谁会得意,谁会胸闷呢? 且看下文,爱你们各位小主小仙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左相纳妾?本王不允! 这一晚,斐苒吃饱喝足,又让干儿子们取来了金疮药,一个人在房里折腾许久,总算将伤口处理完毕。 抬起头,天已渐亮。 “干爹,是时候上朝了。”门外传来小春子的声音。 某女叹了口气,神色明显疲惫,“知道了。” 又要上朝,唉 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昨天她被宗政宣关起来,那早朝? 于是在去庆澜殿的路上,“小春子,早朝可以说不去就不去的?” 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干爹,这这哪儿能呐~。” “那昨日?” “呃”小春子支支吾吾。 想着干爹每次见到凉王都躲得远远的,自己还去向他求救,这要是说出来,爹不勃然大怒才怪呢。 “干爹是,是这样的,昨日早朝儿子替您告了假。” “哦?”斐苒明显不信,刚不是还说不能随心所欲么?怎么这会连旁人都可以代为告假? 小春子也觉得这个说法牵强了些,赶忙继续解释,“那那还不是看在干爹您官大的面儿上呗,陛下哪舍得怪罪,昨儿个左相不也称病在家么?陛下也没说什么。” “好吧。”这倒是,宗政宣那个变态昨天早上一直在府邸。斐苒这才打消疑虑。 说话间,庆澜殿已近在眼前。 不少朝臣聚集在外,此刻看到大公公走近,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斐大公公(辅国大将军)。” 说大公公的自然是太子一派,会称呼斐然为将军一般都是自己人。 可今日,众人在行礼过后,却是清一色眼带揶揄。 “将军~,您和王爷?”吏部尚书凑到斐然跟前,早先他就谏言斐然,想要在韩武国永保高位,那势必不能和凉王疏远。 反正众所周知,王爷对大公公青睐有加,何不利用这层关系更好的稳固权势? 然而从前斐然只会一味怒斥,可昨天王爷亲口说了,斐将军在他府上做客,连早朝都能免则免,那是不是意味着斐然终于想通了? 某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莫名其妙。 “老身咳咳,昨日身体抱恙,不知这位大人所言何事?” 吏部尚书碰了一鼻子灰,其余斐然一党只得跟着装傻充愣。 之后工部侍郎上前,“斐将军身子可好些了?前日晚宴您当场昏厥,这可把下官给急坏了。”而后压低嗓音,“小女若悠,还特地让下官备了些野山人参,不如一会下朝,我让人送去青兰院?” 若悠?斐苒略一回忆,想起来了,就是晚宴时一直向自己敬酒,最后还主动坐到身边替她轻揉太阳穴的那位姑娘。 呃该不是真看上自己了? “咳咳,不不必客气,老身这身子补不得,补不得” 一众人在庆澜殿外客套,太子党官员虽未上前,却是竖直耳朵听得认真。 韩幕辽和宗政宣远远看到这幕。 太子凝眸,始终无法释怀那晚毒蛇从暗中窜出死死咬住巨蜥下颚。 斐然 盯着大公公的脸,移不开目。 奸人细看之下,的确美如妖孽只不过和当年的救命恩人,依旧相差甚远,一个太监名女子,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呢? 左相脸色阴沉,春香楼是么?很好。 李阳混在一众朝臣当中,方才看到斐公公安然无恙的出现,心底咯噔一沉。 暗道这次针对阉党的计谋,终究还是败了。 此刻发现太子c左相走近,心思一转。 “老臣见过太子,见过左相。”故意拔高声线。 斐苒听到左相二字,汗毛即刻竖起。 背过身,佯装看不见,也听不见。 之后李阳继续,“左相,恭喜恭喜!哈哈~!听闻大人寻得美妾一名?”声音之大明显是说给某位公公听的。 在李阳心中,此次计划告破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而那名暗中之人应当就是左相宗政宣。 至于原因,恐怕两人早已暗中勾结。 所以为了掌握实证,又碍于四大家族在三国间的地位,不敢明着查探,才遣了李采云去左相府邸拜访,眼下更是试图破坏两人关系。 毕竟韩武国上下谁人不知斐大公公对左相有意。呵呵,纳妾,奸人岂会答应? 此时一众朝臣连同太子,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你要纳妾?”太子惊讶的同时,朝身边之人发问。 宗政宣却是直勾勾盯着斐大公公,眼底似能喷出火焰。 斐苒没有回身,嘴角一抽再抽。 眼见两人这般,李阳心底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怎得反倒左相动怒?而奸人压根没有反应。 “呵~!左相要纳妾?本王第一个反对!” 就在众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干人循声看去,竟是凉王殿下 ------题外话------ 一潭浑水,吼吼吼 朝堂之上,精彩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左相是。。变态? 猥猥琐大叔?! 斐苒一颗心沉到谷底。下意识往人群中钻了钻。 “斐将军。”凉王开口,语气不似方才,这一声明显温和。 斐苒如遭电击,猥琐男叫自己干嘛 “老呃不,我不是,下下官在。”某女一阵慌乱。 凉王无视众人目光,径直朝大公公走去。由于身高异于常人,在某公公面前站定后,斐苒只觉头顶被黑影淹没。 而后凉王唇角勾起,略一俯身,凑到大公公耳边,“小然子~,爷昨个为找你,可谓煞费苦心,怎得回宫后,也不来找爷道声谢,恩?” 男子若有似无的气息喷洒到脸上,斐苒浑身战栗,不敢说话。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男女通吃,哎妈救命啊 不少朝臣识趣的别开眼,王爷还真是不变的豪放。 宗政宣面色愈发阴沉,“王爷,下官不才,敢问一句我宗政宣纳妾,何以要经过王爷同意!” 一句话成功打断二人当众‘暧昧’,凉王抬头,颇为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呵呵,左相大人真想知道?” “下官不才,还望王爷告知!”宗政宣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刚才那两人亲密的举动,此刻一股无名怒火越烧越烈。 凉王微微挑眉,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唉,好罢,那本王只得在此让左相大人彻底死心了。”说完扶额,看上去略显头疼。 “左相那未过门的妾氏,是否名为宗政嫣然?” “是。”宗政宣回应。 “恩。本王昨日在路上偶救一名女子,据她所说,是因遭人逼迫,才从家中逃出,出于好奇一番细问之下,方知女子名嫣然,乃左相大人未过门的妾氏,此次逃跑,实属情非得已,不止被人逼婚,在提及未来夫君时,更是称其行为古怪,颇有变态之嫌~。” 凉王一席话说得不快不慢,落入在场众位朝臣耳中,目光瞬间聚集到左相身上。 变态?左相? 而宗政宣脸色彻底变黑,恶狠狠瞪着斐然背影。 难怪带走斐然的那名家仆惨死,当时他还奇怪,失去内力的奸人是如何在一招内使人毙命,没想到竟是和凉王串通! 所以过去将这位王爷拒之千里,都是伪装的?! 不仅私下和对方苟且,还说自己是变态?! 斐然! 左相怒气横生,心底翻起巨浪。 某女只觉背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似要将她烧穿。 颤抖着转身,“嗨~,呃开会了开会了!” 说完一溜烟窜进大殿。 嗨?开会?什么意思?一众朝臣表示没听懂。 李阳更是左右看看。怎么回事?他不过数日未上朝,怎得就完全看不懂局势了? 于是这一日早朝尚未开始,诸位官员已经大饱耳福。 一个个跟着斐大公公进殿,“你说左相大人他莫非真有什么古怪癖好?” “嘘,这种事还是关起门来说,眼下不便议论。” 不少人私下交谈。 凉王对此很是满意,抬步进殿,紧跟在斐然身后。 太子拍了拍左相肩膀,“走罢。本宫与你自幼一同长大,放心不会将此话当真。” 说是这么说,可安慰之意明显,不是同情是什么? 因此左相脸色是黑了青,青了又黑。 斐然!你给本相等着!去烟柳之地,和凉王苟且,这两件事本相会一一和你算清楚! 某女忽然觉得脊背一凉,哎哟喂,不祥之兆! 之后随着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行礼。 韩武皇缓缓落座,目光落在斐然身上。 奸人居然没事?一双老眼扫过李阳。右相抬眸,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众爱卿平身。” 老皇帝压下不悦,佯装平静。 “来人,给凉王赐座。”刚一进殿,他就发现凉王也在。 并未感到奇怪,自己这个皇弟,做事向来看心情凭喜好。 对斐然的心思也从不掩饰。昨日还替奸人告假,呵~,他又岂会不知凉王不过为护斐然,空口胡说罢了。 “世月,朕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你上朝了。”韩武皇发声。 闻言,某女一个没忍住,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世月哈哈哈哈,越听越娘! 凉王脸色一沉,皱眉朝韩武皇看去,“臣弟已封‘凉’号。” 没错,正是因为世月二字过于阴柔,某位王爷才特地请旨,拟号为‘凉’。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世间一轮月,皎皓赛伊人。”宗政宣忽然插话。 这不明摆着在说凉王之名,酷似女子么? 一干朝臣眼观鼻,鼻观心,默契的不置一词。 老皇帝一愣,宗政宣搞什么名堂?怎得像是在针对世月。 “咳咳。”太子尴尬的咳嗽,“左相大人,好雅兴,好雅兴。” 凉王淡淡瞥了宗政宣一眼,“伊人秋水,一笑嫣然。” “。”太子扶额,总觉得头好疼。 老皇帝看看宗政宣,又看看韩世月,这两人怎么还对起诗来了? 随后想起韩艺卿昨日回宫后提及宗政宣纳妾一事,那名女子好像就叫宗政嫣然。 老皇帝心下了然,看来是左相好事将近,心情疏朗故而有所感慨。 “朕听闻左相觅得佳人,当真可喜可贺啊~!” “。”太子再次扶额,父皇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题外话------ 老张想说,某公公在左相心中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下朝后,某公公就等着被那啥吧。嗯嗯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对对对,交给左相! 韩武皇浑不知情,一句道贺说得顺理成章。 可没人回应,这么多大臣依旧垂首站立,唯有左相和凉王,一个面露阴沉,一个春风得意。 太子则是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斐苒才不会傻兮兮的去趟这浑水,虽说和她有直接关系,但好在除了宗政宣,没人知道啊~! 所以学着身旁官员,没心没肺的低头不语。 看着某公公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左相隐于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多谢陛下关心,臣定不负众望,日后必将佳人牢牢‘捧’于掌心!”一句话,刻意在捧字上加重语气。 老皇帝总觉得左相今日不大对劲,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恩,不过日后也莫要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正常敲打一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毕竟只是纳妾,一国之君不会过于上心。 “好了,诸位爱卿,今日可有本上奏?”韩武皇恢复正色。 太子松了口气,凉王缓步落座,一双凤眼时不时瞟向某大公公。 斐苒被他看得浑身不适,悄悄挪动一步,藏到某位官员身后。 吏部尚书原本低着头,此时不知斐公公何故突然站到自己后方。而后就感觉某位王爷目光瞬间凌厉,如同利剑要将他穿破,额上不禁沁出冷汗。 而在老皇帝看来,斐然退后,将吏部尚书推到人前,那奸党一派势必有本要奏。 “孙尚书所奏何事啊?” 就这样,某位倒霉的尚书大人,本来好好的欣赏着靴尖,现在被莫名其妙顶到杠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臣臣”不断擦汗,吏部尚书真想说一句,我也不知道要奏什么啊 支吾半天,忽然灵光乍现,“啊对了!臣确有一事。” “爱卿请讲。”老皇帝静待下文。 吏部尚书清了清嗓子,“是关于下月初陛下寿辰,届时燕文c吴蜀必会派使臣前来朝贺,不知今年陛下将命谁来主办此事?” 闻言老皇帝微微沉吟。 接待他国使节,本该有礼部尚书操心,姓孙的现在发问,莫不是奸党一派也看中了这里头的油水? 想到私扣军粮一事,奸人还未能给出说法 当真贪得无厌! 所以老皇帝略过某大公公,直接朝韩幕辽看去,“太子,说说你的看法。” 韩幕辽上前一步,“回父皇,儿臣认为此事由左相负责,再合适不过。” “恩。”老皇帝颔首,宗政宣年少有为,既不贪财也不嗜好美色,由他出面的确稳妥。 “陛下,依微臣之见,斐将军也一样适合。”吏部尚书不甘示弱。 斐苒一愣,神马玩意儿?啊喂那谁的别给她乱扣帽子啊 皇帝老儿过生日,另外两国派人过来,她哪里知道要怎么操作! “咳咳,老老身”然而刚一开口就被坐于一旁的凉王打断,“本王也认为斐将军更为合适。” 某女心底咯噔一沉,不要哇她只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假太监好么? 凉王哪里知道斐苒心思,说完还朝某公公投去一个邀功的眼神。 小然子,这下你可就又多欠爷一个人情了~! 斐苒暗自咬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要你多管闲事! 凉王一愣,旋即露出笑意。小然子还是这般倔强。 之后斐苒上前,“陛下,臣” “陛下,臣愿担此大任。”左相抢先一步。 斐苒心中一喜,“对对对,此事还是交于左相更为合适!” “。” “。” 这是怎么回事?奸人居然会把这等肥差拱手让人? 老皇帝表示看不懂,其余朝臣更是暗自思忖大公公莫非留有后招? 凉王皱眉,宗政宣不善的面色稍稍和缓。 余光瞥向斐然,呵~,现在才想到要讨好自己? 可惜晚了。 “既如此,那招待他国使节一事便交于左相操办,斐爱卿。”老皇帝一语落定,同时点名某大公公。 “臣在。”斐苒轻轻吁了口气。 “届时,你负责从旁协助。”说这话的时候,老皇帝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问题,一试便知,不是么? 韩正天打着如意算盘,斐苒却是眉心跳了跳。 不要啊,三个字在心底疯狂呐喊。 这一日下朝,斐苒一脸丧气。 “小然子。”凉王缓步跟上。 “干嘛?”某女语气不善。 凉王也不介意,“想不想知道,本王昨日遇着谁了?” “不好意思,没兴趣。” “哦?本王可是遇见了一名和你极为相似的女子。” “不就是宗政嫣然嘛,去去去,别挡着路。”说完,斐苒就觉得头皮发麻,对方目光似是变得凌厉。 “你怎么会知道宗政嫣然和你极为相像?” 站定在大公公面前,凉王眸底透出精光。 “呃我”斐苒抬头,面容瞬间僵硬。 ------题外话------ 这一章标题,某张又取名废了 含泪想了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本相应允了? 工部侍郎方守信怀里揣着一个包袱,兴冲冲朝青兰院赶去。 这批野山参可是他花了大笔银子从燕文国一商人手中购得,想着献给大公公,顺带把女儿婚事定下,那往后升官发财也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离老远,看到青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 方守信停下,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随后仔细一看,哎呀!怎得是左相大人? 完了完了,自己私相授受,要是被这位大人知道,那还能有好果子吃? 谁不知道,宗政宣是太子的人,最喜欢打压大公公一派。 所以犹豫半晌,终是决定明日再来。 “你怎么会知道宗政嫣然和你极为相像?” 站定在大公公面前,凉王眸底透出精光。 “呃我”斐苒抬头,面容瞬间僵硬。 “恩?”凉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公公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弧度,“刚才上朝前,你阿不,王爷不是说过昨日偶救一名女子,对方正是宗政嫣然,老身阿不,下官才会有此推测。” “哦?”凉王似乎不信。 斐苒也觉得这个说法牵强了些,“那个不然呢?” 之后凉王凑近几分,“今日本王在朝堂上替你说话,怎么?到手的肥差,竟然让给宗政宣那小子?”话锋突变,凉王狭长的凤眼满是审视。 某女灵机一动,“恩啊是。下官对他咳咳,有那么些心思。” “再说一次。”凉王语气渐冷。 斐苒赶忙继续解释,“所以啊,王爷不是说宗政嫣然不喜左相么?下官下官可没有不喜她是她,我是我”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 因为某位王爷已经面色铁青,正凝眸狠瞪斐大公公。 “本王从未说过你和宗政嫣然是同一人!也不想再听你对宗政宣那小子表‘忠心’!” “哦哦,好好!下官铭记于心!以后再不会看左相一眼,也不会和他多说一个字。”斐苒说的是大实话,她才不想和那个变态有交集,所以这一刻语气坚定。 凉王认真盯着‘他’半晌,面色逐渐好转。 再次开口,声音恢复初始般温和,“小然子,来和本王说说,你当真无父无母,幼时记忆全无?” 斐苒不解,“王爷?” 凉王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别过脸,“本王不过问问,还不快说。” 不过问问?还要她快说?切什么逻辑! 斐苒暗自腹诽,也不敢造次,“回王爷的话,应当是吧。” “何为应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呃某女无力望天,她也不知道原主斐然的事情啊 “是,下官全不记得了。”管他的,反正没骗人,自己的确毫不知情。 闻言,凉王略显失落,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起。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还惦记着宗政嫣然,明知斐然无父无母记不得儿时种种,还期待着能从他身上套取线索,好将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丫头找出来。 于是趁着这位爷走神的档口,斐苒悄悄挪动步子,而后飞一般逃离。 神经病的猥琐大叔,下了朝还不让人安生。 低着头,某女一路猛冲。 “站住。”才踏入青兰院,身侧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斐苒停下,小心脏扑通直跳。 变变态男? 啊喂,救命啊!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哈哈哈,左相,真是巧啊”大公公笑得尴尬,而后左右看看,“咦,怎么一个人,太子殿下呢?” 对方没有回答,面色冰寒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斐苒暗道不妙,下意识后退,“小小春子,来人啊!左相到访,怎么让贵客站在门外啊” 宗政宣收回目光,轻嗤道,“呵~,这种时候,他们怎么会在。” “啊?”斐苒一惊,这种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在? 这才想起,自己第一次下朝,随老皇帝去宫门口迎接凯旋而归的四皇子,回到青兰院已过午时,难不成那群小太监早上还有别的事要忙活? “怎么,没人在,大公公就不会招呼客人了?”宗政宣发声,语气明显嘲讽。 斐苒很想说,不是不会,而是不想招待一个变态 可话到嘴边,“左相,请” 同时一颗心拔凉拔凉,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唉好悲催,好心酸,她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过一点 “怎得不问本相,先前为何将你囚于府中?”宗政宣落座,朝大公公发问。 斐苒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是变态啊 “过往种种,老身不想多做追究。从此你我两清便是。” “哦?何为两清?”宗政宣手指轻叩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去年除夕,老身一时糊涂,当众说出,所以你为出恶气将我绑了去,彻夜鞭打,算得上两清罢。” “恩,可你对韩世月说,本相是变态,还与他暗中勾结害死宗政家家仆一名,这笔账又要怎么算?”宗政宣不依不饶,“更甚者,本相还听闻你昨日去了趟春香楼?” 说话间左相始终平静,斐苒看不出他有生气的嫌疑,心情不似方才紧张。 “那些都是误会,误会。还望左相大人,别往心里去哈!至于那名家仆,也的确可恶,屡起色心,说出的话更是龌龊至极,死了就当是为宗政家除去一名祸害。”斐苒笑哈哈的说着,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左相略一挑眉,看起来的确没有动怒,“那春香楼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斐苒只道此人没完没了,会误入那种地方,还不是要怪宗政宣这个始作俑者! 还有啊,就算自己真的去逛窑子,又关他什么事了? “随便逛逛。”某女不以为意,也不想说自己遭人暗算才被卖去花楼,两个字,丢人! 再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去那种地方不是很正常么。 可她万万没想到,刚才一直平静的宗政宣,听后竟是脸色骤变,眸底再次腾起怒火。 “你怎么啦?”大公公看着突然起身,步步逼近的左相,心底变得慌乱。 “逛花楼?”宗政宣阴冷的吐出几个字。 而后双手抵在大公公两侧,“本相应允了?” ------题外话------ uli可怜的女主哟~ 啥时候才能恢复武力值呢 咳咳,答案是,终有一日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谁打的!(一) 凉王回过神,发现大公公不见,“跑得倒是一如既往的快,可爷的好处呢?” 唇角勾起,某位王爷抬步朝青兰院而去。 此时青兰院内,斐苒被宗政宣逼到角落,“你你干嘛?”大公公一脸惊恐。 “本相说过,你没资格决定自己喜好,所以更没资格去烟花之地!”宗政宣目露寒光,哪里有往日内敛。 别说洒脱出尘了,现在从大公公眸底倒映出的面容,可谓得上赤裸裸一‘妒夫’形象。 看着对方瞳孔中,那张写满情绪的脸,宗政宣明显一怔。 为什么,他是怎么了 “宣哥哥~。”三公主不知为何突然闯入,甜腻得唤了一声后,双眼很快撑大。 “你,你们在做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二人暧昧的姿势。 她心目中那高高在上,宛若天人般的宣哥哥,居然和和一个阉人贴在一起 没错,从韩幕贞的角度看去,眼前的宗政宣和斐大公公的确‘紧密相依’。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斐苒像是发现救命稻草般,一把推开左相。 而后速度极快的躲到三公主身后,“你你走开,我警告你啊,别再动手动脚。” 说完想了想,遂又添上一句,“我去春香楼,还不是拜你所赐,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打死我,也不会再踏足一步!” 开玩笑,自己差点就被那啥啥了好么?! 可话音刚落,三公主竟是猛地转身,毫无预兆的朝某公公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下。 “啪”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回荡。 “你这个龌龊的奸人!自己腌脏,还鼓动宣哥哥去那种地方?!”显然,这位公主殿下是误会什么了。 斐苒被打得眼冒金星,这是第二次被刁蛮公主掌掴,即使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发火。 “你爹妈没教你不可以随便打人嘛!”抬起手,斐苒准备还击。 却在下一刻,被人拉住,“放肆。” 并且由于对方用力过猛,斐苒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宗政宣你!”忿忿出声,大公公眼底满是怒气。 他是瞎了吗?!这个女的打人在先,蛮不讲理在后,自己还不能还手了?! 最最关键的是,刁蛮公主已经第二次这么做了! 简直可恶! 见此,三公主得意的朝大公公昂起头,“哼~!腌脏东西!” 宗政宣薄唇张合,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只是在看到斐然脸上明显浮起的五个红色指印,眉头不禁深锁。 与此同时,四皇子韩艺卿缓步踏入。 “皇姐性子还是这么急躁,看看,连我这个常年带兵的武将都被甩在身后。” 韩艺卿与韩幕贞虽非一母所出,但年龄相仿生辰只差几个月。所以自幼玩在一起,长大后也就比其他兄弟姐妹更为亲近。 刚才两人正在谈天,韩幕贞侍女来报,说左相下朝后并未出宫,而是在青兰院门口流连,于是公主殿下兴冲冲赶来,四皇子则是跟随其后。 之后进屋,韩艺卿朝三人看了看,宗政宣似在发呆?皇姐高昂着头,明显在对某人示威。 而斐大公公捂着侧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奸人也会挨打? 韩艺卿心情顿时变得轻快,“本宫道是怎么回事。呵~,这世间,果真善恶有报。那日怪物没能要了某人的命,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受辱。” 锥心刺骨的话出口,斐苒只觉委屈到极点。 “你你们,欺人太甚!”对面人多,她只有自己一个,除了愤怒指责,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韩艺卿挑眉,显然没把大公公的话放在眼里。 “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欺负我们斐大将军?!”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斐苒一愣,猥琐大叔? 他来做什么 啊!对了!他们看到大叔貌似一个个都很忌惮! 想到这里,斐苒做出决定。 “王爷”转过头,大公公眼眶微湿,同时刻意将半边红肿的脸露出,作出一副刚被打过的可怜模样。 果然凉王在看到后,凤眸即刻凝起。 “谁打的!” 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压。 三公主身形一颤,赶忙朝另外两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左相不再发愣,看着大公公和凉王站在一起,总觉得这一幕异常扎眼。 “下官见过王爷。”语闭,眼神微不可察得扫过斐然,“方才大公公对殿下不敬,本相不过略施惩处。” 一句话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也未说明殿下究竟三公主还是四皇子。 对此韩艺卿满意的点头,“左相所言极是,的确大公公不敬在先。对了,王叔难得进宫,怎么也不到侄儿那坐坐,侄儿此次出征,可是带回了不少宝贝,正寻思着找机会献给王叔。” 不得不说四皇子说的恰到好处,不止拉近二人关系,还准备了厚礼。 “是,是啊。王叔,侄女好一阵子没见您,可惦记得紧呢。”韩幕贞有样学样,跟着开口。 看着几人联合,斐苒仿佛回到前世。那时年幼的她身体瘦弱,在孤儿院尝尝被一群大孩子欺负。 可每次一旦老师出现,他们就会把所有错都推到她身上,最后假装无辜蒙混过关。 想着想着,某女嘴角不禁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前世今生不变的命运,不变的多舛。 宗政宣心头一紧,斐然 并未察觉自己竟是轻吟出声。 韩幕贞听得清楚,此时脸色骤变,“腌脏东西,装可怜给谁看呢!” 然后,“啪—”一声脆响 ------题外话------ 谁打的! 谁打的。 谁打的? 能看懂这三句话分别用在本章的哪里咩?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谁打的!(二)PK有奖活动 “腌脏东西,装可怜给谁看呢!” 三公主没长脑子,凉王刚还在追究大公公受辱一事,现在就自己撞上枪口。 所以,某位王爷原本消退大半的怒气,再次涌上。 玄色衣袍轻轻一挥,内力隔空腾起,落在三公主脸颊,比之方才斐苒挨的那一记要重上百倍。 不出意外三公主被打趴在地,嘴角更是挂上血丝。 从小到大一直被老皇帝捧在手心,韩幕贞何时受过这般委屈,泪水很快夺眶而出。 “呜呜王叔宣哥哥”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上去好不可怜。 “王叔!侄儿敬您是长辈,可今日,您居然为区区一阉人,出手打伤皇家子嗣!这种事要传出去,王叔难道就不怕遭人非议嘛?!”韩艺卿眼看自家皇姐挨打,语气变得凌厉。 可凉王还未发声,斐苒忍不住了,“阉人怎么了?!阉人就不是人了?就可以随随便办被欺负,也只能隐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大公公怒气腾腾,反正说也说了,管他的,干脆豁出去了! “你们看看,这所谓的公主,出口闭口成脏,还动不动出手打人,我哪里对她不敬?你们倒是说说啊!还有她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皇家血脉,呵呵!教养哪去了?优雅哪去了?还有半分高贵可言么?!” 一番话说得不带停顿。凉王c左相,就连四皇子也是颇感惊讶的看向斐大公公。 斐然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从前的他,除了神功莫测令人胆寒,其余的可以说一无是处,经常被人气到说不出话,最后只能靠武力解决。 可现在,斐然虽未用什么华丽辞藻,却字字占理,让人无从反驳。 三公主的确说了脏话,至于打人,像她这种有头有脸的皇室公主,向来是关起门做事,在人前这么做,也当真是和高贵典雅,丝毫沾不上边了。 其粗鄙程度,堪比一般市井小民。 所以原本还趴在地上,想博人同情的韩幕贞当下没了哭声。 半边脸肿得老高,很想怒骂回去,但碍于斐然刚才的话,只能强自咽下这口恶气。 “小然子,爷喜欢你这样~!”凉王凑到大公公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斐苒一惊,哪里还有什么怒气,面上止不住泛红,加上眼周红妆,一时间看起来更为妖艳。 宗政宣想说什么,可喉头愈发干涩,如同那日在地牢中看到斐然一样。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反应! 所以也不管韩幕贞和韩艺卿,直接抬步朝外走去。 在经过某大公公身边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停住。 “冷敷,脸上痕迹会消退的快些。还有”说到这里,宗政宣吸了口气,“刚才的事,抱歉。” 变态男会道歉?斐苒暗自讶异。 凉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 呵!现在才发现小然子的好了?可惜,为时已晚。 是夜,斐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好不容易捞到休息,反而睡不着了。 “唉!”某女重重叹了口气。 想到之后还要和宗政宣那个变态一起招待他国使节,斐苒愈发苦恼。 纵然一千一万个不愿,可皇命难违,自己不过是个有点权势的假太监,一小命都颤颤巍巍,怎么敢反对。 不过话说回来,宗政宣今天居然关心自己 还道歉,难道变态也会良心发现么? 满脑袋胡思乱想,斐苒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着眼,怎么都无法入睡。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一道银光闪过。 斐苒一个激棱,赶忙起身。 房内不知何时多了几名黑衣人,手里拿着武器,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刀锋异芒闪烁看上去极为可怖。 “啊!”某女一声尖叫。 黑衣人互看一眼,没有蜂拥而上,而是步步逼近,明显对大公公有所忌惮。 也正是这一个犹豫,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干爹!”小夏子出现,手里揣着一根木棒。 随后木棒朝黑衣人飞去,几人迅速闪避。 趁着间隙,小夏子纵身护到大公公面前。 “干爹,你先走!”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不不不,我们我们一起跑!” “干爹!”说话间,黑衣人已然朝他们发起攻击。 小夏子懂点功夫,但算不得高手,此刻面对一众身手矫健的敌人,明显处于下风。 斐苒也没有丢下他不管,一会朝黑衣人丢去一个杯子,一会又丢去铜镜,反正能用的,她都用上了。 “干爹!快走啊!”知道自己快顶不住了,小夏子急喊。 “不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 可大公公话音刚落,小夏子就被几名黑衣人团团围住,很快右臂中刀,一条狰狞的血口皮开肉绽。 “斐然快走!听到没!”不再唤对方干爹,而是直呼姓名。 斐苒念过心里学,知道他这么说,很可能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果然,下一刻小夏子大喝出声,疯了一般的朝敌人发起猛攻,以手为刃身体为盾。 奈何本就实力不济,又以一敌众,不多时浑身上下出现无数血口。 最后眼看着刀锋朝小夏子额前落下,“不要!”斐苒拼命嘶吼。 胸口也是再次传来刺痛,电光火石间,斐苒一手捂住前胸,一手随便抓起身旁之物。 漆黑的房内邪风随之四起,就见一把木梳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度,最后重重击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 “噗呲”一声,木梳整把没入血肉。 同时四周强大的内力,迫使一众人完全无法挪动身体。 “快撤”黑衣人勉强发声。 斐苒胸口刺痛已然转为烈焰般炙烤,额上沁出冷汗,气息愈发不稳。 感受到空中威压似有驱散之势,几名黑衣人赶忙拼死外逃。 ------题外话------ ☆☆☆☆☆有奖活动☆☆☆☆☆ 1c2月8日中午12点起,收藏并评论本书,奖励20潇湘币; 2c长评奖励,字数100以上,必奖励100至666潇湘币不等(内容必须与本书有关,根据评论质量决定奖励额度); 3c爬楼游戏,活动期间,评论区楼数末尾逢“6”的小伙伴,奖励66潇湘币(可与活动1c2累计发放); 4c不限字数,质量高的评论,均会设置为“精华”评论; 5c活动有效期从2月8日中午12点起至2月11日中午12点pk结束; 最后希望各位小伙伴能喜欢小小张的文文,愉快收藏愉快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昙花一现 “陛下,斐然实力丝毫未减。属下等人差点被其当场诛杀。”一名隐卫单膝跪地,一身黑衣还来不及更换。 韩武皇眉头紧锁,难道噬心蛊失效? 不可能啊,他还找人试验过,确定没问题才会用到奸人身上。 所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那日将噬心蛊卖于你的商贩,可还寻得到踪迹?”韩武皇发问,他会得到此物,纯属隐卫外出办事,巧遇一游走商人。 当时老皇帝还纳闷过,天涯海岸的东西,怎么会轻易落到外人手中。 李阳可是寻了好久都没有线索,却无巧不巧的被自己派出去的隐卫撞见。 “回陛下的话,那日之后属下试图找过,想看看商贩手中是否还存有其他宝物,但至今未发现此人踪迹。” 消失了?韩武皇不禁起疑,“找,必要将此人找出来!” “是!” 隐卫离开,老皇帝愈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如果真有人在暗中助斐然一臂之力,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而是绕这么大个弯子,加上事后斐然无故失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宗政宣正准备就寝,房内烛火忽然摇晃。 “什么人!”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宗政宣凝眸,“怎么,准备到天亮才现身?”语气不似方才警惕,反而有些调侃之意。 “啧啧啧,我说你最近怎么没消息了,原来还真是觅得新欢,就不理旧人了?”隐在暗处的人缓缓走出。 然后自顾自坐到桌边,“唉,可怜我日日盼你回音,现在也只能亲自登门了。” 宗政宣瞥了来人一眼,“我说过,本相做事全凭心情,合作过一次,不代表往后次次都要与你合作。” “啧啧啧,真是个没良心的~,枉我煞费苦心,让那些个老家伙赶制与噬心蛊极为相似的蛊毒,谁知道某些人呐,用完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啧啧~!”说话间,对方始终把玩着一块墨玉。 宗政宣眸光犀利,敏锐得发现墨玉正面刻着一个‘燕’字。 “回去。别当本相不知道你的意图,想诱天涯海岸的人出来,现在目的不也达成了?还有,收起那块玉佩,莫得让人发现你是” “嘘~。”对方打断,修长的手指覆在唇边,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 见此,宗政宣微微皱眉,韩武国有那么个奸人就算了,偏偏燕文国的也是这般妖气! “怎么?我们的左相大人似乎生气了?是不是在韩武国处处受到奸党掣肘,无法发挥所长?啧啧,那干脆跟我走,至于条件嘛,任你开。怎么样,够意思吧?”来人鼓动出声。 “出去,本相再说最后一次。” “。” 春香楼 “哎哟,这位爷快里边请~!”秦妈妈一如既往在门口招呼男客。 离老远就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哎哟喂!王爷来了啊,到里边坐坐不?今儿个我春香楼呀,可是来了好几位新姑娘呢~!”秦妈妈上前,脸上是不变的谄笑。 某位王爷今晚不过闲来无事外出走走,此刻看到春香楼老鸨,心思一转。 “秦妈妈,本王有件事想请教你。” “王爷说的哪里话,秦妈妈我呀,对您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凉王点头,“那好,本王昨晚在牡丹房里突然有一位姑娘闯入,敢问秦妈妈,是否知道那位姑娘来历?现在何处?” 秦妈妈似是一愣,“王爷您当真不知?” 闻言,凉王眼底闪过精光,“快说!” “好好好。”随后秦妈妈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一字未有隐瞒,包括最后斐苒和小春子离开,也一并说出。 “事情就是这样,后来那位姑娘和前个一大早来找您的那位小爷一起走了。那位爷还说,小妮子是他干娘呢。” 秦妈妈说完,就发现凉王愣在原地,“王爷?” 一句话唤回某人心神,“本王知道了,有劳秦妈妈!” 而后快步离去,虽说天色已晚现在进宫实为不妥,可他等不了了,现在就要见到小春子,一定要问清楚宗政嫣然的去向! 然而走到一半,凉王停下脚步。 那丫头可恶至极,先是将他玩弄于鼓掌,昨晚更是一脚踢向 自己为什么还老惦记着对方? 这个想法一出,凉王颇为气恼,下一刻掉转方向。 急什么?明日再问也是一样。 夜色深深,月华之下,青紫色花朵悄然绽放,但只短短一瞬,等不到天明便开始凋谢。 斐苒躺在床上,眉头始终紧锁,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这这可如何是好呀!”小春子等人守在一边,面色焦急。 “对了,夏子怎么样了?你们谁去照看着,别都围在干爹这儿,他也受了重伤。” 青兰院内,一众小太监手忙脚乱。 “唔”床上之人再次轻咛。 斐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胸口快要炸裂。 恍惚间,看到小春子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咳咳,春” “干爹您快别说话了,儿子已经遣人去传太医,过会,再过一会,您就会没事的!”小太监泪眼婆娑,前一次干爹喝了小翠端来的茶水,吐出黑血后也是这般模样。 然后过了一会,干爹就自己好了,还让他们去找玩具呢!所以这次干爹也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咳咳,小春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干爹!不许胡说,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斐苒却是继续,“你们咳咳,不要不要太难过了” 大公公断断续续的声音,几名小太监听后反而更加伤心。 “还有我我如果真的死了,墓碑上,咳咳,刻刻的然字,记得换成岁月荏苒的苒” 最后一个字出口,斐苒只觉指尖传来刺痛。 勉强侧过头,“啊啊啊啊” ------题外话------ ☆☆☆☆☆有奖活动☆☆☆☆☆ 1c2月8日中午12点起,收藏并评论本书,奖励20潇湘币; 2c长评奖励,字数100以上,必奖励100至666潇湘币不等(内容必须与本书有关,根据评论质量决定奖励额度); 3c爬楼游戏,活动期间,评论区楼数末尾逢“6”的小伙伴,奖励66潇湘币(可与活动1c2累计发放); 4c不限字数,质量高的评论,均会设置为“精华”评论; 5c活动有效期从2月8日中午12点起至2月11日中午12点pk结束; 最后希望各位小伙伴能喜欢小小张的文文,愉快收藏愉快阅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太子,您这是在偷听么? 夜半无人私语时,大公公一声尖叫响破天际。 刚才打斗间,烛台不幸摔烂,几名小太监心系大公公安危,竟是没人想到要去隔壁屋重新取一个过来。 此时黑暗中,众人不明所以,“干爹!您怎么了?” “哎呀!太医怎么还不来,这都火烧眉毛了啊!” “啊啊啊”斐苒仍在叫喊,双眼惊恐的看着手指方向。 因为她的指尖正在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啃噬! 之后那东西蠕动几下,露出黑白相间的皮肤,更甚者,黑曜石般的眼睛还朝斐苒轻眨几下。 斐苒一愣,很快禁声。 是它 曾经在梦中出现过的那条银环毒蛇。 “你怎么又来了?” 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的王太医顿住,“下下官” 他也不想来啊,谁不知道大公公不喜太医,稍有不慎脑袋都会搬家的好不好?! “快走吧,免得一会被人发现,活活打死。”斐苒对着毒蛇再次发声。 “啊?”王太医彻底惊到,“好好好,下官下官这就告辞!” 出于误会,某位太医刚进门还来不及喘气,这会又提起药箱匆匆离开。 但才踏出没几步,赶忙停下。 想要开口,却是不知为何,终是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快步离去。 面前是漆黑的长廊,而刚才王太医清楚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银白长袍异常显眼,不是太子韩幕辽又是谁? 身为太医常年混迹宫中,对这种事早已‘修炼’成精,知道太子怕是在偷听墙角,所以聪明的没有行礼,只是暗自加快步伐。 直到碍事的人离开,韩幕辽才再次倚到窗边。淡雅的眸光闪烁不定。 岁月荏苒之苒? 透过窗缝,韩幕辽目光锁定在大公公身上。 你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为何愈发教人看不透了呢? 还有那条毒蛇,自己一路尾随,没想到竟是潜入青兰院。 这已是第二次了,所以斐然,你和本宫的救命恩人,又有什么关系? “干爹您为何要遣走王太医?”小春子发问,心底不解的同时,发现大公公似乎有所好转,这不已经能正常说话了么? 而斐苒只觉指尖一松,银环毒蛇最后对她眨了次眼,便游移着离开。 “什么?我没赶他走呀。”某女一脸无辜的看向小春子,比之方才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说完,自己也意识到胸口貌似不再痛苦,“奇怪怎么忽然就好了呢?” 难道是那条毒蛇救了她? 思及此,斐苒眉眼弯起,所以嘛,前世一直想考动物医学,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每次受到欺负,她都会和附近的野猫野狗哭诉,当时就觉得那些小家伙好像能听懂似得,一会蹭蹭自己,一会还用细软的小舌头替她舔去眼泪。 这也正是斐苒在孤儿院里,学会的第二件事,和动物交流。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一夜总算过去,斐大公公实力依旧的消息也很快通过小夏子传到宗政宣耳中。 隔日早朝过后,老皇帝把太子和四皇子叫到书房,将隐卫试探的结果告诉二人。 “父皇,照这么看来,我们又动不得奸人了?” 四皇子韩艺卿即刻发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烦躁情绪。 而太子韩幕辽则是静立一旁,淡雅的眸底未有变化。 “父皇,儿臣恳请参与朝政!”四皇子突然单膝跪地。 太子朝他看去,仍旧不置一词。 之后四皇子继续,“对付奸人,既然硬的不行,那儿臣愿与皇兄一起,在朝堂之上,合力打压奸党一派!” 老皇帝沉吟半晌,目光扫过韩幕辽,“太子,说说你的看法。” 韩幕辽对自己这个皇弟还算信得过,可想到今日早朝,李阳屡次提及四皇子大胜得归,应当开始学起为国分忧,所以也是时候与百官同朝议事。 这不正是想将韩艺卿推到人前和自己一争高下么? “儿臣以为斐然势大,与跟其背后一众官员脱不了干系。皇弟在朝中未有根基,正好借此机会游说诸位大臣,也能更好的摸清当下局势。” 太子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四皇子听后,却是微微皱眉。 “皇兄,我常年带兵练将,又有何诡辩之才,能说服奸党一派官员?” 太子神色淡淡,“那依你之见,上到朝堂难道就会有文才了?一国早朝当着众多官员之面,但凡说错一句话,即会落人话柄,届时凭你一区区武将,又要如何应对?” “皇兄你”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气氛愈发不对,“好了。”老皇帝出言制止,面露不悦。 “还没拿下奸人,你们两个倒好,这是要起内讧吗!” “儿臣不敢。”两人垂首,也是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第一次发生争执。 老皇帝冷哼,“最好不敢!否则奸党一派定会趁机做大。至于艺卿,要想参与朝政,那就先想法子让吏部尚书那个老家伙和奸人撇清关系。到时再上朝,一众老东西才不至爬到你头上,起码会对你高看一眼。” 三人在书房议事,大公公下朝后回到青兰院,面色仍旧苍白,可见身体还未痊愈。 “将军~。”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 斐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谁啊!” 想着这时候小太监们不在,怎么会有人说话,还那么酥软,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将军,是我呀~。”话音落下,一名宫人装扮的女子娉婷走出。 “方方若悠?”斐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工部侍郎之女,何故身着宫装? 方若悠福了福身子,一张小脸含羞带怯,“我是来服侍将军的~。” “啊?”斐苒惊得合不拢嘴。 另一边,小春子正在膳房选取食材,打算今晚给干爹好好补补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小春子。” 凉王缓步而至。 小春子回头,忙不迭行礼。 “免了。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小春子仍旧躬身,“王爷请说。” 见此,凉王也不兜圈子,“宗政嫣然,你把她带去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大公公韵事 宫里膳房人来人往,可大多数人都是本着规矩低头做事,尽量不去惹麻烦。 此时一身玄色长袍,身型高大的某位王爷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宗政嫣然,你把她带去哪了。” 闻言,小春子微微抬头,面上是明显的不解之色,“宗政嫣然?王爷,您问的这位主,奴才不认得呀” 凉王皱眉,“和本王装糊涂?!小春子,我看你是在斐然身边待久了,胆子也变大发了!” “王爷恕罪啊!可奴才真没和您装糊涂,宗政嫣然是是位姑娘么?”小春子愈发奇怪,宗政家的人,凉王为什么来问他 “不然呢!”凉王不耐,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 小春子只觉头皮发麻,在脑海中搜索半天,还是未能想起宗政嫣然这号人物。 “哎哟!春子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干爹干爹出大事啦!”小菊子匆忙走进膳房,二话不说一把抓起春公公就走。 某位王爷就这样被晾在原地,看着小春子离开的背影,面色渐暗。 之后出了膳房,两个小太监一路疾走,“出什么事了?”小春子心下担忧,忍不住问道。 “那那那啥,你去了就知道了!” 小春子一头雾水,而后想到什么,“你刚才没看到王爷在问我话?” 小菊子一愣,“我担心干爹要紧,哪还顾得上旁人。” 两人仍在往青兰院赶去,可小春子却是微微叹了口气,“你呀你,哎!” “我我怎么了?” “你问问自己,对干爹,真的只是主仆之情?”小春子终是将藏在心底的话问出。 “当然是啊!”说是这么说,可小菊子耳根红的厉害。 眼见他这般,小春子也不再多话。罢了,他们八个干儿子,对干爹有其他情感的,又何止小菊子一人。 劝也是劝不得了,只盼日后这份不该有的感情别让干爹为难才好。 青兰院 斐苒一脸尴尬的坐在前厅,没想到方若悠竟然自降身份,去内府登记,以宫女之名入青兰院伺候。 “你回去吧。”大公公开口。 “将军~,您可别小看若悠,什么端茶倒水,缝缝补补,若悠可是很在行的。”女子一脸巧笑,算不得倾国倾城,但好歹是官门之后,清雅的妆容,点缀得恰到好处。 斐苒不太会拒绝别人,已经说过一次,现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方若悠只当对方是答应了,心中喜悦。 “将军,您下朝后也累了吧,若悠给您捏捏肩。”说完也不等大公公反应,直接上前伺候。 可巧就巧在女子长袖拂过桌案,竟是不慎带倒杯盏,滚烫的茶水瞬间将斐苒黑袍浸湿。 “啊!”方若悠心头慌乱,第一天来青兰院就闯祸 赶忙取出锦帕,在大公公身上擦拭。 “别别别,老身自己来”斐苒一把推开。 “将军~。” 二人推来搡去,不觉间大公公衣带松开。 “干爹您”身受刀伤的小夏子今日在青兰院休息,方才听到前厅有动静过来查看,不想却是看到眼前一幕。 大公公衣衫凌乱,就连系带都松垮的挂在腰间,而身旁是一名脸色微红的宫女。 斐苒正准备解释,小春子两人赶回,身后不远处是某位面色阴沉的王爷。 三人一前一后进屋。 “。” “。” 屋外明明是大好晴天,可斐苒却是仿佛看到惊雷劈下 “我” “干爹!您您怎么可以和和她”小菊子悲从中来,他就说嘛,干爹要出大事! 今早去内府办事,无意间看到新进宫女名册,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么快 小春子则是识相的别开眼,不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而在场面色最难看的,当属那位后进屋的凉王。 “小然子。”阴恻恻的吐出三个字。 斐苒浑身哆嗦,“下官在。” “给爷说说,你在做什么?” “呃我下官” 所以这一天,斐公公在青兰院与某位宫女白日宣淫,很快便传到宗政宣耳中。 与此同时,宫内流言四起。 太子回到东宫,想起一路上看见不少下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今日宫里又出什么新鲜事了?” 在旁服侍的宫人垂首,“回殿下,大家都在传斐公公的风流韵事。” “哦?说来听听。”反常的,韩幕辽语气平静,没有露出鄙夷。 “这恐会污了殿下千金之耳。” “无妨。”韩幕辽耐着性子。 “是。”宫人凑近,“听闻大公公今儿个下朝后,和一名宫女大白天的,在青兰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幕辽薄唇紧抿,片刻后,“说具体些。” 宫人没想到尊贵如太子,也会对这档子事感兴趣,眼底换上笑意,之后又是一番耳语。 当然了,少不得添油加醋的成分。 “荒唐!实在荒唐!”韩幕辽听不下去了。 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上下左右前前后后 这是在上演活春宫图吗! 于是,翌日上朝前,依照惯例庆澜殿外朝臣云集。 一众人离老远就看见某大公公衣袖掩面,正一步三躲得朝大殿靠近。 丢人真是丢人啊,某女欲哭无泪。 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再说就是真要做两个女人能做什么。 可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眼带揶揄!啊喂!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你们这群这群八卦精! 最后直到走近,斐苒依旧抬着手,让人看不见样貌,颇有些鸵鸟的心态。 太子瞥了大公公一眼,“祸国殃民。”实则想说不知检点。 四皇子对奸人韵事同样有所耳闻,“不堪入目!”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 “呵呵。”左相轻声发笑,只是唇角没有弧度,眼底更是冰寒一片。 “。”躲在衣袖后方的大公公嘴角抽搐,这几个混蛋,是要落井下石嘛! 而后太子眸光扫过四皇子,才过一日,这么快就说服吏部尚书了? 呵~,殊不知民间有句话叫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功近利,反而会留下后患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媳妇?本相反对! 大公公韵事不知通过谁的嘴,竟是短短一日就传遍整个皇宫。 此时早朝,韩武皇正襟危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斐然身上停下。 眼神阴郁,明显在隐忍怒气。 皇宫乃尊耀之地,奸人居然和宫女寻欢作乐? 还有没有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 但碍于朝堂之上,百官皆在,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老皇帝并未发作。 “父皇,儿臣有事检举!”四皇子突然上前。 闻言老皇帝压下怒火,朝他看去。 始终没想明白这个儿子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昨日刚交办的事,晚上就有了回音。 吏部尚书不止称病,还派人送来书信,说此次病情来势汹汹,可能有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参与朝政。 效率是高,可会否留有后患?老皇帝不免在心里打上问号。 就这样看了四皇子半晌,算了,先听听他要检举什么,至于吏部尚书和奸人秽乱后宫一事等下朝后再议吧。 “恩,艺卿要检举何事?”韩武皇发声。 “儿臣今日要检举斐大公公!” 四皇子说完,老皇帝面色即刻变暗,这家伙难道是想将后宫丑闻搞得人尽皆知嘛! 与此同时一众朝臣默契的低下头。 太子一党自然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而斐然一党则是忍不住替这位殿下感到担忧。 初入朝堂,就把和大公公对立一事放到明面儿上,这人还想不想混了。 之后众人竖起耳朵就听四皇子继续说道,“有禀父皇,大公公与众宫女厮混,败坏后宫风气,其情节极为恶劣,影响深远,还望父皇能对此做出惩处。” “啊?”庆澜殿内瞬间哗然。 斐苒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什么叫众宫女? 等等!这顶帽子明显扣大了好不好! 然而还未辩驳,某女就察觉两道不善的目光朝她射来。 撇了撇嘴,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一个变态和一个巴不得她死的太子。 无视二人,斐苒上前一步,“陛下,臣反对。” 韩武皇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好了!早朝以国事为先,这些妇人间的传闻下朝后再议。” 一句话说的是传闻,众朝臣心下了然,陛下怕是不愿当着外人面谈论后宫之丑,毕竟他也会面上无光。 “父皇,此事实非传闻,儿臣已找到相关人证!”四皇子仍旧执着。 “。”这次韩武皇面色彻底变黑。 四皇子却是浑然未觉,“来人,去把那名宫女带上来。” 事已至此,老皇帝也不好再反驳,暗恨的瞥向某位大公公,要不是奸人作祟,自己哪里会落得下不了台的局面! 大公公则是一脸泰然,随你们怎么掰,反正她没做过。 而后不多时,一名宫女被带进庆澜殿。 斐苒眉心跳了跳,方若悠? 她她别是被人收买了吧 是了,斐苒没有猜错,方若悠的确被人收买,只不过那位姑娘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嫁给大公公,至于过程嘛,并不重要。 所以当方若悠站定在韩武皇面前,亲口承认昨天和大公公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四皇子满意的点点头。 “奴婢说完了,当时仅大将军和奴婢两人,宫里传闻略为夸张了些。”方若悠最后添上一句。 “你,你胡说什么!”斐苒一口老血卡在喉管,恨不能吐到对方身上,以示清白。 “我怎么可能和你,我是”我是女的好不好,可这句话能说么?明显不能啊,斐苒空前郁闷。 老天爷啊,为什么让她穿越成一个假公公,现在要怎么洗白,真是有口难辩啊! “哼!来人啊,先把这个贱妇拖出去,毒酒伺候!”韩武皇发话,把积压已久的怒气一股脑撒到宫女身上,至于奸人稍后也定要他给出个说法。 方若悠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惊恐之余赶忙朝大公公投去求救的眼神。 而斐苒虽心里憋屈,也不至眼看着别人就此送命。 “陛下息怒,臣臣”支吾半天,大公公也未说出后文。 这要怎么说,如果继续坚称方若悠撒谎,那不就是欺君之罪么?同样难逃一死。 可要她承认的确和宫女有染 不要啊!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人。 何况苟且的地点还是皇宫,是老皇帝的家好不好! 哪个皇帝不要面子的?怎么可能容忍别的男人在自家后院胡作非为,所以到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斐苒心下焦急,眼看着侍卫进殿架起方若悠。 “陛下!臣臣和此女已私定终身,正准备择日嫁娶,望陛下谅解当时不过情到深处难以自拔” 言下之意就是我和未来媳妇一个没忍住,行为是不当了些,但好歹不至秽乱后宫这么严重。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四皇子薄唇微张,惊讶得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太子恢复正色,原来是未过门的妻室。好罢,看来自己是错怪‘他’了。 “本相反对这门亲事!”一直未开口的左相突然发声。 “宗政宣,你胡说什么,快回来。”太子压低嗓音,可为时已晚,某人已经上前。 “陛下,臣反对!”左相躬身再次说道。 韩武皇只觉愈发看不懂此人心思,奸人娶妻关他什么事了,何以要当众反对。 “陛下,燕文国国君”左相开口,并未说全,点到即止。 韩武皇一愣,很快想起什么,“朕心中有数,这样吧,斐然你下朝后随朕去一趟书房。” ? 斐苒头顶冒出三个大问号,什么什么?这两人刚才是在打哑谜么? 同时因为有了计较,韩武皇也不再追究宫女一事,只是忿忿瞪向四皇子,眼神明显含着警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燕文国国君 韩武皇书房 “爱卿,请坐。”不同于早朝,此时老皇帝看上去一脸和善。 也就对象是斐公公,若是换作旁人,皇帝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哪里会稀得颜悦色。 “臣站着便是。” 斐苒开口,不敢得寸进尺,万一哪天自己不会武的事情暴露,说不定皇帝老儿还会放她一马。 “诶~!哪里话,方才朝上爱卿也站累了,快请坐。” 韩武皇笑得愈发慈祥。这么一来反倒让斐苒心里打鼓,总觉得今天皇帝好过头了。 “爱卿啊,燕秦这次你可要好生招待着。” 燕秦?谁啊? 某女思索片刻,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 “臣遵旨。”无奈只得胡乱回答。 “恩。这是此次燕文和吴蜀的来使名册,你拿去看看罢。”只字未提斐公公和宫女厮混一事,老皇帝当然另有打算,才会不再追究。 而斐苒虽心中狐疑,也不会傻得主动去提。 之后接过名册,本以为上面会是一些官号人名,不想燕文国国君? 吴蜀国皇子?公主? 怪怪!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 等等,燕秦居然是燕文皇的全名? 所以皇帝老儿刚才是要自己好好招待这位国君么? 可主要负责操办的明明是左相啊。 斐苒心下不解,想起刚才朝堂之上,宗政宣和皇帝打的哑谜。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陛下,我们何时进宫?” 茶楼雅间内,年轻男子斜靠在坐塌上,身旁站着一名侍卫。 “急什么~,朕还想再去看看那只小狐狸呢。”说话间,男子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不停流转,皓雪般的肤色加上始终勾有弧度的薄唇,明明男儿身却显得阴柔至极。 此人正是燕文国国君,燕秦。 “可陛下,宗政宣多次拒绝,我们为什么还” “嘘。”修长的手指覆到唇边,男子摆出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姿态。 “他拒绝过么?恩?”朝侍卫眨眨眼。 “这”好吧,宗政宣的确没有明着回绝过。只是我的好陛下啊,人家每次都赶你走,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俞飞,你要明白一件事,世间万物不能只看其表,也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心,但凡有一丝机会,朕都不会放过。”这一次燕秦恢复正色。 “是!属下听懂了。” 同时俞飞暗自感叹,陛下不愧为他们燕文国由古至今最年轻也最出色的国君,虽然自己还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陛下说的就一定是真理! “恩~,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状似漫不经心的发问,只有熟悉燕秦的人知道,此人从不做无用功,而且越是这般,就表示他越重视。 “大公公中蛊曾昏迷三次,但每次事后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人前,详细情形韩武国太医并未近身,属下查不到更多细节。” 闻言,燕秦嘴角弧度更甚,“啧啧啧,难怪小狐狸不肯离开,没想到天涯海岸的噬心蛊都未能伤及斐然分毫有趣,当真是有趣。” 什么?俞飞表示他又听糊涂了,“陛下,您不是” “嘘。”燕秦打断,随后微微挑眉,“不要光看表面,怎么刚教你的事,这么快又忘了?” “呃属下谨遵教诲。” 话是这么说,可俞飞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陛下的用意了。 不是要引天涯海岸的人出来么?不是对韩武国的斐大公公垂涎三尺么?不是和宗政宣说,说那是找人仿制的‘噬心蛊’,只有压制内力之效么?怎么怎么还真是天涯海岸的东西? 俞飞在胡思乱想,燕秦把玩起一块墨玉,“对了~,吴蜀那边的人到了么?”不再漫不经心,而是直接露出鄙夷的神色。 收回心思,俞飞躬身道,“回避下,听闻三皇子和七公主已于五日前上路,照路程推算,这两日也快到了。” “切~,又是那个虚伪小人。”燕秦轻嗤。 “。”俞飞面色一僵,陛下这儿这儿可是韩武国坊间茶馆,您就不能收敛一点么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三国鼎立的局面,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两国合力攻打一国的情况,到时即便国力再盛,也难挡对面的千军万马啊 与此同时,远在马车上的某位皇子打了个喷嚏。 眉瞬间拧起,又是哪个该死的在背后说他坏话! “殿下,您没事吧?”马车外,一名随从担忧的问道。 “无事。”淡漠的开口,吴蜀国三皇子面色恢复如初。 淡然c沉稳,完全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是腰间缠有一条细鞭,究竟染满了多少鲜血,怕是连本人都数不清了。 斐苒离开韩武皇书房,面色凝重。 燕秦,宗政宣那个变态和皇帝老儿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一路低着头,直到略过某人身边。 “怎么,不能娶妻,大公公似乎很受打击?” 斐苒一愣,抬眸看去,“是你” “如何?不能是本皇子?”韩艺卿皱眉,奸人见到自己不行礼也就罢了,这什么口气! 斐苒心情不好,加上眼前之人又屡次刁难,“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男人话多,只会让人反感!”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韩艺卿竟是无言以对。 “抱歉,老身还有要事,失陪!”不客气的丢下一句话,斐苒甩袖走人。 等到四皇子好不容易找回反应,面前哪里还有大公公身影? 奸人居然说他惹人厌? 身为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无论到哪都被奉为上宾,第一次有人说韩艺卿话多听了烦。 血液似在凝结,这位常年带兵的四皇子不知为何,在原地站立许久。 往来宫人不断行礼,又不断离去。 而韩艺卿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盘旋。 自己真的很让人反感么? ------题外话------ 明天情人节,怎么样也要把大男主给揪出来! 恩哼! 对了略略提一下,四皇子比较一根筋,所谓物以类聚,他才会和三公主那个没脑子的合得来 不过人不坏的啦, 打仗有一套,其余方面就咳咳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鬼。。鬼啊! 太子书房内,左相端坐于桌案边,端起茶盏浅咄一口。 “你”韩幕辽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 宗政宣低垂着眼睑,“殿下,但说无妨。” “你刚才为何反对斐然那门婚事?当真只是因为燕秦?”韩幕辽发问的同时,眼底带着淡淡审视。 父皇怎么想他不知道,但宗政宣应该不止于此。 闻言宗政宣抬眸,“殿下,不然呢?” “呵~,与我,你不必装糊涂。”没有用自称,太子用意明显,眼下他们不是君臣,而是知己,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宗政宣听得明白,双眼是不变的清明,“我说过,不会忘本。” “哦?”韩幕辽仍旧不大相信,“这么说来,你还想成就燕秦那荒诞无稽的想法?” “谈不上,但此人城府极深,心思变幻莫测,我们又何必在这个当口,制造些不必要的麻烦?”说到这里,宗政宣微微皱眉,“这两年来,燕秦到处招贤纳士给予厚禄,对四大家族更是虎视眈眈,眼下除了我宗政家,贺楼c尔朱c鲜于,怕是已经归顺。” 闻言,韩幕辽同样眉头紧锁。是啊,虽说现在韩武国风头最盛,可燕秦早已在暗中积蓄不少力量,此人野心之大绝对不容小觑。 “至于斐然,殿下以为燕秦从他那儿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么?呵呵。”突兀的,宗政宣竟是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斐然向来只钟意你一人。”气氛松弛,韩幕辽不觉说出心里话。 然而话出口,才想起宗政宣对此事十分忌惮,甚至将大公公的情感当作一种耻辱。 所以韩幕辽有些抱歉的朝他看去。 此时坐于桌案边的男子,眉目朗清,指尖正在轻抚下颚,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唇角还若有似无的轻勾。 “。”韩幕辽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青兰院 方若悠垂首,安静的立在前厅。 斐苒看着这个当众胡诌,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女人,叹了口气。 “你走吧。”语气决绝,显然没有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方若悠紧咬下唇,“将军” “你还不快走!干爹已是仁慈,饶你一命,若是换作从前,死一百次都不够你恕罪的!”小菊子恶狠狠瞪着她。 “我我”方若悠眼底含泪。 “将军,不好了,大将军!”工部侍郎急匆匆闯进来。 眼角余光敏锐得瞥到自家女儿正一脸委屈的站在大公公身旁,顾不得这些,方守信继续说道,“将军,大事不妙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斐苒心头一紧,真是那神马的多事之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完没完了 之后方守信顺了顺气,“大将军,您可知孙大人府邸,被数百名将士包围?” “呃孙大人?”斐苒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好像是那位吏部尚书,官职挺大的,那日还举荐自己接待他国使臣,“原因呢?犯了什么事?”斐苒追问。 “哪里啊,孙大人行事向来谨慎,就算真的犯了事也得陛下亲命,毕竟朝廷重臣,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封家!” 方守信大叹,看上去十分不满,“是四皇子手下的将领。既无圣旨,也无口谕,只留下一句怀疑孙府藏有朝廷要犯,就把四周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 斐苒听后不解,“那孙尚书为何不将此事告诉陛下?” “唉!老孙家谁也走不出去,下官也是今日回府途中,偶然听到路边妇人议论,跑去一看,果不其然啊。”方守信也是不得已,才会赶回宫里找大公公求救。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知道四皇子下一个目标是谁。 “韩艺卿也真够胡来的,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可言了!”斐苒愤怒,“我去找陛下说理!” 说完大公公直接朝外走。 “将军等等”方守信叫停。 “怎么了?皇子犯法不也与庶民同罪么?更何况受害的还是朝廷重臣。”斐苒在气头上。虽说和孙尚书接触不多,可人家好歹在早朝上经常替自己说话,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方守信凑进一步,压低嗓音,“将军,话是这么说,但谁不知道陛下器重四皇子,万一他胳膊肘向里拐呢?” “呃”斐苒语塞。 “下官倒有一计,将军可愿闻其详?” “恩说说看!”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方若悠立于一边,时不时朝父亲投去期盼的眼神,小菊子始终忿忿得瞪着她。 “这个主意不错,好,就这么办!”最后大公公出声,颇感赞同。 见此,方守信松了口气,“那下官就不再叨扰将军,先走一步。” “父亲~。”眼见唯一的希望破灭,方若悠再也忍不住了。 方守信顿住,面色瞬间变暗,“哼!不孝女,朝堂之上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有何脸面回我方家!到时岂不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料!” 工部侍郎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斐公公听的。自家女儿才进宫一日就传出风流韵事,无论真假都不可能再觅得好人家,更甚者还会成为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笑料。 斐苒意识到这点,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就先留在青兰院,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就这样,工部侍郎之女最终还是留在斐大公公身边,安排了住处,仍旧以宫女身份伺候在侧。 之后直到这一日夜深,整座皇宫陷入寂静。 斐苒想着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用过晚膳便早早歇下。 此时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月光悄无声息的落在大公公床头。 一道身影靠近。斐苒翻了个身,嘴里发出细碎的轻咛。 来人凝眸,眼底是毫不掩饰淡漠疏离,就这么静立许久。 而斐苒在半梦半醒间,总觉得一道诡异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于是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双眼。 如同上次遇袭一样,只能凭借清幽的月光视物。 可今晚就在她床边已然站着一个人 白衣飘飘五官看不大清,很难说是男是女,但可以肯定一点,这种时候出现,还一身白衣的 鬼鬼啊!某女刚要尖叫,下一刻被对方点中穴道。 来人背过身,“聒噪。” 声音慵懒,迷魅,还带着无法形容的清雅。 斐苒一惊,居然是他?那个坑了自己的小心眼?! 什么腐音丹,啊呸!害得她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噬心蛊,谁下的。”再次发声,男子直奔主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大仙我错了(情人节加更) 随着男子第二声落下,斐苒只觉一股气流射来,穴道解开。 某女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了眼地上明显的黑影,悬起的心方才落下。 不是鬼,呵呵,那她就不怕了! 清了清嗓子,斐苒开口,“噬心蛊恩。” “对方是谁。”男子问。 “是”斐苒刻意拖长尾音。 来人不再发声,从他的背影来看,应当是在静等下文。 然而出乎意料的 “是你个大西瓜!”情况突变,斐苒就差没暴走。 男子身形一顿。 斐苒没有理会,自顾自继续说道,“腐音丹?噬心蛊?你知不知道,西瓜王八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 空气似是凝结,斐苒满意得看着某人僵直的后背,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玩她?害得她不敢说话?呵呵呵呵! 可床怎么像在震动 还有桌上的茶杯怎么发出“咯吱咯吱”得响声 最后在斐苒震惊的眼神中,“轰—”地一声,杯盏四裂,碎片在空中划过弧度。 呃那那个大仙? 不对不对,大仙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她房里。 那那是牛鬼蛇神? 可他有影子啊 “最后一次,噬心蛊,谁下的。”男子语气依旧平静,只是不再慵懒迷魅,而是带着丝丝怒气。 “那啥的我我不知道啊,噬心蛊是神马玩意儿?你你别诬赖好人啊,我可没给人乱吃东西的坏毛病” 斐苒颤抖着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装怂和保命,当然是命要紧啦! 但明显她是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而且还在最后加了句不该说的话。 给人乱吃东西的坏毛病? 不正是在说他么? 所以男子耐心用尽,莹玉般的指尖凝聚内力,衣袖浮动 斐苒眼看着诡异的风在屋内腾起,“大大仙别别啊,我我我错了,都怪刚睡醒胡说八道!还有还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发誓!向观音菩萨,向如来佛祖发誓绝对没给人乱吃过东西!” 情急之下,某女胡言乱语。 同时本能的向后缩了缩,心中止不住后悔,完了完了!早知道这小心眼这么厉害,刚才就不逞口舌之快了啊! 之后邪风中,斐苒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接着一切归于静止。 男子收回内力,如同来时一样,轻轻一跃便消失在斐苒眼前。 徒留某女莫名其妙的坐在原地,心仍旧狂跳不止。 “吓死个人了”一个人喃喃自语。 “丑方能饶恕,蠢则无药可医。”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渐轻,说明对方已经走远。 “。”斐苒也不敢再说话,只是摸了摸脸颊,真的很丑么? 呃怎么手感油腻腻的 这才想起今晚睡得早,竟是忘了卸去脸上妆容。 好吧,那也不至于丑啊!还有蠢是怎么回事?! 她哪里蠢了! 所以没错!这家伙肯定就是个小心眼!别人说他一句,就要双倍奉还!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最后因着大晚上闹了这一出,斐苒再无睡意,躺在床上不停翻身。 直到天色渐亮,“干爹,您起了么?该上朝了。”小春子照常在外候着。 “春公公,我进去伺候吧。”方若悠一早梳洗完毕,就是想找机会多靠近大公公。 不料门从里面打开,斐苒顶着个黑眼圈出现,“你不用忙活了,小春子我们走吧。” 看着大公公一副倦容,“干爹,您昨晚不是很早就歇下了么?”小春子面露不解。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说完想了想,斐苒再次开口,“对了,我上次听小夏子说这宫里头恩恩?” ?小春子表示没听懂,“干爹您说什么?” 把人拉到一边,斐苒压低嗓音,“就是那玩意儿,不干净的东西。” 小春子脸色瞬变,“嘘,干爹说不得~!” “怎么了?难道真像小夏子说的,谁提谁倒霉?” 闻言,小春子面色愈发凝重,“回干爹的话,是这么回事。不过倒也奇怪,每次遇害的都是皇后宫里的人,上次是柳燕姑姑,再上次是个新来的小宫女。陛下也彻查过,可什么都没发现” “哦”对于这个答案,斐苒颇感失望。 之后小春子又想起什么,“对了,儿子还听说过,曾有一名巡更的宫人看见那东西一身白衣,飞来飞去的” 白衣?难道真的是他?也就是说,昨晚的那个小心眼,很可能真的不是人?! 这么想着,斐苒汗毛竖起,后怕的看了眼自己房间,哎哟喂这以后她还怎么安心住在里面啊! ------题外话------ 希望小伙伴们喜欢这章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俺有口音,怪俺吗! 今日早朝,大公公精神明显不佳。 低垂着头,时不时轻声哈欠。 左相看见,眉微不可察得皱起。 据子渠来报,那名宫女还留在青兰院,难道说 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双眼不禁微眯。 “好了,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事禀奏?”韩武皇发声,目光扫过众人。 收回心思,左相上前一步,“臣有一事。关于燕文国来使,现已抵达我国都城,臣打算今日午后,携大公公同去迎接。” “恩,住处可安排好了?”韩武皇照例询问。 “有禀陛下,已安排妥当,是燕文国国君亲自提议的处所。” “不错,左相办事朕信得过。”话落,韩武皇朝大公公看去。 就见站在右侧最前排的某人,正低着头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老皇帝脸色僵住,奸人居然在朝上打瞌睡?! 混账东西! 皇帝怒气横生,但也不敢发作,一张老脸黑成锅底。 四皇子看看自家父皇,又看了看某位公公,想起昨天斐然说他话多惹人厌,嘴唇动了动,犹豫半天,终是气恼得别过头。 “咳咳”大公公身后官员轻声提醒。 斐苒一个激棱,这是哪,她是谁 然后看见老皇帝堪比包公的黑脸,神智瞬间回笼。 “臣遵旨!”莫名的,大公公发声。 “。” “。” 所有朝臣又一次默契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老皇帝面容抽搐几下,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责备?不妥罢 若是惹怒奸人,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都不说?也不妥罢 以后自己还怎么在其他人面前摆谱。 之后眼见场面尴尬,太子上前,“好了,大公公下朝后赶紧准备准备,随左相出宫迎接此次前来朝贺的燕文国贵客。” 燕文国贵客那劳什子的国君燕秦么? 斐苒彻底清醒,对啊!她今日还要 于是甩了甩脑袋,斐苒深吸口气,最后朝韩武皇躬身,“陛下,恕臣鲁钝才疏学浅,届时面对他国来使,言语间难免进退无度,故而恳请陛下恩准,让吏部尚书全程陪同,在旁提点一二。” 闻言,韩武皇微微沉吟。 奸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万一真闹出点什么乱子,孙尚书还可以劝住斐然。 只是艺卿才说服他脱离奸党一派,这么快就 韩武皇不甘心,因此纠结半晌,也未能有个说法。 “孙大人抱恙在身,大公公还是另择高明吧!”四皇子突然跳出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话多易招人厌,也要阻止奸人和吏部尚书见面,否则他派人私封孙府一事必会败露。 “艺卿说的有理,斐然你还是另谋一位人选吧。”韩武皇附和。 之后太子党派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面对这般情况,斐苒却是笑笑,“这样啊,那真是让人头疼了。唉~!罢了罢了,既如此,臣也没有第二人选,到时候若确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燕文和吴蜀的人莫要笑话才好,尤其燕文,来的还是一国之君呐,唉!头疼,真真头疼!” 说完大公公扶额,佯装为难。 果然,老皇帝一听,眼珠子转转,“不如由严大人” “诶~!不行不行,他口音太重,重要场合,臣怕会错意。” 突然被点名的某位严大人,原本心头一跳。想着自己可是太子党派的,去帮大公公?不不不 可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句有口音生生将他打入谷底。 俺有口音?怪俺吗?!这能怪俺吗?! 见此老皇帝又是接连说了几位人选,但斐苒都以各种理由婉拒。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这一边大公公仰头望天,露出无奈之色。另一头老皇帝知道他在做戏,左思右想犹豫再三,算了,处理奸党一派也不急于一时。 “好罢,那斐爱卿下朝后去孙府看看,若是尚书大人身子撑得住,便由他陪你左右,如此可好啊?”老皇帝最后发话。 斐苒眼见目的达成,“臣遵旨!”这一声可谓应得相当爽快。 四皇子还想再说什么,右相李阳赶忙拉住,“殿下” 韩艺卿笼于袖内的手紧握成拳,终是把到嘴的话咽下。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大公公步伐轻快,下朝后一路哼着小调。 忽然想起刚才朝上,太子好像替自己解围了? 奇怪奇怪,难道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某女停下,朝阳光射来的方向看去,不对啊~明明还是东面嘛! 于是继续唱着奇怪的调调,一路朝宫门走去。 黑色长袍,左右摇摆,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可远远的,太子看到,不知为何竟是轻笑出声。 跟在后面的一众官员看不懂了,殿下似乎有些反常啊! 只有在他身旁的左相,眼神复杂。 斐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重温你我之间的感情 因着大公公戏码,四皇子很快撤兵,孙府危机得以解除。 此时一身黑袍笑眯眯的斐公公出现在孙府前厅。 孙尚书看着‘他’这般,眼底很快划过什么。 “大将军”孙尚书开口,似在犹豫。 “哈哈,不用谢不用谢,小事一桩嘛。”斐苒顺势接话,说完喝了口茶水。 岂料对方明显一怔,而后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孙仲寅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当初若不是得大将军关照,也不至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今日蒙将军不弃再伸援手,下官愿将长女奉于将军,为妻为妾,为奴为婢,全凭大将军一句话。” “噗—”某公公一个没忍住,刚入口的茶水飞射而出。 “将将军?”孙尚书一惊,“来人啊,今儿这茶水是谁泡的?!即刻将他逐出孙府!” “咳咳,别别别!”斐苒一边咳嗽一边说话,“那个我阿不,老身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孙大人莫要客气哈!” 孙尚书被弄糊涂了,都说大公公嗜好女色,城郊府邸美妾如云,怎么送上门的好事都会拒绝? 于是想了想,再次启口,“将军怕是嫌小女姿色平平,那稍后下官让家仆送几箱珍宝到将军府上。”这一次孙尚书说的直溜,丝毫不带犹豫。 可斐苒哪里是贪财之人,帮别人个小忙,一会送女儿一会又说要送珍宝,这也太夸张了吧,反倒弄得她像是在图谋回报一样。 “孙大人多虑了,以前你不也经常在朝上替老身说话么?自己人,互相帮忙不需言谢。”斐苒一脸认真。 孙尚书还想再说什么,“好了别再为这件事纠结了,我们快走吧,左相还在等着呢。”斐苒先一步开口,没给他机会。 将军 孙仲寅看着‘他’,心情略为复杂。 不解,疑问,但更多的是讶异和感谢。 韩武国都城最有名的云福客栈内。 “陛下,韩武国的人已在外等候。”俞飞躬身,朝仍在榻上浅眠之人说道。 对方伸了个懒腰,标志性的桃花眼扫向俞飞。 “什么时辰了~?”轻飘飘发问,看起来压根没有要起身外出的意思。 “回避下,已过午时。” “哦。”应了一声,而后合上眼继续假寐。 俞飞立在原地,黑线爬满额头。 唉,我的好陛下啊,不就是又被宗政宣拒绝了一次嘛,您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之后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左相仍旧一脸平静。 斐大公公忍不住了,朝身后之人投去疑问的眼神,孙尚书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呃,还要等?腿都站酸了好么?!某女心中腹诽。 可接下去一站,又是半个时辰。 “咳咳。”斐苒郁闷至极,只好假装咳嗽,然后偷偷瞄向宗政宣。 没有反应 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候。 “。” 某女无力望天,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一个人暗自猜测。 那燕文国国君该不会是个中风过的老头吧?可就算真的有病,也不该慢到这种程度啊! 然而就在此时,房内终于有了动静。 斐苒收回心思,期盼地朝门口看去。 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出,为首之人一身紫金长袍,华贵而不失气场,只不过一双标性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异常阴柔。而跟在后面的众人刚才见过,就是那名进去通传的侍卫。 看到二人走出,宗政宣没有开口,平静与其对视。 斐苒两边瞅瞅,瞬间了然。 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你们陛下呢?怎么还在里面么?不如麻烦这位公公,再进去通传一次可好?”对着为首之人说道。 “。” “。” 气氛瞬间僵硬。 若是从前,吏部尚书定会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可今天,孙仲寅刚受过斐然恩惠,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扯了扯大公公衣袖,“将军,他是燕文皇。” “轰隆—”天空似有一道惊雷劈下,斐苒只觉自己被炸得外焦里嫩。 嘴角不断抽搐,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圆场。 燕秦挑眉,脸色说不上好坏,视线从宗政宣身上移开转向斐公公。 “哦?怎么多日未见,我们韩武国鼎鼎大名的辅国将军,连朕都不认识了?” 斐苒还未开口,俞飞看不过去了,“放肆!这就是你们韩武国的待客之道吗!居然敢称呼我燕文皇公公!” “呃,那个不对,是误会误会”斐苒赶忙解释。 闻言,燕秦笑笑,“俞飞,不得无礼。” 而后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宗政宣,上前一步,却是在斐公公面前站定。 桃花眼底流光闪动,最后燕秦似笑非笑的对着大公公发问,“误会?怎么个误会法~?是太久没有重温你我之间的感情,所以恩?”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斐苒从方才的焦黑瞬间变成焦红 啊喂等等神马玩意儿?这是是怎么回事? 始终未说过话的宗政宣,双眸随之凝起,“韩武国左相宗政宣,见过燕文国君。” 燕秦像没听到般,依旧看着大公公,甚至伸出手抚过对方唇瓣。 斐苒一个激棱,不知为何像被毒蛇缠身,下意识后退,“韩武国辅国将军斐然,见过燕文国君。” 学着宗政宣行礼,仍旧心有余悸。 燕秦手还停在半空中,场面看起来有些尴尬。 下一刻收回动作,“宗政左相,朕改主意了,之后几日打算住到斐大将军的青兰院。” 斐苒大惊失色。哈?要住到她的地盘?不行不行,这可开不得玩笑! “那个有禀燕文国君,青兰院地方小,又住了不少” 话还未说完,燕秦打断道,“恩~?什么话,朕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斐公公是不打算好生招待?” 然后又转向宗政宣,“宗政左相,你认为呢?还是说贵国已在朕原先拟定的处所安排好了一切,临时变卦会让你们措手不及?” 这句话的帽子可就扣大了,说难听点,如果坚持不让燕秦更换住处,到时真出点什么岔子,那就是他们韩武国密谋在先。 所以无法拒绝的宗政宣,不禁皱眉。 “燕文国君有所不知,我那青兰院闹鬼,对闹鬼!不安全,不安全呐~!”斐苒一看情况不对,只好把鬼神之说搬出来,想着古人都信这套,再说她那地方也是真的不大干净 “哦?那朕还真要去住上一住,看看到底是鬼厉害,还是朕的真龙之气厉害~!” 燕秦一语落定,显然此事再无转圜可能。 ------题外话------ 今天写这章的时候,突然想起周董有首歌,公公偏头痛。 咳咳,公公!公公!公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抬到床上 大公公垂头丧气,回宫后老皇帝接见燕文皇,也一语不发得立在旁边。 韩幕辽身为太子,这种场合必然不可缺席。 此时发现某人异常,朝左相轻声发问,“他怎么了?” 宗政宣脸色也算不上好,睨了大公公一眼,“燕秦说之后几日要住到青兰院。” “什么?”韩幕辽颇为惊讶。 两人在一边小声交谈。 燕秦是习武之人,耳力敏锐,听到对话后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唉~,这连日赶路,搅得人身子骨疲乏,不如宗政左相现在带寡人前去休整一番可好?”韩武国势大,故而燕秦在韩正天面前自降一级,使用谦称。 宗政宣虽觉去青兰院不妥,但也没理由拒绝,“燕文国君,请。” 斐苒还在郁闷,听到这里暗恼得白了宗政宣一眼。 什么左相嘛,一点本事也没有,人家说什么就什么,只会任人摆布。 于是不情不愿的跟上。 对此韩正天也并未多心,只是关照二人要好生招待燕秦,稍后会安排晚宴。 一行人往青兰院行进。 路上燕秦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太子韩幕辽闲谈。 宗政宣犹豫再三,终是放慢脚步挨到大公公身侧,“也就七日,忍忍。”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 斐苒听后反倒更不乐意,什么叫七日,忍忍? ‘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个陌生人,还是一国之君,做什么都要看他脸色好不好。 而且这家伙古里古怪,给人感觉像冷血动物似得! “忍?要不换你试试,看你怎么忍。”斐苒开口,语气恶劣。 宗政宣一愣,这的确如此。燕秦每每半夜来访,自己都是毫不留情的将人赶出去 两人一时无话。 而后为了打破沉默,宗政宣再次开口,“你前几日夜里遇刺了?” 闻言斐苒立刻变得警惕,“你怎么会知道?” 呃,宗政宣尴尬不已,他是怎么了,居然自露马脚。 “听宫人说,王太医半夜赶去青兰院,本相才会有此推测。” “哦。”斐苒半信半疑。 宗政宣也觉得这个说法牵强了些,于是继续解释,“你以为青兰院发生的事能瞒多久?和宫女厮混,还不是很快传遍皇宫。”越说,这位左相大人越发理直。 对这件事斐苒的确心虚,虽然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可还是,“咳咳。”咳嗽几声,示意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宗政宣讽刺得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纠结,想了想才又转口说道,“下次,莫要再放走刺客。有时该杀的,就不能轻易手软。” 始终以为斐然服下的噬心蛊,乃燕秦命人仿制,只有压制内力之效,那日情急之下他既已冲破障碍,就不应对敌人仁慈。 没错,曾经左相大人的确想要奸人的命,所以才会和主动找上门的燕文国国君合作,但一切需在自己掌控之下,最后了结斐然的,也只能是他宗政宣,而非见不得人的毒药。 这是宗政宣,年少拜相,同时身为家族继承人的自负亦或是骄傲。 从未想过,燕秦早已通过某种手段,取得了真正属于天涯海岸的第一秘药—噬心蛊。 哪怕武功再高,实力再强,一旦服下,这一世便等同废人,再不得动用内力,否则命丧黄泉。 那么如此霸道的蛊毒到底有无办法可解? 没有答案也许只有物主,传闻中的那位无双仙子本人才知道。 眼下,斐苒听他这么说,颇为奇怪的看过去。 这算什么?是在关心她么? 呃不会的,绝对不可能,变态肯定是在耍什么新把戏! 某女心思一转,“呵呵,好!下次老身就将那些人剥皮抽筋,再啃其骨血,最后吊在树上曝晒成干尸~!” 正所谓对付变态,就要以暴制暴,比变态更变态,对方才会有所忌惮。 “你”宗政宣皱眉。 “罢了,是本相多虑!大公公本就手段狠辣,又何需旁人指点!” 恩,这样就对了嘛~!斐苒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满意。 这不,成功让变态闭嘴了。 之后众人来到青兰院,太子没打算逗留,和燕秦客套几句便先行离去。 临走前,朝宗政宣使了个眼色。 “那本相也不再叨扰国君休息,稍后晚宴之上再行款待。” 燕秦颔首,眸光扫向不远处韩幕辽背影。 呵~,和韩武国太子交好是么? 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斐苒不慎瞧见,忍不住哆嗦,这人果然有问题,阴恻恻的像要吃人一样。 可就在她因着这个认知,故意伏低做小的带着燕秦和他下属进入内室时,眼前莫名一黑,最后身体虚软直直倒在地上。 昏过去的同时,心底暗道啊喂难不成又要倒血霉了 见状俞飞上前,探了探斐公公鼻息,随后朝自家陛下点点头。 “抬到床上。”燕秦淡淡发声。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把脉 因着燕文国国君亲临,今日午后,青兰院一众太监和唯一一名宫女方若悠被调去帮忙准备晚上宴席。 所以现在,大公公可谓孤立无援。 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斐然,燕秦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去看看,噬心蛊是否还在他体内。” 俞飞领命。会被燕秦提拔为贴身侍卫,不单是武艺高强,还因其学过几年医术。 此时红妆裹面的大公公,安静得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 男子上前一步,伸出手向‘他’脉门探去。 床上之人不知为何,忽然皱眉。 俞飞手顿住,这么快醒了? 然而下一刻,大公公眉头松开,嘴里发出一声极轻的低吟。 看上去像在做梦。 没错,斐苒的确在做梦。 梦里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她在不停下坠,没有底,周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让人感到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斐苒好不容易抓住卡在岩壁上的枯枝,可昏暗中,一条粗壮的蟒蛇突然出现,绕在枯枝上,蜿蜒着向她爬来。 双眼血红,黑色的蛇信子不断吞吐。 啊!斐苒在梦里尖叫出声,别别过来拜托了 而后不知怎么的,巨蟒似听懂了般,竟是犹豫着不再上前。 可接下去,咔嚓 不是蟒蛇,而是斐苒以为的救命稻草终是折断,再次下坠,这一回,斐苒将彻底陷入黑暗。 俞飞搭上大公公脉门,面色从平静逐渐转为凝重,最后眸底更是划过讶色。 燕秦等了许久,“怎么样了~?” 俞飞犹豫着收回手,心底异常纠结。 “有禀陛下” 开了个头,后面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燕秦仍旧漫不经心,眉却是微微上挑,“说。” “公公他,的确中了噬心蛊。可奇怪的是,蛊虫明明已侵蚀其心脉,体征却依旧和常人无异。” “哦?”燕秦不免惊讶,“如此说来,他已用过内力?但还活得好好的?” “是。”俞飞回答,脸上似在纠结。 因为他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大公公脉象低缓,气血阴柔,不不像个男子啊 这要不要说? 虽说学过几年医术,可也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人生各相,不同人的脉象也多多少少会有差异,他实在不敢随便定论。 于是回头再次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大公公,神情愈发复杂。 “其余的事朕不关心,你只说说,斐然接下去会怎样?”燕秦看他行为有异,只当那太监当还有些说不出口的隐疾。 俞飞收回心思,躬身道,“回陛下,此人体内蛊虫已然成形,蓄势待发。若再次强行动用内力,只怕会爆体而出。届时死相惨烈,再无回天之力。” “恩~。”燕秦点头,看上去颇为满意。 最后当斐苒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心头一沉。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昏过去?! 赶忙起身,窗外已是黑漆漆一片。 呃怎么搞的,天都黑了! 该死的,晚宴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完了完了,得赶紧过去,不然老皇帝又会给自己记下一笔。 某女急急忙忙外出,“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哎哟,痛死我了”斐苒一阵晕眩。 这谁啊,怎么硬的像块石头! “小然子,为何走路这般莽撞,可弄疼了?”凉王伸出手,替大公公轻揉额头。 “啊!”斐苒受到惊吓,连忙后退。 居然是猥琐大叔! “见见过王爷,下官没事。” 凉王知‘他’倔强,对此一笑而过,“没事就好,那快走罢。” 斐苒面露不解,“王爷?” “燕秦亲临,晚宴,本王不可缺席。”凉王简单解释一句。 哦,原来如此。斐苒心下了然。 之后路上,凉王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晚风习习,斐苒又刚醒一时间无法适应室外温差,有些瑟缩得抱住双臂。 “披上。”大公公还来不及反应,一件带着某人体温的披风盖到身上。 “王爷不必” “啰嗦。”凉王声音听起来颇为不耐。 “。”斐苒不敢惹他,心底却是有股暖流缓缓化开。 大叔这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吧 想起前世孤苦伶仃,从未感受过成年男人的关爱,不知不觉鼻头微微发酸,眼底竟是泛出晶莹液体。 所以那遥不可及的父爱,也是这般令人心头发暖么? 某女在一边感动,凉王要是知道,斐公公将他的感情拿来和父爱相比,恐怕会当场口吐鲜血。 怡华殿内,韩武皇等人早已就位,燕秦正在和老皇帝举杯共饮。 凉王携斐公公进殿。 韩武皇年迈,此时酒过三巡,看见二人,借着醉意难得打趣道,“哈哈,朕刚还说世月何以匆忙外出,原来是听闻斐爱卿染病,亲自接人去了~!” 凉王笑笑,不以为意。 斐苒却是愣住,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会以为她生病,总之没生气就好。 可大叔居然是特地去青兰院看她 大公公眼底闪烁,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动容。 左相看见,握住杯盏的手微微用力。 刚才若不是韩世月抢先起身,他也 之后二人入座,燕秦睨了凉王一眼。 “韩武国凉王声名远播,不想本名也同样风雅~。” 什么不好说,偏偏挑凉王最不喜谈论的话题,明摆着是和这位王爷过不去。 凉王面色变暗,刚要开口。 “本人刚健,赛过万千秦楼楚馆。”斐公公话语很淡,却似一把利刃朝燕秦直射而去。 一说凉王有阳刚之美,而燕秦阴柔没有男儿本色,二说燕秦这个名字也好不到哪儿去,秦楼楚馆,烟花之地。 此言一出,不出意外在场众人面色骤变。 但唯有凉王,第一次受到他人维护,对方还是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然子。 狭长的凤眼满是赞许,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爷喜欢你这样’。 ------题外话------ 老张挺喜欢凉王哈,不知道有木有小伙伴也喜欢世月 呵呵呵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究竟是谁 ‘爷喜欢你这样’ 大庭广众之下,凉王表明心迹。 某位公公瞬间后悔,大叔还是大叔,猥琐依旧不变 忍不住别过头,只是耳根微微泛红,莹白色的耳垂染上可疑的旖旎红晕。 凉王唇角轻勾,显然心情大好。 “大公公此言差矣!古有秦昭,君子,不为美色所动。又何以只秦楼楚馆为例?”宗政宣发声,直接和斐公公正面对上。 “。”斐苒不解,朝他看去。 变态发什么神经,这里有他什么事了?干嘛莫名其妙的胳膊肘朝外拐。 “哈哈哈,好!好个秦昭!”燕秦拍手大赞,随后朝宗政宣举杯,“宗政左相,寡人敬你一杯。” 气氛有所缓和,斐苒没再接话,只白了某人一眼。 宗政宣明明看见,却是侧过头,假意和太子交谈。 老皇帝一头雾水,加上连喝几杯酒的缘故,脑袋有些糊涂,看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搞什么名堂。 之后众人又是一番客套。 由于吴蜀国来使未到,所以今日晚宴并未铺张,只请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重要人物。 四皇子不在出席名单,韩艺卿原也没放在心上。 可李贵妃坐不住了,自己儿子是要和太子一争高下的,这种场合怎么能被排除在外! 一个人在房里思来想去,烛火忽然晃动,“咻”地一声,什么东西从窗口滚落。 李贵妃一惊,让贴身侍女过去查看。 地上是一张揉烂的字条。 从侍女手中接过后,李贵妃狐疑得打开。 小小的字条上,画着一只动物。 这是鹿? 李贵妃盯着看了半晌,不对,不是鹿,而后茅塞顿开。 赶忙起身到窗边看看,确定没人,字条不过是无意间掉进来。 才压低声音,对侍女耳语一番。 眼见事情办成,隐在屋外悬梁之上的俞飞悄声离开。 夜色渐浓,晚宴接近尾声。 老皇帝不胜酒力,最后在内侍搀扶下率先离开。 燕文皇也就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斐将军,走吧~?”面色微红,看得出今晚燕秦也喝了不少。 斐苒起身,表情明显不愿。 凉王看不明白,“小然子?” 大公公耷拉着脑袋,对他叹了口气,“燕文国君要求住在青兰院。” “什么?!这成何体统!”凉王当下气怒,不似左相,他做任何事都无有顾忌。 所以冷哼一声,凉王再次启口,“本王府邸近日重新修葺,那便不客气的同借将军院落住上一住。” “哈?”斐苒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豪言壮语,没想到 脑袋也就耷拉得更低了。 宗政宣正要和太子离开,听到这句话身形顿了顿,表情似在隐忍。 但终是一言未发,跟在韩幕辽身后缓步离去。 深夜的皇宫,除了虫鸣,四周一片寂静。 此时燕秦c凉王和斐大公公,三人走在回青兰院的路上。 时不时有巡逻侍卫经过,无一例外,停下脚步恭敬得朝他们行礼。 又是一拨人走过,燕秦呼出口酒气,自从登基以来,没一日真正省心,难得出访他国,倒是喝多了几杯。 脑海中琐碎的记忆接连浮现,抓不住,也再回不去。 轻轻叹了口气,耳边忽然响起轻微的说话声。 “小然子,爷有个事想问你。”凉王故意压低嗓音。 “恩,问吧。”斐苒无精打采。 燕秦起了兴致,装作若无其事,耳朵却是竖的直高。 凉王似在些尴尬,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宗政嫣然,你可认识她?” 原本低落的某大公公,瞬间警铃大作,“怎么了?她不是宗政宣要纳的小妾么?” 没有正面回答,先敲击看看对方想说什么。 “恩。”凉王应的并不干脆,“春香楼的人说,她是小春子干娘,那日跟他走了,就再无音讯。不瞒你说,本王想找此女。” 什么?!凉王居然知道了! 斐苒大惊失色,背上冒出冷汗,“那那王爷问过春子没?” 闻言,凉王却是皱眉,“问了。他说不知道,不认识宗政嫣然。” 某女悬起的心落下,还好还好,看来一会回去要赶紧找春子谈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能泄露出去。 “春子单纯,必然不会欺瞒王爷。所以可能是误会误会哈!”大公公打着哈哈。 “误会?本王不这么认为,秦妈妈不敢胡说。” 秦妈妈是春香楼的老鸨吧,斐苒脑袋飞转,要不恩!就这么办! “那个,春香楼的人怎么会认识宗政嫣然?” “不知,可能是遭人暗算,被卖了进去。”凉王如实回答。 斐苒佯装感叹,“唉,想来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春子心善,怕是为救她出火海,在不知对方姓甚名谁的情况,随口胡诌了一番。” “呵呵,其实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原也没抱什么希望,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凉王深觉茫茫人海,想要再找到宗政嫣然,怕是不能了。 就是不知,宗政宣又该如何面对,自负如他,会轻易罢休么?呵呵! 两人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燕秦耳中。 很快猜出事情大概,没想到堂堂韩武国左相,万千贵女追捧的青年才俊,也会遭人‘弃婚’? 有趣,当真有趣~!宗政嫣然? 恩,朕记下了。 若有机会,倒要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圣,不止能让宗政宣动心,还反过来拒绝他。 之后回到青兰院,斐苒安顿好二人,又去找小春子交代一番。 小春子听得稀里糊涂,但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干爹不愿被人知道自己曾着女装,不止丢面子,那是连里子都丢干净的事情。 于是爽快的应下,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决计不会透露半个字。 斐苒一颗心彻底落定,准备回房歇息。 但走到门口,还未进去身后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大公公一个激棱,赶忙回头。 燕秦正斜靠在廊柱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你你干嘛?”由于忌惮,一时间斐苒竟忘了使用尊称。 燕秦没有说话,眼神是斐苒看不懂的复杂。 好像有那么点儿憎恶? 半晌后,男子收回目光,“你究竟是谁~?” “。” 斐苒心头一紧,不不会吧,他这么问难道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就是我啊”大公公底气不足。 可燕秦听后却是自嘲一笑。是啊他在想什么呢? 而后唇角扬起招牌式的魅笑,一步步朝大公公走近。 “所以,我们是不是也该重温一下往日旧情了~?” 斐苒下意识后退,身体抵在门板上。 燕秦顺势将‘他’困住,单手撑在大公公脑侧。 桃花眼内精光闪烁。 “你你你,你走开!”斐苒惊恐。 “如果朕说不呢~?你又能如何?” 暧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斐苒只觉浑身不适。 神经病啊!我不要面子的啊!怎么看也是两个男人好嘛! 恶不恶心! ------题外话------ 男主再不登场,某女就要被啥啥啦! 所以,那闷骚男即将出现,没错,闷骚男,说的就是男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仙,我胡说八道的 斐大公公被燕秦姿势暧昧的抵在门板上,眼看着他头一点点靠近。 “放手。”熟悉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燕秦停住,眉微不可察的轻挑,嘴角笑意更甚。 “怎么?想搅了朕的好事~?” “最后一次,放开他。” 对方几近命令般的口吻,让燕秦肩膀耸动,“哈哈哈。”这一回,他笑得异常浮夸。 斐苒不明所以,但来人声音她再清楚不过,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心眼。 每次都忽然一下出现,又忽然一下消失。 思虑间,就听燕秦笑着笑着忽然停下,“你以为,事到如今朕还会任人摆布~?” 斐苒敏锐的捕捉到什么,看来这两人认识 所以屏息凝神,打算摸清楚他们关系,顺带确定那小心眼究竟是不是人。 “执迷不悟。”来人又是一句,话语很淡,无有责怪也并不热络。 燕秦面露讥笑,“呵~,你又何尝不是?” “是非善恶,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善恶?!”燕秦变得激动,转过身,一脸愤慨得看着他。 对方却是淡淡,而后十分随意得说了句,“明,有日月,显见之事,又何需强词夺理。” 话落,两人不再发声。 斐苒得了空子,悄悄探出头朝来人看去。 月华之下,男子一身素白长袍散发出淡淡氤氲,眸若星辉,同时似有流光几缕异芒弥漫,再往下看,鼻梁俊挺薄唇寡淡,却如腊月雪梅,在瓷玉般的肤色中添上了完美一笔。 我靠,这活脱脱一仙人下凡啊! 斐苒彻底看呆了。 “你是,那日救我于危难的姑娘”脑筋打结,不觉间某公公竟是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原本僵硬的气氛瞬间打破。 燕秦先是一愣,而后抓住不是重点的重点‘姑娘’。 恩~,看来自己被当作‘公公’还算好的,怎么说也是男子,可‘姑娘’ 并未意识到,自己因着这句话,愤怒之意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那不可口述的低俗趣味。 而另一位正主呢?答案当然是很不好了。 “放肆。”周身气压渐低。 明显属于男子的声音将斐苒拉回现实。 “啊!呃抱歉抱歉,大仙我我在说梦话,您老别见怪哈!”开玩笑,要是被他发现那日在春香楼救的是自己,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斐苒在一边想当然,并不知人家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春香楼救人?不记得,当时好像不过手滑,随便用了下内力而已。 所以此刻,“浊人清眼。”男子开口,声音恢复往日慵懒,居高临下的看着某大公公,眼神淡漠疏离。 神马?!又说她丑?斐苒咬牙切齿,知道他厉害,不敢还嘴。 什么仙人下凡,啊呸!明明就是一小心眼的坏家伙! 眼见二人这般,燕秦眸底快速划过什么。 “唉~,罢了罢了,朕也乏了,今日放你一马,下回我们再好好重温旧情~。”一句话明显是对着斐公公说的。 然后也不等人回应,燕秦摇摇晃晃的离开,看上去醉意正浓。 斐苒缩了缩脖子,转身偷偷摸摸开门。 “慢着。” 呃大公公手一颤,小心眼还想干嘛? “生辰八字。”对方不急不缓,好似在问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 斐苒咽了咽口水,心底愈发慌乱。 这三更半夜的问她生日,也太诡异了吧! 难道是阎王派他来抓人 斐苒胡乱猜测,眉头皱了松,松了又紧,最后心一横,干脆胡乱报了个生辰出来。 说完还小心翼翼得朝他看去。 就见男子面色平静,像在沉吟。 过了一会,“居然不是你。”明明该是失望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斐苒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鬼差前来索命啊! “对对对,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大公公一脸狗腿。 不出意外,一记眼刀射来。 斐苒吓得禁声。 “最好不是你,一个将死之人,身份卑贱,更何况还容貌粗鄙愚昧无知。” 一句话将某公公贬得一文不值。 斐苒气极,不敢大声反驳,只小声嘟囔,“切~,那也比鬼怪强。” “嗖—”地几下,大公公耳侧c头顶三枚暗器入木。 “啊!”斐苒惊叫,两腿发软,颤抖着侧头看去。 居然是树叶。 那那那神马的,树叶还真能当杀人工具么 “大神,哦不对,大仙,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哈~。”惊恐之余斐苒使出一贯的杀手锏,装怂! 面对一个贪生怕死之徒,男子自然不予理会。 正要走,“大大仙请留步~!” 这种时候叫住他,斐苒肯定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可对方哪里是个别人说一就一的人,足尖轻点,没等大公公看清,便速度极快的飞身离去。 “切~,什么玩意儿嘛,臭妖怪!”斐苒骂骂咧咧。 “嗖—”又是一片树叶袭来,与大公公衣角亲密接触。 斐苒吓得不轻,发誓以后绝对等那妖怪走远后才说话,不然每次都被他听去,还捞不到好。 “陌无双。”远远的,男子声音响起,三个字算是自报家门。 ------题外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名字来源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凉王疑心 “陌无双。”远远的,男子声音响起,三个字算是自报家门。 斐苒撇撇嘴,显得不屑。 名字嘛,马马虎虎,可这位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别每次都黑灯瞎火的才出现好不好,还有也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行吗 长廊尽头,隐在暗中并未真正离去的某人唇角弯起。 陌无双啊陌无双~,你什么时候变得会与人多话了? 呵呵~,斐然 怎么据朕所知,你并非生于三伏夏日,而是大雪隆冬之季呢? 有趣,当真有趣,敢对陌无双撒谎,又可知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燕秦自觉收获颇多,回房后俞飞已在等候。 “陛下,事已办妥。” “恩~。”燕秦漫不经心,“李水淼打算何时动手?” 俞飞躬身,“这一点属下不知,但贵妃娘娘看过陛下所画之像后,茅塞顿开,而后和侍女耳语,属下推测她在命人着手准备。” 燕秦颔首,既如此,那他便拭目以待,看看这位深受韩正天宠爱的贵妃,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想来能在后宫长盛不衰的女子,手段也必然狠辣。 绊脚石,借刀杀人,真真让人心旷神怡呐~。 “俞飞,明日去查查斐公公生辰八字。”燕秦开口。 闻言俞飞又想起今日把脉时,发现大公公脉象异常,没有即刻应声,面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燕秦瞥了他一眼,“朕说过,旁的事毋须劳神。” 斐然是死是活,是不是有什么怪症,燕秦并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大计,其余的他一概不放在眼里。 “是。”俞飞应下。 翌日晨起,大公公照例上朝。 经过前厅时,看见某位王爷立在门口。 “王爷,您今日也要上朝?”经过这段时间,斐苒发现凉王在韩武国地位不低,上不上朝都是他自个儿说了算的。 凉王转过身,眼神看起来有那么些复杂。 斐苒不解,“王爷?” “你”凉王发声,似在犹豫。 被人这么直勾勾盯着,斐苒不免心虚,别过头,“下官怎么了?” 而后凉王摇头,“罢了。不过爷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燕秦并非良人,他对你不是真心。” 哈?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王爷,您误会了。”斐苒解释道。 “在爷面前,你无需避讳,昨晚爷瞧见了。” “什么?王爷,你都看到什么了?”斐苒一惊,不再用敬语。 凉王笑笑,“看到你们两情相悦。” “还还有呢?” 凉王皱眉,还有?他昨晚不过觉得屋里闷外出透透气,无意间撞见二人贴靠在门板上,一副情到深处的模样,原本想上前打断,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个本就对自己无意的人,又何苦去破坏对方来之不易的幸福? 所以凉王走了,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你有没有看到鬼怪?”见他不语,斐苒追问。 这么一来,凉王眉头也就皱得更紧了,“荒谬!这世间哪来什么鬼怪,都是无知妇孺编造出来的谎话,小然子你莫要听信。” “哦哦,是是。”斐苒应声,没看见就好,大叔虽然猥琐了点,但人不坏,倒霉事还是别让他碰上。 “不过王爷,有件事你是真误会了。下官我和他没什么,昨天也是被迫,那种阴阳怪气的男人,我躲还来不及呢!” 听斐公公这么说,凉王将信将疑,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对方,目光似在审视。 如果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可斐然,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大公公武艺卓绝实力莫测,又岂会遭到他人强迫,还不反抗的。 所以这是在害怕日后不再有自己这颗大树可倚么? “算了,王爷信也好,不信也罢,下官言尽于此。”最讨厌被人怀疑,因此刚还省去的尊称,大公公再次换上,明显疏远了二人间关系。 “下官还要赶着上朝,先行一步。”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往庆澜殿而去。 凉王凝眸,看着大公公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 小然子,莫要做出让爷失望的事情。 将感情当作武器,在权贵间游走,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变成这样,那爷将不会再护你分毫。 ------题外话------ 世月会后悔的,会的会的会的,因为他一念之差,大公公就要就要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生辰八字 这日斐公公前去上朝,凉王心中烦闷出外散心,青兰院一众小太监也有事要忙,所以留下方若悠一人,和往常一样,宫女身份的她在院落打扫。 “陛下,属下在内府未能打探到大公公八字。”俞飞办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因此今晨内府刚一运作就去问过话了。 “再查,务必要有结果。”燕秦发声。 俞飞却是面露难色,“陛下,恐怕有些难办。” 燕秦微微挑眉,“恩~?怎么说?” “据内府称,所有宫人登记名录最后都会送去皇后宫中。想要打探,怕会引起惊动。” 闻言燕秦似在沉吟。 就在这个时候,“啊—!”外头传来女子惊呼声。 “扰人清静~。”燕秦不耐,可之后烦人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青兰院前厅,“给我打,打到本公主满意为止!” 三公主气势汹汹,知道奸人上朝,青兰院无人留守,于是带着大批人马过来,想要教训教训那个传闻中被大公公看上的宫女。 王叔不让她打腌脏东西,那她教训宫女总没错了吧!所谓打狗看主人,她就是不看又怎么了?! 此时坐在一边,韩幕贞对着宫女愈发红肿的脸颊笑的得意。 方若悠求救无门,眼看着木尺一下下落到脸上,大声呼痛的同时,眼泪直流。 “住手!” 突然遭人制止,韩幕贞不解,奇怪的朝来人看去。 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出现,为首之人紫金长袍,华贵而不失气场,跟在后面的人侍卫装扮,显然那一声喝止出自他口。 “大胆,公主殿下教训宫婢,哪里轮得到旁人插话,识趣的赶紧离开!”三公主侍女上前,不管不顾对着二人就是一通责备。 俞飞皱眉,韩武国公主怎得这般没有教养,欺负一名宫女也就算了,居然还纵容侍女撒泼。 也不看看陛下身着华服,能在青兰院出现,必然是大公公贵客,岂容下人指手画脚。 刚要开口被燕秦拦住。 “原来是公主殿下,幸会幸会~。” “哼,知道就好,你们还不快走!”侍女趾高气扬。 燕秦摸摸鼻子,“嘶~,这就有点为难了。”而后朝满脸血痕的方若悠看去,“啧啧啧,好好的姑娘家被打成这样,真是让人心疼呐~。” 侍女还想说什么,韩幕贞却是起身,上下打量对方一番。 “你是谁?本公主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个问题,恐怕要回去问问你的父皇或是母妃了~。”燕秦回道。 侍女一听当即变色,“放肆!三公主乃皇后之女,何来母妃!你等无礼狂徒还不快跪地认错!” 呵~,燕秦唇角勾起,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乃当今皇后所出,韩武皇最为宠爱的三公主。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是么? 于是朝身旁之人使了个眼色,俞飞会意。 “我燕文国堂堂国君,何以要向贵国公主行礼?!” 一句话表明身份。 侍女吓得哆嗦,赶紧低下头不再张狂。 韩幕贞不敢置信的看着二人,他竟然是一国之君? 先前的确听闻燕文皇年岁尚轻,可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个风华绝代的俏郎君。 “幕贞御前失仪,还望燕文国君莫要怪罪。”三公主开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见此燕秦满意的点头,缓步上前略过三公主,将跪在地上双颊红肿的宫女扶起。 “啧啧啧,这花容月貌的小脸蛋,真是让人心疼~。” 方若悠满口血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燕秦不忍,“俞飞,带下去上药。” 完全无视三公主,好似宫女都比她招人怜爱。 韩幕贞心高气傲,无法接受这样的冷遇,咬着下唇一脸不甘。 之后俞飞带方若悠离开,燕秦打了个哈欠,揉揉太阳穴一个人轻声自语,“唉,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怎么才一晚上,身子骨就到处不适” “国君,为何住在此处?奸太监院落岂不屈您尊驾?”三公主试图引起他关注。 燕秦佯装叹气,“公主有所不知,此次临行前,朕曾受高僧点拨,说是需宿在贵国皇宫东南方向,名带‘青’字之处,方能化解二龙相遇引起的损耗。” 三公主不懂玄学,只道燕文皇纡尊降贵,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父皇遭到牵连。 “幕贞惭愧,燕文国君当真有心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是否和住在这儿的斐将军八字不合,朕昨晚梦魇缠身,始终睡不踏实。”语闭,燕秦露出苦色。 “原来如此,国君切莫操心,幕贞稍后去母后那儿查查就是。”三公主主动请缨。 “如此,便有劳了。”眼见目的达成,燕秦也不再假装客套。 可不想这位三公主一去就是一天。 说来也巧,恰逢每月初皇后茹素礼佛,交代寝殿一干人等除非事情紧急,否则这几日任谁都不得扰她清修。 三公主无奈,在殿外纠缠半天,磨破了嘴皮才得到特赦,说是等皇后用过晚膳,宫人自会将这件事报上去。 就这样直到入夜,当韩幕贞终于拿到刻有斐公公八字的木牌,看了看天色,大晚上去找燕秦怕是不妥,还是等明日一早再遣人送去吧。 晚风徐徐,整座皇宫陷入寂静,一抹暗紫突兀得出现。 燕秦在房顶快速穿梭,没等到三公主回音,原本想趁夜去皇后宫中碰碰运气,不料 让他撞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陌无双?呵~,文韬武略当世无双,如此自命清高之辈,也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于是跟在他身后,燕秦怕被发现不敢离太近,就见对方似是没有目标得在各个宫殿游走。 切~,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连事先打探都不会么?还要大晚上到处摸索。 燕秦在心中腹诽,不觉间陌无双再次潜入一座寝宫。 早已没了方才兴致,燕秦懒懒上前,掀开一片瓦砾。 房内黑灯瞎火,男子精准拿起桌上木牌。 时间淌过,他静立许久。见此燕秦眼底划过精光,看来是找到了? 而后陌无双转身,凝眸朝床上之人看去。 燕秦顺着他目光,却是惊讶的发现,皎皎月光下,躺在床上的正是韩武国三公主韩幕贞。 ------题外话------ 唉噫。小陌陌要误会什么了喏,讨厌的喏,讨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是你将这名宫婢打伤的? 燕秦挑眉,呵呵~,陌无双啊陌无双,没想到你容貌称绝,品味倒是 没错,在燕秦看来,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到处‘闲晃’,最后在公主房内停留,不是在找相好是什么? 然而翌日,当他收到三公主派人送来的木牌后,很快想明白了这件事。 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妙,真是妙哉! 木牌上除了生辰之外,只刻了几个简单的符号用以区别,所以,陌无双你恐怕是误会什么了。 思及此,“烧了。”燕秦开口。 俞飞领命,接过后粗粗看了一眼,便拿去烧毁。 燕秦笑意犹在,眸底划过寒芒。 斐然 当初为将宗政宣纳入麾下,断了他留在韩武国的执念,决定在你身上下毒。 而会用天涯海岸的噬心蛊,不过临时起意,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是否能一箭双雕,同时将某位尊君引出。 没想到还真挑对人了~。 陌无双不仅出现,似乎在找的重要目标还正是你这个让人无法掌控,始终不肯归顺燕文的阉党。 既如此,那朕不妨,呵呵~! 远在朝上的斐大公公背后一凉,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孙尚书轻声提醒。 斐苒回过神,呃老皇帝又一脸黝黑的看着自己 就说站第一排危险,可偏偏早朝必须按官阶高低排列,想躲到后面都不行啊。 之后下朝,斐公公也是一副精神欠佳的模样。 “你怎么了?”左相发问。 今日二人有重任在身,要去宫外迎接吴蜀国远道而来的贵客,所以现在并肩走在一起。 “没什么。”大公公敷衍得回道。 “哦?可是又和那宫女彻夜厮混?” 左相状似无意的一问,让斐苒瞬间炸毛。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别总把自己那龌龊的想法强加到他人身上好吗!” “。”宗政宣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一时间接不上话。 斐苒也懒得再和他啰嗦,一个人加快步伐,将宗政宣甩在身后。 某女的确是在不爽,自从昨天和凉王闹不愉快后,心情总是恹恹。 最不喜欢被人怀疑,而且明明错在对方,那家伙还好意思装酷,没句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再没回过青兰院,到底是去了王府还是哪儿没人知道。 当真是个让人糟心的坏大叔! 所以在见到吴蜀国来人时,大公公依旧情绪低落,默不作声,全程由宗政宣撑起场面。 倒是吴蜀国的某位小公主,第一次出使他国,一路上异常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再次回到青兰院,已是当日下午。 吴蜀国三皇子和排行最小的七公主自然不会和燕秦一样,想要住到大公公院落,因此两人和一干随从被安排在别处休整。 大公公独自回来,燕秦不在,几位干儿子也被派去帮忙准备后日老皇帝寿宴。 只有方若悠一人肿着张脸,默默无声地在旁伺候。 “你脸怎么回事?”斐苒虽对她不喜,也不至不闻不问。 方若悠眼神闪烁,“没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胡扯!能把两边脸都撞肿了?!”斐苒不信,加上本就心中郁结,语气不太好。 “我奴婢”方若悠愈发委屈,眼泪开始打转。 “快说,是谁打的?” 方若悠咬住下唇,支吾半天。 见她这般,斐苒心思一转,“是三公主?” 对方垂眸,过了一会才轻轻点头。 “她!过分,实在太过分了!”大公公气极,甩袖朝外走去。 “将军~!”方若悠就是怕再惹出乱子,所以才不想说出实情,现在眼看大公公刚一回来就怒气冲冲地外出,可别真去找公主算账才好啊 所以不由分说,方若悠赶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大公公走的飞快,远远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在亭苑内怡然自得的饮茶。 “公主殿下!”斐苒开口,话锋尖锐。 韩幕贞身旁还坐着另外三人。 太子c四皇子,最后一位当然是她特地让侍女请来的左相宗政宣。 此时四人循声望去。 三公主脸色瞬变,好个大胆奸人,居然敢当众对她不敬! 太子也是皱眉,斐然何故这般凶狠? 四皇子不解,朝身旁几人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皇姐莫非又去找过茬了? 可还未及开口,宗政宣先一步起身,快步走到大公公面前,“回去!” 斐苒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言下之意明显,那就是韩幕贞的确又找过她麻烦了。 眼见拦不住对方,宗政宣眸色渐凝。 “将军~,若悠无碍,刚只是随口胡说的,将军~!”一名宫女急匆匆赶上。 在场众人很快明白了什么。 “幕贞,是你将这名宫婢打伤的?”太子收回目光,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三公主没底。 皇兄何时用这般语气和她说过话,不就是个贱婢么 犹豫再三,韩幕贞紧抿双唇,没有作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我会护你 “公主殿下,我,老身敬你身份尊贵,言语间向来本分,可你为何一而再的找我青兰院麻烦!”大公公双眼似能喷出火焰。 “你你别含血喷人啊!本公主何时去过青兰院!”三公主鲜少扯谎,故而声音不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在心虚。 斐苒讥笑一声,“呵~!没去过?青天白日,堂堂一国公主居然睁眼说瞎话?!” “放肆!你”四皇子才开口,发现大公公面露嫌恶,瞬间偃旗息鼓。 好吧男子话多貌似的确惹人嫌。 这是那日韩艺卿回去后,苦思冥想得出的结果。 戏子,话多。说书,话多。算命先生,话多。宫里头,奴才话多。 都是些身份卑贱的平民,所以他堂堂皇子岂能与这群人同流合污。 到嘴的话咽下,四皇子忿忿别过头,一脸不甘。 “将军奴婢真的没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方若悠躲在大公公身后,小声说道。 三公主抓住机会,“看来的确是有人想无事生非呐~。” 斐苒狠狠剜了韩幕贞一眼,而后转向方若悠,“还说没事?看看你这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好吗!”大公公扯开嗓子,明显是说给韩幕贞听的。 “切~,谁知道是不是贱婢走路不长眼,自己给摔出来的。”三公主轻嗤。 “你倒是摔一个给我看看啊!” “大胆,这是你对本公主应有的态度吗!” 两人争执不下。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太子不悦。 “皇兄~。”韩幕贞即刻装出委屈的表情,对着太子娇嗔。 “装腔作势,小人。”斐苒的声音传来。 太子面色渐沉,“稍后本宫会命人查清此事,如若真是公主所为,届时定会给大公公一个交代,否则,也请大公公勿要再口才恶言,中伤我皇家儿女!” 闻言斐苒却是笑了,“查?从何查起?太子殿下是在说笑话么?难道你以为真会有宫人敢出面指证皇家公主的恶行~?!” “呵呵,真是好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血脉,天生娇贵,有掌控他人生死的帝后为亲,权势与身俱来,除非是不要命了,才会有人跳出来和你们作对!当然了,像你们这样的人,更不可能将我们这种卑贱之躯放在眼里,是死是活,哪怕沦为宴会上的跳梁小丑,随时可能命丧当场,你们也不会有所动摇!” 大公公一番话将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委屈统统道出,语气刚烈,眼神冰凉,就像对这些权贵彻底寒心了一般。 “倒是有自知之明。”三公主挑眉,不屑的开口。 然而没人回应。 韩幕贞看了看两旁,皇兄眉头紧锁看上去似在沉吟。四皇弟神情复杂,嘴里不知在低喃什么。 “跟我走。”宗政宣拉住大公公手臂。 对方却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见此,宗政宣无奈,只得当着几人之面覆到大公公耳侧。 “以后,本相会护你”极轻的一句话。 与此同时宗政宣目视前方,眼神是不变的清明。 斐苒身体僵住,不为姿势暧昧,也不为对方是左相。 只因一句‘会护你’。 冰冷的血液似是注入一抹暖流,斐苒双唇微张,几次开合都未能发出声音。 “你你这个腌脏东西!”三公主气急败坏的起身,不慎撞倒桌上茶具,满满一壶滚烫的茶水朝大公公身上洒去。 猝不及防间,斐苒手被浸湿,很快变得红肿。 宗政宣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般,迅速提起大公公手查看,几个水泡已然高高立起。 再次回头,宗政宣看向韩幕贞,面色铁青,清明的眸底不余一丝温度。 “宣宣哥哥,贞儿贞儿不是故意的”三公主被他看得心惊肉跳,说话也变得不利索。 ------题外话------ 咳咳,老张忍不住插一句 这些是必要情节,不然后续无法体现出uli大男主的光环(为什么这么说,且看且知道) 感谢各位小伙伴一直以来的支持,老张心超暖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哟~,这儿还真热闹。”燕秦离老远看到亭苑内站着一拨人,正一脸兴味得朝这边走来。 “见过国君。”众人行礼。 燕秦眉眼弯弯,桃花眼扫过一干人等,很快明白了什么。 “怎么~,斐将军这是在为宫女出头么?” 三公主见他开口就提这件事,不由慌乱,拽着裙摆眼神闪躲。 斐苒手疼得紧,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到燕秦,“不劳国君费心,区区小事而已。” 大公公显然在搪塞。 燕秦笑笑,“那就奇怪了,这两日在青兰院朕明明瞧见斐将军对此宫女爱护有加,怎么脸伤成这样,只是小事而已么?” 哈?斐苒莫名其妙,什么鬼,什么爱护有加?燕秦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燕秦的话落到其余人耳中,宗政宣朝方若悠看去。 方才因着宫女脸颊红肿,并未细细辨认,现在看来的确是原本要和斐公公成亲的那名宫婢。 因此宗政宣皱眉,收回目光的同时,淡淡瞥了某大公公一眼。 “爱护有加?”似是自语,又似是刻意说给斐公公听的。 闻言,斐苒万恶的心虚感袭来,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呃,还请国君勿要打趣。” 燕秦却是摇头,“朕何故要打趣斐将军~?喔~对了对了,朕想起来了,昨日” 说到这里,燕秦停下,似笑非笑得看向三公主。 韩幕贞尴尬不已,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之后燕秦继续,“昨日这位宫女在青兰院不慎跌倒,从台阶滚下,朕恰好路过,还命侍卫替她上药。啧啧啧~,怎得脸伤还未痊愈么?看来这一跤的确摔得不轻呐~。” 此言一出,可谓震惊全场。 斐公公和方若悠自是无从辩驳,一国之君出言佐证,即便有假,二人也不好当众反驳。 更何况眼下无凭无据,又如何取信他人? 三公主没想到燕文国君会偏袒自己,心中大喜,即刻朝对方投去感激的眼神。 而其余三人,太子c四皇子和左相,则是表情各异。 但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他们都对斐公公刚才的话产生了怀疑。 尤其太子,在他心中这位同母所出的皇妹向来是个娇俏天真的小女孩,虽然偶尔任性了些,但再怎么样也不至做出残害宫婢的事情。 三公主也很是配合的挤出清泪,“皇兄宣哥哥呜呜,贞儿就说是被陷害的,贞儿贞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将好好一名宫婢打成这样嘛~。” “你你们胡说!”方若悠忍不住了,对着韩幕贞直接嚷嚷。 “大胆!区区宫婢也敢对公主叫嚣,俞飞。”燕秦开口,而后朝身旁之人使了个眼色。 俞飞会意,飞身上前,一掌将方若悠劈晕。 情况急转直下,斐苒气得身形发颤。 她自己吃亏可以,但绝对不能看着身边人遭难,换句话说就是极其护短。 “太子殿下,要是老身没有耳背,刚才你说会彻查此事?”大公公转向太子韩幕辽,面色坚定。 “恩,本宫是说过。”韩幕辽愣怔,斐然前一刻不是还说没有宫人会愿意出面佐证么,怎么现在? 之后大公公深吸口气,看样子像是有些不适? “好!那今日老身便撂下一句话,日后无论需付出何种代价,这件事必要彻查到底!我青兰院宫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遭人虐打,更不能背负冤屈!” 说完,斐苒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 体内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澎湃无法控制,正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脏,强烈的灼烧感随之迅速蔓延。 大公公呼吸愈发急促,一个不稳身体前倾,匆忙间抓住某人手腕,这才勉强站定。 三公主手腕被扣,下意识甩开对方,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对武艺只懂皮毛,韩幕贞也知道自己是被奸人强大内力所控,体内血液凝滞,韩幕贞面色很快变得惨白。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股淡淡兰香不知从何处飘来。 斐苒只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身形再次不稳,一个屈膝跪倒在地 三公主脱险,眼看着奸人跪在自己面前,竟是抬起一脚朝‘他’胸口踢去,“腌脏东西!居然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还要不要命了!” 骆驼再大,也有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三公主这一脚下去,大公公眼前发黑,当场昏厥。 意识殆尽的那一刻,斐苒突然觉得自己是有多可笑? 就连鬼都要在背后捅她一刀么呵呵 燕秦识得这香味,笑意更甚,心情大好。 陌无双啊陌无双,可知你现在对付的是谁么~? 唉~,真是让人愈发期待真相到来的那一天了呢~! 只不过到时此人是否还有命在,就要看朕的心情如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心中所求 这一晚,韩武皇大摆筵席,款待两国贵客。 但因着后日才是老皇帝寿辰,届时一整天都会有节目安排,包括例行举办的骑射比拼,武艺大赛,以及一些才子佳人崇尚的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等等。 可谓花样繁多精彩纷呈。 因此今晚众人只是浅尝辄饮,想着积蓄体力,待到后日再大展身手。 三公主坐在席间,一颦一笑大方得体,时不时向老皇帝撒娇,完全未把白天的事放在心上。 “贵国公主,当真是娇俏可人,难怪国君会对她宠爱有加。”吴蜀国三皇子笑道。 场上气氛融洽,不少人跟着附和。 之后三皇子侧头对自家皇妹小声说了句,“小七,以后可要跟人家多学着点,别成天只知舞刀弄枪,没个正经样子。” 这位在吴蜀国排行最小的七公主马上表示不服,“哼~!皇兄既然这么喜欢,那干脆将她娶回去便是,小七可不会学人造作。” “你这丫头,真是” 两人轻声交谈,最后一句话七公主嗓音略高。 韩武皇听见,精明的双眼微微闪烁。 和亲,也不是不可。只不过吴蜀国至今未立太子,要借此拉拢两国关系,还得看这位皇子日后是否能够上位。 随后老皇帝又朝左相看去,今日宗政宣话不多,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城府过深,和奸人关系尚不明朗,罢了不能冒险将幕贞嫁于此人。 这一刻老皇帝和右相李阳的想法不谋而合。即便位高权重,但身为人父,都不想把自家女儿许给一个捉摸不透,难以掌控之人。 更何况四大家族,其间关系盘根错节,很多事连他们也无法插手。 最终老皇帝收回目光,身旁燕秦忽然发笑,朝他举起酒盏,“韩武国君,寡人敬你一杯~。” 二人饮尽,燕秦再次开口,“听闻国君寿辰当日会安排不少赛事,不知此次拔得头筹之人,可有何说法?” 韩正天知他善谋,文韬武略样样皆精,这一问怕是有所求了。 “依燕文国君的意思,应当如何呢?”老皇帝直截了当的把问题抛回去。 燕秦也不忸怩,“那便赏一个夙愿,无关国事,不违背道义只能是个人心中所求,国君意下如何?” 闻言老皇帝微微沉吟,倒也无伤大雅,还能提高众人兴致,“好,就依你所言。” 两人说话声不小,在场众人听见,有的满怀期待跃跃欲试,有的暗自打量燕秦。 吴蜀国三皇子就是其中之一,目光不慎与燕秦对上。 火光迸射。燕秦嘴角含笑,挑衅意味十足。 三皇子面色平静,仍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底却是在嘲讽,不就弄死个小宫女么,都已为国君了,还在计较过往,当真无聊至极。 今晚斐苒称病未去赴宴,此时一个人在房里,对着漆黑的夜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落寞。 胸口已经不疼了,可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三公主那嫌恶得一脚。 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踢倒在地 呵呵。 最可笑的是前一刻宗政宣还说会护她,临到事发,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会冷眼旁观。 思及此,斐苒深吸口气。 算了,打起精神吧,再苦再累生活也要继续,从前自己一个人不是也熬过来了,现在怎么说还有八个干儿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干爹,您歇了吗?”有人在外敲了敲门。 “没有,进来吧。” 小春子进屋,将一碗参汤放下。 “干爹,这是儿子炖的,您多少喝点吧。” 斐苒一晚上没吃东西,现在看到这碗冒着热气的参汤,心里感动,说到底还是他们最关心自己。 于是端起碗,一口口细细品味。 小春子立在一旁,犹豫半晌,“干爹,左相今日命人送来了化瘀药” “丢了。”斐苒没有片刻迟疑。 小春子咽了咽口水,“还有” “也丢了。” 呃小春子耷拉下脑袋,干爹,儿子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今儿个真够奇怪的,这太子殿下怎么也会送药过来,所以干爹您您老在外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之后喝完汤,小春子端着空碗躬身离开。 糟心了一天,斐苒的确累了,准备早些就寝,可当她掀开被褥 “。” 什么鬼,神马东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无双如玉 斐苒掀开被褥,一团黑白相间的东西在床上蠕动,中间还有五六个乳白色的蛋?! “你你跑我被窝里,下蛋?”大公公一脸见鬼的表情。 听到动静银环蛇微微抬头,看上去十分虚弱。 斐苒发现不对,立刻上前查看。 也许是出于天性,毒蛇竟是猛地张开嘴,蛇信子吞吐发出‘嘶嘶’响声。 明显在捍卫这窝蛇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和孩子。”斐苒低声哄慰。 而后一点点,轻轻抚上毒蛇身躯,动作和缓,不似方才幅度这么大。 毒蛇像是听懂了般,垂下头,放低戒备再次趴回原位。 斐苒壮着胆子,继续在它身上检查。 果然,在毒蛇侧身某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一道不长却极深的口子。 “小花,你受伤了。”某女开口,还自说自话给银环蛇取了个名称。 毒蛇只是静静躺着,眼神黯淡,不再有光。 “你等等,我去找东西给你包扎。”说完斐苒在房里翻找。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瓶止血的金疮药,银环蛇已经闭上眼,不再动弹。 斐苒一慌,“小花?小花?” 你千万别死啊你要是走了这些蛋怎么办?她不会孵啊 过了好一会,毒蛇才微微睁眼,蜷了蜷身子,将一窝蛋牢牢护在身下。 呼~,斐苒松了口气,然后赶紧替它上药包扎。 没什么经验,弄了好几次,才算像点样子。 最后擦了擦额头汗水,斐苒看着银环蛇就这样安静的趴着,明明命在旦夕却不忘保卫后代,不觉间心头变暖。 “好了小花,你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明天我再去太医那多弄点药来,至于吃食你也别担心,一切有我,知道了么?” 毒蛇没有回应,腹部微弱得起伏,斐苒想它应该是听见了吧。 于是将被褥重新铺好,一个人躺到坐榻上,将就着过了一夜。 因为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似是闻到清幽兰香,大公公轻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浅眠。 翌日晨起,斐苒先是和往常一样去庆澜殿上朝。 期间两道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从‘他’身上飘过。 斐苒知道是谁,没有理会,方若悠被打一事必要查清还青兰院一个公道。 而且往后也不想再和这些人有丝毫牵连。 自己始终是个太监,是群臣眼中的奸党,身份卑贱品行不端,和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相比就是地上烂泥,不会有交集也不该有交集。 所以下朝后,斐苒走的飞快,一来要去太医院拿药,二来不想和他们多话。 之后回去也是把自己关进房里,埋头不出,无论谁敲门大公公也只探出个脑袋,敷衍几句了事。 也正是因此,斐苒错过了一件大事。 某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让韩武国皇宫几近沸腾。 比起大公公韵事,这一次不单单宫人,就连一众主子甚至老皇帝,都翘首以盼。 “无双如玉?这是真的?” “嘘,我也是听说。” “天呐,陛下寿辰,仙子前来朝贺,那不就是说” “嘿嘿,咱们韩武国果然了不起,陛下威名远播,若是再得仙子相助,那统一三国就指日可待啦~!” “哎呀,不行不行,明儿个我要换身体面点的衣裳!” 宫人们兴奋异常,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燕文和吴蜀来人耳中。 “呵呵~,荒谬。”燕秦不以为意,他断不会信那家伙会参加这种场合。 俞飞立在一旁表情淡然,反正只要是陛下说的,就一定不会有错。 吴蜀国皇子和公主在一块饮茶,听到下人来报,三皇子面色平淡,“知道了,下去。” 小公主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皇兄,你说这是真的么?” “不知。”对方回应,依旧听不出情绪。 “也不知道那位姐姐长得什么模样,听说可美了呢~!”小公主一脸兴奋。 三皇子眸底快速划过什么,而后恢复平静,“恩。” 美人儿,呵呵!不知凌虐起来,当是何种滋味 手不禁覆上藏于腰间的细鞭,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好滑。。。 斐公公闭门不出,直到傍晚时分,“斐将军在吗?我家陛下有事找你。”俞飞在外敲门。 斐苒在给小花喂食,闻言眉不禁皱起。 燕秦还好意思找她?!那可恶的家伙,居然睁眼说瞎话,真是卑鄙! “抱歉,老身得了风寒,贵国国君千金之躯,以免传染,有什么事还是日后再说。” 想着反正还有三天那家伙就滚回去了,日后要么下辈子吧! 俞飞心思单纯,一句话信以为真,巴巴得回去将大公公染病一事传给燕秦。 “啧啧~,风寒?”眼波流转,燕秦不信的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走~,既然他不肯来,那朕就亲自去瞧瞧~,顺带看看我们的斐大将军,究竟病到什么程度~。” 斐苒放下吃食,正准备给银环蛇换药,“开门~。”熟悉的声音响起。 某女手一颤,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有什么好怕的,该心虚的也是燕秦这个满口胡诌的家伙吧。 “抱歉国君,鄙人病重,有什么事改日再聊。” 不算客气的话传出,燕秦面色不变,唇角依旧噙笑。 “俞飞~,你这医术是怎么学的,斐将军病重,也不晓得进去给人看看?” 俞飞尚未开口。 “咳咳!不牢国君费心,鄙人已吃过药,现正准备歇下。”说完,斐苒继续假装咳嗽。 “哦?既如此,那朕”燕秦故意停顿。 房内似是没了响动,可燕秦耳力敏锐,愣是让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呼气,明显是某人在放松警惕。 燕秦眉眼弯起,笑意更甚,“那朕就更要进来瞧瞧了~,怎么说你我也有一段旧情,怎么能眼看着将军病重,而不闻不问呢?” 噗—!斐苒几欲吐血,什么鬼,什么旧情,这家伙怎么老爱胡说八道! 然而找不到话反驳,就在这档口,门不知怎得竟是被人推开。 斐苒嘴角抽搐,居然忘了拴上?啊喂!她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过,难怪那不人不鬼的家伙会说她蠢 就这样,燕秦堂而皇之的进屋,“啧啧~,俞飞,还不快去给人瞧瞧,别真得了什么大病,那朕的这颗心,可是要疼上几日了~。” “是。”俞飞领命。 正要上前,大公公一个闪躲,“别别别,我吃过药了,你走开。” 燕秦挑眉,没有喊停,那俞飞就必要继续动作。 不大的房间内,斐苒避无可避,“非非礼啊!杀人啦!救命啊!”大公公只得胡乱叫喊。 “。”对此俞飞甚是无语。 他会非礼一个太监? 于是下手更加精准,一把扣住大公公脉门,对方狂乱的脉搏中,丝毫不显病症,反倒是 俞飞愣住,抬眸朝‘他’看去。 “你”一个字,如有回声,半晌都无有后文。 斐苒趁机猛地抽回手,“我怎么了,要你多管闲事!” 恶狠狠瞪着对方,看上去精气十足,哪有半分病态? “好好滑”俞飞没头没脑的又是一句。 师傅曾说过,脉象滑利是是女子月事将近才会有的现象 可可他不是公公么?不对不对,上次把脉也是,总觉得气血阴柔脉象低缓,更像 呃 俞飞脑筋打结,这一刻甚至怀疑起自己医术。 并未发现刚才无意间的那句话,让另外两人闻之变色。 很明显他们是误会了什么 就见斐苒一脸通红,“下流,无耻,卑鄙”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而燕秦第一次听俞飞‘夸赞’他人肌肤好滑? 目光不自觉下移,落到某人手腕,纤细光洁,看上去的确白嫩柔滑。 眉微微皱起,“怎么样,斐将军可病的严重?”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掺杂了一丝极淡的不悦。 俞飞缓过神,“还好并无大碍。”断断续续的回答,反而让误会加深。 燕秦紧抿双唇,不再有招牌式的微笑。 最后,“走。” “是。” 可临离开前,燕秦余光瞥到床被下有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从缝隙露出。 脚步顿住,“朕怎么不知,斐将军有藏污纳垢的习惯?” 斐苒顺着他目光,看到小花的尾巴竟然从被子里伸出来,眉心跳了跳,“国君,说笑了。个人喜好,个人喜好哈。” “小花,快把尾巴收进去”斐苒压低声音。 之后燕秦眼看着那条黑乎乎的东西呲溜一下钻进被窝,同时也看清了某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记号。 双眼不禁撑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贺礼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燕秦离开的时候表情颇为怪异,斐苒只当他是被小花吓到,并未放在心上。 “来我给你换药。”掀起被褥,斐苒小心翼翼的解开银环蛇身上布条。 动作轻柔,毒蛇也似是习惯了她的举动,没有挣扎。 “小花,明天我可能会很忙,一天都没时间,你别到处乱跑,要乖乖的知道吗?”说话间,斐苒给它重新涂抹了药膏。 毒蛇一双眼半睁半闭,蛇信子吞吐,发出‘嘶嘶’声响。 “恩,真乖!” 在斐苒来看,小花这就算是听懂了。 之后一夜无话,床铺被占,斐苒只得继续睡坐塌。 翌日晨起,因着韩武皇寿辰,早朝改为百官朝贺。 斐苒临走前,不忘将门锁上,同时关照青兰院众人无事不得入内。 可当抵达庆澜殿,两手空空的某女看着里面已然摆放着各种寿礼,古玩字画,嶙峋异石琳琅满目,心底咯噔一沉。 完了,居然忘记准备贺礼。 左右看看,就连平时朝上鲜少说话,没什么存在感的低阶官员都捧着红艳艳的礼盒。 “怎么,没准备贺礼?” 大公公正在苦闷,左相凑到‘他’身旁轻声说了句。 斐苒淡淡开口,“恩。”明显不想和对方多话。 “呵呵。”宗政宣却是浅笑,然后将手上一枚玉扳指褪下,“此乃上古珍石所制,拿去吧,当作你的贺礼。” “不用。”斐苒拒绝得干脆。 宗政宣也不生气,轻拉大公公素手,将东西放于‘他’掌心。 “许多事,不可任性妄为,如同上次,你若先来找本相商量,结果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斐苒能听懂他意思,但如果什么事都要按部就班,不能遵从本心,那样也活得太累了。 “抱歉,老身和你不是一路人。” 宗政宣摇头,“不变即是变,你我对立至今,乃不变。但时局在变,终有一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届时,那一句护你,便可说得堂堂正正。”宗政宣坦言。 斐苒还想再说什么,庆澜殿门外几个华丽的身影款步而至。 燕秦身着紫金长袍,唇角含笑,朗声说着祝贺的话朝韩武皇走去。 跟在他后面的,是吴蜀国三皇子和那位排行最小的七公主。 “吴清,你要小心此人。至于他的皇妹吴瑶,不必挂心。”宗政宣开口,声音极轻。 斐苒挑眉,这算是在提醒自己么? 呵呵,那什么的三皇子,眉眼细长,唇色偏暗,虽是极力伪装,但仍旧难掩其眸中凶光。还用得着说?一看就是嗜血成性的偏执狂好吧?! 之后燕文c吴蜀两国来人将厚礼奉上。 韩武皇照例和他们客套几番。 太子在一边,瞧见左相和斐公公并肩而立,犹豫再三还是挨了过去。 “那件事” “麻烦殿下拿出铁证,若有足够证据证明我青兰院宫女自己把脸‘摔’肿,老身愿亲自向三公主道歉,反之,也麻烦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纡尊降贵’向我青兰院宫女道歉。” 斐苒斩钉截铁,如此一来算把话说死。 既然不可能有宫人出面佐证公主打人,那就让太子想办法证明是方若悠自己摔出来的。 否则韩幕贞就必要向宫女赔礼。 当然了,这个说法称得上蛮不讲理。 因此太子没有回答。只在心里想着老古话说的对,真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没错,韩幕贞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斐苒轻飘飘说道。 太子愣住,怎么他的表情很明显么? “明显。”斐苒又是一句。 “。”太子彻底禁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韩武国君福泽绵绵,贵国光大,国君又常青如斯,寡人认为定是离不开良臣辅佐。不知今日斐将军备了什么贺礼?是否能让寡人也开开眼界?”就在这个时候燕秦突然把矛头指向大公公。 被当众点名,斐苒上前,“臣恭祝陛下寿与天齐,福泰安康,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语闭,大公公将一枚玉扳指奉上。 色泽饱满,水头十足,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韩武皇眼带笑意,“斐爱卿,当真是有心啊!” 之后群臣顺势跪拜,“祝吾皇万寿无疆与天齐!” 燕秦立在原地,眼底划过暗芒。 “嘶,寡人怎么觉得这枚扳指如此眼熟呢?”说话间,眼神扫过左相。 宗政宣面色微凝,知道他又要借此大做文章,心思百转,很快想出对策。 “此乃宗政家传之物,先前为谢斐公公将本相爱妾寻回,作为谢礼,将此物赠予对方。不想公公大赞,称其乃上古珍石所制,今日献于陛下,当是大公公割舍心头好了罢。” 闻言韩武皇双眼放光,没想到还真是个宝贝,赶忙从内侍手中接过,放于指尖细细赏玩。 “哦,原来如此。难怪寡人觉得眼熟。没想到左相和太子走得近,原来私底下与大公公才是知交,哈哈!” “。” “。”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面色瞬变。 老皇帝动作顿住,向二人看去的同时带着浓浓审视。 太子自是信得过宗政宣,可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于是静立在旁想着明日寻个合适机会再向父皇解释。 就在众人以为眼下无有辩驳余地之时,某女清了清嗓子。 “陛下。微臣不才,前日在宫中某处亭苑不慎跌倒,当时离左相仅半步之遥,他也未上前搀扶,太子c三公主c四皇子皆在场,可为人证。呵试问若真有交情,左相又岂会冷眼旁观?” 太子点头,“是,本宫可证明大公公所言非虚。” 但宗政宣却是嘴角僵硬。怎么听起来更像在数落自己 之后大公公继续,“说到送礼,臣自认收礼无数,其中有来自各位大人,也有来自民间百姓,比方说吧,我去坊间买挂饰,店家会送些陪衬,又或者去买肉,摊主会赠些香葱,价值多少,只看送礼的人是谁,左相乃宗政家下任家主,区区一枚扳指于他而言,再寻常不过。若是因此就说我俩私交甚好的话那不等同于说,臣与坊间百姓,都有无法言喻的交情?” 话落,老皇帝仍旧心存疑虑,奸人所言看似合乎情理,但要细究的话,宗政宣和斐然,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斐然又如何会替他寻回爱妾? 眼见皇帝老儿这般,大公公再次清清嗓子,“咳咳。四殿下那日还赠了微臣一柄宝剑,真要说起来,臣定然是更中意皇子殿下的那份‘厚礼’,陛下您说呢?” 斐苒歪打正着,原意不过想提醒韩正天,这些人送的东西,多数别有用心,做不得数。 可老皇帝听着,就是赤裸裸的恐吓威胁! 毕竟参与那件事的,他也有份。 所以奸人明显是在敲打自己啊 吓得韩正天手一抖,玉扳指险些落地。 “爱卿说的有理!好了,都是我韩武国忠良砥柱,关系好才能同心协力为国效忠,燕文国君啊,你也别太小题大做了。” ------题外话------ 前奏,前奏哈,好戏在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斐大公公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韩武皇寿辰,燕秦当然不好拂了人面子。 不再说什么,唇角含笑,眸底却是冰凉一片。 斐然啊~,朕怎么不知你也会巧言善辩了呢? 呵呵,那是不是意味着,对你……朕又要重新估量一番了? 站在人后,今日还未说过话的四皇子韩艺卿心底略略不平。 什么话多惹人嫌,某些个人还不是一样,居然好意思说他。 “父皇,这是儿臣一点心意,请笑纳。”说完将一幅字画奉上。 而后韩艺卿转向斐公公,“没想到大公公对那把宝剑情有独钟,看来下回本皇子出征,还得多带几份厚礼才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皇帝明明结束了的话题,四皇子再次提起。 因此没人回应,就连群臣也是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场面颇为尴尬,韩艺卿面色一黑。 怎么搞得,奸人说话不少人附和,轮到自己却…… 一段插曲就此告终,接下去的安排是皇帝寿辰当日,最为传统的骑射比拼。 所有王公贵族都有资格参加,而且往年赢得比赛只是些普通奖赏,今年听闻表现最为出众者,有资格向韩武皇请愿,所以此刻不少人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拼上一回。 当然了,这样的赛事燕文和吴蜀也不好坐在一边旁观,否则显得他们两国没有实力,只有看热闹的份。 “俞飞~。”燕秦点名,眸光扫过正在选马的吴蜀国三皇子,“明白怎么做了?” “是!”俞飞领命,随后前往报名参赛。 大公公坐在看台上,不远处是韩武皇和李贵妃,以及其余不打算参赛的官员。 “皇后娘娘怎么没来?”斐苒不解,朝身旁之人发问。 “大将军,您有所不知,娘娘素来不喜这种场合,一般情况下,只有晚宴时分才会出席。” “哦……”斐苒显得无精打采,还想再见见那位皇后呢,和院长那么像,应该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吧。 “还有凉王,怕是不到晚上也不会现身了。”对方继续说着。 大叔……,听到他斐苒难免失落。 好几日不见人,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那么小气呢? 唉,斐苒在心底叹气,算了,如果晚上见到,还是自己主动和他说句话吧,毕竟大叔人不坏,除了猥琐点,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公……公公哥哥?”突然一道娇俏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斐苒愣了愣,公公哥哥?是在叫自己? 不解的回头,“……。” 吴蜀国公主?叫什么来着? “我是吴蜀国七公主吴瑶,公公哥哥你叫我小七就好了呢~!”对方热情地开口。 “不敢,公主尊贵无比,老身哪能乱了规矩。”想着韩武国有一个三公主就够呛了好么?还要多一个吴蜀国公主,拜托,你们就饶了我吧。 见此吴瑶也不气馁,自顾自坐下,“公公哥哥,没事的~。小七最烦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也顶顶讨厌那些只会阿谀奉承,虚情假意的奴才,刚才在庆澜殿,公公哥哥说的小七都听见了呢,真是字字珠玑~!” 吴瑶越说越兴奋,“谁说送点礼就算的上有交情了?你别放心上,那些个说你的人啊,就是嫉妒~!眼红公公哥哥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在我们吴蜀国,这种事情我可见多了呢!” 被她这么一说,斐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挠挠头,“公主谬赞,谬赞。” “还叫我公主~!小七可要不开心了哦~!” “呃……” “公公哥哥!”吴瑶坚持道。 斐苒犹豫再三,“殿下,我看得出你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可你也当知我身份……,若被旁人听了去,怕是又会被当成把柄。” 吴瑶嘟起嘴,小小的脸蛋拧成一团。 斐苒看着她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很快有了主意,“能得殿下赏识,老身自当荣幸,但要直接唤你小七,实在于理不合,不如这样吧,人前老身称呼你小殿下,人后再唤小七如何?” “这……”吴瑶似在纠结。 片刻后,“……好吧,不过公公哥哥你还要再答应小七一件事~!” “好,小殿下请说。” “你要告诉小七你的名字,还有啊,小七顶喜欢你的容貌了,以后……可不可以天天陪着小七?”说这话的时候,吴瑶眼带希冀。 可斐苒却在她脸上看到无数……爱心泡泡?什么鬼! 还没开口,赛场上突然一声嘶鸣,所有人循声看去。 “快……快来人啊!太子殿下的马发狂了,快来人帮忙啊!” 偌大的场地内,一匹黑色骏马前蹄高高抬起,疯了一般的想要把背上之人甩下去。 动作剧烈,同时不断发出刺耳的嘶鸣。 宗政宣几次试图上前,都无法靠近这批狂暴中的烈马。 见此燕秦眯起眼,忽然想到什么…… 即刻朝某贵妃看去。 坐在韩武皇身边,李水淼正目露寒芒,一脸狠戾。 “这个……蠢货!”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可见这一刻燕秦有多恼怒。 居然对马动手脚,韩幕辽最多摔成残废,届时为了道义,宗政宣只会有更多留在韩武国的理由! 连那么简单的暗示都看不明白,这样的蠢女人是如何在后宫存活下来的?!真是该死! 可当燕秦再次看向场上,某道疾驰而去身影……让他再也无法回神。 妖艳红妆,墨色华服,胸前蓝绿色的复杂花纹将‘他’修饰得高贵神秘。 没错,此人正是……斐大公公。 ------题外话------ 我想说,小然然是心疼那匹马。恩,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众人皆惊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太子的马发狂,不少侍卫已然拔出刀剑,围在四周准备随时冲上去。 “斐然?”宗政宣一眼发现对方,像是看到救星般,松了口气。 太子被马颠得晕眩,只能牢牢拽住缰绳,此时听到某人名字,心头却是紧了紧。 斐然……,难道是来救他的? 一个晃神,烈马再次猛抬前蹄,长啸嘶鸣。 眼看情况愈发恶劣。 大公公站定,并未使出众人预料中那神鬼莫测的内力,而是目光灼灼得看向黑马。 “静下来,乖~。”混合着黑马咆哮,听上去分外诡异。 “斐然你……”宗政宣不解,这难不成是在和马说话? ‘他’是疯了吗?! 而燕秦在看台上,凭借敏锐的耳力能勉强听清一二。 薄唇紧抿,虽不知斐然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此人并不是在胡来。 所以…… 凝眸,燕秦生平第一次认真看向某大公公。 “乖,停下来,别再疯了。一会我就让你身上的人下来好么?” 斐苒仍在继续,声音不大不小,落在场内众人耳中,如同痴语。 可也无人敢造次,只是憋在肚子里,想着回去好好和大伙说说。 黑马犹在癫狂,宗政宣看不下去了。 “斐公公,如果你是来看殿下笑话的,还请马上离开!”语气明显不善。 想着刚才在庆澜殿内,斐然对韩幕辽仍旧一脸敌意,现在又怎么会来救人? 可笑,不来捣乱就已经很好了! 对此,斐苒当然不予理会,自顾自又是一番‘劝说’。 黑马不为所动,反而更加疯狂。 “呼哧—呼哧—”剧烈动作的同时鼻孔喷出热气。 又一次长啸过后,黑马不再上下翻腾,而是猛地加速,疯了般朝面前之人冲过去。 没有任何预兆,如同离弦之箭,让人来不及反应。 墨色长袍,大公公站在原地,腰杆笔直,竟是没有移动半步。 “啊!”看台上有女子发出尖叫。 如此变故,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宗政宣离得最近,斐然你这个疯子!低咒一声即刻飞身上前。 可哪里比得过烈马速度,仍旧狂躁得冲向斐公公。 这一刻大公公却是目光坚定,大吼道,“停下!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是想被当众屠杀吗!”接近命令般的口吻极具威严。 要说怕么?她当然会怕,背后早就湿成一片。 但要她看着这匹马儿因所乘之人身份尊贵,最后被当众屠杀,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别说马了,人都会犯错,难道就因为有的人身份高贵,就可以不把生命当作生命么? 呵呵,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咴儿~!” 奇迹终于出现。 黑马在离大公公仅半寸之处,突然抬起前蹄发出嚎叫,就这么硬生生止住动作。 如同故事里的情景,人说一,动物做一,动物能听懂人的意思。 乱了谁的心?入了谁的眼?又让多少人惊到说不出话? 无法估量。 而后,更让人震惊的一幕紧接着上演。 斐苒眼尖得发现黑马颈脖处有一根晃眼得东西,在阳光照射下微微闪动。 上前,拔出。 不懂穴位,不会医术,但也能猜到正是这根不知从哪儿射出的银针,让马匹突然发狂躁动。 “没事了小黑,委屈你了。”斐苒轻轻抚摸它脖子上的鬃毛,还习惯性的给它取了名字。 太子仍在马背上。 不是他不想下马,而是……脑子有些乱。 之后随着大公公话音落下,黑马宝石般的眼睛变得莹润。 “呼哧”一声,后退几步。 伏低,垂首,竟是对着大公公做出‘跪拜’得姿势。 ------题外话------ 写这章的时候,突然想起读书时的一篇课文,苛政猛于虎 有些人或者事,比猛兽更凶残吧,呵呵呵呵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姨妈大人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骑射比拼还未开始,就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场上那道墨色身影上。 全场安静,没人说话,也许是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一批黑马正伏低半身向斐大公公……行礼? 是他们眼花了么?不知道。 还有还有,刚才大公公几句话就让躁动的马安静下来? 是他们在做梦么?还是不知道。 没人敢相信这幕,甚至怀疑起现实。 然而场上的那位正主,斐苒对黑马的行为也同样惊讶,只是…… 临到事情结束才发现小腹微微酸痛。 那神马的玩意儿,难道大姨妈光临? 啊喂……,姨妈大人,您老可别这时候开玩笑啊! 虽说穿着深色衣服看不见什么,那也不能任它‘血流成河’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某大公公提起衣摆,如同来时一样,一个加速飞快撤离。 哪里还有什么大义凛然?现在就一活脱脱耍宝形象。 “……。” “……。” 所有人张大嘴巴,完全看不明白大公公这又是在唱的哪出。 三公主韩幕贞迟迟到场,因着晨起梳妆打扮,愣是花了一两个时辰。 正巧撞上斐公公‘哗众取宠’,眼底立刻露出不屑。 “切~,腌脏东西。” 说完这句,开始在场上寻找宗政宣身影。 太子已经下马,和左相并肩而立,两人皆看着大公公远去的背影,表情是无法形容的震惊。 尤其韩幕辽,斐然真能和兽类沟通? 那是不是意味着…… 不对,他是男子,还是太监。 脑子转不过弯,韩幕辽只觉有什么关键处在脑中若隐若现,极淡难以捕捉。 “宣哥哥~!”娇俏的声音响起。 两人看去,是三公主韩幕贞。 但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殿下,臣想……” “恩,去吧。本宫也想知道他怎么了。” ‘他’自然是指斐公公。 所以三公主兴冲冲过来,左相只微微朝她点了下头,就擦身而去。 “宣哥哥,你去哪?贞儿陪你一起~。” 闻言宗政宣停下,没有转身,“不必。” 对方冷漠的态度让韩幕贞不禁皱眉,“皇兄……宣哥哥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 “幕贞。”韩幕辽没有回答,而是叫了她一声,语气略带严厉。 韩幕贞不解,疑惑的朝他看去,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好像……没做错事啊,为什么一个个的对她态度都这么奇怪? “皇兄?”韩幕贞小心翼翼地开口。 “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青兰院那名宫女,是不是你打伤的?”说这话的时候,韩幕辽眸底冰凉一片。 公主大惊,皇兄这是在怀疑她了…… “我……贞儿……”拽着裙摆,韩幕贞支吾半天。 鲜少扯谎,尤其对方还是自家这个精明过人的皇兄,三公主没有一丝底气。 “去向那名宫女赔礼,这句话,本宫不想再说第二次。”从未对她用过自称的太子,今日已二度破例。 “什么?!皇兄你……”居然要她向一名贱婢低头? 三公主撑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可太子并未理会,转过身的同时,薄唇轻启,“莫要让本宫失望!”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此事再无商量余地,她堂堂公主必要去向宫女赔罪。 韩幕贞一脸委屈,犹豫着往回走。 完全没了方才兴致,此时低垂着脑袋,眼眶微红。 却在半道不慎撞上某人。 “你眼瞎了吗……”才开口看清是燕文国君,韩幕贞赶忙抹了把眼泪,把接下去的话吞回肚子里。 “幕贞御前失仪,还望国君见谅。”转变之快,形同翻书。 而后灵光乍现,燕秦上次也替自己说话,不如…… “国君,幕贞有一事想请教您。” 岂料,燕秦行色匆匆,看都未看她一眼,“下次再说。” 和宗政宣一样,朝某个方向赶去。 韩幕贞再次碰壁,愈发奇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个个都和往常不一样? “装模作样,怪不得没人爱搭理~!”看台上传来女子嘲讽的声音。 “大胆!是谁在那儿胡言乱语!”韩幕贞不敢对太子和燕文国君不敬,但今日有资格进场的女子,还没有谁身份真正高过于她,所以不管不顾张嘴就是指责。 “哼~!本公主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轮不到某些人管教~!”原来是吴蜀国的小公主,正抬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戏耍二男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两国公主正面对上,吴蜀国七公主年岁看起来明显小于另一方,气势却是十足,完全不落下风。 “你!”韩幕贞气极,指着吴瑶鼻子酝酿如何开口。 “我怎么了?哼~!别忘了本公主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位‘姐姐’,知不知道何为待客之道?难不成这样指着别人,就是你们韩武国皇室的待客礼仪吗?”吴瑶口齿伶俐,而且还堪堪给对方扣上了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 只要韩幕贞说得不恰当,那就是整个韩武国皇室都不知礼数。 所以尽管韩幕贞想好了一肚子说辞,眼下都只能卡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小七,不得无礼。” 吴蜀国皇子吴清朝这边过来,刚才斐公公‘驯马’那一幕,他是有看见,但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有所动容。 不就是个太监么?身心都不健全的卑微之人,有什么可关注的。 倒是这位容貌姣好的韩武国三公主…… 这么想着,又恰好发现自家皇妹似在和她争执,不就有了借口,可以过来亲近亲近这位美人儿了么? 吴清牵着匹马出现。看到是他,吴瑶撇了撇嘴,有些不甘的别过头。 “幕贞见过吴蜀国三皇子,方才这位‘妹妹’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呢,伶牙俐齿,说得幕贞毫无招架之力。”某位公主张嘴就是告状。 “哼~,一大把年纪,不是在背后嘴碎,就是到人前告状,没点出息~!”吴瑶嘟嘟囔囔,先前韩幕贞那句‘腌脏东西’,她可是听得清楚。 “小七,不可任性!还是说,你想现在就被人护送回国?”吴清开口,语带威胁。 吴瑶再次禁声,之后更是连句招呼也没打,一甩袖跑开,干脆眼不见为净。 “这丫头,真是不懂规矩!”说完,吴清略有些抱歉的看向韩幕贞,原本还一副温润谦和的表情,瞬间换上惊艳和赞许。 “公主今日……甚是娇艳。” 恭维的话出口,韩幕贞自然受用,一扫心头郁结,“皇子真会打趣~,幕贞不过寻常装扮,哪儿称得上娇艳~。” 明明精心梳妆了一两个时辰,却被她说成寻常打扮。 吴清笑笑,装腔作势的美人儿~,他见得不少,只不过要‘征服’一国公主,还是头一回。 “对了,方才场上听贵国太子所言,要公主殿下去向一名宫女赔罪?” 对方话落,韩幕贞身形僵了僵,而后脑中快速划过什么,“……恩。皇子有所不知,幕贞……幕贞……呜呜……” 梨花带雨,而后避重就轻哭诉一番。 “荒唐!区区阉人,居然也敢爬到天家头上!公主莫要伤心,稍后待赛事结束,本皇子陪你同去,定还殿下一个公道!” …… 斐公公赶回青兰院,东翻西找一阵。 东西呢,东西呢,东西呢,在哪…… 啊喂!你倒是出来啊! “你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斐苒一愣,立刻止住动作。 转过身,“干嘛跟着我?” 被人这么‘不客气’的质问,宗政宣也不生气,“找什么,本相帮你一起。” 帮她找姨妈巾?呵呵呵呵,斐苒自觉好笑。 “你……确定?”抱着戏耍此人的心情,斐苒不怀好意的开口。 “恩,确定。”宗政宣应得爽快。 见此斐苒双手环胸,状似为难的继续说道,“我在找……” “在找什么?”燕秦后来跟上。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信息,‘你来做什么’。 随后又默契的看向斐公公,“朕(本相)帮你找。” 斐苒挑眉,呵呵呵呵,既如此,那干脆一块对付得了~! “老身在找……唉!罢了罢了,说不得啊说不得!” 明显在吊人胃口。 所以宗政宣和燕秦愈发好奇,凝眸认真的看着斐大公公。 “说吧,天下之大,还没我宗政家拿不出的东西。” “啧啧啧~,夸大其词。天涯海岸的东西你有么?恩~?” 两人莫名其妙杠上。 斐苒懒得理会他们,“算了,说于你们也无妨。老身在找……布条。” 一句话成功引回二人注意,“布条?”燕秦桃花眼轻眨,显然是没听懂。 “恩……。”斐苒眉头紧皱,看上去分外纠结。 “什么布条,要来何用?”宗政宣发问,仍旧一脸认真。 之后大公公转过身,背影看上去相当之……落寞。 “不瞒二位,老身某方面功能虚亏……,时常会漏出那么一点……” “……。” “……。” 此言一出,瞬间鸦雀无声。 宗政宣和燕秦都是男人,岂会听不懂大公公意思。 那不正是男子最重要的部位受损,故而那什么的容易不干净。 用现代化来讲,就是某句再熟悉不过的广告词‘尿频,尿急,尿不尽’! 所以眼下,斐公公才要找块布垫着,以免弄湿外衣…… “俞……俞飞,快替将军瞧瞧……”燕秦舌头打结,说出口才想起俞飞还在赛场上,哪有跟着他过来。 还有……难怪之前把脉,俞飞会一脸隐忍,原来…… 而宗政宣只觉眼前发黑,“斐……” 脑子转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题外话------ 吴清=无情 是真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四皇子动容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大公公仍旧背对二人,肩膀微微耸动。 在宗政宣和燕秦看来,怕是说出男子大忌,不免暗自伤怀。 可天知道,某女是因为憋笑憋得实在太辛苦。 “本相这就命人去寻。”宗政宣终是开口。 斐苒肩膀耸动的更加厉害,“如此,便……有劳了。” 燕秦还想说什么。 “干爹?哎呀太好了,您老人家果然在这儿。”小春子匆匆赶回来。 斐苒听他似有急事,收起玩心转身问道,“怎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春子喘了口气,“是陛下找您。儿子估摸着,可能事关稍后的武艺大赛,陛下想和您商量。” “哦。”斐苒答,语气不咸不淡,明显没什么兴趣,再次看向宗政宣,“左相大人,你也听见了,所以还望能尽快……” 闻言对方一个点头,“好。本相现在就去。” 殊不知替大公公寻布条,即是替某女去寻月事布…… 斐苒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本正经。 叫这变态过去欺负自己,呵呵呵呵~! …… 另一边骑射比拼仍在进行,目前来看得分位列前三的是韩武国太子、燕文国俞飞以及吴蜀国三皇子。 而且俞飞隐有超越前者之势。 燕秦原意很简单,就是派俞飞出面压制吴清,至于是否能拔魁,这一点他对俞飞也颇有信心,否则不会将此人带在身边。 “父皇,为何不让儿臣上去?”四皇子韩艺卿在看台上一脸焦急,眼看着就要被燕文超过,教他这带兵武将如何能服气。 老皇帝没有说话,瞥了身旁李贵妃一眼,眸光不善。 这个蠢女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谋害太子,反了!真当他老眼昏花,连一点小伎俩都看不出了么?! 幸好幕辽无碍,否则她也休想好过! 是的,在韩正天心中,对太子和三公主的感情胜过其他子女。 原因么,自然和他们生母皇后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当年发生了一件让他亦或者说任何男人都无法释怀的事情,这才造成帝后嫌隙。 现在老皇帝什么都不说,四皇子只能继续干瞪场上情况。 直到结束,燕文国俞飞赶超第一,韩武国太子屈居其次,吴蜀国三皇子只能位列第三。 其余参赛者看着差距悬殊的比分,只得自叹技不如人。 不过接下去还有武艺大赛不是?再不济,午后还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项目。 没准其中哪项就会有机会崭露头角。 宫人们忙着重新布置赛场,斐公公笑意盈盈得再次出现。 “爱卿啊,来,过来朕这边。”老皇帝眼尖得看到‘他’。 宗政宣和燕秦落后在不远处,一个直接去找太子,另一个不动声色得回去看台,竖起耳朵。 “陛下。”斐苒略一行礼。 韩武皇两边坐着李贵妃和四皇子,此时朝韩艺卿开口,“还不给大公公让座。” 让堂堂皇子给太监让位,韩艺卿憋着一肚子气,不好发作,只狠狠瞪了斐公公一眼,不甘不愿的起身。 不就是驯了匹烈马!想他在战场大杀四方的时候,这太监还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 而斐苒呢,自然不会对此人客气,皇帝老儿发话,那她坐着便是,管这位子是谁让出来的。 “爱卿啊~,刚才面对烈马,你为何不施展内力?”老皇帝开口就是提问。 斐苒想了想,“回陛下,臣认为驯服马匹,毋须大动干戈。” “哦?”老皇帝似是不信。 斐苒也不再搭话,自古皇帝多疑心,先前贺礼一事就可看出,无论自己说什么,皇帝终究会心存疑虑。 韩正天碰壁,只得转口道,“朕方才所见,爱卿似是能与马匹言语交流?” 斐苒很想白他一眼,说句你怎么那么八卦? 然而皇权在上,某女只能装作平静,“不敢当。臣非仙非神,区区凡人如何能与兽类沟通。” 再次碰壁,老皇帝心有不悦,奸人当真愈发狡猾了! 横竖都问不出个所以然,难为他这颗好奇的心只能这么干痒着。 一时间沉默。 燕秦专心‘偷听’二人对话,宗政宣和韩幕辽在角落悄声私语。 没人发现韩幕贞不见了,连同吴蜀国三皇子吴清,两人何时离开的,之后又何时回来,未有任何人注意。 场上比武台搭建完毕。 老皇帝看了眼一脸淡然的斐大公公,琢磨着开口,“爱卿啊,依你看这场比试,我韩武国是否能扳回一分?” 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大公公上阵么? 想着奸人既已无碍,那正好替自己挣个面子。 斐苒听得明白,心底再次翻了个白眼,“有四皇子在,想来问题不大。是不是,皇子殿下?”转向已然坐到身后的韩艺卿说道。 韩艺卿‘受宠若惊’,斐然居然帮他说话? 老皇帝听后皱眉,刚才那件事他还没消气,所谓父债子偿,同样生母犯错,韩艺卿这个做儿子的也别想落好。 “一个带兵打仗的,上去瞎逞什么威风!”韩正天开口,语气不佳。 闻言韩艺卿颇感受伤。 父皇……,这是何故? “陛下,此言差矣。殿下能上得战场,就能入得赛场。更何况他还是皇子身份,不更能扬我韩武国皇室之威么?” 斐苒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她……不想上去啊! 开玩笑,和一群老爷们打架,不把她打残了才怪! 老皇帝没有接话。反驳?那就是驳了皇室面子。 四皇子微微一愣,斐然…… 自己屡次三番刁难此人,可‘他’却反过来替自己争取表现机会…… 心中略有动容,看向大公公的目光也变得不再凌厉。 而先前因着感受到陛下怒火的李贵妃,一直未有作声,此时媚眼流转。 “陛下,艺卿也是想趁着您寿辰,扬我国威,好让陛下开怀,所以……” 话音未落,韩武皇即刻投来狠戾的眼神。 吓得李贵妃禁声。 “娘娘所言极是。”斐苒懒得管人家事,复又添上一句。 李贵妃眸底快速闪烁,斐公公……,莫非此人和太子对立,实则想助艺卿上位? 心底很快有了盘算,看来要赶快将这件事转告兄长,万不能在不清楚状况的前提下,继续对付斐公公了! 否则很可能会失去一大助力啊! ------题外话------ 李贵妃的兄长,是右相李阳(怕看了后边忘了前边,老张在此提醒一下哈) 就让李贵妃去瞎猜吧,正好可以帮忙虐虐三公主,恩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明液体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武艺大赛很快开始。 既然韩艺卿上阵,那太子自然不会与他争抢。 宗政宣也就更没上去的道理。 怎么说都是个文官,论武艺决计不能和带兵打仗的四皇子相比。 而这一次吴蜀国并未派人参加。 赛事进行的很快,不出意外最后留在场上的只剩燕文国俞飞,和韩武国四皇子。 两人对面而立,眉宇间都是不遑相让的英武。 只不过韩艺卿还多了一分皇族间特有的傲气,而俞飞相对淡然。 斐苒坐在看台上,已经有打哈欠的冲动。 好没劲啊打来打去,古代人真够无聊的,都不觉得乏味吗? 眼皮耷拉,大公公脑袋渐渐下沉…… 黑暗来袭。 周围突然出现好多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晃过,有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有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大孩子,以及……杨院长。 他们表情木讷,明明就在斐苒眼前,但一个个都好像看不见她似得。 “院长?”斐苒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 咦,不对啊。她为什么回现代了?还有,院长怎么在孤儿院?她不是得了重病后,再没回去过么? 难道是梦? 斐苒下意识反应。 而后画面突变,这一次是孤儿院厨房。 院长背对着她,像是在做吃的。 斐苒上前,眼底立刻放光。 水晶包! 院长最拿手的小吃,以前逢年过节,院长都会亲自下厨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做一顿美餐,水晶包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斐苒最喜欢吃的。 皮薄馅多,汤汁浓郁!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在里面吃到整颗虾肉呢! 斐苒馋涎欲滴,伸手就去拿这些可爱的小包子。 然而扑了个空。 之后无论她尝试几次,都无法触碰到这些晶莹剔透的水晶包。 急得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吧嗒—”明明天色正好,却有不明液体滴落。 韩武皇紧盯场上,忽觉手边湿润…… 低头,下一刻嘴角抽搐。 奸人……奸人居然睡着了在淌口水?! 还无巧不巧得滴到自己手上?! 一张老脸瞬间黑成锅底。 “吧嗒—”又是一滴,这次还是滴大的…… “轰隆”,韩武皇感觉被惊雷劈中,脑门气出黑烟。 斐公公睡意正浓,完全没有自觉,此刻竟还发出低声呓语,“好软,唔……” 眼前是软乎乎得水晶包,某女随之做出轻捏包角的动作。 “轰隆”,韩武皇感觉再次被雷劈中。 光天化日,奸人这是在……做春梦?! “终于吃到了,嘬嘬~”斐公公发出满足的声音。 老皇帝忍无可忍,刚要发作。 “啊!皇儿!”李贵妃发出惊呼。 老皇帝一惊,即刻看去。 场上,韩艺卿倒在地上,面容扭曲,似是极为痛苦。 “怎么回事!” 李贵妃颤抖着身体,“臣妾也没看清,艺卿……艺卿突然倒下……” 说完,贵妃眼底很快蓄上泪水。 场面一度混乱,而后几名太医匆匆赶来。 经过会诊,四皇子乃中毒所致,幸好及时发现,命可保,但什么时候醒,尚无法定论。 原因此种毒药性烈,能使中毒者在服下解药后仍旧处于昏迷状态。更甚者曾有人就此再未醒转,堪堪做了一辈子活死人。当然这句话太医们是万不敢说的。 “荒唐!你们这群庸医,今日吾儿若是不醒,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韩武皇暴怒。 阳光照射下,几名太医额上冒出的冷汗异常鲜明。 某女早已被动静吵醒,此刻赛场上围着一堆人,斐苒站在人后能清楚听见老皇帝最后这句话。 不禁感叹,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些太医也是倒霉。 就在这个时候,斐苒小腹突然过电般酸胀。 紧跟着眼前犯花。呃……,不行了,要找个地方坐着,姨妈大人驾到,站不得啊站不得~! 于是一个人往回走,没几步眼更花了,随手找了颗树扶住。 这具身体,该不会贫血吧? 斐苒暗自腹诽的同时鼻尖飘过清幽兰香。 某女虎躯一震,鬼来了……? ------题外话------ 抱歉,这章字数少了点 因为码的时候,心情有些异常… 望各位小伙伴谅解… 深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他笑了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斐苒四下看了看,没有啊…… 那这熟悉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蠢。” 慵懒的声音从某处飘来。 斐苒一惊,不敢再有动作。 “大……大仙,您老人家会隐身?” 话落,空气凝结,而后某女隐约感受到鄙夷的气息。 斐苒悄悄张望间,对方启口,“回去,你不可以离开。” “啊?可……大仙我没要走啊,就是想找个地方坐坐……” “回去。”不变的口吻,带着丝丝命令。 斐苒没有动,她的身体情况当然没糟糕到完全不能站立,只是,啊喂!她又不是医生,干嘛一定要回去陪站。 “我……我不舒服。” “恩。”回答她的是男子淡漠的语气。 “所以,我真的不想过去了……” 说完斐苒扶住树干的手微微用力,又是一股热流涌出,如果可以,她更想回青兰院躺着睡上一觉。 “你可知,人不自救,天难佑?” 莫名其妙的话让斐苒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现在要自救? 可倒在那边的明明是韩艺卿呀…… 而后忽觉不对,鬼的声音好像是从上方传来。 猛地仰头…… 斑驳光线在树叶遮挡下显得极为柔和。一名白衣男子半倚着侧卧在树枝上,单手支头,星眸微微闭合,玉人般的面庞挑不出一丝瑕疵。 怪怪,还真像个活菩萨。 某女承认,这一刻她有些看痴了。 感受到视线,男子未有睁眼,只是眉轻蹙,“可看够了?” “咳咳—!”斐苒小脸绯红一片,还倒霉的被口水呛到,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看够了就回去。” “哦哦哦。”这一次斐苒应得飞快,而后逃也似的拔腿就溜。 “慢着。”男子声音再次传来。 斐苒停下,“大仙……还有何指示?” “今晚韩正天寿宴,你不可出席。另外,宿沙、柏叶、桂枝制成药囊,再以苦参含于舌下,韩艺卿自会醒转。” “哦哦哦。”某女点头如捣蒜。 “恩,去吧。”直到最后一句,他双眼仍旧闭合。 可等了一会,发现树下之人没有动静。 “怎么?” 斐苒没走,是因为她在纠结。刚才气氛尴尬所以才跑得快,现在想想,为什么要按他说的做?万一是在害自己…… “那个……大仙,您该不会又是在整我吧?” 明知废话,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斐苒还是开口了。 本以为那人不会回答,更甚者还会气怒。 不想,“呵呵。”他竟然笑了。 斐苒张大着嘴,不敢置信。 随后,男子抬眸,也是今日第一次正眼看向对方。 “对付你?一颗‘腐音丹’足矣。”语带揶揄。 星辉般的眸底是浅浅笑意,轻薄唇角亦是挂着淡笑。 真……真好看…… 斐苒心跳如雷,然后转念一想,咦……?他这不是在笑话自己吗? 心跳,脸红,加上羞怒。 斐苒下意识鼓起腮帮子,“可恶!我走了!” 哼!什么人嘛,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真是过分过分过分! 大公公头也不回得离开,并未听到对方轻喃了一句,“可恶?呵呵,那八字作假的某人又当如何呢?” 之后再次回到场上,斐苒发现不少人在那边窃窃私语。 “殿下中毒,和他关系最差的当属……” “嘘,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胡言。” “可大公公,唉,真是让人不难联想啊。” “我看也是,殿下保家卫国屡立战功,眼下刚一归国就遭此劫难,这件事若不能查清,恐怕民间百姓也不会轻易罢休。” “小声点,人来了。” 说是这么说,可这些话,明显就是想让人听见的。所以不止韩武皇,其余在场者也都狐疑得看向斐公公。 见此斐苒无力望天,呵呵……大仙还真说对了,幸好她回来,否则这趟污水又要被泼得不明不白。 于是忍着身体不适,某女在众人视线下走近几位太医。 “请问各位,可有带宿沙、柏叶、桂枝、苦参这四味药材。” 太医们互看一眼,“回大人的话,有。” “恩。”斐苒微一颔首,“将宿沙、柏叶、桂枝制成药囊,再以苦参含于四皇子舌下。不多时,他便会醒转。” “……。” “……。” 太医们脑袋飞转,前三味药他们都知道,可宿沙? 那不是用来化湿开胃,理气安胎的药材么?做成药包拿来闻?这是在说笑吧! 因此没有动作,一个个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题外话------ 祝各位仙女节快乐~! 大么么,大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朕要你付出代价 斐公公发话,太医没有动作,如此一来不免教人疑心。 “怎么?可是这几味药有问题?”老皇帝问道。 太医互相看看,低下头不敢作声。 “陛下,事关殿下安危,万不可胡来啊!”某位官员适时补刀。 “啧啧啧,这紧要关头太医都还未说什么,个别人倒是先把他人好意给否了,寡人怎么觉得这才是所谓的其心可居呢?”燕秦桃花眼流转,说出的话听上去轻佻,却极具攻击性。 先前之人立刻禁声,忿忿得瞪了几位太医一眼,你们倒是给句话啊! 在场官员无一不是位高权重,遭到催促,其中一位太医垂首,“这个,请陛下恕罪,斐公斐大人说的药方,听上去像是” “像是什么?”老皇帝追问。 “像是给妇人安胎所用。” “。”不少人惊到,但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此方并无害人之意。 所以又有人站出来,“既如此,那便试试,兴许有效呢?”鲜少的,太子竟是选择了大公公这边。 老皇帝心系四皇子安危,略一沉吟,“好,当场试药!” 一语落定,太医们虽存有疑虑,也不得不照办。 三味药材制成药囊,同时将苦参置于四皇子舌下。 此刻,韩艺卿躺在地上,鼻尖是怪异的气味,嘴里是难言的苦涩。 没有反应,时间缓缓流逝,他依旧纹丝不动得躺在那里。 “唉,使不得啊,这不是让殿下白白受罪嘛!”有人看不下去,小声开口。 李贵妃站在一旁,满心满眼都是爱子。 为何偏是今日,兄长唯一一次晚上来赴寿宴,艺卿就 还有这太监,竟然提议用安胎药救治艺卿,到底安得什么心?! 可恨刚才还当他好人,真是瞎了眼! “陛下,还是送艺卿回殿吧这样下去,吾儿实是在遭罪啊!”说着,贵妃娘娘再次啜泣。 老皇帝也是眉头紧皱,已经半柱香时间过去,奸人这药方莫非真的只为洗脱嫌疑,胡诌出来的?! “陛下,依臣之见,既已用药,再等上片刻又何妨?”宗政宣好言相劝。 而后转向李贵妃,“娘娘爱子心切,下官看在眼里。只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就是送回寝殿,又能如何?不若再花点时间” “是呢是呢!小七也觉得再等等看呗,公公哥哥的办法一定行得通!”吴蜀国公主紧跟着开口。 见此,中途悄悄离开过的吴蜀国三皇子一把将她拽到身后。 “什么公公哥哥!愈发没规矩!” 被人训斥,年岁尚轻的小公主很快露出委屈的表情。 立于不远处的韩幕贞看见,轻哼一声,果然是个没家教的臭丫头,活该。 可之后却是收到吴蜀国皇子投来邀功的目光。 韩幕贞一愣,旋即莞尔。 又是一个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爱慕者,不是么? 压根没想过,平日里和她交好的四皇子正在受难,而她呢?还有心思因他人一点示好,在那沾沾自喜。 可惜了,韩艺卿看不到,以后也不会知道这位皇姐,此刻竟是连平日视为宿敌的斐大公公都比不上。 时间仍在流淌,四皇子还是没有反应。 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老皇帝已经面色铁青。 “送四皇子回殿!” 这不明摆着是被奸人戏耍,再等下去,就是天黑,艺卿也不会醒转! 太医们被老皇帝阴郁的声音吓到,身形颤动,其中一人拿着药囊的手不禁一松。 众目睽睽下,药囊直直掉落到四皇子脸上。 太医大惊失色,这这这陛下本就气怒,自己还失手犯错,完了完了,老命休矣啊! 果然,老皇帝面色更沉,“没用的东西!来人啊!将他拖下去!” “啊!陛下,陛下饶命啊!” 所有人胆战心惊,“父皇”太子开口,想要为他开脱。想着毕竟寿宴当天,见血总是不宜。 可还没说出下文,“唔” 躺在地上的四皇子眉头微皱,发出一声极轻的低吟。 “醒了!他醒了!”斐苒可谓在场最紧张的一个,所以全程紧盯韩艺卿。 不是有多在乎此人,而是一要洗脱嫌疑,二来想看看那不人不鬼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在整她,最后信誓旦旦保证过韩艺卿会醒,倘若药方真的无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喂,很丢脸的好不好?! “皇皇儿?!”李贵妃大喜,马上冲过去抱起四皇子,“皇儿,快睁看眼看看母妃,皇儿!” 情况突变,有人震惊,当然也有人绝望。 “歹人!毒药都未能取你狗命,今日我定要为蔻丹一族报仇雪恨!”人群中,一名侍卫忽然拔刀高呼。 原来是蔻丹余孽前来向四皇子索命。 “护驾!”眼看真凶现身,其余侍卫大喊的同时朝那人发起攻击。 一方人多势众,另一方孤军奋战。 显然凶手被捕只是时间问题。 可 突兀的,大公公竟是闯入混战。 老皇帝等人只以为斐然这是要亲自捉拿真凶,只有燕秦丝毫没有犹豫,紫金长袍在空中划出弧度,优雅,华美。 精准得落到大公公身边,一手轻扣对方腰际,一手抽出佩剑。 一招,两招,不出三招,凶手便倒地不起。 全场哗然一片,都说燕文国君年轻有为,才智过人不说,文韬武略样样皆精。 但从未有人见他动手,想来可能名过其实,被人故意夸大了他的武学造诣。 没想到今日得见,当真不同凡响! 之后燕秦剑指凶徒,唇边不再是招牌式的笑意,眸光冰寒,“今日,朕要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在韩武皇面前,燕秦头一次变换自称。 可见,他不是气极,就是压根没把老皇帝放眼里。 题外话 蔻丹部落,就是前文提到过,四皇子出征讨伐的北漠部落,举族被灭 庆功宴上,四皇子赠予大公公的宝剑,也是蔻丹王室所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紧了紧 随着燕秦话落,剑锋快速闪过白光,“噗呲”入肉声响起。 倒在地上的假侍卫双眼瞬间成了两个血窟窿。 而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手脚被齐齐砍断,活生生成了一具人彘。 那人发出痛苦呜咽。 “俞飞。”燕秦发话,表情漠然。 俞飞也像习以为常般,应声上前将这具人彘带走。 斐苒吓得不轻,暗道古代虐人杀人真是轻巧,之前大叔也是,眼都不眨一下,就把宗政家那名家仆当场斩杀。 忍不住哆嗦,同时意识到某人的手还落在腰间。 那什么的太别扭了吧。 想要挣脱,燕秦的手却是紧了紧。 “怎么,想走?难道你不应该说声谢谢么?”语气恢复往日轻佻,唇角也是惯有的弧度。 说完更是凑近某人三分,“朕刚才看见了,你是被人推出去的。” 极为暧昧的姿势,当着所有人面,燕秦毫不避讳。 用的是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不知道的人看去,还以为他们在。 所以韩武皇刚还在为燕秦变换自称感到不悦,此刻别开眼,两个男人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不看也罢。 四皇子已经完全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有些懵。 燕秦和斐然,是在当众亲热么? 李贵妃见此,心神微动。这太监为艺卿说话在先,出手相救于后 看来当真是想助李家一臂之力。 至于好男风,奇怪之前不是听闻斐公公除去左相宗政宣,一直都嗜好女色么? 怎么现在和燕文国君这般不清不楚。 李贵妃想不通,不过这样也好,要说俊美少年,他们李家倒是可以奉上一批。 “大将军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本宫代皇儿先行谢过。” “母妃?”韩艺卿不解,小声问道。 李贵妃正欲解释。 “好了,在两国贵客面前闹出这么大动静,有什么话都放到明日再说。”老皇帝出言打断。 所以最后,刺客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武艺大赛名次在未能分出胜负的情况下,也由韩武国四皇子c燕文国俞飞并列第一。 之后用过午膳,就该是名门贵女和大家公子最为崇尚的才艺展示。 不少文才出众的子弟,也是这会才开始进宫,右相之女李采云也在其中之列。 依旧是那个场地,只不过比起上午,现在人头攒动。 斐苒兴趣缺缺得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诗词歌赋?她样样不通。琴棋书画?更是无一拿得出手。 “公公哥哥!”吴蜀国小公主蹦跳着过来。 斐苒看到是她,会心笑笑,“小殿下。” 可吴瑶却是嘟起嘴,“公公哥哥耍赖,你说过,没人的时候会叫我小七。” 斐苒一愣,四下看看。我的小殿下诶,这周围不都是人么? 正琢磨着如何开口。 “大公公倒是好人缘。”太子韩幕辽和左相宗政宣款步而至。 “小七见过韩武国太子c左相。”吴瑶行礼,而后对着斐公公继续说道,“公公哥哥,小七和你坐一起。” 太子目露柔光,这位吴蜀国小公主天真俏丽的模样和当年幕贞颇有几分相像。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幕贞近来所作所为,却是教他愈发寒心。 宗政宣未说什么,由始至终目光都停留在某人身上。 心中不禁发涩。 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古来但凡入宫侍奉,男者必要残其体魄。从前不知,原来竟会落下这般磨人病根。 方才燕秦出手,怕也是同为男子知你暗疾发作,于心不忍。 罢了,往后只要不涉及政场利害,本相也不会再难为你分毫。 “咦?韩武国左相,你的眼睛怎么湿湿的?”吴瑶歪着脑袋,一脸奇怪。 斐苒这才朝他看去,噗!差点笑出声。 这家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是想干嘛?该不会还在想那回事儿吧? 哈哈哈,没想到变态也有这么单纯的时候。 当然了,斐苒是女人,并不知于男性而言,这种事比性命还要紧,所以宗政宣又怎么会想到某公公不过是空口胡说? 之后两人在一旁落座,斐苒皱了皱眉,“你们为什么不去场上比试?” 话是问的客气,其实就是不想和他们凑在一块。 “本宫无有夙愿,机会还是让与心有所求之人。”太子发声,语气很淡。 “什么意思?”斐苒那日称病未去赴宴,还不知道拔得头筹之人可向老皇帝请愿。 “公公哥哥你没听说吗?”吴瑶抢着开口。 斐苒摇头。见此,吴瑶干脆把两位国君当日对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哦。”显然斐苒没什么兴趣。 燕秦那家伙,八成又在谋划什么,反正只要别掺和到自己身上,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场上各项比试进行得如火如荼。 韩武国三公主和右相之女李采云表现出众,引来不少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二女心中得意,不约而同朝人群中搜寻某人身影。 宗政宣坐在看台,身旁是太子,再旁边 奸人?! 银牙暗咬,两人恨不能将大公公扒皮抽筋。 难为自己在这里辛苦比拼,可他倒好居然又缠着左相,一个太监,究竟要恬不知耻到什么时候! 题外话 取名渣在此,有没有?!章节名又取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无双仙子到 相当乏味的对诗,枯燥异常的棋局博弈,斐苒因来了月事,看着看着眼皮子又开始耷拉。 忽然被两道不善的视线盯上,困倦得看去,韩幕贞和李采云? 唉,这些女人真是麻烦。 叹了口气,斐苒起身,懒得理会她们,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公公哥哥你去哪儿?”吴瑶眨巴着眼睛问道。 “小殿下恕罪,老身身子骨抱恙,怕是不能再继续陪你,不如由太子殿下和左相代劳,你看可好?” 斐苒眉头紧锁,表情看上去隐忍。 吴瑶本想跟着他,见此,“那公公哥哥好生歇息,等你好了,再来陪小七,可不要忘记哦。” “好。” 对这个小丫头,斐苒还是喜欢的,所以应下的同时心里琢磨,在她离开前要不要送些小玩意。 眼看大公公要走,“本相送你回青兰院。”宗政宣主动提议。 呃这人怎么那么多事。斐苒心中腹诽。 “多谢左相美意,只是你这样离开,真的好么?”说话间斐苒看向底下赛场。 不少名门贵女时不时投来羞涩的目光,当然也有太子的爱慕者,但更多是冲着宗政宣而来。 少年拜相,别说韩武国了,就是整个炎苍大陆都没有过先例。更何况还是宗政家下任家主,比起当后宫娘娘,明显家族主母更为吸引人,起码多了份自由。 “毋须理会,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旁人。”宗政宣淡淡开口。 “呵呵,还是别了。老身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如同韩幕贞,如同李采云,她们俩,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撂下这句话,斐苒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韩幕贞几次动手宗政宣在场,太子也已心中有数,可李采云? 两人互看一眼,表情均是不解。 而吴瑶身为他国公主,见惯了那些虚伪做作的女人,此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韩武国左相,难道你没发现公公哥哥刚才说的那两名女子,一直在怒瞪他么?真是迟钝。还有啊,之前小七可是清楚听见,你们韩武国三公主用脏话骂公公哥哥呢!” “。” 斐苒中途离开,回到青兰院后先是看了眼小花和几枚蛇蛋,然后才倒头睡下。 半梦半醒间,似是看到凉王对她皱眉,“爷对你失望至极。” “大叔?”梦里,斐苒一头雾水。 而后凉王背过身,“从此你我形同陌路。”坚定的语气让人听了寒心。 “为什么?大叔你是怎么了?” 可凉王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爷走了,你好自为之。” “大叔?!大叔你别走啊” 倏地惊醒,斐苒心头酸涩。 而后看了看四周,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可房内昏暗。天呐,她是睡了多久?怎么一眨眼就天黑了! 想起梦里情景,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大叔今晚会来,自己要去见他,怎么说也是穿越后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雪夜中仅剩的一丝温暖,不舍得就这样消失。 但当她打开门,想起某人说过,今晚不能去赴宴。 动作顿住,斐苒开始纠结。 总觉得那不人不鬼的家伙不像随便说说,更像在告诫,皇帝老儿的寿宴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不去,那大叔怎么办? 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大叔 犹豫间,某女灵机一动。 对了!在殿外等大叔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进去呢? 有了这个想法,斐苒不再挣扎,一溜烟朝着晚宴地点怡华殿赶去。 韩武皇寿宴,怡华殿已是热闹非凡。 文武百官和两国贵客坐于席间,其中还有不少朝臣家眷。 美酒佳肴不断呈上,右相李阳也已到场。 至于他为何晚上才出现,无人过问,老皇帝也没太在意。 李采云坐在他身后,想着父亲说过,今日必要有所表现,否则李家将不会再养她这般无用子嗣。 举起酒盏,一口饮尽。 而后痴恋得看向宗政宣,唇边是一抹苦笑。 父亲不让她嫁于宣郎,所以日后枕边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燕文国君,还是吴蜀国三皇子,呵呵 “陛下,臣女今日愿为陛下助兴,献上一舞。”不变得陈词滥调,李采云心中落寞,面上却是乐此不疲。 之后当斐苒赶到,殿内歌舞升平。 某女站在外面,伸出头悄悄打量,“切,又是她在跳舞。” 目光扫视,最终在一名男子身上停下。 “大叔,大叔。”压低声音,斐苒试图引起凉王注意。 可耳边尽是丝竹绵音,凉王即便耳力再好,也不可能听到外头有人轻声呼唤,所以依旧低垂着眸,看不出情绪。 呃,可恶啊。小春子他们呢?还有方若悠,真是的,怎么现在一个人都不见,不然可以让他们进去传话,斐苒在外急得转圈。 殿内,李采云舞姿曼妙,这一回少了大公公弹奏,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吴蜀国三皇子吴清佯装平静,心底早就蠢蠢欲动。 韩武国美人儿还真不少,不知一龙双凤会是何种滋味呢? 哈哈,当真让人期待! 随着舞闭,殿内掌声响起,不少人纷纷称赞。 后又有吴蜀国来人特地从国内带来名产,由吴清命人呈上,献于在场众人。 看着盘子里的鹿肉,燕秦眸底划过不耐。 要不是那蠢女人会错意,这不正是一箭双雕的大好机会么?! 既可毒死韩幕辽,又可将祸水东引。 谁人不知但凡宴席,吴蜀国必会准备此等特产,可那该死的蠢女人! 燕秦没了食欲,单手支着下巴,筷子在盘中搅动。 桃花眼流转,无意间看到门外有个脑袋悄悄探出。 斐然? 立刻来了兴致。 当然这份兴致究竟意味着什么,至此燕秦还未深究过。 就在这个时候 “无双仙子驾到!”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什么什么?!无双仙子真的来了?! 所有人唰得放下碗筷,齐齐朝殿外张望。 有期待,有崇敬,有疑惑,也有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她是无双仙子? “无双仙子驾到!”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斐苒才听到动静,脚底抹油,赶紧躲到廊柱后面。 华丽轿撵,轻纱拂动,四名统一装扮的女子脚下生风,抬着轿子用轻功飞入大殿。 空气中幽香弥漫,浅色薄纱将坐于轿中之人覆上一层神秘色彩。 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这真是名动大陆的无双如玉么? 阵仗的确不小,只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但究竟少了什么,一时间也形容不出。 与此同时怡华殿不似方才,现在随着无双如玉出现,反而变得安静。 韩武皇最先反应过来,即刻起身上前相迎。 “仙子大驾光临,朕当真受宠若惊啊!” 燕秦不屑得“切”了一声,冒牌货。 “大胆!是谁在那张狂!”其中一名婢女厉声呵斥。 燕秦扫了她一眼,就这点功力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正欲开口。 “不得无礼。”轿中之人启口。 灵动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缥缈。 因此不少人光听,就已开始痴迷。 韩武皇就是其中之一,“快来人啊!给仙子备座!” 一声令下,内侍们不敢迟疑,赶紧搬了桌案出来。 “混账!仙子岂可与百官同坐!还不快放到朕边上去!” 燕秦身为国君坐于韩武皇左侧,右侧是皇后和李贵妃,这样一来,内侍们就有些不敢动作了。 总不能让燕文国君让开吧?可二位娘娘 “本宫乏了,原也不喜沾酒吃肉,那便将座位让与仙子,你们几个也别忙活了。”皇后适时开口,说完看向韩武皇,“陛下,请恕臣妾身子骨不适,先行告退。” 老皇帝想说什么,可皇后已经摆驾。 一句,文淑留下陪朕,硬生生咽回肚子。 目送她离开,老皇帝心底不是滋味,眼神也随之黯了黯。 斐苒躲在廊柱后,能隐约听见殿内对话。 皇后 一直想和她说上几句,奈何总没有机会。 所以现在,斐苒竟是心下一横,从廊柱后走出。 皇后带着侍女踏出殿门,看到黑暗中一个身影站在那,杨文淑眼神明显晃动。 斐苒也是第一次近看她,居然真的和杨院长长得一模一样! “娘娘”斐苒不觉间轻唤。 皇后先是一愣,而后做出禁声的姿势,对斐公公摇了摇头。 “夜色已深,你们随我回宫。但记住,这外头黑压压的,什么人也没有。” “是。”侍女很快应声,同时聪慧的低下头。 皇后也不再停留,目不斜视得朝前走去。 斐苒知道场合不对,只得看着她离开。 却在半道,“今儿个不会太平,既已选择躲避,就不应再现身。”皇后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呃,怎么皇后娘娘也说同样的话呢? 难道今晚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斐苒心中打鼓,犹豫着是不是该回青兰院,等以后再找机会和大叔解开心结。 可就在这个时候,殿内突然有了大动静。 “怎么是你?!”凉王低沉的声音染上薄怒。 斐苒一惊,赶忙回身悄悄去看。 却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神马玩意儿?这人这女的哈? 一眼就认出从轿中走出的无双仙子,正是当日春香楼,和凉王在房里那啥啥的姑娘。 只不过现在,经过精心装扮,这姑娘看起来不单美艳,还添了几分灵气。 所以大叔,是在生气么? 气自己的女人就是传闻中鼎鼎大名的无双仙子,气自己的女人隐藏至今,却高调跑来向别的男人祝寿? 呵呵。 斐苒有些想笑,没有原因,就是想笑。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凉王再次发声。 殿内多数人看不明白,当然也有个别几位官员是春香楼常客,亲眼见过那位名为牡丹的花魁。 可这种时候,谁站出来敢说三道四?那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事嘛! 王爷,牡丹极力隐忍,双眼却是在看向凉王的时候,变得莹润。 紧咬下唇,“抱歉,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凉王怒气横生,说实话很想拽起她直接丢出去。 之前对他用药不说,现在还有脸假扮他人。 别人不一定清楚,可他韩世月再清楚不过,牡丹从小在春香楼长大,生母是前任头牌,生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连姓名都来不及取,牡丹又怎么可能会是无双如玉。 “世月,朕看你今日一直埋头饮酒,别是喝多了几杯,脑袋都糊涂了。”这么说,老皇帝算是很给凉王面子了。 他压根没想过此女有假,这么大阵仗,又美艳不可方物,试问哪家女子有这番能耐和胆识,敢在一国之君的寿宴上称谎? 那不是找死么?! 凉王皱眉,看向自家皇兄,犹豫再三,终是未说什么。 若真要当场揭穿牡丹身份,不止会使韩武国成为另外两国笑柄,更有可能中了某人奸计。 笑话,区区一名花楼女子哪来这么大胆量,定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凉王再次落座,不知他的这番退让,落在斐苒眼中 大叔,果然是吃皇帝老儿的醋了。 垂下眸,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 想走,脚步却是变得沉重,有一种叫作不死心的情绪,在牵动着她的每寸神经。 也许,大叔只是碰巧心情不好呢?又也许大叔真的是喝多了,所以才会发脾气,并不是在吃醋 小插曲结束,最终牡丹在老皇帝身旁落座。 韩幕辽和宗政宣从未去过春香楼,只觉得这位传闻中的无双仙子,举手投足虽挑不出错,可还是哪里不对。 怎么说呢,俗?对,就是庸俗气息浓重。 “你也这么觉得?” “恩。此女多数有问题。凉王不会无故闹事,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而吴蜀国三皇子呢? 早已乱了心神,这般尤物,真是让人欲火难耐啊! 因着酒精作用,某些部位已经开始沸腾。 “皇兄,小七怎么觉得这位仙子姐姐,名不副实呢?她哪里像仙子也就好看了些,一点儿气质都没。” 可对方没有回应,满眼都是上座女子婀娜的身段和娇艳脸庞。 燕秦不见殿外那个小脑袋,兴致再次降回谷底。 端起酒盏,饮尽。 同时眼角余光瞥到底下某人似在使眼色?而对象,正是那个俗不可耐的冒牌货? 眉梢轻挑,呵,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韩武国君,本仙子此次前来,乃为一事。” “哦?仙子但说无妨。”老皇帝答得认真。 “韩武国位处大陆西面,西北星陨落,东南方新星升起,此乃大凶之兆。” “这,敢问仙子可有何对策?”老皇帝看起来紧张。 “有,只是此事颇为难办。” “无妨,只要能保我国度过劫难,朕会不惜一切。” 听到这里,燕秦笑笑,真是愚不可及。 之后无双仙子继续,“恩。难得国君如此深明大义,本仙子也就直言不讳。西北陨落之星,名宿凤,乃象征皇室女子,其星落,则代表该女气数已尽,无法再为韩武国带来国运,东南方新星,名凰泗,若能寻得此人替代宿凤之位,方可避过一劫。” 闻言老皇帝开始沉吟,“照仙子所言,宿凤该是皇后之位,而凰泗” “不错,凰泗恕本仙子不便透露天机,国君可自行物色。不过有一点,此女需命中带水,与凰泗五行完全一致。”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老皇帝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只是当真要废除皇后,另立新人? 不就这一件事,韩正天自认做不到。 在这档口,李贵妃和身边侍女说了句什么,老皇帝视线被她吸引。 察觉到目光,李贵妃身子一僵,“陛下,臣妾无意打断,只不过是想让侍女去取些酸果来” 说完低下头,看上去惶恐。 这回她倒真不是有意的,只是突然没了食欲,想吃点酸的开胃。 老皇帝没说什么。心里却在腹诽,这个女人,年纪越大反而愈发贪吃,身上赘肉都快赶上宫里那些老婢子了。 收回目光的同时,韩正天暗道不对,她姓李,名水淼。 李水淼,凰泗,四点水 莫非?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韩正天再次看向李贵妃,目光灼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他真的来了 “放肆,再敢胡乱言语,当心本王现在就取了你的贱命!”先前的事凉王可以忍,现在如果继续隐忍,那皇兄怕是真会着了这贱人的道! 因此,韩世月气势十足,可 斐苒已经离开。 她终是悟透了那种叫作不死心的情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大叔是喜欢那位姑娘的,不然也不会和她做那种事,更何况人家还是鼎鼎大名的无双仙子,比起自己这不男不女的太监身份,呵呵,简直就是天上白云和地上烂泥啊! 所以有什么好不死心的? 再说,不过就是个大叔嘛,不过就是个第一次让她感受到父爱的男人嘛 走在回青兰院的路上,斐苒双眼微红,苦涩的笑过,也辛酸的哭过。 最后一抬头,想什么呢?抹了抹眼泪,大踏步离去。 怡华殿内,凉王拔剑指向牡丹,面色不善,语气更是冰凉。 无双仙子脸色瞬间煞白,颤抖着唇,一语不发。 老皇帝意识到不对,世月虽性格浪荡,却也不会不分场合,在两国贵客面前胡乱闹事。 难道真是这位无双如玉有问题? 但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在一国之君寿宴上捣乱?! “王叔,您是不是认识这位无双如玉?”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四皇子问道。 也是问出了不少人心声。 凉王脸色愈发凝重,他倒是不怕被人知道去春香楼买醉的事情,但一名花楼女子都能到国宴上胡闹,可想而知,燕文和吴蜀的人会如何看轻韩武国国威,回去后更是不知会如何轻贱这场寿宴。 是的,韩世月生性不羁让出皇位,可不代表他能纵容国耻发生,个人事小,皇室颜面却是切不可丢。 然而在他琢磨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不就是个花楼女子嘛。”席间某人轻声嘀咕了一句。 因着殿内安静,不少人都听见了。 宗政宣一惊,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猛地转头朝那人瞪去。 该死的,今日若不是姨娘苦苦哀求,他是决计不会带这个庶子前来赴宴,成天流连烟花之地不说,上回竟是几日不归,还动用到子渠去外面抓人。 被他一瞪,这位宗政家庶子赶忙低下头。 可为时已晚,看着燕秦露出讽刺的笑意,连同吴蜀国吴清也变了神色,凉王知道此事已避无可避。 “王王爷”牡丹起身,眼底蓄满泪水。 而后当着众人之面,牡丹上前,直直跪倒在他跟前。 “奴是受到奸人胁迫,不得已才,还请王爷恕罪啊!” 一句话算是承认了自己身份。 “小七就说嘛,她看起来怪怪的,原来是花楼女子。”吴蜀国小公主目露不屑。 于是就有人跟风,底下私语声不断。 “砰”杯盏砸到地上发出巨响,“反了!这是要造反吗?!快说,是谁派你来的!”老皇帝暴怒。 什么宿凤,什么凰泗,亏他还真信了!在两国贵客面前,这张老脸日后还往哪儿搁?! 倏地想到李水淼,难道是这个蠢女人? 不对,当年提她上位,正是看中此女蠢笨,可用来气一气文淑,又不至使文淑因此被害,毕竟要论心智,后宫中尚无人能和文淑相比,想害她,还需掂掂自己分量。 “还不快说。”凉王催促。 牡丹早已泪流满面,表情痛苦,显然对幕后之人极为害怕。 “说吧,不说必死无疑,说了兴许还能有条活路。”太子看似轻淡的话语,却是有意燃起她求生。 因此牡丹啜泣之余,终是缓缓开口。 “是,是那日我在春香楼效仿过的斐大公公” “什么?!不可能!”凉王下意识反应。 和他一样的,还有太子和左相。 就连四皇子也是皱眉,明显对这个说法持有怀疑。 “奴原本只想照着斐公公装扮,引起心上人注意,可谁知这件事传到公公耳中,之后竟是找上门,险些要了奴的贱命。当时为求自保,奴像今日一般跪地求饶,临了,斐公公还真变了主意,说只要替他办一件事,便可饶了奴这回。王爷您若不信,奴这儿还有斐公公当时给的定礼。”说完,牡丹拿出一颗浑圆饱满的珍珠。 “奴虽是卑贱,却也识得宝贝,这颗南海珍珠价值连城,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这不是大公公惯带在身边的那串南海珍珠么?”有人小声说了句。 “不是吧,上回晚宴,被巨兽咬断,早不见大将军携带此物。” “谁说的,事后大公公身边的小春子不是来捡回去了。” “那也没见大将军拿出来过啊!” 太子党派和斐然党派发生争执。 凉王接过,心底已是凉了半截。不是他不信斐然,而是眼下人证物证聚在 更何况牡丹为何要污蔑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呵呵。 凉王苦涩一笑,未留下交代,直接大踏步离殿。 这么做,自然是去找那位正主斐大公公了。 他要亲口问斐然一句,为什么?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他可以不管,但现在面对国家大义,斐然也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践踏么?! 难道说,就为满足自己一点私欲?就为让皇兄当众难堪?还是说,连斐然都想参与夺位之争?! 气怒至极,凉王显然未冷静思考过斐然很可能是遭人陷害。 怡华殿内气氛凝重,部分人将信将疑,但更多的是和凉王一样,已经信了此女所言。 倘若大公公今日在此,面对这种情况,怕也是无力反驳。毕竟对方早有准备,他想要澄清?只会难上加难。 燕秦已然敛起笑意,睨了眼底下某位官员,方才正是此人对冒牌货使眼色,他可是清楚瞧见了。 正准备开口,忽然间罡风四起。 卷过桌案,无数碗盘落地,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不少人以袖遮面,仍旧未能挡住强风,尤其还跪在地上的牡丹,发髻吹散,整个人只能狼狈得趴在地上,才能勉强保持平稳。 “护护驾”内侍的声音在风中破碎,几乎无法辨识原话是什么。 只有燕秦双眼渐渐撑大,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陌无双他竟然真的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谪仙般的男子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随着罡风席卷,不知名的青叶在空中飘荡。 与此同时众人耳边响起极轻的吟唱声,似低语,似呢喃。 却怎么也无法听清其中词句。 大……大悲咒?某些家里老祖宗尚在,每日礼佛诵经,早已对经文耳熟能详的官员不禁自问。 还是清心咒?或是心经? 唉都像,又都不像。只怪那声音太快又很轻,怎么也辨识不出。 最后直到风力变小,吟唱声随之消失,看着一地落叶,别说众位朝臣,此刻就连韩武皇也是震惊异常。 “怎么回事?”老皇帝发问,语气是少有的慌乱。 没人回答,众人惊魂未定,天知道这诡异的情况是怎么了。 “呵。”有人轻声发笑。 燕秦第一个反应过来,即刻抬眸,熟悉的白色身影原来一直隐于梁上。 与其说是隐,倒不如说是这里的人功力不到家,竟是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燕文国君的举动落到在场众人眼中,不少人顺着他目光,纷纷抬头…… 顶上,居然有一名男子。 此时他正随意得侧卧梁上,单手支头,眸若星辉,几缕流光在眼底闪烁,再往下,鬼斧神工般的高挺鼻梁和薄如蝉翼的唇瓣组合在一起,就像画里的上仙,那么完美,那么脱俗。 而身着素白长袍,虽无华丽的绣纹,也不加任何点缀,却硬是为他再添一分耀眼夺目的光芒。 之后男子眼眸微转,俯瞰底下众人,神态慵懒,目光随性。 三公主看痴了,李采云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比宣郎更为出尘的男子。 其余贵女也是不敢移眼,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举动。 “你……敢问阁下是?”老皇帝率先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虽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但本事绝对在斐然之上,宫里这么多侍卫,在场这么多人,竟都没发现他在一直怡华殿,可怕……真真可怕啊! “陌无双。”三个字,自报家门。 陌无双?老皇帝沉吟。陌?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至于无双…… 韩正天身形一顿,再次看向他,“阁下……阁下……莫非……” 韩武皇在这边交涉,三公主等人在心中反复默念陌无双这个名字。 好美的三个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是人如其名,这位公子当之无愧! 暗自感叹的同时,发现男子似是朝她们看过来。 一个个脸颊迅速绯红,也不敢低头,生怕他错过了自己的花容月貌。 可出乎众女意料的是,陌无双目光最终在三公主韩幕贞身上停下,星辉般的双眸划过异芒。 韩幕贞呼吸凝滞,心几乎停跳。 “正是。”明明在回答老皇帝的话,眼睛却盯着三公主。 但很快,陌无双收回视线,似一道轻风,飘飘然落地。 “无双仙子,啊不……无双上仙,快快,快请上座!”老皇帝陪着笑脸。 闻言,陌无双面色不变,“不必。本座今日前来是为带走这名天涯海岸的叛徒。” 说话间扫过牡丹,也扫过……李阳。 牡丹跪趴在地上,眼底满是不解。 这位谪仙一般的男子,为何说她是天涯海岸的叛徒?那么神秘的地方,她连去都没去过啊…… 而且……他刚才好像还看了……看了眼那个人? 这回牡丹是真怕了,毕竟那个人说过,只要按他说的办,就是被当场处死,他也能偷天换日,保她无恙。 但如果现在露陷,恐怕那个人自身都难保吧,又如何能救她? “孽徒,当年好心收留你,不想竟擅自离开到处作乱,今日冒充本座大乱朝纲,还不快想办法谢罪。” 陌无双的意思显见,那就是此女乃天涯海岸的叛徒,并未受任何人指示,完全是本性驱使,四处惹是生非。 如此一来,也就和大公公无关,刚才一切都是牡丹无端捏造。 局势‘豁然开朗’,幸好斐苒不在,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刚一被污蔑,就沉不住气得站出来和牡丹对质,结果只会一步步落入敌人设下的圈套,陌无双也不可能轻松化解。 现在,李阳受到无双如玉警告的眼神,自是不敢再有动作,而失去主心骨的牡丹,也终是低下头,默认了这个不真的说法。 之后殿内有片刻静默。 所有人都在等无双如玉对这名叛徒进行处决。 韩幕贞壮着胆子开口,“那个……,我是韩武国三公主韩幕贞,可以叫你一声无双哥哥吗?” 突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有人不禁鄙夷起她的恬不知耻,也有人暗道她胆大包天,居然当众和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攀关系。 不料,谪仙般的男子微微颔首,竟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而且看向韩幕贞的眼神与其他人不同,有着连燕秦都摸不透的情绪。 燕秦皱眉,这家伙还真把刁蛮公主当成他要找的对象了? 思索间,就见陌无双再次转向韩正天,“本座要将这名叛徒,和三公主带走。” 不是问句,是不容商议命令般的口吻。 老皇帝当然不敢反对,点头如捣蒜,急忙答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娶?他?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青兰院 斐苒在房内照顾小花。 “开门。”低沉的声音响起。 斐苒动作顿住,大……大叔? 不清楚他怎么过来了,斐苒只觉眼眶微微泛酸。 大叔还是关心自己的吧,不然怎么会特地跑来青兰院呢? “恩,我马上来。”还是用的‘我’,斐苒不想和凉王继续闹矛盾了。 用被褥将小花藏起来,然后开门。 凉王面色不太好看,有些阴沉,也有些失望。 斐苒一惊,那个梦再次浮现。 “此物是你所有?”凉王平静发问,掌心是一颗浑圆饱满的珍珠。 斐苒看了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珍珠都长得差不多吧,她怎么能肯定是不是自己那串散架的南海珍珠呢? “好像是吧。”因此回答的不太确定。 凉王笑笑,“有没有见过一名叫牡丹的女子?”再次发问,语气依旧平缓。 “牡丹?是谁?”斐苒一头雾水。 耐着性子,凉王解释道,“春香楼花魁。” 这个问题,听似简单,斐苒却是怔怔看了他半晌,未能回答。 所以牡丹就是今日上殿的那位姑娘吧,也是大叔的相好。自己的确见过,那次在春香楼以宗政嫣然的身份,亲眼看见他们俩在…… 可现在大叔问上门来,要继续隐瞒么他?宗政嫣然的事情,还有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 斐苒在心底挣扎。骗人能骗多久?有些谎一旦撒了,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如同上次,大叔说起宗政嫣然是小春子干娘,自己不仅胡诌,回去后更是让小春子守口如瓶。 要继续这样下去么?继续做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见过。”斐苒低下头,第一次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对人道出。 “呵呵。好,很好。”凉王语气变冷,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怎么回事?大叔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 斐苒不解,抬头看去。 然而对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大公公看了许久。 “王爷?”斐苒被他看得心慌,“其实……其实我……” “爷走了,你好自为之。”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斐苒一把拉住他,“王爷,我还有话要说!” 闻言,凉王却是轻蔑得淡笑一声,“不必多言。但如若你当真想参与夺位之争,那爷奉劝一句,你不会是韩幕辽和宗政宣的对手。” 最后一个字落下,凉王抽开衣袖,没有给斐苒半点解释机会,箭步离开。 晚风徐徐,某女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像浸泡在凉水里一般,冰冷冰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叔……大叔他……为什么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 这一晚,留给斐苒的是和凉王更深的误解,以及一件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的事情,正在怡华殿悄然上演。 陌无双带着两人离开,老皇帝寿宴仍在继续。 总不能薄待了两国贵客,碗盘收拾干净,宫女们重新端上美酒佳肴。 “韩武国君,可还记得之前的约定?”燕秦指的当然是今日拔得头筹之人,能向韩正天请愿一事。 老皇帝心情正好,自家明掌上珠被无双如玉看中,来日若能成为快婿…… 哈哈,想法虽大胆,但也不是不可能呀! 所以朗声笑道,“燕文国君有什么想要的?今日贵国俞飞表现出众,朕自然不会忘记先前之约,你尽管开口,朕统统答应,哈哈哈!” 燕秦也不忸怩,“寡人的确有所求,想必国君心中早已有数。”向他人讨要好处,按理燕秦需放低姿态,也就再次使用了谦称。 “哦?让朕猜猜,莫非是……”老皇帝没有继续,如果真如心中所想,那简直就是替韩武国除去了一大祸患啊! 太子和左相有些坐不住了,这燕秦别是想…… 果然,燕秦再次开口,“寡人求娶斐然,望国君应允。”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哗然。 燕文国君要娶个太监? 哎哟,这是说笑么?弄回去当个男宠玩玩还行,但说到娶,这事可就闹大了啊! “还望燕文国君三思,此事非同小可,先不论斐公公想法,贵国上下又岂会答应堂堂皇帝陛下,娶一名宦官为妃?”太子发声,语气凝重。 燕秦瞥了他一眼,“寡人何时说过,要纳斐然为妃了?” “那国君的意思是……”太子被他搞糊涂了。 燕秦笑笑,不再解释,只目光灼灼得看向韩武皇,“国君,意下如何?” “哈哈!好好好,只要贵国不反对,朕又岂会坏了他人美事?” 这样一来,便是答应了。 宗政宣见此,知道再反对下去也没任何意义。想了想,不如趁早将这件事告诉斐然,以‘他’的实力,也许还能抗争一番。 届时自己再命人去燕文国扇一把火,想他燕秦即便身为国君,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到底。 坐在另一边的吴蜀国三皇子,兴趣缺缺。 两个美人儿都被那劳什子的无双如玉带走,切~,居然比自己还贪心,伪君子一个! 端起酒盏,猛灌一口。 “对了,啧啧~,寡人怎么忘了还有吴蜀国的人在呢?国君,你看我燕文国得了好处,若不给吴蜀也带点‘厚礼’回去,怕是不妥吧?”燕秦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 可吴清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背后发凉,总觉得这人所谓的‘厚礼’,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想说什么,韩武皇已经点头,“燕文国君所言极是。” 燕秦看了看吴清,笑意犹在唇边,“不若将刚才那名献舞的女子,赐给三皇子,陛下以为呢?” 这……吴清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名女子,应当是韩武国右相李阳之女,李采云。因着长相不错,吴清留了些印象,当时甚至还想过一龙双凤的美事。 但燕秦不是向来与自己不睦么?为何…… 吴清想不通,只觉天下掉下个馅饼,犹豫着不敢去接。 而对韩武皇而言,朝臣之女,正是和亲的最佳选择。 “李阳,你看呢?” 李阳亦是求之不得。为辅佐四皇子上位,他可谓用心良苦,今日这出离间计,正是出自他手。 瓦解凉王和斐然间的关系,奸人失去这座靠山,自己便可从中得利,将奸党一派官员慢慢收拢,最后悉数归入帐中,成为韩艺卿的拥戴者。 再来就是李采云,自家嫡女,若能与燕文或吴蜀结亲,日后定会是一大助力。 只是没想到会横空冒出一个无双如玉,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现在,李阳心中欢腾,面上依旧镇定,“下官虽心疼爱女,不舍她远嫁,但三皇子品学出众,仪表堂堂,如此良婿,下官又怎能因一己之私,坏了儿女们的姻缘?” “哈哈!李阳啊李阳,朕看你是快要做岳父喽!瞧你这红光满面的,哈哈哈!”老皇帝打趣道。 吴清被气氛感染,放下疑虑,“如此,本皇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韩武皇美意,也多谢……燕文皇盛情。” 呵呵~,燕秦看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盛情?吴清,朕看你的好日子也该就此到头了~。 方才李阳对冒牌货使眼色,当时燕秦就知道此人必是幕后主使,不止心术不正,手段也相当狠戾。 他的女儿若是嫁于吴清,待看清这位三皇子真面目后…… 吴清,你就等着家无宁日的那天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头颅(二更) 斐苒得知燕秦要娶‘他’,已是第二天清晨。 昨晚,方若悠一夜未归,所以天还没亮青兰院几名小太监就外出寻她去了。 此时宗政宣在前厅,趁上朝前将事情说于斐大公公。 “。”斐苒听后沉默,面色不佳,眼眶微微发红,下眼睑青黑。 “你没睡好?”宗政宣关切的问道。 斐苒无精打采的坐下,没有回答。 见此,宗政宣叹了口气,“罢了,也不用太过忧思,这件事本相自有办法解决。” “谢谢。”鲜少的,斐苒居然向他道谢。 宗政宣颇有些‘受宠若惊’,“不必言谢。只是看你状态不佳,不如今日就不要上朝了,稍后本相替你告假。” “恩。” 之后宗政宣又想起什么,“另外,这段时间你可以宽心,韩幕贞最近怕是不会回宫。” “哦。” “还有昨日你提起的李采云,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哦。” 每句话斐苒都应得淡淡,宗政宣眼神微黯,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难道是身子还不舒服?” “没。” “。”宗政宣蹙眉。这不,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凉王府 “王爷,该用早膳了。”门外一名下人躬身道。 “滚!” 暴怒的声音传出,那人心肝一颤,“是是是,小的这就告退。” 昨晚回府后,韩世月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 此时听着脚步声远去,他端起酒壶再次猛灌一口。 醉了,醒着,又有什么区别? 心底只剩愈发苦涩的滋味,和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情绪。 “斐然,到底是你变了,还是爷变了?呵呵” 一个人自言自语,韩世月思绪纷乱,很想把心挖出来看看,这东西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 生疼生疼 抓起酒壶,猛地砸到墙上。 “该死!统统该死!” 斐然从来就都是奸臣!也从来都不走正道! 韩世月!你难道第一天知道?! 为什么这次要对他做到这般绝情?!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自己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难道说自己是真的彻底爱上他了 所以才不能再看着他放纵,看着他剑走偏锋,看着他误入歧途 可他是一个公公啊!既不能生儿育女,又不能编入皇室宗谱,自己就算不顾一切的将斐然绑在身边,又能如何?难道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让斐然从今往后活得像个男宠般低微?! “呵呵,韩世月,你果然疯了,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 “轰隆隆—”窗外惊雷划过,沉闷的天空飘起雨滴。 这一日下朝,所有朝臣都有家仆在外备伞等候。 “大人,小的给您打伞。” 看着这名脸生的小厮,李阳微微皱眉。 “本相在府中怎么从未见过你?” 对方躬身,从怀里取出书信,“小的一直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今日是娘娘特地命小的过来。”说完将书信交于李阳。 回到府邸,右相直奔书房。 兄长亲启,信封上的四个字的确是李贵妃字迹。 可当李阳看完后,面色却是凝重。 斐然两次相助艺卿 从前怎么没发现此人有意助四皇子夺位? 不对不对,艺卿常年出征在外,鲜少回国,而太子和斐然素来不睦,在朝堂终日敌对。 所以如果站在斐然的角度考虑,那定是要另谋他路的啊! 哎呀!糊涂啊,真是糊涂!如此一来,昨日岂不是错害‘好人’! 李阳懊悔万分,在房内焦躁得踱着步子。 对了,其余事先放放,他要上书,不能让燕文皇将大公公带走。 就这样,一桩婚事还未来得及传回燕文,在韩武国已经受到万般阻挠,老皇帝表示,看不懂了。 奸人一党反对也就罢了,怎么太子c左相,现在就连就连李阳那老家伙也上书反对? 气得老皇帝吹胡子瞪眼,奸人势力之大,当真始料不及,继续下去,以后还能有他皇帝什么事吗?! 当即找来燕秦,两人在书房商议许久。 直到午后,燕秦回去青兰院,前厅无人。奇怪,这个点人都去哪儿了? “干爹,儿子们把整个皇宫都找遍了,并未发现方姑娘踪迹。” “是啊干爹,就连冷宫儿子也去过了。” 几名干儿子在大公公房中汇报。 斐苒一脸平静,“韩幕贞那呢?” 时至今日,只要有问题,她就会习惯性得想到三公主。 “回干爹的话,儿子会些轻功,所以公主那,儿子亲自去看过,并未发现。”小夏子回道。 斐苒点头,随后陷入沉思。 古代宫规森严,方若悠是工部侍郎之女,理应熟知这里规矩,可一整晚过去了,到现在都没个音讯,别是遭难了? “你们再到处去找找,要快,尤其是那种人烟罕至的地方,还有宫里头的枯井,也都去逐一确认!” 斐公公面色凝重,一众干儿子不敢迟疑赶忙外出。 燕秦正朝这边过来,还未靠近就见一群小太监行色匆匆。 “慢着,你们这是急着去哪儿?”燕秦发问。 几人停下脚步,“回国君的话,青兰院不见了一位宫女,奴才们奉干爹之命外出去寻。” “宫女”燕秦略一沉吟。 应当是前几日被韩幕贞教训过的那个小丫头吧。这才没过多久,人又不见了?呵~,要说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吧! 就在这个时候。 “啊—!”大公公房中传出惊叫。 燕秦心头一紧,没有丝毫犹豫,足尖轻点直接飞身冲进去。 头,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大公公脚边,眼珠爆出,满脸污血,完全辨不出原貌。 刚才小太监们出去,斐苒发现小花呲咧着嘴,一直朝她呼气。 还以为银环蛇是肚子饿了,斐苒准备去拿吃食,谁知 床底下,一个人头毫无征兆的滚出来 何时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死人也就算了,可现在是一颗头颅啊! 此刻斐苒吓得魂不附体,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燕秦也是眉头紧锁。 随后在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情况下,蹲下身,像哄慰孩子般,将大公公搂进怀里。 “别看。”轻佻如他,这一刻却是温柔异常。 斐苒只觉抓住救命稻草般,颤抖着身躯,不敢再看那颗头颅。 见此,燕秦手微微用力,将‘他’紧紧搂住。 “俞飞。”不似方才,燕秦语气冰寒,“查,此事朕必要追查到底!” ------题外话------ 加更,加更,老张要勤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你当真要娶一个太监? 斐苒受惊过度,最后直接在燕秦怀里昏了过去。 感受着怀中之人‘瘦弱’的身躯,燕秦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瘦成这样?!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不悦。 随后一想。是了,此人身中噬心蛊,虽说命大活到现在,但蛊虫仍在体内,元气损耗,日积月累又怎么可能拥有常人般强健体魄。 所以今日种种,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燕秦第一次有了悔意。 “陛下,这颗头颅乃是名女子。很可能”俞飞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是青兰院的宫女。”燕秦似是早有所料,不及对方开口,先一步说出推论。 俞飞起身,“陛下英明。” 一众小太监在门外,看着燕文国君将自家干爹搂在怀里,有的心生妒意,有的一脸担忧,还有的准备将事情传于主子。 可之后,更让众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燕秦打横抱起斐公公,“俞飞,你留下善后。另外大将军心头之物,可要看紧了。” 说完无视门外众人,直接回房。 几名小太监身份低微,只能眼看着大公公被燕文国君抱走,同时对燕秦后半句话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干爹心头之物? 于是个个探出脑袋朝房里四下张望,哪儿有什么值钱货?干爹的宝贝不都藏在私库里么? 只有俞飞会意,陛下所指,应当是被褥底下的东西吧。 那日他们从斐公公房里回去,陛下就一直小声念叨,什么老尊君的记号,还什么怎么会在斐然床上 反正俞飞是没弄懂,也不敢多问,就怕又被陛下一通‘教导’,最后还是没能搞清楚状况。 斐苒醒后,发现燕秦坐在床边。 揉揉眼,记忆逐渐回笼,“我怎么在你房间,还有那个头” “嘘,什么都别说了,你需要休息。”燕秦依旧温柔。 对他的转变,斐苒并未放心上,“是她,对么?” 她,自然是指方若悠。 燕秦本不想这么快告诉大公公事情真相,见此,无奈得叹了口气,“恩。” 斐苒笑笑,无力,惨淡。 随后燕秦替‘他’掖了掖被角,“好生休息,一切有朕为你做主。” “谢谢。”如同对宗政宣一样,斐苒客气道谢。 然而燕秦却是皱眉,盯着‘他’看了半晌。 “跟朕去燕文,朕可保你日后无忧,大展宏图,亦或是报仇雪恨,一切皆可随心而行。” 发现对方没有反应,燕秦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如何,你可愿意?” 安全自由的环境,的确对斐苒极具吸引力,只不过 “你当真要娶一个太监?” 闻言燕秦先是一愣,而后竟开怀大笑。 斐苒搞不明白,“笑什么?” 可对方笑了好一会,看起来像是听到笑话,又像是发自内心般愉悦。 “我没心情和你打趣。”斐苒话语很淡。 燕秦这才敛起笑意,正色道,“朕看你今日是真被那颗头颅给吓到了。怎么忘了韩正天生性多疑,从前朕劝你投奔燕文,不也是用的‘美男计’么?” “。”斐苒顿悟,难怪这家伙一连几次都说和自己有旧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是说,大将军当真对朕动了心思?”燕秦挑眉,唇角换上惯有的弧度。 “自作多情!”斐苒颇为气恼。 燕秦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继续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朕那后宫冷清,你若真想,除去后位,其余位分任你挑选。” 一句话说的正经八百,只是仍旧保留了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斐苒白了他一眼,神经病,别说嫔妃了,就是真让她做皇后,也不可能答应的好吗?! 道理很简单,因为没有感情啊。 可还不及她开口,门突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宗政宣一收到子渠消息,就赶进宫里。 大公公床底下滚出个人头?!大公公当场昏厥?!大公公被燕秦抱回房中?! 该死的!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哪个消息,反正当时接过字条,没有片刻犹豫,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到斐然身边去。 谁知,才走到燕秦房外,对朕动了心思除去后位,其余的任你挑选? 堪堪听到这两句话。 来不及思考,宗政宣一把推开房门。 此时看着屋内二人,一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另一个坐在床边目光似是灼灼。 心底不由燃起怒火。 “燕文国君,斐然乃我国之重臣,还请国君收起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宗政宣这么无端闯入,还横加命令,燕秦面色凝滞,起身,“放肆,朕的房间岂是你等闲人,可随意乱闯的?!” “笑话,何谓闲人?本相与大公公素来交好,青兰院出事理当前来慰问!” 二人首次争锋,气势相当。 “哦?素来交好?啧啧啧,可朕怎么从未听闻?”燕秦嘲讽。 “孤陋寡闻之辈。” “呵~,怕是某些个人自说自话吧。” “你们别闹了。”斐苒开口,由于精神欠佳说话声不大。 因此燕秦和宗政宣压根没听见似得,继续争论。 “本相自说自话?呵呵,去年除夕,斐公公对本相吐露心声,当时所有朝臣都在,连同我国陛下皆可作证。” “嘘~,这些个陈年旧事,韩武国左相莫要再拿来大做文章,免得被人听去,还以为堂堂一国丞相,只会念叨过往,目光真真短浅呐~。” “那也比某些国君,常年挖墙脚来的强!” “啧啧~,挖墙脚,怎么说都好过连个小妾也看不住的家伙,同为男子,真是莫大悲哀。” 自从那日听到凉王和斐苒对话,燕秦始终记着宗政嫣然这号人物。这不,现在正好拿出来说事。 “你怎么会知道?”宗政宣讶异,同时看向某位公公。 斐苒被他们吵得头疼,眼底已染上怒火。 “你们两个,统统闭嘴!”怒喝出声。 “。” “。” “我青兰院宫女平白无故惨死,你们居然还在这嚷嚷?!有完没完了!” “朕(本相)”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出去。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至于燕秦,没记错的话,明日是你留在韩武国的最后一天吧,是否去燕文,这件事我会考虑,但有一点,什么后宫位分,老身没兴趣。” 言下之意就是他斐大公公的确会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去燕文国。 所以 宗政宣双拳紧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斐然心中真的早已没了他的位置? ------题外话------ 今天应该也会有二更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大公公生死不明(二更) 这一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韩武国宫门外,仪仗队绵延百里。 老皇帝寿宴已过去半月,燕文和吴蜀来人也早已归国。 燕秦临别前,将俞飞留下,美其名曰照料新妇,实为保护大公公,同时暗中追查方若悠被害一事。 就算心知肚明和韩幕贞脱不了干系,可也要有证据不是? 与此同时,斐苒在这半月里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与其一个人在韩武国和皇权斗争,不如去燕文。 方若悠惨死,真凶多数就是那个三公主。 老皇帝这么宠她,届时就算铁证在前,怕也不会对自己女儿怎么样,更何况斐苒后来得知,韩幕贞早就被那什么无双如玉带走,究竟身在何处,尚无人知晓。 因此现在唯有借他国之手,逼迫老皇帝就范,同时引出三公主,杀人偿命,这件事韩幕贞必要拿命来赔。 “你真的去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左相看着一身红装的斐大公公,眼底划过沉痛。 同时在他身旁的,还有太子韩幕辽和四皇子韩艺卿。 前者对方若悠一事略有耳闻,可他始终坚定的相信,自家皇妹不过性子急躁了些,做事偶尔没有分寸,若要论杀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而后者,从母妃那儿听说斐公公的救命恩情,早已对此人有所改观,救命之恩大过天,斐然能不计前嫌,那他这个沙场铁汉,又怎会拘泥过往。 两人心思虽有不同,但都能从目光中看出挽留之意。 可大公公并未看他们,“恩。”只淡淡应了一声。 说实话对这三个人,她都没什么好感。 宗政宣眸光暗了暗,无视身旁两位皇子,上前覆到大公公耳侧。 “有件事,本相原想瞒你,可今日” 之后小声说完,宗政宣别过眼,第一次不敢与大公公对视。 斐苒身形先是一僵,而后缓缓的笑了。 “多谢左相今日好言相告,如此,老身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斐然”不知为何,宗政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解释,你我从来都是敌对关系,来日再见,亦不会变。抱歉,时辰已到,老身就此别过。” 留下最后一句话,大公公走了。 八抬大轿,嫁衣红妆,仪仗队吹奏,在大好的天气下,写下看似完美的一笔。 “唉!”后方目送大公公远嫁的文武百官中,吏部尚书孙仲寅轻声叹气。 方守信啊方守信,你千不该万不该,最最不该的就是把女儿送进后宫啊! 现在好了,大公公这一走,朝堂必然大乱啊! 他们这方少了主心骨,太子党独大,纵观古今,定会有新势力崛起,届时又怎么逃得过新一轮的角逐厮杀? 还不如跟着斐大公公,起码他不会背后捅刀,行事也比之前有了不少长进。 可惜了,当真可惜。 “你刚才对斐然说了什么?”目送仪仗队走远,太子朝左相发问。 宗政宣依旧看着那抬渐行渐远的轿子,“当初陛下密谋毒害斐然一事,燕秦也有参与。” 太子一惊,“什么?!那斐然此番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宗政宣没有回答,凝眸盯着前方。 “不行,本宫现在就命人去接他回来!” 宗政宣似是挣扎,可最终还是抬手拦住韩幕辽,“以燕秦之智,若现在还想取斐然性命,又何需动用嫁娶名义?” “那他” “恩。”宗政宣皱眉,“应当是招揽吧。”最后这句话,宗政宣也说的不太确定。 然而 当三日后早朝,一阵嘶鸣声划破天际。 传信使下马后,直冲庆澜殿。 “不好了,不好了!仪仗队遭遇埋伏,斐公公生死不明!” 轰! 如同一道响雷,所有人惊到说不出话。 老皇帝并不关心斐公公生死,可数万人组成的仪仗队悉数被灭? “快将信件呈上来!” 到底什么人,有这般能耐,老皇帝不免担忧。 可他还来不及接过,殿内,一袭青衫,左相已飞奔外出,一跃上马。 “宗政宣!”太子的喊声在他背后响起。 宗政宣没有停顿,“我去找他!” 一句话,四个字算是交代了自己去向。 四皇子也想动作,被身后李阳拉住。 “殿下,静观其变。” 另一边,燕秦同样接到来报。 早朝之上,燕文皇当下震怒! “贺楼无极,尔朱禛佳。” “臣在。” “带兵去查,务必找到斐然,将他安全带回!” “臣等领命!” 贺楼,尔朱,四大家族其中之二,已归顺燕文。 宗政宣之前没有料错,于燕秦而言,除去隐世而居的鲜于,这两大家族已在他掌控之下。 斐苒痛苦难耐。 熟悉的灼烧感铺天盖地袭来,不知自己身在哪里,睁不开眼,手指也动弹不得。 同时脑海中不断上演着那血淋淋的一幕。 无数人倒地身亡,到处都是惨叫声,嘶吼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各类兵器在空中飞舞。 不经意回身,发现一支利箭蓦地朝她飞来。 想躲,可脚下被尸体绊倒,眼看着利箭离她越来越近。 忽然 一道玄色身形挡到她面前。 箭头穿过那人胸膛,时间似是静止。 直到鲜红色的血流出,斐苒无措得看着身前之人,双唇不住颤抖。 “大叔”无声开口,伴随着温热液体从眼眶滑落。 那人背对着她,什么没说,就像一片羽毛般,缓缓倒地。 斐苒不知道凉王怎么会来,甚至没来得及上前看他一眼,胸口开始灼烧,迅速,不留余地。 最后竟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人醒了么?” “回尊君的话,未有。” “恩。” 耳边依稀传来两人对话,斐苒觉得其中一道男声有些熟悉,想要睁开眼眼,奈何依旧无法动弹。 “尊君,可还继续喂药?” “不必。若不能靠自己意志清醒,救了也是浪费本座药物。” “是。” 先前的话斐苒可能没有悉数听清,可现在这句,救她是浪费药材?!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因此眼皮微微颤动。 “咦?怎么尊君一走,他就醒了。” 随着话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大公公,终是缓缓睁开双眼。 题外话 这部分我加快节奏了,剧情略有压缩删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陌无双? “咦?怎么尊君一走,他就醒了。” 随着话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大公公,缓缓睁开双眼。 终于醒转的斐苒,胸口依旧剧痛难忍,但总算能看清楚自己在哪了。 可入目处,除了身下这张床,竟是再无其他。 呃 见惯宫里头富丽堂皇的雕纹装饰,突然间这么朴素 斐苒不禁皱眉。 倒不是怕吃苦,就是一下子落差太大,没法适应。 “这是下等房,尊君说了,安排你在这养病。”一名素色裙衫的女子说道。 又是那个尊君?还还特地只给她住下等房? 果然,那人不但可恶,还非常非常非常的小气! 不舍得药也就算了,那神马的,给病人睡一间像样点的屋子,能少他一块肉吗?! “对了,这包袱是你的吧?”女子指着床边一只深色布包。 斐苒眼睛闪了闪,“咳咳是” “幸好我眼尖拾回来了。”女子喃喃自语。 “难道咳咳,是姑娘出手相救?” 斐苒面露感激,就说嘛,那个劳什子的小气鬼尊君,怎么可能会好心救人。 闻言,女子却是奇怪的看着他,“你不记得了?” 然而发现对方一脸迷茫,女子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救你的人是尊君,我不过好心把你的包袱一起带回来了。当时听你一直在说什么大叔大叔的,还以为你记得呢。” 大叔 啊对了,大叔! “咳咳,那大叔他咳咳,怎么样了?你们也把他救回来了吗?”斐苒变得激动。 女子见他咳得厉害,“好了,先别说话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斐苒却是一把拉住女子衣袖,“咳咳!麻烦你告诉我大叔大叔他怎么样了?” 女子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那个我不知道。” “什么?!怎么咳咳!怎么会不知道呢?姑娘求求你,至少告诉我,大叔他还活着么?” 见此,女子微微叹气,“发现你一直在喊大叔,我也就听尊君说了句什么,执迷不悟,如此命格,注定孤身,还心系男子,只会克死他人,至于你口中的那位大叔,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好了,快休息吧,要是被尊君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到时该受罚了。”说完女子抽出衣袖,赶忙退出房间。 斐苒却是彻底愣住,一句注定孤身,只会克死他人始终在耳边徘徊。 再次看向那个包袱,斐苒看似自言自语,“小花,这是真的么?我真的会克死别人么?” “嘶嘶”包袱里传来蛇信子吞吐的响声。 这一次,斐苒胸口疼痛持续了整整一月。期间都是由那名女子负责照料,斐苒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银杏,和自己前世一样也是个孤儿。 “斐,该喝药了。”银杏照常端着药碗进房。 因为两人身世相仿,相处起来十分融洽,所以斐苒将自己姓氏告知,其余的还是不说为妙,毕竟据传闻,原主大公公在坊间名声狼藉。 “谢谢。”斐苒接过,但在喝药的时候眉头紧锁。 银杏见他这般,杏仁般的眼珠转了转,“告诉你个好消息,尊君说了,喝过这碗药,你的身体也差不多复原,所以往后就不用再喝了哦!” “呵呵。”极苦的滋味在口中蔓延,斐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喏,喝完吃这个。”银杏是个贴心的姑娘,每次都会准备用以去苦的甘草。 可今天,斐苒没有接。 “怎么了?难道这药不苦么?”银杏奇怪得问道。 斐苒没有回答,放下药碗,转而认真的看向她。 “我想见见那位尊君。” 这个要求,斐苒提过数次,但都遭到拒绝。 都一个月过去了,自己存了一肚子疑问始终没能得到解答。大叔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那句只会克死他人又是怎么回事。 “恩,那好吧,看你身体差不多康复,我去问问。”头一回,银杏居然答应了。 斐苒异常激动,终于终于能知道大叔的消息了。 然而不想,银杏这一去就是一天,之后竟是再没出现。 眼看天色渐晚,原本这个时辰银杏会来送吃食,门外却仍旧没有动静。 斐苒等不及了,干脆起身下床。 “咦,怎么那么巧,这次门居然没从外面锁上?” 想着之前试过,每次门都打不开,斐苒惊喜之余,不免觉得是不是太过巧合?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银杏迟迟未归,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出去一探究竟。 可当她走出屋子 “不是吧,居然连个灯都没?黑压压一片。” 斐苒拢了拢外衣,夜里风凉,外加黑灯瞎火,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之后走了半天,什么都没见着,除了看不到头的长廊,就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有有人吗?” 不出意外,没人回答。 斐苒这才开始害怕。 啊啊喂这她该不会一个月都住在鬼屋里吧?! 这么想着,某女回头看去,出来时的房间早已不知在什么方向 “呼”又是一阵风吹过,长廊两边竹叶晃动,月光照耀下在地上映出斑驳黑影。 斐苒心里咯噔一沉,闹鬼绝对的闹鬼! 这种场景,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好不好! 越是害怕,脚步越是虚浮,现在斐苒想要加快速度,双腿发软怎么也使不出力。 最后不知走了多久,斐苒好不容易绕出长廊,眼前又是一片幽暗密林。 “。” 开开她的国际玩笑是么? 那什么的,牛鬼蛇神,阎王老爷,玉皇大帝,我我不玩了成么?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不懂事的毛丫头片子吧 斐苒心底默念,什么大神大仙统统祈求了一遍。 “哗” 人在害怕的时候,听觉最为灵敏,所以这会斐苒竟是听到水声。 “难道祈祷生效了?”斐苒大喜,赶忙竖起耳朵倾听。 好像是从左边传来的。 身随心动,某女迈开步子,朝声源处走去。 四周温度一点点变暖,月光照耀下似有水雾在空中弥漫。 好像是温泉? 不错不错,听说有温泉的地方鬼怪不会靠近。 不过是谁说的?不知道,大概是鲁迅吧。 还好斐苒只是心里想想,不然就算在地底下鲁迅先生怕也会跳出来,大喝一句:放屁!老子没说过! 继续朝左方步步迈进,水流声也愈发清晰。 随着周围温度上升,斐苒的胆子也跟着大起来,不似方才那么惊恐。 可之后,她却是停下脚步。 双眼瞬间撑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幕。 水雾氤氲,月光清幽。 一个光洁,线条分明的背影,在这片雾气中,散发出淡淡光晕。 为什么会发光?好像好像是因为月光的关系,又好像是因为那背上肌肤,莹白如玉。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斐苒是看痴了。 尤其那片后背,还有着清晰优美的弧度,如同雕塑,完美挑不出瑕疵。 因此没了动作,某女傻傻立在原地,找不回心神。 “哗”又是一波水声,那背影似要转身。 照理,斐苒应该扭头就走,再不济也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她愣是一动不动 直到那人正面相对。 “轰”斐苒脸颊瞬间爆红。 居然是那不人不鬼的家伙陌陌无双? 可男子并未向他看来,低垂着眸,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立许久。 一个沉静,另一个找不回心神。 陌无双终是缓缓抬眼,流光般地星眸精准得看向斐大公公。 “可看够了?”慵懒,迷魅,还带着无法形容的清雅。 在这清幽月光下,如同仙音,撩拨着某女心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家徒四壁,只银杏一名婢女二更 陌无双终是缓缓抬眼,流光般地星眸精准得看向斐大公公。 “可看够了?”慵懒,迷魅,亦带着无法形容的清雅。 “我够够了。”斐苒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恩。”也是奇怪,陌无双居然还回应他。 但更奇怪的是,之后陌无双竟朝大公公这边过来。 每走一步,都会带动水波,在这仅有月光的环境下,分外诡异。 毕竟现在来看,两人都是男子不是? 最后,直到某人在大公公面前站定。 斐苒才反应过来,那那谁的正着上半身,低头看自己。 “我”纠结半天,想不出该怎么解释。 陌无双长发被温泉打湿,此时还在滴水,顺着鬼斧神工般的脸颊滑落,看起来格外性感。 “你是怎么出来的。” “开门然后走出来的。”斐苒脑袋还懵懵地,他问什么,就老实答什么。 “开门?走出来?”陌无双眸光微动。 “恩。走了好久”说这句话的时候,斐苒略有些委屈。 当时都快吓傻了好么。 可说着说着,斐苒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他怎么会问这些,难道 “你你就是银杏口中的尊君?” 陌无双原本还在奇怪,此人是如何破了自己的奇门八卦阵,闻言,眉梢轻挑。 “不然?” 口气完全像对待一个傻瓜。 “。”斐苒无语。 “所以就是你说给我吃药浪费,还安排我睡在下等房?” “已是客气。”对方轻飘飘吐出几个字。 神马玩意儿?这么做居然还算是客气的?! “你!”气恼至极,斐苒很想怼回去,但碍于实力相差悬殊,不敢继续。 之后陌无双居高临下的看着斐大公公,薄唇再次轻启,“生辰八字作假,这笔账本座还未及和你算清。” 语闭不等大公公反应,“回去。倘若擅自离开,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斐苒还想说什么,陌无双已经披上外衣走远。 “切,小气鬼一个。” “砰”什么东西砸到额头,斐苒吃痛,“哎哟!” 她怎么忘了这家伙耳朵比狗还灵 同时也忘了那一肚子疑问,好不容易见到尊君本人,却因为一个小小意外,被抛至九霄云外。 再次回到房中,天已蒙亮。 “这鬼地方,怎么那么绕,一晚上光在走路,脚都快断了”斐苒轻声抱怨。 “哦?本座还道你人去哪了,原来是没长记性,不会原路返还。” “你你怎么在这?”一进门就看见陌无双,斐苒惊讶不已。 “来看看某些人,是否听话。” 闻言,斐苒大脑飞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还有,你凭什么说我出去就会死?对了,凉王呢?那个大仙你有没有救他?另外,我会克死他人?这是真的么?”一口气问出所有疑虑,说完还期盼的看着对方。 陌无双面色平静,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无可奉告。” “。” 小气鬼!黑心肝!不人不鬼!恶毒男! 斐苒在心里不停咒骂。 “怎么?看你样子,是在对本座不满?”陌无双挑眉问道。 斐苒别过头,“没有。” 回答干脆,可行为明显出卖了她的心思。 “罢了,本座不屑与计较。”说完慢慢起身。 陌无双继续,“你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病根仍在体内,这段时日在此处安心静养,待到时机成熟,本座自会送你回去。” “哦。”这一声,斐苒应得不大情愿。 陌无双推门的动作停下,“银杏出去办事,之后你的起居会由本座亲自照料。明白了?” “哦。”某女依旧不情不愿。 见此,陌无双也不再多话,但才踏出一步。 “等等!”斐苒像是才反应过来,“那个你没别的婢女?我我不用麻烦你亲自照顾。” 其实在想,小气鬼,你还是少出现的好,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出现,免得总说些让人郁闷的话。 陌无双已然走出房门,唇角随着对方问话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家徒四壁,只银杏一名婢女。”慵懒回应,同时反手将门合上。 家徒四壁,恩,的确如此。四面环山,不正是四壁么? 至于婢女,恩,的确只有银杏一人。其余的或男仆或童子。 不觉自己的话有问题,陌无双甚至为此颇为满意得颔首。 可房内,斐苒听后却是愣怔。 难怪会这么小气,原来穷人家出身。 不禁想起前世,自己也是个穷得掉渣的孤儿,连买几个玩具给院里的孩子们都要精打细算。 罢了,也就嘴巴坏了点,怎么说都有救命之恩,以后也别和人计较了。 所以出于同情,斐苒决定在小气这件事上,原谅陌无双。 等到很久以后,当某女得知,穷?天涯海岸穷?这特喵的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好么?! 该死的陌无双,快给老娘滚出来! 已是后话。 “陛下,臣等至今未发现斐然下落。”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垂首禀报。 燕秦眉头皱起,这一月来,他心系斐然生死,可谓寝食难安。 因此面庞消瘦,精神也不太好。 “俞飞也没有消息?” “回避下,尚无。” “命人准备,朕要御驾亲往!” 贺楼无极抬眸,“陛下!三思啊!” “朕意已决,贺楼爱卿,勿要再议。”说罢燕秦起身。 贺楼无极还想再说什么,被身旁之人拉住。 尔朱禛佳对他摇了摇头,“陛下决定的事,从不会更改。” 另一边,宗政宣一人苦寻无果,于是传了书信,让家族派出人马帮忙。 当日仪仗队是在炎凉县附近山头遭难,当他赶到的时候,已是横尸遍野。 这座山附近没什么人家,他又掉头去县里打听,乡民们只说山上偶有山贼出没,但要对付数万人组成的仪仗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仪仗队遇难,至今仍是个谜。 敌人是谁?来自何方?没有任何人知晓。 只不过宗政宣在寻找大公公踪迹的同时,发现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找斐然。 一番查探,原来是燕秦派来的贺楼和尔朱这两大家族。 呵,倒是巧。平日里鲜少见面,如今却因斐然失踪,四大家族其中有三,都在此处聚集。宗政宣不免感叹。 “大少爷,有宫里头传来的信。” 宗政宣接过,快速扫视。 韩艺卿已于一日前出发往炎凉县赶来? “这信是谁送来的?”宗政宣发问。 一旁家仆赶忙应声,“是太子殿下的人。” “好,你退下吧。” 家仆走后,宗政宣凝眸沉思。 奇怪,四皇子来做什么?莫非他也是来找斐然的? 可他们二人不是一直处于对立状态么? 这件事宗政宣想不通,直到韩艺卿本人出现。看着沙场铁汉,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宗政宣算是明白了。 看样子,还真是为斐公公而来。 不知为何,心底反倒不大痛快。对这点,宗政宣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在之后几日的相处中,明显对韩艺卿冷淡,不太爱搭理,即便他问话,也只随便敷衍几句了事。 “所有尸首你们都确认过了?”四皇子问。 “恩。” “附近乡民呢?也都问过了?” “是。” “那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斐然失踪至今,既然未找到尸首,那很可能是被歹徒掳了去。” “也许。” 宗政宣不咸不淡的回答,让韩艺卿皱眉。 “左相。” “在。” “你身体不舒服?” “托殿下洪福,未有。” “那何故寡言少语?”四皇子不解。 宗政宣看了他一眼,“习惯。” “。” 韩艺卿碰壁,第一次觉得这位左相实难相处。亏他之前出征,还特意绕去谷王洞,为此人带回泉水。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的花花和票票,老张二更奉上哈 明天起恢复一更,别超了字数,整到30万倒就好玩了哭笑 再次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一杯倒的斐大公公 素白长袍,陌无双端着碗盘进屋。 这已是连日来,他惯做的事情。 可斐苒却是露出苦脸。 又是清粥淡菜 唉,好想吃肉啊! “怎么?”陌无双淡淡发问。 没有回话,斐苒握着筷子,在几盘素菜里翻搅。 别说肉了,连根肉丝都看不见。 于是放下筷子,斐苒正色道,“我说要不你去找我家春子取点银两?” “何故?”陌无双不解。 斐苒仍旧一本正经,严肃盯着他看了半晌,“是你说我出去会死,所以我才乖乖呆在这儿。但你出去应该没事吧?再说你是大仙,神功盖世,谁敢拿你怎么样?我家春子钱多,你去找他要点回来,咱们也可以改善伙食。” 闻言陌无双却是面色凛起,“何须多此一举,本座认为,眼下挨饿更适合你。”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接端起碗盘离开。 “大仙你这是怎么啦?我我没说错话啊!”斐苒急了。 不是有句话说,气死事小,饿死事大么? 开玩笑,她可不想饿肚子啊! 但门已经关上,斐苒只能眼巴巴盯着那扇之后再也打不开的门,一脸哀怨。 这一天直到傍晚,陌无双再次出现。 送来的是一盘子水果,和一杯颜色不明的液体。 斐苒颇感惊讶地看着他,“你这” “刚摘的。” 刚摘的?斐苒在心底重复这句话。 随后某个情景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一名高洁却穷困潦倒的男子,因自尊心作祟,不甘向他人伸手,可又要改善伙食,于是撸起袖管,爬到树上摘野果。 期间,太阳高照,汗水在脸上岑岑下滑 不自觉的斐苒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发现对方似在哽咽?陌无双不明所以,“这杯果酒有助对抗你体内蛊毒。” “好,我喝。” 没有抗拒,斐苒显得乖顺。 想起临行前,宗政宣在自己耳边说的话,那一刻斐她是明白了原主的死因。 噬心蛊燕秦,呵呵。 之后果酒入口,微涩,但更多的是心底苦楚。 “你的那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斐苒小声说道。 陌无双并未看他,单手支头,不知在想什么。 “就是你问我,噬心蛊谁下的,当时我还”还骂你是西瓜王八蛋来着,后半句斐苒没说出口。 陌无双依旧没什么反应。 斐苒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继续,“你和燕秦,很久以前就认识吧。”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答应他去燕文,呵呵谁知在出嫁当天,我知道了真相。”说着,斐苒心中愈发酸涩。 “所以你说我蠢,真的一点没错。像我这么傻的人,早该死了的,如今还连累大叔出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斐苒依稀听到陌无双很淡的恩了一声。 于是又喝了口果酒,人在失意的时候,也许的确需要酒精作伴。 “宗政宣也是,临到最后关头,才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呵呵,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角落偷笑我这傻瓜往火坑里跳吧。” “还有韩幕辽,他的妹妹动辄打人,不仅口出恶言,之后居然杀害我青兰院宫女,方若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出身尊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残害她人性命。” 说到这,斐苒略显激动。 “可笑那韩幕辽,竟然不信,还一味偏袒他的好妹妹!真是可恶至极!” 原以为陌无双不会有反应,不想,男子眸光扫过,斐苒清楚捕捉到他眼底有着一抹极淡的不悦。 “害她死的人,是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此时如同匕首,狠狠插进斐苒心脏。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害方若悠!”猛地起身,某女眼底满是不平。 陌无双看了他半晌。 “是与不是,终有一日,你会知晓。” 不知为何,斐苒竟是觉得这一刻陌无双异常陌生。冷酷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有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别说加以援手,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动容。 想到方若悠死状,不能瞑目的双眼爆出,斐苒一时激动,身形不住颤抖。 这一晚,斐苒记忆到此结束。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有翌日醒后,微痛的脑袋,和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后续。 “唔”扶着额头,某女下床喝水。 怎么搞的,一杯果酒而已,还能把人喝断片了?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斐苒整整衣衫。 随后来人进屋,放下一碗清粥,什么都未说就要退出房间。 看着陌生的童子,斐苒问道,“陌无双人呢?” 闻言,童子用种怪异的眼神打量对方,“尊君交代之后由我负责送饭。” “那银杏呢?她还没回来么?” “不清楚。” 童子说完退出房间。 可斐苒总觉得不太对劲,刚才那孩子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还有说到银杏的时候,他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 于是脑袋飞转,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依旧是那名童子进房送吃食。 “咳咳!”斐苒在咳嗽,唇角挂着一丝血迹。 “你你流血了。”童子惊慌不已。 “咳咳!能不能麻烦你,咳咳,叫银杏过来,我咳咳!她知道我该吃什么药。你们尊君有事要忙,怕也没空过来看我,咳咳。所以” 看人越咳越厉害,童子毕竟年幼,已是手足无措。 “可,可银杏姐姐她她冲撞了尊君的贵客,早就被关进暗室了呀。” “什么?!”斐苒大惊,“什么贵客?还有你说的暗室在哪?” 童子见他不止不咳,还精神这么好,当即起疑。 “你刚才是装的?” 斐苒没有回答,一改先前语气,“这件事以后再说。但你管银杏叫姐姐,可见平日里关系不错,对不对?” 童子愣愣点头。 “银杏姐姐去暗室吃苦,你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 童子再次点头。 “既如此,你不如告诉我暗室在哪,说不定我有办法能救她出来呢?”斐苒继续哄说。 童子似在考虑,片刻后,“暗室你不去得,而且就算去了,也没人能救得了银杏姐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看,我不也是你们尊君的客人么,说不定他会网开一面,对不对?” 当然了,就算这孩子不说,斐苒也已作出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走出这间屋子。 开玩笑,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谁知童子听后竟是面露不屑,“尊君贵客,那可是住在天涯阁的大人物,切,就你也敢自称尊君的客人。” 噗!斐苒几欲吐血。 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招人喜欢。 “好,你确定不告诉我暗室在哪了是吧?”斐苒卷了卷衣袖,假装威胁。 可童子反倒更加不屑,“你打不过我。” 噗!斐苒再次有吐血冲动,正想说什么,童子先一步开口。 “罢了,我的确不想银杏姐姐受罪,这样吧,暗室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答应,如果被尊君知道,千万要说你是自己溜出去的,明白吗?” 看着他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像个大人似得,斐苒哭笑不得。 “好,小事一桩。”某女应得爽快。 之后两人一路疾走,斐苒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名童子不是空口胡说。 光看他脚下生风就知道,这孩子从小练武,怕还真有些本事。 “喏,就是这儿了。”童子停下,指着前面一片密林说道。 可斐苒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下意识往左边看了看,耳边传来轻微的水流声。 男子光洁的背影在脑海中再次浮现。 脸瞬间绯红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前尘往事 斐苒在一边想入非非。 “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童子不解。 某女思绪收回,“没没事。”赶忙挥去脑中香艳画面,转为正色,“你说的暗室就在这片密林里?” 童子似是宽心,再次看向密林,“恩,里面的阵法我破不了,所以只能送你到这。” “哈?还有阵法?”斐苒颇感惊讶。毕竟这种东西曾经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对啊,你不知道?可你住的周围,尊君不也布下了奇门八卦阵么?刚才我们就是从乾门捷径走出来的。”童子面露诧异,“看你跟那么紧,还以为是个懂行的呢。” “神马玩意儿?”斐苒真是要扶额望天了。 见他这般,童子不禁失望,“唉,罢了,我看你回去得了,奇门八卦阵都不懂,密林里的阵法就更别想破了。说不定还会死在当中。” “会会死?”说实话,斐苒有些胆怯。 “那不明摆的事嘛,不然尊君为什么要布阵?我说你是不是脑袋不好使?” 童子略带嘲讽的话让斐苒来了脾气。 “谁说我脑袋不好使的?你个小屁孩,看好了,一会我就把银杏安然无恙的带出来!” 因着置气不想被一个孩子看扁,斐苒咬咬牙,两眼一闭终是冲进这片密林。 陌无双在山峦之巅打坐,双眸微闭。 昨日某人酒后胡搅蛮缠,不止吐了他一身,还大嚷着说要带孤儿院的孩子们去迪拜做土豪?去埃及金字塔和法老们的木乃伊吃烤肉? 陌无双何时听过这么奇诡的言论,讲真,若不是,他定会把此人丢到山脚下,任其自生自灭。 可最后,当某人抱着他,低声啜泣,眼泪鼻涕一大把,陌无双反倒静下来了。 庸人自扰之,世人多无辜,会变成今天这般局面,也怨不得此人。 于是将对方放到床上,陌无双准备离开。 不想,衣袖被人紧紧拽住。 断断续续的哼吟声响起,如歌似泣。 就见那人蜷成一团,眼角含泪,“昨日今日过去不再回来,红颜落下色彩变苍白” “命运不能更改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那一刻,随着不知名的曲调,陌无双愣住了。 怪异的旋律,无有章法,却能强势霸道的直入人心底。 似被蛊惑般,白袍男子没了动作,就这样静静立在床边。 直到对方睡着,他星眸微动,脑海中仍旧回旋着这段曲调。 今日上到山峦之巅,本想去除这份心魔,可谁知越是如此,音律反而愈发清晰。 此时星眸缓缓睁开,陌无双从袖中取出一页薄纸,上面写着某人八字。 随着内力,薄纸瞬间化为碎片,从崖顶零星飞落。 “天命真女,注定孤身,但凡靠近,不论男女,皆会横遭祸事,不得善终。” 素白长袍,男子流光般得眸底内不余温度。 他陌无双,是天涯海岸尊君,一生有两大宿命。 其一,找出天命真女,辅佐她一统大陆,这是天涯海岸长久以来存在的真正意义。 其二 老尊君当年,留有一女,但尚未来得及说出过往,老者便驾鹤西归。 因此,于陌无双而言,这两名女子皆是线索全无。 直到那日,突然天生异象,陌无双知道,他在找的第一名女子,出现了。 之后根据星象,推算出天命真女身处韩武国皇宫。 于是连夜赶往,当静立在月光下,漫天星辉,皆指向皇宫内一个名为青兰院的地方。 陌无双潜入,一眼看穿某位公公乃女子假扮。 为进一步确认,陌无双决定先暗中跟随。 可当他发现大公公行为古怪,并没有预料中的大智慧,决定当面问清楚对方八字,不想她却是报了个假的出来,陌无双稍作推算,心中即刻有了答案。 对方既不肯说出实情,那他不介意亲自去找。 最后顺着线索,来到皇后宫中,唯独少了大公公木牌。 后宫纷乱,陌无双也是有所耳闻。 无奈,只得趁夜继续搜寻,终于在某人房中找到了那块缺失的木牌。 八字带煞,阴时阳日,相辅相成,乃万中无一的王者之命,果然这位斐公公就是他要找的天命真女。 只是陌无双万没想到,那一晚竟还收获了另一个重要线索。 躺在床上的女子,也就是韩武国三公主韩幕贞,颈间有一块花瓣形状的胎记。 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长久以来,一直在暗中查找老尊君遗孤,又岂会一点线索都没掌握到。 当年,与一名女子往来书信,早在老尊君遗物中被陌无双中发现。 其中提及,夫人诞下麟儿颈间有一块特殊胎记,呈兰花形状。 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书信到这里就断了。 之后陌无双又对韩幕贞进行了多方面查探。首先年岁相当,其次和老尊君一样,对茴香过敏,所以给公主送的膳食中,宫人们一律不得用此香料。包括一些其他细节,都和老尊君生前一致。 故而将她带回,不止要认祖归宗,还为循循善诱。毕竟此女自幼在宫里长大,心智行为多有不当,念在老尊君面上,陌无双甚至决定亲自教导。 至于那个一直掺和在内的燕文国君,陌无双从前的确和他相识。 当年老尊君健在,某日外出将一名性格内向且十分自卑的小男孩带回。说是受故人嘱托,照顾这孩子一段时间。 两个年岁相仿的孩童站在一起,燕秦发现,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好看的人。 可自己在宫里为什么总被其他兄弟姐妹嘲笑呢?个个说他长得阴柔,不像男子。有的甚至打他,欺负他,把他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任他哭喊,也没人帮忙。 这个叫陌无双的孩子,就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见到他甚至不敢抬眼,两人明明一样,为什么陌无双能高高在上,受人尊崇呢? 就这样,第一次见面,年幼的燕秦心底生出不平。 也是因着这份不甘,之后小燕秦和老尊君学任何东西都异常用功,却仍旧比不过和他一样年纪的小无双。 直到宫里有人来接燕秦,已是两年后。 “陌无双,终有一日,我燕秦定会超过你。” 燕秦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陌无双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孩子一直把自己当对手? 付之一笑,希望这份执念不会让他走弯路。 时隔多年,二人在韩武国皇宫再次碰面。陌无双当然还记得燕秦,也知道对方一直在想办法引自己现身。 无聊,这是陌无双心底想法。 连同那晚,陌无双四处搜寻大公公木牌,知道燕秦跟在身后,白袍男子也未动声色。 不想也完全不在乎燕秦意图,对陌无双而言,他始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而已。 “叮”耳边忽然传来轻微铃响。 山峦之巅,白袍男子收回心神,有人擅闯诛心阵?眉不自觉皱起。 斐苒冲进密林,到处是古怪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转了半天,没有看见任何屋子,也没有预料中的危险,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继续向前,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身影。 “你”才开口,那人像受到惊吓般拔腿就跑。 “喂!等等,我没有恶意的。”斐苒赶忙跟上。 可前面的人竟是越跑越快,最后直到消失,斐苒都未能看清对方。 略显疲惫得倚靠在树边,斐苒大喘粗气。 “累死了,这人怎么走那么快” 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看了眼,顶上满是繁茂得树枝,连时辰都推算不出,斐苒无奈只得打起精神,继续漫无目的的一个人转悠。 又是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斐苒快要放弃的时候。 眼前一晃,熟悉的白色身影飘然落地。 题外话 斐苒哼唱的这首歌,是西游降魔里女版“一生所爱”舒淇版本 另外,还有些细节不一一在这章中详解,原因是斐大公公以后会当面和陌无双探拷讨问 谢谢柒紫緋和137636的花花,大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那种事情 陌无双出现,留给斐苒的是一个背影。 某女郁闷得垂下脑袋,有种做错事,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 “我我迷路了。”挤了半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说辞。 “哦?”没有回身,陌无双声音中夹杂着不悦。 知道他在生气,斐苒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回去。”陌无双发话,也不看她一眼,抬步朝前。 两人先后离开,斐苒跟在后面,犹豫半晌。 “银杏,能放了她么?”很轻的一句话,可见对陌无双,她还是畏惧的。 然而对方没有反应,斐苒再次鼓起勇气,“银杏银杏是个好姑娘,你就饶了她这次,好不好?” 闻言,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斐苒猝不及防,猛地撞上他后背。 “哎哟”某女吃痛得叫唤一声。 白袍男子缓缓转身,表情有嫌恶,更有无法形容的失望。 “怎么了?”斐苒被他看的心惊肉跳。 陌无双叹了叹,终是缓缓开口,“本座说过,丑方能饶恕,蠢则无药可医。” “。” 哈?这这!斐苒发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气恼得别过头,“切。” 原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结束,不想破天荒的,陌无双居然还有下文。 “你胸口疼了整整一月,可有?” 斐苒不解,“恩,这次是挺久的。” “每次服药后,银杏都有给你吃甘草,可有?” “恩,因为她说药很苦,不想我难受。” “愚蠢。” 被陌无双这么一骂,斐苒下意识要争辩,但转念一想,“你你是说那甘草有问题?!” “不对啊,我和银杏无冤无仇,她没理由这么做!你肯定是你误会了,要不然就是别人想害她或是我”越说,斐苒越没底气。 毕竟这鬼地方是陌无双做主,谁有异心,此人理当清楚。 可斐苒怎么也想不通银杏下黑手的原因,该死的陌无双也是,话说到这里竟然就结束了。 难为斐苒一颗心悬着,只觉快要暴走! 因着白袍男子并不打算继续解释,最后两人很快走出密林。 可才出来,陌无双即刻停下。 什么都未说,衣袖轻轻挥动,就见原先那名童子从角落滚了出来。 “尊尊君。”童子跪地,声音颤抖。 “送去暗室。”陌无双也不看他。随着话音落下,两个蒙面人出现,一左一右架起童子。 眼看这个孩子就要被他们带走,斐苒急了,“等等!” “那个啥,大仙!他还小,是我,都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与他无关,我发誓!真的发誓!” 斐苒说着,举起一只手做出比天的动作。 陌无双斜睨某人一眼,“你可以选择继续愚蠢,但不能要求本座和你一样。” “你!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面对斐苒指责,陌无双挑眉,“哦?不如你也去暗室呆着,届时便可知本座到底有多心狠。” 威胁,裸的威胁! 斐苒后脑勺一凉,似有冷风吹过,吓得她不敢发声。 可出乎意料的 “惺惺作态,假装好人!”某女耳边竟是传来童子嗤笑的话语。 斐苒愣住,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我没有把你供出来” “笑话,会骗你进密林,我就没想过能活下去。” “轰隆”斐苒感觉被雷劈中,脑袋突然嗡嗡作响。 这个孩子,原来是在骗她? “为什么?”斐苒只觉脑中空白一片。 童子已是满脸怒气,“哼!要不是你出现,银杏姐姐怎么会被关进密室!她从小服侍尊君,心里眼里只有尊君一人,你凭什么和她比?!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亏得姐姐还好心把你包袱拾回来,可你!居然说和尊君做那种事情!” 毕竟年幼,童子不知自己最后隐晦的话,落到其余人耳中那种事情? 两个蒙面人飞速低下头,他们圣洁如玉的尊君,不!不能接受! 陌无双面色淡淡,那个?何意? 于是不解得看向某位公公。 斐苒大张着嘴,已被这句话彻底惊呆。 自己那时候把银杏当作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在不知陌无双就是尊君的前提下,曾和她说起过,有天夜里和一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不当心碰了嘴,后来得知那人叫陌无双,没事就会从犄角旮冒出来吓人,所以嘱咐银杏也要当心,以后晚上见到穿白色衣服的人,千万离远些,一旦沾上,就会像狗皮膏药般怎么都甩不掉。 可和那种事情?有半毛钱关系?! 场面一时尴尬,尤其两个蒙面人耳根通红,斐苒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什么。还有,陌无双好像也在看她 完了完了,被这小屁孩坑大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因着童子一句隐晦不明的话,斐苒彻底惊呆。 “你你别胡说八道啊!小小年纪不学好,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某女奋力抗争。 陌无双未能得到答案,也不执意拘泥,“还不带下去。” 蒙面人回过神,“是!” 看着他们架起童子往其他方向退去,斐苒又是一懵。 “暗室难道不在密林里?” 这一次,陌无双并未嫌他愚笨,“恩,你在里面可有看见什么?” 斐苒不解其意,甚至还在纳闷,难道那童子没想置她于险境? “没什么,就一直绕来绕去的,哦对了,我看见一个人。” “人?”陌无双显得讶异。 “是啊,不过他走太快,没追上。” 一个人,还未追上,陌无双愈发吃惊。 看他迟迟不语,“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斐苒问道。 白袍男子似在沉思,闻言眉头轻皱,“此密林,乃老尊君布下,其中花草有乱人心神的效果,同时也含有剧毒。但凡人,都存有贪念和,进入后或见金银财宝满地,或见美人江山,只要欲念起,触碰花草幻化出的假象,必会身死其中。所以,你说看见一个人?” 陌无双在一边解释得透彻,斐苒听后却是心有余悸。 乖乖!还好没追上那家伙,不然照这个说法,自己要是碰到了那幻影,不早就一命呜呼了嘛! 之后陌无双低声自语,“呵呵,这一点倒是像我。” 很轻,但斐苒还是听见了,“什么像你?”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在看向对方的时候,眸光中第一次带上了些许赞赏。 “难道说我看见的人是你?”斐苒愣愣得问了一句。 陌无双再次皱眉,收回目光的同时,淡淡启口,“这蠢笨的毛病,真是没救了。” “你!”她说错什么了吗,干嘛动不动就说她笨,可恶的陌无双! 斐苒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黯,“对了那日银杏答应让我见你,然后再没回来,所以她是” “恩。”对于婢女萌生异心,此事陌无双本不想告诉她,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继续隐瞒也毫无意义,“打算最后出手,被本座发现。” 随意慵懒的一个回答,斐苒听后迟迟缓不过神。 “陛下,马上到炎凉县了。” “恩。”掀开车帘,燕秦看了眼远方,唇边不再有招牌式的笑意。 斐然失踪一月有余,俞飞随之杳无音信。 当日袭击仪仗队的人马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切好像从未发生,却真真实实得出现了无数尸首。 事情太过诡异,很快传遍大陆。更甚者还有谣言说韩武国第一奸臣斐然,因作奸犯科,惹得天怒人怨,所以这次是老天爷发威,直接把人收了去。 荒诞,无稽,燕秦对此说法表示不屑。 可不少平民百姓却是越传越离谱,一时间成为三国间大部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最后抵达炎凉县,已是当日傍晚。 这座位于三国交界处的小县城,因着地理位置关系,从古至今,不属任何一国管辖。 人口稀少,大多是些老弱妇孺。 此时看去,所有人家大门紧闭,怕都是些平头百姓,不想招惹权贵,干脆闭门不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燕秦收回目光,“宗政宣的人在哪?” “回陛下,在事发的荒山底下驻扎。” “走,朕去会会他们。” 与燕秦随行的依旧是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 两人知道陛下对宗政家素有招揽之心,故而上次前来,特意暴露行踪,好让宗政宣看清形势,早日弃暗投明。 随后一行人往山脚进发。 离老远,看见一堆临时搭建的营帐。 收到消息,青衫男子已在外等候,身旁还有另一个健硕的身影。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互看一眼。 青衫男子是宗政宣,他们知道,可另一位是? 两人摇头,皆表示不知。 “四皇子,左相,一别多日,不想二位倒是走得近了。”燕秦下车,一开口就没好话。 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宗政宣时而太子时而四皇子,如同墙头草一般,两边倒么。 跟在他身后的贺楼和尔朱颇感惊讶,没想到这人竟是韩武国赫赫有名的沙场铁汉,四皇子韩艺卿。 “有劳国君惦记,本相和谁走得近,不是光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宗政宣淡淡回道。 “哦?那四皇子也是一样咯?”说话间,燕秦看向韩艺卿,原也不过是随口挑事,习惯使然罢了,岂料 “哼!本皇子从不稀得和文弱书生为伍!”韩艺卿气势威凛。 话落,宗政宣不咸不淡得瞥了他一眼,“幸而我宗政家男子,自幼习武,不至被人看轻了去。” “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卖弄。” “足以傍身,好过四肢发达之流。” 二人你来我往,言语中夹棍带棒。 如此一来,反倒是燕秦被弄糊涂了。这两个怎会如此经不起挑拨?韩艺卿也就罢了,可宗政宣? 同样看不懂的还有他身后的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 这两人论年岁和宗政宣相当,只是名声未及他大噪。心性才学方面,也是自诩和宗政宣不相上下,眼下这情况,难道那人是在和皇子作对? 若真如此,那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亏他们还一直拿宗政宣当较量对象,不想对方行为处事竟这般轻浮。 只不过让贺楼和尔朱更难懂的事,还在后头。 因为燕秦的出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三人间展开。 题外话 猜猜,这三个家伙最后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找到大公公? 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抱我可好? 寒暄过后,燕秦身为国君没兴趣听他们继续争吵,“查了这么久,你们可有斐然消息?” “没。”韩艺卿言简意赅,颇有些向某人看齐的意味。 “那袭击仪仗队的人呢?至今仍没线索?”再次启口。 “恩。”韩艺卿依旧惜字如金。 “尸首有否一再确认?”最不想问的话,不得已,现在燕秦必要确认清楚。 “是。” 闻言燕秦松了口气,但这四皇子话语怎得这般单调?宗政宣也是,竟一语未发。 极具城府,燕秦心思微动,转用激将法,“所以,你们在这一月有余,什么都未查到?” “本皇子才到不久,我们左相大人呵呵!”韩艺卿成功被激。 宗政宣似是不以为意,“斐公公乃我韩武国重臣,此事即便再有蹊跷,本相也定会亲自寻他回来。”轻飘飘放出一句话。 但显然,是把大公公又划回韩武国了。 燕秦眯眼,看了他片刻,“所以在左相眼中,斐然仍是你们韩武国的人?啧啧,也罢,届时人找到后,朕还是让斐然亲口说说,他是否心甘情愿随我去的燕文。” “一言为定。那就各凭本事了。” 三人间看似达成共识。实则暗中较劲,谁都想先一步找到斐大公公。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听得一头雾水,怎么陛下和这两位像在抢人 莫非发生过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斐然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 可没道理啊,传闻斐然乃韩武国第一奸臣,除了神功盖世,其余一无是处。这么想着,二人再次对视,不对!此事怪异,当另有隐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斐然很可能的确是个奇才,不然陛下不会和宗政宣对立,这不是把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家向外推嘛。 铮铮琴音,一名浅色衣裙的女子正在抚琴。 周围开满了五色兰花,清幽淡雅的气息在空气四散。 伴随着高山流水,云淡风轻,远远看去,如同仙境。 “心若不能静下,音律也会随之偏颇。”白色长袍,陌无双淡淡发声。 闻言,女子暗自咬唇,“贞儿知错,请无双哥哥再听一曲。” 陌无双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暂且到此,现在随本座去一个地方。” 女子一听来了兴致,“无双哥哥要带贞儿去哪儿?” “遥望峰。” 遥望峰?女子在心底斟酌,“可是要爬山?贞儿贞儿怕会力不从心。” 见她这般,陌无双淡淡发笑,“身子骨太弱。罢了,明日起,本座再多抽两个时辰,教你习武。” “无双哥哥亲自教贞儿是么?” “自然。” 女子这才露出笑容,“好呢!一言为定哦!”天真烂漫,干净得如同初开花朵。 是的,此女正是韩武国三公主韩幕贞,自从被陌无双带回,一直在天涯阁居住。 陌无双还未将韩幕贞身世告知,想着她一时间可能无法接受这么巨大的转变,所以一点一点,慢慢让她适应。 与此同时,知其性子被宠坏,陌无双为报老尊君恩情,样样重新教导,亲力亲为。 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连日来的调教,韩幕贞终是有所转变,其余不说,至少在陌无双眼中,她浮躁的脾性,已消退不少。 而今日要去的遥望峰,是天涯海岸众多山峦中一座相对较低的山峰。没什么特别之处,仅仅是老尊君生前最喜打坐的地方。 之后白袍男子带路,女子痴迷得看着他背影,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陌无双停下,韩幕贞看着眼前陡峭难行的山路,当下生出悔意。 该死的,早知道找借口不来了,爬什么山,自己这千金之躯,如何受得了! 心底咒骂,面上却是装得平静。 “无双哥哥,贞儿担心爬不动” 陌无双低头看了她一眼,娇弱的身子骨,的确有些困难。 “无双哥哥,你抱贞儿上去可好?”韩幕贞抬头,眼底满是希冀。 另一边,斐苒在房内百无聊赖。 “嘶嘶”角落里的包袱发出响声。 某女一惊,赶忙去看。 “啊啊啊!”尖叫着抱住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蛋蛋裂了啊!” 这是小蛇要孵出来了么?! 没有经验,斐苒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 要不要喂东西?慌忙起身,从桌上拿来一盘吃剩的馒头。 “嘶嘶!”银环蛇发出危险的声音。 不能吃东西?那要不要喝水? 再次倒了杯凉水过来。 这回,银环蛇没有抗议,看着水杯放下,安静得缩回去,时不时用尖尖得脑袋顶一下蛋壳。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第一条小蛇,光溜溜的脑袋从蛋壳里探出 题外话 本想取名,蛋碎一地有木有一种蛋疼的既视感 咩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你,无人可欺 眼看着第一条蛇从蛋壳里爬出来,“呀~,小可爱。”斐苒对动物没什么抵抗力,尤其还是刚出生的小家伙。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最后五枚蛇蛋,共孵出四条小蛇。看着小家伙们围着‘妈妈’游移,“小花,它怎么没动静呢?”紧盯最后那枚蛇蛋,斐苒露出担忧的表情。 银环蛇并不在意,只看着刚出壳的四条小蛇,黑色的眼珠似有暖光。 “这蛋该不会”斐苒怯怯得伸出手指,轻碰蛋壳。 没反应,一丝裂痕都没有。 之后等了很久,那枚蛇蛋依旧安静得躺在原地。 发现小花压根没把它放心上,甚至不看一眼。 斐苒算明白了,也许它早已夭折。 失望,惋惜,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可怜的宝宝,下次有机会出去,我一定找个风景漂亮的地方把你埋了。” 某女在一边心疼,小花游移到桌上。 “你在做什么?”斐苒不解。 “嘶嘶—!”毒蛇发出响声,大张着嘴,颇有些凶悍。 “是饿了?馒头吃么?”说这话的时候,斐苒没什么底气。 蛇哪会吃这种东西,傻子都知道吧。可陌无双那小气鬼,哦不,他也是穷,几天才送一次肉食,之前为了小花,自己每次都是忍着口水,把肉省下。但现在距上次吃肉才过去两天,房里哪会有什么蛇能吃的东西嘛! 肉 想到这,斐苒发现银环蛇居然再次朝她游移过来,同时呲咧着嘴,不似往日温和。 “啊喂!小花,你你你不会是想拿我喂孩子吧?!” 斐苒害怕的后退。 “嘶嘶—!”毒蛇步步逼近,直到某女被逼到墙角,“小花,别啊” 银环蛇停下,直立起上半身,竟真的摆出进攻姿势。 而后猛地加速,朝斐苒扑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某女没了动作,不敢置信地张大嘴,眼睁睁看着昔日小花朝她右脚飞速袭来。 可,预料中的痛楚并未出现,斐苒低头,“什么鬼” 一个人喃喃自语,而后俯身查看,从前没太在意,现在才发现墙角居然有个小洞。 “小花?”对着里面叫唤。 一连几声,都没反应。 与此同时,另外四条小蛇跟着‘妈妈’一条接一条钻进去。 “呃,走了?”斐苒摸摸脑袋。 不过也好,毕竟她现在自身难保,要抚养这么多毒蛇,还真负担不起。 最后,某女把那枚小小的蛇蛋放回包袱,“小可怜,你妈妈走了,去照顾它的孩子,但你也别难过哦,以后我会选个漂亮的‘墓地’,让你好好安息的。” 遥望峰顶,白袍男子负手而立。 身后韩幕贞看着他背影,小嘴忍不住撅了撅。 无双哥哥为什么不抱自己上来,他轻功那么好,为什么要让蒙面人代劳,讨厌讨厌~! “男女授受不亲。”并未看她,陌无双淡淡发声。 可他似乎忘了,着人素手抚琴,以及月色下,与某人赤裸相见。 不是早已看出‘他’乃女子假扮么?怎么那会不想着男女授受不亲。 眼下,韩幕贞心思被揭穿,尴尬得低下头,“无双哥哥”娇嗔着开口。 闻言,陌无双回身随意坐下,“来。” 就知道撒娇管用,韩幕贞俏丽一笑,欢喜得朝男子蹦过去。 没有从前身为皇族的傲气,现在俨然一副小女孩模样。 之后更是学着对方,韩幕贞朝地上一坐,“无双哥哥,为什么带我来这呢?” 男子单手支着头,斜眼看向底下风景,“喜欢么?” 喜欢?切~,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喜欢的,不是云就是树,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山石。韩幕贞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陌无双身上,“喜欢~!” 陌无双也不看她,“他也喜欢”似在自语。 “他?”韩幕贞眨巴着眼睛。 陌无双不答,依旧看着下方,“除去公主之位,此生你可有什么心愿,或是想做的事情。” 韩幕贞心跳不觉加速。无双如玉,天下间无数权贵想要争夺的对象,得无双者,得天下,这句话在三国中流传已久。现在这样一位玉人,不仅把自己带回天涯海岸,还时常细心教导,吃穿用度,比宫里都要好上百倍,多数是对自己一见倾心。 这么问难道说 思及此,小脸羞红,韩幕贞眸光闪烁出异样色彩,“我贞儿最想” 难以启齿,韩幕贞手指在衣袖里搅动。 陌无双似是漫不经心,“说吧,本座会让它实现。” 普天之下,至今还未出现过他陌无双办不到的事情。 受到鼓舞,韩幕贞心底一横,“贞儿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 “呵呵。”陌无双轻声发笑,“如此而已?” “恩!没错!” 女子语气坚定。陌无双收回目光朝她看去,并承诺般开口,“好。来日,即便倾尽所有,也会为你举办一场盛世大婚,本座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无人可欺,意中男子今生也只能有你一人。” “无双哥哥你答应了哦,日后可不能反悔哦!”韩幕贞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笑得更加欢愉。 “决不食言。” 男子最后的允诺,为韩幕贞心愿画上句话。 ------题外话------ 嗷呜嗷呜嗷呜,浪叫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温泉相遇 翌日晨起,陌无双遵循约定,亲自教导韩幕贞武艺。 因她功底极差,连基本姿势都做不准确,无奈,只得手把手从头教起。 时间一晃过了中午。 斐苒在房里饿的前胸贴后背。 “有没有人呐?!”敲了无数次门,既打不开也没人回应。 疯了,真是要疯了,那半个馒头早就吃光,某女暴走过后,又静静趴回桌上,掰着手指,不知在数什么。 眼皮开始耷拉,半梦半醒间,耳边似是响起什么声音。 “咔”很轻。 是做梦么?斐苒想起身查看,可又饿又困,抵不过倦意,最终沉入梦想。 眼前出现了粗壮的小花,正带着四条小蛇到处觅食。 看着小蛇从妈妈口中接过碎肉,斐苒很是欣慰。 多吃点肉哦,相信很快你们就能和妈妈一样结实了呢!某女在睡梦中自语。 所以当白袍男子进屋,大公公趴在桌上,边睡觉边淌口水,同时嘴里嘟囔着什么,“肉” 陌无双很想问一句,此人当真是天命真女? 不仅行事鲁莽,毫无章法可言,还整天念叨着肉 可知在噬心蛊未彻底清除前,每一顿肉食,都会让蛊虫增强一分,届时自己还未及想出法子,蛊虫便会先一步爆体而出。 放下清粥淡菜,白袍男子退出房间。 罢了,往后还是交由他人照料,所谓朽木不可雕也,他还要多抽些时间,替老尊君教导后人。 但在关门之际,眼角余光扫到角落一片碎裂的蛋壳。 陌无双眉梢轻挑,知她包袱里藏了奇怪的东西,如今是长成了? 收回目光,男子并未太过在意,想来此人也养不出什么奇珍异兽。 斐苒醒来,发现桌上摆放着吃食。 肚子咕噜噜叫,某女即刻狼吞虎咽。 “嘶”脚边传来轻微响声。 幻听?斐苒嘴里塞满东西。想着小花带孩子们走后再没回来过,所以不可能有蛇声。 继续吃饭,直到一条细小的东西爬到桌上。 斐苒双眼不禁撑大。白色的蛇?哪儿来的? 赶忙回头,看了眼包袱。 旁边有一片碎裂的蛋壳,布包中间被咬穿了一个小口。 哈?!还真是那枚迟迟没动静的蛋? 可小花是银环蛇,浑身黑白条纹,它的孩子也一样,这家伙却通体雪白,难道是传说中的白子? 之后在某女诧异的目光下,小白蛇探头探脑,最后呲溜一下钻进碗盘,和某女一样,大概饿坏了的关系,竟是海吃胡塞起来。 眼睁睁看着蛇吃素食,斐苒就差惊掉下巴。 “你小白你吃素?”习惯性地取了名字。 不想,“嘶”小白蛇探出脑袋,像是回应。而后再次埋进盘子,小小的身躯很快撑得滚圆。 斐苒扶额,无奈的笑笑,“慢点吃,别撑坏了。” “嘶嘶”仍在猛塞。 “。” 这日过后,因为有了白蛇作伴,即便陌无双不再出现,换成一个胖乎乎不太爱说话的童子来送饭,斐苒也不觉得寂寞。 小花不在,她要充当起妈妈的角色,喂吃喂喝,擦身体等等。好在小白听话也异常聪明,很多时候斐苒只说一次,它就完全能听懂似得照做。 比如,“小白,你想喝粥还是吃馒头?” 它会按照喜好,朝其中一样眨眼。 再比如,“小白睡觉觉咯。” 它会乖乖爬到床上,学着斐苒,头放到枕上,小身躯自动钻进被窝。 又比如,“有人来了,小白快躲起来!” 它会钻到斐苒衣袖里,或是其他可以遮掩的地方。 直到来人离开,小白蛇才缓缓从暗中爬出,“嘶”继续在房里欢愉得蹦跶。 两人间默契十足,某女也是真当作一个孩子般在照顾。 同样自觉和陌无双越来越默契的某位公主,最近也悟出了新门道。 “啊”韩幕贞跌倒,揉着脚腕眼眸含水。 陌无双看了她一会,“罢了,今日到此为止,随本座前去疗伤。” 韩幕贞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 眼底是狡黠得光芒。真好,这回又能和无双哥哥 顺着捷径,二人很快来到一处温泉。 四周静谧,不远处是茂密树林。 经过一段时日观察,韩幕贞发现,只要自己在习武过程中受伤,陌无双就会带她到这儿来泡上半个时辰,痛感便会消失。因此后来她干脆假意受伤,倒不是有多喜欢温泉,而是这样一来,能有机会和无双哥哥亲密接触。 虽说,现在的陌无双总会走开一段距离,进去那片奇怪的树林不知做什么,可时间久了,身为男子,真能忍住不和自己这个大美人发生点什么吗? 为了那点什么,韩幕贞乐此不疲的持续做戏。 “进去吧,本座离开一会。”和往常一般,陌无双留下这句话往密林走去。 韩幕贞痴恋得盯着他背影,一件一件,褪去身上衣物。 回头回头无双哥哥快回头 然而换来的又是一次失望,直到陌无双身影消失,也未曾有片刻停顿,更别说回头去看。 韩幕贞无趣得走进温泉,脚腕洁白,哪有半点伤痕。 “真是的,父皇不是最喜欢和李贵妃鸳鸯戏水么” 男子走进密林,入目处皆是各类花草。 静立其中,感受心底欲念。 片刻后,睁眼。 什么都没有,还是和从前一样,无欲无求。 可忽然间,身躯猛地一震。 “昨天今天过去不再回来,红颜落下色彩变苍白” “在世上命运不能更改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伤人心怀的音律在耳边弥漫。 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垂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啊,小白你咬痛我了!”斐苒气鼓鼓得对着它说道。 小白蛇左右晃了晃脑袋,最后伸出蛇信子,小心翼翼得在对方手指上轻舔。 “好啦好啦,我也没真的怪你,只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吗?” 小白蛇缠绕在她手指上,看起来十分依恋。 “真像个撒娇的孩子。”斐苒笑眯眯得看着它。 却在感受到白蛇干瘦的身躯后,某女眼神微黯。 “对不起小白,身为代理妈妈,没能给你好吃好喝的,害得你营养不良。” 小白蛇圆溜溜的眼睛轻眨,下一刻朝门口游移过去。 “出不去的,我试过好多次了。”斐苒也不阻止,只柔声解释。 白蛇不管不顾,到了门前,直接用那小指般粗细的脑袋往门上撞去。 结果不言而喻,坚实的门板纹丝未动。 白蛇还在继续,斐苒怕它撞疼了,“好了,你还小不能撞脑袋,不然会变笨哦!” 捡起小白,斐苒往回走。 可奇怪是,突然间一阵微风从耳边拂过。斐苒一惊,赶忙回头,门居然是开了条细缝? “小小白?”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小家伙。 就见白蛇歪着脑袋,“嘶”发出愉悦的响声。 “你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斐苒惊叹。 “既然门开了,不如我们溜出去,代理妈妈可是很很会挖蚯蚓的哟!到时候多挖点,够你吃个十天半月的,嘿嘿。” 这么想着斐苒踏出房间,将小白藏进衣袖,顺着记忆,朝乾门捷径而去。 因着前两次经历,某女很快走出阵法。蹲下身,开始在密林前的一片泥地里不停翻刨。 据她观察,这里土质松软,能挖到的蚯蚓应该也会更多。 好不容易出来,当然要一次性挖个够,给小白储存足够多的粮食。 斐苒挖得不亦乐乎,衣摆c鞋子,包括脸上都沾满污泥。 浑然不知她视为仇敌的女子正在不远处温泉疗伤,而另一位谪仙般的男子已然从密林走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斐苒决绝 陌无双踏出密林,一眼看到某人蹲在泥地中。 “。”满身污垢,她这是在玩泥巴? 加上刚才在密林听到的音律,一股莫名不悦涌上心头。 “谁允许你擅自外出?”第一次,陌无双对大公公语气不善。 斐苒正抓着一条蚯蚓,听到声音小手一抖,蚯蚓落地扭动着身躯慌忙逃跑。 眼看它快速钻回土中,某女不乐意了,“你你凶什么啊,我就是过来抓几条蚯蚓而已” “回去。”陌无双不留余地。 想到袖里小白,斐苒咬了咬牙,“再一会” “回去!” 没有暴怒般低吼,男子不过微微加重语气,四周飞禽惊走。与此同时空气渐凝,伴有罡风腾起。斐苒害怕得后退一步。 但因为一直维持蹲姿,这一退竟是不慎跌坐到地。 “噗通”一声,污泥四溅,本就不洁的衣袍愈发肮脏。 难堪,真的难堪。 谁能想到昔日威风八面的韩武国第一奸臣,如今却是坐在泥地中,满身泥巴? 时间瞬间静止,一个站在原地高洁无瑕,另一个肮脏不堪面露无措。 “无双哥哥”发丝仍在水滴,韩幕贞听到动静赶忙穿上衣服朝这边过来。 然,陌无双并未理会,甚至不看她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大公公身上,眸底是自己也不清楚从何而来的薄怒。 对此韩幕贞并不介意,只顺着他目光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 腌脏东西?! 一句脏话险些脱口而出。 而斐苒被陌无双气势吓到,还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韩幕贞眼底快速划过什么,“呀,这不是我们韩武国的斐公公嘛。”状似无意开口。 熟悉的声音,终是拉回斐苒心神。 于是朝对方看去。女子淡妆素裹,没有过多点缀,比之从前清雅不少。只是挑衅的眼神,及不变得嘲讽语调,仍旧难掩其刁蛮本性。 “你”斐苒皱眉,三公主不是被无双如玉带走了么?怎么会在这出现? 始终认为无双仙子是牡丹,现在回想过往种种,再看了看面前这一男一女,斐苒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就是无双哥哥说过,住在海岸轩底下的那个人么?”韩幕贞再次开口,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正在狠扇大公公一巴掌。 海岸轩与天涯阁遥遥相对,两个地方皆堪称仙境,可无论是海岸轩或是天涯阁,底下都是男仆和童子住处,所以大公公混在下人堆里,呵呵,还真是符合他身份。腌脏东西,即便到了天涯海岸,依旧本性难改,脏就是脏,低贱之人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韩幕贞心下得意,愈发趾高气昂,之后继续说道,“不如下回,带你去我的住处看看?那儿风景可好了呢!有山有水,到处开满兰花,对了对了,还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无数,比宫里的东西都要好呢。” 斐苒当然知道自己住在下等房,也一直以为陌无双穷困,从未想过这人还会区别对待。 巴结皇室?高攀金枝?斐苒笑笑,不以为意。 没有看到预料中对方愤怒的面容,韩幕贞眼神微凝,还想说什么。 “送公主回去。”陌无双淡淡发声。 两个蒙面人很快出现。 韩幕贞面色瞬变,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无双哥哥贞儿好不容易见到故人,想多” “还在等什么。”男子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蒙面人身形一颤,赶忙上前,“公主,请。” “我”紧咬下唇,韩幕贞心有不甘。无双哥哥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当着奸人的面赶她走 然而在看到白袍男子不悦的神情后,“贞儿听话,这就回去。” 由蒙面人带路,最终韩幕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场面恢复如初,陌无双静立没有任何动作,斐苒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呵呵,原来你就是无双如玉。”某女开口,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是你把韩幕贞带走,难怪”声音很轻似在自语。 “难怪什么?”陌无双追问,不知为何很不喜看到她这样。 斐苒没有回答,只在心中默默叹气。 难怪那日在宫里自己和韩幕贞发生争执,陌无双会在背后补上一刀。 也难怪他会为韩幕贞开脱,说三公主不是害死方若悠的真凶。 攀龙附凤,原也没什么错,人都有各自追求,只是 “希望日后,你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斐苒抬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男子争名逐利攀附权贵,这种别人家的事她管不着,但攀附的对象残害她青兰院宫女,方若悠死得何其无辜?!所以对韩幕贞,斐苒绝不会轻易放过! 某女语气决绝,陌无双不再搭话。只在离开前瞥了她衣袖一眼,“有心思豢养兽类,不如多想想是谁设计了这一出暗袭,你不是担心韩世月么?本座可以告诉你,他已被幕后之人带走,待到你出去,若不能及时相救,呵!韩世月怕是再难活命。” “无双哥哥,刚才你好凶哦,贞儿看着害怕呢。” 陌无双回到天涯阁,一直在外等候的韩幕贞即刻上前。 原以为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会得到他宽慰,不想,“明日随本座去一趟诛心阵。” 诛心阵?韩幕贞头一回听说,但从名字来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无双哥哥为什么要带我去那?” 陌无双扫了她一眼,眸光很淡,“去了便知。” “陛下,您当真要去?”贺楼无极面露忧色。 “恩。找了这么久,线索全无。眼下那里是唯一的希望。” 至于那里,碍于老尊君当年教导之恩,燕秦不打算对外人言明。 “可陛下您说的地方,离开炎凉县有十万八千里的路程,微臣担心” 贺楼无极看向地图,山路,海路,平川,高地,这斐然怎么可能被人带去那种不毛之地。 “朕知道捷径。只是,周围阵法颇多,届时二位爱卿与我破阵,其余人在外等候。” 燕秦此举,乃是考虑到贺楼家精通八卦之术,虽在老尊君阵法前,形同儿戏,但也好过他独自闯阵。 而尔朱禛佳,奇思妙想颇多,再多带他一人,紧要关头也许能帮上忙。 “是,臣等领命。”贺楼无极c尔朱禛佳垂首应声。 燕秦要动身去他处寻人的消息很快传到宗政宣和韩艺卿耳中。 “消息是否可靠?”四皇子看着地图,眸光凝重。 “回殿下,千真万确,是探子在外亲耳听见的。” 另一边,宗政宣接到消息后沉吟片刻。 “下令,所有宗政家仆收拾东西,燕秦不会做无用功,一旦他们动身,我们即刻跟上。” “是,大少爷。” 家仆准备退下,“慢着。把这件事捎去给太子。”宗政宣遂又添上一句。 “是。” 最后,大部人马朝某处不毛之地进发,前方是燕文国君,后面跟着的是韩武国四皇子和左相宗政宣。 韩幕辽接到宗政宣送来的书信已是两日后。 奇怪的是,他才看完,鲜少来东宫走动的皇后带着贴身侍女出现。 “大公公可有消息?”皇后发话,尚未落座,也不等人端茶奉水,直接问道。 “母后?”韩幕辽讶异,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她都很少过问,今日难得过来,竟是开口就问旁人。 相对太子,皇后面色平静,“怎么,难道这书信不是左相派人送来?” “回母后的话,是宗政宣手下送来,可您?” “国之栋梁,本宫自当上心。”冠冕堂皇的回答,挑不出错,但明理人一听,就是敷衍。 见太子没有反应,“还不拿来给本宫过目。”皇后催促。 之后当书信交到她手中,不消片刻,“呵呵。”皇后发笑。 “母后何以言笑?”太子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皇后不语,眸光落定在信上某处,“荒唐。”很轻,像是未能克制忍不住从口中冒出。 “荒唐?母后指的是?” 皇后抬眸由始至终未正面回答太子疑问,眼下更是直接发令,“你,即刻启程,追上燕秦等人,务必将斐然带回。” 题外话 解释一句,陌无双为什么安排大公公住下等房,以及他为什么只站在旁观者角度提醒某女凉王遭难,后文会有说明 待情节一到,他的用意自然会体现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最后三日 “即刻启程,追上燕秦等人,务必将斐然带回。”皇后下令般发话。 “。” 韩幕辽承认,他脑子转不过弯。 未及反应,对方继续说道,“至于你父皇那边,自有母后担待。但如果带不回斐然,依本宫看这个太子之位,也是时候该重新估量了。”这一次,皇后语气很淡,一句太子之位重新估量,哪里像为人母说的?又或是,哪里像一个皇后能决定的? 然而韩幕辽愣住了,自懂事以来,他就知道父皇对母后感情极深,更甚者当年不少棘手政务,皆由母后出面,事情才得以妥善解决。 可以说,两人不止伉俪情深,父皇对母后还有正常夫妻间,少有的缱绻依恋。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间突然变得疏离,韩幕辽不清楚。只知一个有了宠妃,另一个常年礼佛不问世事,就连自己和韩幕贞,母后都很少再过问。 所以,今日如果换作其他人说这句话,韩幕辽压根不予理会,按律还会将对方拖出去重责,可母后韩幕辽不敢,说实话还相信了那句,如果找不回斐然,她真会想法子废除自己的太子之位。 无奈,韩幕辽终是垂首应声,“儿臣,领命。”与此同时唇角划过讥讽得笑意。 这一刻,甚至有些羡慕起四皇子,他的母妃虽说算不得聪慧,但至少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母爱亲情,为什么轮到自己,却成了这幅光景呢?呵呵。 漫天繁花,空气中弥漫着清幽兰香。一名女子坐于当中,素手抚琴,声色悠扬。 白袍男子立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不错,有长进。”眸光却是落在对面,那个叫做海岸轩的地方。 “无双哥哥,那贞儿以后可不可以不习武?”女子娇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男子没有作声。 “无双哥哥?”再次轻唤。 女子见他仍没反应,干脆起身上前。 顺着视线,发现他竟是在看海岸轩? “那儿有什么好看的,无双哥哥,贞儿在和你说话呢。” 陌无双并未收回视线,“好,依你所言。” 是的,二人关系已恢复如初。 昨日,陌无双带着韩幕贞进入密林,也就是老尊君布下的诛心阵。 女子面露欣喜,在里面转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好美呀,这里的花草真漂亮。原来诛心阵是个开满鲜花的胜地。” 没有,她唯一的执念,竟是鲜花美景。 陌无双怔住了,随后自觉好笑,老尊君之后,又岂会是个自私自利,刁钻刻薄的女子。看来是他多虑。 所以眼下韩幕贞既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更喜琴棋书画,那不学便不学罢。反正日后真遇危险,自己护住便是。 思及此,陌无双再次开口,“琴技虽有长进,文墨仍旧欠缺,明日起,午后抽出一个时辰,本座教你作画。” “呀,真的么?无双哥哥最好了,贞儿可喜欢作画了呢,就是从前怎么也不学不好。”韩幕贞笑得欢愉。 心底却是在腹诽,习武什么的太累人,虽说可以和无双哥哥泡温泉,但他始终也没下一步动作不是?那还不如作画来的好呢,手把手教导 这么想着小脸微微发红,阳光照耀下如同娇花般惹人怜爱。 陌无双却是由始至终未看她一眼,“恩,用心方能事成。” 说完抬步离去。 “无双哥哥,你去哪儿?一会不是该用午膳了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留给韩幕贞一个高洁淡漠的背影。 海岸轩。斐苒一个人在房里,自从那日后就没什么食欲,精神恹恹。 小白蛇也很是乖巧,除了正常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陪在旁边,用小脑袋蹭她手指。 “小白,带走大叔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想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呢”某女一脸颓败,再这样下去,就算陌无双准她离开,自己也不知去哪里救人啊。 “嘶”蛇信子吞吐。 “你这是在安慰我么?唉,都怪我笨,连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到现在还分不清楚。”说着,斐苒低下头心底愈发苦涩。 白蛇圆溜溜的眼珠转动,“嘶”又是一声。 “傻瓜,我不会哭的。”摸了摸白蛇脑袋,斐苒轻声继续,“就算哭,也不能因为被坏人欺负了哭,对吗?” 可话音方落 “倒是有些骨气。”熟悉的慵懒声音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你来做什么?”斐苒明显不欢迎他。 对此,陌无双不以为意,进门后自顾自在桌边坐下。 某女声音变冷,“抱歉,我这不欢迎你。” “嘶”和斐苒一起发声的,还有那条白蛇。 陌无双眸光微闪,“你那日蹲在泥地,就是为它找吃食?” 呃,这家伙突然出现,自己竟然忘记叫小白躲起来。于是也不理会陌无双,“小白,过来。”斐苒对白蛇说道。 话落,在男子吃惊的眼神中,白蛇快速游移,不消片刻便钻进某人衣袖。 “你”陌无双开口。 斐苒不屑和他搭话,别开眼盯着地面,就好像那谁还不及地面来的好看。 知她在使性子,陌无双摇头,“罢了,说与你也无妨。对那宫女下手的,另有其人。” 岂料斐苒听后竟是冷笑,“呵,证据呢?”见利忘义的家伙,居然还想为韩幕贞开脱! 陌无双认真看了她半晌,“问燕秦,这件事你自会知晓真相。” 燕秦? 斐苒倒吸口冷气。好半天才缓过神,双拳不禁握起,为什么又和他有关? 那个毒蛇般男人,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还是说,在燕秦眼中她就是个可随意戏耍的白痴?! “我凭什么信你?”心里翻起巨浪,斐苒面上依旧镇定。 陌无双淡淡瞥了眼对方衣袖中那探头探脑的小白蛇,眸底似有玩味,“本座从不胡言。” 白蛇见他发现,小脑袋马上昂起,姿态高傲。 “呵谁知道,名声在外,还不是学人攀龙附凤。” 这一回斐苒声音渐轻,毕竟人家喜欢攀附权贵是人家自己的事,和她没半点关系。 “嘶”小白蛇发出响声。 陌无双挑眉,暗叹这蛇倒是有趣。因此并未听清某人最后那句学人攀龙附凤。“小白这名字是你取的?”眸光仍盯着那龇牙咧嘴,明显不欢迎他的白蛇。 斐苒赶忙看了看衣袖,“怎么又淘气了?不听话的孩子可是会没饭吃哦。” 和对陌无双不同,斐苒对白蛇明显温柔许多。 但小白蛇仍旧一副吓坏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转动,最后更是装模作样的挤出些许清泪。 斐苒瞬间没了脾气,“好了好了,刚才是吓唬你的,不过你要听话哦,这样晚上才有夜宵吃,知道吗?” “呲溜”只一瞬,白蛇便钻到袖子深处,不再探头。 全程无视陌无双,当斐苒再次抬眸,发现白袍男子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 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斐苒转口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想到大叔,想到方若悠可能真的另有死因,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回去。 陌无双没有回答,只是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太快,无法捕捉。 蛇。男子不断默念。 “我要去救大叔,还有,方若悠的死,我也必要替她讨回公道。”斐苒自顾自继续。 陌无双却是皱眉,一个人似在沉思。 “问你话呢。”斐苒没了耐性。 思绪被打断,男子敛色,凝眸看向对方,“三日。届时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也必要回去属于你的战场。只是” “只是什么?”斐苒追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暗室问话 “韩世月,若不想他再遇凶险,记住,离的远些。”一句忠告,陌无双说得云淡风轻。不知于对方而言,如同钉子嵌入心脏。 斐苒眸光微微闪烁,大叔,自己真的会克死他人么? 不懂命理玄学,但想着陌无双也没骗她的道理,某女不禁感到失落。 注孤身呵呵,原来还真有这种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从小到大也习惯了,不是么? 因此自嘲得笑笑,这一刻,斐苒看上去凄凉,无奈。 之后陌无双离开,没有去天涯阁,而是一个人来到遥望峰。 云雾缭绕间,白袍男子负手而立衣衫飘诀。 “韩世月。” 陌无双轻念出声。神色淡然,看不出其他。 “所以那日酒醉,她吟唱的怪异曲调,是因为你?” 站立许久,男子终是做出决定,足尖轻点朝某个方向飞身而去。 幽暗的通道,两边是不见天日的暗室,陌无双走进其中一间。 一名女子蜷缩在地,发丝凌乱双眼无神,只是依旧难掩其姣好的容貌。 发现有人进来,女子微微抬眸,下一刻眼底染起希冀,“你是来放我走的吗?” “韩世月,和你什么关系?”陌无双不答反问。 女子变得激动,“王爷,是王爷来了么?!” 陌无双淡淡扫了她一眼,但只一个眼神,就已经让女子再不敢造次。瑟缩得往后退了退,“我其实我是春香楼的” “本座最后再问一次,你和韩世月什么关系。” 没错,这名女子正是当日被陌无双带走的春香楼花魁牡丹,本想从头开始娓娓道来,眼下只能简单回道,“王爷是我恩客。” “继续。” 牡丹咬了咬下唇,“就就这些。” “恩。他有多少和你一样关系的女子?” 看似随意的问题,牡丹却是面露苦色,“王爷洁身自好,来春香楼从不找人侍寝,即便是我,也只伺候他宽衣上塌,并未发生过那种事情,至于王府,恕我身份低微,不知其中详情。” 第二次听到那种事情,陌无双面色不变,“那种事情,何解?” 谁知女子听后,脸颊瞬间绯红一片,“是是男女欢好” “。”白袍男子先是一愣,而后,“荒唐!”隐有薄怒腾起。 牡丹看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陌无双鲜少动怒,此时想起那日童子所言,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亏得姐姐还好心把你包袱拾回来,可你!居然说和尊君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男女欢好?!难怪浅羽c孤魎liang会闻声变色。 但很快,在牡丹讶异的眼神中,白袍男子气怒过后,唇角竟是换上笑意。 败坏本座清誉?呵呵,胆子倒是不小。 并不打算与某人计较,此刻陌无双反而觉得有趣,毕竟让那两位尊使情绪外露,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浅羽c孤魎,天涯海岸左右尊使。乃陌无双得力手下,只是二人常年蒙面示人,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习惯。 现在发现这位无双公子心情似是转好,牡丹不解之余,更是有些好奇,像这样一位玉人,气质若仙俊美挑不出瑕疵,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发笑? 毕竟在牡丹来看,无双如玉神祇般的存在,应当不会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才对。 之后陌无双收回心神,又问了几个关于凉王的问题,牡丹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如实道出。 “王爷其实有意中人。”女子遂又添上一句,而后变得落寞。“呵呵,不过说来也怪,谁会相信韩武国极负盛名的凉王殿下,实则喜欢的是一个太监。” 太监,陌无双被这个词吸引,“姓甚名谁?” 牡丹轻笑一声,颇有些嘲讽得回道,“奸臣斐然。” 没想到是她,陌无双微微蹙眉,“那他们” “王爷是单相思。”说完牡丹垂眸,“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并未察觉,对方在听到单相思三个字后,眸光闪了闪。 韩幕贞在房里踱着步子。 “无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眼看着太阳西下,白袍男子仍旧未归。自从她来到这里,一日三餐,尤其晚膳,陌无双都会坐在一旁,给她说些深沉冗长的处世之道。 韩幕贞听得耳朵起茧,但好在对方是他,因此即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韩幕贞依旧乐此不彼。 可今日,都过了晚膳时间,无双哥哥人呢?! 身旁站着两名童子,韩幕贞瞪了他们一眼,“喂,我说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找无双哥哥啊!” “是。”童子恭敬应声。 “慢着,你留下。”韩幕贞趾高气昂的对着其中一人说道。 “上次那东西还有多的吗?” 童子低着头,表面上看依旧恭敬,眼底却是划过不屑,“没了。” “哦?你是知道的,如果被我发现你在说谎,那后果!”韩幕贞语带威胁。 “简离,不敢欺瞒。” “哼!那如果下次无双哥哥再带我去诛心阵怎么办?”韩幕贞不依不饶。 童子默了默,“尊君信了即是信了,否则不会轻易放弃。” 闻言韩幕贞盯他看了半晌,“好吧,本公主就信你一回!” “如此,简离告退。”童子说完退出房间。 “谁说你可以退下了?!还不去找无双哥哥,真是个榆木脑袋!” 被韩幕贞数落,已不是头一回。简离不敢造次,全是因为此女乃尊君贵客,而且屡次三番要挟,说只要自己不听话,就会向尊君告发他曾窥视韩幕贞更衣。 当然简离并没有这么做,只不过某次对方恰好在换衣裙,他不慎误闯罢了。 童子年幼心性单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受她摆布。 那回诛心阵就是,韩幕贞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把简离找来,一番威逼,终是迫他答应去陌无双房里盗取对抗诛心阵的药物。 也是因此,韩幕贞才安然渡过危机。 之后当陌无双回到天涯阁,天已全黑。 “无双哥哥。”女子娇俏着跑过去。 “今晚你都没陪贞儿用膳,害得贞儿胃口不好,只吃了几口饭食。” 带着娇嗔的语气,韩幕贞想从他口中多得些疼爱。 不想 陌无双停下,星眸淡淡扫过,“晚膳不宜多食,宫里养成的习惯,需改。” “另外,简离那孩子是时候外出历练,三日后动身,届时如果你人手不够,本座会再派新人过来。” 韩幕贞先是失望,现在听到简离要走,咬了咬下唇,“简离可以留下么?贞儿习惯他伺候了” 陌无双蹙眉,再次启口依旧是不变的话语,“习惯,需改。” 话语鲜少,也不陪自己用膳,韩幕贞不解,怔怔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委屈。 题外话 浅羽c孤魎 吼吼吼,倩玉生烟,病娇菇凉,有木有觉得耳熟?咩哈哈哈 魎我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魑魅魍魉的魎吧 如果有其他小伙伴想要在文中有自己的角色,可以和老张说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上山的上山,下山的下山 时间一晃,三日期限到。 斐苒带着来时包袱在房里等候。因着没了小花和蛇蛋,布包明显瘦了一圈。 “小白,我们要走了,虽然你妈妈到现在都没回来,但外面还有重要事情等着我去做,不能再留在这等它了。” “嘶”蛇信子吞吐,小白看起来欢愉。 “傻孩子,外面世界比这危险多了,有什么可开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小白赶紧隐到斐苒衣袖里。 进房的是个陌生童子,五官干净澄澈,斐苒不禁暗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尊君让我带你离开。”因为韩幕贞的关系,简离对这些外人不抱好感,因此语气稍冷,并不热络。 斐苒未往心里去,“陌无双呢?”只想着既然要走,总得和主人告别,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吧。 可落在简离耳中。又是个觊觎尊君的家伙,童子忍不住鄙夷。 “不知道,尊君没交代。”一句话说的毫不客气。 闻言斐苒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好像很讨厌我?” “简离不敢。” 简离某女默念,“简离是你名字么?” “是。”童子应得干脆。 总觉这两个字过于伤感,斐苒再次问道,“陌无双起的?” “非也,天涯海岸的人,毋须赐名,皆可自行决定姓名。”说这话的时候,童子明显带了些骄傲。 斐苒却是想到什么,表情变得落寞,“那银杏也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吧” “你认识银杏?”童子颇为讶异。 斐苒眸光微微闪烁,“恩,是我害了她。” 童子双眼撑大,“你,你就是和尊君做过那种事情,还醉酒吐了尊君一身的那个人?!” 又一个胡说八道的,斐苒尴尬不已,“怎么可能!你没见我是个太监嘛!还有啊,我什么时候醉酒”越说声音越轻,明显底气不足。 童子不信,嫌弃得别开眼,“尊君衣袍由我负责清洗,不是你弄脏的是谁。” 想着海岸轩的银杏姐姐被关进暗室后,一些奇怪的传闻便在他们这群童子间传开。 什么银杏爱慕尊君已久,因爱生妒,险些害死海岸轩客人,还有尊君向来喜欢干净,那日从海岸轩回来,衣袍竟染满污垢。结合种种,简离肯定那个始作俑者就是眼前之人没错。 “陌无双衣服真的脏了?”斐苒问话,不敢看童子。 “不然呢?我何故要编谎话骗人。”简离信誓旦旦。 某女老脸唰得爆红。完了完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难怪那晚之后记忆全无,原来是醉得不省人事! “走吧,时辰耽搁不得。”童子开口催促。虽不喜此人,但尊君吩咐过,今日必要在午时前离开。 斐苒还在尴尬,自然没心思和陌无双道别,如果可以,最好以后也别见了,那么丢人的事,啊喂! “陛下,这山上云雾缭绕,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您确定要上去?”贺楼无极面露忧色。 精通奇门八卦,他一眼便知,这里头定然藏了不少玄妙阵法。 紫色华服,男子凝眸望向高不见顶的山峰,“不错。”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天涯海岸,这一刻燕秦目光复杂。 明知除非尊君特赦,否则任何人都登不上这巅峰,更别说一窥其后景致。 可眼下,他别无选择。斐然失踪至今,这里恐怕是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走吧,你二人随朕上去,其余人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说完,桃花眼扫过后方,“至于韩武国的人,随他们去,不必干涉。” 自信笃定,仍旧认定大公公会随他去燕文,并不知某人早已知晓噬心蛊一事。 所以当宗政宣和韩艺卿抵达的时候,就见燕文国人马在山下聚集。 “你们陛下呢?”韩艺卿发问。 “由贺楼丞相和尔朱大人陪同上山去了。”侍卫将燕秦出发前交代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韩艺卿抬头看了眼山壁,一言未发,凝起内力即刻登山。 “大少爷,我们” 宗政宣沉吟片刻,“奇诡之地,你们怕是无力应付,罢了,本相亲自上去看看。” 之后二人上山,不多时又一队人马紧赶慢赶地来到此处。 “太子殿下?!”有宗政家仆一眼认出,惊到忘记行礼。 “简离,你确定要进这片密林?”斐苒停下,想起陌无双曾说过,这林中有乱人心神的效果,一个不慎便会命丧当场,某女显得犹豫。 “恩,这里是出去唯一的捷径,否则要从海路绕道,没个十天半月别想离开天涯海岸。” “呃”斐苒似在纠结。 见他这般,“你不是怕了吧?”简离面露不屑。 斐苒笑笑,而后摇头,“你可知里面有危险?” “当然知道啊。”而且尊君还给了他解药,只不过自己没拿出来,是想等他先开口。可以说简离是在故意刁难。 不想,对方接下去的话,让童子彻底怔住,年仅十岁的他,第一次尝到心头变暖的滋味。 此刻斐苒唇边挂着笑意,“傻孩子,我是在担心你。这密林我进去过,没发生什么怪事,可你不一样,万一遇到危险,要怎么办?” 像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样,斐苒声音轻柔,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带着最平常,却又最难能可贵的关心。 题外话 章节名棒不棒 哈哈言归正传,上架活动如下仅针对正版读者 1c答题有奖,3月31日于下午13点发布,题外中会出现相关问题,答对的宝贝儿,奖励50xxb 2c抢楼活动,当天下午13点起,楼数逢“9”的小伙伴,奖励50xxb 3c粉丝值活动,排行榜13名,奖励666xxb外加实体礼物一份,410名,奖励100xxb 4c订阅红包,由于系统不允许跨月发包,所以老张会于4月1日发订阅红包 以上活动均可累积 最后由于订阅和粉丝值于当天半夜后台更新数据,所以奖励统一于4月1日中午12点前发放,望各位宝贝儿海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你不喜欢我王叔? 密林外,似有微风拂过,温和舒缓,伴随着某人话语,轻轻浅浅得落入童子耳中。 心头逐渐变暖,于简离而言,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不排斥还有那么些喜欢。 “我”低下头,这一刻童子不知该如何解释私藏解药的事情。 “算了,告诉我下山的大致方向,你还小里面太危险,就别跟进去了。”斐苒继续说道。 简离还在回味那抹暖意,闻言猛地抬头,“不行不行,尊君让我外出历练,还说要保护你。那个其实” “怎么了?”发现孩子欲言又止,斐苒追问。 “其实其实我”简离咬了咬下唇,“我要是说出来,能不受罚么?还有,可不可以不告诉尊君?”压根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简离懊悔万分。 “说吧,我答应你不会告诉陌无双。” 简离像是松了口气般,“我其实带了解药,刚才” 之后童子说了什么斐苒没听进去,只在心底微微叹气。 “你别生气好么?我向你赔礼,或者或者要我跪下也可以。只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尊君,否则,我肯定会被关去暗室。”眼看对方没反应,简离急了。 不知道斐苒不说话,是因为自从穿越经历太多欺骗,心,早已疲累不堪。 此时看了孩子半晌,出于习惯终是摸了摸他脑袋,“算了,但以后不可以再骗人,知道么?” “恩!简离绝不再存恶念!” 误解过后,二人相视一笑。一个略显疲惫,另一个纯净如水。 “走这边。” 简离在前方带路,斐苒紧跟其后。 “当心,千万别碰到花草,否则就算不出现幻想,也会一命呜呼。”简离提醒。 “好。” 头顶是茂密树枝,脚边是各种危险植物,不同于上回,这次斐苒走的异常小心。 “无双哥哥?”韩幕贞放下笔,发现白袍男子似在走神。 慵懒得倚靠着坐塌,陌无双单手支头,淡淡看向窗外,“韩世月,是你王叔?”像是问她,又像在自语。 韩幕贞颇为不解,“是贞儿王叔,可无双哥哥为何突然提起他?” 男子面色依旧,“无事,随便问问。” 韩幕贞疑惑得看了他一会,“贞儿和王叔接触不多。只听父皇说过,在韩武国得罪谁都可以,万不能惹怒王叔。” “哦?”陌无双似是来了兴趣,“为何?” 为讨他欢心,之后韩幕贞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道出。 “是这样的。王叔是已故皇祖父立下的太子,当年在我们韩武国声望极高,后来不知为何,皇祖父故去后,他直接把皇位让与我父皇,只不过从前那些旧部仍旧追随王叔,所以他的势力不容小觑。” “呵呵。”陌无双听后发笑。 韩幕贞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开口,“无双哥哥,你好像不喜欢我王叔?” 话落,陌无双终是收回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 直到一名童子进屋,“尊君,他们出发了。” “恩。”再次眺望窗外,陌无双眼神微凝。 “无双哥哥?”不知为何,韩幕贞总觉得他有心事,而且还和王叔有关。 “陛下,当心!”一把拉住燕秦,贺楼无极心有余悸。 数十支利箭与燕秦擦身而过,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制止,陛下怕是 “陛下,此山机关密布继续前行,臣担心” “毋须多言。”燕秦并不看他,眉宇间满是坚定。 眼见劝说无用,贺楼无极朝尔朱禛佳使了个眼色。 二人点头,当下跪地。 “陛下!未到山腰已这般凶险,再往上雾气弥漫,显然还有更为玄妙的阵法隐在其中,臣等愿为陛下开路,与我二人保持一段距离,待到确认无碍,陛下再行跟上!” 两人忠心之至,燕秦看在眼里,不好拒绝。 抬头眺望上方,“朕知二位忠心耿耿,此行的确凶险,但如果依你们的办法上山,怕是天黑都登不到峰顶,更何况朕比你们都要清楚山上情况。” “陛下,贺楼家既投奔燕文,我贺楼无极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决不能让陛下继续以身试险!” “陛下,我尔朱禛佳亦是如此!” 说完二人垂首,跪地不起。 “你们”燕秦无话可说,但想到斐然很可能就在山后,“朕意已决。” 再次前行,这位一国之君目光坚定,速度也比之刚才快了不少。 见此,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互看一眼。 “斐然陛下为寻他竟不顾安危,呵!看来我等真要好好会会这位大公公了!” 之前不过是好奇,现在眼见燕秦为此人做到这般,二人不禁对斐然生出敌意。毕竟大好江山岂能白白断送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太监手中。 并未察觉不远处,一道身影隐在树后,将方才对话听得清楚。 越到峰顶,机关阵法越是多变? 韩艺卿付之一笑。战场上什么阵法没见过,只是没想到燕秦会对斐然如此重视。这样更好,男子之间,本该如此,无论对人对事,有比拼才有乐趣,不是么? 沙场铁汉从树后走出,一个纵身即刻跟上已然走远的三人。 峭壁陡坡,前路愈发难行。 “陛下,此处藏有杀气。”时刻保持警惕,发现周围情况变化贺楼无极即刻出言提醒。 果然话音方落,嶙峋巨石接二连三朝几人头顶滚来。 斐苒忽然停下,“简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童子点头,“好像是巨石阵被引发。”而后皱眉,“奇怪,难道有人擅闯天涯海岸” “走吧。你们尊君有的是办法。”关于这点,斐苒不以为意。 还能有人对付得了陌无双?呵呵呵,别开玩笑了! 简离也觉得这话没错,之后继续带路,两人朝山下而去。 繁茂密林,到处长满奇花异草。 男子站立其中白衣飘决,“哦?本座办法很多么?”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题外话 推荐友文 玖月心久:调教军门痞少 时尚界最酷拽的女总裁,一朝穿越,成了八十年代“土笨痴傻”的胖村妞儿 呃没关系! 虐渣虐婊,白手起家,逆袭成神咱照样可以发家致富变富豪! 还误“啪”了个傲骄冰冷,家境显赫的军门大痞少 直接住进军区大院? 这地位差距也忒大了吧? 某男邪魅的一舔嘴角,“差距大?没关系!咱们可以中间找齐” 她揉着酸痛的腰娇嚷,“没完了?流氓!禽兽你温柔点儿!” 男人趴在枕边眸里星光闪动,“那一次是在看守所外,你当着所有人大声地说:这是我男人!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你了!一辈子只认定了你。你呢?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女人娇喘但笑不语 男人压上了身,“你不说我也清楚!从第一晚就清楚!你相中了我活大器粗体力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朕找得你好苦 收到童子来报,陌无双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竟是从天涯阁来到了这里。 此时看见二人走远,白袍男子望了眼天色,“再过半个时辰,他们也该遇上了。” 他们,指的自然是燕秦等人。 斐公公要回去,最好的办法不是主动现身,而是被人找到。否则,不该有的传闻,必定又会出现。 “陛下,您没事吧?”按住受伤的手臂,尔朱禛佳关切道。 回想刚才巨石滚落,情急之下自己一把推开陛下,这才堪堪将人护住,尔朱禛佳心有余悸。 “无事。”说完燕秦继续前行。 看着他决然的背影,贺楼无极止不住摇头,“你撑不撑得住?”小声向身旁之人发问。 “无碍,皮肉伤而已,但陛下他唉!”一人叹气。另一人眯眼透出凶光,“一个太监,居然能让陛下枉顾性命,这种人就是找到,我贺楼家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是,此人实乃祸害,在韩武国贪赃枉法,堪称奸邪之徒,如今还想染指我燕文,有我尔朱禛佳在,他亦休想达成。” 尚未见过斐然本人,二人已对他敌意渐深。 韩武国皇宫 “皇后娘娘,您要的经书送来了。” “放下。”淡淡开口,皇后一身布衣跪坐在蒲垫上,捻动着手中佛珠。 侍女正欲退出,“慢着。”皇后启口,“太子可有传来消息?” “回娘娘的话,尚无。” “恩,退下吧。” 直到关门声响起,女子依旧维持跪姿,手中动作停下似在默念什么。片刻后轻叹一声,再次捻动佛珠,面色恢复如初。 “殿下?”不解太子怎么过来了,正在避开机关绕道而行的宗政宣一脸惊讶。 韩幕辽面色不太好,在外见到知交不露喜色,“母后吩咐。”只淡淡应声,并未多做解释。 可宗政宣听后愈发讶异,“皇后娘娘?” 还想再问什么,太子已略过他先行一步,“母后用意本宫也不清楚,此处不宜久留,快走吧。” 知道这里危机四伏不是说话地方,宗政宣也不再多言。二人走不多时,远处忽然传来巨石滚落的响声。 宗政宣皱眉,“殿下,一路走来你可有见到四皇子?” “未有。” 片刻沉默后,二人对视一眼,“糟糕,别是韩艺卿他!” 快速朝声源处赶去。 毕竟一个是韩艺卿同父异母的兄长,另一个有君臣之义,虽说平日里和四皇子关系算不得多好,但眼下性命交关,不容半分迟疑。 天涯海岸,隐于炎苍大陆无人之境,海域为防,峭壁为阻。 韩武c燕文等人除去燕秦,其余人只道此处极为凶险,并不知原来世人眼中奉若神祇般存在的天涯海岸,就在他们脚下。 之后半个时辰过去,燕秦上到一处陡坡,眼看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天空却是极其不配合地飘起乌云。 “陛下,不如我们先找一处地方躲雨?”贺楼无极提议。 燕秦寻人心切,但若冒雨强行上路,恐怕真会陷入险境。 犹豫间,耳力敏锐的他听到前方似有响动,“嘘。”示意另外二人禁声。 “简离我们这是走出诛心阵了?” “恩。不过还是要小心,接下去有其他阵法机关。” “呃,陌无双花样精真多!”某人忍不住抱怨。 闻言童子微一摇头,“你错了,这是前几任尊君布下的,他们也是为防万一,不想被闲杂人等打扰。若是换成我家尊君,哼,才不屑靠机关阵法阻挡外人,他的本事可大着呢!” “呵呵呵呵。”对方一声冷笑。 这声音是?!燕秦猛地抬头。 远,真的很远,远到只能依稀看到两个黑点在朝这边移动。 可燕秦呆立原地,硬生生没了动作。 这么多天过去,说实话,天涯海岸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连这里都未能找到斐然,不敢想,每每想到这燕秦都会打住。 然而现在,才上到山腰,许是惊喜来的太快,燕秦只觉梦境般虚幻。 直到两个黑点逐渐靠近,身形和脸庞愈发清晰。 燕秦脑中空白一片,之后更是在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惊讶的目光中,纵身一跃,如同闪电般急速朝前飞去。 大公公还在盯着地上简离留下的脚印,一步步紧紧跟随。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落地。 “斐然!” 一把抱住某大公公,由于激动,燕秦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朕找得你好苦。”声音中满含思念,男子感受着怀中人儿温热的身躯,桃花眼底一闪再闪。 可换来的是,“放开他!”一道稚嫩的厉呵声。 题外话 再说一次哈,上架活动中的答题环节,只要答对的小伙伴都有奖励,奖励统一于翌日12点前发放 当然啦,也不只是上架当天有答题活动,之后两天也会有,到时同样在题外中出现,尽请关注哈 最后呢,撒糖撒糖撒糖,上架那天会有糖滴,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关心?调戏?(撒糖上) 眼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对自己人动手动脚,简离岂能纵容。一声厉呵过后,直接朝对方发起攻击。 燕秦并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匆忙间一手揽住大公公腰际,一手腾出空来抵挡。 “放肆!胆敢袭击我燕文国君!”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已经赶上,见状二人即刻抽出佩剑。 简离年幼,但陌无双既会派他下山历练,并且保护大公公安危,那定是有些本事的。 所以此时随着另外两人加入,燕秦得空,带大公公退到一边,凝眸看向那名童子,眼底隐有赞赏,“他是你的人?”对大公公问道。 “拿开你的手。”回答他的是某人明显带有凉意的话。 燕秦自然不会乖乖听从,漂亮的桃花眼微动,“怎么?何以对朕”这般冷淡。后半句尚未出口。 “松手!”这一次,大公公语气更加决绝。 燕秦还想再说什么,“你听不懂斐然的话?!”四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边。 未用尊称,这一刻韩艺卿气势凛然。 燕秦因此眯眼,一手仍环在大公公腰间,“朕在和斐然说话,轮不到旁人插嘴。” “呵!说话?本皇子怎么觉得,某些国君是在强人所难!”韩艺卿略带嘲讽的反击。 燕秦是谁,岂会败给一介武将,很快有了说辞,“李阳当日联合轻贱女子意欲陷害斐然,怎么,身为李家鼎力支持的四皇子殿下,现在是打算继续对斐然下黑手么?” “你少血口喷人!”显然,论心智,韩艺卿不是他对手。 二人发生争执。斐苒早就受够这些阴谋诡计,“麻烦你们离我远点!” 燕秦和韩艺卿同时愣怔,“斐然”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之后大公公看向其中一人,眼底是冷意,是厌恶,是反感。 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不知为何,燕秦非但不怒,心底反而生出不详的预感。 “噬心蛊,还要我继续说么?” 大公公开口三个字,点明一切。 燕秦眸光闪躲,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变得僵硬。 “不是斐然,你听朕说” “闭嘴。事到如今,继续解释只会让我对你更加恶心!” 恶心?燕秦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贬低过,即便幼时在宫里被兄弟姐妹嘲笑,也未用过恶心这个词。 发现腰上的那只手微微松动,“听懂了?听懂了就麻烦滚远点!”大公公遂又恶狠狠添上一句。 二人对话,四皇子原本在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不想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 “笑什么?你有资格笑别人?记得我曾说过,男子话多惹人嫌,但更让人讨厌的是明明话多,却怎么也说不过别人的蠢货。” “哦对了,忘记曾经差点被蠢货害死,只是可惜了,我命大,任你们噬心蛊c巨蜥轮番上阵,我就是不死,就是活活气死你们!” 说完一把推开早已木讷的燕秦,“简离,我们走!” 收到示意,童子即刻从混战中抽身,一跃来到大公公身旁。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收回武器。两人先是暗道这孩童小小年纪身手不凡,和他们过招居然完全不显吃力,来日若是长成怕是不容小觑。 而后又看看自家陛下,和那位抬步离去的妖冶男子。 红妆妖面,黑袍加身,此人应当就是传闻中韩武国第一奸臣,斐公公吧。 但陛下,人家好像不待见您啊! 刚才打斗间,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将那三人对话听得清楚,斐公公不止说自家陛下恶心,还叫他滚,语气之差,完全是将他们陛下当下人在斥责。 因此先前对大公公仅存敌意,这一刻二人又添上了震惊与不解。 而被大公公要求滚开的燕秦,愣愣得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好不容易缓过神,薄唇紧抿,眸底是本人也未发现的强烈火焰,似有征服,又似是不甘,灼烧着黑白分明的眼球,一点点变得赤红。 斐然,你休想摆脱朕! 执念初起,华服男子一个纵身即刻跟上。 韩艺卿还在消化大公公说的话,见状也是赶紧朝斐然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乌云犹在翻滚,空气愈发沉闷潮湿。 始终隔开一定距离,目送某女下山的陌无双轻轻皱眉。 为何今日觉得燕秦尤为碍眼? 莫非是天色不佳,扰人心境的关系么? 所以刚才,在燕秦做出某个动作的时候,自己差点出手 “轰”耳边突然传来巨响。 陌无双收回心神,朝声源处看去的同时微微一怔,随后摇头轻笑,“看来某人毛躁的脾性是戒不去了。” 因着斐苒走太快,简离来不及阻止,某女不慎踩中机关,连同后来跟上的燕秦等人,一并掉入一个巨大地穴。 约莫数丈之深,地底到处爬满藤蔓和不知名的花草,刚一掉入闻到花香,一行人很快失去知觉。别说用轻功了,就连走动都觉得困难。 “陛下!”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想要上前,可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别动,这样会加速身体麻痹!”简离出言提醒。 斐苒也发现自己手脚没了知觉,“简离,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其余人同样疑问的看向这名孩童。 “是曼陀罗花,花香花粉均能使人肢体麻痹。”童子言简意赅。 “呃,那该怎么办,你有带什么解药吗?”斐苒继续追问。 简离摇摇头,“就没想过会掉进地洞。”语气略显懊恼。 一众人沉默。 而后,“那这里有无其他出口?”不知谁问了一句。 “这”简离咬唇似在纠结。 “为何不说了?” 就见童子眉眼皱成一团,“我不知道,照理来说是没有的,除非被人发现,不然唉!” 简离垂头丧气,方圆百里渺无人烟,哪里会有什么人经过嘛! 燕秦听后却是轻笑一声,“无妨,宗政宣在后头。” 然而才说完,“噗通”两名男子接连掉落。 “。” “。” 所有人禁声,其中那名青衫男子不正是燕秦口中所说的宗政宣么? 另一人,银白长袍,气质淡雅如雾,似乎有那么些眼熟。 “好像是韩武国太子。”尔朱禛佳曾和韩幕辽有过一面之缘。 贺楼无极在他边上,闻言,上下打量此男子一番。最后微微颔首,果然人中龙凤。 “皇兄?你怎么会来,还有你和左相怎么也掉下来了?” 四皇子想不通,宗政宣也就罢了,反正那人自斐然失踪,行为处事完全不似从前,可皇兄不一样,政务繁忙,除了前两年三皇姐生辰,皇兄特地出外寻访了一件稀世珍宝送与韩幕贞,其余时候几乎从不离宫,更何况父皇怎么会答应他来找斐然。 而太子先是扫过众人,在看到尔朱禛佳的时候明显一顿,之后缓缓回道,“似有一股怪力,将我二人卷入。”忽略第一个问题,显然是因为外人在场。 说完眸光落定在大公公身上,太子表情颇为复杂。 “斐然!”宗政宣先一步开口。 大公公别开眼,“恩。”相比对方,可以说反应非常冷淡。 知道自己曾做过太多错事,斐然表现这般实属情理之中,宗政宣并不介意,只轻声说了句,“你没事就好。” 带着关切,也带着欣慰。 岂料大公公冷笑一声,“没事?恩,本来是没事,但你们出现,老身就有事了。” 一句话说的是你们,也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 没有人接话,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 不清楚。 难不成这太监不只对咱陛下有意见? 貌似是。 无声交流,二人满肚子疑问,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说什么。 沉默过后,四皇子觉得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我试试爬出去。” 勉强跨出一步,浑身毫无知觉,更别说用力了,手都不像是自己的。 “别试了,咱们天涯海岸的机关岂能如此轻易让人逃了去,没见岩壁上都是青苔么?外加曼陀花,无论你内力多深,一旦进入就别想徒手离开。”童子年幼,实话实说。 不想 “天涯海岸?!”除了燕秦和大公公,其余人皆震惊不已。 简离轻蔑得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知道?不知道还擅闯,真是蠢笨!没到山顶还算好的,这儿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警告。” “。”被个孩子教训,说实话,有人心里不大舒服。 “那敢问你又是何人,既然知道此处是天涯海岸,外人不得擅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也和我等一样,自讨没趣么!”贺楼无极是个急脾气,忍不住质问。 简离微微昂首,“哼,无可奉告!” 噗!斐苒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孩子怎么和陌无双一样,专爱说些气死人的话。 “无知幼儿,不说也罢,本相没那工夫和黄毛小儿说事。”与宗政宣一样同为丞相,贺楼无极显然少了一分沉稳。 岂料童子不依不饶,“还不是你先问的我,本童子才没工夫和愚笨之人费唇舌。所以,就不告诉你!哼!” “噗”这一次斐苒没忍住,竟是真的轻笑出声。 “你!”被个黄口小儿说的无言以对,还被一个太监嘲笑,贺楼丞相怒极,圆目狠瞪,恨不能将这二人拉出去打上几百板子。 这一瞪成功吸引了大公公视线。开始认真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 说不得俊朗,略显平凡的五官,却自带一身傲气,看他一直跟着燕秦,又以本相自称,想来是燕文国丞相吧。只是和宗政宣相比,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至少,宗政宣再变态也不会和个孩子计较。 “无极,别说了。”尔朱禛佳轻声制止。 闻言斐苒又看向他,比之刚才那位,此人眉眼算得俊朗,可削尖的下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是个诡秘狡诈之徒。 同样的,对尔朱禛佳,斐苒也不抱好感。 于是忍不住腹诽,燕秦的人还真是不怎么样,难怪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连老皇帝寿宴也要他这位国君亲自出席。 斐苒只凭外貌推测。并不知,这二人是四大家族中贺楼c尔朱现任少当家,第一印象虽不好,可势力手段不容小觑,对燕秦更是忠心耿耿,是一心想要辅佐燕文国统一大陆的肱股之臣。 现在,除了贺楼无极还在为童子出言不逊耿耿于怀,其余人都在想着怎么离开。 当然了,对童子身份也是多有好奇。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藏在斐苒袖里的白蛇按耐不住了,小脑袋悄悄探出。 “斐然当心!”四皇子第一个发现,以为是毒蛇爬到他身上,赶忙提醒。 “嘶”白蛇发出危险的响声。 其余人视线被吸引过来。“斐然!”燕秦和宗政宣想要上前,奈何身体动弹不得。 某女愣了愣,这才看向袖口。 发现原来是小白在淘气,眼神变得温和,“快进去,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这这人疯了不成?居然和蛇说话? 贺楼无极c尔朱禛佳忍不住鄙夷。 而见过大公公本事的其余几人,此时仍旧不免担忧。上回好歹是马,都说马通人性,所以能听懂人的语言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但这次是蛇啊,从蛇身和尖牙来看,多数是某种烈性毒蛇。 然,就在一群人鄙夷的鄙夷,担忧的担忧,这条细小的白蛇居然听懂了般,往大公公衣袖深处钻去。 这这? 有人目瞪口呆,惊到说不出话。有人松了口气,同时再次刷新了对大公公的认知。 当然,太子是最为震惊的一个。 熟悉的画面在脑中不断浮现,玲珑娇俏的女子指着毒蛇说道,“不可以伤害别人,知道吗?” 蛇信子吞吐发出响声,而后掉转头,朝草丛深处钻去。 “停下!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是想被当众屠杀吗!”墨色长袍,大公公在骄阳直射下异常坚定。 最终狂躁中的黑马停下。 第一次他将女子当作救命恩人,寻找至今。 第二次他对斐公公心存感念,即便政见对立,也不再想取此人性命。甚至还疑心过,他和她,会否是同一人。 然而终是为自己的荒唐想法感到可笑。毕竟男女岂可混为一谈? 现在,依旧是斐公公,而对象依旧是蛇,两件事重叠到一起,韩幕辽眸光闪烁,有什么念头在嘴边呼之欲出,“你” 后面的话未及出口,地穴内腾起幽风。 很轻,拂过曼陀罗花叶,卷起白色花瓣在空中轻轻飘动。 简离马上露出喜色,太好了!是尊君,这下他们有救了! 与此同时,细微的吟唱声在四周响起,似低语,似呢喃。 陌无双?!燕秦咬牙,这一刻桃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不甘。 他不是带走韩幕贞了么?!不是信了韩幕贞就是他要找的人么?!为什么还要一再插手斐然的事情!陌无双,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何朕能看透任何人,却独独看不透你! 当然,不怪燕秦想不通,有关天命真女细节历来都是由天涯海岸尊君口口相传。其余人最多也就是靠命理风水,推得皮毛。 之后随着吟唱声渐轻,一身素白长袍,男子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缓缓下落。 肤白如玉,眸若星辉,再往下,鬼斧神工般的高挺鼻梁和薄如蝉翼的唇瓣组合在一起,就像画里的上仙,那么完美,那么脱俗。 精准得落到大公公面前,无视周围众人,陌无双垂眸看向她,眼底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是谁?” “没见过,但” 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小声交谈。 韩武国等人则表示不能理解,他们是见过无双如玉没错,可他怎么会和斐然站在一起? 简离在旁,刚想开口。 “可有伤着?”陌无双发问,声音低柔,完全不似往日慵懒。 题外话 那啥,省略号不算字符滴,因为某张手贱,比较喜欢打省略号表达语气,特此说明一下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关心?调戏?(撒糖下) 阴森地穴内,随着男子话音落下。 “轰”某女小脸瞬间绯红一片。 啊喂,那神马的,这这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自己怎么脸红了?! 红,红他个鬼啊,干嘛要红,丢死人了好么?! 见她这般,陌无双似是不解,玉手覆上对方纤细的手腕 片刻后凑近几分,混着兰香的鼻息喷洒到大公公脸颊,“既无伤着,何以这样盯着本座?” “。” 可以说其余人都看傻眼了么? 关心?不对不对,不可能的!那是调戏?不对不对,那是更加不可能的!简离撑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尊君,恨不能打自己几巴掌清醒清醒。 静,整个地穴,明明危机四伏,可所有人愣是发不出声,傻眼看着面前这慕。 斐苒呢?别说傻了,原本因曼陀罗花的关系浑身麻痹,可现在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心脏在胸腔打鼓,明明麻木到没有知觉,却还是能感受到加速的心跳。 而后白袍男子笑了,不知为何,看到此人痴傻的模样,心情瞬间愉悦。 殊不知自己这一笑,落入他人眼中,好比绽放的睡莲,整个地穴瞬间生辉。 斐苒看痴了,亦看傻了。顾不得仍旧燥热的脸颊,现在只想问一句:大仙,您到底是人还是仙? 但更为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陌无双轻笑过后,玉手轻勾某女腰际,“你的命,只能由本座来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眼角余光撇过燕秦,似在挑眉。 陌无双意味不明的话和怪异举动,没人能看懂。但有一点,第一次见到白袍男子的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算是明白了,眼前之人恐怕就是三国间口口相传的无双如玉本尊啊! “你你是无双如玉?!”贺楼无极忍不住问道。 没有回答,白袍男子甚至不看他一眼。 “简离。” “小童在。”被尊君点名,简离不敢继续发愣。 “行事不周,说,是不是想去暗室领罚?”陌无双话语很淡,却有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威严。 童子垂首,明显在害怕。 斐苒回过神,见状想要为简离开脱,“那个,是我走太快” 说话间,某女眼神闪躲,不敢看陌无双。 可发现他没有反应,斐苒疑惑间极快的扫了他一眼。 “轰”小脸再次爆红。 啊喂,神马玩意儿,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干嘛动不动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陌无双眸底仍有一抹极淡的玩味。 你也知道是自己鲁莽?呵呵。 然而在发现她脸色似乎又红的不太正常,陌无双只道此处花香作祟,长久下去怕会伤及心脉,玉手微一用力,竟在众目睽睽下带着某女朝洞外飞去。 “罢了,本座饶你一回,但绝不许有下次。”慵懒迷魅的声音传来,简离松了口气。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的好尊君,您这么上去了,那他怎么办?还有余下的这些人呢? 直到过了一会,众人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 一条绳子从顶端落下,“爬上来。” 明显是不同人,不同待遇。大公公被他送上去,其余的只能自己爬。 而且因为曼陀罗花的关系,他们爬得,别说有多吃力了! 最后花了小半个时辰,所有人才上来。陌无双星眸扫过燕秦,目光落在他左手。薄唇轻勾,什么都未说,如同来时一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飞身离去。 燕秦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回事?这家伙何以会盯着他手笑? 这是燕秦想不明白的,直到很久以后,当他终于知道原因,那一刻好像晴天霹雳般,嘴角一抽再抽。 手,正是他的左手,刚才揽过大公公腰际,陌无双才会故意在他面前这么做。而最后那一笑,挑衅?警告?亦或别的什么,怕是只有陌无双本人知道。 之后一路下山,宗政宣等人几次想和大公公搭话,都被对方四两拨千斤地弹了回去。 就这样,一边避开机关阵法,一边借机攀谈,下到山底天已半黑。 双方人马高举火把,硬生生将山脚照得通明。 “斐然,这边。”燕秦顺理成章得朝己方引路。 韩艺卿上前一步,将二人隔开,“斐然,韩武国人马在那边。” “韩武国?怎么是朕失忆了么?斐然早已是我燕文国的人。” “尚未行礼,做不得数。” “笑话,天下人皆知,礼数不过走个形式。” 眼见韩艺卿接不上话,宗政宣轻飘飘插了一句,“那和山里土匪有什么区别?强取豪夺,自然不用行礼。” 闻言,燕秦桃花眼微转,“尔朱爱卿,依你看我燕文国重新操办大婚,需要多少时日?” “三日。不,依微臣之见两日也未尝不可。”尔朱禛佳很是配合,不为其他,只为自家陛下颜面。 几人争执不下,斐苒从头到尾也没理会的意思。 “借一步说话。”朝燕秦开口,大公公声音很淡。 刚才斐苒情绪激动才会对他恶言相向,现在平静下来,想起方若悠遇害一事,还需找燕秦问问清楚。 两人走到一旁。简离因先前大意被陌无双斥责,此刻虎视眈眈的看着其余男子,摆出护卫姿势。 宗政宣皱眉,不屑与孩子动手。只侧过身,看样子是打算竖起耳朵偷听。 “呵,你这小家伙看上去有两下子,怎么样,要不要随本皇子参军?”韩艺卿对简离颇为欣赏。 岂料童子一脸不屑,“你们这些带兵打仗的,知不知道殃及多少无辜百姓?切,我才不要和你一样!” 明明十来岁年纪,说出的话却像个大人般。其余人轻声发笑的同时,暗道这孩子长大后定是个能说会道的。 另一边,确定没人打扰,大公公开始问话。 “噬心蛊的事,我已不想再追究。但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接下去的问题。”未用尊称,对一个曾经想要自己命的人,现在的斐苒只余冷漠。 “好。”换作他人如此大不敬,燕秦也许会一剑封喉,但对斐然,这位国君只想博回些许好感,因此没有介意。 “方若悠之死,把你所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提那名惨死宫女,燕秦眸光微微闪烁。 发现他迟疑,“怎么,难道说你也有份?!”斐苒眯眼,周身散发出敌意。 燕秦一愣,旋即说道,“朕如何会和一名宫女过不去。只是” “只是什么?!” 燕秦仍在犹豫,见此斐苒一把抓住他手臂,“说!” 某人用力之大,燕秦微微皱眉。 “朕以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斐苒没有松手,“你以为?是,我知道自己愚不可及,活了两次,始终悟不透人心,可方若悠,怎么说也是我青兰院的人,难道她被人切下头颅,我身为青兰院之主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 某女激动,竟是不慎说漏嘴。 “活了两次?”燕秦敏锐得捕捉到关键词,审视,疑惑,目光随之变得怪异。 斐苒反应过来,“不是”随后转念一想,“是,活了两次。第一次险些被噬心蛊害死!” 一句话,再次击到燕秦痛处。 “斐然,你听朕解释” “我现在只想听方若悠的事情!”斐苒再次激动。 远远看去,两人似在拉扯。 大公公拽住燕文皇胳膊,而对方不仅不介意还越靠越近。 “不许过去!”简离发现有人迈步,即刻摆出进攻的姿势。 无奈,贺楼无极只能继续看着自家陛下与太监撕扯,心底止不住担忧。 燕秦薄唇紧抿,认真盯着大公公看了半晌,知道今日不把实情说出,他决计不会罢休。 “好,朕可将查探到的消息说于你听,但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事。”斐苒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朕去燕文。”这一次,男子目光灼灼,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斐苒垂眸,“呵呵。” 是的,大公公笑了,笑容里满含讽刺与疏离。 最后一言未发,直接转身离去。 “斐然!”燕秦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大公公闻声停下,也不回头,只低声说了一句,“既如此,老身不妨亲自去查。”同样坚定的语气,显然在去燕文这件事上,已无转圜余地。 当初不知道噬心蛊的事情,她还傻兮兮得将燕秦当作好人。现在既已知晓,怎么可能还会随他去燕文!这一刻,斐苒毅然决然。 燕秦仍不死心,朝他背影喊了一声,“你不是他对手!” 晚风徐徐,火光映照下,某公公落在地上的黑影颀长。 “老身,亦不是你燕文国君的对手。”斐苒回眸。眼神是让燕秦无法忘怀的自嘲,亦带了对他燕秦的蔑视。 华服男子彻底愣住,因为噬心蛊,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么? 过去,呵呵,本也就没什么过去,有的只是利用和招揽 可为什么,心会像空了一般,那么失落那么无措呢? 最终斐苒走向韩武国人马,“回去吧。” 没错,这是她的选择,回韩武国,她要做的不止是替方若悠报仇,还有大叔 “陛下”目送对方人马撤离,尔朱禛佳欲言又止。 他们兴师动众,只为将斐然找到带回。现在,人是找到了,居然又回去韩武国?什么意思?当他们燕文好欺负是么?! “陛下!他们韩武国欺人太甚!还有那个太监,明明答应了婚事,现在反悔,置我燕文颜面于不顾。恳请陛下拟旨,让韩武国交出此人,不然我燕文将不惜一切代价追究到底。”事关国之荣辱,贺楼无极直言不讳。 然而,燕秦立在原地,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某人乘坐的车辇上,久久未发一语。 回韩武国的路上,斐苒面色沉静,简离寸步不离的守在左右。 马车内 “你好像有心事?”童子低声问道。 斐苒摇头,“没什么。”明显在搪塞。 童子歪着脑袋,“你说谎,我明明见你时不时唉声叹气的。” 小小年纪,观察倒是仔细。斐苒付之一笑,“没事。而且就算说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对了,陌无双让你下山历练,就是一直跟着我么?” 孩子毕竟年幼,并未发现对方是在转移话题,“恩,尊君说你阴时阳日所生,八字带煞,而我是阳时阴日,与你恰恰相反,所以不怕你克。而且跟着你还能长见识,是历练的最佳去处。” “哦。”斐苒淡淡应声,而后想起什么,“陌无双怎么会知道我生辰八字?” 对此简离也不隐瞒,“你当时报了个假的,所以尊君只能自己去查。” 斐苒却是面露讶异,“这陌无双告诉你的?” 不会吧,那家伙不像是个多舌之人呀。 简离四下看看,而后坏笑一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打小跟在尊君身旁,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哦不对,尊君不爱笑,反正尊君想什么,我都是很会猜的。” “。”猜?好吧,这小鬼是挺机灵。“他要我八字做什么?还有陌无双很喜欢帮人?貌似他帮过我好几回了。”这是斐苒始终想不通的一点。 “这个尊君真没和我提过,不过” 话说到这里,简离对大公公挤眉弄眼一番,“不过呢,我看出来一件事。” “什么事?”斐苒不免好奇。 再次左右看看,简离压低嗓音,“尊君他喜欢你。” 噗,斐苒就差吐出老血。“你别胡说八道啊,没见我是个公公嘛!” 可简离不以为意,“公公怎么啦,喜欢就是喜欢,还分男的女的?” 在孩子来看,喜欢当然是不分性别的。 就好像他也喜欢其他小童子一样,大家偶尔玩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 想到这,简离不禁露出神往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天涯海岸,说实话他挺舍不得离开的。 “想回去了?”斐苒再次岔开话题。 “恩,有点想大伙。”简离毫不避讳,“不过尊君说了,只有我能保护你,所以先等你恢复功力吧。” 孩子说的真诚,并未对此感到麻烦。 斐苒听后却是自责,“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算了,没事。跟着你还算好的,总比跟着那人强。”说到这,简离隐有不忿。 什么破公主,只会暗地里给人下绊子,真是坏透了! “那人?”斐苒不解。 童子正欲开口。“斐然下车,客栈到了。”外头传来宗政宣的声音。 二人对话被打断,大公公带着童子下车。 连日奔波几乎都在马车内过夜,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客栈,一干下人正忙着安顿车马。 “进去吧,两位殿下在里面。”宗政宣在前带路。 斐苒粗粗看了眼这家客栈。算不得奢华,仅有两层楼高,从门口看去,一楼摆放着不少略显陈旧的桌椅。 与此同时,店小二将忙进忙出,不断将碗盘送到饭桌上。 太子c四皇子端坐在旁,两人都未动筷子。 见到大公公过来,“斐然,这边坐。”四皇子招呼出声。 某女刚要开口拒绝,忽然想到凉王,于是什么都未说,朝韩艺卿身旁空位走去。 几人落座,太子方开始动筷。 “你和无双如玉的关系好像不一般?”韩艺卿发问,也是问出了在座另外两人的心声。 呵,难怪叫自己坐到旁边,原来是想套问天涯海岸的事情。某女在心底冷笑。 “不认得。他是他,我是我。再说,无双如玉又怎么会和我这种人打交道。” 这话明显牵强,因此韩艺卿继续追问,“那无双如玉为何只带你一人出地穴?而且从他说的话来看,你们关系应当不错。” 斐苒听后放下筷子,一脸正色看向韩艺卿,“殿下,你以为呢?闻名天下的无双如玉,和一个太监相识,两人关系还不错?呵呵,说出去谁会信?” 明显嘲讽的语气让韩艺卿愣住,随后略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好像说的没错,又好像压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哦?当真只是一名太监?”太子忽然轻声说道,似自语,似发问。 题外话 问题:最先掉入地穴的是谁?答对的宝贝儿均有奖励,抓紧行动吧,吼吼吼 包括爬楼奖和粉丝奖,统一于4月1日12点前发放,谢谢各位支持,爱你们! 最后,微甜哈,等到该高甜的时候,希望不会齁死你们,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你可否卸去红妆? “哦?当真只是一名太监?” 轻飘飘的话出口,斐苒听后不免心惊,什么意思?韩幕辽好像另有所指 因此并未回答,其余人只奇怪的看看太子又看看他。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先用膳吧。”宗政宣适时出声。 气氛恢复如初,几人继续动筷。简离也很是聪明的配合大公公,把知道的所有事情藏在肚子里,埋头吃饭。 直到过了一会,“凉王,近来如何?”斐苒犹豫半晌,终是问出口。 她不敢问,是怕听到坏消息。亦不想问,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三个男人,于她而言,没一个是好的。 “王叔?” “王爷?” 四皇子和宗政宣齐齐皱眉。 太子本就无心用膳,闻言放下碗筷,“未曾上朝,也没王叔消息。” “那你们有去过王府吗?”斐苒握拳,心底愈发害怕。 看来陌无双没骗她,大叔果然出事了。不仅生死未卜,很可能连人在哪里,都无人知晓。 “王叔生性不羁,向来不喜人登门。”太子简单回道。 也就是说,他们没去过王府。 不想斐苒听后垂眸,“抱歉,我身体不适,各位失陪。” 大公公走得很快,甚至不顾简离在后喊他。 之后随便进了个房间,关上门,斐苒蹲坐在地,“小白,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白蛇从衣袖中钻出,小脑袋轻轻摇晃,很快游移到斐苒肩上,“嘶”蛇信子吞吐,似在安慰。 “大叔,是我害的他,要不是我,大叔不会中箭,要不是我,他现在还好好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可我连去哪儿救他都不知道,小白,我真的好怕,万一万一大叔已经” 说着说着,斐苒眼眶变得莹润。 简离推开门,就看见大公公蹲坐在地,一条白蛇靠在他肩上,画面颇为诡异。 “这条蛇,是你养的吧?”简离开口,那日在地穴见过大公公和它说话,虽说多有好奇兽类能听懂人的语言,但在天涯海岸什么怪人怪事没见过,加上心性单纯也就比一般人能接受的多。 斐苒轻轻点头,没有起身的意思,仍旧坐在地上看起来颇为颓废。 “怎么了?刚才你走这么急,莫不是因为那个凉王?” 可等了一会,大公公不答,简离只得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喜欢凉王?凉王不喜欢你?” “。” 斐苒抬眸,看了眼天真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说给我听听,也许能帮你呢?” “嘶”白蛇跟着发声。怎么看都像是在替童子说话。 被这两个小家伙缠着,斐苒无奈,叹了口气终是开口,“他很可能被人抓走了。” “抓走?”简离似在沉吟,“什么时候的事?” “我什么时候去的天涯海岸,凉王就是那会不见的。” 简离掰掰手指,“都快两个月了。” “恩,当时我们一行人遭到袭击,凉王突然出现挺身相救,最后我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经被陌无双带回天涯海岸。”斐苒轻声诉说。 “陌无双还说过,如果我出去后不能及时到找到凉王,他很可能会遭遇不幸。” 简离听后,不假思索地继续追问,“那尊君说是谁带走他的?” 斐苒笑笑,“就是没说,我现在才会束手无策。” 房内一时间沉默。原本自信满满的童子停顿许久都不再说话。 斐苒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毫无头绪,不想简离猛地抬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斐苒将信将疑。 “恩!”简离点头,“你遭到袭击,凉王为此受伤,后被坏人带走,这么重要的事你有想过尊君为什么不告诉你幕后主使是谁吗?” “呃”斐苒不解,“他不是总爱卖关子么?” “非也。”童子摇晃着脑袋,做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尊君不说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多数是因为那个人,你现在还对付不了。” 那个人她对付不了,记得当时问燕秦有关方若悠死因,他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说两件事还有关联不成? 斐苒开始在脑中回想。 老皇帝寿辰当晚,宫女失踪,翌日头颅被发现。而自己决定去燕文,是一个月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到底症结何在? 说实话,斐苒脑袋还是懵的,思绪纷乱,理不出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谁?”斐苒警惕道。 “是本宫。” 这声音,太子?某女不禁在心中暗道他来做什么。 发现屋内没有动静,“怎么不方便?”太子复又问了一句。 “没有,进来吧。”斐苒起身整整衣衫。 之后太子进屋,看见大公公c童子,还有一条白蛇。男子眸光微微闪动。 “小白,进去。”斐苒举起衣袖,白蛇应声钻入。 眸光再次一闪,太子顺势发问,“它能听懂你说话?” “恩。”斐苒微微点头,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文章。 太子也不纠缠,“本宫是来道谢的,为的是曾经的救命恩情。”话锋突变。说完更是目光灼灼的紧盯斐大公公。 “举手之劳,殿下不必记挂在心。”未觉不妥,斐苒只随口说道。 “哦?举手之劳?”太子发声,眸光多了分探究。 刚才那句救命恩情,实际上韩幕辽另有所指。 “难道不是么?更何况如若当时那匹黑马真伤了你,恐怕赔上的会是它的一条命。” 闻言,太子似是失望。 斐苒当然看得出他表情变化,并没往心里去。本来自己为的就是那匹无辜黑马,所以没必要假装讨好。 不想,太子接下去的话,让大公公差点没能反应。 “本宫是想谢当年驱赶毒蛇的救命恩情。”话很淡,也很轻。这一刻韩幕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放低声音。是在怕么?怕那人不是斐然?亦或是别的什么,说实话韩幕辽不愿深思。 斐苒愣怔片刻,“抱歉殿下,老身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呵呵 太子苦笑,“当真听不懂?” “是,听不懂。” 随着大公公话落,太子看了眼简离,“本宫想和斐然单独谈话。” 想着没有外人,斐然兴许就会承认,毕竟那日救他的,是名女子。 发现简离没有动作,“出去吧,在外面等我。放心不会有事。”这一次,是大公公示意。 “好,那简离守在门口。” 只听从斐然一人指令,童子很快退出。 房门关上。 “你当真不肯承认?”太子声音依旧很轻。 “承认什么?刚才老身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么?”斐苒反问,同时面露疑惑。 房内有片刻沉默。 最后在太子审视的目光下,某女别开眼,“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驱赶毒蛇。”只不过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她好像救过人,然而醒后除了小花,其他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呵呵。”太子发笑,随后上前一步站定在大公公跟前,眸底精光闪烁,“那你可否卸去红妆,让我一探究竟?” 顺着某人的话,这一刻太子不再以本宫自称。 卸妆?斐苒显得犹豫。 “怎么,怕了?”太子话语轻柔,像在哄骗一个孩子。 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斐苒退后半步,“抱歉,老身容貌鄙陋,从不以素面示人。” “哦?”太子明显不信,“鄙陋是么?好在我不介意。” 一国太子说出这样的话,此时此刻斐苒真想骂他一句不要脸,哪有储君盯着太监不放的。 “简离,去给我打盆清水。”某女朝门外开口,而后背过身,眼底露出一抹狡黠。 神经病的韩幕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以前在朝堂上,屡次三番出言针对,又和宗政宣那个变态为伍。谁知道现在安了什么心,指不定打着救命恩人的旗号,实则暗中谋划。毕竟一旦露出真容,自己女儿身的事实很容易便会暴露,换来的后果讲真,斐苒不敢设想。 之后不多时,童子送来盆清水再次退出。 大公公面色平静,“殿下,劳烦转身。” 太子皱眉,有些迟疑。 “老身洗漱,不想污你尊眼。” “我。”韩幕辽刚欲开口说他不介意,转念一想,这么盯着人看确实不妥,更何况万一斐然真是当日恩人,那他岂不是看着名女子卸妆,不行,实非君子所能为之。 “好。”太子终是答应,而后背过身去。 一切进展顺利,某女坏笑着把脸浸入水中。 很快清洗完毕,“好了殿下。” 可韩幕辽却是没有动作。 “殿下?”大公公提醒道。 方才等待,也许对他人而言,不过短短片刻,可韩幕辽硬是觉得过了整整一个春秋。心情复杂到无法言喻,如果他真的是她,自己该如何?如果不是,那自己要怎么面对又一次的失望? “恩。”最终很轻的说了一个字。 韩幕辽深吸口气,慢慢地,带着期许,带着激动,亦带着紧张,在某女狡黠的目光中,转过身来。 此时,夕阳余晖正悄无声息得落在窗沿,不大的屋子内,两人对面而立。 静,斐苒耳边是太子只一瞬,便凝滞了的呼吸声。 “抱歉,污了殿下尊眼。”大公公垂眸,装得一本正经。 “你”太子不知还能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 失望?可笑?还是别的什么,如鲠在喉,韩幕辽无言以对。 “你脸上的” “恩,胎记。”大公公淡淡应声。 “所以才?” “是,所以无有妆容,不敢轻易示人。”紧了紧藏于袖中的螺子黛,大公公语气听起来悲哀。 “抱歉,恕本宫不知,冒犯了。” 气氛发生变化,受到感染,韩幕辽不禁想起自家母后,心情更加复杂。 “你可知本宫为何会” 来不及说完,门外突然响起简离的声音,“不许进去!” 韩幕辽到嘴的话咽下,斐苒也是被童子声音吸引。 “胡闹,本相有事与斐然商议。”原来是宗政宣。 “不许进去,就是不许进去!” 韩幕辽本想问问斐然和母后到底有什么关系,竟然亲自下令让他这个太子出来寻人,现在只得转口,“让左相进来,当初斐然遇袭,至今仍毫无头绪。事关重大,我等需共同商议。” “你们也什么都没查到?”收起玩心,大公公神色凝重。 想起童子只听自己指令,“简离,让他进来吧。” “是。” 之后宗政宣进屋,面色说不得好看,毕竟被个孩子挡在门外,任谁都不大能接受。 可在看到大公公后,“你”和太子一样,他也惊得说不出话。 只不过两人间有一点不同,宗政宣曾见过大公公素面,所以现在惊的是他为何要丑化自己。 而后想到什么,宗政宣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眼桌上水盆,很快有了猜测。 “殿下这是?”故意这么问。 韩幕辽神色淡淡,“本宫以为左相知道。” “莫非是在找画像上的那位救命恩人?” “恩。”说话间太子再次瞥了眼某公公脸上明显的青色胎记,微微摇头。 宗政宣不语,究竟要不要告诉太子,此人是在弄虚作假呢?没有犹豫,答案当然是否。 至于原因,他只道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登基为皇的人,绝不能被一个太监迷惑。并未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沉默,是因为不想再有人觊觎斐然。是的,对于这点宗政宣骄傲一生,不可能轻易承认。 眼下,发现左相震惊,斐苒忆起宗政嫣然那段往事,颇有些尴尬得不敢看他。 “好了,斐然说说仪仗队遇袭当日,你都看到了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天涯海岸?”太子恢复正色。 “恩,事情过于蹊跷,我们至今没有一点线索,所以希望你尽可能完整道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屏去异样心情,宗政宣附和道。 闻言斐苒也知道正事要紧,敛起神色,避重就轻的详述了遇袭当天的情况,刻意将自己在天涯海岸发生的事一笔带过。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曾撞见陌无双泡温泉?还醉酒吐了人一身都是?呃,不知道,反正她不想说。 大公公说完,太子和宗政宣陷入沉思。 “还有无别的细节?”其中一人问道。 斐苒想了想,“遇袭当日情况很乱,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而且穿着各异,很难分辨敌我双方。” “穿着各异?”韩幕辽轻声自语,这么说来,他们很可能是在混淆视听。 “那你何以会昏迷?照理这些人应当不是你对手。”这是宗政宣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 “。” 感觉对方问了个没脑子的问题,斐苒白了他一眼,“噬心蛊,莫非左相贵人多忘事?” 宗政宣愣怔,而后在另外两人看不懂的眼神中,薄唇轻启, “不可能。燕秦说过,给你服用的是仿制品,只有压制内力之效,而且后来你不是冲破障碍了吗?” “呵呵。”斐苒笑了,原来宗政宣也有被人骗的时候,但笑中更多的是讽刺,“借用某人的话,蠢,无药可医。” 压制内力?开玩笑,痛在她心,怎么可能会分不出真假。当日临行前,宗政宣虽只寥寥数语,斐苒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中的就是噬心蛊无二。 此时面对大公公嘲讽,宗政宣并未动气。稍作沉思,顿时想通一切。 一个知道天涯海岸所在的人,会有真的噬心蛊不足为奇,一个曾决心招揽宗政家的一国之君,因奸臣斐然,家族少主始终不肯答应去燕文,从而下狠手扫除障碍,亦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宗政宣开口,“所以你”眸底划过沉痛。 对于他的同情,斐苒显得不屑,“一时半会死不了。” “无双如玉呢?也没法子救你?”太子突然插话。 题外话 今天还会有答题哟,题目在下一章节,谢谢各位的支持,老张定不负卿 另外想说的是,待到我大公公强势崛起时,会新开一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一章 你到底是谁 面对太子提问,斐苒摇头,表示不知。 谁不想活命,可陌无双什么都没说过,也许连他也束手无策吧。因此某女自觉希望渺茫。 谈话进行到此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好了,不说这些。能活多久,但看往后运气了。”斐苒想要转移话题。 太子轻叹,未说什么。 宗政宣却是默了默,最后起身,“今日起,我宗政家将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寻得驱蛊良方。” 说完快步退出房间,竟是忘了他们还在谈正事。 见他这般,韩幕辽忍不住皱眉。 宗政宣,这是你方寸大乱的表现么?如同那日收到斐然失踪的消息,不顾早朝,直接策马离去。 往日内敛c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左相,当真因为一个公公,就这么去不复返了? 呵呵,对此韩幕辽略感失望。 而后看向某公公,“你,到底是谁?”突兀一问。 曾经的斐然,不善言辞,擅长武力解决问题,做事全凭心情,看谁不顺眼,指不定当场诛杀,所以跟着大公公的人,多为贪生怕死之辈。可现在,虽说容貌未变,斐然行为处事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曲天籁绝音,一抹苦涩笑容,朝堂上颇为儒雅的言辞,下朝后小人得志般哼着怪异小调,以及阻止烈马疯癫,更甚者还不计前嫌得出手搭救四皇弟,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 发现太子目光复杂,大公公一愣,“我是斐然啊。” “哦?当真是毅然决然之然,非岁月荏苒之苒么?” 斐苒心中警铃大作。他是怎么知道的?! 相较大公公,太子却是笑笑,明显未过多在意,“罢了,无论是谁,终究不是本宫要找的人。” 呼!某女大大松了口气。 之后眼见太子要走,“等等。”大公公出声。 “还有何事?” “那个仪仗队遇袭当日,凉王胸口中箭,现在很可能被人掳走。” “喂,吃饭了。” 男子抬眸,轻蔑的瞥了眼用吊绳送下来的饭食,满是不屑。 “妈的,不吃拉倒,看你还能撑多久!” 脚步声远去,男子闭眼继续运气。 玄色长袍,胸口处染有血迹,手脚均被粗重的铁链捆住,大腿以下部位浸泡在水中,男子维持这样的状态已将近半月。 之前由于身负重伤,被人关在房里,好不容易醒转,由于不肯受对方摆布,男子最终被送进水牢。 现在,身体可以勉强靠内力支撑,但双腿由于长期泡在水中变得浮肿,更甚者有些部位已经开始溃烂。 而男子依旧紧咬牙关,闷声不吭。 小然子 运气的同时,止不住思念某位公公。 红妆妖面,有着堪称当世绝色之容姿,却因作风直白,外加实力高深莫测,成为不少人眼中钉。就是这样一个人,让男子一见倾心,再见动心,成为他背后不容小觑的靠山。 可后来,不知何故,那位公公变了。不再是个一味惹是生非,靠武力解决问题的奸臣。会害怕,会示弱,还会巧言善辩替男子争得颜面,不仅在朝堂上有了自保能力,下朝后更是让孙仲寅第一次生出了誓死追随的念头。自从男子发现这些变化,对公公的感情亦随之改变。是占有?是更强的保护欲,又或是从单纯的动心变成挚爱? 轻叹口气,此时男子心底只余苦涩。 小然子,当初爷错怪你,如今你可还会原谅爷?呵呵,怕是不会了吧。毕竟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外面的阳光了。又怎么有机会当面求得你谅解? “王王爷?!” 回到韩武国都城,斐苒第一件事就是去王府确认。 不想居然在前厅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后跟着太子等人也是面露讶异。 亲眼目睹韩世月安然无恙的坐在前厅喝茶,纷纷朝大公公投去疑问的目光。 “那个王爷你没事?”斐苒缓不过神。 放下茶盏,凉王起身,“怎么,本王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 “呃”大公公语塞,随后朝其余几人抱歉地笑笑。 见此,凉王面色淡然,“这段时日,你上哪去了?” 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斐苒未有多心,“被人带去养病,现已无大碍。” “恩。”凉王应声,看不出多余情绪。 简离上下打量这名男子一番。个儿挺高,不过论样貌,当然还是尊君更胜一筹。而且年岁似乎大了些。恩,怎么看都是尊君赢了! 就在众人以为一场乌龙的时候,“王爷。”娇媚的女声响起。 艳丽装扮,腰肢扭动,女子走进前厅。无视一干人等,纤纤玉臂攀上凉王颈脖,“王爷,您怎么都不来看柳儿,柳儿一个人别提多寂寞了。” 毫无礼数可言,光天化日当着众贵人的面直接卖弄风情。 凉王也不动怒,只轻点对方鼻尖,“小妖精,没看见本王正在会客么?” “。” “。” 太子等人瞬间没了声音,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而简离更是嗤之以鼻,切!原来是个好色之徒。枉他刚才还拿来和尊君比较,真是瞎了眼。 “走吧。”大公公率先发声。 简离想问什么,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后,终是把话咽回肚子。于是跟在大公公身后,二人一并离开王府。 “恕本王不便相送。”说完,凉王搂过怀中女子,当着太子等人的面,朝内室走去。 明显是准备白日宣淫。 “你们怎么看?”太子轻声发问。 四皇子仍盯着韩世月背影,“步伐虚浮,不似常年习武之人。” “不止,王爷虽说生性不羁,但行事向来止于廉耻,绝不会当众做出这般荒淫无度的事情。”宗政宣补充道。 太子点头表示赞同二人所言。 “干脆去试试他!”四皇子危险得眯起眼。 “慢着。”眼看韩艺卿抬步,太子出言制止,“打草易惊蛇。” “殿下所言极是。如若此人不是王爷,那只能说明真正的凉王的确如斐然所说被人掳走。现在拿下假扮之人,只会让凉王处境更加堪忧。一个不慎,很可能会遭到灭口。”说话间宗政宣斜睨四皇子一眼,像是在暗示他有勇无谋。 是的,自从大公公失踪,两人间关系变得微妙。 “呵!那左相可有高见?!” “有是有,但本相更想知道,他,会有何举动。” “他?”韩艺卿不解。 “恩,本宫亦是如此。”太子附和。 话落,两人举步,徒留韩艺卿一人满头雾水。 熙熙攘攘的市集,斐苒和简离穿梭其中。 “简离,刚才那人你可有把握赢他?”斐苒发问。 童子歪过脑袋,“谁?你是说凉王?” “他是假的。”斐苒语气肯定。 “啊?”简离明显大吃一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呢?” 斐苒摇头,“如果我这么做了,那真正的凉王岂不危险。” 觉得他说的有那么些道理,简离略一回想,“那人身型虽高大,但呼吸短促,不似习武之人绵长,所以应该不是我对手。” “那就好办了。走,现在随我去个地方。” 并未回宫,斐苒带着简离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春香楼。 “这是哪?怎么大白天的不开门做生意呢?”看着大门紧闭的花楼,童子一脸好奇。 “进去就知道了。”斐苒卖起关子。主要不想告诉他花楼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孩子年幼,当然不知道的好。 随后敲了半天大门,秦妈妈才揉着惺忪的眼出现。 “哎哟我说爷诶,这日上三竿的姑娘们还在休息呢。” 斐苒也不多话,进去后直奔主旨,“把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叫下来,我有急用。” 趁他们对话,简离打量四周,到处红艳艳的,空气里还有一股不大好闻的酒味。不禁暗道这地方怪异,而后眼尖的发现,那名叫秦妈妈的年迈女子手上竟然套着尊君的玉指环。 “你怎么会有尊君的东西!”一把抓住对方手腕。 秦妈妈吃痛,“哎哟!你个小兔崽子,放手,疼死老娘了!” “快说,玉指环哪来的!” 眼见拗不过这孩童,秦妈妈哪里记得这么多,只好随口胡诌道,“熟客送的,哎哟你快松手啊!” “熟客?你是说尊君经常来这咯?” “是是是。尊君常来,每隔几天就来坐坐。”秦妈妈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最终简离松手,小脸一本正经,“尊君常来?明白了,看来春香楼是个好地方。” 斐苒正事尚未办成,见此想起曾经的确在春香楼后院见过陌无双,忍不住嫌弃。 “别学你们家尊君,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为什么?”简离不解。 “因为”刚开口想到他还年幼,斐苒脑筋一转,“因为这里的人不喜欢穿衣服。” “可她不是穿了么?”简离明显不信。 “秦妈妈?”斐苒看向老鸨,眼神含了威胁。 秦妈妈是个精明的,这位红妆妖魅的公子来头绝对不小,但看那小娃娃手劲比练家子的还大便可知晓。于是很是配合的附和道,“是是是。来咱们这儿的男子,到最后定会脱光了去。” “。”简离顿时没了声音。尊君尊君真有这喜好?不行,他还是不信。下回见到尊君,一定要亲口问问。 出于好奇,年幼的童子在心中做出决定。 “好了,赶紧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下来,至于银两,决计少不了你秦妈妈分毫。”斐苒开口。 听到钱,秦妈妈立刻来了精神。赶紧把春香楼里所有姑娘聚到一块。 “小爷您慢慢看,随便挑,我这儿的姑娘呀可都是上上品。” 斐苒并未理会,粗粗扫视,最后选中了一名前凸后翘,身形妖娆的女子。 “就你了。” 女子马上面露喜悦。在春香楼这么久,从未服侍过如此俊俏的公子,所以这一刻已经开始想入非非。 “你叫什么?”斐苒发问。 女子假意带怯,“奴名唤珍珠。” 珍珠?斐苒记下了,同时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她胸前呼之欲出的浑圆,名字倒是贴切。 思及此,大公公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不想珍珠看痴了,连同春香楼其余姑娘,一个个面露痴迷,半晌回不过神。 之后大公公再次启口,“银两”略微停顿,这个冤大头到底要找谁当呢? 秦妈妈高竖耳朵,等的就是这句话。 斐苒在脑海中快速搜索,最后 “去宗政家,他们家大少爷自会买账。对了,记得多要些,他有的是钱。” 留下这句话,斐苒带着简离和珍珠离开,心情比之方才要好上几分。 关她一夜,害她被卖进妓院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和燕秦串通,生生将斐然害死。切,以为说几句好话,做几件好事就能弥补?开玩笑,做梦去吧!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珍珠问话,依旧痴恋地看着对方。 “去替我办一件事,当然事成之后,赏银少不了你的。” “啊,可是奴奴并没有别的本事” 斐苒停下,认认真真打量她一番,“你有。” “有?”珍珠还想再说什么。 “快走吧,时间紧迫。”斐苒催促。 再次回到凉王府,斐苒算算时辰,估摸着那俩人应该完事了吧。 “一会你”悄声在珍珠耳边交代。 女子听后双眼不禁撑大,“公子您您要我服侍凉王?!” “恩。”斐苒点头。 “这公子万万使不得啊!”珍珠显得惊恐。 “为何?” 珍珠叹了口气,而后开口,“昔日春香楼花魁牡丹,姿色远在我之上,也只能服侍王爷就寝,并未行过男女欢好之事。可见王爷不近女色,珍珠我何德何能,又凭什么本事诱惑王爷?” 斐苒听后愣住,“你确定?但我上次明明亲眼见他在你们春香楼那啥啥的。” 珍珠却是摇头,“公子有所不知,那日牡丹对王爷用药,尚未成事便被人扰了去,打那以后王爷便再未见过牡丹。” 原来这才是事情真相?还一直当大叔猥琐来着。斐苒惊讶之余,更有些暗恼自己误会好人。 “你们在说什么?”简离露出迷茫的表情。 一句话拉回斐苒思绪。既然过去都是误会,那她就更要将大叔找回来! “简离,假如一会珍珠见到凉王,你有无把握在暗中观察不被人发现?” “小事一桩。”童子语气笃定。 “好,珍珠你记住,入府后不论以前对王爷认知如何,今日都必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动情。还有,照我刚才说的去问话,明白了?” “这”珍珠仍旧犹豫。 “我说过,事成之后银两少不了你的。”说完斐苒又想到什么,“亦或是你想赎身?” 珍珠不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了,但每每换来的都是失望。有哪个正经人家少爷,会真的替花楼女子赎身? 可今天,眼前公子俊美非凡,即便是假,她珍珠也认了! “好,公子我定会尽力而为。只是如若真的事成,珍珠可否提一个要求?” 斐苒不假思索,“说吧。” 闻言女子抿了抿嘴唇,“奴,不求其他,只愿能在公子身侧服侍,为奴为婢任凭公子发落。” 哈?怎么又来一个?!斐苒忍不住扶额。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珍珠不解,“为何使不得?” 对此,斐苒也不隐瞒,“姑娘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公公。” 公公女子先是失望,而后想到什么,双眼撑得滚圆,“你你是我们韩武国鼎鼎有名的,斐大公公?!” “呃,正是。”斐苒一时尴尬,毕竟大公公名声狼藉,坊间百姓当多为鄙夷。 不想珍珠愈发激动的同时带着明显欢喜,“奴居然见到了大公公本尊!”说完更是直接跪地,“还望大公公不弃,将奴收了去!” “。”斐苒一头雾水,这是神马情况? 见他不语,珍珠复又说道,“大公公有所不知,自从听闻您的事迹,奴便在心底生出敬仰,日夜期盼能有机会幸得一见,所以还请大公公莫要嫌弃奴出身低贱,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随您左右!” 女子说的真诚,由于激动,眼底泛出萤光。可斐苒怎么觉得她眼睛在冒小心心?就像那传说中的脑残粉?! 题外话 问题:今天随便问个问题吧哈哈哈,小花是什么东西笑哭 答对均有奖励哟,同样于翌日12点前发放,爱你们全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二章 秦妈妈上门 “王爷,外面有名女子求见。说是您故交。” “故交?”凉王微微沉吟,“带她进来。” “王爷。”柳儿在旁娇嗔。 因着刚办完事,男子对她显得不耐,“出去,本王一会还要见客。” 另一边,宗政宣回到府邸。 “大少爷,有位自称春香楼秦妈妈的人找您。” 太子和他在一起,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宗政宣。 宗政宣也是愣住,“有无说找本相何事?” “回大少爷的话,那人什么都没说,现在前厅候着。” “知道了。”估摸着又是家里那位庶子去春香楼惹出什么乱子,宗政宣面色变冷,一言不发朝前厅而去。 秦妈妈心情忐忑,宗政家她怎么会没听过,那可是四大家族之首的名门世家啊。银子,白花花的银子似在眼前摇晃。 此时远远瞧见两名气质不凡的男子朝这边过来,秦妈妈整整衣衫,赶忙上前。 “敢问二位谁是这家大少爷?” 太子挑眉,颇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你就是秦妈妈?说吧,找本相何事。”宗政宣话语很淡,却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秦妈妈小心肝噗噗直跳,“您就是大少爷?哎哟生的好俊朗。”想着第一次见面说些好话总没错。 不料宗政宣面色渐暗,清明的双眸透出冷意。 太子有些好笑的别过头去,宗政宣啊宗政宣,向来自命清高,怕是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一日被花楼老鸨调侃。 秦妈妈这才发现自己言语不当,若是对春香楼客人这么说准没错,可现在是宗政家大少爷啊,再用这套说辞难免轻浮。 “怪我秦妈妈嘴笨,大少爷您别往心里去。”打着圆场,秦妈妈不敢再说废话,“是这样的,方才有位公子来春香楼带走姑娘,让我来找您” “出去!”宗政宣低喝。果然是那庶子!流连烟花之地不说,现在竟然让人到府上讨银子! 秦妈妈傻眼了,怎么话都没说完就让她走?那银子岂不是泡汤? 发现对方没反应,宗政宣耐性用尽,“来人,送出府去。” 说送还是客气的,没直接用丢,乃是因宗政宣习惯了克制。 可秦妈妈是谁?都城第一花楼老鸨,怎会甘心吃这样的闷亏。当场撒泼耍赖往地上一坐,“哎哟!我秦妈妈这回可真是人财两失啊!”大声嚎啕起来。 常年在宫中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场面,太子颇觉尴尬,“不如给她些银两打发走得了。” 只一些银两?还打发?秦妈妈哀嚎得更加凶猛。 “走了个牡丹,现在连珍珠都被不明不白的人给带走,哎哟,我秦妈妈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活了哟,活不下去了哟!”老鸨使劲卖惨。 忽觉什么东西轻飘飘落到身上。银票?!秦妈妈喜上眉梢。 可定睛一看,怎么怎么才一百两银子 “若嫌不够,这一百两你也妄想带走。” 宗政宣斩钉截铁的话让秦妈妈即刻禁声。心底仍旧不甘,但总比一分钱都没捞到的好。 将银票塞进衣袖,秦妈妈忍不住轻咒,“瞧那公子红妆妖面,仪表堂堂,没想到是个骗子,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宗政宣和太子异口同声。 秦妈妈一颤,害怕得后退半步,“我我说的是那个带走珍珠的骗子。” “你说他红妆妖面?” “是是啊。看着是个俊俏公子,还带了个约莫十岁大小的男童。” “。” “。” 两人互看一眼,“斐然?” 而后更是在秦妈妈不解的情况下,“可是穿了一身黑袍,身形较之一般男子更为纤瘦?”宗政宣发问,不似方才冷然,语气略显缓和。 秦妈妈摸不着头脑,愣愣得回道,“是是这样没错。” 两人也就更加肯定了对方是斐然没错。 “说吧,要多少银两。”宗政宣启口,唇角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么一来,秦妈妈愈发看不懂了,“大少爷您这是”是她听错了么?怎么这人说变就变? “开价吧。”太子从旁说道。 不知此人身份,秦妈妈只盯着宗政宣,“哦哦,那个,五” 女子刚比出手势。 “五千两?”宗政宣会意,复又取出张银票交于对方。 秦妈妈大喜,立马接过,然而在看清五千两黄黄金?!就差没激动得昏死过去。 也就上次有位公子给过张一千两黄金的银票,多久了秦妈妈都再没见到过金子。毕竟比起白银,黄金可是十倍之多啊! 即便减少开支,春香楼一年也挣不了五千两黄金! 秦妈妈喜滋滋的连声道谢,“谢谢大少爷,还有这位这位爷,二位可真是我秦妈妈的大贵人呐!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宗政宣还想再问她什么。 “太子殿下,宫里刚送来消息,皇后娘娘召您即刻回宫。”一名下人来报。 韩幕辽微一点头,“知道了。”母后,呵呵。怕是急着想知道斐然的消息吧。思及此,太子不禁苦笑。 可秦妈妈听后却是惊到说不出话。 没想到今日除了宗政家大少爷,还见到他们韩武国的太子殿下! 乖乖,所以刚才自己是在一国储君面前撒泼?哎哟喂,我的老天爷诶! 秦妈妈后怕地摸摸脖子,这一刻甚至好奇起来,能让这两号大人物闻声变色的妖冶公子究竟何许人也。为何在都城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呢? “抬起头来。”上座之人语气平缓。 女子缓缓抬头,容姿算不得绝色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外加不可忽视的曼妙身段。 “恩。”凉王点头,表情看不出其他,“你说是本王故交?” “是,而且交情不浅。”女子妩媚开口,同时故意压低胸前衣领,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对方眸色闪了闪,“哦?交情不浅?” “是,至深至浓,莫非王爷贵人忘事?”女子巧笑倩兮。 时间定格,一男一女眉眼相对,似有电流通过。 “王爷。”女子娇羞得低下头。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贵人忘事!本王喜欢!”凉王拍腿称赞。 简离在屋顶,看到这忍不住鄙夷。色胚子,美不死你。 而斐苒在王府外踱着步子,时不时抬头望天。 约莫半盏茶时间了吧,不知道情况进展顺不顺利。 刚才答应了珍珠,这一次若能事成,会替女子赎身,但侍奉左右,自己毕竟是宫里太监,行事不能过于随意。会给她安排好其他去处,以后也有再见的机会。 珍珠这才起身,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必会尽全力办事。 想到这,斐苒还是有些担心,希望她真能成功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 “将将军?”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斐苒想事情想的出神,并未反应对方是在叫她。 “哎呀!大将军,当真是您啊!可您怎么会在王府门口?”那人继续说道。 如果说第一回斐苒没听见,现在人都走到跟前,怎么也该回过神了。 所以某女抬眼,方守信? 先是感到惊讶,而后想起他的女儿惨死在青兰院,斐苒不禁感到自责。 “方大人”大公公想要道歉。 “好好好,看到将军无碍,方某也就放心了。”方守信看起来宽慰,而后轻叹口气,“哎,将军您有所不知,自从仪仗队出事,下官和孙大人别提多忧心了。奈何政事缠身,实是走不开。” 对方语气真诚,斐苒听后不免感动,“那个抱歉。”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 方守信似是一愣,“将军何故?” 斐苒咬着下唇,想要说方若悠的事却不知如何启口。 见斐公公这般,方守信明白过来,“呵呵。将军,那件事莫要再提。方某既已将人送进宫里,是死是活当是她自己的造化。” “方大人你” “下官岂会不知?罢了,一切都已过去,方某自当向前看。何况家中还有其他子女,不少她这一个。” 方守信的话可以说得上冷情。自己女儿惨死,一句家中还有其他子女,不少她这一个就算翻篇了。 因此斐苒微微皱眉,无法苟同这样的说法。 “对了大将军,您何以在王府门外?为什么不进去,王爷不是对你青睐有加么?”方守信转移话题。 斐苒本欲再说什么,想到是别人家事,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老身恰好路过。”没有提假王爷一事,事关重大,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之后寒暄几句,方守信称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 某女看着他背影,止不住暗道古代女子多可怜。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想要扭转,怕是不可能了。 斐苒继续踱步。 并未发现暗中,两道黑影正在悄悄逼近。 眼前一黑,某女只觉颈后遭到重击,即刻昏死过去。 啊喂,别老打脖子行不行,会断啊 这是倒下前,斐苒仅存的最后一个念头。 “找死!” “杀了他。” “就凭你们?” 耳边传来打斗声,陷入昏迷的大公公睫毛轻颤。 “怎么办?” “撤!” 似有一方获胜。 “斐然,快醒醒!” 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大公公睫毛再次颤动。 “斐然?”那人继续叫唤。 “唔”发出一声低吟,最终在对方紧张的目光下大公公缓缓醒来。 “没事吧?有伤到哪儿么?” “宗政宣?”斐苒刚醒,就看到一个放大数倍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悠。想要起身,颈后传来痛感。 “嘶。”某女倒吸口冷气。 “先别动。”话落,宗政宣伸手轻轻覆上对方后颈部位,“你被人打晕了,幸好本相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边说,边替他轻揉淤血部位。 斐苒觉得痛楚减轻,但这姿势好像不太妥吧? “我没事。”避开他触碰,大公公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宗政宣手有瞬间僵硬,而后付之一笑,“无事便好。” 云淡风轻,左相并未对此感到尴尬。 斐苒快速整理衣袍,随后想了想,“谢谢。”礼貌却仍旧带了分疏离。 这回宗政宣眸光微黯,“你当真要做到这般绝情?” 无论他们怎么弥补,都无法原谅过去的事情么 “抱歉,老身向来如此。不喜与人过多交集。” 宗政宣不信,“那凉王呢?” 其他人宗政宣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斐然对韩世月有着比旁人更多的关心。从他刚回国,直奔王府确认凉王安危便可知晓。 闻言斐苒淡淡一笑,“王爷以命相救,如今这份人情,老身必是要还清。至于其他,老身”说的到这,斐苒垂眸,神情显得落寞,“老身福薄,出身卑贱,没资格和任何人攀交情。” 是的,陌无双告诫言犹在耳,她命中注定要和人保持距离。 所以无论男女,只要可以,她都会离得远远。 受到气氛感染,宗政宣眼神渐渐柔和,“本相不介意你的身份。” 话里带话,这一刻也许连宗政宣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样。 是和一个公公相好?或是当作挚交?他不知道,也许都好,又也许都不好。 斐苒没有接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宗政宣在没想清楚自己的心思前,决定不再执意这个问题。 “你怎么又来王府了?”宗政宣转口发问,只是心里已有了计较。 思绪拉回,斐苒想起简离和珍珠还在里头。 “我怀疑一件事,现正想办法证实。” “恩。”宗政宣颔首,“的确,凉王有问题。” 斐苒讶异,“你也看出来了?” 宗政宣看了他一眼,颇感好笑,“怎么?在斐公公眼中,本相是个轻易上当的人么?” “这”斐苒摇头,“抱歉,是我疏漏了。” “呵呵无妨。不过刚才袭击你的两个人实为眼生,从出招路数来看,不像一般歹人。” 说到这,两人有短暂沉默。 片刻后,“糟糕!”两人异口同声。 一前一后冲进王府。没人,原本在前厅的下人此时一个不见。 “去里面看看!”斐苒心乱如麻。简离,珍珠,拜托你们千万别出事才好! 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一路疾走,斐苒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该死!刚才遇袭她就应该想到的!一定是事情败露,对方才会派出人手。现在好了,怕是打草惊蛇,人早已撤离。 “简离!”匆忙间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认出是他,斐苒大叫一声。 然而简离蹲在地上没有抬头。 斐苒二人赶忙上前。 “她是?”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宗政宣面露疑惑。 顾不得回答,眼看珍珠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珍珠怎么了?”斐苒急急问道。 童子眉眼皱成一团,“死不了,但好像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我正在替她检查。”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跟着她吗?” “恩。不过”简离似是发现了什么,“等等。” 话落,童子从她颈侧取出一条淡红色的丝线。 “这是什么?”简离拿在手中左右端详。 宗政宣虽不清楚珍珠是谁,但童子手中的东西他识得。 “是北漠血蚕的蚕丝。” “蚕丝?”简离歪过脑袋,“这东西有什么用?”会在珍珠身上出现,在简离看来,这蚕丝定有什么说法。 果然,宗政宣之后的话让另外两人大为惊讶。 “北漠血蚕极其罕见,而且此物只有在北漠干旱之地才能生存繁衍。不过蚕丝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血蚕本身,不止含有剧毒,听说和某种药物混合服用,能使人短期内功力大增。” “剧毒,但能使人功力大增,所以”斐苒喃喃自语。 “是,药效过后,服用者命丧黄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三章 冤有头债有主 斐苒一个警醒,“那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北漠难道又是蔻丹族出来惹事?” 宗政宣摇头,“这一点,本相就不清楚了。还需进一步查证。” “对了,你们叫她珍珠,那么说她是你们送进王府的?”宗政宣复又问道。 “恩,想借她套取线索。”斐苒说完看向简离,“那个假王爷人呢?” 简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跑了,本来可以追上,但他拿珍珠做挡箭牌” 身为天涯海岸的人,简离心高气傲办事向来不喜有失,没想到外出历练第一个任务就出现纰漏,所以小小年纪的他忍不住懊恼。 “算了,人没事就好。我们先带珍珠离开,此处不宜久留。”斐苒并未对此多说什么。 简离顿了顿,没想到那人居然不责怪自己,心下微微动容。同时再次肯定跟着他没错,比起那劳什子公主简直好过千倍万倍。 “儿臣有事来迟,还望母后宽恕。”隔着帷幔,韩幕辽只能依稀看清其后坐着名女子。 “人呢?”对方启口,声音淡漠。 韩幕辽并不意外,但心里仍旧止不住发涩,“回母后的话,斐然已回国,现在宫外办事。” “恩,办的什么事?” “这”韩幕辽一时语塞。 “说。” “应该是和王叔有关,具体如何,儿臣急着回宫,不及细究。” 韩幕辽说完,对方不再发声。 “那儿臣”先行告退。 后半句话尚未出口。 “去跟着他。”皇后沉默过后,再次说道。 韩幕辽不免皱眉。身为一国太子,才回宫还来不及处理政务,眼下又要去跟着斐然?母后您当真有为儿臣考虑过么? “退下吧,本宫稍后要去礼佛。” 最后一句话传出,韩幕辽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下。 “是。”一个字,透出他苦涩心境。 “皇兄?”四皇子刚从李贵妃宫里出来,不想又在这撞见太子。 太子神色淡淡,见到他只微一颔首。 “皇兄,你似乎心情不大好?”四皇子是个直肠子,战场上杀伐惯了,不喜弯弯绕绕。 太子却是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眼神看他。 四皇子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片刻后,太子摇头,“艺卿,可知本宫有的时候会羡慕你。” “羡慕?皇兄你别说笑了。”四皇子不以为意。 想着对方身为储君,几乎可以说稳坐江山,还有什么事好值得他羡慕的。 见太子不语,四皇子想起之前的事,“对了皇兄,你当时怎么会离开都城,父皇应允了?” 太子似是苦笑,“呵呵。实非我愿。”仍旧未作解释,上回是有外人在场,这回他是真的寒了心。 气氛变得沉闷。 “走吧,随本宫出去一趟。”太子最后开口。 “皇兄你又要出去?”四皇子不解。知道对方向来政事繁忙,怎么现在都不用处理政务了么? “去看斐然。” “啊?” 宗政府邸 女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正在替她把脉。 与此同时床边围站着三人,宗政宣c斐苒和简离。 老者时而沉吟,时而点头,过了许久,“性命已无大碍,但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 “她中了什么毒?”宗政宣问道。 老者起身,“回大少爷,是某种烈性毒药,老夫已喂她服下解药,由于药性特殊,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或是就此长睡不起,乃未知数。” “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斐苒小声说了句。 宗政宣亦有同感,“莫非和四皇子当日所中的毒一样?” “对,我就说在哪儿听过!”斐苒显得激动,因为这样一来珍珠就有救了不是? “那个老先生,宿沙c柏叶c桂枝制成药囊,再以苦参含于她舌下,不出片刻就能醒转。”斐苒赶忙开口。 岂料老者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胡闹!” 想着宿沙乃安胎药材,如何能用在中毒者身上,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照他说的办。”宗政宣发话,语气不容置疑。 老者一愣,“大少爷您这是” “还不快去。” 清楚宗政宣脾性,老者哪里还敢违命。只是心底忍不住奇怪,这位妆容妖冶的男子究竟何许人也?难不成是宫里鼎鼎大名的斐公公?但不对啊,宗政家谁人不知道大少爷向来和他不睦,那现在这是 之后老者虽心有好奇,也不敢多问,赶忙退出去准备药材。 斐苒趁此间隙问了简离关于王府内发生的事情。 “刚开始一切进展顺利,珍珠和那位假王爷已经朝内室走去,而且一路上两人呃,反正就是关系很好。后来有人突然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太轻,我离得远所以听不清楚,就见假王爷忽然把珍珠拽进屋子,没办法我只能再次爬上屋顶查看,可能正是这个空档,他给珍珠下毒,最后发现珍珠面色不对劲,等我现身的时候,那假王爷见喊来的侍卫敌我不过,就拿珍珠做挡箭牌,哦对了!” 说到这,简离忽然激动。 “难怪他怎么突然像有了内力般,当时情况很乱,但我可以肯定假王爷慌忙间吃了什么东西,也许就是北漠血蚕!” 简离的话引起二人注意,“你怎么看?”朝宗政宣发问。 “照这么说来,此事可能的确与北漠有关。呵,蔻丹一族被四殿下带兵剿灭,没想到反而多生是非。” 斐苒并不赞同他最后那句话,“灭人全族,幸存者不上门寻仇,才是奇怪。” 不想宗政宣奇怪的看了大公公一眼,“你难道忘了?” “什么?”斐苒顿生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原主提议的吧? “出兵剿灭蔻丹,最初是你上奏的。” “。” 某女小心脏咯噔一沉,完了,这事搞大了!冤有头债有主,这锅她是不背也得背了啊! “不过蔻丹族擅长邪术,行事阴狠毒辣,灭了也算是为百姓除害。所以陛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应允了。”宗政宣补充道。 说完还淡笑一声,“当时眼见四殿下出征,才过一月,你便私扣军饷。可知差点没害苦了韩艺卿。” “呃”斐苒尴尬不已,这要她怎么说?都是原主弄出来的好不好啊啊喂 某女在心底叫苦连天,宗政宣恢复正色,“言归正传,这件事在完全查清楚之前,你要多加小心。毕竟”眸光瞟过大公公胸襟,噬心蛊 不及斐苒开口,宗政宣复又说道,“本相会加派人手保护你。” “为什么?你这是小瞧我简离?”童子忍不住抗议。再说,尊君吩咐过,大公公只能由他亲自保护,其他人太过复杂,不可轻易相信。 看了眼年幼童子,宗政宣叹道,“你可知刚才” “宗政宣!”知道他想说什么,斐苒即刻阻止。 “好了简离,我相信你能护我周全。”摸了摸童子脑袋,斐苒笑得温和。 是的,她不想让简离担心,亦不想让这个孩子自责,所以刚才遇袭的事不说也罢。 简离歪过脑袋,总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这感觉似乎不太坏,反而心里柔柔的,好像被人护着一样, 小手不自觉拉住大公公衣摆,这一刻十岁的童子看上去和普通孩子无异,身旁有个疼爱他的亲人,而他则是相信和依赖。 “大少爷,太子和四殿下来了。”一名家仆匆匆来报。 “恩,去传话,就说本相一会过去。” 宗政宣没觉得不妥。可大公公淡淡扫了他一眼,“真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 刚分开,现在又要腻歪在一起。 “你说什么?”因某人说的很轻宗政宣只听到什么公什么婆。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 “。” 二人在一边对话,老者带着药囊和苦参再次进屋。 “本相去去就来,你们在这看着。” 宗政宣说完退出房间。 眼见大少爷离开,老者心思微动,“请问公子贵姓?” 斐苒并不觉有他,“免贵姓斐。” 苍老的手指颤了颤,斐那还真是奸臣斐然无二了啊!老者不免心惊。 “那敢问公子与我家大少爷?” “没什么交情。”斐苒不假思索地回道。 可老者明显不信,没什么交情,大少爷何以这般上心? “想来公子应该知道,我家少爷平日里与太子交好,向来是站在正统一方。”老者意欲明显。 斐苒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我不会动摇宗政宣的想法,老先生尽可宽心。” 呵!当真不会动摇?老者不禁在心底嘲讽,表情随之变得不屑。 对此斐苒没心情多做解释,信与不信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嘶”袖内传来小白的声音。 斐苒一惊,赶忙把小家伙往深处藏了藏。 并不知老者也是个耳聪目明的,发现对方居然身藏毒蛇?! 心头骤然紧缩,不妙,大事不妙啊! 奸党居然带着毒物前来!这不明摆着是想借机对他家少爷下黑手吗!不行不行,大少爷年轻,怕是不会听他一个家医的劝。还是赶紧去告诉老太爷,今日定要请太爷出面,将这奸人诡计戳穿了去! “那个老夫内急,药囊” 斐苒未有多心,“好,老先生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接过药囊,斐苒坐到床边,现在的她只希望珍珠能快点醒转,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这次,却是过了许久,床上女子始终双眸紧闭。 眼看半个时辰已过,老者没有回来,宗政宣也是一样再未出现,斐苒开始不安。 “简离,你懂不懂医?” 童子摇头,“只会些皮毛,算不得懂。” 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砰”房门突然被一股怪力推开,声音之大让斐苒和简离忍不住皱眉。 两人循声看去,而后面露讶色。 这这老爷子是谁?鹤发童颜,精神盎然,还对他们有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敌意? “您是?”斐苒问道。 白发老人负手而立,此时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眼底泛出凶光,“奸党,你没资格知道!” 呃,怎么又是个开口闭口奸党的家伙。斐苒真想问问,她到底是有多倒霉,才会穿越到一个奸臣身上。 “我”某女打算解释。 “闭嘴。”白发老人不留余地,说完更是直接朝对方发起攻击。 电光火石间,斐苒避之不及,幸好身旁还有简离,童子快速出手堪堪接住老人一招。 “呵!”白发老人发出一声冷笑,“没想到你这小娃娃还有几分本事。” 简离不甘示弱,“哼!我是天涯海岸的人,怎么会没点本事!” 天涯海岸?! 不想白发老人听后大惊,一时间竟没了动作。 “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简离昂起脑袋,看起来更加得意。 “你你当真是天涯海岸的人?!” 简离白了他一眼,“何故骗你?” 情况发生突变,刚才前去通风报信的那位老先生离得不远,此时听见亦是跟着张大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宗政宣等人正朝这边过来,离老远看见白发老人在房门口。 “祖父?”宗政宣颇感惊讶。 和他一样的还有太子和四皇子,“你们家老太爷?宗政宣你不是说他常年闭门,连你们这些儿孙都很少见么?” 可宗政宣忽然想到什么,来不及回答,下一刻飞一般地朝前冲去。 “祖父且慢!”一进门,宗政宣立马挡到大公公身前,“他不是” “今日贵客登门,请恕老爷子我招待不周,来人啊,快快奉茶!”白发老人开口,完全无视宗政宣的出现。 “祖父?”宗政宣被搞糊涂了,他们家老太爷不是向来嫉恶如仇,视扰乱朝纲的奸险小人为死敌么? 怎么今天 似是才发现某人,“你这混小子,还不快去给贵客拿软椅来!”白发老人呵斥出声。 “。” 宗政宣只觉被雷劈中,仍旧缓不过神。 见此,白发老人一吹胡子,别开眼不再看他,“二位贵客莫要见怪,别看我这孙子平时好像精明能干,其实就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太子和四皇子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二人对视一眼。 皇兄,什么情况? 本宫也不知。 宗政宣是个傻小子? 。 无视交流,二人均表示看不明白。 之后茶水奉上,斐苒坐着左相亲自准备的软椅,说实话感觉有那么些奇怪。 “小童子,你们家尊君近来可好?”白发老人发问,语气听起来熟稔。 简离心思单纯,只微微点头,“多谢关心,尊君很好。” 其他人则是忍不住疑惑,莫非祖父宗政家老太爷认得陌无双? 不像啊,两人年岁相差甚远,怎么可能会相识。更何况天涯海岸,是如此神秘的存在。 “那上一任尊君呢,他可还好?”说这话的时候白发老人明显迟疑。 简离歪过脑袋,“听说早已仙逝。” 似在意料之中,白发老人微微垂眸,并未表现出过多情绪。 “去了,呵呵。没想到他还是去了啊!”一个人轻声自语。 宗政宣耐不住了,“祖父,莫非你们两认识?” 这个问题亦是问出了所有人心声。 白发老人摇头,“岂敢和他攀交。只需一眼,便是自惭形秽呐!” “那您?”宗政宣不解。 白发老人刚想开口,瞥见太子,“混小子,就你问题多!” 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而宗政家老太爷的这一举动,太子韩幕辽自然没有错过。未说什么,只在心底隐隐觉得奇怪。 是因为他在,所以才不说么?呵呵。 几人一时无话,之后白发老人看向某位公公,眼神可以说一变再变。 “你” 题外话 问题:宗政宣给了秦妈妈多少钱?哈哈哈哈哈哈,小心有坑,不过此坑纯属好玩,不会苛待奖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四章 剥丝抽茧,原来是他 宗政家老太爷开口,“你”眼神变了又变。 “老爷子请讲。”斐苒应声,语气恭敬,算是出于对长者的礼貌。 她是从宗政宣的称呼判断出白发老人身份,而且很明显,老人在家族地位极高,可以直呼宗政宣混小子傻小子的,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角色。 果然,之后老太爷话锋一转,“你说你这小子,外面传闻多难听老爷子我不管,但年纪轻轻,干嘛把脸涂得花里胡哨,怎么,嫌传闻还不够多是不是?” 呃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指她这个毛病,斐苒尴尬地笑笑,不知如何解释。 “罢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这老爷子的话你们怕是听不进去。” 没想到老太爷并未执意,斐苒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对方盯着不放。 “说说,你和天涯海岸又是什么关系?”老太爷再次问道,语气貌似随意,但聪明人一听就知,老者是在探究。 然而出乎老太爷意料,“没什么关系。”大公公答地简单。 “哼,真当我老爷子年迈,可以随便糊弄?”老太爷皱眉,显得不悦。 斐然没觉得自己说错,因此依旧泰然,“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可由这位天涯海岸的童子作证。” 被大公公点名,简离想了想,很快配合着开口,“尊君曾救他一命,此次我下山历练,尊君说跟着他能长见识。”言下之意,大公公和天涯海岸的确没什么渊源。 “哦?”老人微微沉吟,“天涯海岸何时改行做起悬壶济世的医馆了?呵,老爷子我怎么没听说呀?”仍在探究,同时看向大公公的目光变得精锐。 感受到对方眼神变化,斐苒知道这位老者怕是已经在心中认定了什么,更甚者还有可能觉得她不老实,所以才会这么看她。 某女付之一笑,爱信不信,反正她没说谎。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女子终是发出一声低吟。 斐苒一惊,顾不得其他赶忙起身去看。 “珍珠,快醒醒。”大公公有些着急。 “这位姑娘是?”太子和四皇子齐齐发问。 斐苒不答,简离自然跟着他坚守沉默。 “稍后再跟你们详说。”宗政宣也是一门心思放在珍珠身上。 房内变得安静,此时宗政家老太爷跟着众人一起看向躺在床上的那名女子。 就见女子双眸紧闭,“唔救救命”不停发出呓语。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大公公在旁宽慰。 说完更是将人枕到自己腿上。 女子睫毛颤动几下,之后轻皱着眉缓缓睁开双眼。 “啊!啊!” “没事没事,好了别怕,你已经离开王府,看看清楚,这里不再是那个危险的地方,对不对?”大公公轻拍女子后背,像在哄慰孩童般温柔。 珍珠惊恐之余,慌忙扫过四周,好多好多人!最后目光落定在斐公公身上,愣怔片刻,终是一把扑到对方怀里,放声大哭。 “奴奴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您了!” “放心,不会的。我答应过你,事后会安排一个好去处,以后也有机会见面,对不对?” “呜呜,可奴真的好怕,当时王爷突然变得凶狠,呜呜,奴以为” 王爷? 太子c四皇子对视一眼,看来这名女子是斐然派去王府的探子。 “那您,公公您是否能陪着奴,奴现在仍旧无法安心。”女子梨花带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斐苒刚想开口。“本相自会命人照看你。”宗政宣突兀插话。 说完更是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做出某个动作,将二人隔开。 这一举动称得上怪异,因此老太爷眼神一凛,精锐的眸光在大公公和那名女子之间徘徊。 混小子,一个是太监,另一个是衣着暴露的风尘女子,无论哪一个老爷子我都不可能答应! 至此,老太爷已经在心中盘算着一会要如何管教这位将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孙。 不想后来发生的事,生生让他改变了看法。 此时大公公和珍珠被某人巧妙隔开,斐苒也不气恼,“珍珠,你先平复一下情绪,然后详细说一说在王府发生的事情。” 珍珠再次看了看屋内站满的人,一个个衣着华贵,更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脸威严,明显的不好相与。 长年在春香楼,养成了看人脸色的习惯,于是收回心神,不再哭闹。 “好。”女子抹干眼泪,“奴照您吩咐,成功进入王府后和王爷几番对话。果然王爷对奴一见倾心,想要”说到这珍珠轻咬下唇,“而且在回房的路上,奴按您说的问话,发现王爷他” “他怎么样?”斐苒急急追问。 “王爷他压根不记得牡丹。起初奴以为他是为和我逢场作戏,但后来发现他不仅不记得牡丹,连春香楼都未曾听过。” 说到这,斐苒已经有了大致猜测。虽然尚没有证据指出北漠蔻丹和此事有直接关联,但至少这位假王爷不是本地人,否则怎么可能连都城最有名的春香楼都没听过。 “恩继续。” 受到斐苒示意,珍珠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明显带着害怕。 “后来后来突然有人来报,对王爷说说奴是公公您派来的奸细,王爷听后大怒,一把将奴拽进房间,还强行将什么东西塞进奴嘴里”女子止不住啜泣,看样子刚才的事的确对她造成了不小伤害。 可斐苒却是皱眉,而后看向宗政宣,“你有什么看法?” 宗政宣同样一脸凝重,“何以突然知晓,莫非有人告密?” 听到这,太子和四皇子已大致清楚了整件事情,只不过那位假王爷是如何发现女子有异的?这一点颇为难解。 众人陷入沉思。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斐苒突然眯眼,语气听起来不善。 看到大公公这般,不知为何,宗政宣觉得陌生。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改变,谦卑c温润,待人以礼却不失疏离。现在虽说像是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他,可奇怪的是,宗政宣并无不喜,反而很欣慰? 欣慰什么?是因为他可能要展开反击?因为他不再任人欺凌?不知道,这一刻宗政宣没时间细想,只清楚感受到自己心情发生了变化。 之后斐苒没有直接回答宗政宣的问题,而是看向太子,“殿下,追随你的官员中,有无工部的人?当然,官阶越高越好。” 韩幕辽被问的莫名其妙,愣愣点头,“恩。工部尚书是本宫的人。” 可说完才发现 他和大公公在朝堂上不是敌对关系么?这么回答,真的好么? “那好,殿下可否请工部尚书即刻来此一叙?” 斐苒说的坦荡,看上去完全没有在意过往种种。这么一来反倒是太子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刚才他还在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想到这,“好。”韩幕辽应声,没有片刻迟疑。 始终在旁观察的宗政家老太爷微微挑眉,呵!没想到这花里胡哨的小子,还能指挥太子。老爷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简离,你留下照看珍珠,我和他们去去就来。” 话落,一行人去前厅等候。 也是趁此空档,宗政宣将凉王府发生的事简单告知老太爷。 老太爷可谓越听越心惊,“混小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去告诉当今陛下!” 而后想到什么,老太爷叹了口气,“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哟,早已不复当初,回不去,回不去了,唉!” “祖父,您说的是?”宗政宣面露疑问。 老太爷只一味摇头,并不解释。但在看向太子的时候,目光微微闪烁。 过往种种,是非对错,希望不要伤及这个无辜的孩子。 犹记得韩幕辽出生当年,帝后琴瑟和谐,宗政家老太爷还亲手抱过这个孩子,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那种事情? 别说想不到了,就连老太爷这个做外人的,到现在依旧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一行人坐在前厅,工部尚书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可刚一进入,在看到斐公公? 尚书大人的老脸顿时变了颜色。 “尚书大人,今日召你前来,是老身的意思。”斐苒也不避讳。 “这”对方显得犹豫。 见此,太子淡淡发声,“一会斐公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 工部尚书似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忙躬身应是。 “工部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为抓紧时间,大公公直奔主题。 那人略一回想,“回大公公的话,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大公公绕他走了一圈,“再想想。” 额上冒出冷汗,不得已工部尚书只能仔细回忆。 沉默许久,“好好像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恩。”这一回大公公不再执意,“说说,工部几位侍郎近来表现如何?” “回公公,钟c魏二人表现尚可,至于另一位想必您比下官更为清楚。” 不料,工部尚书刚一说完,大公公即刻横眉瞪目,“现在是老身在问你话!” 脚下一软,工部尚书就差跌坐在地,“大公公息怒,息怒啊,下官知错,方守信方守信他痛失爱女,终日魂不守舍,办事办事比以前消极不少。” 身体还在颤抖,可见这位大人吓得不轻。 眼见目的达成,斐苒即刻敛起怒意,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愈发明朗化了。 之后遣走工部尚书,斐苒想起方守信似乎还和孙尚书关系交好,于是看向宗政宣,“时间紧迫,王爷生死未卜,所以接下去我们要分头行事,我去孙府找孙仲寅聊聊,你等半个时辰天黑后,派人去方守信府中找寻线索。我怀疑是他和外人私通,谋划了这一系列事件。” “什么?!”闻言,不止宗政宣其余在场者皆显得震惊。 心系王爷安危,斐苒只快速解释一句,“回到都城,方守信是第一个撞见我的人,而且地点恰巧在王府外,之后我就遇袭,珍珠败露。明白了?” 简短说完,斐苒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去找简离,然后二人朝孙府赶去。 留下一干人等,看着他果决干练的背影,回不过神。 宗政家老太爷则是频频点头,好,好一个当机立断的小子!不仅情绪收放自如,唬得工部尚书俯首帖耳,还能从善如流地指挥太子等人,哈哈,当真是后生可畏矣! 不过在看向宗政宣的时候,老太爷眼底却多了一抹鄙夷,怎么自家这个混小子就不能像他一样?亏得还少年拜相,尽会跟着人屁股后头转! “他多久没吃东西了?” “约约莫半月。” “混账!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货,是想把韩世月活活饿死?!” “不不敢啊!可他就是不吃饭。” “哼!不肯吃?老子我有的是办法叫他吃东西!” 水牢内 男子唇色发白,不仅面容消瘦,两只脚由于长期浸泡在水中,已经溃烂的十分严重。 “把他给我捞上来。” “是。” 男子身体滚烫,耳边传来的说话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架起来。” 感受到一丝凉意,男子睁不开眼,只下意识朝冰凉的地方靠去。 “把他的嘴掰开!” “是。” 有什么东西塞进嘴里,男子不禁皱眉。 “那个他好像发烧了。” “不用管,继续喂。” 脑袋昏沉,男子即便想反抗也没有力气。直到周围再次恢复安静,男子意识殆尽,最终昏死过去。 “他好像晕了?” “怎么办?老大刚才说过,不能让他死。” “咦?快看,他的脚” “好恶心,怎么烂成这样了。” “要不要请大夫?” “这我看还是不用了吧,万一被人发现” 去过孙大人那儿,此时斐苒和简离走在回宗政府邸的路上。 两人一路无话,知道大公公在想事情,所以简离很是配合的保持安静。 “大将军?!您您终于回来了!可把下官给担心坏了啊!”这是刚才孙尚书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表情激动,不似作假。 可在问及方守信的时候,对方却是明显愣怔。 说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未见过此人,也不知道方守信在忙什么,有次特意登门造访,对方家仆也只说老爷外出办事,不到夜里怕是回不来。 至此,斐苒回想在王府门外方守信曾说过,哎,将军您有所不知,自从仪仗队出事,下官和孙大人别提多忧心了。奈何政事缠身,实是走不开。看来也是假话。 唉,斐苒微微叹气,看来孙大人这边是不会有线索了,希望宗政宣那边进展顺利吧。 “什么人!”简离突然出声。 斐苒回过神,看了看四周同样变得警惕。天色已黑,他们走的又是小巷,周围没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然而简离依旧瞪着前方,同时移到大公公身前,摆出护卫姿势。 “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哪里!” 寒风掠过,卷起地上枯叶。 斐苒只觉浑身汗毛顿时竖起,惊恐地看着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 熟悉的穿着,熟悉的面容,就连声音也是一样的低沉,可他终究不是那个他。 “怎么?见到本王居然这种表情?”对方发声,眸底是厉色,语气也是同样的阴狠。 斐苒没有理会,只轻声对简离说了句,“小心,别忘了他很可能服用过北漠血蚕。” “恩。”童子点头,然后周身散发出与其年龄不相仿的杀气。 岂料来人竟是大笑,“哈哈!就凭你个小兔崽子,也配做我的对手?!” “废话少数,看招!”简离一跃而起。 可年幼的童子万万没想到,北漠血蚕功效竟会如此之大。 因为只一下,“砰”简离便被打飞,撞倒在墙壁,口中吐出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五章 不是你吐过的那件(微甜) 眼看简离受伤,斐苒赶忙上前。 然而还来不及靠近,来人嗖地一下挡到斐苒面前。 一把抓起大公公手腕,用力之大似是想要将对方手骨生生折断。 “嘶”斐苒吃痛,倒吸口冷气。 “阉人,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着暴怒的声音落下,电光火石间,斐苒眼前有什么白色东西快速闪过。 却是啪地一下,被那人直接扇飞。 “小白!”撕心裂肺的吼叫,斐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蛇被人打飞,和简离一样撞到墙上,最后如同枯叶般飘然落地。 “哈哈哈哈!”见此那人笑得更加猖狂。 发现小白不再有动静,“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斐苒疯了般挣扎。 奈何因着北漠血蚕的缘故,来人生猛如虎,现在更是捏起大公公下颚,同样使了狠劲,“骂?继续骂,一会老子倒要看你是怎么跪在地上求饶!” 嘶啦一声,大公公衣物遭到大力撕扯。 斐苒香肩应声外露。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凝脂般白皙无暇的肌肤,让对方立刻红了双眼。 “妈的,没想到你个阉人还是上等货!” 轻薄的话在耳边响起,斐苒看着他和大叔一模一样的脸庞,紧紧咬住的下唇渗出血丝。 不要不要用大叔的脸做出这种事情不要 无法形容的屈辱和痛苦在心底迅速蔓延,斐苒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绝望。却是硬生生忍住泪水,没有让它外流。 绝对不能在恶人面前哭泣,绝对不可以!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某女依旧坚韧,与其外在表现出来的温润谦卑形成鲜明对。 简离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看清眼前景象,“住手!咳咳。” 明明身受重伤,童子依旧不管不顾的飞扑上去。 换来的,当然是再一次被对方打飞。 “小兔崽子,敢坏老子的好事?”那人起身想要给童子最后一击。 却在看见大公公渗血的薄唇后,堪堪止住动作。 双眼愈发赤红,呼吸随之变得粗重起来。 “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可才说完,狭小的巷子内迅速腾起罡风。 其来势之猛,几乎将一旁树枝折断。 那人何时见过这种诡异场面,“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在那装神弄鬼!” 没人回应。 四周风势更加猛烈,之后就见一道白色身影在黑暗中缓缓靠近。 素白衣袍并未随狂风摇摆,墨发也只安静的垂在身后,与对方在风中凌乱的身形完全不同。 “装神弄鬼!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准备冲上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使得什么阴招!” 依旧没人回应。 “放开老子,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直到白袍男子走近,并未看他,而是淡淡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童子,和某人被撕开一条口子的衣袍。 “。” 罡风瞬间静止。 整条小巷内恢复初时安静。 “哈哈哈,看到本王,你你怕了吧?!”那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白袍男子眸光仍旧落在某人衣袍上。闻言,星眸缓缓朝他看去。 没有开口,玉手只轻轻一扬。那人未及反应,两条腿便被一股怪力生生折断。 而后白袍男子再次扬手,这一回那人双手被断,如同一个支离破碎的玩偶般,以怪异的姿势倒地,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 “陌无双”看清是他,斐苒松了口气。 白袍男子并未上前,转向墙角将一条细小的白蛇拾起,然后才朝大公公走去。 “谢谢”某女吃力起身,接过小白后道谢。 陌无双并不看她,“这条蛇只是暂时昏迷,简离也没有大碍,回去后静养几日便可。”声音很淡,还带着一股子凉意。 斐苒听后愣在原地。奇怪这人怎么像在生气? 可他气什么呢?受伤的明明是自己和简离啊 想到这,斐苒纳闷不已,干脆过去查看童子情况。 “慢着。”陌无双突然发话。 某女不解,“怎么了?我去看看简离而已。” 不想陌无双略带凉意的声音再次传来,“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斐苒真想扶额望天,“那怎么办?现在没有针线,况且我也没带替换的衣服出来。” 大公公话落,陌无双扫了一眼仍在地上痛苦呜咽的某人,眼底生出轻蔑。而后看了眼自己 站在那,怔怔说不出话。 斐苒看着他这般,“你”该不会是想把衣服给我穿吧? 后半句话未及出口。 就在某女震惊的目光下,谪仙般的男子缓缓褪去外袍,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穿上。”陌无双说话的时候仍旧不看对方,同时话语很淡,更像是在恩赐什么。 呃,斐苒嘴角一抽再抽。 不就是借个衣服嘛,有必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么? 发现她没有接过,陌无双微微蹙眉,“不是你吐过的那件。” “噗”某女喷出口老血。 二话不说,赶忙接过,穿上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谢谢啊!哈哈哈。” 羞红着脸,斐苒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可奇怪的是,之后当她抱起简离继续往宗政府邸而去,发现某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斐苒停下,“那个你干嘛跟着我?” 陌无双抬头看了看月亮,“顺路。” 顺路?开什么玩笑。 “你不会也要去宗政宣那儿吧?” 陌无双瞥了她一眼,“宗政宣?何许人也?” 而后才状似想起来般,“韩武国左相是么?兴趣不大。” 这是在故意装高冷? 斐苒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和这家伙理论,换来的只会是更加不爽。 “那敢问大仙,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陌无双不答,只说了句,“韩世月,相貌不过尔尔。” “哈?”这都什么和什么?陌无双难道是今天出门忘了吃药? 无奈,某女只得继续向前走。 眼看快到宗政府邸,斐苒再次回头,“你” 咦?奇怪,怎么人没了? “斐然,你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吧!宗政宣在方守信书房找到了重要线索。”四皇子催促。 因着一直不见人回,韩艺卿打算出去瞧瞧,不想正巧在门口发现大公公抱着童子,似在发愣。 直到两人进去,白色身影才从树后缓缓走出。 再次抬头,星月齐辉,五芒星相连。 男子慵懒一笑。呵呵,看来是时候 “斐然你看看。”宗政宣将搜集到的书信交于对方。 大公公接过后,一封封过目。 然而越看,斐苒越是心惊。 “这都是在方守信书房里找到的?” 宗政宣点头,“本相带着隐卫亲自去了趟方家。” 斐苒也知道宗政宣办事肯定不会有失,因此面色愈发凝重。 “从信上来看,方守信也是被骗,才会有此一举。”宗政宣继续说道。 可就是因为这样,斐苒才会心情沉重。 失去亲生女儿已经够他难过了,现在还遭人欺骗暗算,做出通敌卖国的行为 “斐然?”发现他似在走神,宗政宣轻唤。 “恩,我听着。” 太子却是敏锐的发现,大公公身上披着的白色外袍,不是他往日贯穿的衣服。而且先前离开的时候,他明明穿着墨色外衣。 “你这身衣袍?” 斐苒这才想起刚才将简离安顿在客房,自己急着过来忘记更换衣物。 “回来的路上遇袭,衣服勾破了,所以” “所以这是无双如玉的外袍?” 呃,斐苒本不打算提陌无双,现在被看穿,无奈只得尴尬的转移话题,“好了说正事吧。” 宗政宣却是不依不饶,“当真是无双如玉的?” 斐苒很想翻他个白眼,啊喂,有完没完啊,一件衣服而已有必要追问到底么。 发现大公公不作声,宗政宣双拳紧了紧。 看来有些事情,他需要提前想想清楚了!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下去! 房内一时沉默,过了一会,“我打算三日后启程。”斐苒做出决定。 “启程?去吴蜀?” “是。” “好,本相陪你一起!” 斐苒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随心所欲不去上朝?” 宗政宣却是淡笑,“舍命陪君子,至于上朝,去与不去又有何妨?” 第一次发现这人还有些优点,至少没想象中的迂腐,斐苒不禁对他微微改观。 “去救王叔,本皇子当然义不容辞!”四皇子出声,同样洒脱。想着兵符还在自己手上,临到关键时刻,兴许能派上用场。 相较这几人,太子明显犹豫。 但母后的话言犹在耳,韩幕辽不敢违抗,“罢了,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本宫也就陪你们走这一遭吧。” “再说有本宫在,身为储君,去往他国也能有个名头不是?” “殿下” “皇兄” 宗政宣和四皇子知他难处,此时齐齐开口。 “无妨,一切自有人替本宫担待。”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子表情显得落寞。 斐苒不太明白,“太子殿下,你真的可以丢下朝政?” 闻言,太子凝眸,眼神是斐苒看不懂的复杂。 斐苒被人看的一头雾水,“怎么了?何以这样看我?” 可对方却是轻叹口气,“罢了,等救回王叔,本宫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当然是去见母后。 他一定要弄清楚,大公公和母后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母后会任由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枉顾朝政,也要保全大公公安危。 “见谁?”斐苒追问。 太子苦涩一笑,不再说话。 几人商议完,斐苒心系简离,于是去他房里探望。 此时童子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般。 “简离你真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么?”某女轻声自语,脸上流露出疼惜。 替童子掖了掖被角,斐苒复又看看袖中白蛇。 小白已清醒,只是精神看起来恹恹。 斐苒止不住心疼,“小白你还年幼,待到来日长成,一定会变得很厉害!”某女这是在安慰它。 小白没有反应,情绪看起来仍旧低落。 “你要相信我,真的,你没见过小花,小花可厉害了!哦对了,小花是你妈妈,她还和巨蜥大战过呢。” “哦?小花?”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某女虎躯一震。 “大大仙?” 空气似是凝结。 片刻后,“叫我陌无双。” “哦哦,陌无双,无双如玉,陌大仙,陌大爷,您看哪个更好?” 说话间斐苒在四处偷瞄,大仙诶,您老这回又是藏在哪儿? “本座就在门口。” 某女虎躯再次一震,尴尬地回头 “嘿嘿嘿。”露出傻笑。 陌无双摇头叹了口气,明显是在对某人智商感到堪忧。 “简离无事,他自幼生活在天涯海岸,服用的灵丹妙药怕是比一般人吃的米饭还多。所以恢复起来自然更快。” “哦哦哦。”某女点头如捣蒜。 “至于那条白蛇”说到这,陌无双眸光闪了闪,“为何它的母蛇名唤小花?” 明明很正常的话,可从陌无双口中说出 斐苒为什么那么想笑呢? 小白,小花,噗! 发现某女似有笑意,陌无双语气一变,“吐了本座” “打住!打住!大仙请您打住!是我错了,是小的该死。”斐苒后悔万分,就不应该笑他的,不记得他心眼小了么?真是。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三日后去吴蜀?”陌无双再次发问。 斐苒先是一愣,而后惊讶的看向对方,“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谈话?” 可话才出口,某女立刻后悔。 “不是不是,大仙您听我说,我的意思是” “本座不过在赏月,你们说话声太大,不想听,奈何堪堪传入耳中。”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斐苒此时此刻真想说一句,您老睁眼说瞎话呢是吧?! “恩?”发现陌无双眼神扫过来,斐苒再次改口,“哈哈,我说呢,今儿的月色怎么那么迷人,原来是大仙在赏月,哈哈,它敢不美么?” 说完,发现对方半天也没反应,斐苒尴尬地朝他看去。 “你,想掩饰什么?”陌无双面色平静,问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显然,他看出某女今晚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没没啊。”斐苒开始结巴。 “是担心本座阻挠你的行动?亦或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比如韩幕贞?” 随着陌无双的话音落下,月色无法照进的房间内,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没想到还是被他看穿了,斐苒心底苦笑。 刚才在方守信的书信中,多数是和吴蜀国三皇子吴清的往来信笺。 其中提及了,宫女方若悠之死,乃大公公所为,可由三公主韩幕贞和他这位吴蜀国三皇子作证,因着二人当时恰巧路过,皆亲眼所见。之后吴清不断挑唆方守信投靠吴蜀,并屡次承诺会给予其高官厚禄。方守信敌不过诱惑,最终答应吴清在去吴蜀前,会配合他完成一出大戏。 所以在仪仗队出发前一刻,方守信前去通知凉王,说是收到消息,此次大公公远嫁他国,会在途中遭遇伏击。会这么做,当然是知道,其余事凉王能冷静处理,但涉及大公公,凉王必会乱了分寸。果然未及多思,凉王仅带了几名亲信,一路暗中跟随保护。 可这出戏对吴蜀国三皇子到底有什么好处?目前从信中看不出其他。斐苒只知道两件事。 其一,凉王定是被吴蜀国的人带走。其二,韩幕贞也绝对和吴清脱不了干系,至少和方若悠的死必定有关! “是,又如何?”斐苒启口,既然被看穿,再行遮掩反倒显得自己理亏。 陌无双没有回答,静静看了她一会,“所以你是打算与本座为敌?” 一句话,声音很淡,却是萦绕在某女心头,如同漆黑的夜里,闪电划过,原以为可以有短暂光明,不想换来的是更为可怖的狂风骤雨。 题外话 哎哟我要跳出来说一下,不虐哈 主要是如果为了某些个公主虐。老张做不到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六章 擅毁本座清誉 这一晚,斐苒留在宗政家过夜。 陌无双的那句话在耳边挥之不散。与他为敌么?呵呵。 护着一个害死方若悠的嫌犯。陌无双,究竟是你太过自信,还是我傻到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 左思右想,结合韩幕贞过往行为,某女怎么也不相信是自己错了。 所以直到天亮,斐苒依旧未能入眠。 当然,和她一样的,还有左相宗政宣。 斐然,明明是一个公公,可为何对他,自己总会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难道自己始终对女子无意,是因为好男风? 这个念头一出,宗政宣惊出一身冷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虑许久,也未能得出答案。 好男风 于是第二天早上,宗政家后花园内,左相一袭青衫凝视花草许久。 “见过大少爷。” 期间往来家仆无数,纷纷垂首向他行礼。 一个时辰过去,宗政宣终是摘下其中一朵鲜花,放于手中,接着又是一阵凝视。 怪异的举动,没人看得懂,也不敢打扰,生怕大少爷责备。 “簪花”左相一个人喃喃自语。 “本宫才道我们的左相大人为何不见踪影,原来是得了兴致,在此处赏花。”气质淡雅如雾,太子韩幕辽款款走来。 在他旁边的还有四皇子韩艺卿。 宗政宣思绪拉回,看着二人眼底满是疑问。 “本宫,是受命”太子话说一半,想着他能听懂。 “反正闲来无事,随皇兄出来走动走动。”四皇子显得洒脱。上朝?皇兄都不去了,他还去个什么劲。反正母妃和李家都支持他与大公公交好,更何况此次行动与王叔有关,比起朝政,当然王叔性命更为要紧。 可宗政宣拿着朵花干什么?四皇子看不明白。 “这花?” 宗政宣反应过来,颇有些尴尬地垂下手,“没什么,随便摘的。” 想起这人总有意无意嘲讽自己,四皇子顿时萌生捉弄的念头,“古来君子摘花,多为簪于心爱女子发髻,莫非左相的意中人回来了?” 岂料宗政宣忽然变得激动,“殿下休要胡言!” 手微微用力,看起来的确是在动怒。 太子一怔,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近来情绪波动总能让人一眼看透? 四皇子却是继续,“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好气恼的。除非是你那小妾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回。”话里仍旧带着调侃之意。 “妾氏”太子微微沉吟,“是王叔那日提及的宗政嫣然?” 原来如此,这回太子算是明白了。看来多数和那名女子有关,毕竟男子颜面为重,宗政宣会动怒也在情理之中。 再看宗政宣,并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 于是太子追问,“当真尚未寻回?” “呵,不然我们的左相大人何以站在这触景生情?” 面对四皇子一而再的挑衅,宗政宣冷哼一声,“本相家事,四殿下倒是上心。还是说,你对她亦存了心思?” “你!”四皇子心事被人戳穿,一时也来了脾气。 太子不解,看看两人,沉思片刻最后开口,“不如这样吧,将此女画像交于本宫,可命人在城内张贴,想来不出数日便能有消息传回。” 这,宗政宣知道太子是出于好意。可要他怎么说,宗政嫣然就是斐然?还是告诉太子,斐然素面和太子救命恩人极为相似,那日脸上青色胎记纯属伪造? 因此宗政宣没能回答。 “怎么,是有何不便之处么?” 太子话音刚落,四皇子马上接口,“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不画,我来。” 斐苒起床洗漱,然后去隔壁探望简离。 童子已经能勉强下床,但行动还是不太方便。 “别,让我来。”大公公制止。 简离小脸苍白,“咳咳,谢谢。” 倒了杯水,斐苒扶他坐下,“这两天你还是尽量躺着休息。” 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简离乖巧的点头。 而后想起什么,“那个,尊君是不是来过?”童子眨巴着眼问道。 斐苒不想提陌无双,奈何对方开口就问,不得已,“恩,是他救了我们。” 岂料简离听后露出坏坏的笑容,“嘿嘿,我就说咳咳,尊君喜欢你。” 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孩子只单纯的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相处。 “呵呵。”对此斐苒淡笑一声,表情看起来无奈。 简离不解,“怎么了?” “如果”斐苒欲言又止,可想了想,还是继续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家尊君为敌,你” “不可能!”不等人说完,简离即刻反驳。 “尊君只要对一个人好,便会一直好下去,绝不会改。” 斐苒先是一愣,然后摇头,“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人活在世,不是凭本心就可以行事,因想法不同,目的不同,总会发生矛盾。” 颇为深奥的话,童子表示听不太懂,只歪过脑袋,“尊君想的一定就是对的,你为什么要和他发生矛盾呢?听他的话不就好了么?” 陌无双想的一定就是对的?呵,斐苒不敢苟同。尤其在韩幕贞这件事上,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大公公未再说话。简离眼带希冀的看了他半晌,最后闷闷地低下头,尊君真的不会错吗?这一刻简离扪心自问。毕竟天涯阁内,还住着一个坏心眼的公主,尊君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对那种人好 “小子,原来你在这,害得老爷子我好找。”老太爷忽然进屋,满面红光,像有什么好事。 “见过老太爷。”敛起心神,斐苒恭敬启口。 白发老人也不拘泥,“免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老爷子知道你不喜欢。来,快随我去一个地方,有好东西给你看。” 虽不知老太爷说的好东西是什么,但从他刚才那句繁文缛节老爷子知道你不喜欢,斐苒已经生出些许好感。 之前不熟悉,现在看来老爷子极有可能是个颇为逗趣的老顽童。 于是没有多心,关照了简离好好休养,斐苒跟着老太爷离开。 “老太爷,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白发老人瞥了他一眼,“小子,现在告诉你,岂不没趣?” 呃,好吧,斐苒无言以对。 之后由老太爷带路,两人很快来到宗政家一处偏僻的庭院。 斐苒打量四周,一个人都没?而且从荒芜的程度来看,更像是个废弃了的院子。 因此大公公微微皱眉,“老太爷您这是?” 不料,“哼,看招!” 白发老人竟是直接对大公公发起攻击。 斐苒反应不及,这一下竟是差点被击中要害。 可白发老人不留余地,接下去更是连发数招,而且招招都朝对方要害袭去。 斐苒背后惊出冷汗,左右闪避的同时,根本无暇说话。 又是一招过后,白发老人停下,精锐的双眸扫过大公公胸襟,“果然不错。宗政宣那混小子没骗我。” 斐苒大喘着粗气,“什什么?” “可惜啊,可惜了!”白发老人转而叹息。 “老太爷您说什么?”这一刻,斐苒只觉眼冒金星,额头身上满是汗水。 白发老人并未回答,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拿去。” 斐苒不敢接过,疑惑的看着对方。 “拿去吧,既然要动身去吴蜀,没点准备总是不行。”白发老人算是给出解释。 可斐苒还是听不懂,“老太爷您能说明白些么?晚辈笨呐,实在不知道这瓶药是干嘛用的。”想着对付老人,卖萌什么的总没错。 果然,白发老人笑笑,“你还笨?那我家的臭小子岂不蠢成榆木了。” 噗,这是说宗政宣榆木脑袋么?斐苒喘气的同时忍不住发笑。 气氛有所缓和。白发老人干脆将药瓶塞到对方手上,“这东西能克制你体内蛊虫,可以有半柱香时间动用内力,不过除非必要,尽量少吃。因为克制过后,蛊虫会反噬你骨血,虽不致命,但换来的结果将是痛不欲生。” 说完老人继续摇头,“可惜啊,可惜。好好一个年轻人,唉!” 斐苒怔怔看着手中药瓶,知道老太爷是不想他们出事,可痛不欲生? 咬了咬唇,终是将药瓶收起,“多谢老太爷。” 显然某女已经做出决定,万一真的情况危急,痛不欲生,总比死了强。 另一边,宗政家书房内。 太子半晌没有反应。 “皇兄?”四皇子看了眼桌上自己方才描画的女子。没错啊,应当是长这样吧。可皇兄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 同样不说话的,还有左相宗政宣。男子站于一旁,向来清明的双眼,此刻变得复杂。 “我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本皇子作画的水准,没那么糟糕吧?” 话落,两人仍旧没有反应。四皇子看看太子,又看看左相,“你们倒是给句话啊。” “宗政宣,本宫只问一句,宗政嫣然当真是你未过门的妾氏?”太子终是发声,但问出的话仍是四皇子听不懂的。 闻言,宗政宣苦涩的笑笑,“殿下,你以为呢?” 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对方。 太子凝眸朝他看去,“她,在哪。” 不是问句,是命令般的口吻。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宗政宣知道此女下落!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这一次,宗政宣说的淡然。 太子却是上前一步,“是与不是,不由你说了算!” 四皇子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皇兄也在找宗政嫣然?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自己没听说过? 此时面对太子逼问,宗政宣轻轻皱眉,“殿下,别忘记你的身份。继承大统,切不可随意行事。” “本宫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该收起心思。”宗政宣再次说道。 不料,太子竟是抓起他衣襟,“本宫也从未说过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太子说的坚定,“呵呵。”可换来的是对方淡笑。 眼看气氛变得紧张,“我说,皇兄你也别逼问左相了,他要是真知道宗政嫣然所在,不早就抬进门了嘛,是不?” 四皇子说完又看向宗政宣,“左相你也是,明知道皇兄找的人是她,之前为什么不说?要不是我今日画出来,皇兄还被蒙在鼓里。” 气氛仍旧凝重,僵持片刻后,“哼!”一把放开宗政宣,太子冷冷丢下一句话,“艺卿,我们走。” 然而在跨出房门的同时,太子再次发话,“本宫必会亲自将她找出!” 留下宗政宣一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声叹气。 至此,太子和四皇子再未来过宗政家。 时间一晃三日期限到。 简离已基本恢复,因着先前躺在床上无聊,斐苒让小白和他作伴。一个是年幼童子,另一条是出生不久的幼蛇,两个小家伙很快有了默契,晚上睡觉更是形影不离的腻在一起。 “东西都带好了吗?”大公公问。 童子点头,“恩,随时可以出发。” 之后宗政宣进屋,就看到童子手里提着个小包袱,斐苒仍旧一身墨色长袍。 “走吧,马车已在外等候。” “好。”斐苒应声,而后想到太子,“两位殿下呢?怎么没见着?” “他们”宗政宣似是犹豫。 “罢了,千金之躯,不去也罢。”斐苒并未在意。 可当她带着简离走到门口,就差没被眼前金碧辉煌的马车闪瞎眼睛。 不愧是四大家族,车顶全由黄金打造,车身更是镶满金器玉石,外加四匹赤色宝马,靠!这不明摆着炫富嘛!某女忍不住腹诽。 然后看了眼前方,“咦?那辆马车是?” 和宗政宣的马车不同,前面还停着一辆虽也不差却明显不及眼前这辆金光闪耀的马车。 “是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宗政宣简单回道。 分车而坐? 斐苒听出不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对于这个问题,宗政宣明显不想多谈,“上车吧,殿下有殿下的喜好。” 斐苒却是顿了顿,复又问道,“你们闹矛盾了?” “。” 宗政宣眸光微闪,而后朝前方马车看去,“本相所做,对得起良知,对得起韩武国基业,更对得起先帝和当今陛下。”声音之大明显是说给车上二位听的。 ?斐苒满脸问号。 “本宫亦说过,必会亲自将她找出。”这一回是太子声音传来。 所以直到启程,斐苒也没搞懂他们之间是为什么事不快。 “几个大人还这么幼稚。”坐在车内,童子忽然冒出一句。 宗政宣瞥了他一眼,不屑与孩子计较。 见此,简离也不再说什么,转而掀开车帘,新奇的向外看去。 过了没一会,“春香楼!”童子忽然大喊一声。 然后兴奋地回头朝宗政宣问道,“你喜欢去春香楼么?” 宗政宣一愣,“不喜。” 童子却是露出骄傲的表情,“可我家尊君喜欢!” 陌无双会喜欢去花楼? 宗政宣明显不信,侧过头看向大公公,眼神似在发问。 “呃,好像吧。”斐苒随口胡诌。 可说完,却是觉得背后有凉风吹过。某女虎躯一震,颤抖着转头。 呼!松了口气。除了金灿灿的内饰,再无其他。 “擅毁本座清誉?” 不想,耳边竟然真的传来某人熟悉的声音。 “你你怎么来了?!”斐苒大为震惊。 没人回答,那人声音不再响起。 斐苒再次左右看看,奇怪没人啊。 宗政宣发现他行为怪异,“你在做什么?还有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斐苒这才意识到什么,“你没听见?” 宗政宣摇头,“无有任何响动。” 斐苒仍旧在纳闷,忽然间,“他内力不及你深厚,自然听不见。” “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某女硬生生咽下。 怎么办,总不能和宗政宣说陌无双也来了吧? 就在她打算装傻充愣的之际。 “至于擅毁本座清誉,以及对外称和本座发生过那种事情”慵懒迷魅的声音再次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七章 陌无双的惩罚 “至于擅毁本座清誉,以及对外称和本座发生过那种事情,两件事加在一起,你要如何解释?” 随着男子声音落下,斐苒嘴角忍不住抽搐。 陌无双逛窑子,那不是恰好在春香楼撞见过他嘛。至于那种事情呃,斐苒对此也是感到头疼。 能怎么办?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嘴贱,当时为什么去告诉银杏,现在好了,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怎么,是不打算解释了?”陌无双声音继续传来,而且这一次明显带着凉意。 大公公额上冒出冷汗,“大大仙,我错了还不行么?” 怂,真怂,真真的怂!还和陌无双为敌呢?!啊喂,斐苒啊,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某女一遍遍在心底鞭策自己。 可有什么用? 之后对方默了默再次开口,“哦?既已知错,那更加要罚,不然下一回还得再犯。” 不出意外,斐苒又一次彻底变怂,“罚罚什么?要不干脆罚我吃素!对对,或者罚我喝酒出洋相,大仙您看成不?” 此时大公公莫名其妙的话和明显害怕的举动落在宗政宣眼中,“斐然,你这是怎么了?” 和他一样因内力不足无法听见陌无双传话的还有简离。可童子毕竟是天涯海岸出来的,早已猜到大概。于是坏笑着别过头,继续欣赏窗外风景。 发现大公公没有理会,宗政宣向前靠了靠,“斐然?你没事吧?” 某女刚想回答,陌无双声音响起,“麒麟池,尚无人负责打扫。这样吧,以后麒麟池周围就交由你负责清理。” 麒麟池?斐苒想问那是什么地方。 “忘了告诉你,麒麟池正是当日你撞见本座洗浴的温泉。” 话音方落,唰得一下,大公公双颊绯红。赶忙低下头,生怕被宗政宣发现异常。 并不知陌无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星眸内是浅浅笑意,哪里有声音所表现出来的凉意? 一辆甚是碍眼的马车,以及诋毁本座清誉?呵呵,那便略施薄惩罢。 这一刻,白袍男子眸底含笑。 “我没什么,不说了。对,这一路都不要再和我说话了,知道吗?”仍旧低着头,这是出发当日,斐苒对宗政宣说的最后一句话。 见此,宗政宣也不好多做纠缠,只奇怪的退到一边,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而他却一无所知。 车内恢复安静。 因着有太子开路,两辆马车很快出城。 一连几日,一行人不停赶路,除了下车住店会打罩面,其余时间,太子都是和四皇子一起,几乎未和宗政宣说过一句话。 之后眼看临近两国边界,斐苒耐不住了。 “简离,去让前面马车停下。” “是。” 简离走后,斐苒又对宗政宣说道,“一会你也下车,我们总不能什么计划都没有,盲目行事吧?” 对于大公公,宗政宣已养成一种顺他意的习惯,“好。”一个字,未曾犹豫。 最后下车,几人围站在一起,斐苒没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正色道出她左思右想,考虑很久才想到的计划。 “怎么样?”大公公问道。 四皇子一拍胸脯,“包在本皇子身上。” “太子,左相,你们认为呢?”发现这二人一直沉默无言,大公公只得点名发问。 不料,“这么做你会很危险”太子c左相异口同声。 斐苒先是一愣,而后看向二人,眸底似有笑意,“还真是默契。” 明显是在为他们制造重修旧好的机会。 可惜 “他们有默契?也是,都在找同一个人。”四皇子一句话,再次挑起二人心底的那根刺。 因此太子左相互看一眼,眸底都有着不遑相让的决心。 发现两人情况比之前更加恶劣,不用问,斐苒都知道一定是韩艺卿这家伙笨嘴笨舌,引出二人战火。 “正事要紧。所以刚才我说的计划,你们到底同不同意?”想到凉王,斐苒恢复严肃的同时,语带催促。 闻言,宗政宣率先开口,“计划是不错,但你给自己安排的那部分任务,太过危险。” “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 “不行,本相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宗政宣语气决绝,明显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斐苒还想说什么,忽然间轻微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几人生出警惕,即刻凝眸看去。 毕竟是两国边界,一般人除非有通行令,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是他?”不知谁惊讶出声。 因为远处,坐于白马之上的那人,虽还看不清容貌,但一身绛紫色华服,不是燕文国国君燕秦,又是谁? 此时白马仍在行进,不疾不徐,远远看去似乎和其主人一样,一人一马都带有一分阴柔。 可今日燕秦却像是等不及了般,从白马身上一跃而起,速度之快,称得上疾如闪电。 众人就见一道紫色身影急速飞来,最后精准落到某大公公面前。 “斐然。”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喜悦,唇角也是挂着往日惯有的魅惑笑意。 然,大公公不同,对他只余冷意,“难不成你是在这里等我?”用的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燕秦并不见怪,反而伸出手指覆到唇边,“嘘,时至今日,朕的心意,你只要明白就好,毋须挂到嘴上。” “。” “。” 其余人看呆了,尤其四皇子呆愣的同时,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寒。 这一刻更是在心底发誓,即便以后男风盛行,即便全天下只剩下男子,他韩艺卿也绝不会好上这口! 是了,铮铮铁汉,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冷面大将,又岂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当然,他是想不到的。 现在燕秦还在深情款款的盯着某大公公,宗政宣看不下去了。 “燕文国君,还请自重!” 闻言,燕秦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哟,难怪朕说最近都没有韩武国左相的消息,原来是给我家内人,当起了跟班?”在宗政家安有眼线,所以大公公归国后发生的事情,燕秦已然知晓。 随着话音落下。 内内人?宗政宣是她跟班? 斐苒后退半步,“关起你那阴毒的嘴巴。尽会离间他人,从没见你说过一句好话!” 对燕秦,斐苒不留半分情面。 本来宗政宣想反驳的,可被大公公抢先一步,而且话里多少有些维护他的意思,因此微微一愣,向来清明的双眼,不禁变得柔和。 有人好,自然就会有人不好了。 被大公公怒斥,还是因为旁的男子,燕秦眸色微黯,然而很快恢复光彩,这次更是轻轻咬唇,一把抓住大公公衣袖,“好了,是朕说错话,原谅为夫可好?” “。” “。” 别说四皇子了,就连太子也是扶额望天。 这人这人这人真是他们以前认识的燕文国国君燕秦? 真的不是他人假扮? 而斐苒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家伙居然在娇嗔?还还自称为夫? 忘了抽回衣袖,连脑袋都开始打结。 似是发现这招有效,燕秦桃花眼微转,“以前也都是朕的错,所以一并原谅为夫可好?” 不料,这次斐苒即刻回神,“不用。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你也不必再在这种地方等我。” 显然对噬心蛊这件事,斐苒仍旧不能轻易释怀。 面对大公公决绝,换作一般人可能会放弃。可燕秦是谁?放弃,抱歉他没听过这个词。因此并不气馁,反而自顾自继续说道,“斐然,朕知你此行乃为救韩世月,可你知不知晓接下去真正的对手是谁?” 一句话成功吸引在场所有人注意。 “谁?”四皇子率先发问。 燕秦不语。 “难道不是吴蜀国三皇子吴清?”太子也是一脸疑问。 燕秦依旧不语。 见此,斐苒算是明白了。 看燕秦这架势,如果自己不原谅他,其他人就是再问,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可真要原谅一个曾经想要她命的人么?答案当然是否。 “燕秦,要我原谅你可以,只不过你要答应替我办一件事,而且还要告诉我们,谁才是藏在吴清背后的那个人。” “好!”燕秦不假思索的应下,完全没想过对方要他做的那件事,会让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将当日在场之人,全体诛杀。 此时宗政宣等人不再说话,识趣的别过头,怎么看都像是已经知晓大公公意图。 燕秦不解,看韩武国这些人的样子,难道那件事很难做到? 而相较宗政宣等人,斐苒面色平静,“来,把你耳朵靠过来。” 燕秦一喜,忽略心中异样,凑近对方。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可燕秦表情却是瞬间僵住。 “好了,就是这样,如果你办到,那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大公公话语很淡。 始终在旁没有发过声音的简离表示看不明白。 “你要他做的是什么事情?为何他脸色从青变黑,再变回青色?” 斐苒笑笑,点了点童子小脑袋,“就是刚才计划中,我的那部分任务。” “噗”简离没忍住,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燕秦仍旧没有动作,看上去像在做心里斗争。 半晌过后,“怎么样?”斐苒催促道。 话落,男子桃花眼一点点朝他看过来,似有不解,也似有受伤,“你当真这么狠心,要朕去做那种事情?” 斐苒挑眉,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你咯,不愿意也罢,反正我从没想过原谅你。” 燕秦复又看了看其余几人,皆是一副知情者模样在那里偷笑。双拳不自觉握紧,“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斐苒难免惊讶。 “这可是你自愿的,没人逼你。” “是,只不过朕今日为你所做的一切,希望你日后莫要轻易忘记。” 呃就这点程度的事情?斐苒很想翻白眼,可转念一想,也对!与古人而言,这么做还真是不太容易。 思及此,某女心底不禁乐开了花。 “好了,快说说,谁是吴清背后的那个人?”四皇子愈发好奇。 燕秦还沉浸在忍辱负重的情绪中,听到他问话,不答反而转过头,“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其实是故意卖关子。谁让这些个韩武国的人看好戏来着?呵,那就别想轻易知道。 一行人再次前行,而且这回有了燕秦加入,他们对吴蜀国的形势也有了更加详细的了解。 毕竟身为国君,燕秦的信息来源之广,可谓远超众人。 “你说吴清是吴蜀国众多皇子中,在民间呼声最高的一个?” “恩,现任国君尚未立太子,吴清从表面上看温润如玉,为人处世圆滑,比其他皇子要更得民心。” 马车内,燕秦和斐苒小声交流。因着前方有太子开路,他们几乎不被查岗人打扰。 “那他住哪儿?皇宫还是已在外封府?” “皇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吴清还是明白的。真的出宫封府,怕是会被人先一步夺取太子之位。” 燕秦说到这里,宗政宣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国君说的没错,可据本相所知,当年你流放在外,之后回宫,不久便被封为太子。比起常年身在皇宫的其他皇子,莫非国君当时也是使出了女子般娇嗔的本事,才得以扳回局势?” 宗政宣有意嘲讽,从上车起,这个燕秦就一直找机会和斐苒说话,现在两人更是凑在一块,小声谈论吴蜀国形势,完全没把自己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 可宗政宣万万没想到,燕秦非但没有理他,反而更加靠近大公公,“斐然,你看你的跟班,居然数落朕。” 没错,燕秦就是故意的。和擒贼先擒王一样,与其同宗政宣理论,不如直接向大公公告状。 此时宗政宣还想说什么,斐苒开口,“好了,你们俩别闹,正事要紧。” 此言一出,燕秦朝宗政宣投去得意一笑。 “。” 青衫男子微微握拳,无奈只得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二人。 “咦?你好像不开心?是因为他们两个说话不带你吗?”童子年幼,却是无意中再次补上一刀。 宗政宣面色愈发难看。 “再说说吴蜀国其他人,对了,你说吴清背后还有人是么?到底是谁?”斐苒始终正色,语气也相对严肃。 与此同时,话音传到简离和宗政宣耳中,两人即刻敛起心神,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燕秦刚要开口,瞥见宗政宣似乎竖起耳朵 桃花眼微动,“斐然靠过来些,毕竟已入吴蜀国边境,朕担心隔墙有耳。” 某女并没有觉得不妥,于是照做。 如此一来正中某人下怀。 燕秦快速扫过宗政宣,带着挑衅。 之后更是朝大公公耳际轻轻呵出一口热气,像是有意,又像是无心。 “斐然,听朕和你娓娓道来” 两人挨得极近,燕秦在说话的间隙还若有似无的瞟向宗政宣,桃花眼轻勾,眉梢微挑。 挑衅,明摆着的挑衅! 暧昧,裸的暧昧! 秀,毫不掩饰的秀! 宗政宣拳头越握越紧,直到骨节泛白,青筋根根暴起。 “什么?!”斐苒发出一声惊呼。 明显是对燕秦的话感到震惊不已。 “所以朕说过,你不是他对手。” 半晌缓不过神,斐苒紧咬下唇,表情看起来隐忍。 燕秦不再有玩心,“无妨,一切有朕在。他呵呵,岂会是我燕秦的对手?”说完更是朝对方抛去个媚眼。 斐苒别过脸,并不喜欢他以色示好,只不过悬起的一颗心稍稍放下。毕竟燕秦心智,她可以称得上亲身见证的。目前而言,除非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其余人均不是他对手。 题外话 最近快死的状态,感觉快要咳出血,救命啊。求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八章 诡异,原来是他 “停下!”嚣张的勒令声忽然响起。 车内随之变得安静,宗政宣掀开车帘,神态淡然的朝前面马车看去。 燕秦则是对大公公和简离做出禁声姿势。 自打进入吴蜀国边境,一路行来两辆马车未曾受到任何阻挠,毕竟由太子开路,手持韩武国使节令,一般关隘或是巡逻士兵不敢怠慢。 现在距离吴蜀国都城仅有两日路程,不想在这个当口居然被人拦下。 “统统下车!”对方口气愈发猖狂。 燕秦对斐苒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先由太子二人出面解决。宗政宣也是一样看法,所以这边几人继续保持沉默。 “大胆,你们是何人,居然阻挡他国来使,难道想坏了两国邦交不成?!”四皇子呵斥声从车外传来,毕竟是沙场铁将,这一刻韩艺卿威严十足,只一句话,便在气势上完胜对方。 岂料那人竟大笑出声,“哈哈哈!坏了邦交?我们家洪爷才不管不了这些!在卞城,洪爷就是天,今儿个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看我们洪爷脸色行事!” 洪爷?燕秦等人皱眉,因为闻所未闻。更何况吴蜀国卞城不过是其都城边上的一座小城,能出什么厉害角色。 太子和四皇子同样心中不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四皇子轻嗤一声后开口,“区区地头蛇,也配自称为爷,还敢在外叫嚣?呵!” 话音落下,斐苒等人就听到车外响起一声惨叫。 “你你你,兄弟们给我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斐苒已不再关心外面情况。一帮毛贼也想对付韩艺卿?呵呵,开玩笑。 半柱香过后。 “居然跑了一个。”四皇子微微皱眉,刚想去追,“艺卿走吧,赶路要紧。”太子出声阻拦。 在太子来看,强龙不压地头蛇,今日若当真赶尽杀绝,想必那位叫洪爷的卞城一霸,反而会紧咬他们不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个教训已是足矣。 一行人继续上路。 “吴蜀国治安这么差?”斐苒对燕秦问道。 华服男子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漂亮的桃花眼睁开,侧头看向大公公,眉梢轻轻挑起,“莫怕,有朕在,没人能动得了你分毫。” 撩拨c勾引,是的,只要逮着机会,燕秦都不忘对大公公卖弄一番风情。 因此斐苒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该问他! 可一个时辰后,“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 两辆马车再次停下。 斐苒朝外看去,原来是太子马车的车夫被一名女子缠住,而且从她穿着来看,似是穷困潦倒的逃难女子。 “有人有人要抓我,求求你了,带我走好吗,我我脚程慢,一会就该被他们追上了”女子啜泣道。 车夫面露难色,“姑娘,我们赶着去办事,你看” “我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带我走,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要不然我我给你跪下!” 女子说完跪地,单薄的布衣早已沾满尘土,混着泪水和污垢的小脸看上去好不可怜。 车夫仍在犹豫。 “让她上车吧,等我们抵达都城,再送她走。”斐苒朝车夫说了句。 “这”车夫还是不敢,毕竟里头太子尚未发话。 不想浪费时间,斐苒干脆对那女子喊道,“来,上我们的车。” 闻言女子立刻面露欣喜,像对救命恩人般连连朝斐苒磕头。 “好了,别磕了,抓紧时间我们还要赶路。”斐苒催促。 直到女子上车,马车继续前行。 “皇兄你为何不救她?”四皇子不解。 太子面色很淡,没有回答,只凝眸看向窗外。 四皇子不再问什么。只是在心中觉得奇怪,皇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总觉得他不应是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另一边,女子上车后对救命恩人连声道谢。 “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斐苒说完,复又看了看她磨破的布鞋,“这样吧,一会我让人给你些银两,下车后去重新买身衣裳,找个地方好好谋划下生计。” 说这话的时候斐苒有意识的瞟了宗政宣一眼。说到银子,自然是要找这位左相大人掏腰包了。 宗政宣身形一顿,面容有些僵硬。 “怎么,心疼银子?”斐苒问道。 宗政宣还未接话,燕秦先一步发声,“无妨,朕我有的是银两,你要多少尽管开口。” 可天知道宗政宣哪里是心疼银子,五千两黄金都可以随随便便给出去,又岂会在乎眼下这点小钱。 方才面容僵硬,不过是事发突然,担心自己随身携带的银票不够,让大公公拂了面子。 现在被燕秦抢先,宗政宣也不急,估摸着身上还剩下三万两黄金,当是够的吧。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青衫男子从怀中取出三张银票,每张面值一万金,“斐然这些你先拿去,此次是我疏忽,携带的银两少了些,但应该够你用。” 静,马车内瞬间安静。 某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巨额银票放在面前,三三万两黄金? 宗政宣你你这是开玩笑呢吧?而且还还说这些钱少? 斐苒就差扶额望天。 而燕秦很快别过眼。啧啧,不愧是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家,一出手就是几万金。 “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都够买座城池了好么”大公公没有接过,“就没有碎银或金锭么?” 碎银?金锭? 宗政宣有些迷茫的看着对方。 “。” 斐苒嘴角抽搐。好吧,今日算是见识了宗政宣花钱的本领,以及对钱的认知! 恐怕碎银金锭与他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而言,压根连碰都不会碰。 插曲过后,最终斐苒从燕秦那儿拿了几十两银子交给女子。 “不,我不可以要!”女子一脸坚决,“您已是我的大恩人,怎么还可以拿您的银两!” 面对女子倔强,斐苒不禁暗叹,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 因此不再执意,“姑娘贵姓?为何会被人追赶?”出于好奇,斐苒随口问道。 女子缓缓低下头,情绪似有悲伤。 “我叫红儿,因父亲在外欠下赌债,所以当地恶霸说要抓我回去父债女偿” 随着女子话落,燕秦极轻的冷哼一声。 宗政宣也是别过眼不再看她。 反而是简离起了善心,“你身世如此可怜,不如这样吧,以后随我回” “简离!”斐苒出声制止。 知道这孩子要说什么,可现在凉王生死未卜,在不能完全肯定陌生女子身世的前提下,还是不要提起天涯海岸,以免多生事端。 简离不解,歪过脑袋,“怎么了吗?” 大公公不答,只看向红儿,“那你父亲呢,为何刚才只见你一人?” “父亲”红儿眼眶变得湿润,“他早已被那些恶霸活生生打死了” 说到这里,女子放声痛哭。 一时间车内都是红儿痛哭流涕的声音,其余人沉默的沉默,无视的无视。 似是感受到燕秦和宗政宣的冷意,斐苒只道他们不喜女子哭闹,因此并未多心。 直到红儿平复情绪,“公子,我可不可以” “不行。”燕秦和宗政宣异口同声。 斐苒皱眉,人家话还没说完,这两人怎么就反对上了? 红儿紧咬着下唇,“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洗衣煮饭,挑水砍柴,我什么都会做,所以你们能不能收留红儿” 红儿说完垂下眼眸,不敢看面前公子,更不敢看另外两位明显对她有敌意的人。 听她说完,斐苒眉头不松,反而皱地更紧。 首先他们有要事在身,容不得丝毫闪失,多带一名陌生女子怎么看都不妥。其次珍珠都还没安顿好,又来一个红儿?不行不行,她又不是开收容所的,自己这条小命都活得颤颤巍巍,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把天下可怜之人挨个护过来。 于是很快在心中做出决定。 “红儿,不是我心狠,但我们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实在不能将你带在身边,希望你能理解。” 女子还想说什么,在发现另外两人不善的目光后,终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吴蜀国都城 一行人经过连日奔波,终于抵达城内。 送走红儿,斐苒等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四殿下,你的人马何时能到?” “刚收到传信,最晚明日此时。” “好。”,斐苒顿了顿,而后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那就要劳烦你等四殿下人马到齐后,再进宫面见吴蜀国国君。” “恩,本宫心中有数。” 太子话落,宗政宣跟着开口,“我已联系过家族分支,吴蜀国都城有几家银楼乃分支名下产业,现在只需等他们消息即可。” 一切看似就绪,唯欠最后一口东风。 因此斐苒最终看向燕秦,“你” 大公公说话,燕秦却是背过身去,“朕既已答应,自当去办。” 声音听起来隐忍。 说实话,斐苒很想笑,硬生生憋住,“好。” 噗哈哈哈哈,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就这样,最后一行人因着四皇子人马尚未到齐,决定统一于翌日展开行动。 这一日用过晚膳,斐苒和简离回去客房休息。 路上大公公对童子交代了后续需要注意的事项。 简离听得仔细,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燕秦那日告诉你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走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太子等人,闻言一个个竖起耳朵,就等大公公开口。 此时斐苒轻叹一声,并且不断摇头,“孽啊,一切都是孽。” “孽?”简离表示听不明白。 “走吧,我们进屋去说。” 两人进屋,身后一干人等耐不住好奇,犹豫片刻终是跟上。 “斐然,那个人到底是谁?”四皇子进去后最先发问。 大公公看向他,目光怔怔,“要怎么说呢,那人四殿下应该比我更加熟悉。” 这 太子和宗政宣同时凝眸,一个念头在二人脑海迅速滋生。 之后大公公再次启口,“北漠蔻丹。” 果然与二人想法重叠。 因此相较四皇子,太子和宗政宣显得没那么惊讶。 “可当日蔻丹一族已被我带兵悉数歼灭,即便留有活口,又如何能与吴蜀国皇室攀上关系?”四皇子追问。 “所以我说了,孽,一切都是孽。”明显,大公公是意有所指。 四皇子一愣,而后似是顿悟般,撑大眼看向对方,“你是说” “没错。正如殿下所想。” 二人打哑谜般的行为,弄得简离愈发糊涂。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斐苒笑笑,“四殿下还是由你来解释吧。” 想着韩艺卿多少和那幕后之人打过交道,由他来说更为合适。 对此四皇子也不忸怩,“北漠蔻丹,擅长邪术,当年斐然提议剿灭该部落,我父皇有过迟疑,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小家伙,你可知其中原因?” 简离大眼睛眨巴几下,“为什么?” 没想到这童子细看之下还挺可爱?韩艺卿说正事的同时,第一次仔细打量简离,心中很快生出喜爱。 “因为蔻丹一族出现了怪人。”说到这,四皇子神色恢复凝重。 不同于一般孩童,简离反而来了兴致,“怪人?很可怕么?” “恩,据说是蔻丹族的一名巫医,因试药,身体突然发生异变,而且自那以后,周围部落不少年幼孩童陆续失踪,有人说,是这名巫医将孩子偷了去用以下药。一时间人心惶惶,我父皇听说后,才同意了斐然谏言,发兵将整个蔻丹族剿灭。” “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简离似乎懂了,但又觉得不全懂,所以继续追问。 四皇子再次看向童子,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此巫医姓薛,单名一个子字。” 简离沉默片刻,“是叫薛子么?” 四皇子点头,“薛子在那次战役中失踪,因而我并未见过他本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一切不过是听闻,至于为什么会说他可怕,要归咎于我们得胜后发现的诡异现象。” “什么现象?”简离眼底闪烁着光芒,完全像在听故事般被吸引了进去。 见此,四皇子笑笑,愈发觉得他招人喜欢。 “那日战火纷乱,四处弥漫着黑烟,一名小兵突然来报,说在山顶放哨的人发现,蔻丹部落整片土地上出现了道道红色细流,像是血流成河,但又像在暗示什么。于是我即刻上山查看,发现这些细流组合在一起乃是一个孽字。” 薛子即是孽,所以四皇子说完,简离陷入沉默。 其余人也是露出凝重的表情。一个擅长邪术的人,一个满心为部落复仇的人,这一次恐怕真的不太好对付。 一群人在房内谈话,并未发现在场者当中少了一个人,而那人 “。”燕秦对着铜镜,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俞飞!”可说完才发现,多久了,俞飞都不曾出现,是死是活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禁叹了口气,“到底去哪了,既然没找到尸首那人呢?!” 由于本就心情不好,燕秦显得略为焦躁。 嗖什么东西从窗口射进来,最后钉在墙面上。 燕秦皱眉。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衣人快速撤离,并未追赶,而是起身去查看那枚留下的飞箭。果然上面绑有字条。 可当燕秦打开后 “陛下快走” 四个字,再无其他。 是俞飞的字迹 拿着字条,燕秦久久回不过神。 就这样,尚未开始行动,斐苒等人因对手是蔻丹族余孽,且行事诡异,已经生出担忧。而燕秦,在发现失踪已久的下属,居然送来字条?僵硬的脸色终是缓和,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有趣,当真有趣!” 题外话 清明节,送上一点点小恐怖,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零九章 诡异的孽 “对了,燕秦人呢?”不知谁突然问了一句。 一众人这才发现他没在房里,“简离去叫他过来吧,毕竟孽是他最先发现,也许还有什么重要线索,可以和我们说说。”斐苒吩咐道。 “是。” 可童子才退出去不久,原本烛火通明的房间,随着嗖嗖两声,烛火应声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谁!”四皇子警惕出声。 宗政宣护到大公公身前,“别担心,一切有我。” 然而等了半晌,没有动静。 几乎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诈,因此他们仍不敢放松戒备。 直到敲门声响起。 “是我,简离。”童子稚嫩的声音响起。 四皇子这才挪动步子,一点点朝门口移去。 “奇怪,你们为什么要熄灯?”开门后,简离一脸疑问。和他一起进门的当然还有燕秦。 之后烛火点上,房内再次恢复明亮。 照理说,现在众人应该围坐在一起,好好讨论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所有人愣是没了动作,怔怔看着某位男子,半晌回不过神。 “你” “燕秦?” “这” 几人小声开口,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简离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眼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童子年幼,且在天涯海岸见惯奇人异事,所以并不觉得眼前之人有何不妥之处。 燕秦似是才反应过来,下一刻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显然是才进来就要回房的节奏。 但没人追赶也没人阻拦,因为众人早已看傻了眼。 与此同时,远远传来燕秦不断低咒的声音,“该死,被那张字条害得,竟然忘了” 就这样他离开后过了好一会。 “噗哈哈哈哈。”斐苒一个没忍住,终是大笑出声。 这一刻,向来处事稳重的韩幕辽亦或是情绪内敛的宗政宣,更甚者常年带兵的沙场铁汉韩艺卿,三人都明显在忍俊不禁。 不能怪他们,实在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燕秦,堪称文武全才,智谋无双的燕文国国君,居然也会有穿上女装的一天! 只是可惜了,若再描下眉,涂些胭脂没准还真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斐苒几乎笑出眼泪,也更加肯定了一点,那就是明天由他去做那件事,肯定没问题,这下可以妥妥的宽心了! 简离搞不懂他们笑什么,“对了你们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要熄灯?” 突兀的一句话,很快拉回众人注意。收起玩心,四皇子看了看地上,果然有几颗碎石。 “会是什么人做的”同样发现的还有宗政宣,此时正低垂着眼睑似在自语。 太子沉吟片刻,“先不急,对方既已出手,接下去定会有其他行动。我们大可静观其变。”始终不曾看宗政宣一眼,显然太子还在和他置气。 “不过为什么要特地制造黑暗呢?”对于这点,斐苒仍旧觉得奇怪。 因此心有余悸,总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这一晚,众人最后各自回房。随着夜色渐深,整家客栈逐渐变得安静。 忽然间,脚步声响起,很轻,而且明显不止一个人。 “洪爷说的话都记清楚了么?” “记得,其中有个练家子的肯定不好对付,其余人下点迷药,基本就能搞定。” 于是,第一间客房,窗纸被人从外捅破,迷烟一点点吹入。 紧接着第二间,第三间 直到做完一切,“怎么样?” “应该都晕过去了。” “好,先把那几个干掉,最后集中人手对付那个练家子的。” 说完分头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啊!” “糟糕,中计了!” “撤,快撤!” 接二连三的失败声响起,某人隐在暗中双拳微微用力。 “说,谁派你们来的!” 将一群偷袭者围困在一起,韩艺卿厉声发问。 在他身后的还有斐苒等人,此时一个个穿戴完整,很明显今晚他们是在守株待兔。 “不说?”四皇子冷笑一声,长剑挥舞,其中一人即刻倒地。 “我们我们是洪爷的人,求大侠饶命啊!”有人禁不住了,赶忙跪地求饶。 又是洪爷?斐苒微微皱眉。 “说,他人在哪里?!”四皇子继续逼问。 那人眼神快速闪躲,“洪爷洪爷没没来” 这么拙劣的谎话,任傻子都能听出来。 所以四皇子危险的眯起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完更是提起长剑,当着此人之面,将他同伙手脚斩断。 这是身为武将,韩艺卿惯用的逼供招数。 可没想到的是,眼看那人即将开口。 “啊!啊!”不知谁在楼道惊叫出声。 斐苒疑惑地朝声源处看去,“红儿?” “你不是去找谋生计了么?”简离紧跟着问道。 但红儿似是受到惊吓般,“你你们他他杀人了!啊!”最后大叫一声,红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红儿!” 斐苒欲上前扶她,不料被宗政宣拉住。 见此,简离颇感奇怪,“为什么不管这位姑娘了?她白天不是还坐过我们的马车么?” 没人回答。 之后燕秦上前,在红儿身旁蹲下。 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覆上红儿颈脖。 感受到手下之人明显一颤,燕秦面色不变,极轻的说了句,“你早就被我们看穿了。” 发现对方依旧紧闭着眼,一副不到南墙不回头的架势,燕秦再次启口,这一刻更是用了为阴狠的语气,一字一顿,直入对方心脏,“洪爷!” 话落,女子双眸蹭的睁开,不似之前羸弱,而是带了明显凶光,“你!” “哦?这是打算承认了么?”燕秦习惯性的换上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怪异语调。 “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女子面色愈发狰狞。 燕秦并不打算对这种人自曝身份,掐住对方颈脖的手微微用力,名为洪爷的女子丝毫不显惧意,仍旧狠瞪着他。 不怕死是么?燕秦讥讽一笑,转而露出杀机,“像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若不是他开口叫你上车,我早已送你归西!” 一句话从这个阴阴柔柔的男子口中说出,洪爷非但不怕,反而觉得可笑。 可还来不及说话,在感受到此刻对方故意释放的强大的内力后,女子面色一凝,别说笑了,“你”只能勉强从喉间挤出一个字。 “呵呵。”不同于刚才,燕秦再次轻笑,这一刻更是将原就属于他的阴柔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男子前后差距之大洪爷无法反应,就听他继续说道,“怎么,是不是在好奇?为何白天感受不到我半分内力?” 洪爷怔怔点头。 燕秦笑意犹在,“也是,像你这种低贱之人,如何能看透他人隐藏,能演好自己这出戏,已是不易。” 两人间对话声不断,四皇子表示听懂了。 没想到她就是洪爷。随后回想白天,算是明白了皇兄为什么不让她上车,恐怕早就看出这女人是个有问题的。 而斐苒在一边咬了咬牙,“你也知道么?” 被大公公问到,宗政宣颇有些尴尬的点头,“恩。” “那些银票我是故意从她面前晃过,不过她并未眨眼,甚至不觉惊讶。” 说完,察觉大公公情绪变得低落,宗政宣复又说道,“不是你的错。人最难能可贵的,当属本心。岂能因恶人行恶,善人就不再行善了呢?” 淡淡一句话,算在安慰。 宗政宣的意思斐苒能听懂,只不过还是会自责。如果不是她多事,今晚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更何况现在他们身处吴蜀国都城,谁知道暗中藏有多少敌人眼线。 总之这种不必要的事情,越少出现越好。 “别怪自己了,你没错。至少我觉得你很好。”是简离在学宗政宣安慰大公公。说完伸出小手轻拉对方大手,希望能借此让他安心。 感受童子好意,斐苒摸摸他的脑袋,未再说什么。 另一边洪爷震惊过后,看向燕秦的神态逐渐发生变化。 “好汉,这一次是我洪爷做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明明是但求一死的话,女子却是别过头脸色微微泛红。 燕秦不屑废话,“好,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在燕秦看来,斩草就必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发现他是真的要动手,斐苒赶忙制止,“等等!” 其余人不解,纷纷朝大公公看去。 “那个,她是卞城的地头蛇,也许”大公公朝燕秦使了个眼色。 收到示意,燕秦再次看向洪爷,“跟我走。”说完一把将女子提起,直接扔进房间。 斐苒等人跟上,四皇子看了眼仍旧跪在外面的洪爷余党,“别给我动旁的心思!爷就在这看着你们!” 之后除开四皇子,众人回到房中,“你刚才为什么要熄了我房间的灯?”斐苒先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洪爷眸光始终停留在那名阴柔俊美的男子身上,片刻不曾移眼,“江湖规矩。” “怎么说?”斐苒好奇的追问。 “探探你们路数,谁有本事谁没本事,以及遇到突发情况你们这些人的应对措施。只是没想到,你们什么都没做,所以才会推算失误。而且”说到这洪爷眸光闪了闪,“你们当中还有人故意隐藏实力,那洪爷我就更加看不清了。” 原来如此,斐苒心下了然。只是有一点奇怪,洪爷干嘛老看着燕秦? 之后洪爷更是在斐苒等人看不懂的情况下,直接朝燕秦问道,“你叫什么?”女子语气豪迈,完全不显造作。 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只极淡的扫了她一下,“你没资格知道。” “。” 洪爷手微微握拳,“我叫洪尘。” “真是粗鄙。”燕秦嫌弃地说了一句。 “。” 洪爷握拳的手再次用力,“我二十出头,你呢?” 至此,燕秦已耐性用尽,“闭嘴,这里轮不到你发问。” 对待女子毫不客气的态度,燕秦并无觉得不妥。一个地头蛇,没送她上路已是恩赦。若是换作从前,直接诛杀都算轻的。 可洪爷完全没想过他会如此不待见自己,银牙暗咬,愈发想要博得此男好感。 “好了洪尘,这么叫你可以吧?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斐苒转入正题。 女子点头,“可以。” “你是吴蜀国本地人么?在卞城呆了多久,对都城的事清不清楚?” 洪尘没有迟疑,“自幼在卞城长大,父母早年双亡,但对都城发生的事算是清楚。” “好,那你可知吴蜀国三皇子吴清?”斐苒继而问道。 “自然。吴蜀国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皇子殿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是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可见,洪尘也是三皇子的拥护者。 不想,燕秦冷哼一声,“人面兽心。” “人面兽心?你是说三皇子殿下?不可能,他时常开仓放粮救济穷困百姓,又怎么会是恶人。”洪尘出言反对。 燕秦不以为意,轻飘飘回了一句,“无知妇孺。” “你!”洪尘有些激动。 “好了,正事要紧。那你知不知道都城近来有没有什么大人物出现?”斐苒旁敲侧击。 大人物,洪尘似在回想。 “并未听闻,不过都城最近不太平,时常有年幼孩童无故失踪。”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肯定了吴清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孽。 之后斐苒心思一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口问了句。 “你有没有听过薛子?” 房内空气有片刻凝滞,所有人都在等待洪尘回答。 可这一次,洪尘却是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洪尘?”斐苒忍不住催促。 女子似是回过神,“薛子,他死了。” 很淡的一句话,却带着女子明显感伤。 其余人听后震惊不已。 “薛子他死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还有他是怎么死的?”斐苒一急,接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洪尘面色不变,相较对方激动,显得更为平静,“认识不久,大约三四个月前,当时他倒在路边身负重伤,我一时兴起将此人救回,不过运气不太好,那么巧遇到我敌家上门寻仇,在那次变故中,薛子死了。” 洪尘轻描淡写的说法,可斐苒怎么听着觉得她在刻意隐瞒某些事呢? 因为刚开始问起薛子,女子明显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说到他已死,女子话语虽淡,却明显伤怀。 两人间当真没发生过别的事情?又或者说薛子真的死了? 不仅斐苒疑心,其余几人也是抱有同样怀疑。 “洪尘。”斐苒再次开口,眸光有意无意在燕秦和她之间来回扫视,“薛子当真死了?” “是。”洪尘答的坦然。 “好。”斐苒略一沉吟,“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他的墓地?” 闻言,洪尘似在犹豫。 “你们为什么一直问薛子的事情?” 没有回答,反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对方。 “别忘了,你的生死还掌握在我们手上!”一改先前语气,此时斐苒变得凌厉。 洪尘神色一暗,“当然没忘。但如果你们是薛子的朋友,抱歉,我当时没有将他下葬。” “为什么?”斐苒追问。 “因为”洪尘眸光闪动,“他是被烧死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哪里还能留下尸骨。” 不知为何,洪尘说这话的时候,斐苒总觉得她是在自嘲。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外头我的那些手下,周围明明没有树木,不过是栋普通老宅,火势却无论如何都灭不去,而且” 说到这里洪尘微微皱眉,“而且期间,老宅中不断传出可怖的嘶吼声。因为火势凶猛没人敢进去一探究竟,所以大伙都在猜测,是薛子死不瞑目。” 没想事情竟会如此诡异,斐苒等人怔住的同时,纷纷朝燕秦投去疑问的目光。 三皇子背后的那个人,当真是个被大火整整烧了三日,连尸骨都找不到的那个孽? 题外话 好啦,各位大宝贝儿们清明节快乐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零章 我看上你了 洪尘的话,让众人感觉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无趣!”燕秦抛出一句,然后回房。可在转身之际,眸底似有什么东西闪过。 “怎么走了,话不是还没问完吗?”四皇子不解的说道。 洪尘却是一瞬不瞬看着他背影,思虑片刻后,“我能不能留下?” 突兀的话,落在众人耳中,斐苒来不及说什么,宗政宣先一步开口,“可以,但你必须时刻和我们待在一起。” 宗政宣的意图不难看出,所以其余人点头的同时没有出声。 但只有这位左相大人自己知道,除了想借此套取更多有关孽的信息,还可以给某些个国君下下绊子。 毕竟洪尘对燕秦的态度,明眼人一看便知。 就这样,初到吴蜀国都城的第一晚,众人在有惊无险中度过。 洪尘最后被安排在简离房中,童子虽年幼,实力方面却是不容小觑,因此斐苒对他十分信赖。至于洪尘的手下,则是在亲眼目睹了四皇子彪悍的手段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宗政宣先是收到家族分支送来的消息。之后四皇子人马也紧赶慢赶的在午时前进入都城。 “情况怎么样了?”斐苒在房中问话,此时除开简离和洪尘,其余人都在一旁坐着。 “可能不太乐观。”自打进屋,宗政宣眉头始终紧锁。 从收到的消息来看,吴蜀国不过表面风光,其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各方势力相争不下,百姓因此受难,就有诸如洪爷这样的地头蛇层出不穷,各种复杂情况交错在一起,可以称的上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之后宗政宣再次启口,“吴清在城内有不少私宅,就连城郊也有两块地皮正在修建。只不过他隐藏的好,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某位商贾所有。” 宗政宣说完,其余人面色凝重。 对宗政家的消息他们信得过,但如此一来要想确定凉王被关在何处,就变得更加困难。 “不止这些。你们还记不记得李阳之女李采云?”宗政宣复又问道。 斐苒点头,“记得。”而且那女的还老给自己下绊子,所以斐苒对她的印象很差。 “她和吴清成婚后,也许是夫唱妇随的关系,李采云也在都城购下几处大宅。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二人时常救济百姓,其实用的都是陈年旧米,有的早已发霉,不少穷人吃后上吐下泻,但没人敢说什么,就怕这对夫妻一个不快,他们连霉坏的粮食都无法分得,最后只会活活饿死。” 斐苒听后气得一拍桌案,“可恶!实在是欺人太甚!平民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他们两个好吃好喝,分给老百姓的都是些什么脏东西!” 才说完,就发现四皇子幽怨得目光朝自己飘来。 “怎么了?”斐苒不解。 见此宗政宣有些好笑的别开眼,“克扣军饷,四殿下当时也好不到哪儿去。” “。”某女顿时尴尬,眼神四处乱看,恨不能找出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四皇子视线犹在 “那个抱歉”斐苒终是轻声开口。 还能说什么?总不见得说斐然早就死了,她是个穿越货吧。唉,可恶的背锅。 “咳咳,言归正传,四殿下你的人马到齐了没有?”想着正事要紧,斐苒转移话题。 四皇子不善记仇,闻言很快敛起心神,“恩,五千精兵已换成普通百姓装扮,在都城四处埋伏,只等我一声令下。” 对于四皇子的办事效率斐苒颇感满意,“有劳了。” 而后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准备何时进宫?” 太子未有迟疑,只是说话的同时略略扫过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燕秦,“半个时辰后,本宫自当去面圣。不过燕文国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燕秦仍旧不语,看上去像在走神。 “国君?”太子出言提醒。 房内瞬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燕秦开口。 就见紫袍男子缓缓起身,“入夜后。” 没有多的话,神态也和以往不同。 “燕秦,你今天怎么了?”斐苒总觉得他有什么事隐瞒。 然而燕秦没有回答,只是静立原地,片刻后才轻声说了句,“朕若不在,你记得万事小心。” 奇怪的话,没人能听懂。不就是去办个事么?什么叫不在? “燕秦你”斐苒还想问什么。 燕秦已迈开步子,朝自己房间走去。 “你们觉不觉得他有些奇怪?” 眸光清明,宗政宣默了默之后回道,“他不会有事。” 极其肯定的语气,斐苒听后稍稍宽心。 只不过还是想知道,燕秦到底藏了什么事在心里,“我去看看他。”说完斐苒朝隔壁房间而去。 宗政宣没有阻止,其余人仍在房内。 “本宫稍后面圣,左相?”连日来太子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 宗政宣微楞,而后笑笑,“臣自当跟随左右。” 两人自幼相识,这份厚谊又岂会真的因一名女子彻底断送? 更何况此行凶险,若是再继续争吵下去,换来的,只会是日后扼腕惋惜。 这一点韩幕辽明白,宗政宣亦是清楚不过。 四皇子表示看不懂了,“你们?不吵了?那宗政嫣然到底归谁?”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 空气再次凝结。 四皇子挠挠头。好吧!他这是又说错话了! “本宫说过,对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太子突然发声,语气是坦荡,是澄澈。 宗政宣再次微楞,“殿下” “你信得过也好,信不过也罢,本宫言尽于此。” 一个救命恩人,一个娇俏女子,韩幕辽却由始至终都未有把她当作心仪对象,因为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别样情感,是现在的他想不明白的。只知道如若真能找到,定会尽其所能加倍对她好,如果她愿意甚至可认做义妹,来日登基,册封为长公主或是身份更为尊贵的大长公主,一切只要她喜欢,韩幕辽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罢了,随本宫去准备准备吧,一会面圣总要想好说辞。”收回心思,太子最后发话。 另一边,斐苒进入燕秦房中。 “你是不是有心事?”没有避讳,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燕秦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你,这是在关心为夫么?”不变的轻佻话语,却是没转过身来。 因此斐苒愈发肯定他在隐瞒什么,没有急着追问,而是上前同样站到窗边。 “风景可好?”燕秦淡淡问道。 眼前街道勉强算得上繁华,行在路中间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而且清一色带着傲气,不少穷苦百姓只敢躲在角落乞讨,显然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欺负怕了。 所以,“不好。”斐苒答的坦率。 发现身旁之人似在轻笑,斐苒侧过眼悄悄朝他看去。 美目生辉,鼻梁挺翘,绯色红唇总是挂着一抹魅惑的弧度,说实话,燕秦生的很漂亮,有着寻常男子少有的阴柔之美。 “为夫可好看?” 没想到居然被燕秦发现,斐苒一阵尴尬,赶忙收回目光,“你到底藏了什么心事?”继续追问 “呵呵。”燕秦但笑不语。 看样子是不准备说出来了。 斐苒也不打算强人所难,此时略一沉吟,心中很快有了计较,“如果是稍后要去办的事让你觉得难堪,那就不要去了。” 这是她心里话,虽然过去种种实难原谅,但要把人逼到这份上,罢了,没什么意思。 燕秦听后却是摇头,“扮一次女人,能换得你原谅,在为夫眼中,这笔买卖划得来。” “。” 这都什么和什么?斐苒觉得怎么和他说话,自己总是会被带跑偏? 的确,如果说之前燕秦是一有机会便献媚示好,那今日他就是故意在转移对方注意。 因此两人一时间无话。 直到简离突然进来,“咦?你怎么也在?” 斐苒回过神,发现童子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洪尘,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们先聊,我回房去。” 燕秦没有阻拦,只继续凝望窗外。 “洪尘说有事找你。”简离开口说道。 发现燕秦没有反应,简离想了想,转过身看向洪尘,“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之后关上门,安静的房内,只余一男一女。 洪尘和大公公一样,朝窗边走去。 “站住,谁让你过来了?”不同人不同对待,这一刻燕秦语气冰冷。 洪尘身形顿住,“他刚才不就和你站在一起?” 岂料,燕秦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和他比?” “你!”感觉受到侮辱,洪尘紧咬下唇,面色看起来忿忿。 “说,有什么事?”完全不在意对方感受,燕秦冷冷发问。 压下心中不甘,洪尘平复情绪后才继续说道,“我看上你了。” 一句话,毫不避讳,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因此这句话不止燕秦听见,也同样落入门外简离耳中。 年幼的童子立马来了兴趣,坏笑一记,悄悄贴上门板,打算听个清楚。 可奇怪的是,好一会房里都不再有响动。 怎么不说话了呢?简离在心中暗道。 “呵,你个小家伙居然学人偷听墙角?”四皇子恰巧看见,因觉得童子眉清目秀,对这孩子早已抱有好感。 “嘘!”简离做出禁声的姿势,之后更是招招手,示意他一起来偷听。 四皇子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可为了逗小孩子玩,于是学着他,将耳朵覆上门板。 “为什么不说话?我说我看上你了。”洪尘再次启口,声音愈发响亮。 并不知门外正有一大一小,将她的话完完整整听了去。 “出去。”燕秦终于发声,语气冰寒,不带丝毫情感。 “不,你先说,有没有看上我?”洪尘仍旧执意。 听到这四皇子算是明白了,小家伙为什么会听人墙角。没想到燕秦居然遇到个死缠烂打的爱慕者。嘴角忍不住上扬,可见即便沙场铁汉也对这种事颇觉有趣。 然而 出乎四皇子意料的事很快发生。 此时燕秦突然转身,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扫过房门,最后目光落定在面前女子身上,唇角勾起惯有的魅惑笑意,“身为卞城一霸,你可曾想过,什么样的男子更适合成为你未来夫婿?” “就你这样的。”洪尘答的干脆。 “哦?”燕秦挑眉,语调随之上扬。 见此洪尘目光更加坚定,“实力远超于我,有男儿气概,当然样貌也要看的顺眼。” 燕秦点头,似有赞同之意,“如果是常年带兵的沙场铁将呢?”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洪尘没有接话,表情转为疑惑。 燕秦也不急,坐下喝了口茶,才再次启口,“你在卞城混迹多年,可知当今三国,名声最大,能另敌人闻风丧胆的悍将有哪些?” 随着话音落下,洪尘开始在脑中细数。 片刻后,“别人我记不太清,但排在七星龙将首位的,应当是韩武国四皇子。”洪尘给出答案。 七星龙将,是三国民间百姓结合众多武将功勋,给予的最高荣称。 说到这洪尘突然面露讶色,“莫非你你就是?!” 燕秦略一摇头,“你误会了。但如果真的让你见到韩武国四皇子”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闭嘴!” 韩艺卿知道他想干嘛,此时暴怒出声。 眼见目的达成,燕秦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过是想做件好事罢了。” 结果不言而喻,最后韩艺卿一把提起洪尘就走,并且警告的看了眼简离,示意他乖乖禁声,否则不管是不是年幼,会连他一起教训。 直到人走后,燕秦才又敛起笑意。 俞飞,朕到底要不要去救你呢? 还是无视你死活,只保大公公一人。 呵呵。燕秦虽在心底自问,但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绑在铁架上男子已昏迷数日。 “他的脚都发臭了,再不找大夫来瞧,恐怕” “管他的,只要人不死就行了!” “好吧,希望别出什么岔子,不然我们也不好交代。” 两人在一边对话,时不时看向铁架上的男子,表情显得嫌恶。 毕竟腐肉的臭味,已熏了他们好几天,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忽然敲门声响起。 一长三短,是自己人。 两人开门。 “老大来话了,让你们换地方,说这里不安全。”对方没有进门,只在外面说话。 两人互看一眼,“这次换去哪儿?” “老地方,你们知道。” 老地方?两人很快会意,“好,我们这就带他出发。” 门再次关上。 直到脚步声远去,“唉,真是倒霉,又要去那鬼地方!” “谁说不是呢,还有个怪人在,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背后凉风嗖嗖。” “就是,都不知道是人是鬼。” “好了,快动手吧,我一个人可提不动他。” 说完,两人将铁架上的男子放下,用个草架子抬着,朝老地方而去。 一路上,生怕被人撞见,两人还特意从小路绕道。 “四殿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手?” “没有。咱们只管等着就是。” 今天小路上三三两两站满了不少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则是站姿笔挺。 两人抬着草架子,用破布将男子全身遮住,始终低头疾走。 “他们抬的什么?怎么那么臭。” “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 “这” “去看看吧,不闹出事情,殿下就不会怪罪。” 于是,三四个平民装扮,但身形明显魁梧的男子挡住两人去路。 “草架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平民发问,声色洪亮,听起来像个练家子的。 两人手一抖,颇有些做贼心虚的嫌疑,“没什么,是个是个死人,正要抬去乱葬岗。” 死人,抬去乱葬岗? 那人对此表示怀疑,“谁家白天抬死人的?快,打开布让我们瞧瞧!” 题外话 歪,妖妖宁? 第一一零章,想起微信上某个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一章 恩,本座等着 “谁家白天抬死人的?快,打开布让我们瞧瞧!”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抬着草架子的手再次颤抖。 “不不成啊,死人见光,晦气啊!” “废什么话,叫你掀开就掀开!难不成要我自己动手?!”那位身材魁梧的平民转为呵斥。 闻言两人互看一眼,不对啊,对方不就是个平头老百姓嘛,凭什么命令自己?!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盯着个死人不放?”因此两人有了底气。 那平民还想说什么,突然被身旁同伴拉住,“算了,让他们去吧,别闹出事情,到时不好收拾。” 抬着草架子的两人听见赶忙附和道,“就是啊,都说死人见光晦气,难不成你们想惹出些倒霉事才高兴?” 可就在这个时候。 破布遮盖下的尸体突然有了动静,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咳。 几个平民一惊,“大胆!你们居然敢偷埋活人!” 说完更是抽出藏在衣服里的武器,朝对方发起攻击。 两人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何时见过这般阵仗,发现情势不妙赶忙拔腿就溜。 “慢着,别追了,救人要紧!” 于是其中一位平民上前,揭开破布 “什么?!” 其余人皆是惊到说不出话。 “快!快去通知四殿下!” 常年跟随在四皇子左右,几个换装后的精兵一眼认出草架上的男子正是他们韩武国赫赫有名的凉王啊! 可是当破布完全揭开后。 “王爷的腿!” “快,快去请大夫!” 发现王爷双脚腐烂严重,几人变得慌乱起来。 不过好在这条小路上三三两两站着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没有引发更大的骚乱。 客栈内,四皇子很快收到消息,“什么?找到王叔了?!” 由于事发突然,四皇子足足震惊了好一会。 “快把王叔带过来!哦不等等,本皇子亲自去迎!” 说完急匆匆外出。 想着皇兄和左相已进宫面圣,大公公待在客栈和燕秦简离在一起更为安全,所以韩艺卿干脆只身前往。 之后穿过几条大街,远远的,四皇子就看到某条小巷口,站着几名他手下乔装后的精兵。 一个箭步上前,“王叔人呢?!” “回殿下的话,就在里头,现由大夫诊治。” “大夫?王叔得了什么病?” “这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属下实在说不准确。” 见此,四皇子也不怪罪,小兵能懂个什么劲,所以一个纵身朝里赶去。 可当他看到仍旧躺在草架子上的凉王后,脑袋瞬间变懵。 脚王叔的脚 黑臭腐烂,有几处甚至已露出森森白骨。 四皇子没了动作,只能傻看着眼前这幕,无法回神。 “见过殿下。” “殿下” 有人在耳旁说着什么,韩艺卿什么都未听清,只是手不自觉握紧。 这一刻,由于盛怒,甚至连身形都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 最终,“他有救吗?”发出很轻的一问。 大夫满头是汗,见过快死的,也治过浑身烂疮的,可一个大活人,脚烂到这种地步是他行医至今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啊! “老夫尽力而为。”回话的同时,手中动作不断。 去除腐肉,还要刮尽骨上因周边溃烂化脓而留下的死肉,说实话,刀都拿得有些不稳。 四皇子看不下去,终是别过头去,眉头紧锁,强忍住不让自己更加暴怒。 “谁做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回殿下,人跑了,我们怕闹出动静”然而话还没说完。 四皇子猛地抬起一脚,朝那人胸前狠狠踢去。 “混账!” 愤怒出声,同时双眼变得猩红。 “怕?!就是翻了这鬼地方的天,本皇子也要替王叔报仇!” 这一刻韩艺卿似是又回到昔日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杀伐果决的铮铮铁将。 不想,一旁的大夫被彻底吓坏,本来手下的那双烂脚就已经够他胆寒,现在又多了个如此彪悍的男人 “大爷饶饶命啊,老夫恐无能为力,还望这位爷,您另请高明” 说完不及对方开口,提起药箱逃也似的离开。 四皇子本就没指望过他能医好王叔。身为大夫,治病时手还在抖,不是庸医是什么! “你们两个负责抬王叔,还有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余人继续在此候命!” 再次回到客栈,太子和左相房门依旧紧闭,看样子没回来。 四皇子让人把凉王抬进自己房间,然后下令让跟回来的四人出去找大夫。 “听清楚了吗!务必要将全城最好的大夫统统带回。” 斐苒听到响动,从自己房间出来。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公公话落,四皇子快步挡到门口,“你还是回房吧。”眼神闪烁,明显在逃避什么。 因此斐苒朝他屋里看看,好像有个人躺在床上,可惜离得远,看不清楚。 “让开。”这一次,大公公换上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个你听我说”四皇子仍旧不动,但说着说着愣是没了声音。 见此,斐苒反倒不急,“你藏个人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四皇子别开眼,“没藏,只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看。” 听得出他是好意,斐苒摇晃下脑袋,“那好吧。” 于是回房。 四皇子似是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公公突然一个反身,直直朝四皇子房里冲进去。 眼见对方拦她不住,斐苒得逞的同时,朝四皇子露出得意一笑。 像是在说,你斗不过我。 会这么做,只为缓解一下紧张心情,毕竟太子和宗政宣已经进宫,说实话,斐苒一直担忧到现在。 可万万没想到,在她看清床上躺着的人之后 “你唉!我都说了你先别看!”发现大公公彻底楞住,四皇子无奈的说了一句。 “王叔是在一条小巷被人发现,我已经命人去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想必”四皇子说着说着发现不对,怎么怎么身边的人像在抽噎? 是的,斐苒的确在哭,而且泪水汹涌,根本无法忍住。 因为眼前,躺在床上的男子,面容枯黄呼吸微弱,干裂如树纹的唇瓣不余一丝血色,手瘦得仅仅剩下一层皮,脚却是浮肿溃烂,更甚者有的部位白骨外露。 大叔,真的是你么大叔? 那个五官俊逸,凤眸狭长的韩世月,哪儿去了? 敢不敢睁开眼,让我看看清楚? 敢不敢和我说句话? 敢不敢再叫我一声小然子?敢不敢 斐苒泣不成声,之后更是像个找不到妈妈爸爸的孩子,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四皇子何时见过七尺男儿哭成这般,面容有些僵硬,却还是伸出手轻拍对方后背,“好了,人回来就好,但有一点,这次定要吴清和那幕后之人,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越说,四皇子越咬牙切齿。 敢把他们韩武国的人欺凌到这个地步,好!真的很好!你们,统统给本皇子等着! “王爷能治好么?” 斐苒仍在哭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拉回四皇子心神,韩艺卿微微一愣,“应该能吧。”回答的不太确定。 可斐苒会问,就是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答案,现在一句应该,斐苒反而哭的更加伤心。 离这间房最远的燕秦被声音吸引,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于是起身去瞧。 不想进屋后,“斐然?” 随后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燕秦当下了然。 没想到韩世月伤的如此严重,可更没想到的是大公公竟为他伤心至此! 燕秦面色逐渐变冷,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次意识到,要让大公公跟他去燕文,韩世月,必会是个不小的障碍! 思及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在看向床上男子的时候,眸光变得不善。 斐苒并未注意到这点,仍旧一门心思放在大叔身上。 直到过了许久,某女情绪才开始一点点平复。 此时几人看着络绎不绝的大夫进出,但没人有十成把握能将男子双脚保住。 更有一名大夫刚进屋看见情况,就断言说,“不切了去,怕是性命难保。” 最后被四皇子一脚踢出房间。 眼见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太子和左相迟迟未归,而燕秦是时候该动身了。 “你千万要当心,还有一旦事成,尽快回来。”斐苒对燕秦嘱咐道。 对方点头,然后看着大公公红肿的双眼,“找冰块敷一下,你什么时候眼睛不红了,朕就什么时候回来。”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可斐苒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恩。”很轻的应了一声。 见此,燕秦知道正事要紧,不再多说什么,准备出发。 “等等。”斐苒叫住。 燕秦停下脚步,漂亮的桃花眼轻眨,“怎么,舍不得为夫了?” 斐苒却是神色凝起,“我知道假扮女子这件事对你而言很为难,但王爷被他们害成这样,所以麻烦你务必套问出孽的所在。” 这一刻,大公公眸底有着对孽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其异常平静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燕秦被他表现出来的气势惊到。 “好。”怔怔应声,更是为先前自己有过一瞬的想法感到后怕。如若之后真出手害死韩世月,被斐然得知罢了罢了,这件事往后再议。 燕秦走后,斐苒回到床边,看着大叔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眸底再次沉痛。 知道他心情不好,四皇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眼下再没别的说辞,“我去让小二准备点吃的,你” “我没事,放心。”斐苒声音平静。 四皇子默了会,才抬步下楼。 剩下斐苒一个人在房中,烛火微微摇晃。 “你来了。”斐苒开口,不是疑问是肯定。 来人没有应声,缓缓走到床边,星眸随意地扫过床上男子,“呵。”极淡的笑了一声。 “他能治好吗?”不看对方,斐苒只轻声发问。 “不能。” 简短,却有力的两个字,如同一把匕首插进斐苒心脏。 因此斐苒笑笑,笑容里满是苦涩,“怪我,都怪我。如果能早点找到大叔”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这一刻又隐有崩溃趋势。 “本座说过,你的靠近,只会带给他劫数,连同其他人,亦是如此。” “那像我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活着?你当时就不应该救我。”说这话的时候,斐苒明显带了情绪,怎么看都像在和对方闹脾气。 之后更是转过身,正面朝向那人,“陌无双,你为什么要救我!像我这种人死了不是更好!就不会到处害人,不会让人无辜受累!” 一身白袍,来人正是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闻言并未生气,只是在看到她红肿的眼后,“哭过了?” 斐苒别过脸,“用不着你管。” 然后想起什么,斐苒面色突然变冷,再次看向陌无双,眼底充满杀气,“陌无双,那日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是,我要韩幕贞的命,哪怕与你为敌,与天涯海岸为敌,与整个韩武国皇室为敌,也在所不惜!” 因为凉王,斐苒不再理智。 没有证据又如何,韩幕贞会和方若悠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可笑,就是玉皇大帝开口,她斐苒也绝不相信! 岂料,陌无双静静看了她片刻后,“随你。” 没有怒气,也没有别的情绪,陌无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随意。 “好!你等着,我说到必会做到!”似在发泄般斐苒继续说道。 “恩,本座等着。” 陌无双声音寡淡,可斐苒怎么看都觉得他眼底似乎含有笑意?! 所以紧咬下唇,某女只觉自己一腔怒火,在别人眼中成了跳梁小丑。 当然这是她单方面以为 之后陌无双话锋一转,“韩世月,你真想治好他?”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多此一问!”因着还在生气,斐苒语气仍旧不佳。 陌无双也不介意,“看来是不想了。” “。” 斐苒就差吐出口老血。 “怎么?难不成,是想?”陌无双又是一问。 成功被他激到,这一刻斐苒几乎暴怒出声,“当然是想治好大叔!可你刚才说了治不好!” 相对大公公激动,陌无双只露出一脸疑问,“本座有这么说过?” 斐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既然您老人家这么健忘,那我就重复一遍刚才对话! 我问:他能治好吗? 你答:不能。 听明白了?!” 某女一口气说完后,直接恶狠狠瞪着面前男子。 “唉。”陌无双轻叹一声,如玉般的手指覆上额头,“如何是好,本座的意思明明是,不能,除非有我陌无双在。” 如果说刚刚是一把匕首插入斐苒心脏,这次就是黑暗中,斐苒唯一能看到的曙光,那么鲜明,那么耀眼,生生激起人在绝望中早已消失殆尽的那抹希冀。 “当真?”斐苒语气变得不稳。 “呵呵,自然是真。” 不知怎么的,明明陌无双尚未着手医治,而大叔仍旧躺在床上面无半分血色,可斐苒却是毫无理由的信了他的话,而且几乎可以肯定,陌无双能做到。 因此斐苒眼底很快蓄上泪水,“谢谢谢谢你” 陌无双再次皱眉,似是不喜见她这样,“不必,若真要言谢,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眼睛所看见的东西,要用心去发现事情背后的真相,尤其” 说到这,陌无双忽然停下,“罢了,有些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斐苒愣愣的看着他,想问究竟什么事,然而,“咦?斐然你干嘛锁门。”四皇子的声音打断二人谈话。 “把韩世月放到你房里,今晚子时本座会来替他医治。”留下这句话,陌无双离开。 留下斐苒一脸莫名,这家伙还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题外话 章节序号好长,好烦,好想打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二章 心不舒服 这一晚直到夜深,太子和左相仍旧未归,而燕秦亦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斐苒在房内踱着步子,时不时开门看看,心情愈发忐忑。 之后眼看子时将近,连陌无双那家伙也未有出现的迹象。 “别真出事了才好”某女心乱如麻,忍不住念叨一句。 忽然,背后升起凉意。 斐苒眸子微动,“陌无双!”即刻转身,大公公欣喜的开口。 可来人不是他。 “你”斐苒生出警惕,下意识后退半步。 来人没有开口,只静静看着眼前这位红妆裹面,妖冶异常的男子。 两人就这样对视片刻,斐苒越看越觉得这人似是眼熟。黑衣蒙面,唯一外露的眼睛蕴含着寡淡疏离。 “你是陌无双的” “天涯海岸,左尊浅羽。”来人自报家门。 果然没错,斐苒微一点头。愈发肯定了他就是那日在密林外,两个带走韩幕贞的蒙面人其中之一。 “你们家尊君呢?”斐苒顺势问道。 浅羽不答,只侧身瞥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子,“就是他?”突兀的问了句。 因着陌无双关系,斐苒没把浅羽无礼的态度放心上,“是的,陌无双说过今晚子时会来替他医治。” 不想 “去打水。”浅羽言简意赅,说话的同时更是不看大公公一眼。 因此斐苒没有动作。 察觉到这点,浅羽只冷冷补充一句,“你可以不去,但他,我也可以不救。”语气可以说得上倨傲。 斐苒咬了咬牙,“等我一会。”只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人态度差也就算了,毕竟是来给大叔看病的,她可以忍,但威胁算什么意思?可恶,真是可恶! 之后很快,一盆清水放到桌上。 “去找把匕首。”浅羽再次开口。 什么?!大半夜的要自己去找匕首?!还有啊,这位大爷您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嘛? 斐苒很想抗议,但在看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大叔后,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 没办法,救大叔要紧,斐苒只得乖乖照办。 可当她好不容易找来一把匕首后 “布。” “。”斐苒紧了紧拳,“我说你能不能一次代清楚?”某女一个没憋住,怨怼出声。 浅羽正在净手,闻言寡淡的眸子朝对方看去,“我说过,你可以不去,但他,我也可以不救。” “你!” 好,去,我去!强自平复心绪,斐苒退出房间。只不过嘴里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再次进屋,发现浅羽还在净手。 “拿去。”斐苒把东西丢给对方,“洗个手都要墨迹半天”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才说完,某女傻了,睁大着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男子。双脚腐肉已剔除得干干净净,且边缘整齐,原本外露的白骨似被什么药粉均匀铺盖 这一刻,即便不懂医术,斐苒也清楚的知道,就在她刚才离开的那一小会,浅羽已经替大叔医治过了,不仅手法干练,还十分细心的在大叔干裂的唇上,也涂抹了药膏。 斐苒缓不过神,最后更是在她呆傻的表情中,浅羽速度极快的将男子双脚包扎好。 “每隔一日换药,半月后痊愈。” “哦哦。” 交代完毕,浅羽不再逗留,但刚要走。 “那个陌无双人呢?”说真的,斐苒有些好奇。两个时辰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今晚子时会来替大叔医治,怎么一回头就换了个人来。 不同于刚才,这次浅羽扫了他一眼,眼神疏离还多了一抹轻蔑,“尊君回去了。” 回去?无视对方眼神,斐苒继续追问,“是天涯海岸出事了吗?” 不想浅羽眸底轻蔑更甚,“贵客染病。”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蒙面男子直接转身离去。 徒留斐苒怔在原地,贵客是韩幕贞么? 过了许久。呵呵,斐苒才自嘲一笑。不知道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嘲,只清楚感受到一点,那就是在听到陌无双急着赶回去是为了韩幕贞后,心里不那么舒服。 丝竹之音不绝,轻歌曼舞不断,恋酒迷花,男子坐于软塌左右环侍着两名妖娆女子。 明明已是半夜,寻凤馆内,仍旧一派热闹景象。 不同其他两国,吴蜀国都城,开的最多的不是老百姓日常所需的米铺布坊,而是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青楼妓院。并且通宵达旦,夜夜如此。 此时寻凤馆某间特殊厢房,三皇子吴清褪去白日里的面具,正一脸淫欲的搂着两个美人儿。 “殿下,再喝一杯嘛。”女子娇媚出声。 吴清放声大笑,“小美人儿,你这是想灌醉本皇子,好逃过今晚的惩罚?” 女子娇羞地低下头,“殿下,您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等着,到时定要叫你快活得飞上天!”吴清满嘴酒气,喷洒到女子耳垂。 之后新一批舞姬进房,腰肢扭动,频频朝吴清投去魅惑的眼神。 “哈哈哈,好!”吴清大为赞叹,一口将酒水饮尽。 早已半醉的他,视线愈发朦胧。 恍惚间发现这群舞姬中,似有一名绝色女子。身形高挑,妆容妖艳,尤其是那双眼,透着一股子勾人的媚劲。 吴清看痴了,之后无论身旁二女如何撩拨,他都回不过神,眼里只有她,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媚态的绝色女子。 女子轻勾手指,对吴清做出邀请的动作。 像被蛊惑般,吴清缓缓起身,目不斜视的直直朝她走去。 “大大美人儿”吴清言语有些错乱。 女子也不说话,将手指轻轻覆上对方唇角,示意他安静。 吴清只觉浑身过电般酥麻,双眼瞬间猩红。 却被女子一把推开,朝他投去一个迷人的笑意。 得了劲,吴清赶忙追上。本想将女子搂进怀里一亲芳泽,不料扑了个空。 女子再次轻勾手指,明显在挑逗。 “真是个狐媚子,她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不知道,肯定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不要脸的烂货。” 原本环侍在吴清左右的两名女子面露妒恨。 “走,去把殿下抢回来。” 二女上前,一左一右贴上吴清身子。 “殿下,您再来喝酒嘛” 吴清差点得手,现在突然被人缠住,顿时来了脾气,“滚!统统给本皇子滚出去!” 二女害怕得后退一步,连同一群舞姬也跟着面面相觑。 唯有那名绝色女子神态不变,依旧朝吴清眉眼传情。 “大美人儿,今晚本皇子就宠幸你一个,如何?”吴清笑得痴醉。 见此,其余人知道再做纠缠只会让三皇子恼火,于是一个个不甘不愿的退出去,有的甚至还朝那狐媚子投去愤恨的眼神。 碍事的人离开,厢房内终于只剩下一男一女。 吴清身体早已起了反应,此时不想再忍,猛地朝女子扑过去。双眼猩红呼吸粗重,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 岂料 女子面色突然变冷,侧过身的同时,一把抓住吴清手腕。 吴清大惊失色,眼看着命门被对方紧捏不放,“放手!”发出一声低喝。 下一刻,女子轻笑出声,唇边扬起一抹魅惑弧度。 吴清醉意犹在,可突然间觉得此女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 “说,薛子在哪!” 熟悉的声音响起,吴清惊恐的睁大双眼,“你你你!” “怎么,非要受点苦,才肯招?” 说实话,吴清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脑袋一片空白,仍旧不能相信眼前这名绝色女子竟是燕文国国君燕秦。 此时燕秦双眼眯起,回想刚才自己出卖色相,还被那些个低贱女子数落,恨不能直接将眼前伪君子剥皮抽筋。 手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吴清手骨折断。 “啊啊啊!”吴清发出惨叫,额上凝起大颗汗珠。 由于这间厢房特殊,店家生怕周围之声扰了贵客兴致,特地加厚了门板和四面墙壁,所以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自然也传不出去。 因此现在任由吴清痛苦大喊,燕秦仍旧一脸淡定。 过了一会,直到吴清脸上红晕散去,转为惨白一片,燕秦确定他差不多酒醒,“说,薛子在哪。” 闻言吴清眉眼皱成一团,知道不是燕秦对手,赶忙哆嗦着回道,“薛子?我不认识啊。” “哦?”燕秦手再次用力。 “啊啊,别别”吴清痛苦哀嚎。 “说不说!” 面对燕秦暴戾,吴清两腿一软,这一刻居然害怕地大哭起来,“我真的不认识他,真的,我我可以发誓,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燕秦冷笑一声,“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话落,燕秦双眸一凝,精准的从对方腰间抽出条细鞭。 “你!”吴清面露惊恐。 燕秦也不多话,快速将细鞭绕上对方颈脖。 而后轻轻一拉,细鞭入肉三分。 “再问一次,薛子在哪。” 因为恐惧,吴清早已衣衫尽湿,“我真的不知道,不认识他啊!” 看上去的确一副浑然不知情的模样。 可燕秦是谁,岂会轻易相信,再次紧了紧细鞭,这一次入肉五分,吴清已被勒的喘不过气。 面色由白逐渐涨的青紫,“求求你放了我,求” 细鞭入肉七分,不止是喘不过气,此时更是有鲜红的血丝顺着细鞭从皮肉溢出。 就在吴清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细鞭忽然变松,又恢复到三分松紧。 大口喘气的同时吴清眼冒金星。 然而很快,燕秦再次用力周而复始,吴清精神力一点点被击溃。 “招不招?”燕秦发问,声音阴寒,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我我说说” “薛子在哪。” “在在城郊我名下的一处老宅” 老宅?燕秦快速回想宗政宣说过的话,吴清在城内有不少私宅,就连城郊也有两块地皮正在修建。 因此双眼再次眯起,“你在城郊不是只有两块正在建的地吗。呵!是想骗朕?!” 吴清却是慌忙摇头,“不不不,那两块地是在修建没错,但的确还有个宅子,因常年荒废,所以鲜少有人注意。” 对此燕秦仍持有怀疑,“走,现在带朕过去。” 之后换回紫袍,卸去脸上妆容,燕秦挟持吴清离开寻凤馆。 “唔”韩幕辽躺在床上发出一声轻咛。 头很晕,感觉天旋地转。 昨日午时太子和左相一同进宫,不料吴蜀国国君见到二人后异常热情,不仅大肆安排酒宴,席间还不停灌酒。二人有要事在身,本不想多饮,岂料才喝没几杯,便感觉不胜酒力。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意识,韩幕辽缓缓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 强撑着爬起来,韩幕辽扶额,脑袋还是昏沉。 而后打量四周,借着清幽月光,辨出似是一间普通睡房。从内饰来看,应当还在吴蜀国皇宫。 “来人。”韩幕辽开口。 果然,一名侍女很快出现,“殿下有何吩咐?” “与本宫同行的左相呢?” “回殿下的话,在您隔壁间歇着。” “知道了,下去吧。” 等人走后,韩幕辽朝隔壁走去。 “宗政宣?”轻轻叩门。 没有响动,估摸着他还没醒,韩幕辽继续,“宗政宣。” “来了。”不想,回答他的竟是一道颇为熟悉的女声。 韩幕辽微楞,这 直到门从里面打开,韩幕辽彻底震住。 就见李采云仅披着一件外衣,月光照耀下,白皙颈脖处留有明显红印。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女子一脸淡然。 韩幕辽则是缓不过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宗政宣人呢?!” 闻言,李采云娇羞的低下头,“宣郎还没醒呢。” “什么?!” 夜色深深,明明漫天星辉,可韩幕辽却是觉得似有惊雷劈下,当场没了反应。 “太子殿下?”李采云轻唤。 愣怔许久,韩幕辽好不容易回过神,一把推开对方,直接闯进房里。 就见幽暗的房间内,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躺在床上,双眸微合,青衫尽褪,只余薄薄单衣。 心底咯噔一沉,韩幕辽知道,这回宗政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他和李采云甚至李家,都再难撇清关系。 所以静立片刻,韩幕辽终是回头怒目看向那名女子,“乘人之危,卑鄙!” 李采云却是作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太子殿下?您说的什么呀。” “呵呵!宗政宣醉酒,你又是他人妻室,何故会出现在他的房中!”明显在指责女子不是。 李采云眸底快速划过暗芒,很快恢复如初,“是宣郎宣郎主动来找的妾身,而且”说到这李采云面露娇羞,“宣郎待妾身,温柔如水” “你!”好个恬不知耻的女子,韩幕辽怒极。 并未发现在他身后,宗政宣已经醒转,此时正坐于床边,看着二人对话。 “宣郎,你醒了。”李采云上前,娇羞得依偎到他怀中。 “宗政宣别碰她!放心,有本宫作证,届时定想法子还你清白。” 可出乎意料的是 宗政宣非但没有理会,反而伸出手搂住李采云,“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李采云则是轻轻摇头,十分体贴的说道,“无事,妾身的心意,宣郎你明白就好。”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女,韩幕辽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酒意未散,才会出现幻觉。 “你们” 似是才想起有旁人在场,宗政宣抬眸,极淡的扫了一眼太子,“从前本相糊涂,现才知道云儿的真实心意,还望殿下成全,莫要棒打鸳鸯。” 话落,发现太子凝眸似在打量自己,宗政宣淡淡一笑,“云儿与我情投意合,事已至此,逃避不如正视,殿下你认为呢?” “。”韩幕辽沉默不语。 空气一时凝结,片刻后,“但愿你不会后悔。”丢下这句话,韩幕辽头也不回的退出房间。 题外话 怎么说呢,快了,大公公5的时刻即将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三章 斐然是女人 太子离开后,宗政宣看向怀中女子,眸底清明一片,与往日的他无有任何不同。 “宣郎。”李采云害羞得低下头。 “云儿。”男子温柔轻唤。 两人看上去蜜意浓情恩爱有加。 客栈内。浅羽已走了半个时辰之久,斐苒依旧坐在桌旁,明明夜深人静,却丝毫没有睡意。 不仅是因为外出的三人迟迟未归,还因为陌无双失约。 他真的去照顾那个坏事做尽的三公主了么?斐苒自问。 呵呵,也许吧,毕竟陌无双出身贫寒,有一颗攀龙附凤的心并不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止医术高超,身手更是不凡,真要说穷 好像有那么些不对啊! 想到这,斐苒愈发觉得此事蹊跷。 对了,不如去问问简离。 于是替凉王掖了掖被角,在确定他没有发烧,仍旧睡的安稳后,大公公才往童子房间而去。 “简离,你睡了吗?”斐苒轻轻敲门。 听到响动,本就在浅眠的童子即刻睁开双眼,“进来吧。” 之后斐苒进屋,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洪尘,才在桌旁坐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简离奇怪的问道。 斐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呢?小孩子不睡觉可是会长不高哦。” 早就适应了被大公公关心,在他面前,简离只觉自己是个正常孩童,不需要时时保持警惕,也不需要担心做错事会挨罚,因此露出甜甜一笑,“我呀,习惯了。” “哦?为什么?”看着孩子软糯的表情,斐苒心头不禁变软。 “嘿嘿。”这一次简离笑得颇为顽皮,“在天涯海岸,我们自幼习武,只有常年浅眠,才能确保运气不断,内力也会增长得更快,来日自当比一般人修为更高。” 斐苒听后讶异,“所以你都不会累么?”明明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对自己要求却是如此严苛。 “不会啊。”简离答的坦然,“尊君说过,人不能贪图安逸,否则就会变得没出息!” 陌无双说的?斐苒笑笑,“是有些道理,不过你还小,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这一点总是没错。” 而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斐苒顿了顿,“那个你们尊君当真只有银杏一名婢女么?” 不知道大公公为什么突然问这事,童子点头,“是啊,就她一人。” “哦。”斐苒似在沉吟。 见此,简离想了想复又补充道,“以前是有很多婢女,不过尊君把她们统统遣走了。” 陌无双奇怪的举动,斐苒不禁感到纳闷,“为什么要遣走她们?” “因为她们全都喜欢尊君呀,没事就跑到尊君跟前,所以尊君嫌烦吧。”简离如实回答,“至于银杏会留下,是因为当时她宁死也不肯离开天涯海岸,尊君心有不忍,这才同意了她待在海岸轩,但也仅仅是海岸轩而已,银杏是不能踏入天涯阁半步的。” 对方话落,斐苒微微蹙眉,“所以韩幕贞住在天涯阁”声音不大似在自语。 简离听得清楚,当下震惊,“你你也认识韩幕贞?对,她是住在天涯阁没错,可她”说到这,童子变得愤怒。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嘛,坏透了! 相较简离,大公公却是苦笑,“是,我认识她。” 之后两人生气的生气,苦涩的苦涩,一时反倒无话。 直到过了有一会,斐苒不想为韩幕贞这种人白费心神,于是转口道,“你们尊君是不是很清贫?”语气颇为委婉。 落在童子耳中。尊君?清贫? 简离顿时不再气怒,而是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小小的眉眼立刻弯起,“你哈哈哈,从哪儿听说的呀?” “。”斐苒语塞,略一回想后认真说道,“那个你们尊君说过,家徒四壁。” 岂料童子一听,原就止不住的笑意此刻几近捧腹大笑,“哈哈哈别逗我了。” 对此大公公表现得尴尬。 简离忙敛起笑意,开始一本正经解释,“天涯海岸,虽说算不得金银满山,可怎么说也有珍宝无数。就好比那日你不是向他们要银子救济红儿么?我想如果尊君在,他一定会觉得头疼。” 斐苒没听明白,“陌无双为什么会头疼?” 简离坏笑一记,朝大公公挤眉弄眼,“因为尊君他出门从不带银两呀,记不记得春香楼那枚玉指环?” 斐苒愣愣点头,“记得。” “可知那玉指环的价值?” “不就是枚普通的玉指环么?难道很值钱?” 简离摇头晃脑一阵,“你说对了!那是上古珍石所制,不过一般人不懂,所以你看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上古珍石,斐苒觉得这话有那么些耳熟。 好像老皇帝寿辰,宗政宣也给过她一枚同样的玉扳指作为贺礼,当时老皇帝收到后,眉开眼笑别提多乐呵了。 这如此说来 发现大公公不说话,简离以为他不清楚上古珍石的市价,复又说道,“我曾听其他童子说过,这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若是卖给达官贵人,没个十几二十万金的,怕是不肯出手。” 这回,斐苒彻底听傻了,十几二十万金? 乖乖,陌无双还真大方啊,随随便便就给人春香楼老鸨送去这么多金子! 当然,某女并不知,这哪儿是陌无双给秦妈妈的,不过是当日在春香楼看到牡丹打着无双如玉的旗号,模仿大公公装扮,于是当作暗器,随便射出去的。更甚者一射便是三枚。 可想而知,陌无双穷?天涯海岸没钱?那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此时斐苒仍旧无法消化陌无双富有的事实,表情怔怔,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直到过了好半晌,某女突然想起什么,“那陌无双为什么只给我吃素菜?!还有送来的野果也不可能是陌无双自己摘的了?!”想到那时自己还同情过他一番,斐苒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 发现他好像生气了,简离不解地摸摸鼻子,“这我不知道。不过野果肯定是我们这些小童子摘的,尊君他哪里有时间做这些” 好,很好!斐苒双拳紧握。安排她住下等房,每日三餐都是素菜,还骗她说家徒四壁只银杏一名婢女,陌无双,你给我等着! 斐苒越想越气,之后干脆起身回房,什么玩意儿嘛!亏她刚才还心里不舒服,该死的陌无双你就好好陪你的公主殿下吧! 总有一天她斐苒会强大起来,也总有一天会亲自把韩幕贞从天涯海岸带走,届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是要去睡了吗?”简离歪着脑袋,有些看不懂。这是真的生气了?可为什么呢? “恩。”斐苒很淡的应了一声,而后说道,“凉王已找到,现在我房间养伤,洪尘你看着点,一切等天亮后再说。” “就就是这儿了” 吴清对着前方一处破旧不堪的老宅说道。 燕秦快速扫视四周,几乎没有人家,到处都是废弃的旧屋。 眉头不禁皱起,“为什么要买这块地。” 很明显这种老宅没有半分价值。 “我我当时遭了骗,那卖地的人说是个风水极佳的大院,没想到” “呵呵!当朕是傻子不成?你不会亲自过来看看?!” “别!别动手。听我解释,当时去看的时候的确是大院,地契到手才发现被人调包。” 对于吴清的解释,燕秦仍旧持怀疑态度。 堂堂一国皇子,会遭人骗?呵呵。 故而不敢松懈,总觉得吴清可能还留有后招。 “走,进去。”说完推了一把对方,示意吴清带路。 夜深人静,耳边是呼呼风声,城郊的某处废弃老宅前,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进入。 并不知,一出阴谋正在悄然上演。 如果换作从前,燕秦必会等天亮和众人一同前往此处。可现在,他心系俞飞安危,而且几乎可以肯定俞飞落在孽的手中。 原因自然和那张字条脱不了干系。 当时燕秦打开,陛下快走,四个字再无其他。 字迹的确是俞飞没错,但燕秦立刻反应过来,这绝不是出自他本意,而是受到胁迫,不得已为之。 毕竟,俞飞刻意露出了一个,即便孽也不可发现的马脚。除非亲近之人,谁又会想到,哪怕一张字条,俞飞都必会留下落款呢? 是的,就是这一细节,燕秦看出端倪。自从把俞飞带在身边,这个不算聪明的下属为了争取表现,做事向来比旁人细心。尤其在传信方面,从来都是检查再三,生怕遗漏什么,故而好几次被燕秦调侃,说他该写的不该写的,写了一大堆,偏偏名字永远不忘记添上。 当然燕秦也考虑过孽这么做的动机,认为很可能是出于忌惮,想借此让他这位国君提前离开吴蜀,从而使斐然失去最大助力。 此时吴清带路,两人已经在老宅里绕了一圈,除了空气里发霉的腐味,什么都没看见。 “人在哪。”燕秦发问。 吴清额上始终在冒汗,“我我不知道” 话落,燕秦一把掐住他脖子,“你不知道?!”眼底透出凶光。 吴清浑身哆嗦,“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说自己见不得光,所以平时都待在这鬼地方” 可说完,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声。 吴清自然听不见,燕秦耳力敏锐,很快察觉到异样。 “谁?!”警惕出声。 呼吸声瞬间凝滞,片刻后。 “陛下” 熟悉的声音,燕秦眼神一凝,俞飞? “你在哪?” 俞飞似是重伤,气息不稳的同时再次开口,“我咳咳您上面” 所以当燕秦抬头,发现悬梁上绑着一个人,黑暗中只能勉强辨清其轮廓。 “俞飞?”燕秦皱眉。 “是是属下” 确认了是他没错,燕秦一个提气飞身上前,然而在看清他之后,燕秦眸底狠狠一抽。 男子脸庞消瘦,原本眼睛的位置,现在已然成了两个血窟窿 燕秦不禁深吸口气,见到常年跟在身边的忠心下属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心情难免复杂。 “你,朕先放你下来。” 之后救下俞飞,发现吴清趁此间隙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燕秦准备去追,可俞飞突然剧烈咳嗽。 “俞飞你怎么样?” “咳咳,咳咳!陛下,我咳咳!” “好了,先别说话,朕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俞飞却是微微摇头,气若游丝,知道自己命不多时,能在临死前再见陛下,于愿足矣。 “陛下咳咳,您不用救我了,咳咳,属下粗通医术,知道不久于人世。” “胡闹,天下名医多的是,岂会治不好你。” 俞飞再次剧烈咳嗽,与此同时嘴里不断冒出黑血,“属下被用来试药咳咳,服过不下百种毒物,咳咳能撑到现在,全为心中那最后一点念想。” 俞飞说完,燕秦才发现他身体的确不对,明明骨瘦如柴,筋脉却是根根凸起。 所以不敢再动,生怕引发他更大的痛苦。 之后俞飞大口吸气,“陛下您一直以来故意伪装自己咳咳,其实您活得多累,属下再清楚不过。以后属下若是不在了您记得咳咳,要要找个比属下机灵的人帮您,还要多多休息,别总忙于政事,毕竟身子要紧。” 被人剜去双眼,俞飞看不见对方,只能强忍不适的同时不断嘱咐。 也许这就是他强行提着最后一口气的原因。 因此燕秦别开眼,眉头越皱越紧。 “朕知道了。” 没想到陛下会答应,黑暗中,俞飞缓缓地笑了,“那属下咳咳,就能安心去了。承蒙陛下关照,这一生属下活得很知足。” 不是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燕秦沉默片刻,“好。”很轻的说了一个字,明显在隐忍情绪。 最终俞飞呼吸声渐弱,但还是用尽剩下的力气,紧紧握住燕秦的手,“还有陛下,斐然斐然可能是女子” 话落,这名骨瘦如柴的男子不再动弹。 尽管他临终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很轻,但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燕秦耳中。 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变冷,燕秦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燕秦一点点转头,神态茫然,似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漆黑的夜空被火光瞬间照亮,染成诡异的鲜红。 什么声音? 讷讷的,燕秦没有反应。 “轰!”又是一声。 这个方向好像是客栈? 什么念头在脑海中涌动。 字条,孽,老宅里只有俞飞一人,吴清趁机逃跑,爆炸。 所有事串联在一起,仍旧敌不过那句,斐然可能是女子。 没人知道最后燕秦是怎么离开的老宅,只有因爆炸开始聚集的穷苦百姓,在看着被火舌吞噬的客栈时,眼前似有一道紫色身影快速闪过。 是人?还是错觉?不清楚,没人在意,因为到目前为止,客栈没有任何人逃出,而大火愈演愈烈,似要将这无尽黑夜,生生烧出破洞,烧出隐在黑暗背后的无限光明。 “你们家尊君什么时候回来?!”三公主韩幕贞对着两名新来童子厉声发问。 “浅羽左尊已出去多日,想必再过几天尊君就该回来了。”其中一名童子躬身说道。 岂料韩幕贞听后大怒,“什么叫再过几天?!你们没见本公主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了吗!”面色的确苍白,可韩幕贞依旧不改往日劣性,说完更是将手上药碗直接砸到地上。 相比以前的简离,这两名童子仅有五六岁大小,因此怕得不敢说话。 “真是两个废物!”韩幕贞愈发气怒,“去!给本公主重新煎药,就会杵在这儿碍眼!” 陌无双走到半道,习惯性地抬眸看了眼星象,下一刻眉头轻皱。 五芒星辉黯然无光 题外话 求月票,求虐,求打哈哈,我好贱 爱你们,飞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四章 将斐然斩首示众 “救命啊,啊啊!” “咳咳,我的腿腿” “呜呜父亲呢,父亲” 随着爆炸,吴蜀国都城一家客栈内,各种哀嚎声接连响起。 四处是崩塌的房梁,火光,黑烟,充斥着众人眼鼻。 “斐然?斐然你在哪?!” 韩艺卿快步在塌陷的客房间移动,脸被熏黑,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咳咳,好大的烟”简离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韩艺卿一个箭步上前,“小家伙你没事吧?!” 说完发现他右臂被什么东西砸中,此时正在汩汩冒血。 “还行,一点皮肉伤,咳咳,就是烟太大。”童子年幼,看起来却临危不乱。 韩艺卿点头,对这孩子可以说是愈发欣赏了。 “你先想办法走,我去找斐然。”因此韩艺卿口出关心。 不想,“我也要找他!”简离竟然执意留下。 韩艺卿面色一沉,“胡闹!这里随时都会发生坍塌,听我的话,快走!” “不!”简离甩开对方,“他身体尚未恢复,半点内力动用不得,我从天涯海岸出来,就是为保护他!” 岂料韩艺卿听后大惊,“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好?!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 韩艺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瞥见不远处有一片熟悉的衣角露在外头。 王叔!韩艺卿一急,顾不得眼前童子,忙上去查看王叔情况。 火势仍在蔓延,呛人的黑烟下,又有一名女子吃力地从某处塌墙下爬出。 “怎么回事”洪尘身受重创,头也在睡梦中被飞落的石块击中,额间淌血,整个人昏昏沉沉。 可就是这样,留在客栈中的人挨个出现,唯独不见大公公身影,眼下就连一片衣角都未曾看到。 燕秦闯进火海,速度极快地四处翻找。 很快华服被烧出破洞,俊美至极的脸上布满斑驳烟渍。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漂亮的桃花眼内满是怒火。 俞飞死了,因为他长久以来的漠视,被人抓走当作试药工具,生生折磨致死。和当年他亲眼见到三皇子吴清,将一名无辜宫女虐打致死一样,都没有出手阻拦。 那年,他刚登基,为稳固皇权,所以选择了无视。这一次,他手下人才济济,皇位稳如泰山,却因心系大公公斐然,错过了营救属下的最佳时机。 然而换来的是什么呢? 第一次换来了权势地位,却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冷酷无情,第二次则是愤怒。 没错,正是愤怒。因为那位有着韩武国第一奸臣的斐大公公很可能骗了他,当然连同其余人一样,也许都被斐然蒙在鼓里!不仅将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权贵玩弄于鼓掌间,更甚者每日卸妆更衣后,斐然都极有可能在房中暗自窃喜。 所以燕秦深觉耻辱,被一名女子耍弄,他无法接受。 至于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或者要如何验明对方真身,燕秦没想过,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斐然,接下去他会做什么,是当场诛杀?是将斐然永生永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折磨?还是直接强占,让她知道男女有别,她只配乖乖待在后宫,谨守女子本分,眼看他燕秦如何一统天下而从此再不得干政。不清楚,也许都会,又也许都不会。 燕秦在不断翻找,然,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头顶一根颤颤巍巍的悬梁轰然坍塌 聚集在客栈外的穷苦百姓听见里面再次传来响动,“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救人啊?” “这” “啰嗦什么呀,先灭火啊!” 各种声音不断,有人赶忙想办法救火,有人摇头往回走,场面变得纷乱不堪。 见此,暗中之人低笑一声,随后看了眼脚边仍旧昏迷不醒的黑袍男子,下一刻提起人转身离去。 难闻的药味,耳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斐苒眉头皱了皱,“嘶”倒吸口冷气。 手好痛! 这是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 缓缓睁开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干嘛把我眼睛蒙起来?”还以为自己在客栈,斐苒开口就问。 然而没人回答,刺鼻的药味愈发浓烈。 斐苒动了动手,居然被人绑起来了!难怪会觉得痛。 知道情况不对,某女即刻禁声,只竖起耳朵倾听。 好像有人在磨东西,而且还有烧火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她到底在哪?还有刚才发生了什么? 斐苒心惊之余开始回忆。 她从简离那离开回去自己房间,刚想看看大叔,忽然闻到一股兰香 对就是兰香没错。 当时还觉得奇怪,难道是陌无双来了? 可四处查看后,什么人都没,只以为是巧合因此并未多心。 再然后她好像是坐到床边,盯着大叔苍白的脸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所以难道是兰香有问题? 思及此,斐苒收回心神,对比现在情况,很快确定是遭人绑架。而对方,多数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敌人,孽。 虽然洪尘说他被烧死了,但斐苒仍旧选择相信燕秦,幕后黑手是孽没错。 不信神鬼之说,她只信科学,只信自己的亲身经历,会设计一连串针对大公公的阴谋,除了蔻丹族余孽,她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对原主斐然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对此,斐苒坚信不疑,此时此刻更是想着要如何制服孽。 可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醒了?” 慵懒,迷魅的声音响起。 某女一惊。陌陌无双? 发现大公公身躯明显颤了颤,对方继续,“怎么,很惊讶?” 随着熟悉的声音第二次响起,斐苒强自平复心绪的同时,疑惑开口,“你你放开我。” “呵呵。”对方轻笑。 斐苒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就听那人再次发声,“想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个帮手如何了?” 这个问题一出,斐苒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只不过没有接话,想着陌无双既然会问,那他自会说出后续。 果然,对方只默了片刻,“客栈发生爆炸,该死的都死了。” “什么?!”斐苒震惊不已,简离韩艺卿还有还有大叔! “不可能!”某女不信,或者说是不想去信。 对方却是没了声音。 耳边磨东西的声音继续响起。斐苒再没别的心思,“放我走!陌无双你干嘛绑我!我要去客栈,要去确认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咆哮出声。 说完发现没人理会,斐苒挣扎的愈发离开。 “你听见没有!快放我走!” “。” “神经病,你这个疯子!是疯了吗?!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去找大叔,还有简离他们,快放我走啊!” “。” 直到过了许久。 “陌无双,求求你放我走,我真的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求你了” “。” “以前都是我的错,还有还有韩幕贞我也不和你对着干了,只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 “求你求求你”说到这某女已是泣不成声。 对此,那人始终没有反应。 可突然间,想到什么,斐苒似是发现救命稻草般,心底即刻燃起希望。 小白她还有小白啊! “喝了。” 就在大公公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人突然凑近。 鼻尖传来异常难闻的药味,斐苒别过头,“不喝!” 下一刻,嘴被人大力掰开,口腔弥漫起苦涩的滋味。 苦好苦 斐苒被汤药呛到,不断咳嗽表情显得痛苦。 直到最后一滴汤药灌尽,那人也不说话,只悄无声息的走开。 初晨的阳光终是升起,一座变成废墟的客栈前,躺着数十具尸体。都是穷苦百姓撸起袖管,费力从里面挖出来的。 官兵姗姗来迟,在扫了眼这里的情况后,“统统抬去乱葬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死了人,不过是小事,只要把尸体处理干净,其余的压根不用管。 见此,一众百姓摇头叹气,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后退。 “嘿,这块墨玉不错啊!”有官兵眼尖地发现其中一具尸体腰间系着块上等玉佩。 上前取下,拿在手里胡乱擦拭一番,“燕?” “什么玩意儿?给我看看!” 另一名官兵抢过,在看清玉佩上刻的字后,眼底快速划过什么。 “还给我,没瞧见是我先找到的嘛!” “去去去,这是上头要的东西,你,还有你们几个,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重要物件!” 所以最后,当墨玉以及兵符交到某人手中,“呵呵。”一声低笑,满含阴狠。 回头看了眼已然倒在地上的某大公公,“去,告诉殿下事已办妥。” 吴蜀国皇宫 三皇子吴清正在殿内休息,被折断的手骨已经接上,只是脖子上留下的血痕,一时半会无法消除。所以碍于面子,闭门不出。 “殿下,这是您喜欢的点心,妾身一早特意命人准备的。”李采云一身华贵服饰,端着一盘子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糕点,身姿婀娜地走进殿内。 吴清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恩,放下吧。” 李采云将东西放到桌上,而后退到一边,垂下头不再说话。 吴清皱眉,“还站在这做什么?!滚出去!”完全像在对待一个下人,不对,确切的来说更像在对待一条狗。 仍旧低着头,李采云咬了咬下唇,“是。” 然而才踏出一步。 “慢着!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吴清声音变得凶狠。 李采云身形微颤,“是是妾身不小心抓伤” 不想才说完,就被吴清一脚踹倒在地上。 “当本皇子是傻子?!贱货!居然敢背着我偷人?!”边说边从腰间抽出细鞭。 李采云跌坐在地,看到细鞭即刻露出惊恐的表情。 明显不是第一次挨打。 “殿下,妾身没有啊求求您饶恕啊” “啪!”细鞭抽打到她身上,很快出现血印。 “啊!”李采云痛苦出声,“殿下” “啪!”又是一下。 女子在地上不停躲避的同时扭动身躯,“妾身真的没有啊!殿下求您饶恕啊” 没有用,吴清早已打红了眼,之后接二连三的鞭声响起。 立在门外的宫女和太监听到,只默契的低下头,没人作声,哪怕是李采云的贴身侍女亦是如此。 “啊!” 叫喊声仍旧不断传出,这一刻更是有宫女识趣的关上殿门。 因为她们知道,接下去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而对于这一切,她们早已麻木,只希望不要殃及自身。 此时李采云已浑身是伤,发髻散乱,华贵的衣衫更是有几处被细鞭抽裂。 吴清赤红着双眼,最后竟是猛地扑了上去。 顾不得外面还站着下人,光天化日之下,对女子施起暴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李采云目光变得呆滞。 吴清起身,紧了紧腰带,“扫兴的废物!” 谩骂一声,最终吴清头也不回的离开。 “殿下,事已办妥。” 一开门,有人轻声汇报。 吴清眼前一亮,“好!做的好!传令下去,今日午时,将斐然斩首示众!” 还躺在殿内如同木头人一般的李采云听见,眼神忽然起了反应。 “奸人,我李采云活得生不如死,看来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而后想起什么,李采云赶忙起身。 整整衣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等喜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告诉宣郎了。 另一边,韩幕辽眸底露出寒芒。 “宗政宣,你到底怎么了?!” 青衫男子背对着他,“但求殿下成全,莫要棒打鸳鸯。” “你!”韩幕辽鲜少激动,这一刻也是气到颤抖。 “抱歉,臣心意已决。”相较太子,宗政宣话语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韩幕辽凝眸看了他半晌,“当真心意已决?!” 宗政宣没有迟疑,“是。” “好!既然如此,那本宫只好”说到这,韩幕辽显得不忍。 “全凭殿下决定,臣不会有半分疑义。” 两人的对话声从房内传出,李采云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心思微微转动,不如 于是没有敲门,将耳朵覆到门板上,李采云打算在外先听听情况。 “好,好个没有疑义,那本宫也不会再有惋惜,你便守着那淫妇,过逍遥日子去吧!但你我二人之间从此恩断义绝!”说完,韩幕辽愤然起身。 却在开门之际,发现李采云立在门外。 韩幕辽先是一怔,随后在对方慌乱的表情下,“李阳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本宫甚是为他感到耻辱!” 李采云原本因尴尬不敢看他,闻言,眼底划过暗芒,“殿下多虑,妾身与宣郎,自当白首偕老,绝不让殿下为今日的决定感到后悔。” 韩幕辽不屑与她多言,冷哼一声最终拂袖而去。 “哼。”李采云同样轻哼出声。 随后收回心思,摇摆着身姿朝房内走去。 “宣郎。”娇柔轻唤。 宗政宣这才转身,“云儿。” 一扫刚才沉闷的气氛,房内再次溢满柔情。 “宣郎,云儿今日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宗政宣目光柔和,“不,本相不急。倒是云儿,你的手怎么了?” 提起女子纤纤玉手,上面交错着触目惊心的红痕。 李采云一惊,赶忙抽回。 “没没事。”眼神闪烁,明显在说谎。 宗政宣却是再次拉过,“告诉本相,自当为你做主。别忘了,我的背后,还有宗政家,势力不容小觑。” 李采云眸光微动,“宣郎。” “云儿。” 女子依偎到他怀中,“你带云儿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宗政宣没有迟疑。 “当真?!”李采云一个激动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自然是真。只不过”说到这宗政宣微微停顿。 李采云欣喜之余,急忙追问,“只不过什么?宣郎你说,云儿都听着!” 宗政宣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明,“先过来坐下。让本相慢慢告诉你。” 题外话 呵呵呵呵呵呵呵 斩首示众好啊! 对不对?!有木有?! 哈哈哈哈哈,一声浪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五章 褪去红妆 吴蜀国都城,几名官兵正在四处张贴皇榜。 不少穷苦百姓纷纷围上前去。 “又要征税了吗?唉!” “先看看再说吧” “看什么看,每次贴皇榜都没有好事!”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了去,你这家伙不要命啦。” 人头攒动的同时,抱怨声亦是此起彼伏。 偶有路过的达官贵人,在瞥了一眼皇榜后,露出轻蔑笑意。 “走!让那些个低贱平民慢慢叫苦去吧!” 说这话的权贵也不想想,他们的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身上不断剥皮,最终成就了一方富庶。 “妈的,呸!”所以有看不过的百姓朝那贵人吐口水。 很快被同伴拉住,“你啊你,当心被他看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快看,不是征税!” “太好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真的吗让我看看!什么?砍头,呵呵,真是个倒霉家伙。” 老百姓松了口气,但也有人不禁同情起那位即将斩首的囚犯。 “也不知道是谁,名字都没留下,算了,到时去凑凑热闹。” “对,凑热闹去!反正只要不征税,有口饭吃就成哈哈!” 这就是吴蜀国现状。 即便穷困潦倒,即便食不果腹,只要不饿死,穷苦百姓已是觉得知足。 时间一晃,午时将近,行刑处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平头百姓。 与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不同,今日风和日暖,天朗气清,天气似乎好的太过明显了些。 难道就连老天爷都认为,这个犯人该死么? 有人这么想着,于是朝身旁人发问。 “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皇榜没留名,但愿别是个好人哟。” “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两排官兵步伐整齐的从不远处行来。 “让开让开!”带头人厉声呵斥。将原本围的水泄不通的道路,硬生生撕开条口子。 有的百姓动作慢,被前面快速后退的人踩到脚,一个不慎跌坐在地。 “别别踩我”叫喊声很快淹没在人堆中。 就这样,官兵粗暴地开道后,三皇子一身华服,骑着骏马从道路中央缓缓行过 手绑绷带,脖子上系着厚重佩巾。 “殿下这带的什么东西呀?”从没见过如此华贵的配饰,有人好奇发问。 “管那么多干嘛?你又戴不起。” “切,不就问问嘛,三皇子爱民如子,我关心他还不成了?” 是了,无论官兵如何粗鲁,百姓们对三皇子吴清依旧爱戴有加。 不同一般权贵,吴清在大伙眼中,就是大善人,是活菩萨,因其开仓放粮的行为,更是成了不少穷人唯一的希望。 所以他们坚信只要三皇子上位,以后老百姓定能过上好日子! “三皇子千岁!” 不知谁带头高呼,很快喊声连成片,在都城内不断回响。 吴清面色温润,闻声频频朝众人点头示意。 哪有一分暴戾,又哪里能看出他是个终日留恋烟花之地,实实在在的伪君子呢? 救济百姓?呵!笑话,在吴清眼中,这些人就是连狗都不如的垃圾,要不是为了皇位,怕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予。 与此同时吴清身后还跟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官员。 见到这幕,官员们对视一眼,相继露出隐晦的笑意。 跟着殿下,果然没错! 直到吴清下马,朝刑台走去。 百姓高呼声仍旧不断。 同样的对今日要处以极刑的犯人,百姓们不再抱着围观的心情,而是百分百肯定,那犯人该死!能让三皇子殿下亲自监斩,不用想都知道,对方必是个坏事做尽的大奸大恶之辈! 不多时,囚车终是在几名官兵的看押下,从街道中央行过。 “杀了他!” “对!杀了他!” 百姓欢呼雀跃,有人甚至随手从地上捡了石子朝犯人砸去。 一个没击中,那就再捡第二个。 直到被三三两两的碎石敲中额头,囚车上的犯人微微抬眸,“呵呵。”露出一抹痴傻的笑容。 “还是个傻子?!打!继续打!” 得了劲,刚才还是为数不多的几人,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往地上捡石子,朝犯人扔去。 “下雨了?” 斐苒看着密密麻麻的石子从天而降,傻里傻气的冒出一句。 吴清远远瞧见这幕,不屑地轻嗤一声。 “殿下,您看这再打下去,别还没行刑” 扫了眼说话的官员,吴清冷冷开口,“要不你去替他挨着?” 官员身形一颤,“是微臣失言,望殿下恕罪。” 没有人制止,最后当囚犯下车,额间汩汩冒血,一身黑袍变得肮脏不堪,本就凌乱的发丝几乎将脸遮盖,没人看得清他本来面貌。 见此,吴清闪过一个念头,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去,让人把他给本皇子擦干净了。这颗头,稍后还要悬于城门上,丑了岂不丢我吴蜀国面子。” 官员得令,赶忙遣了手下去将囚犯脸擦干净。 于是一盆算不得干净的水很快出现在行刑处。某大汉上前,拿起粗麻布,往那人脸上乱抹一通。 半晌过后 妖红妆容尽褪,斐苒露出原本容貌。 大汉手僵住。这这这人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回不过神,就这样久久立在原地没有反应。 吴清眼底划过一丝不耐,“愚笨莽夫,你怎么招了这等手下?” 官员额上冒出汗水,“是是是,下官这就去换人。” 岂料吴清更加不耐,“好了!都什么时辰了,换人还不如直接行刑!” “是是是。来人啊,传令行刑。” 接到命令,大汉虽心有不忍,还是将囚犯从地上拖起来。 不过匆匆一眼 “慢着!”吴清即刻出声。 大汉不敢再动,提着囚犯安静地立在原地。 “把他头抬起来,让本皇子看看清楚。” “是。” 大汉开始动作,用手将囚犯的下巴一点点拖起。 短短片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完全展现在吴清眼前。 凝脂般的肌肤白如皓雪,美目明眸更赛万千星辉。娇俏琼鼻,朱唇微张,无法想象从这样一双粉嫩薄唇中吐出的会是何种芬芳气息。 也就是这样一张不施粉黛,素净异常的脸,却能堪称当世之绝色容姿啊! 吴清看痴了,痴到移不开目,痴到心头躁动,痴到想将如此佳人轻搂怀中,如果可以,还会对他百般宠爱,鞭打?那定是舍不得的。当众蹂躏?那是只对李采云那样的贱人,他才会下得狠手。 “殿下?”官员看不明白,怎得三皇子忽然傻了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后看看那名囚犯,的确绝色,但殿下诶,他可是个公公啊! 因此官员很快有了计较,“殿下,行刑时辰已到” 听到行刑二字,吴清回过神。 喉结上下滚动,堪堪压下心底生出的怪异念头。 是了,斐然是太监,只不过卸去红妆而已,自己在想什么! 可当他再次看向斐大公公,美真美 “殿下?”不得已,官员只能再次提醒。 吴清眉头轻皱,这到底还要不要行刑? 即便太监也可以养在宫里,当做男宠不是? 第一次,吴清开始动摇,握着令牌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一阵阴风从耳边吹过。 吴清一个激灵,像是受到惊吓般忍不住哆嗦。于是手一松,令牌很快落地。 官员只以为殿下发令,赶紧起身,“时辰到,行刑!” 一声令下,吴清还想再说什么,又是一阵阴风吹过 吴清咬了咬牙,终是没有阻止。 大汉提起砍刀,照往常一样喝了口酒,一半咽下另一半均匀的喷洒到刀刃上。 上前一步。 忍不住再次看了眼跪坐在地,对此完全没有反应的囚犯。 高举砍刀,大喝一声,“呀!” 电光火石间,眼看刀刃离大公公后颈只有分毫之差,一条细小的白色物体从大公公袖口飞出。 速度太快,大汉并未看清,只觉手指针刺般疼痛,而后双手瞬间麻痹无力。 可由于惯性使然,砍刀仍旧朝大公公后颈落下。 “叮!”一枚飞箭打中刀柄,于是巨大的砍刀微微倾斜,堪堪与大公公后背擦身而过。 “什么人?!”官员大声呵斥。 话音方落,所有官兵瞬间拔出武器,对着人群大吼,“谁!快出来!居然敢阻挠殿下处决要犯!” 一众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看清刚才那枚飞箭是谁射出去的,因此没有出声。 “不用找了,是爷干的!” 熟悉的声音,吴清一惊。 之后两道身影跃过人群,稳稳站定到大公公身前。 韩艺卿?!燕秦?! 但他们他们不是应该死了么?! 吴清震惊之余,慌忙看向四周。 该死的,关键时刻,那家伙跑哪去了!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阻挠三殿下行刑!”官员为博吴清好感,即刻朝二人发出呵斥。 “就你,也配和朕说话?”其中一名身着绛紫华服的男子淡淡开口。 与他说话声一并出现的,还有一支飞箭,直直朝官员胸口射去。 “啊!”发出一声惨叫,官员应声倒地。 看样子他们还有帮手?吴清朝人群看去,全是普通装扮的平头百姓,哪儿有什么其他人在。 “来人啊快快把他们拿下!他们是来劫法场的!” 事已至此吴清骑虎难下,只能对外称这两人是来救囚犯的。 官兵哪儿见过什么他国权贵,没有迟疑即刻朝二人发起攻击。场面一度混乱。 不少百姓看见,有人忍不住了,“三皇子千岁,惩奸除恶,扬我大吴蜀国威!” 和初起时一样,一呼百应,很快所有百姓都在为吴清造势。 韩艺卿和燕秦本能轻松应对眼前官兵,可眼下百姓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不慎便会造成分心。 更何况他们还要保护始终垂着脑袋,看上去颓废不已的大公公,因此一时半会抽身不得,也并未发现斐然已卸去红妆,。 吴清松了口气,看样子情况没有太过不利。 只是那该死的家伙,刚才行刑前不停催促,现在发生突变,他倒是跑的快! 此时的吴清并不知,他口中的家伙压根没有离开,而是 “小心!” 发现暗器朝韩艺卿飞去,燕秦提醒出声。 对方本就人多,再加上暗器,韩艺卿应对起来变得吃力。 “你带斐然走,这里交给我善后!” “不行,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燕秦不应。 “少废话,快走!” 二人快速对话,可暗器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更加频发地朝他们射去。 尤其韩艺卿,发出暗器之人似乎更加针对他。 白蛇已经躲回大公公衣袖, 此时随着燕秦动作,在衣袖内左右晃动,撞得好不头晕。 “斐然,跟紧我!”燕秦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揽住对方腰际,却在下一刻顿住。 “该死!”发出一声低咒。 只是仍在心底奇怪,这人到底怎么了,吓傻?不像,那八成是被孽下药了。 这个想法一出,燕秦眉头紧皱。孽你就祈祷不要落到朕手中,否则朕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打斗还在持续。 “三皇子惩奸除恶,三皇子千岁!” 耳边是不断的群众高呼声,身边是越来越多的官兵。 燕秦知道再拖下去,情势只会更加不妙。 漂亮的桃花眼凛起,内力快速在体内凝聚,四周随之卷起罡风。 这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的。毕竟身为国君,只有将实力很好的隐藏起来,敌人才无法摸清他的底牌。 可现在情况危急,为能尽快离开这里,不得已,燕秦只能彻底释放内力。 局势再次发生转变,不少官兵受到内力影响,倒地的倒地,后退的后退,一时间场面恢复如初。 燕秦带着双眼无神的大公公站在中间,旁边是韩艺卿,而官兵将三人团团包围。 “上啊,你们这群废物,傻愣在那做什么!”吴清大吼道。 没人动,官兵不敢上前。 燕秦c韩艺卿互看一眼,“走!” 然而不及动作,某个身影蓦地落到二人面前。 来人素白长袍,头戴斗笠,轻纱遮盖下看不清真容。 “什么人?!”韩艺卿厉声发问。 对方不疾不徐,左右看了二人一眼,“你说呢?” 熟悉的声音,二人听后大惊。 “无双如玉?” 对方没有应声,看了眼那个依旧低垂着脑袋的某大公公。 “人留下,这里只有你可以走。”一句话明显是在对燕秦说。 可燕秦何许人也,怎会轻易听命于人。 “如果朕说不呢?” “呵呵,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燕秦同样笑笑,“你我二人本就无情,何来怪罪?朕只会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薛子!” 韩艺卿表示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难道薛子和无双如玉和同一人么? 然而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当时,眼看客栈再次发生崩塌,他们命在旦夕,一男子忽然出现搭救,那人自称天涯海岸左尊浅羽,试问无双如玉座下尊使,又如何会和自家尊君背道而驰。 至于后来制造假死,全是燕秦主意,目的自然是为骗幕后之人放松戒备,从而放心暴露斐然行踪。 最终韩艺卿收回思绪,凝眸朝他们一直在找的孽看去。 就见白袍男子一边鼓掌,一边走出半步,“好,好个生不如死。那我就让你看看” 说到这男子缓缓掀起薄纱,将自己的容貌完完全全暴露在燕秦面前。 几人在一边对话,并未发现,那位目光呆滞的斐大公公,缓缓抬头,神情一点点发生变化 正当午时,阳光不偏不倚的直射向行刑处,天清气朗,没有一丝杂色,如同某人褪去红妆,没有任何修饰的脸一样,是那样干净,那样明媚动人,只一眼,便能让人怦然心动,再无法忘怀。 题外话 那个神马的,谢谢丢了鱼的喵c荷夕宝儿cshenyee小主的月票 还有以前投过的所有小伙伴,鞠躬,敬礼! 明天小奉上,定不让各位小主失望! 不止容貌,我们大公公还要实力反击,恩哼必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六章 万丈光芒 “好,好个生不如死。那我就让你看看” 说到这男子缓缓掀起薄纱,将自己的容貌完完全全暴露在燕秦面前。 沉默,短暂的沉默后,燕秦挑眉,眸带笑意,“呵呵,如此而已?” 白袍男子身形一顿,明显不敢相信对方会表现出淡定,“你难道” 燕秦不再说话,只是周身逐渐散发出冰冷杀气。 韩艺卿没看明白,毕竟白袍男子是侧面对着他。 不想,下一刻那人猛地转头,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诡异阴森的脸蓦地出现在韩艺卿面前。 皮肤光洁如同幼儿,但稍加仔细就能发现是由无数张不同面皮组合而成,因此肤色不匀,更甚者有的部位存有道道细缝,隐藏在底下的血肉若隐若现。再看鼻子和嘴巴,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尺寸大小。最后眼睛,与其他五官相较,这双眼睛尤为突出,似乎在哪见过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韩艺卿不禁皱眉,到底在哪里见过他的眼睛呢。 “是俞飞的。”燕秦开口,声音淡然。 “什么?!”这双眼竟然是俞飞的?!韩艺卿略一回想,的确,那日父皇寿宴,自己和俞飞比武曾对视半晌,难怪 那照这么说来,此人的整张脸除去双眼,都属于那些失踪孩童的? 思及此韩艺卿瞬间燃起怒火,“你这个败类,本皇子今日要为王叔和那些无辜受害者讨回公道!” 不想对方非但不理,反而大笑一声,“哈哈哈!灭族之恨,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天真的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任你猖狂?” 话音落下,韩艺卿察觉不对,体力在一点点抽空,别说内力,就连维持站姿都变得困难。 怎么回事?!韩艺卿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可为什么会出现中药迹象。 和他一样的还有燕秦,只不过相较之下,燕秦要稍微好些。 “别白费力气了,我说过这次是有备而来。”白袍男子放下薄纱,整个人看起来淡定。 “是曼陀罗花粉。”燕秦小声对韩艺卿说了句,“刚才的暗器,大多针对你。” 韩艺卿听后顿悟,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倒地,“卑鄙小人。” 而后白袍男子从怀里取出一块墨玉和一枚兵符,将墨玉缓缓系于腰间,又将兵符拿在手中轻轻摩挲,“众兵将听令,将此大逆不道之徒当场诛杀!” 说完看向底下人群。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 “哈哈哈!”白袍男子再次朗声发笑,“还真是一帮忠犬。” 此言一出,人群即刻骚动。 白袍男子不屑,反手抓过韩艺卿,“听着,若再不现身,我就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 发现底下变得安静,但仍旧没有精兵主动现身。 白袍男子从袖中取出匕首,在韩艺卿颈间左右摩擦。 “不如第一刀从这里动手,你们看如何?” 眼看情势不妙,“杀了这卑鄙小人,爷就是去地下,也在所不惜!”韩艺卿眯眼对底下精兵大喝。 而燕秦在一旁,看准了这是个机会,将始终凝于掌心的内力一鼓作气,朝白袍男子袭去。 若能击中,对方势必当场身亡。 可惜他忽略了一点,不远处还有吴清等人。 因此吴清瞧见,深知薛子能耐,不舍他就此丧命,快速抽出腰间细鞭,一个发力,细鞭在空中极速穿梭,绕上男子腰间,往后一拉,堪堪躲过燕秦攻击。 没能成功,这一刻即便燕秦亦是眉头紧皱。该死!继续下去,他也要撑不住了! 逃过一劫,“哈哈哈哈!”白袍男子笑得愈发狂肆,之后更是举起匕首朝韩艺卿身上狠狠刺去。 “灭我全族?今日,我薛子就要将你和斐然折磨致死!” 入肉声响起,韩艺卿表情不变,“你们聋了吗?!给爷杀了这卑鄙小人!” 人群再次骚动,不少精兵已经拔出武器想要冲上去大干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子突然从人群中跃出。 “住手,他们是好人。” 薛子淡淡扫了她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还不快滚!” 女子没有动作,“你变了。”话语很淡,不带任何情感。 “变?哈哈哈,是你这个蠢女人由始至终都未看清我薛子的本性!” 女子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在众目睽睽下上前一步,“放了他。” 薛子只顿了片刻,紧接着在女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掌将她击飞,“滚!少来坏我好事!” “洪尘!”又是一名童子出现,“你干嘛送上门去,明显不是他对手啊!” 这二人正是洪尘c简离,刚才未有露面,是因为听了燕秦的话,刚才洪尘眼见薛子动手,一个不忍现身制止,没想到薛子已丧心病狂到连洪尘也不放过。 吐出一口鲜血,洪尘半跪在地上双拳随之紧握。 “你居然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年岁尚幼,简离气势不小。 薛子压根没理会他的意思,只举起匕首再次朝韩艺卿身上刺去。 童子知道嘴说无用,刚要上前,被一只手拉住。 熟悉的温度传来,简离眼神闪烁,“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后文。 因为面前,是那个褪去红妆的斐大公公,先前一直颓废的低着脑袋,现在缓缓抬头,简离看清后,被他完全不一样的容姿惊到无法言语。 “退下。” 大公公只有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是精准的落到在场几人耳中。 午时阳光正好,没有云层,笔直地照射到斐大公公身上,似有一层薄薄金光,耀眼夺目。 燕秦不说话,韩艺卿不说话,简离是说不出话,吴清再次看痴,而薛子亦是身形一顿。 “统统退下。” 大公公再次发声,很冷,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俾睨一切,万乘之尊才会有的孤傲。 所以不自觉的,燕秦后退,简离后退,连同洪尘明明负伤半跪在地,也跟着往后缩了缩。 另一边,韩艺卿在薛子手中,片刻不离的盯着斐苒。心,跳得不太正常,因曼陀罗关系本该麻木的胸腔,此时好像有股热流在疯狂涌动。 “斐”一个字,便没了声音。 因为大公公在韩艺卿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下,如同金光,直接闪现到他身前,没有多的动作,也没有看韩艺卿一眼,只精准的掐住孽。 至此韩艺卿得救,孽被斐苒掐住颈脖,迅如极光上升到半空。 早已被晃晕,薛子看不清对方速度,也根本无力逃脱,木讷的任由斐苒摆布。 两人在半空,现在薛子就见大公公薄唇轻启,“你,该死。”几个字算是判决。 与此同时,底下围观百姓也是彻底看清了这个囚犯的容貌。 不少人发出惊呼。 “天天啊!这人是是不是神仙?!” “活菩萨,这是一张活菩萨的脸啊!”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好看?!有个什么词来着对,美若天仙?对对就是这意思!” 因着金色日光,这一刻众人更是觉得半空中,那人周身散发出淡淡光晕,尊贵如同神祇。 之后斐苒一把扯过薛子系于腰间的墨玉,紧捏他脖子的手力道加大。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薛子终于回过神,不禁面露惊恐。 “残害无辜生灵,该死。迫害韩世月,该死。效仿陌无双的声音,该死。” 三句该死,斐苒说的面无表情。 内力在体内急速凝聚,明明天朗气清,明明风过无声,现在半空中却是狂风怒号。 带动起上尘土,受到影响,不少人以袖遮面,但仍不忘朝空中看去。 两名男子从宫里赶来,远远看到这幕,“这是” “好像是斐然?” “恩,不过看不真切,还是快走吧!” 话落二人加速前行。 此时,薛子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你”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最后“砰!”地一声,身体四分五裂,什么五马分尸?什么凌迟处死?相较这幕,简直儿戏。 没有尸体,血肉在空中四散。 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之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股股强大内息从大公公指尖涌出,将原本下落的骨血再次震成粉碎。 所以什么都没留下,薛子,就这样化成乌有。 “下一个。”斐苒说完,目光直直射向吴清。 吴清还沉浸在大公公英武神姿下,一股强大内力已经朝他袭去。 “噗”鲜血从口中涌出,吴清五脏六腑俱损,面色瞬间惨白。 就在他以为今日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间斐苒从半空中落下。 燕秦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有了反应。 于是上前将那人纤瘦的身子稳稳接住,搂入怀中。 却在发现大公公双眸紧闭面无半丝血色,同时唇角淌血,“斐然,醒醒!” 强烈的恐惧席卷全身,这一刻是燕秦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害怕的滋味。即便幼时被兄弟姐妹欺凌,他也不曾有过惧意。 可现在总觉得他,不,在目睹大公公真容,燕秦若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那这二十年怕是白活了。 所以应该是她好像要死了,燕秦慌了,手足无措,只知要将她搂得更紧。 “斐然!睁开眼,醒醒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韩艺卿还怔怔的没什么反应。 在听到燕秦嘶吼,像是被电击中,不顾身上有伤,几个箭步冲过去。 “斐然!” “走开!不许碰他!”燕秦像护着宝贝似得将大公公藏入怀中。 “你!”韩艺卿气极,这人是怎么了,发什么疯! 情况急转直下,吴清在刑台边上眼看就要断气。 “三皇子殿下” “活菩萨杀了三皇子殿下?” 百姓逐渐沸腾。 他们不能接受,绝不能接受吴蜀国唯一爱民如子的殿下,就这样被人诛杀! 因而很快,异样的声音响起,“杀了他们!” “对!杀了这些人!” “上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有百姓冲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混在人群当中的精兵纷纷皱眉。 “怎么办?” “这些都是无辜民众,不好动手啊” “该死,先看看情况再说!” 场面再度失序。 刚才不过是官兵包围,现在演变成平头百姓蜂拥而上。 对此,不止底下精兵,连同韩艺卿等人都颇感头疼。 今日若真和百姓动手,他们即便有理,也会变成错方。 “统统住手!” 两名男子紧赶慢赶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到。 百姓没有理会,仍在疯狂暴动。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一个跃过人群上前,另一个朝吴清而去。 “你们要继续无知被吴清蒙骗,我自当将这万两黄金送去边境。” 万两黄金?!?! 没听清前面,但这四个字穷苦百姓怎会错过,因此所有人立刻禁声,一时间恢复安静。 之后所有人齐齐看向这位拿着银票,一身青衫的俊朗男子。 “他是谁?” “没见过,但长得挺俊。” 无视底下议论声,男子继续说道,“我是宗政家少主,宗政宣” 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家? 百姓闻言纷纷点头,目光开始聚集在他手中那几张白花花的银票上。 “你们只要安静,听完我接下去的话,那这三张万两黄金的银票,自然会分到你们手上。” “好好!” “好!少主你快说!” 这个当口,与宗政宣同行的太子韩幕辽将吴清提到人前。 宗政宣轻蔑的瞥了吴清一眼,然后又从怀里取出数张薄纸。 “这,是吴清名下所购大宅,分散在城内各处,尤以高门大户聚集地为主。” 此言一出,百姓不再只盯着那几张银票傻眼,而是露出讶异的神情。 “殿下不是向来清廉,怎么也和那些个贪官污吏一样,有这么多地契?” “这不好说,也许是误会呢?” “对对,我也这么看,三皇子殿下不会是那种人!” 有人疑心,也有人反对。 宗政宣不急,复又取出一本册子。 “你们拿去看吧。” 将册子往人群中一丢。 第一个接到的人,生怕被旁人抢了去,赶忙大声宣读。 “金库存:五万八千。银库存:十二万九千。粮米库存库存”那人念到一半突然停住。 不少人起了好奇心,“你倒是说啊!” “就是,继续念啊!” 那人眉头紧皱,之后继续说道,“粮米库存:三三十万石!” “什么?!”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咱们吴蜀国,哪儿来这么多粮米!” “就是啊!一亩地年产不过一二石,这三十万石,说笑呢吧!” 宗政宣笑笑,“并非玩笑。你们且将全本账册看完便知。哦对了,忘记提醒,这本账册,乃吴清名下所有。” “什么?!三皇子的?” “快念,继续念!我今儿个还不信了,殿下真能有这么多存粮?!” 之后随着那人继续翻看,进出库数字愈发庞大,尤其开仓放粮这部分 “妈的!有这么多新粮,可分出来的居然都是陈年旧米!三四年前的存货!” “什么?!” “三四年前?!难怪我有次吃了上吐下泻!” 民愤,就是这样一点即燃。 可还是会有个别人始终不信,所以好半天后,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你又是怎么拿到这本账册的?别弄了本假账,出来诬陷好人!” “是本妃看不下去三皇子恶行,特意将账册c地契交于宗政家少主。”一名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身姿绰约,容貌姣好。 “你是谁?”有人即刻发问。 女子娉婷朝宗政宣走去,“我乃三皇子侧妃,韩武国右相李阳之女,李采云。” 原来是皇子侧妃啊,那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不少百姓在心中愈发肯定了此事。 李采云走到宗政宣身旁,柔情似水地看了他一眼,“宣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七章 陌无双的伎俩 李采云的出现,相当于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此时吴清倒在地上,发现这个贱货居然对宗政宣示好?!紧咬牙关,再次吐出鲜血。 相形之下宗政宣目视前方,眸底一片清明,“皇子妃请继续。”声音淡淡,毫无往日柔情。 李采云也不介意,心想此处人多,宣郎表现这般实属情理中,于是学着他看向底下百姓,“各位,三皇子吴清纵情酒色,夜夜流连烟花之地,眼下虽无凭证,但城内大大小小秦楼楚馆,你们只需稍加打听,便可知晓我是否有说谎。更何况三皇子乃我夫君,对外人道出此等家丑,于我而言没任何好处。” “这倒是,谁家婆娘会把丑事往外捅,看样子三皇子的确是人中败类!” “妈的,给老子吃馊粮,这笔账老子今天一定要和他算清楚!” 眼看百姓意欲造反,几位官员坐不住了。 “你们,还不给快去镇压!”对着官兵下令。 一众官兵即刻面向人群,正欲动手,被人群中突然冒出的数千精兵制服。 “再动一下试试!” 官兵毕竟是官兵,如何能与常年随韩艺卿四处征战的精兵相提并论,因此很快放弃抵抗。 面对必败之局,“你这个贱妇!”吴清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也许是回光返照,猛地拽住李采云脚踝,一把将她拖倒在地。 没想过会栽跟头,李采云吃痛的同时,朝宗政宣投去求救的眼神,“宣郎” “呵呵。”宗政宣一声轻笑,“君王摆宴,你也敢在酒水里动手脚,唉,你说本相该拿你怎么办?哦不对,应该说吴蜀国国君该如何处置你?!” 李采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昨夜还恩爱缠绵,怎得今日 “宣郎你” “不过将计就计。” “不!不可能!”李采云惊恐出声,“你你明明说过,事成之后会带我远走高飞而且昨晚你你” 说到这李采云忽觉不对,“那个人不是你?!” 宗政宣扶额显得头疼,“连睡在身旁之人是谁都分不清,呵呵,你又凭什么说喜欢本相?” “不会不可能”李采云坐在地上频频后退,眸底很快蓄满泪水。 耳边是百姓愈发激动的骚乱声,眼前是对她虎视眈眈的吴清。 “不!”最终伴随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出阴谋就此收场。 吴清自食恶果,被疯狂的百姓踩踏至死。李采云自知没有退路,趁着场面混乱,匆匆逃出城去,却在城郊遇到穷凶极恶的难民,结果不言而喻。 只是其中仍有几个疑点,是众人想不明白的。 洪尘曾说过,薛子被大火整整烧了三日,为什么没死?还有薛子怎么会和陌无双有一样的声音?那他原貌又是怎样的? 此时吴蜀国都城一家相对安静的客栈内。 燕秦紧紧将大公公护在怀里,任谁都不能靠近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他!”宗政宣看不下去,呵斥出声。 燕秦没有理会,仍旧死死抱着斐然,整个人散发出冷意。 见此太子上前一步,“刚才空中异象是怎么回事,还有斐然为何昏迷?” “你们出去。”燕秦声音很淡,漂亮的桃花眼无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宗政宣怎肯答应,大公公被他这么紧抱着,别说看不见脸,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会被活活闷死。 “出去。”燕秦话语不变。 宗政宣还想说什么,被太子拉住,“走吧,他不会伤害斐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因为韩幕辽发现,不止燕秦,就连四皇弟也变得奇怪,与其在此僵持不下,不如出去,先找韩艺卿问问清楚。 于是即便不愿,宗政宣还是和众人一起退出房间。 临关门前,始终不发一言的洪尘突然冒出一句,“我对薛子没什么,看上的还是你。” “。” 对此,有人表示非常无语。 最后门关上,燕秦还讷讷地无法回神。 不知道怀里的她怎么样了,不敢看,甚至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好了。 直到过了很久,感受到怀里人儿发出一声轻咛。 燕秦心几乎停跳,连忙将斐然放到床上。 素白的脸,双眸紧闭。明明灵动得如同画中仙子,现在却显得毫无生气。 “俞飞”燕秦下意识轻唤。 随后一愣露出苦笑。 哪里还有俞飞,要替她看病,只能另请大夫。 可想到大夫。 燕秦忽然眉头紧锁,俞飞曾两次替她把脉 其中一次指尖更是在她手腕游移,说了句好滑。 思及此,一股无名怒火在燕秦胸腔中蔓延,俞飞,来日地下相见,朕定要亲口问问你,好滑!究竟何意! 和个死人计较,这一刻燕秦也没觉什么不妥。 之后床上之人再次发出轻咛。 “斐然,你怎么样了?快醒醒,睁开眼看看朕好么?” 没有反应,斐然额上逐渐沁出汗水,看上去十分难受。 “朕我我去给你请大夫!” 像个毛头小子,这位一国之君显得慌乱无措。 然而还未出门,敏锐地听到什么响动,燕秦停下,护到斐然床前,“谁?!” 蒙面人从窗外跃入,没有回答,只看向躺在床上的斐大公公,很快皱眉。 “怎么会这样?”浅羽轻声自语。 “陌无双去哪了?!要论医术,他称得上举世无双,为什么派你过来!”燕秦隐有怒意。 “尊君回去了。”浅羽言简意赅,说完上前一步,想要替大公公把脉。 “不许碰他!”燕秦出声阻止。 浅羽不予理会,可当他快要碰到对方手腕时被燕秦一掌劈开。 “朕说过,不许碰他。” 这一次,燕秦使出全力。 浅羽挡招的同时,心中立刻有数,看来不是他对手。 “好,那就任其自生自灭。”说完就走,浅羽没有丝毫犹豫。 不想,被对方拦住。 “你别得寸进尺!”浅羽冷冷出声。 燕秦不屑与此人废话,“悬丝诊脉。”四个字再无其他。 “。”浅羽不语。 燕秦盯他看了半晌,“怎么?难道非要朕使点手段,你才肯乖乖听话?” 浅羽别过头,默了好一会才启口说道,“我不会!” 燕秦不懂医理,只道这位天涯海岸左尊既通医术,那悬丝诊脉定不在话下。 因此微眯双眼,燕秦冷冷出声,“当朕是傻子?” 浅羽似是一怔,而后颇为恼怒的说道,“悬丝诊脉,将内力与医术融为一体,且两者皆需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外加心魂俱静,方能成事。当今天下除非尊君,尚无第二人可以办到!” 听其语气不似作假,燕秦略一沉吟,“罢了,那你即刻通知陌无双,让他过来替斐然诊治。”这是在拿无双如玉当个大夫使唤。 不出意外,浅羽轻嗤一声,“此等卑贱之躯,凭什么劳烦尊君出面!” 话音才落,浅羽感觉胸前一滞,“你!” 燕秦收回内力,淡淡扫了他一眼,“若是再口出恶言,小心你的舌头!” 房内气氛变得凝重,浅羽宁死不肯通知自家尊君,而燕秦执意要让陌无双悬丝诊脉。 忽然间,清幽兰香从二人鼻尖飘过。 浅羽身形一颤,“尊君?” 燕秦则是显得不屑,“造作。” 下一刻,白袍男子如一阵清风般出现在二人面前。 浅羽立刻躬身,“恭迎尊君。” 只是心底不免奇怪,尊君怎么不回天涯海岸替贵客医治,又返回这里做什么。不是把这些人都交给他了么? “藏头露尾,不走正门。”相对浅羽,燕秦语带嘲讽。 对于此人无礼,陌无双似是早已习惯,并未理会,只朝斐然走去。 “慢着!”燕秦出声制止。 陌无双皱眉,“何事?” 燕秦快一步挡到床前,“悬丝诊脉。” 落在对方耳中,陌无双面露不解,“何故?” “看看你本事。” “?”陌无双审视他片刻,确定燕秦眼中没什么别样色彩,而后启口,“本座不会。” 静,房内瞬间安静。 浅羽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尊君,就差一把揭下面罩,大声问一句,尊君您您胡说什么呐?! 燕秦亦是好不到哪儿去,看向浅羽,发现他眼神震惊,立刻明白了什么,陌无双你也有扯谎的一日?呵呵,好,很好! 于是仍旧挡在床前,燕秦假意为难的说道,“这就不好办了。” “哦?”陌无双挑眉。 “莫非你不知道?斐然从不让太医近身,但凡违令者,杀无赦。”说到这燕秦故作停顿,“倒不是怕你们二人打起来,而是行医治病,怎么也得尊重病者意愿吧。” 陌无双正要开口,床上之人突然发出剧烈咳嗽。 “斐然?!”燕秦一惊,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去看她。 “咳咳水”大公公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好好,你等着,朕去给你倒。” 说完燕秦起身,并未发现陌无双在看清床上之人素净的面容后,眸底快速划过什么。 之后端着水杯过来,陌无双已经在替斐然诊脉,而且直接用手指覆在斐然纤细的手腕上 某男握住水杯的手猛地用力。 “好了没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浅羽白了他一眼,这才刚诊脉,哪能那么快得出结论。 燕秦下一句,“还没好?!”说完更是恨起自己为什么不多学一门医术。 直到半柱香时间过去,陌无双才在某人赤红的双眼下缓缓收手。 “幸好未伤及心脉。”话语很轻,复又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某人,陌无双轻叹口气。 说实话,有些怨怪自己,若不是突然收到韩幕贞病重的消息,他也不至晚来一步。好在半道发现天生异象,及时赶回,否则单凭浅羽,斐然此关怕是凶险。 发现陌无双坐在床边迟迟没有起身。 燕秦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 诊脉听说男女脉象不同 这个念头一出,燕秦彻底愣住。他怎么会大意如斯 并不知对方早已看穿斐然真实身份。 所以当陌无双回头,就见某人愣愣站在原地,表情纷呈,有懊恼?有悔恨?还有妒意? 略一回想,从刚才燕秦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很快明白一切。 星眸生出光辉,陌无双唇角含笑,“好像不对,刚才他脉象有虚,以防万一,本座需再做确认。” 也不等燕秦反应,陌无双玉指再次覆上对方细腕,动作轻柔,却带着明显撩拨。 浅羽在一旁,再次惊到说不出话,眼角不断抽搐。 尊君医术向来精湛,何时何时需要二次诊脉了?! 而燕秦紧了紧拳,“还要多久?”忿忿出声。 陌无双似在沉吟,“你若是继续打扰,只会更久。” “你!”燕秦腾起怒意。 眼看对方不止诊脉,这回更是将另一只手覆到斐然额头! “恩,无有发烧。”陌无双念念有词。 眸底倒映出某女素净的小脸,这一刻在陌无双的眼中,只有她。 “韩世月如何了?”陌无双没有松手,继而朝浅羽发问。 浅羽缓过神,心底仍旧不能接受自家尊君今日怪异举动。 “有禀尊君,属下按您吩咐,替他刮骨疗伤,现已无大碍。” “恩。”陌无双懒懒应声。 “哦对了,简离呢?近来可有何长进。” “回尊君的话,那孩子昨晚在爆炸中手臂负伤,其余的属下还没时间多问。” “哦?爆炸是么?恩,那你将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本座也正好听听。” “是。” 之后浅羽娓娓道来,描述细致,不错过任何一处环节。 时间就这样淌过,陌无双的手始终停放在某女腕间,一个指尖莹白如玉,另一个肤色皓如冬雪。 那么醒目,那么刺眼,生生刺痛了燕秦的眸,以及他的心。 最终拨开斐然散落在额前的发丝,陌无双轻声低语,“这几日本座会亲自过来照料,你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 因为接下去,会有一场极为痛苦的考验,是你必须要面对的。 轻叹口气陌无双起身,看了眼早已闷坐到一旁的燕秦,犹豫片刻,“你当真不记得薛子?” 燕秦冷笑一声,“朕国事繁忙,哪里有空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一个个记过来。” 他没说错,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怪物,燕秦怎么会这种人相识。 陌无双却是摇头,“他和你一样。” 莫名其妙的话,燕秦并未理会。 可很快,似是想起什么,燕秦猛地起身,“你是说” “没错。正是当年在天涯海岸,和你一起学武的年幼童子。本座若是没记错,你们二人年岁相仿。” 也就是说,和陌无双的年岁同样相仿。 “当时你二人一样,都有和本座一较高下的执念,只不过他剑走偏锋,擅自盗取老尊君丹药,最后被赶出天涯海岸,自此杳无音信。” 这些是陌无双知道的,至于薛子后来为什么会去找童男童女,把自己变成那样的怪物,恐怕除了燕秦再无第二人知晓。 “我喜欢你,你生得漂亮。” “陌无双不也生得好看,你怎么不喜欢他?” “不!在我眼里你才是最漂亮的!” “好吧,但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鼻子好大,嘴巴也厚厚的,对了,眼睛还小” “那那我改!” “切,这怎么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说变就变。” “我说能就能!你看,这只兔子的脸我就给它换了!”说话间,童子拿出一只白兔,只不过不知怎得,白兔的脸竟和老鼠看起来极其相似。 “好恶心,快拿开!” “你看,我说能的吧!所以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对了,我还会模仿人的声音呢!” 一段往事在燕秦脑海中浮现。 多少年过去了,他几乎都快忘了这段青涩回忆。 现在想起,难怪薛子会把自己变成那副样貌,儿时戏言,又有谁会料到竟成了对方挥之不去的执念? 题外话 e,章节中提到的痛苦考验,会将男女主感情推至,文文也会随之新开一卷,女主俾睨天下的时候就要到了 余下的不解之谜,明天会给出答案,至于小七,恩,她在,只是恩,你们懂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八章 斐然我要定了 另一间厢房内,太子等人围坐在一起。 只有宗政宣站在门口,时不时朝隔壁厢房投去危险的眼神。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斐然会昏迷不醒?”太子朝四皇子发问。 此时韩艺卿眉头紧皱,看看宗政宣又看看自家皇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到底如何?”太子加重语气。 韩艺卿似是纠结,最终别过头,“你们说吧!” 这是把问题丢给简离和洪尘了。 太子不解,总觉得韩艺卿今日有些不对。于是只得朝另外两人投去疑问的眼神。 洪尘始终低垂着眼睑,像有心事。而简离相较其他人没有太过异常,发现没人替太子解惑,童子略一沉吟,“他把薛子提到半空打成灰烬,还想对付吴清,不知怎地突然掉下来,之后你们就来了。” “什么?!”太子震惊不已。 宗政宣更是直接冲上前一把抓过童子胳膊,“你说他动用内力了?!” 简离眉眼皱成一团,“别碰我伤口!” 意识到自己失态,宗政宣忙松开手,“抱歉,本相失仪。” 之后简离揉了揉手臂,表情变得忧郁,“不过我想尊君应该能治好他吧。”话是这么说,但简离心里也没底。 “无双如玉?对,简离你快去通知无双如玉!”宗政宣急急说道。 闻言简离抬头看了看他,眼神明显嫌弃,“尊君要来自然会来,我去通知能有什么用,你不是也知道天涯海岸所在么,你怎么不去!” 因着方寸大乱,宗政宣不再淡定,“好,那我现在就去!” 可才迈出一步,“等等!”四皇子突然制止。 几人不解地朝他看去,就见韩艺卿面露纠结,“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等事后再说!” “不行!本皇子现在就要问清楚!” 说完更是直接起身,“走,这件事本皇子只想单独和你说。” 不顾对方反对,韩艺卿踏出房门。 见此宗政宣紧了紧拳,快步跟上。 余下太子等人表示看不明白这二人在搞什么鬼,房内随之变得安静。 直到过了一会,“对了,你不是说薛子被大火烧了三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离歪过脑袋,小脸满是疑问。 低着头,洪尘没有回答。 太子瞥了她一眼,已是猜出大半。 可简离年幼,如何能看懂成年人的复杂心境,故而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这一回洪尘算是有了反应,缓缓摇头,仍旧未说什么。 “哎呀你快说吧,就别卖关子了!”简离有些急了。 洪尘还在摇头,“说了又能如何?一个曾救我一命的好人,就因暴露真容招来他人鄙夷,遂纵火制造诡异现象,这些说出来有用吗?回不去的,人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 这么一来,简离懂了。 “所以不是你救了他,而是他对你有救命恩情,明知那场大火是他在捣鬼,依旧保持沉默。” 洪尘笑笑,对孩子聪慧表示欣赏,“恩。他还说过自己没有亲朋,有的只是仇恨,和要他命的人。” 最后这句话落下,一件事彻底明朗。 两个孩童,一番对话,改变了薛子对人生的追求。一场灾难,一人独活,促成了薛子不灭的仇恨。一次搭救,换来蔑视,将本就扭曲的灵魂彻底颠覆。 这就是薛子的一生,也许死了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另一边客栈某角落。 “宗政嫣然到底是谁?”韩艺卿发问,面带冷意。 宗政宣忍不住皱眉,“如果你是想问这些无聊的事情,抱歉殿下,本相现在没空。” 韩艺卿挡住他去路,“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 “什么意思?”对方变得警惕。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韩艺卿面色一变,“斐然就是宗政嫣然。” 肯定的语气,不带疑问。 宗政宣明显怔住,没有回答,只是眸光变得危险。 不想,韩艺卿接下去的话,硬是让他呆立许久,无论如何都回不过神。 “斐然我要定了!男宠也好,禁脔也罢,他,只能是我韩艺卿的人!” 躺在床上,大公公睫毛轻颤。 “斐然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可她睁不开眼,浑身筋骨像断裂般痛到无法呼吸。 就是这样的折磨持续了数个时辰,每一秒她都觉得像在地狱煎熬,偏偏发不出声,只能在心底不断嘶吼咆哮。 燕秦始终守在床边,不让任何人进屋。 陌无双和浅羽已经离开。两人一个回去天涯海岸,照尊君吩咐替韩幕贞准备汤药,另一个去了哪,怕是只有本人知道。 现在发现床上女子似乎有反应,燕秦忙拿过一旁水杯。 “来喝点水。” 何时伺候过人,因此燕秦手忙脚乱,不慎将水洒到对方身上。 “这”看着她打湿的衣襟,燕秦手颤了颤。 “朕我帮你擦干。” 然而才伸出手,“你在做什么?”慵懒迷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燕秦动作僵住,眸底很快腾起怒意,“不去照顾你的韩幕贞,又回来这做什么!” 陌无双神色淡淡,在看了一眼床上之人后,轻飘飘回道,“本座如果不在,你是要准备如何呢?” 回想自己刚才动作,燕秦耳根不禁泛红,“朕不过是替他擦拭干净。” “哦?”陌无双挑眉,明显不信。 的确,燕秦承认方才那一瞬脑子里划过些有的没的,不想偏偏被陌无双撞见。 此时为了转移话题,燕秦再次启口,“药呢?难不成就让他这样躺着?” 陌无双不答,只静静看着对方。 “。”燕秦被他盯得心虚,最后颇有些恼怒的道,“朕要娶他。” 如果说之前是为招揽,那现在余下的只有心悸。 “不可。”陌无双反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燕秦冷笑,“与你无关。” 陌无双也不急,只缓缓在桌边坐下,随意倒了杯水,浅尝一口。 “没有滋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十里红妆,天下为聘,朕必当兑现。” 相较燕秦执着,陌无双神情淡然,“粗茶再淡好过无味清水,与贺楼家的婚约,莫非是不打算履行了?可惜了可惜,绸缪多年好不容易招揽到两大家族,终是要重回一谭清水。” 果然燕秦听后眸色暗了暗,“你怎么会知道?” “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么?”放下水杯,陌无双负手走向窗前。 “大好江山,与美人坐怀,你,自己选罢。” 默了半晌,陌无双继续开口,“他毋须用药。”而后想到什么,陌无双星眸燃点笑意,“这几晚本座都会过来确认他情况。另外他的身份,还望燕文国君能继续保持沉默。” 燕秦一愣,很快露出苦笑,“朕岂会不知。” 如果现在暴露大公公乃女子身份,换来的只会是新一轮杀戮。 韩正天,斐然以前的仇家,又有谁会放过这个要她命的大好借口? “这一次,就让朕亲手替你上妆,可好?”坐回床边,燕秦一个人喃喃自语。 “陛下何时回宫?”一名双瞳剪水的女子柔声问道。 贺楼无极刚从外面回来,此时褪下披肩,拂去身上积雪方才启口,“快了,想必不出半月,陛下自当回宫。” 不同其他两国四季如春,燕文国是一个常年下雪,异常冰冷的国度。 “那就好,不知陛下在外是否能照顾好自己,莺儿这颗心总是悬着。” 女子名贺楼莺莺,乃贺楼无极亲妹,亦是贺楼家大小姐,因家族关系,曾是不少名门少爷争相求娶的对象。 自从贺楼家归顺燕文,贺楼无极为与燕文皇攀亲,一门婚事就此定下。 同时燕秦允诺,日后只要贺楼莺莺诞下皇子,便会封她为后。 只是这门亲事迟迟没有兑现,起初被韩武皇寿辰耽搁,之后又因斐大公公的关系再次推迟,现在眼见燕秦回宫在即,贺楼无极做出决定,届时定要从旁提醒一下这门亲事。 为此,贺楼无极还联合了尔朱禛佳,让他可以先命人准备起来,毕竟上次迎娶斐大公公,燕秦也是让尔朱负责操办。 “兄长,你怎么不说话呢?”发现对方似在走神,贺楼莺莺轻声唤道。 贺楼无极看了她一眼,似在沉吟,片刻后,“莺莺,不如你提前进宫?”由于性子急,贺楼无极打算进一步采取行动。 女子闻言先是一顿,很快面露欣喜,“这样真的可以么?” “恩,为兄自会替你安排。” “那就有劳兄长费心了。” 两人在这边做出决定,并不知燕秦已对某大公公倾心,更甚者还萌生出退婚的念头。 时间一晃两三天过去。期间陌无双每晚过来查看斐然情况,发现她再次上了红妆,不禁朝燕秦投去赞许的目光。 也正因此,燕秦不再将人挡在门外,不少人进进出出,很快简离发现自家尊君来过,将这个好消息传给众人。 一干人等人当即放心,唯有宗政宣和韩艺卿起了疑问,为何无双如玉尤为关心斐然?想不通,似有个心结般,始终不能释然。 这一日,大公公未醒,倒是凉王先有了醒转迹象。 凤眸一点点睁开,昏睡多日韩世月记忆开始逐渐回笼。 “王叔,你感觉怎么样?”太子等人围在床边,一个个面露关心。 经过几日调养,凉王面色已稍有好转,只是脚还不能落地。 “无妨。这是哪?对了,斐然!斐然他人呢?!”刚醒,凉王第一个问的就是斐大公公。 “他没事,不过为救你至今仍处于昏迷状态。”不知谁说了句。 “他在哪,本王要去看他。”凉王说完起身,竟是不顾自己才刚刚开始愈合的脚伤。 太子马上拦住他,“王叔,你现在不能动。” “不行,本王要确认他没事才能安心!” 见凉王这般,四皇子别开眼,眸底似有隐忍。 宗政宣冷笑,“怎么,为何不向王爷道明你对某人的心迹?”声音很小,却一字不差落入韩艺卿耳中。 “用不着你管!” 两人间怪异的气氛太子早就发现,只不过没点穿。 现在见二人又在一旁窃窃私语,太子不禁皱眉。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还不快过来拉着王叔。” 韩艺卿默了片刻,终是开口。 “王叔,侄儿有事要和你说。” 凉王现在哪儿有旁的心思,满心都是急着去见斐然,希望求得他谅解,希望 “侄儿对斐然有意,所以还请王叔,莫要和晚辈争抢。” “。” “。” 四皇子毫不避讳的话出口,房内瞬间变得安静。 “你”太子最先回过神,“艺卿你疯了么!”颇有些气怒。 宗政宣压根没想过他还真挑在这种时候说,因此面色铁青,背过身不再看他。 “你怎么也喜欢呢?那我家尊君要怎么办?” “。” “。” 这一回是简离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众人不止是沉默,而是震惊到无法出声。 凉王就这样看着他们,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始终安静,气氛看上去有那么些诡异。 “你们怎么了?他人那么好,我也喜欢呀,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简离的解释,落到众人耳中,似乎有些明白了童子的意思。 不少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而后聚焦点,再一次落到韩艺卿身上。 “不用看,本皇子是认真的。” 见此,凉王紧了紧拳,“扶本王下床,我要去探望斐然。” 没有接韩艺卿的话,只朝太子发声。 “王叔”韩艺卿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所有人循声看去。 一名黑袍男子在身旁之人的搀扶下,虚弱地进屋。 下一刻四目相对,斐苒没想过大叔居然这么快醒了,而凉王亦没想过刚才还从别人口听见他昏迷,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人就这么出现。 像是过了无数个春秋,像是阻隔着千山万水,明明近在眼前,两人却觉遥遥相望。 “王”斐苒开口,唇瓣在颤抖。 凉王不知何故,却是立刻别过头去,薄唇紧抿,没有作声。 斐苒一怔,本就虚浮的脚步一个不稳,险些倒地。 “当心。”燕秦在旁扶着,见状赶忙将人拖住,“好了,回房休息吧。你才醒不能多动。” 斐苒想反对,更想上前确认大叔是否完好,可陌无双的话言犹在耳 动了动唇,终是不再说什么,由燕秦扶着回去隔壁厢房。 韩艺卿快步跟上,而宗政宣踌躇片刻,亦是跟了过去。 关门声响起,说实话,太子没看明白,“王叔您这是何故?” 明明急着去见斐然,可人来了,他怎么就没声音了呢? 这是太子不懂的,因为从未有过心仪之人,不知道什么叫日思夜想,不知道什么是终于得见,却把原来准备好的说辞统统抛诸脑后,反而像个傻瓜一样,害怕自己憔悴的脸会否被对方嫌弃。 “幕辽,你们出去吧,本王想静静。” 太子看了他半晌,“好,但王叔你要切记,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 直到所有人退出,韩世月摸了摸自己明显削尖的脸庞,凤眸一点点下移,目光最后落到脚上。 “小然子这样子的本王,你可还愿意接受?” 眸光不停闪烁,心神也在不断摇摆。 过了许久,终是做出决定。 与其暗自神伤,不如找斐然当面说清楚,遮遮掩掩不是他韩世月的性格,更何况那一声迟迟未能说出口的抱歉,总是要当面对他说的。 斐苒在燕秦的搀扶下回到房中,身后跟着韩艺卿和宗政宣二人。 然而才进门,几人身形顿住,“无双如玉?” “陌无双?” 燕秦不解,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以往不都是入夜后才出现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九章 凉王、陌无双、燕秦 陌无双坐在桌边,并未抬眸看他们,而是低头浅尝一口杯中清水,整个人看上去怡然自得。 “醒了?”白袍男子开口,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不知为何,斐苒就是觉得他语气有些冷,故而没有应声。 “来,朕扶你去床上躺着。”燕秦是不高兴理会陌无双,只朝大公公柔声说道。 韩艺卿和宗政宣跟在后头,皆表示他们就是这样对无双如玉的? 一个不答对方问题,另一个更好,直接无视 之后斐苒坐回床边,燕秦细心地替大公公取来靠垫,“这样会好些。” 如此一来跟在后头的两人耐不住了。 纷纷凑上前去,倒水的倒水,盖被的盖被。 被人这么殷勤伺候,斐苒还是不太习惯。依稀间仿佛回到青兰院,当时一众干儿子们就是这么对她,而且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斐苒会想起那些小太监,有人自然也会想起。 毕竟在韩武国皇宫,那人曾在暗中观察过大公公一段时间。 因此现在陌无双饶有兴致的开口,“春夏秋冬,梅兰竹菊,恩,好个四季,好个四君子。” 随着话音落下,斐苒差点轻笑出声。 其余几人先是一愣,之后很快想到什么。 “比不得某人金屋藏娇。”燕秦岂肯吃亏,马上暗讽回去。 金屋藏娇? 韩艺卿c宗政宣对视一眼。 莫非是指被无双如玉带走的三公主韩幕贞?倒是有些时日没听到过她消息了。 “不知三公主近来可好?”宗政宣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可当真是无意么?答案当然是否。 无双如玉对斐然特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始终无法解开这个心结,宗政宣干脆投石问路,试试水先。 陌无双先扫了眼某大公公,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唇角扬起一抹极细微的弧度。 “病了。本座过几日便会回去,你们不必挂心。” “哦,如此就好。”宗政宣略一沉吟,再次问道,“敢问得的什么病?” “心病。” 燕秦不屑地轻嗤,故意说给斐然听是么?呵,休想。 于是很是时候的岔开话题,“你那日怎会突然动用内力?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犹记得俞飞说过,她若是再动用内力,蛊虫必会爆体而出。 还有,那日她明明看起来痴痴傻傻,怎得突然间就 这是燕秦一直以来想不通的。 斐苒正在逗弄袖中小白,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后朝宗政宣看去。 “这一次,还要多谢老太爷。是他给了我一瓶药,说是遇到危急情况,可保我半柱香时间动用内力而不出事,只不过”说到这斐苒没有继续。 只不过代价,是饱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如同筋骨尽断般难忍,却不能发声,只能任由自己在无尽折磨中煎熬。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发现大公公表情隐忍,宗政宣不免担忧。 斐苒摇头,“没什么。”一句话说的很淡,完全没有表露出内心想法。 可陌无双蓦地起身,走到她面前,“药瓶拿给本座看看。” 同时瞥了燕秦一眼,“韩幕贞的心病,本座以为你当是知晓。” “朕岂会对那样的女子上心。”燕秦脱口而出,并未往深的地方去想。 见此陌无双收回眸光,不再看他。 二人对话间,斐苒已经将药瓶取出,“就是这个。” “薛子曾给我吃过一种不知名的药物,之后我失去意识,等再次清醒,发现原来是小白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察觉情况紧急,干脆服下老太爷给的药丸。” 陌无双并未接过,星眸扫过药瓶,当下了然,“宗政家老太爷,呵呵。”轻笑一声,没有说出下文。 所以宗政宣不免感到疑惑,“祖父竟有这等药物。” “并非宗政家所有。”陌无双开口,在看向宗政宣的同时眼底带了分疏离,“此药乃本座师尊所制,瓶身上还刻有师尊当年留下的记号。” “。”宗政宣愈发讶异,“如此说来,祖父和老尊君有过交情?” 不对啊,祖父不是说,岂敢和他攀交。只一眼,便自惭形秽么? 对此,陌无双不再回答,多少年前的往事,怕是只有那位老太爷本人才清楚了。 不过提到师尊,燕秦忽然想起老尊君有一种怪疾,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发作。 有一次,老尊君正在指点他武艺,忽然间,老者按住胸口,表情看起来痛苦。 燕秦还问过老尊君,但对方说是旧疾,服几贴药就会好。 这么想来,莫非韩幕贞和他一样? 那这两人间的关系 燕秦猛地一惊,即刻看向陌无双,“你刚才说韩幕贞她有心病?” 话落也不等对方回答,燕秦复又说道,“那她莫非和老尊君” 碍于外人在场,燕秦没有继续,只是从陌无双的眼神中,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没错,看来韩幕贞还真是老尊君的后人。 二人如同打哑谜般的对话,其余人看不懂。 宗政宣还沉浸在这个药瓶中,斐苒因那段痛苦回忆,整个人显得低迷。 只有韩艺卿,敏锐地察觉到燕秦对韩幕贞的态度前后差距极大,有些好奇的冒出一句,“你们两个好像对我皇姐的事很感兴趣?” 不出意外,遭到二人一记眼刀。 韩艺卿挠挠头,搞什么鬼,这些个家伙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些么?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绕弯子,累不累! 就这样,直到天色渐暗,几人仍旧留在斐苒房中,没有离开的意思。 房外响起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你们快看,我找到了样好东西!” 简离推着个木车进来,斐苒眼前为之一亮,不禁暗道和现代轮椅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干什么用的?”韩艺卿表示从未见过这种新奇物件。 简离也不回答,只坏笑着说道,“你们等着。”话落推着木车朝隔壁房间而去。 斐苒当然清楚他是要干嘛,可想到大叔 眼神不自觉闪烁起来,“你们能不能先出去。” 除去陌无双,几人看了看天色,“也罢,我去吩咐小二弄桌好菜,给你和王叔好好补补。” 韩艺卿说完起身。 然而走到一半停下,回头看了眼燕秦和宗政宣,“我说你们俩,被人伺候惯了是不是?好歹也动动手行不!” “。” 对于这位武将,二人皆表示头疼。 最后当简离推着凉王再次进房,只看见自家尊君c燕秦还有斐大公公。 “他们两个呢?” “准备晚膳去了。”燕秦轻飘飘说出一句。 反正谁谁去,他燕秦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还有陌无双在这,在无法确定这家伙对斐然是什么心思前,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斐”凉王坐在木车上,没有理会陌无双和燕秦,眼底就只有斐然一人,开口后发现不对,颇有些尴尬的垂下眼,再次抬眸,眼底恢复往日神采,“小然子,爷来看你了。” 第一次见这二人相处,燕秦不动声色地坐到桌边,学着陌无双垂眸喝水,耳朵却是竖的直高。 “王王爷” 大公公语气听起来激动。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停重复一句话,可见这一刻大公公是有多欣慰。 之后简离将木车推到他床前,“你们聊呗,我去找四皇子玩会儿。” “简离。”某人冷冷冒出一句。 童子脚步一顿,“尊尊君。” “本座倒是不知,放你下山历练,原来是为了享乐?” “简离不敢,这这就去勤加练功!” “恩。” 陌无双应得很淡,可燕秦听出来了,这家伙是在故意找茬。 原因么,自然不难揣测。 此时斐苒看了眼坐在桌旁低头喝水的两人,“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会?” 没人理会。 “陌无双,还记不记得海岸轩的那个洞?” “恩,尚且记得。” “修好了没?” “未有,不过此次回去,当命人修整。免得日后春潮,滋生蛇虫。” 二人自顾自对话,似乎完全没听见大公公说话。 斐苒咬了咬牙,罢了,由他们去吧。 然而回过头,发现那谁,大叔好像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小脸唰一下爆红,“王爷,身体可好些了?” 岔开话题,某女不敢看他。 “见到你,不好,也好了。”韩世月凤眸含笑,还带着隐隐约约几分撩拨之色。 斐苒眼睛乱晃,发现后赶忙别过头,小巧玲珑的耳垂微微泛红。 韩世月心情瞬间大好,一扫方才阴郁,此时凑近三分,“小然子,从前的事爷错了,原谅爷可好?” “好。”斐苒只知道应声,具体什么事,说真的,她不善记仇,早已记不清大概。 并不知自己越是表现得这般,落在韩世月眼中,越是能点燃他心底那把早已冲破天际的火焰。 “小然子,看着爷。” 呃,斐苒紧紧抓住床褥,不知为何手心开始冒汗。 见此,韩世月轻勾唇角,“爷曾说过喜欢你的样子,但你现在的样子,爷更喜欢!” 不想,突兀地,没有任何征兆,身后传来水杯落地的声音。 是燕秦,与其说是不小心滑落,倒不如说是他生生砸到地上。 “韩世月!”燕秦口气阴冷。 就见坐在木车上的那人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有何贵干?” “这里是客栈,麻烦你收敛些!” 岂料韩世月大笑一声后再次开口,“客栈?笑话,本王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还会介意在客栈向心上人诉说衷情?倒是燕文国君你,何以厚着脸皮在此处偷听人谈话!” 二人争锋相对,斐苒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轻叹,“看来本座的话,你是记不得了。” “罢了,待到来日阴阳相隔,莫要再来找本座诉苦。” 同样的,陌无双声音显冷,说完更是起身,不看大公公一眼。 “天涯海岸还有人等着本座医治,先行一步。” 就这样,一拂衣袖,陌无双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可冰冷的态度,不禁让斐苒心底一凉。 说不出悲喜,和那日得知他为了韩幕贞匆匆赶回天涯海岸时一样,就是有那么些不太舒服。 外加陌无双临走前的忠告,斐苒紧咬下唇,心情很快跌回谷底。 是啊,她不能再害人了,尤其不能再伤害大叔 想到这,某女垂下眼睑,“你们都走吧,我困了,想睡会。” 凉王微微一愣,“本王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请你们都出去。” “斐然”燕秦开口。心底隐隐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所以两人一个都不动。 默了许久,“好,本王等你睡醒,不过小然子你记住,爷始终在你身后。” 说完转动木车,韩世月率先离开。 “还有你,也麻烦一起出去。” 斐苒继续赶人。 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即刻露出委屈,“朕为夫” “出去。” “为夫就陪你一小会。” “最后一次,出去。” 最终在对方的坚持下,“好好朕也等你睡醒再来。” 所有人离开,斐苒疲累地闭上眼,注孤身是么?呵呵 好讽刺的一句话,想起前世曾在网上见过,当时还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有意思?完全不,心头只有愈发苦涩的滋味,和对孤独的深深恐惧。 “韩世月,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可以。只需拿一样东西来换,本座自当成全你二人。” 陌无双的声音突然响起。 斐苒惊讶之余忍不住腹诽,不是回天涯海岸照顾韩幕贞去了么?干嘛又回来,切! “什么东西?”出于好奇某女问了一声,显然是忽略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只把第二件事听了进去。 因此陌无双有片刻停顿,最后更为冰寒的声音再次传来,“好,本座成全你二人,至于什么东西,以后你自会知晓。” 斐苒皱了皱眉,而后才意识到 不对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大叔在一起了? 啊喂,陌无双你胡说八道什么呐! 自己不过是觉得大叔很暖很贴心,甚至拿命相救,有那么些父爱如山的感觉,不对不对,什么父爱如山,应该说是能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放低戒备,想要依赖,想要抛开一切烦恼,躲在他的羽翼下而已啊。 但要说在一起,那简直是叉开十万八千里了,啊喂! 斐苒在心底呐喊,耳边也再没响起过陌无双的声音。 算了,懒得和这人计较,反正他多数已经走远,回去照顾韩幕贞那坏心肠的家伙去了。 想到这,某女躺下,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并不知白袍男子斜靠在窗边,静静看了她很久很久,最终轻叹一声往天涯海岸的方向而去。 什么东西?呵呵为了韩世月,答应的居然如此爽快。还是说,你当真愿为他付出一切? 晚风从耳边划过,陌无双不禁在心底自问。 “公主殿下,这是尊君特地吩咐属下煎制的汤药。”浅羽将药碗放到桌上。 韩幕贞银牙暗咬,心底很快生出念头。 “唔我我好难受,不行我实在喝不下去” “殿下!”浅羽一个箭步上前,“浅羽不才,粗通医术,还望殿下伸出手让浅羽诊脉,确认病情是否变得更为严重。” 韩幕贞手缩了缩。自从喝过童子端来的汤药她的病痛早已痊愈,现在装得痛苦不过是为骗陌无双回来。 “我唔不行男女有别” “这”浅羽皱眉,看来只有通知尊君,让他尽快回来替公主医治了! 想到这里,浅羽再次说道,“殿下请忍耐几日,我这就去找尊君。” 说完浅羽一个飞身离去。 见此,韩幕贞冷笑一声,“还不快进来收拾!” 对着门外大声呼呵。 两个小童子进屋,其中一人侧脸明显红肿。 “给本公主仔细着点,不然有你们好看!” “是。” “还有,若是见到无双哥哥,知道该怎么说了?” “知道,就说脸上的伤是我不小心撞的” “哼,算你聪明。” 题外话 韩幕贞不是人啊,连小孩子都打,我好想抽她,别拦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零章 去燕文?本王不允! 浅羽走出不远,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再次返回。 然而行至三公主房门口,恰遇两名童子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见过左尊。” 两人躬身行礼。 “恩,我有事出去一趟,这药方你们拿去,是尊君交办的,每日煎煮分三次让公主服用。” “是。” 两人应声仍旧低头。 忽然,“在门口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吃食!”韩幕贞呵斥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两名童子身形颤了颤,“我们这就去。” 见此,浅羽不禁微微皱眉,干脆推门而入。 韩幕贞正欲发怒,瞧见是他,赶忙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咳咳,尊使你怎么又回来了?” 浅羽不答,沉默看了她片刻。 韩幕贞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咳咳,我刚才痛苦难耐,故而脾气大了些还望尊使见谅。” 说完韩幕贞开始剧烈咳嗽,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趴倒在桌案上。 浅羽虽有疑心,但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转身朝门口走去,“殿下快请休息,我现在就去找尊君。” “好好,咳咳!” 韩幕贞回应的同时忍不住暗恼。 这人真是麻烦,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害得自己差点露陷! 吴蜀国都城 因着身子骨不再痛楚,斐苒一睡就是整晚。没人打扰,韩艺卿本想喊他起来吃饭,被燕秦拦住,说不急于一时,人刚从昏迷中醒转,还是多些休息,大鱼大肉反倒不宜消化。 “你怎么不早说?” “没人问,朕自然不会多言。” “你!”韩艺卿紧了紧拳,终是不再说话。 所以现在窗外阳光明媚,斐苒起床后精神看上去不错。 相较之下,晨起后的另外几人就显得不太好了。 “大少爷,有您的信。” 宗政宣瞧了对方一眼,是之前分支银楼遣来送消息的小厮。 于是接过。内容简短只寥寥数语,但在看到老太爷病重,速速回府后,宗政宣一惊,“谁送来的?” “回大少爷,是平时负责收账的先生,一般主家有什么重要事情,都是由先生亲自捎来。” 也就是说,这是从韩武国都城宗政家主府传来。 “知道了,本相稍后便会启程。” 小厮走后,宗政宣思虑片刻,终是决定去和斐然等人道别。 另一间厢房内,“王叔,您的伤口看上去又有化脓迹象。” 太子在替凉王检查,发现情况不对,皱眉说道。 韩世月同样皱眉,“的确,本王也感觉到了,原本已无痛感,昨晚半夜时分又开始隐隐作痛。” 太子听后面露忧色,想着是不是要去告诉斐然,毕竟是他找来的疗伤药。 韩艺卿正和简离在客栈后院练武,“当心!” 眼看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简离一把推开四皇子。 “是飞檐上的貔貅。”看清砸落到地上的石块,简离不禁感到奇怪,“真是怪事,飞檐怎么也会掉下来?” 韩艺卿环视四周,在确定不是有人刻意制造这起事件后,方才开口,“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 “恩,不过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不然这一敲,你脑袋保证开花。”简离玩笑道。 “呵呵,你这小鬼。” 二人虽是这么说,但仍心有余悸。 事情接连发生,凑到一块,大公公得知后担忧之余更是暗道莫非与自己八字有关 “斐然?”发现她似在走神,燕秦轻唤。 对方没有反应,燕秦复又说道,“是不是累了?不如再睡会,朕在旁边陪着你。” 闻言,大公公摇头,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那就是有心事?干脆说出来,朕也好替你出出主意。” 大公公似是犹豫,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以前就认识陌无双是么?”声音不大,带着丝丝惆怅。 燕秦愣了愣,“为何突然问这些?”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是否也懂命理玄学。”说这话的时候,斐苒刻意表现得淡然。 燕秦略一思考,很快唇角勾起一抹魅惑弧度,“你,是在拿为夫与陌无双作比较么?” 莫名其妙的话,斐苒很想翻他个白眼,“不说算了。” 大公公语气不善,燕秦只道玩笑开过了头,于是敛起心神正色道,“好,朕说。” 斐苒这才坐直身子,“我要听详细的。” 燕秦唇角依旧含笑,总觉得这一刻他们二人有那么些像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言谈随意,无需刻意造作。 心不自觉柔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亦变得温和。 “朕幼时曾在天涯海岸有过一段经历,当时老尊君健在,每日悉心教导,无论诗词歌赋c古今典籍,还是骑射武艺c才智谋略,都有涉及,当然你所说的命理玄学也包含在内。” 斐苒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那你能看懂别人生辰八字吗?” 燕秦点头,“自然。” 可话说到这里,斐苒突然懵了。 原主的八字啊喂,她是穿来的,根本不知道啊 发现她表情怪异,时而欣喜时而郁闷,燕秦颇为不解。 “怎么,难道是想让为夫替人算命?” 本以为打趣的话,不想斐苒竟是变得愁苦,“恩,是这意思没错,但” “但是什么?”燕秦失笑,想他堂堂国君,居然真的沦落到算命先生的地步。不过也罢,谁让对方是她呢? “但我不记得自己生辰了。”斐苒言辞闪烁,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 “你想知道自己命数?”相较斐苒,燕秦只余惊讶。 因为在他眼中,以斐大公公的身份,如果对这档子事感兴趣,早有无数风水先生主动上门请缨,怎么会到现在才来问他? 燕秦想不明白,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生辰? 故而迟迟没有说话。 对此,斐苒咬咬牙,犹豫半晌,还是觉得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对他道出,古人多迷信,指不定就会拿自己当妖怪来看。 两人一时无话,直到沉默许久,燕秦才在满腹疑问的情况下幽幽开口,“你阴时阳日所生,八字带煞,亲近者容易受到影响。” 这是燕秦知道的,至于此命格预示了天命真女,除非天涯海岸历代尊君,尚无其他人知晓。 斐苒听后双眼撑大,“你你居然和陌无双说的一样,还有你怎么也会知道我生辰八字?” 燕秦笑笑,“你的事,为夫岂能不知?恩?”漂亮的桃花眼朝她轻眨,明显是在卖弄风情。 “无聊!”斐苒别过头,下一刻情绪变得低迷,“照这么说来,我真的注定孤独终老么?” 当然不是。这句话燕秦稍加思索后决定日后再说。 “恩,所以你最好离韩世月等人远一些,不然就是在害他们。” 斐苒没有接话,眸光愈发黯淡。 “走吧,随朕去燕文,至于你的命格,朕会慢慢想法子。”虽然那个法子他早已知晓。 说完,斐苒迟迟没有回应,燕秦也不急,将腰间一块墨玉取下,“拿着,等你哪天想通了,朕在燕文等你。” 欲擒故纵,没错,眼下若是执意,只会让她产生反感。不如稍稍放手,相信不出多日,她自会想明白。这是燕秦打的算盘。 最后,这一日宗政宣心系祖父安危,急匆匆赶回韩武国。 太子和四皇子留下,说是等凉王痊愈后再行上路。 燕秦本想等到大公公想明白后一起回燕文,可收到宫内亲信送来的飞鸽传书,贺楼莺莺擅自住进皇宫? 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于是和斐苒草草道别后动身回国。 不是怕了贺楼家,而是天威不容藐视,也不是舍得放开大公公,而是笃定她很快会去燕文。 两人先后离开,斐苒想了想,终是决定去隔壁厢房探望大叔。 “小然子。”韩世月面露欢喜,“来,过来爷床边坐。” 斐苒犹豫了会,慢慢朝他走去。 “王爷,您的脚” “本王无碍,不过是伤口裂开而已,小事。” 斐苒却是垂眸,“抱歉,都是我的错。” 韩世月只道他还在为挡箭一事自责,“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再说那是本王的决定,与你无关。” 说完凤眸扬起,朝对方凑近几分,“让爷仔细看看,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面对凉王关心,斐苒没有心暖反而变得苦涩,“王爷,有件事我” “恩?脸瘦了,怎么搞的,青兰院那帮小太监到底有没有好好伺候你!”这一刻,韩世月隐有薄怒。 斐苒鼻尖一酸,“王爷” “怎么眼睛红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话是这么说,可韩世月仍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对方微红的双眼,动作轻柔,眸底满是疼惜。 “别。”斐苒一个侧身匆忙避开。 “王爷,您误会了,我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有些不适。” 韩世月的手有片刻僵硬,“呵呵本王怎么忘了,小然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令人威风丧胆的辅国大将军,如何会为一点小事动容。”言语中似有一抹自嘲。 斐苒察觉到这点,没说什么,抿了抿嘴唇,当下作出决定,“王爷,我已是燕文皇的人,所以明日会动身回国。” 刻意在回国二字上加重语气。 岂料韩世月听后一把抓过斐苒,“你说什么!” “我”斐苒一咬牙,“我说明日动身回国。” 韩世月没有放手,而是一个用力将他拉坐到自己身上,“本王不允!” 之后更是紧紧搂住斐苒,用力之大像要将其刻入骨血。 “你只要敢走,本王就敢动用私兵,向燕文宣战!” “王爷!”斐苒没想过他会这么做,一时间慌乱,“不可以,发动战争会殃及无辜百姓!” “所以你还走不走?!”韩世月垂眸,看向怀中小人儿。 “我”斐苒紧咬下唇,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妖冶红妆,绯色薄唇,大公公双眸隐有点点星芒,落入韩世月眼中,惊艳如同天人。 “小然子”喉头干涩,韩世月声音变得沙哑。 然而感受到对方挣扎,韩世月紧了紧手臂,“别动” 压抑的声音,很是熟悉。 斐苒彻底惊到,不禁想起当日在春香楼的情景。 一样的话,一样的隐忍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根根断裂。 你很像一个人声音也像嫁于本王,日后无论你要什么,本王都会应允 凉王那日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浮现。 所以大叔说的那个人是斐然?一直以来对斐然有的是别样情感,更甚者还有可能爱着斐然,不然何故以命相救。 而自己呢?还傻兮兮的把这份感情当作来自长辈的疼爱 思绪纷乱,斐苒在这短短一瞬想了很多很多。 之后甚至觉得她就是个裸的小偷,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占据别人身体,抢走凉王对斐然的宠爱,不敢对外人言,只敢继续装成斐然的样子,在夹缝中痛苦求生。 “小然子跟了本王,可好?”凉王薄唇亲启,声音依旧粗哑。 斐苒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猛地推开对方,“不!我要去燕文!” 是,在自以为想通一切后,她变得坚定,因为不想害了凉王,因为不想继续做一个小偷,因为燕秦答应过她会想办法,还因为燕秦从不强人所难,无论上次嫁娶,或是这次逃离,燕秦始终都把决定权交给她。 被大公公气势惊到,凉王一时间愣怔。 之后斐苒继续,“王爷如果发兵燕文,那下官便会从此消失,天下之大,总有王爷找不到的地方。”自称下官,全为疏远二人关系。 “小然子” “不必多说,下官走了,王爷您好自为之。” 毅然决然的话出口,斐苒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难受么?压抑么?她承认都有,但能怎么办?总不见得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心安理得的任其毁灭吧。 不可以,至少她做不到。 坚毅,冷硬,这是现在大公公留给凉王的背影。 之前就发现他变了,不想这次相见,他变得更加让人难懂,似乎拿起放下,在他眼中不过一句话一个动作,不会带动情绪,不会有任何留恋。 这一刻,韩世月没有急着去追。 而是再次肯定了心中感受,从前对斐然是欣赏,是喜欢,但现在,再也不是单纯的一句喜欢就可以概括,而是想要征服,带有欲火的彻底征服,要霸占他的整颗心,整具身,方才罢休。 “简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一早动身。” 童子歪过脑袋,“去哪儿?” “燕文。” “燕文?可你不是韩武国的大公公么?” 斐苒笑笑,“现在是,以后也是。只不过暂时不方便回去。” 简离听不明白,“为什么呢?” 而且他已经开始喜欢和四皇子玩耍,如果去燕文,那他岂不是见不到韩艺卿了? 因此小小的脸上露出不舍。 斐苒摸摸他的小脑袋,“傻孩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过不多久,你还会再见到四皇子。” 说完斐苒不禁暗自称奇,这两人明明年岁相差数十载,却能如此投缘。 “那尊君呢,他知不知道你要去燕文?”简离又是一问。 斐苒不语,想到陌无双,心里还是有那么些膈应。 去伺候他的三公主就好,干嘛要说她和大叔是一对,简直好笑。还要她付出一件东西才能和大叔在一起,切。 “陌无双不知道,对了你也不许去打小报告知道么?” “哦。”简离应声,而后转过头小声嘀咕,反正尊君神通广大,就算不说,尊君也一定会很快知道。 “你说什么?”斐苒发现小家伙在自言自语。 简离赶忙闭嘴,摇摇头,“没,没什么。” 题外话 章节名瞎取的哈,见谅见谅,还有我们家小凉子失踪喽,略略担心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一章 燕秦大婚 大公公要去燕文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子和四皇子耳中。 可当二人敲响斐苒房门,没人应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人对视一眼,韩艺卿正要破门而入,“这位客官,这间房的客人已经离开,特让小的前来知会,房钱就有劳二位客官代为结算。” 是店小二的声音。 “已经走了?不是说明日才动身么。”太子皱眉。 “是,半个时辰前走了,离开前让小的晚些通知二位。” “该死!他让你晚点说你就晚点说吗?!”四皇子显得激动。 “艺卿,不许闹事。” 太子说完,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他对母后也算是有个交代,身为一国储君,总不能丢下王叔不理,去跟着个太监吧。 “罢了,斐然也许有自己打算,你我还是想办法让王叔快点痊愈,也好早些动身回国。”店小二走后,太子朝四皇子宽慰一句。 “我去追他。” “艺卿!”太子呵斥,“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他的身份!” 韩艺卿顿住,双拳紧了紧,默了半晌终是说道,“皇兄,你可知” “你们怎么在这,我看上的那家伙呢?”洪尘突然出现,原本事情结束应该回去卞城继续当她的地头蛇,可因为燕秦的关系她迟迟没有离开。 所以韩艺卿到嘴的话咽下,“走了。”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明显疏离。 “走了?去哪儿?对了,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也好方便日后找他。” 韩艺卿原不是个多舌之人,但想到那日燕秦险些将他出卖,于是冷笑一声,“他叫燕秦,你要是真看上了,去燕文国找吧,到了那随便一问就能知道他住哪儿。” 燕秦 洪尘在心底默念,真是个好名字。 “好,那就多谢这位壮士了,洪尘就此别过。” 太子全程没有插话,此时斜睨了四皇子一眼。 “你这是何故?” 韩艺卿没有回答,只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笑得愈发不怀好意。 “艺卿,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另一边的厢房内传来凉王声音。语气不咸不淡,却带有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韩艺卿不好拒绝,即刻抬步进屋。 “侄儿见过王叔。”和往常一样行礼。 “恩,去把门关上。” 凉王淡淡启口,像在吩咐下人。 对此韩艺卿虽多有不悦,无奈房内只有他们二人,王叔腿脚不便,他只得照办。 之后凉王看着他动作,狭长的凤眸划过暗芒。 “王叔是否有要事吩咐?”关上门韩艺卿再次上前行至凉王床边。 凉王盯他看了半晌后薄唇轻启,“说说,对斐然有意,还请本王莫要和晚辈争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韩艺卿面色一黑,忍不住腹诽刚才王叔刁难自己居然是为这事,哪儿有什么做长辈的样子。 “怎么,哑巴了?”凉王显得不耐。 韩艺卿是个硬骨头,因此毫不避讳直言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侄儿对斐然青睐有加,希望王叔能成全侄儿的这份心意。” 说完察觉对方周身散发出凉意,韩艺卿也不在意,只目光坚定的看着凉王。 两人对视片刻,而后凉王眼露轻蔑,“怎么难道以为本王年纪大了,过去你是怎么对斐然的,当真记不清楚?!” “过去是侄儿鲁莽,但经过连日来相处,并且”说到这韩艺卿即刻打住。 “继续。”凉王声色冰寒。 “没什么,反正侄儿就是认定了,即便母妃不允,侄儿也必当坚持到底。” 听及此凉王微微皱眉。总觉得四皇子今日言辞闪烁,似有什么事在瞒他。 的确,韩艺卿存了私心,刚才没来得及告诉太子斐然就是宗政嫣然,也正是太子在找的画中人,现在就更不可能把这事告诉凉王了。 两人沉默许久,最终凉王再次启口,“若是一般女子,身为王叔自当不会和晚辈争抢,但斐然,你妄想碰他一根毫毛!” 韩艺卿先是愣住,随后释然一笑,“好,那王叔和侄儿便各凭本事了!” 撂下这句话,韩艺卿退出房间。 但在开门之际,凉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以前你和韩幕贞是如何赏他巴掌的,这件事本王自当找个合适时机,提醒提醒斐然。” “王叔你!”韩艺卿猛地转身,眸底满是不甘的怒火。 曾经那位放荡不羁,行事洒脱的凉王去哪儿了?眼前这个卑鄙阴险,为争夺心仪之人不屑戳他人痛处的家伙,当真是他王叔? 相对韩艺卿气怒,凉王显得淡定,“慢走,不送。” “。” “我们不和他们道别么?”简离小小的眉眼皱成一团,他都还没和四皇子说再见呢 “不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你刚还说明天才动身” “那是幌子。” 两人对话间已然走出城门。 “对了简离,你有没有银子?” “什么?你居然”问个小孩要钱,简离愈发郁闷。 斐苒也是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生怕后悔,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离开,竟忘了自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 “早知道就该收下宗政宣那三万两银票,现在好了,唉!”某女忿忿出声。 简离忍不住抬头望天,对此颇感无语。 怎么就跟了这么个行事浮躁不计后果的人呢 感觉悲催的日子似在向他招手,简离学着某女大叹口气。 “吁!” 前方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急忙勒马,“公公哥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斐苒看去,而后一惊,“小殿下?” 女子看起来十一二岁,正是吴蜀国七公主吴瑶。 “太好了,我就知道是公公哥哥!”下马后吴瑶娇笑着朝二人跑来。 见到她斐苒不禁露出疑惑,“小殿下你怎么会在城外?” 而简离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小姑娘,此时挡到大公公身前,“站住,你是谁?” 吴瑶从小到大还被人这么拦过,当下变了脸色,“放肆,居然对本公主无礼!” 两个年岁相当的孩子初次见面,说实话留给对方的印象并不好。 “公主?切,我简离最瞧不上的就是公主!”因着韩幕贞关系,简离觉得只要是公主,都好不到哪儿去。 吴瑶一听,立刻来了脾气,“大胆!看本公主今天是如何打地你满地找牙!”话落,直接挥动手中马鞭,朝简离狠狠抽过去。 眼见两人开打,斐苒嘴角抽搐,“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别闹。” 可孩子们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旁人劝阻,反而打斗地更加凶狠。 只不过吴瑶毕竟是金枝玉叶,哪里能和自幼习武的简离相比,因此很快落得下风。 “简离住手!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家尊君去!”斐苒厉声呵斥。 听到尊君,简离收手的同时,忙露出委屈巴交的表情,“简离知错” “胆小鬼!”不想吴瑶出言讽刺。 简离狠狠剜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哼!”吴瑶别过头,同样不再理他。 二人停止争斗,斐苒拉过简离走到吴瑶面前,“小殿下,老身还有要事在身,恕不便奉陪。” 好不容易见一次公公哥哥,吴瑶哪里肯放行,“有什么事急着出城?还有公公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之后一番对话,吴瑶得知大公公是要去燕文,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燃起兴奋,“公公哥哥,不如带小七一块儿去吧!” “不妥,殿下岂可与老身同行,再说你父皇也不会同意。” 闻言吴瑶却是摇头,“不会不同意的,父皇从不管我,眼里就只有那些妖妖娆娆的娘娘们,而且前几日皇兄被暴民残害,父皇得知后当下伤神,做什么事都不再有心思。所以你看,小七能出城去玩儿,再去次燕文,父皇也不会知道。” 听到吴清被暴民残害,斐苒略显尴尬,毕竟始作俑者是他们这群人。 “那个小殿下”犹豫着要怎么对她解释。 “公公哥哥你不用安慰我,小七和皇兄感情不好,他是死是活我并不关心。也许你不知道,皇兄为人其实不好,总是虐打宫女,有次有次”说到这吴瑶变得激动。 “怎么了?”斐苒不免好奇。 吴瑶别开脸,小小的拳头握成一团,“小七瞧见他和父皇宠妃厮混!光天化日之下,真真秽乱后宫。” 十一二岁的姑娘家居然撞见这么龌龊事情,斐苒听后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公公哥哥,你就带小七去燕文吧,成日闷在宫里,说真的,这种恶心事情屡见不鲜,小七都快憋出病来了!” 斐苒还想拒绝,简离先一步问道,“那你有银子没?没银子我们可不会白养你!” 吴瑶昂起脑袋,“怎么会没银子?本公主可是带足了银票才出来的!” “。” 所以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斐苒终是带着吴瑶上路。 一晃半月过去。 燕文国 连日来大雪肆意纷飞,将万物覆盖成银白一片。 此时早朝,燕秦正在听一众大臣禀奏。 “陛下?”发现他似在走神,尔朱禛佳轻声提醒。 “恩,各位爱卿还有无其他要事?”始终低垂眼睑,单手支头,这是燕秦上朝时的习惯。 贺楼无极默了默,而后上前半步,“臣有一事,望陛下准奏。” 燕秦没有发声。 贺楼无极略一沉吟,刚准备再次开口。 “贺楼爱卿,稍后下朝随朕去一个地方。” 吃不准什么情况,贺楼无极只能躬身应下,“是。” 瑾宸宫 “大小姐,您多披件衣裳吧,外头冷。”一名侍女手里拿着极其华贵的裘绒披风,跟在贺楼莺莺身后。 “无妨,就是担心兄长,不知他今日是否能劝动陛下”女子眉如细柳,双瞳剪水,薄施粉黛后,将本就秀美的容姿映衬得更加楚楚动人。 此时随着大雪纷飞,片片洁白轻落到她身上,如同一株腊梅,在雪中傲然绽放。 就是这样一名绝色佳人,自从住进瑾宸宫后,燕文皇始终不闻不问,未曾来看过她一次。 “大小姐,咱们还是先进屋去吧,大少爷会派人过来送消息的,反倒是您再这么站下去,如霜担心” 贺楼莺莺摇头,“不,也许陛下今日就会过来呢?” 如霜眼见劝她不动,不禁心疼起自家小姐。 这陛下也真是的,放着小姐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不理,成天不知在忙些什么。总是以这样那样的事为借口,竟一次都没有来过瑾宸宫。害得小姐好等,日日盼君君不见,有时一等便是几个时辰 “如霜你快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贺楼莺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闻言侍女朝前方看去,的确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来。 “大小姐,您快穿上披风吧,万一来的是大少爷,如霜又该挨骂了。” “不,你先进去。” 不知何故,贺楼莺莺竟是坚持不穿裘绒披风。 如霜拗不过她,只好退到一边,也没有回房。 不多时几人走近,在看到瑾宸宫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大雪中只着一件素衣,为首男子下意识皱眉。 “陛下,那位就是臣妹贺楼莺莺。”说话间贺楼无极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 收到示意,那人很快上前半步,“咦?贺楼家大小姐何故站在外头,今日雪势凶猛,还只着一件单衣,不怕感染风寒吗?” 贺楼无极微不可察的朝那人点头,接着说道,“臣妹心系陛下,故而日日在外等候陛下驾临。” “哎呀,那她对陛下可真是痴情一片啊!” 两人一唱一和,余下几人很快跟着附和出声。 对此,燕秦不发一言。 直到走近看清站在宫门口的女子后,“好了,别站在外头,进去说话。”没有往日轻佻,燕秦语气平淡。 可女子似是得了什么极大的恩宠般,如水双眸很快露出喜色,“是。”声如莺啼,宛转悠扬。 落在众人耳中,跟在燕秦身后的朝臣止不住频频点头,当真是个绝色佳人呐! 如霜这才看明白了自家小姐用意,原来是想让陛下心疼。小姐果然聪慧! 之后进房,如霜赶忙吩咐下人端茶奉水,自己则是退站到小姐身后。 “贺楼爱卿,朕今日有一事想和你言明。”燕秦启口,双眸扫过坐于一旁的贺楼莺莺。 贺楼无极坐下不久,此时起身后当众跪地。 “谢陛下隆恩!与臣妹的婚事,臣已命人着手准备,至于嫁妆,臣与家族长老商议过,将奉上我贺楼家半数家产!” 此言一出,其余人纷纷暗叹,好个半数家产,当真国之兴事啊! 燕秦却是凝眸盯了他半晌。 原本打算退了这门亲事,不想贺楼无极居然先发制人。 还有这些一起跟过来的朝臣算怎么回事,呵呵!居然背着他私下勾结! 想到这,漂亮的桃花眼不禁眯起。 “还不快过来谢恩。”贺楼无极低着头,并未发现燕秦异样,只小声朝家妹开口。 贺楼莺莺也不急,盈盈起身,“陛下。”悦耳地轻唤一声,这才徐徐下跪,不得不说,举手投足间,充满女子应有的柔美。 “谢陛下。”微微低头,就这么静静跪着,看上去已是我见犹怜。 “恭喜陛下!” “恭贺陛下大喜啊!” 余下朝臣开始道贺。 事已至此,燕秦若还强行退婚,只会引起朝局动荡。 这一点贺楼无极心里清楚,燕秦心里更加清楚。 漂亮的桃花眼划过万种色彩,终是在一干人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启口。 “下月完婚。” 贺楼莺莺大喜,“陛下。”又是含情脉脉的一声轻唤。 燕秦朝她看去,许久都不再说什么。 贺楼莺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陛下明明看着自己,可为何他的眸光更像在看另一名女子?难道说陛下还有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二章 你是大公公,我就是玉皇大帝 “大小姐,陛下已经走远” 看着雪中已然化成黑点的几道身影,如霜忍不住小声说了句。 披着裘绒,贺楼莺莺仍在凝望。 “大小姐?” 耳边再次响起如霜的声音,贺楼莺莺垂下眼睑,“恩进屋吧。” 没有喜悦,女子看上去神色落寞。 之后回到房中,如霜总觉得自家小姐不太对劲,“大小姐,您好像不高兴?” 对方笑笑,没有回答。 如霜愈发不解,想了想才又问道,“大小姐,陛下难得来一趟瑾宸宫,您刚才为什么不留陛下共用午膳呢?” 然而等了片刻,贺楼莺莺还是没有反应,“大小姐您您眼睛怎么红了?哎呀,是奴婢嘴笨,大小姐您可别伤心啊” 如霜急了,从小跟着贺楼莺莺一起长大,两人虽说是主仆关系,可贺楼莺莺一直拿她当妹妹对待,有什么好东西总不忘分她一份,出于这份情谊,如霜半点见不得自家小姐委屈。 “都怪奴婢嘴笨,大小姐您打我吧!” 如霜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见状,“如霜我”贺楼莺莺欲言又止,两行清泪落下,让女子显得更为娇柔。 “大小姐” 一主一仆不再说话,这一刻房内只余贺楼莺莺低泣的声音。 直到过了许久,女子情绪逐渐平复,用锦帕擦干眼角细泪后缓缓启口,“如霜。” “大小姐您说,奴婢听着。” 贺楼莺莺轻叹口气,捏住锦帕的手似在用力,“自从多年前见过一次陛下,我对他的情,便再也止不住了。” “恩,这件事奴婢知道。”如霜不禁念起过往,当时贺楼c尔朱刚归顺燕文,陛下因此来过一趟贺楼家,大小姐出于好奇,躲在帘子后偷偷瞧过他一眼,不想芳心就此暗付。 如霜在一边回忆,贺楼莺莺复又说道,“所以我要努力让陛下动心,你说对么?” “恩”如霜点头,可又觉得不太明白,“陛下答应下月完婚,那大小姐您和陛下不是很快就可以琴瑟和谐比翼连枝了吗?” 闻言贺楼莺莺露出一抹苦笑,“我是怕陛下心有所属” “不会的!”如霜不假思索道,“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大小姐容貌更甚?再说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陛下只要有眼,就绝不会放下你而看上其她人!” 侍女坚定的语气,不由让贺楼莺莺稍稍宽心,“但愿如此吧。” 发现她语气仍有犹疑,如霜眼珠子转了转,“大小姐不如您主动些?陛下今儿个都亲自来过了,那您是不是也可以趁晚膳前去探望陛下,兴许陛下就会留您一起用膳呢?” 这个法子说不得多好,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些。 所以贺楼莺莺略一沉思,“如霜,我想我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 探望?共用晚膳?是不错,如果能再展示一下才艺 “大小姐?” “去准备一下,记得将迎夙琴带上,今晚我要去陛下寝宫。” 如霜一听双眼立刻放光,“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同时忍不住暗道,果然还是大小姐聪明,迎夙琴,那可是琴中之最,加上大小姐本就琴技高超,任谁听了她的弹奏,都会为之心醉。 “看招!” “你!居然偷袭?!” “哼,正所谓兵不厌诈。” “讨厌,不来了不来了。” “哈哈,认输了吧?” 看见吴瑶背过身就走,简离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不想对方才走出几步,猛地蹲身,快速拾起一把积雪,再次朝简离扔去。 “你!”猝不及防间,简离被雪击中。 吴瑶拍了拍手,“正所谓兵不厌诈!” “好,有本事继续!” “来就来,本公主可不怕你!” 两个年岁相当的孩童自从来到燕文,在看见满地积雪后便时不时干仗一番。 另一边斐苒在房内,手捧热茶,享受着此时此刻难得的宁静,只觉岁月静好。 “客官,这是您要的茶点。” 店小二放下东西后准备退出。 “等等。”斐苒叫停。 “您还有什么吩咐?” 摩挲着腰间墨玉,斐苒启口,“此处离都城还有多远?” “这您要去都城?哎哟,这会子可去不得呀!” 斐苒颇为不解,“何故?” 对此店小二也不避忌,“陛下下月大婚,听说这几日城门看得可紧了,除非有特赦令,否则一般人等不能随意进出。” 手仍旧覆在墨玉上,斐苒动作有片刻停顿,“你是说燕秦大婚?” 这回店小二露出忌惮的神情,“嘘!怎么能随便说陛下名讳,那是要杀头的!” 斐苒一愣,而后想起古时君王名讳在民间确属大忌,于是尴尬的笑笑,“抱歉,是我失言了。” 之后店小二左右看看,压低嗓音,“这位客官,您真要去都城?” “是。” 店小二听后似有犹豫。 “怎么了?”说话间,斐苒喝了口热茶,放下那块墨玉,表情看起来淡淡。 “看您也是个有点身份的,罢了,说于出来也无妨。听说此次陛下是和贺楼家联姻,所以负责把守城门的都督为讨好贺楼丞相,善做主张不让普通百姓进出以免出现不该有的乱子。您要是没什么急事,还是别去了,等陛下完婚,到时城门自然不会看得那么紧。” 店小二一番好意,斐苒听得出,因此没说什么,“多谢相告。” 只是在心底感到奇怪,封城门,燕秦当真不知?还是说他也和那都督一样,不想有人破坏这门婚事? 想到这,斐苒有些走神,再次喝口热茶,总觉得天气愈发冷了 “公公哥哥,简离欺负我!” “我欺负你?你自己看看,我脸都被你打红了。” “切,那是你冻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两个孩子进屋,一左一右围到大公公身边。 思绪收回,斐苒淡笑着摸摸他们脑袋。 “好了,都别淘气了,快喝点热水暖暖身。” 简离毕竟是男孩,喝起水来颇为豪迈。 “真是粗鄙。” “总比矫情的人好。” 两人始终闹腾,而且因为带着孩子,他们一路行得缓慢。 之后简离不再与吴瑶争执,看向大公公,“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都城?” 斐苒没有回答,犹豫着是不是要把燕秦大婚的事告诉他们。 “恩恩,公公哥哥是不是快到了?小七可是盼了好久呢!” “切,你们吴蜀国不也有都城嘛,有什么好盼的。” “你懂什么,三国都城各有特色,像我们吴蜀,多秦楼楚馆,韩武百姓居多,我上回亲眼见过,市集可热闹了,什么小玩意都有!燕文虽说头一回来,但肯定差不到哪儿去,漫天飞雪,你难道不想知道都城长什么样子么?” 吴瑶说话的同时,一脸神往。 简离对此表示不屑,“压根不想知道!再好也比不过咱们天涯海岸!”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吴瑶嗤笑出声,“真像个井底之蛙,一点儿不想长见识。” 不出意外,两人再次争执。 斐苒被他们吵得头疼,“好了别闹了。至于还有多久到都城,小殿下,可能一时半会去不了了。” “为何?”吴瑶不解的问道。 “是啊,为什么?我们走了那么久,怎么说也快到了,干嘛现在才说不去?” 斐苒刚想解释,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这位爷,哎哟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店一马” “滚开!赖着不交银子,我看今天不把你这破店拆了,是不知道爷的厉害!” 房内三人对视一眼,“走,出去看看。” 不是斐苒多事,而是这家客栈老板为人宽厚,店小二也是个热心肠的,眼看他们遭恶霸欺凌,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住手!”简离大喝一声。 店内东西已被砸的七七八八,吴瑶上前一步,“你们这些人,凭什么砸人东西!” 两个孩子正义感十足,头一回生出默契。 与此同时斐苒看清这群闹事者,大约五六名壮汉,带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面向凶狠的大汉。 “小兔崽子,爷看你们是想找揍!”大汉手握长棍,说完直接朝简离脑袋挥去。 殊不知简离会武,一个纵身避开,随便从地上拾起块烂木,反手击中大汉后脑。 大汉吃痛,摸了摸脑袋,见血。 “妈的,都给我上!非把这兔崽子皮扒了不可!还有旁边那个,抓回去丢进窑子!” 大汉口出恶言,简离一听他们还要欺负吴瑶,当下恼怒,下手也就更加狠戾。 最后直到这群大汉被打趴在地上,一个个痛苦哀嚎,简离方才收手。 可老板却是一脸惊恐,“爷爷您没事儿吧?”上前想要扶起带头大汉。 斐苒看不明白,暗道简离教训恶霸,老板怎么还站到恶霸那边去了。 店小二颤颤巍巍地从桌底下爬出,一瞧这情况,“完了完了,这回事闹大了啊!” “什么意思?”斐苒朝他问道。 店小二身体还在颤抖,“他们他们可是贺楼尔淳的人,惹怒那位少爷,后果不堪设想啊!” “贺楼尔淳?”斐苒念了念,应该没听过这号人物。 “就是贺楼贺楼家三姨奶嫡长孙的堂弟。” 呃,什么什么?斐苒觉得有些晕。 吴瑶身为公主,嫡系旁系亲属关系复杂,因此马上反应过来,“不就是个庶出的庶出,还以为多大来头。” 可店家哪里敢招惹贺楼家的人,扶起大汉的同时不断赔罪,“爷是我的错,求您饶了小的这回,银子银子小的马上去筹” “荒唐!你这是想助长恶人气焰吗?”吴瑶反对出声。 其余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大汉狠踹老板一脚,“滚!还有你们都给爷等着!” 说完带着人马离开。 斐苒知道这次店家怕是逃不过了,思虑片刻,“这里离都城还有多远?一天时间赶得到吗?” 老板颓废地坐在地上,好半晌说不出话。 见此小二烦闷地瞥了斐苒一眼,“赶得到,我说你们能逃就赶紧逃吧。反正这事惹下了,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哼,自己不学本事,只会任人宰割,倒是怨起好人来了!” 简离说的不是全没道理,但眼下既然他们参与,就不好撒手不管,于是斐苒拉过两个孩子,“别说了,赶路要紧。” 是的,斐苒已经做出决定。她要去都城,就算城门进不去,也要想别的办法找到燕秦。贺楼尔淳?这样的败类如果继续纵容,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受害。 看着三人离开,店小二大叹口气,“唉,走得倒是快!” 在他眼中,这不是惹出乱子逃跑是什么?所以对他们的行为,店小二嗤之以鼻。 并不知斐苒离开,正是去想办法解决这拨麻烦。 所以再没闲情逸致地慢慢晃悠,而是到镇上雇了辆马车,斐苒带着两个孩子直奔都城。 终是在天黑前抵达城门口。 果然如小二所说,几名守卫油盐不进,除非有特赦令,什么人都不让进出。 斐苒摸了摸腰间玉佩,“走,我们去试试。” “什么人?!”守卫即刻上前。 “韩武国斐然。”某女并未隐瞒。 “斐然?没听过,走走走!”守卫继续赶人。 斐苒皱了皱眉,“那敢问斐大公公的名号,几位可有听过?” 话音落下,守卫变得认真,开始上下打量起对方。 片刻后,“哈哈哈哈!你们听见没?他说自己是韩武国那个有名的奸臣。” 明显的嘲笑,斐苒岂会听不出来。 没有动气,而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守卫很快敛起笑意,“警告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斐公公会来咱们燕文?会像你一样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吹牛也挑个像样点的!还不快滚,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他没骗人,的确是斐公公!”吴瑶上前作证。 守卫同样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他是斐公公,那我就是玉皇大帝!” “你!” “吴瑶,少和他废话,这种人不如直接动手!” 简离拉过吴瑶,摆出进攻的姿架势。 几名守卫一看,“呵!还是个会武的?” “少废话,看招!” 简离和守卫缠斗起来。 引发动静,城门上的士兵纷纷提起武器冲下来。 很快斐苒三人被士兵包围,情势看上去明显对他们不利。 “去,通知都督,就说有人闹事。” 听见这句话,斐苒眼神闪了闪,很好。 之后双方僵持不下,简离将大公公和吴瑶护在身后,自卫的同时不停还击。 直到一名身着官袍的人不急不缓地朝城门走来。 “都是些什么人?”对身边人发问。 “回都督的话,一个疯子,和两个尚不懂事的孩童。” “哦?疯子?此话怎解?” “对方自称是韩武国斐大公公,但没有行头,连同马车也看上去颇为简陋。” “哦。那就抓起来,省得闹出些不该有的乱子。” “是。” 就在这个时候,“停!”某人不高不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都督脚步顿住,凝眸朝那人看去。 发现说话的正是那名被一众士兵围攻,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 都督眼前一亮,“生得倒是俊俏。” 斐苒离老远发现对方,此时叫停就是想着管事的既已出现,那接下去也就好办多了。 “你是都督?”斐苒朗声发问。 听他这么说,都督并不惊讶,自己身着官袍,任谁都能一眼辨出。 “何故在此闹事?”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回去。 斐苒知道这些在官场上跌摸滚爬的人心思颇多,在韩武国她已深深领教。 “这句话,该是老身问你!”所以斐苒开口,带上自称,周身散发出冷意。 都督一听,当下生疑,这人口气倒不小,自称老身?这 “你是何人?” “韩武国斐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三章 相见,如隔数载春秋 “韩武国斐然。”某女一脸沉静,说话的同时目露寒芒。 都督气势不及,隐有后退半步的动作。 之后,斐苒从腰间取出一块墨玉,“这块玉佩,想必都督应当识得!” 因离得远,都督只能勉强看清。 墨色玉佩 很快想起什么,都督眸光不断闪烁,“快,快交于本官看看!” 岂料斐苒发出一声冷笑,“贵国国君亲自交于老身的玉佩,你也敢接手?!” 都督一听,彻底惊到,说不出话只快步上前。 直到走近,燕,墨玉上的确刻有燕秦名号。 都督身形颤抖,就差跌坐到地。 “呵!”斐苒睨了他一眼,面露不屑。 能教出如此手下,身为统领,必也强不到哪儿去。 果然,刚才还打着官腔的某位都督,下一刻直接跪地。 “恕恕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公公饶命啊!”裸一副狗腿相。 一众士兵互相看看,什么情况?难道这人还真是韩武国那出了名的大奸臣? 但他手上的玉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都督见后吓得魂不附体。 “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给大公公跪下!没瞧见公公手里拿着陛下的贴身之物嘛!” 所有人恍悟,难怪都督要给他下跪,这不如同陛下亲临吗 于是放下武器,士兵紧跟着跪到地上。 当然,最惊恐的还数把守城门的那几位,此时低着头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生怕被对方发现。 “哼!我都说了他是斐公公,叫你们不听,活该!”吴瑶在一旁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傲人的小模样。 都督不敢抬头,“是是是,都是下官不才,没有管教好底下人。” “知道就好,还不快送我们入宫!”吴瑶继续呼呵。 “好好好,下官这就去办!”都督慌忙起身。 “慢着。”斐苒发声,语气明显不善。 都督脖子一凉,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其余事老身可以不追究,但负责把守城门的人呵呵!”斐苒冷冷发笑。 都督当下会意,“是是,下官这就撤了他们的职!” “还有谁说百姓不可随意进出?呵!老身倒是不知,区区都督竟有权力封城?!” 斐苒言下之意明显,那就是从今日起,城门需恢复往来自如。 可都督却是犹豫,“这” “怎么?莫非要让贵国国家亲自来一趟,你才肯照办?!” 都督连忙摆手,“非也非也,还望大公公见谅,下官照做就是。” 话是这么说,可斐苒见他眼神闪躲,恐怕是打算阳奉阴违了。 也罢,这件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还是要见到燕秦,好治治贺楼尔淳那个只会欺压百姓的恶霸。 斐苒在这边想当然,并不知他们在城门口闹的这一出,已然传到贺楼无极耳中。 “什么?斐公公来了都城?” “是,属下经过城门时恰好撞见。而且” “而且什么?”贺楼无极心头一紧。 “而且属下还看见大公公手中拿着陛下随身携带的那块墨玉。” “。” 贺楼无极当下禁声。想起陛下为救此人,不顾自身安危。突兀的,一个诡异念头在脑中生出。 陛下该不会 不,不可能。很快贺楼无极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是正常男子也就作罢,可那人是公公啊! 陛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一个公公起心思。 所以贺楼无极再次开口,“人现在何处?” “属下只依稀听到进宫二字。” 贺楼无极听后略一沉思,“快派人去阻拦,就说时辰已晚,明日早朝后再行进宫。” “是。” 那人很快退下。贺楼无极披上裘绒,“来人啊,速速备车,本相要出去一趟。” 未用过晚膳,贺楼无极匆忙出府,自然是去找尔朱禛佳,想着这件事也只能和他商议。 “大公公,天色已晚,您看是不是先去下官府邸过一夜,明日下官再护送您进宫?” 收到手下人传来的口信,都督没有犹豫,直接朝大公公劝言。 “不必。” 心系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安危,斐苒哪里有空在外逗留一夜。 都督眼见这个办法无用,想了想,很快有了其他说辞,“大公公,不瞒您说,陛下近来几乎每晚都要听人奏曲,现在进宫怕是会饶了陛下雅兴啊” 这回都督没有扯谎,此事的确从宫里传出。 据说是贺楼家大小姐住进皇宫,因其琴技高超,深得陛下喜爱,所以现在两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奏曲?什么曲?”简离来了兴趣。毕竟出身天涯海岸,受陌无双教导琴棋书画皆有涉及。 都督不敢怠慢贵客,很是耐心的做出解释,“就是贺楼莺莺,下月与陛下完婚的那位贺楼家大小姐所奏之曲,据听过的宫人称,此曲只应天上有呐,哈哈!” “什么?你们国君要和贺楼莺莺成婚?”简离颇为惊讶。 “正是,为此贺楼丞相还允诺会将半数家产当做陪礼。” 斐苒突然冷笑,贺楼丞相?呵!没想到那日在天涯海岸见到的燕文国丞相,竟是贺楼家的人。 身为丞相和十岁孩童较真,家族庶子又在民间作恶。 至此斐苒对贺楼家的印象降到冰点。 “所以大公公,您看” “老身说过,直接进宫!” 燕文国皇宫 男子正在批阅奏章。 耳边是不断响起的丝丝琴音,悠扬悦耳,如鸣佩环,时而像女子轻笑,时而像女子低泣,似乎每段音律中都饱含了弹奏者往日心境。 突然“铮”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燕秦微微皱眉,没有抬眸。 而随着琴弦崩断,贺楼莺莺手指染血,此时有些委屈地看向燕秦。 男子没有反应,甚至不屑给予一个眼神。 贺楼莺莺轻咬下唇,默了片刻后,“陛下” “不舒服就回去瑾宸宫,朕还有折子要看。” 也就是说,没工夫陪她。 “不,陛下您误会了,我妾身” “尚未完礼。”燕秦的这句话算在提醒她注意自称。 所以贺楼莺莺眸光暗了暗,“是,臣女以后会更加谨慎。” “回去吧,天色已晚。”燕秦又是一句。 如霜在自家小姐身后站着,眼看小姐委屈,犹豫再三,终是上前半步,“奴婢斗胆有禀陛下,我家小姐手指受伤,还望陛下能传太医替小姐诊治。” “放肆,不得在陛下面前无礼。”贺楼莺莺佯装呵斥。 燕秦手中动作顿了顿,而后缓缓抬眸。 阴柔俊美的五官在烛火映衬下显得和煦,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扫过贺楼莺莺,虽只一瞬,却让她的心几乎停跳。 而后燕秦叹了口气,“来人,去传太医。” 说完这句继续埋首批阅奏章。 是的,这已是燕秦能为她所做极限。女子正值大好年华,却成为稳固权势的牺牲品,一入深宫等同笼中鸟雀,燕秦无法做到关心,无法做到宠爱,也无法彻底漠视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即便不喜,还是由了她夜夜在旁弹奏。 毕竟从此以往,她,将独守空房,会是一个没有子嗣,无人送终的可怜之人。 但说到子嗣,此时燕秦不禁想起某人。 呵呵,如果换作斐然自己又当如何呢? 也许不出三年,他们便能儿女成群? 为这个突然萌生的念头感到好笑,不自觉的,燕秦薄唇轻轻勾起。 自从进宫,贺楼莺莺就没见陛下笑过,当年那个始终唇角含笑,善于魅惑人心的燕秦去哪儿了? 还是说陛下的笑从来不对她,又或者陛下的笑,只是用来伪装的手段 现在再见那抹熟悉的笑意,贺楼莺莺虽心中苦涩,可仍是看痴了,一时半会回不过神。 直到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出于习惯,先是替女子把脉,而后才细心包扎。 全程燕秦没有看过一眼,更别提什么悬丝诊脉。 那是对某人,他才会有的在意。 “陛下。”一名内侍突然进殿。 看见太医正在替女子上药包扎,踌躇片刻后走到燕秦身旁。 “陛下,您等的那个人来了。”刻意小声开口。 因此贺楼莺莺并未听清内侍说了什么。 只知道燕秦听后,连忙放下手中纸笔,“在哪?”语气显得焦急。 “在”内侍看了眼贺楼莺莺,再次压低声音,“还在路上。” 燕秦顿了顿,“摆驾,朕要亲自去迎!” “是。” 内侍很快退出。 贺楼莺莺心有疑问,陛下亲自去迎?难道说来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陛下臣女斗胆,敢问” “你好了之后回去瑾宸宫,朕要招待贵客。”燕秦没有等她说完,直接下令。 走到门口,燕秦又想起什么,“日后若非传召,不得再擅自来坤乾宫。” 坤乾宫,乃燕秦寝宫,因着斐然关系,现在是彻底下逐客令了。 贺楼莺莺瞬间禁声,陛下是怎么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随之浮现,回想当日,陛下透过她,明显在看其他人,莫非莫非是陛下的意中人要来? 贺楼莺莺变得不安。 “如霜” “大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太医还在替您包扎呢。” “不,你快扶我出去。”贺楼莺莺看起来焦急。 如霜不解,但毕竟主仆有别,感情再好也不能驳了小姐意思。 于是扶着贺楼莺莺,二人离开坤乾宫。 路上,贺楼莺莺走的很快。 “大小姐,瑾宸宫的方向在那儿” “如霜,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好好,但小姐您慢点走,天黑地上又都是积雪,如霜担心您摔着。”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贺楼莺莺几近小跑。 最后来到一处高台。 “大小姐,这么冷的天,您为什么来这?” 贺楼莺莺摇头,“别说话,陛下耳力敏锐,你且和我一同看着便好。” 如霜想问,哪儿有陛下? 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好吧,既然小姐这么说她照办就是。 “你是说斐然已进城?” “不错。” “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是我手下亲眼看见,现已让城门都督想办法阻拦他入宫。” 尔朱禛佳听后沉默。 “怎么样,有何看法?”相较之下,贺楼无极显得焦急。 之后尔朱禛佳轻叹口气,“只怕是拦得了一时,拦不住一世啊!” “这”贺楼无极又岂会不知,大晚上来登门造访,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此时尔朱禛佳起身,凝眸看了眼窗外天色,“陛下怕是已经知悉,凭你我二人又怎么可能瞒下此等大事。” “不如杀人灭口?”贺楼无极提议。 不出意外遭到对方冷眼,“别忘了他是斐然!神功盖世,谁能都动得了他?!再说,陛下想招揽此人,你何故要灭口?疯了不是。” 贺楼无极却是摇头,“总觉得陛下对他所表现出的紧张有些过头。” “恩,的确太过在意。”对于这点,尔朱禛佳表示赞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按兵不动,看看对方来意,况且陛下马上大婚,一切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那依你之见,咱们就这样不管了?” 尔朱禛佳沉吟片刻,“倒也不是。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如何。” “什么法子?”贺楼无极等的就是这句话。 “美人计。”说完,尔朱禛佳目光灼灼。 可对方一听,“你你疯了不是!给那太监送美人做什么!” 尔朱禛佳故意摇晃着脑袋,“非也非也。” 对方再一想,反倒更加恼火,“你!胡闹!家妹即将和陛下完婚,这时候我去给陛下送美人,无异于搬石砸脚啊!” “你啊你,这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怎么说?” “美人自然是给陛下送去没错,但” 之后两人耳语一番,很快贺楼无极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好好好,本相就知道找你没错!” 眼见这法子应当管用,贺楼无极也不再逗留,忙回去操办。 雪夜,寒风如同刀刃在脸上不停摩挲,反反复复似要将皮肤生生划破。 “好冷啊,燕文国都城,怎么风雪反倒比城外还大”吴瑶忍不住抱怨。 都督抓住机会,“是啊,今年雪势尤为凶猛,所以三位不如先去下官府上?这儿离皇宫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必。”斐苒冷声道。 要说她不冷么?当然冷,只是担心客栈的人,想着多耽搁一刻,他们都有可能遭遇毒手。 于是一众人继续前行,身后还跟着若干士兵,在这漫漫雪夜中,留下足迹。 斐苒伸出手哈了口气。 没什么感觉,冻僵的手指只余麻木。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 几名士兵即刻上前,摆出护卫姿势。 “怎么了?”斐苒疑惑发问。 都督同样面露难解,“奇怪陛下早先命人发过皇榜,由于雪势异常,城内不少地方积雪成冰,出于百姓安全考虑,任何车马都不得擅自通行。” “哦。”斐苒听后略略心惊。 如此说来,这个明显在快速靠近的御马之人,多数有问题了! 没想过,接下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即是那位身着紫金长袍,燕文国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君王。 是拥入怀中?还是缱绻耳语?总之,那人之后的行为硬生生叫一干等人,惊到再也说不话来。 随着马蹄声逼近,士兵紧捏手中武器。 “什么人?!居然敢在城内纵马!” 静,回应他们的只有呼啸风声。 “简离,小心有诈。”斐苒小声提醒。 “好,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众人再次提高戒备。 最后在莹莹月华和大雪弥漫的双重覆盖下,一道绛紫身影一点点清晰浮现。 从一抹圆点,直到完完全全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那么突然,突然到没人来得及思考,就见那人一跃而起,紫金长袍在空中划过弧度,如同世间最美的风景,缥缈却又精准的朝某大公公直直而去。 题外话 谢谢柒紫緋和丢了鱼的猫的月票 吼吼,看见票子,讲真,非常开森 不过写着写着,有些开始心疼小燕秦了,恩是个可怜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四章 妒火 冰与雪,黑与白,两种完全相悖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很好的诠释了昼消积雪夜涌狂澜这八个字。 像是幅画,绛紫色身影缥缈落地,站定在身着黑袍的大公公跟前,两人对视,时间似是静止。 寒风忽然消停,只有白色星点仍在漫天飞舞。 “你来了。”很轻的一句,包含无尽思念。 大公公点头,“恩,我来了。” 话落,燕秦唇角换上笑意,这一刻漂亮的桃花眼底溢满柔情。 “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是的,斐苒知道。历经过磨难c争执,从初时惧意渐渐变得信任,又因噬心蛊过往种种瞬间化为乌有,直到为救凉王,众人联手抗敌,心结终是解开。所以对燕秦,斐苒有的是同伴间的信赖。至于对方是否娶妻,何时孕育子嗣,斐苒觉得还是不要去操心了吧。 故而此刻相较燕秦眸底鲜明激烈的情感,大公公表现地颇为淡定。 两人眼神天差地别,就这样静静站着,好似在谈话又好似有人在诉说衷情。 这是众人看不懂的,却是燕秦早料到的。 眼前之人,男相妖冶,女相绝色,无论哪种身份对他皆是无意。 不打紧,无所谓,反正燕秦相信总有一天会俘获她的心,会彻彻底底占有她的一切。 薄唇再次轻启,“为夫”而后凑到大公公耳边,“为你守身如玉。” 轻佻的话伴随暧昧气息,吹落到斐苒耳中,耳垂不自觉泛红。 燕秦唇角弧度更深,于他而言这已是帝王生涯中唯一还能感到满足的事情,俾睨天下坐拥一切,不及她一抹娇羞。 拉过对方冰冷的素手,燕秦贴放在自己胸前,“这里,只留于你一人。” 隔着衣袍,说实话很难感受到什么,可斐苒却是摸到了,实实在在的摸到了,似有如雷般的鼓动在对方胸口起伏。 吓得某女慌忙抽出手,却被燕秦握得更紧。 带着内力,燕秦在替她暖手,暖身,亦为暖心。 不知情的人只道陛下陛下这是在? 因此都督和一众士兵看傻了眼,别提行礼,连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斐公公和陛下是怎么离开的,他们不知道,只傻傻立在原地,任由飞雪一层层覆盖。 两人共乘一骑,燕秦将大公公护坐在怀中,没有急急回赶,而是悠悠前行。 直到入宫,门口守卫远远瞧见,慌忙行礼的同时个个面露惊措。 再后来,一路上有宫女经过,不敢抬头,只是事后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怀里的人是谁?” “是啊好生奇怪,从未见过陛下护人。” “算了,快歇息吧,下月陛下大婚咱们还有的要忙呢。” 高台上,这幕情景同样落入某位女子水眸,失神,震惊,各种情绪在心头蔓延,终是化作两道清泪,第一次尝到为情所伤的痛苦滋味。 “大小姐,您别再哭了,如霜如霜这就去坤乾宫问问,陛下究竟带了什么狐媚子回来!”侍女显得激动。 等了许久,贺楼莺莺没有回应,如霜一咬牙朝燕秦寝宫匆匆赶去。 “去备三碗汤药,另外多取几个暖手炉过来。” 回到乾坤宫,燕秦即刻对内侍下令。 “是。”内侍应声的同时悄悄打量三人。 两个孩童,另一个应该就是陛下一直在等的那位大公公吧。 生得好妖冶,只是从装扮来看不像个好相与的,罢了先去做事要紧。 内侍退下,在发现两个孩子冻得不轻后,燕秦甚至还命宫人带他们去汤池浸药浴。 可以说为讨大公公欢心,燕秦不放过任何一次表现机会。 “那个谢谢。” 等到孩子们出去,斐苒想了想决定该有的礼貌不可缺。 燕秦还在回味某人素手触感,闻言眉梢轻挑,“对为夫,你不需这么客气。” 斐苒别过头,“玩笑归玩笑,开过头就不好了。” 岂料燕秦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为夫哪里像是在打趣?” “我是太监。” “为夫知道。” “我是韩武国的大公公。” “燕文后位为你而设。” “皇后岂能是太监。” “朕说可以,就可以。” “别闹。” “为夫从不胡闹。” “。” 最终斐苒败下阵来,干脆岔开话题,“燕文国都城,为何风雪反倒比城外还大?” “因为少了个皇后。” “。” 深觉和燕秦无法沟通,斐苒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说,你该不会是某些取向不正常吧?” 取向?燕秦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漂亮的桃花眼露出疑惑。 “咳咳,就是对女人没兴趣的意思。” 斐苒做出解释,燕秦恍悟的同时面色有片刻僵硬。 嘴角在抽搐,“朕是个正常男子!” 也就是说,他取向没问题,某些地方更是直的不能再直。 两人在殿内谈话,如霜再次回到坤乾宫发现守门内侍不在,于是壮着胆子悄悄上前将耳朵覆到门板。 未及听到什么。 “谁?!” 燕秦怒喝声传出。下一刻殿门大开,如霜一个不慎跌趴在地。 看清是贺楼莺莺的侍女,燕秦面色渐冷,“偷听朕谈话,怎么,你家主子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如霜何时见过陛下动怒,知道自己犯下大错,颤抖着身子连忙开口,“陛下恕罪,是是奴婢刚才落下东西,所以才返回来寻找,小姐小姐她全不知情。” “呵!笑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陛下恕罪,奴婢真的没有” “滚!再有下次,当心你的脑袋!” 如霜连滚带爬逃出坤乾宫,什么都未看清,甚至不知道陛下贵客究竟是男是女。 只在半道撞见几名拿着药碗和暖手炉的宫人匆匆朝坤乾宫赶去。 不用问,这一刻如霜也能猜到定是为那贵客准备的。暗暗咬牙,陛下居然对那位贵客做到这般体贴,果然如小姐所料,八成是陛下心尖上的女子! 另一边贺楼莺莺已经回到瑾宸宫,此时正独自坐在房里失神。 “小姐,小姐奴婢”如霜进屋看到这幕,忍不住替小姐感到委屈。 犹豫半晌,终是决定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兴许小姐能看透,趁尚未完婚之前退了这门亲事。 如霜心思单纯,并不知如此一来,无异于火上添油。 果然贺楼莺莺听后,竟是激动得站起身子,“你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如霜不停点头,“皆是奴婢亲眼看见!” 贺楼莺莺后退半步,“不不” 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陛下的心上人进宫,不止亲自去宫外迎接,二人亲密共乘一骑,现在还吩咐下人备药送暖炉,这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事情啊! 心痛到无法呼吸,贺楼莺莺只觉一股陌生的情绪在体内疯狂滋生。 想要亲眼看看那人,想要狠狠扇她巴掌,想要将她赶走,如果可以最好再也别出现到陛下眼前! 是,这种情绪正是妒意,是身为女子眼看心爱之人被抢走生生燃起的强烈妒火。 发现自家小姐好像不太对劲,如霜不禁担忧道,“小姐您您没事吧?” 贺楼莺莺没有回答,面色一点点变冷,纤细的手紧握成拳,指甲似是嵌入掌心,但她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愈发强烈的妒恨。 “如霜,命人把这件事告诉兄长。另外,明日趁陛下早朝,我们去一趟乾坤宫,会会那所谓的贵客!” 第一次表现出这般强势,女子如水双眸隐隐透出凌厉锋芒。 “小姐”如霜对此震惊不已。 “还不快去!” “你说贺楼尔淳在民间欺压百姓?”燕秦微微皱眉。 “是,亲眼所见。所以才赶在天黑前入城,就是担心时间久了,那家客栈老板会遭到毒手。” 斐苒喝过汤药,此时抱着暖手炉道明来意。 可燕秦默了片刻后,有些幽怨地朝她看来,“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就不打算来都城找为夫了?” 斐苒很想翻他个白眼,但正事要紧,于是再次启口,“是也不是。本来的确准备进城,临到途中被人告知城门已封,除非持有特赦令,一般百姓不得随意进出。” 说到这,斐苒嗤笑一声,“这件事你当真不知?” 燕秦颇为尴尬的别开眼,没有接话。 “呵呵”斐苒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一次带了她也不知因何而来的自嘲。 “好了,言归正传,贺楼尔淳这件事怎么说?” 燕秦仍不敢看她,“朕稍后着人处理。你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明日” “恩,知道了。” 斐苒打断,说完直接朝内室走去。 燕秦能感受到她突然冒出的冷意,眸底闪了闪,终是未说什么。 是的,他的确知道那位都督善做主张封锁城门,不仅没有阻止,还任由事态发展。 但目的绝不是斐苒想的那样,而是打算趁此机会摸清有多少朝臣在向贺楼家示好,日后也好方便他平衡朝局。帝王之术,燕秦深谙其道,至于为何不向斐苒解释,那是在他眼中,女子终究是女子,不得干政,后宫才是她们真正的归属,况且斐苒有墨玉在身,只要她想,城门看守再严,也可随意出入。 没有平等看待男女关系,这正是燕秦错失心爱之人的最大原因,待到发现为时已晚,不止痛苦懊悔,更是对女子观念彻底颠覆,和为某女深感震撼的灵魂。 翌日晨起,燕秦照往常一样先去上朝。 “除非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殿。” 内侍垂首应声。 然而燕秦刚走不久,贺楼莺莺带着侍女前来。 “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内侍挡到门前。 如霜想说什么,被贺楼莺莺拦住,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可否劳烦进去通传一声,就说贺楼莺莺在外求见。” 几张百两银票在面前晃过,内侍不看一眼,“陛下命令,贱奴不敢不听。” 贺楼莺莺也不急,轻笑一声后再次说道,“陛下不过是说外人不得入内,现在进去通传,算不得抗命。更何况一句话,能换来百两银子。” 内侍似有动摇,快速瞥了眼银票,思虑半晌。 “贱奴这就去传话。” 见此贺楼莺莺露出满意的笑容,“确是个聪明的,这些银票先拿去,日后如若得力还会有更多好处。” 斐苒已经起身,听到内侍来报明显愣了愣。 贺楼莺莺不是燕秦的女人么,干嘛要见自己? 出于好奇,斐苒放下暖炉朝外走去。 女子梳妆迟,贺楼莺莺本以为会等上一时半刻,不想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一身墨色长袍,男子身形偏瘦,眼周妖冶红妆,外加绯色红唇 贺楼莺莺惊到说不出话。 “你”你是个男的? 这怎么可能呢?陛下居然把一名男子护在怀里?! 与此同时,斐苒也在打量对方。 忍不住暗叹,真是个如水美人,难怪燕秦会对她动心。自己要是个男的,应该也会喜欢这样柔美大方的贵族小姐吧。 “敢问姑娘找老身何事?”斐苒率先开口。 贺楼莺莺一听对方声音,再次惊到。这人莫非还是太监? 发现她不答,斐苒面露不解,“怎么,老身哪里不对么?何故一直盯着老身。” 几句老身接连响起,贺楼莺莺快速在心底盘算,看来还是个有点身份的太监。 “昨晚陛下出宫亲迎,所以特来探望贵客,也好熟悉熟悉。毕竟下月妾身将要和陛下完婚,多认识陛下身边人,是身为后宫妃子的分内事。” 明明燕秦昨晚还提醒过她注意用词,可当着某人的面,贺楼莺莺仍旧用了妾身二字。 对此斐苒自然不会上心,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打紧,所以笑笑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道,大清早过来当真只为想认识自己么?呵呵,明显不止这一个目的。 之后贺楼莺莺再次启口,“妾身之名,方才已通过内侍告知,敢问贵客如何称呼?” 斐苒略一挑眉,考虑到对方目的不明,没有直接回答,“老身以为,姑娘还是去问燕文皇更为妥当。” 贺楼莺莺一怔,这太监果然有问题!自己都说了是妾身,可到他嘴里,竟还是姑娘。 并不知对斐苒而言不过是随口一个称呼罢了,况且在现代,谁不喜欢被人说年轻? 所以贺楼莺莺上前半步,“陛下政务繁忙,这位想必是公公吧?”话落掩唇轻笑。 对于女子嘲讽,斐苒早已见惯不惯,“不错。” “敢问公公可否帮妾身一个小忙?” 斐苒微微皱眉,“姑娘请说。” 贺楼莺莺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昨晚妾身正欲服侍陛下就寝,奈何公公到访,陛下担心妾身睡不稳妥,特命人送回瑾宸宫歇息,可回去后妾身才发现,随身携带的香囊不慎遗落在陛下寝宫,现在男女有别共处一室怕遭人非议,是否能劳烦公公替妾身进去找找?”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斐苒略一沉吟,“好。” 不就是找个香囊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进殿四处翻找,桌案附近,包括内室斐苒无一遗漏,可哪里有什么香囊? 贺楼莺莺站在殿外,看了眼仍旧守在门口的内侍,思虑片刻将腕上白玉镯子取下,“这个你先拿去,聪明的话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内侍眼神闪了闪,里面那人看起来不好相处,眼前这位是未来娘娘,两相权衡很快接过,“贱奴什么都未看见。” “恩。”贺楼莺莺满意点头。 斐苒遍寻不得,再次出外,“抱歉姑娘,并未发现香囊。” 贺楼莺莺眸底露出淡淡失望,“劳烦公公了。如霜我们走。” 看着二人背影,斐苒不禁疑惑,就这样走了?可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五章 燕秦失控 “大小姐,我们就这样回去?”如霜摸不着头脑,不过话说回来,那太监长得还真妖魅,难怪陛下会对他特别。 贺楼莺莺突然冷笑,“呵呵,这些已够那太监头疼了。” “啊?”如霜忍不住讶异,“可小姐您刚才什么都没做啊” 正巧一群宫女路过,朝二人行礼。 等宫女走远,贺楼莺莺睨了如霜一眼,“管好你的嘴巴。” 带有凉意的声音,和从前那个温柔如水的贺楼莺莺截然不同。因此如霜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什么。 早朝之上,一名贺楼家庶子颤巍着身子跪倒在地。 旁边是当时斐苒所投客栈的店主和小二,两人昨晚在睡梦中被叫醒,对方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他们上车,一路急赶,终是在早朝前入宫。 现在面对一干朝廷重臣,尤其上座的还是一国之君,二人几乎跪趴在地不敢抬头。 “孽畜!瞧瞧你做的好事,都把我贺楼家的脸给丢尽了!”贺楼无极异常激动,顾不得陛下在场,上前一脚把那名庶子踢翻。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我” “哼!你没资格叫我,贺楼家从此再没有贺楼尔淳这号人!” 对此,燕秦始终始终低垂眼睑,单手支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陛下,您看”尔朱禛佳适时出声。 “拖出去,斩了。”不想燕秦开口就是行刑。 尔朱禛佳知道陛下一旦做出决定,不可能轻易改变,于是叹了口气,朝贺楼尔淳投去鄙夷的眼神。 做什么不好,哪怕开青楼赌坊,赚些肮脏银子,也比欺压百姓来的强啊。陛下宏图大志,未来是要一统三国的贤王明君,怎么可能眼看百姓身处水火于不顾。贺楼家怎得就出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而贺楼无极为让陛下息怒,哪里会在乎一个庶出兄弟,当下提起衣摆噗通跪地,“陛下处事公正,赏罚分明,乃我燕文之大兴也!” 余下客栈老板和小二不敢抬头,只在心里暗自称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巧皇帝陛下突然关心起贺楼尔淳这个恶霸来了?不过也好,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受这恶霸欺凌。 一件事解决,燕秦本打算将这俩平民送回,但转念一想,漂亮的桃花眼很快扬起,“把他们带下去,朕稍后还有话要问。” 至此贺楼无极并未多心,直到早朝过后,先是收到贺楼莺莺命人送来的消息,说宫里来了个太监,陛下对他青睐有加,不止亲自出宫去迎,还安排住进坤乾宫任何人不得打扰。 贺楼无极当下了然,此人必是大公公斐然无疑。而后又发现下朝后,陛下带着那两个平民朝坤乾宫方向过去,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升起。莫非早朝上的那件事是斐然在背后捣鬼?不然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贺楼尔淳呢?! 想到这,贺楼无极危险的眯起双眼,看来要加快行动了!绝对不能让斐然继续在燕文国胡乱生事! 坤乾宫 燕秦带着客栈老板和小二朝这边过来。内侍远远瞧见,可以说吓了一跳,看这两人装扮就知道是普通百姓,陛下居然带他们回自己寝宫? 殿内,正在看两个小家伙拌嘴的斐苒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 “好了,有人来了,你们先消停消停。” 直到殿门打开,燕秦带着二人入内。 斐苒不禁皱眉,“你?” 燕秦唇角含笑,“为夫这不是为证明办事效率,特地把人带回来给你瞧瞧么。”凑到大公公耳边,刻意压低嗓音。 斐苒被他扰得耳根微红,“别闹,没瞧见孩子在看嘛。” 燕秦不理,反而勾过对方腰际,轻轻一拉将人带到怀中,“你好像很喜欢孩子?”眸底闪烁出异样光芒。 两个平民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刚刚还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现在现在是 “住手!不许欺负他!”简离忿忿出声。 可恶,尊君呢?为什么好久都不见他出现! 吴瑶却是弹了弹简离脑袋,“怎么,见不得人家关系好?没想到你这小东西还会吃醋?” “谁小了,还有我吃什么醋!我是在替”说到这简离打住,别过头,“就不告诉你!” 两个孩童继续闹腾。 另一边斐苒推开燕秦,“你要是再这样,信不信我明天就带简离他们离开。” 总是做出这种亲密举动,还问她喜不喜欢孩子,啊喂!怎么听都像是夫妻间该谈论的话题好吗! 对她表现出来的抗拒,燕秦并不意外,付之一笑,朝身后两人说道,“还不快跪谢你们的救命恩人。” 两人一惊,急忙上前跪地,“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啊!” 说完忍不住抬眸,下一刻彻底震住。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会是他?还有啊,哪里是什么娘娘啊,明明是个男的啊! 所以陛下陛下刚才是在和 完了完了,感觉自己撞见陛下密事,背后很快冒出冷汗。 “无妨,毕竟那日我们也有出手,岂能一走了之让你们来善后。”斐苒淡淡出声。 可话落发现他们仍旧不肯起身,更甚者连身子骨都在颤抖。 斐苒不解,朝燕秦投去疑问的眼神。 “没听见他说话?都起来吧。”燕秦发话,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闻言二人慌忙从地上爬起,“陛下,小人小人眼拙,刚才什么都未瞧见。” 燕秦一楞,很快了然。 于是朝斐苒眨眨眼,似是在问,怎么办,为夫被人误会了。 斐苒回以一记眼刀,默了默后再次开口,“你们回去吧,至于燕文皇,恩,你们就当作什么都未看见,不该说的不能说,听见了?” “是是是!”二人点头如捣蒜。 “另外,燕文皇下月大婚,和未来娘娘情意正浓,恩爱有加。这,才是你们今日撞见的。” “是是是!”二人继续点头。 直到送走他们,斐苒发现燕秦默不作声,一个人坐到桌案前,周身似有冷意。 “你怎么了?”斐苒不解,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燕秦也不理会,只低着头继续翻阅奏章。 斐苒愈发疑惑,干脆上前,“燕秦?” 那人依旧不发一言。 “生气了?” “呵呵。”燕秦忽然发笑,声调听起来怪异。 斐苒颇为无奈,“为什么事生气?” 连番发问,对方始终不语,这一刻斐苒觉得自己耐心真不是一般的好。 与此同时,两个孩童不知何故又打闹起来,一个从门口跃出,另一个急急跟上。 斐苒想去阻止,被燕秦一把拉住。 感受到对方力道加重,“你发什么疯,弄疼我了!”某女忍不住轻斥。 燕秦似是没有听见般,再次动力,将人稳稳拉入怀中。 男子坐在桌案边,斐苒失去重心可以说是跌落到他怀里呈半躺姿势。 气氛过于暧昧,斐苒急忙挣扎起身,却发现对方眸底腾起阴郁怒火,“你” 才说出一个字,被燕秦打断,“朕和贺楼莺莺情意正浓,恩爱有加?!”这一刻燕秦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可见这位国君的确在动怒,而且气头不小。 呃斐苒就差翻他白眼,我说大哥,不是你投来求救的目光吗?!我才出面的好不好! 某女准备开口,被燕秦一把捏住她下颚,薄唇逼近 怎么会看不出他要做什么,因此斐苒惊恐的睁大双眼。 之后燕秦在离那片红唇的半寸处停下,两人气息交缠,燕秦方才满意开口,“朕从未对她示好,心里也只有过你一人。” 这种情况下斐苒不敢说话,而且生怕一动就会出现亲密接触 所以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放大数倍的俊美脸庞。 “听清楚了?”燕秦发问,眸光从她的唇瓣缓缓上移,落到那双上过妆容的妖冶红眸。 两人近距离凝视,有什么东西在燕秦心底一点点迸发。 很深沉,如同沉睡已久的巨兽,逐渐醒转,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吼叫。 待到斐苒发现,对方呼吸已在不断加重。 温热的气息喷洒到脸上,带着魅惑,带着撩拨。 斐苒害怕的同时连声抗拒道,“不不要” 是的,这一刻她怕了,很怕眼前男子会化身成为一头猛兽彻底将自己啃噬干净。 不能接受,尤其对方即将大婚,等待他,和他发生这种事情的,应该是贺楼莺莺,是那个即将成为燕秦妃子的如水美人。 “放开我”斐苒再次开口,仍旧不敢乱动,知道那样做换来的后果,只会让燕秦变得更加危险。 随着第二声响起,男子理智似被拉回,唇角却是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弧度,“如果朕说不呢?你又能如何?” 同样的话,当时在青兰院门口燕秦也对大公公说过。 只不过那会,他对斐苒并无特别情感,现在可以说是真的想要继续下去! “不要真的不可以”斐苒不住摇头,从他眸底看到了的火焰和男女间最纯粹的情感。 是爱么?是的,这一刻斐苒几乎可以肯定燕秦对她有着强烈爱意 可斐苒对这份炙热情感害怕不已,她不想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不想被迫发生这种事情 燕秦也不急,知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耳垂,“可知,唯有对你,朕才会生出宠溺的念头,也唯有对你,朕愿意等。” “那你就放开我好不好?”斐苒试图劝说,希望对方就此罢手。 燕秦动作仍在继续,从耳垂渐渐下移,划过唇瓣,指尖来回摩挲,带着柔情,带着缱绻缠绵。 就在斐苒以为他一定会落下浅吻之际,燕秦忽然轻弹一下她额头,“起来吧,朕说过,对你,愿意等。” 松开手,燕秦恢复正常坐姿。 斐苒却傻傻的回不过神。 “怎么?还想继续?那这次朕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一句话落下,斐苒像是受到惊吓般,猛地起身,最后更是头也不回的奔至殿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怎么看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燕秦失笑,摇头叹气的同时拿起一旁奏章。 然而看了许久,什么都未入眼。 脑海始终不断浮现的,心底始终疯狂咆哮的,依旧是她那让人无法忘怀的身影。 想要占有,想要再见那张倾国倾城的完美素容,罢了再多等等吧。 直到心绪彻底平复,燕秦顺手拿起纸笔,发现位置不对被人动过。 而后看向书架,均有遭人翻动过的痕迹。 燕秦快速凝眸,再次看向殿外那个站立在白雪中的墨袍男子,心底不禁生出怀疑。 不远处是黑白分明的色彩,可人心又岂能用非黑即白来分辨,也许有过一瞬,她起过了不该有的念头?也许有过一瞬,她亦想要争夺皇位,成为那高高在上的至尊君王? 真的是这样么? 因此燕秦愣怔许久,直到内侍进殿更换暖炉。 “今日除了大公公,可还有人来过?” “未有。” 内侍肯定的回答,让燕秦身形有片刻僵硬。 “去将苣芮宫腾出来。” “是。” 某人要入住苣芮宫的消息很快传到贺楼莺莺耳中。 女子淡笑,而后继续描画。 “小姐,看来陛下对那太监也不过如此呢。”如霜一脸欣喜。 贺楼莺莺摇头,“不过是我使得一点小伎俩罢了,要彻底断了陛下对他的念想,还要靠兄长的下一步棋。” 如霜听不明白,可也不敢再问。 因为自从昨晚起,贺楼莺莺脾气比以前大上许多,面对这样的小姐,如霜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随意。 贺楼府邸 面前站着五六名容貌姣好的女子。贺楼无极左右看看,下一刻皱眉。 “就这几个?” “是,属下遍寻全城,这些已是城中容姿最为出色的女子。” 贺楼无极颇为头疼,样貌是还说的过去,但离美人儿?那可是叉开十万八千里啊! “罢了罢了,先带去。” 之后看着几名女子娉婷退出,“慢着。”贺楼无极叫停。 而后走到其中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跟前,上下打量一番。 “你留下。” 女子似是欣喜,朝对方投去魅惑的眼神。 贺楼无极一愣,略为嫌弃的别过头。 “收起这套把戏,待到进宫有你发挥的时候!” 女子也不介怀,微微躬身,“是,奴定当谨遵相爷之意。” “恩。”这一次贺楼无极显得满意,“带她去沐浴更衣,今晚随本相入宫。” 苣芮宫 一众宫人忙进忙出,清扫的清扫,搬东西的搬东西。 “公公哥哥我们以后就住这吗?”吴瑶小脸看起来兴奋。 斐苒点头,“暂且住一阵子,不过小殿下你出来这么久,不回吴蜀国真的可以?” “当然了。”吴瑶甚至还想过以后一直跟着斐苒,比起回宫,现在的日子简直要好太多! 简离却是在一旁眉头紧皱,自从踏进苣芮宫,童子尚未说过一句话。 “怎么了简离,不喜欢这?”斐苒发现他不对,开口问道。 简离听后摇头,“不是,只不过觉得这里有问题。” 随着童子话落,斐苒生出警惕,“怎么说?” 简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株梅树下,“你不觉得这棵树周围很奇怪么?” “还有那边的山石,也很奇怪。” 连着两声奇怪,斐苒和吴瑶开始仔细查看,半晌后,“不觉得奇怪啊,我说你是不是想忽悠我们?”吴瑶双手叉腰,摆出公主架势。 简离白她一眼,“就你这脑袋还需要忽悠?” 眼看两个孩子又要开闹,斐苒出声阻止,“好了别吵,简离你快说说,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我看上去和一般梅树没有区别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六章 独宠大公公 斐苒和吴瑶皆未看出端倪。 所以简离指了指另外几株梅树,“你们看,这些树紧靠在一起,周围积雪或深或浅,看起来不太平坦,再看我身旁这株。” 顺着他的话,斐苒和吴瑶两边比较。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大一样。这株周围的积雪也太过平整了吧,还有离那边的梅树也远了些。”吴瑶抢着开口。 简离朝她点点头,“是这样,所以这株梅树很可能刚搬来不久,而且为了不让人发现,特地用雪掩盖松动过的泥土。” “那么假山呢?”吴瑶追问。 这一回简离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假山的同时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了?”斐苒愈发觉得此事蹊跷。 “稍懂风水玄学的人都能看出,这山大凶。” 随着童子声音落下,斐苒心底咯噔一沉。 气氛瞬间沉闷。空中雪花仍在漫舞,似在欢歌,为此情此景更添一分诡秘色彩。 半晌后,简离轻叹口气,“算了,应该是我多心,燕秦待你这么好,不可能故意而为,多数是巧合。” 斐苒却是怔怔看着那座假山,脑中思绪万千。 当真只是巧合么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曾经的燕秦想方设法害死原主斐然,现在虽说对她这个异世幽魂有了别样情感,可在拒绝过后,燕秦会否又像从前一样筹谋再三,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有证据斐苒无法判断,只清楚感受到那抹熟悉的惧意再次腾起,而且无论事实如何,她都要提高防备,不能让两个无辜孩子受到牵连。 坤乾宫 “陛下,司马大人在外求见。” 燕秦刚想去瞧瞧斐苒,闻言略一沉吟,“传。” 之后一众人进入,“陛下,臣等有要事禀奏。” 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官员一并出现,燕秦不禁皱眉。 “各位爱卿请起,但朕怎么不知你们何时改过姓氏了,呵呵!” 帝王冷笑,朝臣们不敢起身,只低垂着脑袋,“陛下,臣也有要事禀奏,所以冒昧和司马大人一同前来。”一群人齐齐开口。 燕秦没有出声,凝眸扫过他们。 最终,“允了。” 这回众人方敢起身,开始逐一汇报。 一拖,就是整日。 直到天色渐晚,这些朝臣才相继离宫。 燕秦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面色明显疲惫。 “陛下,贺楼丞相在外求见。”内侍再次通报。 燕秦看了看窗外,片刻后,“传。” 是的,身为一国之君,燕秦亦有无法言语的苦衷。想去苣芮宫,想去看看她是否安好,奈何政事缠身,抽不出半点空档。 很快贺楼无极进入,身后跟了一名女子。 “臣深夜打扰,还望陛下见谅,因有一事需陛下亲准。” 燕秦看了眼他覆满积雪的外袍,应是匆忙入宫的缘故,想来确有什么要紧事情,于是微微颔首,“爱卿请讲。” 得到许可,贺楼无极挪开半步,将女子身形呈现到燕秦眼前。 “陛下,臣妹自幼身子骨娇弱,又遇连日风雪,臣担心她一个不慎感染风寒,影响下月大婚,故而特从家中带了名侍女,此女粗通医术,望陛下恩准她留在瑾宸宫,好替臣妹时时把脉。” 对方话落,燕秦抬眸淡淡打量这名女子。 容貌中上,身姿婀娜,指尖殷红似涂有丹蔻,哪里像个学医之人? “陛下。”见状女子盈盈福身,娇媚无骨的开口。 燕秦即刻皱眉,“准了,带去吧。” 贺楼无极意欲何为?燕秦已是猜到大概,古来陪嫁丫鬟多为男子通房所用,所以说送来一个贺楼莺莺不够,还想再多一个? 呵!真是贪得无厌! 对此燕秦表示不屑。 之后贺楼无极命人将女子带走,自己则是留在坤乾宫,对燕秦又是一番套示好。 苣芮宫 斐苒安顿好两个小家伙,看看天色已晚,于是回房休息。 对燕秦整日没有出现,斐苒反倒觉得安心,因此很快沉入梦乡。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某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大公公床边,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温情。 这就睡了?燕秦缓缓凑近,斐苒忽然翻了个身,“没有啊”发出很轻的一声呓语。 燕秦一愣,而后失笑。 居然有说梦话的习惯 掖了掖被角,燕秦盯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边换上惯有笑意。 “找不到唔哪有香囊”某女继续呓语,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更小,而且带着呢喃,燕秦并未听清。 顺手拨开她缠绕在脸上的发丝,燕秦动作轻柔,想着这样也许她能睡得安稳些。 果然不出多时,床上之人不再翻身,看上去睡得愈发香甜。 见此燕秦唇角弧度加深,指尖大胆抚过她唇瓣,温柔低语,“朕会等,等到你打开心扉的那天,一世荣华,万千宠爱,你要什么,朕都会答应。” 至于如何宠爱,燕秦想过,以后会给她自由,即便成为皇后也可出宫游玩,不必按照旧制晨起,不必召见嫔妃,一切皆随她心意。 更甚者会做到独宠,整个后宫,只有她才能侍寝,也只有她会诞下子嗣。只要远离朝政,远离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战场,燕秦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思绪逐渐飘远,脑海中勾勒出无数温情画面,这一刻燕秦眉眼充满笑意。 但在离开的时候,风雪中燕秦发现一株梅树,似是刚从别处搬来,还有那座假山,原本山头雕刻的凤首遭人移动过,致使风水生变,成了大凶之兆。 燕秦当下起疑。苣芮宫之前无人居住,斐然才来一天,何故做出此举? 未有犹豫,燕秦上前查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双眸渐渐凝起,总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 一夜无话。 直到翌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在宫中迅速传开。 几名宫女围在一起。 “你们听说没,城外龙脉留血泪了!” “啊,怎么回事,快说说。” “嘘小声点,我也是刚从其他宫里听来的。说是城外常年冰雪覆盖的龙脉,今儿个早上不少路人看见两道鲜色红印,都传像极了血泪。” “这难不成在预示我们燕文会有灾难发生?” “是这意思没错,我还听说呀,这事和咱们宫里新来的那人有关系。小玄子不是懂点奇门八卦么?昨天去苣芮宫送东西,发现那里的假山遭人动过,硬生生成了凶兆” “啊,这可如何是好,我一会儿还要去苣芮宫清扫积雪,听你这么一说哪还敢去呀!” 流言不断四散,就有人在早朝上大做文章。 此时一众朝臣纷纷跪地,“陛下,还请将那妖人赶出宫去啊!” 燕秦一拍龙椅,“荒唐!” 如果说昨晚还疑心是斐苒动过风水,现在传言明显针对她而去,燕秦再想不通其中关联,那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是白当了。 “谁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直接拖出去斩了!”燕秦鲜少动气,然而今日因为斐苒,可以说是龙颜大怒。 一众朝臣压根没有心理准备,不少人身形开始颤抖。 与韩正天不同,燕秦文韬武略样样皆精,实力更是深藏不露,相较之下天威浩荡,因此没人敢置喙他的话。 始终静立一旁,没有参与这起事件的尔朱禛佳,悄悄瞄了眼跪在最前头的贺楼无极。忍不住心中暗道,定是这家伙在背后捣鬼,让他送个美人,偏偏还要多生事端,这下可好,弄巧成拙,看他之后怎么收场。 果然燕秦大怒过后,朝贺楼无极投去危险的目光。 贺楼家精通奇门八卦命理玄学,龙脉血泪?!若不是贺楼无极今日带头滋事,恐怕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会想到他身上。 所以燕秦再次开口,“贺楼丞相,收起你的那点心思,若要再犯,朕绝不轻饶!”没有给对方留有余地,燕秦直接威吓。 如同燕秦和韩正天之间差别极大,贺楼家和宗政家亦是如此。 宗政宣能够在早朝上不顾皇威策马离去,是因为宗政家势力庞大,四大家族之首,其财富满山家业遍布三国,绝对不容小觑。而贺楼无极只能跪地不语,稍作比较不难看出,两个家族相差之大堪比云泥。 最后这件事在燕秦龙颜大怒下告终,没人敢再说什么,只瑟缩地看着陛下愤然离去的背影,一个个面露惶恐。 瑾宸宫 早朝上的事传到贺楼莺莺耳中,女子当下皱眉。 兄长唉! 重重叹了口气,贺楼莺莺朝如霜看去。 “去告诉她晚些动手,等风头过去再说。” 她,自然是指贺楼无极送来的美人。 “是。”如霜领命退下。 贺楼莺莺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很快有了新的法子。 即刻穿上裘绒披肩,贺楼莺莺对刚传话回来的侍女下令道,“走,随我去一趟苣芮宫。” 如霜被她弄糊涂了,“小姐您刚才不是还说等风头过后再行事么?” 贺楼莺莺冷笑,“兄长当众遭陛下呵斥,这件事我岂能坐视不理,美人计可稍后再议,但那太监,哼!” 斐苒正在房里喝茶,简离c吴瑶一大清早就带着小白出去晃悠,想着孩子贪玩,所以告诫了他们不要走远,斐苒一个人回房取暖。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响起,斐苒只道是简离他们回来,起身去看。 可从门口走来的,是两名女子。 “贺楼莺莺?”斐苒小声念叨。 她怎么又来了 “妾身见过公公。”贺楼莺莺微微福身,算是给足对方颜面。 斐苒不解,“你们不如进来说话吧。” 贺楼莺莺轻笑一声,“公公莫非忘了,妾身是陛下的人,与公公共处一室,怕会招来人非议。” 这么一来斐苒更加疑惑,“那你是想?” “昨儿个未能见到陛下,所以妾身今日特来求解公公名讳。” 斐苒忍不住挑眉,什么鬼,干嘛非要知道自己名字 正要开口,贺楼莺莺突然脱下裘绒,而后直直跪地,“还望公公能亲口告知。” “别别别,你起来先。”斐苒一慌,赶紧去扶。 贺楼莺莺不为所动,仍旧跪在地上快速后退,“公公住手,男女授受不亲。” “。” 什么和什么啊,这女人是不是有病?斐苒就差翻她个白眼。 之后不知何故,贺楼莺莺竟是更为夸张的用力磕头,“还望公公告知。” 对此斐苒深感无语,“好了好了,老身告诉你就是,但你快起来啊,冰天雪地的,难不成想冻坏膝盖?” “不,公公不说,妾身就跪地不起。” 一边大力磕头,一边发出低泣。 如霜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小姐您这是何苦” 说着说着如霜也跟着痛哭起来。 一主一仆上演苦情戏码,斐苒嘴角不断抽搐。 “老身姓斐,名” 还未说完,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燕秦?斐苒抬眸看去,而后对比现在情况,很快明白过来。 嘴角也就抽搐的更加厉害,这是裸的宫斗大戏么?啊喂,可她是个太监啊,这女的搞错对象了吧! 最后燕秦走近,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何故在此哭闹?” 贺楼莺莺颤抖着身体,朝燕秦看去,本就娇弱的脸庞此时梨花带泪,“陛下”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燕秦没有说话,面色隐有冷意。 贺楼莺莺岂会看不出来,银牙暗咬打算狠泼那太监一盆脏水。 就在这个时候,“唉!唉!唉!” 连叹三声,大公公不停摇头。 贺楼莺莺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一时间没敢作声。 “跪吧,继续跪,老身我还挺喜欢看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什么?!贺楼莺莺大惊,这人这人居然当着陛下的面说出这等刻薄言语,是不要命了吗?还是说根本不想博取陛下欢心? 燕秦也是一愣,自从她中噬心蛊,性格像是大变,不再眦睚必报,而是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处事变得极为谨慎,所以此言是何故? 发现陛下表情变化,贺楼莺莺心头一喜。看来这太监就快失去陛下欢心了! 无视某位一国之君,斐苒自顾自继续,“怎么不磕头了?快,继续磕!” “你”燕秦终是疑惑出声。 斐苒扫了他一眼,“心疼?恩,那就赶紧领回去,别在这扰人清静。” 此言一出,燕秦很快明白了大公公用意。 呵呵想故作恶人,好断了自己的念想?很好,那朕不介意让你看看清楚,朕的这颗心,对你始终不渝! 贺楼莺莺正殷切地凝望着燕秦,岂料对方唇角勾起,下一刻将某大公公抵到门板,唇边笑意随之更甚。 “朕这里,只你一人。”拉过对方素手,再次覆到胸前。 感受到男子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斐苒被他彻底惊住。 一时无措,只好慌忙推开,“我说过,我是个太” 话未说完,燕秦细长的手指覆上她绯色唇瓣,“朕亦说过,燕文后位为你而设。” 两人暧昧的举动以及燕秦表露心迹,贺楼莺莺听后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幕。 然而来不及消化,燕秦声音再次响起。 “其余人,朕不会多看一眼,后宫三千佳丽,不过形同虚设。” 几番表态燕秦始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斐苒愈发尴尬,垂下眸眼角余光看向贺楼莺莺,不出意外,刚还跪在地上的女子,此时已毫无形象的跌坐在雪中。 斐苒皱了皱眉,很快做出决定。 “放开我。”大公公冷冷出声。 破坏别人幸福?不可能,至少她斐苒绝对做不出。 但燕秦是谁?既已有了目标,便会不惜一切追逐到底。因此没有理会,反而愈发靠近,目光灼灼似要将眼底爱意统统刻入对方骨血。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赏银吼吼,也爱宝儿08票票及花花 炒鸡爱你们,笔芯! 码字本愁苦,但看到你们的支持,瞬间动力十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七章 燕秦逼问,承认身份 “呵呵!燕文国君,很可惜,老身对你没有那份心思!”斐苒发话,声音依旧冰冷。 “朕不急。”相较斐苒,燕秦这一刻如同炙热火焰。 眼见劝说无用,斐苒干脆猛力一推,这一记不得不说她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因此燕秦后退半步之余,颇有些委屈的看向对方。 斐苒视若无睹只踏出一步,朝傻坐在雪地里的贺楼莺莺走去。 女子回不过神,直到被大公公扶起,并且在脸上摸了一把之后,双眸不禁撑大。 “你你你做什么!”贺楼莺莺愤怒出声。 这该死的太监,居然当着陛下的面轻薄自己! 斐苒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没有说什么,只继续在她身上乱瞄,片刻后满意点头,“你家陛下看起来并不心疼你,不如跟了老身,同样享尽荣华,小美人儿如何?” 轻浮,裸一个纨绔少爷模样。 这一刻斐苒终是明白了原主为什么会有美妾环侍的名声在外,不仅掩人耳目,还能摆脱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你!”贺楼莺莺怒极,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朝那人脸上落下。 可她不是韩幕贞,从未苛待过下人,所以动作显然慢了些。 斐苒避开,“唉,性子倒是烈,罢了罢了,老身不喜欢强求,你啊还是跟着你家陛下,好好做娘娘去吧!” 做完这些,在斐苒来看,燕秦怎么说都该放弃了吧? 一,自己取向正常,是个喜欢女人的太监。二,当面轻薄他的妃子,任凭男人都不可能忍受。 然而当斐苒颇感自信地朝燕秦看去,发现他倚靠在门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斐苒身形僵住。怎么回事,这家伙莫非真是个弯的?连自己女人遭到轻薄,都可以看的下去? 斐苒在一边越想越离谱,就见燕秦缓缓走近,唇角是一抹她看不懂的怪笑。 “昨天是朕的不对,没有好好重温旧情,这才让你愈发大胆了。”意味不明的话出口,贺楼莺莺可能听不懂,但斐苒再清楚不过。 “你走开!”大公公不住后退,就差躲到贺楼莺莺身后。 燕秦扫了一眼这对碍事主仆,“滚。” 冷冷一个字,再无其他。 贺楼莺莺薄唇颤抖,陛下您当真不顾妾身遭人欺辱么 感受到什么东西在心底一点点碎裂,贺楼莺莺捂住胸口,最后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大小姐!” 如霜一把扶住对方,左右摇晃,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待到回头,哪里还有陛下和那太监的身影,两人不知何时离开,雪地中徒留一排脚印。 “你疯了吗!快放开我啊!”斐苒挣扎出声。 刚才某位公公突然被燕秦一把抱起,而后笔直进殿,朝内室走去。 要做什么她不敢想下去。 “你这个疯子!我喜欢女人!对男人没兴趣!” 说到这,燕秦步伐一顿,垂眸,冰冷的看向怀里小人儿,“哦?”发出很轻的一问。 斐苒被他看得心惊,怎么回事他的眼神不对劲啊 难道难道他是真的打算强迫自己么? 这个想法一出,斐苒再不敢动,缩了缩脖子,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应对之策。 踢要害?还是掐脖子?戳眼睛? 行行吧,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但万一都行不通,那 啊喂不要啊她不想来什么咬舌自尽啊,很痛的好不好 胡思乱想之际,被人一把丢到床榻。 斐苒吃痛,想到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慌忙起身。 燕秦岂会给她机会,欺身而上,快速捏住她下颚,“说,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语气很冷,带有帝王之威。 斐苒一惊,“喜欢女女人啊” “呵呵!”燕秦冷冷发笑。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随着话音落下,燕秦扫过对方衣襟,眼神似在暗示什么。 斐苒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什么踢要害掐脖子戳眼睛的,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不说?” 这一次,燕秦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而是抚过她颈脖,隐隐有下滑趋势。 像是被电触到,斐苒猛地寒颤,“别我我说” 燕秦手中动作止住,薄唇轻勾。 “我我”斐苒仍在迟疑,纠结半晌很快想到什么。 发现她眸底划过异样色彩,燕秦一愣,总觉得她在谋划什么事情。 果然下一刻大公公开口,“我我是个有怪癖的人,男女统统不喜,喜欢喜欢自己!对喜欢自己,找大夫看过,说是自恋癖!这辈子谁也不可能喜欢,唯独对自己有兴趣” 某女胡乱说了一大通,燕秦听后脸色渐暗,凝眸盯她看了半晌,“好。” 不知道他好什么,斐苒只别开眼,心虚地不敢再看对方。 直到温热的气息靠近,斐苒紧咬下唇强迫自己镇定。 “那朕今日就让你知道,一个人再好也好不过比翼双飞。” 暧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斐苒心底咯噔一沉。 猛地转头,“不要!我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朕不恶心就好。” “你!” 燕秦唇角勾起魅惑笑意,之后不顾大公公反抗,扣住她双手压过头顶。 “放心,朕会温柔待你”似是觉得这么说还不够,燕秦唇瓣再次凑近,直至紧贴到对方耳际,“女人好好享受接下去朕带给你的一切,记住,从今日起,你只属于我燕秦一人。” 斐苒双眼瞬间撑大,惊恐?无措?还是不敢置信?无数情绪瞬间涌出,“你怎么会知道” 断断续续的话出口,燕秦薄唇缓缓从她脸颊划过,直到两人近距离对视。 “你的事情,为夫如何会不知?” 斐苒仍旧处于震惊中,“所以你” “所以为夫说过,燕文后位为你而设,至于你口中的取向?呵呵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二人继续对视,姿势始终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斐苒好不容易回神,“你说过会等我,不会强迫。” 然而发现燕秦没有动作,斐苒继续小声说道,“原来一国之君也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绯色红唇不断张合,说实话燕秦很想用实际行动堵住她的这张小嘴,隐忍再三,终是作罢。 “傻女人,刚才不过是唬你的。” 燕秦松开她,起身的同时忍不住微微皱眉。 看来下次不能再这么近距离考验了,不然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你唬我?”斐苒怔怔出声,并未发现他异常。 燕秦叹了口气,“否则你如何肯认?” “你!”斐苒就差扶额望天,没想到居然被耍!该死的燕秦! 说完发现对方坐着迟迟不肯下床,斐苒不解,“你怎么了?” “。” 燕秦很想说自己快忍出病痛,紧了紧拳,话到嘴边,“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快出去。”斐苒继续赶人。 对此燕秦淡淡应声,但仍旧端坐在床边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某女催促道。 燕秦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莫非真想为夫说出来?还是你愿意替为夫施以援手?” 什么意思?斐苒在心底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很快会意,小脸唰地羞红。 “神经病那是你咎由自取。” 低咒一声,斐苒慌忙逃离。 只是在踏出门口的那一瞬,斐苒不禁惨淡一笑。 以后要如何面对燕秦?明知他即将大婚,也明知他对自己有意,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岂不是破坏他人幸福? 大叹口气,斐苒愈发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无意间瞥过前苑假山,以及一株不太对劲的梅树。 斐苒一愣,对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所以当燕秦好不容易缓过,行至房外,发现斐苒站在一株梅树前左右摸索。 燕秦上前,“在做什么?” 斐苒知道是他没有抬头,“不觉得这树奇怪么?还有那座假山” 说到这斐苒突然停下,“没什么。” 燕秦微微挑眉,“怎么对为夫也要隐瞒么?” 等了片刻,发现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燕秦耐着性子说道,“今日朝上,有人弹劾你。” “我?为什么?”斐苒抬眸,眼底满是疑问。 “龙脉血泪,还有那座假山,朕发现有人动过手脚。两件事串联到一起,有人借机弹劾,说是你故意改动苣芮宫风水,导致异象发生,想要朕将你逐出宫去。” 斐苒听后大惊失色,原来真有人在暗中对付她,不过很快感到宽慰,还好燕秦没有变,不然以她现在之力,想要对付燕秦怕是不太可能。 “是贺楼家做的么?”斐苒好奇发问。 燕秦点头,眼神中透出赞许,“好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不过这株梅树罢了,朕一会命人将它搬走,留在这终究是祸患。” 没有对朝堂上的事过多深谈,燕秦明显是故意岔开话题。 因此斐苒继续追问,“你打算怎么做?还有我与贺楼家井水不犯河水,是因为贺楼尔淳那件事才开始针对我么?” 燕秦凝眸,盯了她半晌,“你”昨天翻过朕的奏章? 后面的话未及出口,“公公哥哥你快看,我们找到了一只小雪兔!”吴瑶娇俏的声音响起。 斐苒循声看去。 女孩正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跑来,而小白则是缠在简离左臂,两人远远看去,颇有些金童玉女的味道。 见此,燕秦知道不是问话的时候,收起心思,打算离开。 “公公哥哥,除了小雪兔我还捡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昨天在找的那个香囊?”话落,吴瑶从袖口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香包。 没想到孩子还惦记着这事,斐苒微微讶异,不过在发现这个香囊做工普通,不像贺楼莺莺这种大家小姐会选用的花式后,斐苒摇头,“应该不是。” 吴瑶露出一抹失望,“好吧” 为安慰孩子,斐苒摸摸她的脑袋,再次启口,“小殿下,昨日我在找的那个香囊应该是落在坤乾宫,可你们刚才是在御花园玩耍,你看前后地方都不一样,又怎么会是同一件东西呢?” 斐苒不过随口一说,燕秦听后立刻皱眉,“你说昨日在坤乾宫找香囊?所以翻过朕的桌案?” 斐苒并未深思,“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燕秦不答,继而问道,“是你的香囊?” 斐苒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在意,愣愣摇头,“不是,我没带香囊的习惯。是贺楼莺莺她昨天来过。” 话说到这里,燕秦瞬间明白了一切,危险地眯起眼发出一声冷笑。 斐苒愈发疑惑,“你怎么了?为何突然怪笑?” “因为”到嘴的话咽下,燕秦转口道,“没什么,你且安心住下,其余事朕会出面摆平。” 这是燕秦对她的保护,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更不想让她为无关紧要的人事烦恼。 殊不知某女命中注定,终有一日会变得不再平凡,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将照亮一切,保护?大可不必,不被她灼伤,已是万幸。 苣芮宫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坏奴婢了!”如霜守在床前,发现女子水眸微睁,赶忙开口。 贺楼莺莺撑起身子,双眼无神。 “小姐?” 连唤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如霜急了。 “小姐,您可别吓奴婢啊” 而后想起什么,如霜紧跟着说道,“小姐我们不是还有最后一步棋未下么?兴许兴许能管用呢?” 贺楼莺莺依旧不发一语。 就在这个时候。 “陛下驾到!” 门外响起内侍通传的声音。 贺楼莺莺如梦初醒,“如霜快快扶我下床!” 紫金长袍,男子站定在二人面前。 “妾臣女参见陛下”柔弱的开口,贺楼莺莺面色看起来苍白。 燕秦并未理会,朝身后内侍投去眼神。 收到示意内侍退出。 贺楼莺莺半跪在地,等了片刻发现陛下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忍不住抬眸悄悄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发现燕秦正在用冰冷蚀骨的眼神盯着她头顶,贺楼莺莺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陛下,东西拿取来了。”内侍小声禀报。 “恩。”燕秦没有接过,“给她看看清楚。” “是。” 所以这一日,当一条血淋淋的舌头送到贺楼莺莺眼前,女子毫无心理准备,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 如霜跪在旁边,见此也是吓到魂不附体。 “都给朕安分点,否则同样下场。”丢下一句话,燕秦带着人离开。 刚才回去坤乾宫,燕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割了守门内侍的舌头,剜去双眼,打入死牢。 在他身边伺候,理当清楚他脾性,居然还敢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呵呵,无异于自寻死路。 “尔朱兄!大事不妙啊!”贺楼无极急匆匆出现。 尔朱禛佳轻叹口气,“又发生什么事了?” “家妹她哎呀!”贺楼无极说不出口,贺楼莺莺是他们家最出色的女子,岂料进宫后,非但不得宠,还为陛下接连晕倒,说出去他这张脸要往哪儿搁。 而因早朝龙脉血泪一事,尔朱禛佳已经料到会有这结果,此时颇有些怒其不争活该倒霉的意味。 “怪谁?怪你自己!好好的美人计放着不用,偏去多生事端,你以为陛下是谁?这种龙脉血泪能骗得过他?简直笑话。” 贺楼无极亦是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能来找尔朱想办法,毕竟论智谋,尔朱禛佳绝对算得人中翘楚,况且二人素来交好,尔朱禛佳没道理坐视不管。 谁知这一回,对方竟是摇头拒绝,“你好自为之吧,这件事我不打算继续掺和。” “为什么?” 尔朱禛佳眸色凝起,“因为,他,要来了。” “他?何人?” 神情愈发严肃,“你说呢?”尔朱禛佳说完起身,负手走至窗前。 题外话 好了好了,准备推进一波 怂也怂够了,早点进入大开始反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八章 美人计?居然是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雪已停然冰未化。由于道路积冰,燕文国都城车马仍不能擅自通行,百姓走动起来也相对缓慢。 城门附近 “快看,有好多人进城诶!” “呵,还真是。” “难道出入恢复自由了?” 不少人纷纷朝守卫森严的城门看去。 就见一拨人衣衫齐整,先后有序,正不急不缓地依次入城。 “看来不是普通人家,多数有特赦令,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啊还是等下月陛下完婚再出城吧。” “恩,我看也是。而且瞧这阵仗,八成是贺楼或尔朱家的公子小姐。” 之后又是一顶轿撵出现在众人视线。 “我滴个老天爷诶,这”有人发出惊呼。 抬着轿撵的下人行走极缓,听到周围响动面色不变,反而每走一步更加小心谨慎。 “我我没看错吧这这这轿顶上金光闪闪的都是宝玉?” “哎哟喂,刚才就说瞧着不对劲,老天爷诶,还真的都是宝贝啊!” 都城百姓何时见过这般场面,一个个面露震惊,惊叹声此起彼伏。 尔朱禛佳坐于茶楼雅间,远远看到这幕,微微愣怔。 终究是比不过啊,唉!发出一声轻叹,而后继续饮茶。 瑾宸宫 “小姐,您多少吃点吧,不然身子挨不住啊” 如霜端着碗参汤,在旁不断劝说。 “我吃不下,出去吧。” “可小姐” “出去。” 自从那日燕秦丢下一条血淋淋的舌头,贺楼莺莺再没法进食,只要想起便会呕吐不止。 见此如霜无奈,只得退出房间。 “你怎么在这?” 刚出门,就见一名女子不动声色的立在门口,如霜吓了一跳。 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婀娜,没有回话,朝如霜盈盈福身,“不如让奴试试。”娇媚无骨的开口。 “你?”如霜上下打量一番,“我自幼服侍小姐,对小姐脾气再清楚不过,连我都劝说不动,你能有什么法子?” 女子不急,掩唇轻笑一声方才继续,“奴指的是服侍陛下。” “什么你”像见了鬼一般,如霜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好半晌,“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变成这样?还嫌情况不够复杂嘛?!” 在如霜来看,事情都到了这份上,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还不如劝小姐多吃些东西来得实在。 “如霜,让她进来。” 贺楼莺莺的声音从房内响起。 如霜咬牙,忿忿瞪了女子一眼,“走吧,小姐要见你。” 女子又一福身,而后娉婷入内。 “你当真有这份自信?”毫不避讳,贺楼莺莺直接发问。 “是,奴愿拼死一试。” “哦?”贺楼莺莺觉得她不简单,“是否有什么妙计?” 女子不语,撩起衣袖。 贺楼莺莺看后大惊,“你!” “小姐息怒,奴早已不是处子身,所以对男人多少有些手段。” 是的,女子腕上已无守宫砂,而且曾在男人堆中混饭吃,靠的就是这幅身子。 “出去!”贺楼莺莺突然怒喝。 身为贺楼家大小姐,最见不得这种之人,没想到兄长找的居然是这种女人,因此贺楼莺莺感到羞愤不已,更甚者连刚才和她谈话都觉得是脏了自己嘴巴。 然而女子不动,“大小姐,是陛下要紧,还是奴的身份要紧?” “做完一切,收到该有的好处,奴自会离开燕文,不会再在您面前出现,您又何苦为这点小事放弃最后的机会?” 发现贺楼莺莺听后开始迟疑,女子笑笑再次启口,“更何况奴不会与陛下发生关系,这点您早就清楚,真正会与奴做什么的不是您想要除去的那个卑贱之躯么?” 贺楼莺莺眼前一亮。是啊,她怎么疏忽了,这出美人计是针对那太监而去,能和这种不洁之女呵!已是抬举他了! “好,事成之后我贺楼家定少不了你赏钱,但如若事败,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子点头,“自然不会连累大小姐和贺楼家分毫。” 瑾宸宫 被人动过手脚的山石已恢复原样,梅树也由宫人搬走。 斐苒看着雪地中留下的泥坑,一个人久久站立。 “公公哥哥,你在看什么呢?”吴瑶抱着雪兔过来。 斐苒朝她笑笑,“没什么,就是在想原先的这株梅树到底有什么作用。” 说完蹲下,捡起一小块泥土放于鼻尖轻嗅。 “我早上也看过,没发现异样。”简离紧跟着出现。 “切,就你能耐,有本事说说对方为什么要特地把那株梅树搬过来。”吴瑶习惯性的和他抬杠。 “这”简离难得语塞,“我不是没想明白嘛!” “那还不快承认自己笨?” “你!”简离小脸涨得通红,说完捡起地上积雪朝吴瑶扔过去。 不出意外,两个孩子再次闹开。 斐苒阻止不及,他们已经上房的上房,揭瓦的揭瓦。 可忽然,“哎哟!”简离发出一声低呼,眼看着就要从房顶摔落。 斐苒一惊,忙跑过去接。 奈何太慢,在没法动用内力的前提下,哪里比得上他落地的速度。 电光火石间,一道紫色身影从远处极速飞来。 稳稳接住简离,这才使童子躲过一劫。 知道是燕秦出手搭救,斐苒惊魂未定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功夫不到家。”放下童子,燕秦讥讽出声。 简离也不抗议,只伸出手,奇怪的左右看看。 “你没事吧?”吴瑶反应过来。 简离摇头,“没受伤,只不过刚才手脚突然无力,这是从前未有过的。” 话落燕秦略一挑眉,“怎么,难不成还是朕苛待你了?嫌吃喝用度不够多?” 对简离,燕秦始终不抱什么好感,陌无双的人,他没赶出宫去已是给足面子。 所以简离冷哼后回道,“你这再好也比不过咱们天涯海岸!” 燕秦眯起眼,“刚才朕就不该出手。” “我也没要你帮忙。” 二人对话不断,斐苒在一边终是回过神,但奇怪的是,她也突然感觉手脚酸软。 因此没有站稳,身形虚晃。 “公公哥哥,你怎么了?”吴瑶最先发现。 闻言燕秦忙丢下童子一把扶住她,“快进去,外头冷,朕让太医哦不,朕给你瞧瞧。” 斐苒听后讶异,“你懂医?” 不对啊,燕秦以前不都是让俞飞出面诊脉的吗? 燕秦尴尬的别开眼,“从吴蜀回来后,朕有钻研医书。” “哈?”斐苒更加吃惊,“你学医做什么?”那宫里太医怎么办,以后还要不要混饭吃了。 “为你。”简单的两个字,燕秦说后耳根微微泛红。 斐苒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学医太麻烦,况且我会来燕文,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并不会长住。” 这一点燕秦当然清楚,只是想要改命,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若非万不得已,燕秦不会将这个办法说出。 “好了,我没事,刚才不过是突然手脚乏力。”斐苒轻轻将他推开。 才说完,斐苒和简离瞬间意识到什么,“土有问题!”两人异口同声。 燕秦不解,“什么土?” “。” 两人没有回答,而是凝眸朝某个泥坑看去。 是夜,燕秦独坐于坤乾宫,和往常一样翻阅奏章。 “陛下,有一名女子求见。” 燕秦未曾抬眸,“传。” 内侍退出,很快某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娉婷进殿。 “陛下。”女子盈盈福身,发出酥媚地一声。 “何事求见。”燕秦低着头淡淡发问。 女子不语,从头上取下一支玉钗,缓缓跪地。 “还望陛下接过。”低垂眼睑,之后女子双手举过头顶。 燕秦始终不看她一眼,这一刻更是在心底冷笑。 殿内气氛凝重,燕秦迟迟不发一言。 女子似乎早已料到,没有执意,而是将玉钗轻放在地,“陛下,奴既已随小姐入宫,以后就是陛下的人,您若无视,奴也不会怨怪。” 说完也不等燕秦开口,“奴告退。”盈盈起身,朝燕秦投去孺慕的眼神。 直到人走后,燕秦扫了眼地上玉钗,“来人,将这东西扔出坤乾宫。” 苣芮宫 风过无声,大公公躺在床上,双眸微合。 月光从窗外洒落,恰好避过他的睡颜,仅映射到床前半尺处。 女子悄无声息地入内。 明明天寒地冻,她却只着轻纱,酥胸半露秀出傲人身段。 发现床上之人似乎睡得安稳,女子轻声靠近。 褪下覆在身上的薄纱,将浑圆双肩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外。 就见黑暗中那人依旧纹丝不动,女子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之后将什么东西放到那人鼻尖,等了好半晌,女子才开始爬床。 感受到那人温热的身子,女子习惯性的环上对方腰际。 很快轻轻一拉,想要褪下那人衣裤。 就在这个时候,烛火瞬间亮起,室内通明一片。 斐苒一把推开身旁女子,下一刻动作僵住。 “你?” 怎么搞的,居然是她?!斐苒惊到说不出话。 女子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而后在看清那人面庞后 “斐斐公公?!” 两个孩童已经进屋,简离在看清来人后也是露出夸张的表情,“啊?怎么会是你!” 心道他们特地安排了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怎么怎么逮到个自己人? 是的,眼前这名女子正是他们在韩武国时,从春香楼带走的女子珍珠。 巧的是那会燕秦不在,所以始终没人认出此女。 “你怎么会在燕文?还有莫非你就是贺楼家派来的奸细?” 大公公问话,珍珠穿上衣服后慌忙跪地。 “是奴该死。居然不知贺楼家要对付的人是公公您,奴真是后悔万分啊!” 斐苒一把扶住,“不用跪,起来说话。” 对珍珠,斐苒是信得过的。尤其当日,斐苒还万分肯定的从她眼中看到过崇敬之意。 而珍珠激动之余,眸底很快映出泪光。 “大公公你们先坐,听奴慢慢给你们道来。” 斐苒点头,示意女子继续。 之后面对大公公三人,珍珠盈盈福身后开口,“奴自从与公公您分别,宗政家就替奴赎了身,也给了奴一些银钱。可天大地大,奴只想” 说到这珍珠抬眸,含情脉脉地看了大公公一眼。 斐苒嘴角抽搐,“继续吧。” 珍珠收回目光,“奴只想追随大公公左右,但四处打听,知道您已经离开韩武国,奴犹豫再三,终是决定出来找您,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奴好不容易得知您在吴蜀国出现,刚动身不久便遭遇歹徒,抢走剩下的所有银两。最后奴走投无路,只得一边靠好心人施舍,一边慢慢前行。” “那你怎么会来燕文呢?”有人问了句。 珍珠眸光微黯,眼底再次凝起水雾,“奴毕竟是弱质女流,在半途又遇恶霸,将奴卖去” 没有说完,其余人已经猜到大概。 “唉”斐苒忍不住轻叹口气,“真是难为你了。” 珍珠听后却是摇头,“不,如今能再遇见公公您,奴就是再入青楼任人鱼肉,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几人一时沉默,连同初次见她的吴瑶此时也垂下眸,不禁为女子遭遇感到惋惜。 而后珍珠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公公,您可千万要提防贺楼家,他们手段卑鄙,想借奴之手陷害公公您。” “恩。”斐苒颔首,“那他们到底准备做什么?” 这一回珍珠连忙继续,“奴进宫前,贺楼家少主曾交代过,苣芮宫有一株特别的梅树,无论这株梅树是否安在,只要将其周围泥土拿于公公您鼻尖轻嗅,很快便会浑身酸软无力,所以即便公公不愿,奴也可制造出欢好过的痕迹。” 听到这,斐苒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卑鄙。” 珍珠不断点头,“不止如此,待到奴事成后,贺楼家会在朝上弹劾公公您,说是秽乱后宫,与国君侍妾苟合,奴想到时即便身为陛下,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您留在宫中。” 话音方落,“好一出把戏。”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斐苒循声看去,“你怎么来了?” 珍珠看见是他,惊慌之余急急跪地,“奴贱奴参见陛下。” 燕秦扫了她一眼,“起来吧,不用跪着。” 和在坤乾宫时不同,燕秦像变了个人似得,语气和缓,面色也不再冰寒。 珍珠吃不准状况,仍旧不敢起身。 见此燕秦懒得理会,朝斐苒抛去个媚眼,“放心,就算到了那个份上,朕也有的是办法叫所有人闭嘴。” 发现斐苒没什么反应,燕秦复又说道,“后宫没了你,那为夫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恩?” 无时无刻不抓住献媚机会,斐苒对此很是无语。 但跪在地上的珍珠看傻了眼,这燕文国君居然对对大公公温情软语,可听贺楼家小姐说,陛下冷情,一颗心甚难俘获 “怎么,没见过朕对人示好?”燕秦斜睨女子一眼。 珍珠一惊,即刻低下头,“陛下恕罪,是奴失礼” “啧啧”燕秦轻嗤,“朕怎么觉得,你对斐然存了别样心思?” 先前对话燕秦皆有听见,只不过未曾现身,是怕女子见到他反而不敢袒露心扉。 珍珠愣愣地回不过神,点头又快速摇头,“奴奴不敢心存奢望。” 也就是承认了她的确爱慕大公公,碍于身份卑贱才不敢高攀。 燕秦眯眼,盯她看了半晌。 斐苒知道燕秦在想什么,“好了,珍珠曾经帮过我们,是自己人。” “所以你想将她留在身边?”收回目光的同时,燕秦面露幽怨。 对此斐苒苦涩出声,“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燕秦微微一愣,而后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朕有办法改变你的命数呢?” 不是真担心她会对珍珠起好感,而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来了。有些事再拖下去,久了反而麻烦。 题外话 今天天气比较糟糕,但老张希望每个看文的小伙伴都能开开心心滴过周末 本该虐的情节,硬生生改了,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心情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九章 陌无双深夜到访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如果……朕有办法改变你的命数呢?” 燕秦的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因此斐苒身形颤了颤,“你……你真的找到法子了?!” 对方没有回答。 斐苒从他眸子里看到迟疑看到闪烁,于是急忙追问,“到底要怎么做?” 燕秦本意不过稍作试探,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所以别开眼,“今日时辰已晚,不如……” “不!现在告诉我,拜托……”斐苒忙不迭打断,语气中流露出恳求的意味。 经不住她这样,燕秦终是允诺出声,“等忙完这阵,朕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但你也要答应朕期间需静心养身,否则……” “好,我答应!”没等他说完,斐苒先一步保证。 之后更是伸出手做出起誓的动作。 被她的样子逗笑,燕秦唇角微微弯起,“休息吧。” 苣芮宫 “小姐,她到现在都没回来,看来事情已办成了呢。” 贺楼莺莺一颗悬起的心仍旧不能落定,“如霜,你说陛下……真的会将那太监赶出宫去么?” 如霜不假思索直接应声,“那是当然的!秽乱后宫可是杀头大罪,依奴婢看,陛下没准就会将那太监拖出去斩了。” “呵呵……”贺楼莺莺轻笑,“若真如此,我倒是要亲眼去瞧瞧,他是怎么个死法~。” 如霜一见自家小姐欢心,立刻附和,“身首异处,也许~脑袋还会满地滚呢~。” 幻想着太监被斩首的一幕,贺楼莺莺眼底笑意更甚,“如霜,我饿了,去备些吃的来。” “好!奴婢这就去!” 主仆间气氛转好,贺楼莺莺更是主动提出要吃东西,因此如霜动作起来比往常更加卖力。 谁知…… “啊!陛……陛下……” 如霜开门,瞧见一抹紫色身影就站在门口,当下发出惊呼。 与此同时,待在房内的贺楼莺莺止不住倒吸口冷气,刚才……刚才她们的对话,陛下莫非…… 思及此女子再也坐不住了,颤抖着身体朝门口走去,发现陛下果然冷着张脸…… 贺楼莺莺心底咯噔一沉,完……了…… 清楚意识到这点,贺楼莺莺害怕地后退,“陛下……臣女……臣女……” 燕秦没有发怒而是挑眉,唇边换上一抹惯有的魅惑笑意,步步逼近。 明明是心底朝思暮想的男子,明明是那抹让她怦然心动的魅笑,可贺楼莺莺却是觉得这一刻燕秦异常可怕, “怎么~,不是说喜欢朕么?何故要退避?” 燕秦发声,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 如霜眼看情况不对,匆忙挡到自家小姐身前,“陛下……陛下……都是奴婢的错,请陛下……” “滚开。” 燕秦轻挥衣袖,如霜即刻被一股怪力击飞,撞到墙上,最后吐出鲜血。 何时见过燕秦动手,贺楼莺莺惊恐的睁大双眼,“陛下您……” “恩?朕的实力如何?爱妃……可还满意?”燕秦开口,声音愈发诡异。 “我……妾身……臣女……”贺楼莺莺脑子瞬间空白,说不出话,也不知道燕秦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这样不断后退,直到燕秦忽然停下。 贺楼莺莺看着他,半晌后思绪开始回笼,“陛下……是臣女的错,一时糊涂,生出邪念……但臣女发誓以后再不会去找那位公公麻烦,陛下若是喜欢,臣女还愿奉他为长,我为次,陛下……只求您原谅臣女这一回……” 事已至此,贺楼莺莺仍旧盼望能与燕秦大婚,即便伏低做小,她也甘之如饴。 当然,燕秦听后唇角笑意更甚,“来人。” 阴冷的声音招来一众内侍。 “陛下您……”贺楼莺莺面露惶恐,因为害怕这一刻甚至跌坐在地。 女子双眸蓄满泪水,之后眼睁睁看着如霜被人带走,而自己……则是被人灌下滋味极苦的汤药。 贺楼莺莺不断咳嗽,脸颊通红,衣襟满是挣扎过程中洒落的药汁。 “唔……呃……”发不出声音,喉管似在灼烧。 燕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想要的,朕会给你。但仅止于完婚,其余的到冷宫里再慢慢悔悟吧!” 说完燕秦离开,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和再也发不出音节的痴傻女子。 狠么?是的,身为帝王,燕秦从不手软,如同当时对斐然一样,只要出手,就没有丝毫余地可言。 然而当他回到坤乾宫,刚一进殿,燕秦动作顿住。 “你……” 白色长袍,男子静静站在窗前,并未转身。 反手将门带上,燕秦轻嗤,“呵~,惯会走后门。” 对于他的无礼,陌无双早已习惯,此时薄唇轻启,“闹够了?” “什么闹够了,朕从不玩闹。” 随着话音落下,陌无双发出一声轻叹,“本座来意,你应当清楚。” 燕秦挑眉,“她,你休想动一根毫毛。” “哦?”陌无双不以为意,“竟是不知,这天底下还有本座办不到的事情。” 闻言燕秦生出戒备,“你到底要做什么?!” 陌无双转过身,定定看向对方。 片刻后,“救人。” “救人?什么人?”燕秦下意识发问,而后一想,“……韩幕贞?” 陌无双不答,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快速朝桌案看去,眉头随之轻皱,“她在你寝殿住过?” 燕秦魅惑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对此,陌无双没有出声,而是指尖轻动,一粒袖扣即刻吸入掌心。 青蓝色,是大公公衣袍所有。 陌无双动作虽快,燕秦眼力敏锐还是未能逃过他双眼,因此不再绕弯,“朕与她同塌而眠,当时情景~至今难忘。” 什么情景?再显见不过。 陌无双眯眸,静立半晌。 “怎么~,嫉妒了?”燕秦挑衅的开口。 察觉到对方周身散发出明显冷意,这一刻燕秦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对她,同样起了心思。 什么无欲无求?什么心不存邪念?呵~,老尊君当年会如此看重陌无双,不就是因为这些么,现在如何,还不是和常人一样,心中亦有了一名女子。 这是燕秦知道的,当然也有他不知道的。 例如天涯海岸存在的意义,是为寻找传说中的天命真女,一统大陆,拯救苍生。 可为何大陆迟迟未能统一?为何历任尊君都未能完成使命? 乃是为‘情’。尊君与真女本就相辅相成,男女间因此生出情感再正常不过,自然就无法看着八字带煞的恋人孤苦一世,从而改命,那么真女……便不再是真女。 会看中陌无双,老尊君正是希望自己和以往尊君未曾做到的事,能由他来完成。 这一点,陌无双本人亦是再清楚不过。 所以现在,堪堪压下心中不悦,陌无双仅瞥了燕秦一眼,“你想替她改命?”没有回答燕秦,反是抛出一问。 闻言燕秦有片刻愣怔,“与你无关。” 是的,在燕秦来看,这是他和斐然之间的事情,更是斐然自己的事情,轮不到陌无双这个第三者插足。 “不可。”陌无双直接反对。 对此燕秦表现的不屑,“朕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能阻止。” 看出他心意已决,陌无双不再迟疑,“本座会带她离开。” “你敢!” “呵!本座说过,天底下没有本座办不到的事情。” 二人气势相当,燕秦凝眸,很快朗声发笑。 “哈哈哈,好!陌无双那咱们走着瞧,看看到底是你无双如玉厉害,还是朕这个一国之君更胜一筹!” …… 这一夜,斐苒睡得很不踏实,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有个不安的念头,似要将她彻底吞没。 伴随而来的是曾经那个梦,可怕如临死亡般的噩梦。 一个巨大深渊,身体不停下坠,没有底,周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让人感到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抓住卡在岩壁上的枯枝,可昏暗中,一条粗壮的蟒蛇突然出现,绕在枯枝上,蜿蜒着向她爬来。 双眼血红,黑色的蛇信子不断吞吐。 啊!她在梦里尖叫,别……别过来……拜托了…… 而后不知怎么的,巨蟒似听懂了般,竟是犹豫着不再上前。 但接下去,咔嚓…… 不是蟒蛇,而是她以为的救命稻草终是折断,再次下坠,直至粉身碎骨…… 斐苒猛地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气。 额上沁出冷汗,背后也湿了大片。 “醒了?” 熟悉的声音,慵懒迷魅…… 斐苒再次惊到,“你……陌无双?” 多久没见了,自从‘孽’那件事之后,此人就再没出现过。 斐苒看看窗外,天还未亮,“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 陌无双不语,星眸从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额头,“梦魇缠身?” 似是关心的话,可斐苒听不出多的情绪。 “没有。”因此随口一答。 陌无双表情不变,“本座说过,只需一件东西,便可成全你与韩世月的情感,但改命,你,没这个资格。” 斐苒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从来没说过要和凉王在一起,而且改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 岂料陌无双面色突然变冷,“呵!这天下,最有资格管你的就是本座!” 对于他的威吓,斐苒没有表现出惧意,相反嗤笑出声,“你?还是照顾好你的韩幕贞去吧~!” 你的韩幕贞,是了,斐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听,都有些酸酸的味道不是? 因此陌无双微微皱眉,“她是恩师之后,本座不过出于道义,略施教导。” 这么说算是在解释了。 从未对人亲口道出韩幕贞的身世,就连燕秦,陌无双也不过是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但对她,陌无双可以说阐述地通透。 斐苒听后不免惊讶,“哈?她不是公主?” “恩,不是。” “呃!”斐苒突然呼出一口恶气,靠!不是公主之前还那么嚣张,这看不起人那看不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恶! 见她一会生气一会惊讶,然后再次生气,陌无双第一次发现她变脸和翻书一样快,不知为何有些想笑,总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逗趣。 “你笑什么?”斐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韩幕贞以前有多嚣张多恶劣?” 本以为陌无双不会回答,毕竟他到现在还坚持认定韩幕贞是好人,宫女被害一事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不想陌无双顿了片刻后,微一颔首,“本座知道。” 斐苒不敢置信的撑大眼,“原来你知道?” “恩。”陌无双淡淡应声,“之前在宫里的确刁蛮任性了些。” “何止?她还动不动就打人好吗?!”斐苒忿忿出声。 陌无双不动声色地朝她小脸看去,因着激动,脸色微微泛红,于是到嘴的话,硬生生变成,“待到本座回去,让她徒手登一次遥望峰,当作……弥补。” 爬山?切……斐苒对此显得不屑。 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起来不太满意,陌无双想了想复又补充一句,“遥望峰,若是不用轻功,一般人花上七八个时辰,不停不歇,能勉强登得顶峰。” 斐苒一听当下点头,“恩恩,这个好这个好!” 两人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缓。此时陌无双看向她的目光中只余笑意,斐苒也从最初的排斥变得放松起来。 至于让韩幕贞偿命,斐苒认为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她会找到证据,也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替方若悠报仇。 眼下,陌无双平复心绪后再次启口,“改命一事,你不得善做主张。” “为什么?”相较刚才,斐苒平静发问。 陌无双没有回答,起身负手行至窗前。 “你可知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没有说天命真女一事,而是试图让她主动放弃,毕竟这个代价,是人都不可能轻易接受。 斐苒早就想知道,这不正好有人愿意替她解惑,马上开口,“什么代价?” 陌无双默了默,“心。” 简单的一个字,再无其他。 斐苒不解,“心?”她能说自己没听懂么…… 陌无双缓缓转身,凝眸朝她看去,“换心,你的这具身体就会和对方八字更替,当然此法极为凶险,一个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斐苒听后面色渐黑,什么鬼……啊喂……打麻药不? 然而陌无双还未说完,之后的话更是让斐苒当场打消了改命的念头。 就听陌无双再次启口,“曾有一人在冒险行事后,因伤口始终未能愈合,躺在床上整整痛苦十年方才合眼。还有一人……” “打住打住,大仙您说的我都知道了!” 短短片刻,斐苒脑补出无数血腥画面,开玩笑,她可不想把心掏出来……再安个别人的进去……有点恶心好不好! 见此,陌无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一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一番言论半真半假,多数是为打消某女改命的念头而胡乱编造出的谎话。 房内一时沉默。而后斐苒念头一转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噬心蛊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陌无双收回目光,“快了,再过几日,待到时机成熟……” 没有继续,男子垂下眼眸。 斐苒不解,但从陌无双声音里,她好像听到了隐忍? 什么情况,不就是驱蛊么? “是不是很麻烦?”某女追问出声。 陌无双薄唇微动,很轻的说了什么,斐苒没听清,但从他的唇形来看,是在说抱歉么? “你……” 斐苒还想问什么,陌无双打断,“好生将养,过几日本座会再过来。” 留下最后一句,白袍男子离开。 并没发现,房外不远处一道紫色身影静立在黑暗中,将刚才对话完完整整听了去。 直到确定陌无双走远,燕秦才从暗中走出。 脸上是震惊,是不敢置信,是愤怒,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陌无双……你当真要为韩幕贞做到这般地步?!老尊君之女固然重要,但斐然……” 思及此男子双拳不自觉握紧,用力之大身形随之发颤。 ------题外话------ 本章中的疑问会在后面几章逐一解开 小小提示一下,前文提到过老尊君和韩幕贞都有心病,emmmm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零章 驱蛊,不要相信陌无双 “宣韩武国左相觐见!” 翌日早朝之上,内侍朗声通传。 一众朝臣对宗政宣出使本国皆有耳闻,此时循声纷纷朝殿门口看去。 男子一袭青衫,眉目朗清,款款踏入大殿。 尔朱禛佳眼睑低垂,似在沉吟着什么,同为丞相的贺楼无极提了提气,颇有些与其一较高下的意味。 与此同时,某些个第一次见到宗政宣的官员忍不住暗叹,好一个气质出尘的青年才俊。再看看贺楼丞相,虚长宗政宣几岁,从气度来看多了分自傲,其余的一时半会还比较不出什么。 和众朝臣不同,燕秦今日面色清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带任何温度。 “韩武国左相宗政宣,参见燕文国君。” 宗政宣站定,朝上座之人行礼。 “恩。”燕秦很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左相此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燕秦发问,带了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宗政宣余光快速扫过贺楼无极,似有冷笑。 “有禀国君,本相乃受人之托,特来将我韩武国大公公带回。” “恩。”出奇的,燕秦没有提出异议。 因此不少官员露出讶色,更甚者有人悄悄对视。 什么情况?陛下不是心系那妖人,连龙脉血泪都不曾赶出宫去么? 不清楚,看看情况再说。 无声交流,众人皆表示不解。 “呵!韩武国左相好大的口气,那太监既已归顺我燕文,岂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贺楼无极呵斥出声。不为其他,只为和宗政宣较量。 见状尔朱禛佳极快的扫了他一眼,示意禁声。 然而没用,贺楼无极的脾气除非撞墙,否则不会轻易回头。 对此宗政宣早有所料,不疾不徐缓缓拂去身上不曾有过的落雪,方才开口,“本相若是没记错的话,下月贵国陛下将于贺楼家大小姐成婚?” 听到这,尔朱禛佳暗自摇头,无极啊无极,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可贺楼无极哪里有意识到什么,仍旧面带傲气,“陛下皇恩浩荡,乃我家妹之兴也。” “哦,那敢问贺楼丞相,我韩武国大公公斐然与你家陛下又是什么关系?之前贵国允诺的大婚,为何到今日还不曾兑现?” 贺楼无极一时语塞。 宗政宣不等他开口,自顾自继续,“既然不曾完婚,那斐然依旧是我韩武国的大公公,本相来迎他回去,乃是理所应当。” “除非贺楼丞相愿意在令妹出嫁当日,多出一抬花轿,那本相自当不好再说什么。” “你!”贺楼无极瞬间恼怒,要他妹子和个太监共同出嫁?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燕秦全程未发一言,此时眸底划过冷意,“好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二位丞相勿要在朝上争议。” 苣芮宫 知道这个时辰燕秦在上朝,斐苒也不再执意要他改命,所以正陪着两个孩子玩闹。 不想一名内侍匆匆赶来。 交代了今日早朝来了位贵客,稍后会来看他,又急匆匆离开。 这人斐苒识得,是燕秦身边新换来的内侍,因此没有多问只在心底感到奇怪。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隐隐发现燕秦好像不太喜欢她关心朝政,现在还在上朝,怎么就派人来传话了,而且还提到是朝上出现的贵客。 就这样怀着好奇心,斐苒时不时朝苣芮宫门口看去,不知道来的什么人。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 斐苒再次看向门外,雪地中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逐渐清晰。 “宗政宣?”斐苒不免惊讶。 同样的,宗政宣也瞧见大公公,原本不过是缓步而行,此时加快步伐。 “你怎么来了?”待人走近,斐苒好奇发问。 宗政宣没有回答,上上下下看了他许久,想你了,三个字已到嘴边,硬生生换成,“本相来带你走。” 某女下意识后退半步,“为何?” 见此,宗政宣露出一抹自嘲,快速平复情绪后淡淡开口,“皇天不负苦心人,本相终于找到驱除噬心蛊的法子,所以你收拾收拾,我们尽早出发。”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斐苒一时间无法消化,“你真的有办法了?” “是,给祖父看过,他也认为这法子管用。”宗政宣说的信誓旦旦。 听到老太爷,斐苒很快露出喜色,“老爷子他没事吧?”想着之前还说病危,宗政宣才急忙回国,那会自己也担心了好一阵子。 看出他是在关心祖父,宗政宣不知何故觉得心头渐暖,“请了太医,现已无大碍。” “那就好”某女喃喃自语。 明明自己的一条小命还悬在半空,却急着关心他人病情,宗政宣伸出手,这一刻竟是想轻抚大公公脸庞。 然,未有继续,骄傲一生,宗政宣实在无法直面内心深处那份怪异的情感。 “好了祖父没事,现在要紧的是你。” 强自平复心绪后,宗政宣开口。 “恩,等我和燕秦道别,明日一早出发。” 斐苒应下,虽然陌无双也说过再过几日待到时机成熟会来替她驱蛊,可她等不及了,而且看陌无双当时的样子似是为难,出于人的天性,斐苒自然更倾向宗政宣这边。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忌,就有恰好路过的宫人将这件事传去贺楼无极和尔朱禛佳那边。 起初贺楼无极不过发出嗤笑,并未将这件事放心上。可当他得知贺楼莺莺在宫里的遭遇后,这位性子急躁的丞相再也坐不住了。 当下找去尔朱府邸,义愤填膺地痛诉一番。 “禛佳兄,我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啊!”贺楼无极悲愤不已,说着说着一双眼涨得通红。 对方见此忍不住频频摇头,“莺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没想到唉!”跟着发出大叹。 “不行,这件事我贺楼家不能就此作罢,该死的阉党!定要叫他拿命来偿!” 相较贺楼无极激愤,尔朱禛佳这次亦是无法淡然,“噬心蛊,照这么说来,那太监已是个半废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两人快速对视,眸底均划过暗芒。 另一边斐苒等了大半日,始终不见燕秦身影。 “奇怪,他很忙么?”一个人轻声自语。 “公公哥哥,我们是要走了么?”吴瑶面露不舍。 想着燕文国满地积雪,随时都可以和简离打雪仗,真要回去 吴瑶朝不远处的简离看了一眼,说实话,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个傻小子。 斐苒摸摸她的脑袋,不禁流露疼惜,“小殿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况且你还有父皇有母妃,这么久不见,他们总会担心,是不是?” 吴瑶垂眸,没有作声。 “好了别难过,等我事情办妥,再叫简离去吴蜀看你好不好?” 吴瑶听后,原本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公公哥哥,你可不能骗小七哦?” 看着孩子纯净灵动的双眼闪烁光芒,斐苒心头一软,“恩,一言为定。” “切,我才不要去看她呢!”简离跑过来,大声抗议。 话是这么说,可斐苒清楚看见他眸光闪避。 因此发出一声轻笑,还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傻孩子。 “你!哼!” 最后两个孩子再次闹开。 斐苒收起心思,看了看天色,晚霞已至,而燕秦迟迟未曾出现。 “罢了,还是去找他吧。” 坤乾宫 “陛下,大公公求见。” 燕秦坐于桌案前,奏章整齐堆放在一边,很明显他是在走神。 听到内侍来报,燕秦一顿,片刻后,“传。” 斐苒进入,瞧见燕秦正在奋笔疾书,“很忙么?” 没有抬头,燕秦只发出一声轻应,“恩。” 斐苒犹豫了一会,缓缓上前,很快愣住。 “你奏章怎么倒过来放?” 燕秦手一僵,而后自嘲,终是放下笔不再伪装。 “要走了?”说话声很小。 斐苒只道他是不舍,并未多心,“是,所以来和你道别。” “驱蛊后还会来看朕么?” 这一次斐苒显得迟疑。 至此,燕秦已只道她的答案,“那改命” “我怕痛。”斐苒打断,颇有些玩笑道。 燕秦依旧低着头,“恩。”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 “去吧。”燕秦声色始终轻淡。 没想过和他道别会这般简短,斐苒转身,直至退到门口,“会再来看你的。” 只不过,是以韩武国大公公的身份,只不过,不会再入住苣芮宫。 燕秦紧了紧拳,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等等!” 话落飞身上前,从背后将那人抱住,燕秦身形微微颤抖。 斐苒很快皱眉,“怎么了?快放开我” 说到一半,感受耳边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斐苒开始挣扎。 “不要相信陌无双,更不要和他走,因为他” 燕秦的声音响起,带着隐忍和痛楚。 斐苒动作瞬间止住,“为什么?” 等了好半晌,原以为燕秦不会再说什么,忽然一声,“他”还是没有继续。 斐苒急了,猛地转身,“你倒是说啊!”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激动,斐苒只想知道陌无双究竟怎么了,燕秦何故突然让她提防此人。 直到最后一抹夕阳落下,黑暗彻底覆盖四周,两人仍旧对视,一个目露隐忍,另一个满脸坚持。 最终燕秦别开眼,“他想用你的心头肉,替韩幕贞除病。” 很短的一句话,斐苒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开始碎裂。 不断摇头,斐苒步步倒退。 “不,不可能,你骗我” 救谁都可以,哪怕陌无双杀了她都可以,但要用她的心头肉去救那个卑鄙无耻的韩幕贞?!不,就算死就算把心丢进火堆,她也绝不给韩幕贞一分血肉! “快说啊,不可能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斐苒转为咆哮,整个人看起来癫狂。 燕秦当然也想说这是骗她的,可事实摆在眼前 昨晚陌无双先是阻止自己替斐苒改命,后又用了半真半假的话让斐苒放弃这个念头,目的是什么?燕秦在听到那句极轻的抱歉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改命,需换心,这一点毋庸置疑。燕秦钻研医书正是想早日替斐苒换了那该死的天煞命格。也是因此,燕秦才在无意中发现,原来心病可由雪莲c天香等名贵药材混合他人心头肉服食治疗。只不过其中最为关键的心头肉不仅需年岁相当的同性人,更要求对方内力深厚直接从取出,方能彻底治愈病痛者心脉虚损的症状。 因此陌无双能找的只有斐苒 真要给她换心?也只能是陌无双亲自出手 这些燕秦本可以不说,本可以装聋作哑,毕竟取下斐苒心头肉,她不会死,还能救老尊君之女,可以说一举两得,更甚者陌无双还可能会好心地顺便替她改命。 一切看似完美,由天涯海岸尊君亲自出手,不是再妥帖不过么? 可偏偏斐苒最痛恨的人是韩幕贞,这两人在韩武国的时候就是死敌,如果有一天当斐苒发现真相,要如何去面对?怕是会彻底疯魔,与韩幕贞为敌,与陌无双为敌,与整个天涯海岸为敌。 燕秦不忍,怕她会就此送命。 所以犹豫再三,燕秦终是选择放弃恩师之女,那句抱歉还是留给陌无双去吧。 “韩幕贞有心病,唯有你的心能救治。” 韩幕贞有心病,唯有你的心能救治 这一晚斐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坤乾宫,一路摇摇晃晃,脑海中只剩下燕秦的最后一句话,如同冰水,一次次浇灌着她的灵魂。 很冷,天寒地冻,可斐苒觉得最冷的,还是自己那颗再也感受不到温度的心脏。 “公公哥哥?” 吴瑶一脸惊讶,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双唇冻得发紫,睫毛凝起冰霜,整个人跌跌撞撞,就像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 “怎么回事?!”简离忙上前扶住他。 不知为何斐苒却是刻意避开,“没什么。” 感受到对方疏离,简离歪过脑袋,“是不是我做错事惹你不开心了?” 斐苒笑笑,未说什么。 “小白。”斐苒话落,原本缠绕在简离身上的白蛇呲溜一下蹿到他身上。 “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出发。” 留下一句话,大公公回房。 简离一脸不解,小小的眉眼皱成一团,“我今天没做什么呀” 吴瑶弹了弹他脑袋,“肯定是你让公公哥哥不开心了!” 斐苒在房中,能依稀听到两个孩子吵闹的响声,没有心情,一个人坐到床边。 “陌无双” 轻声默念他的名字。 为了韩幕贞,要取自己心头肉? 想到这,斐苒露出一抹苦笑。 那个终日神出鬼没,从未伤害过自己,反而每次都在背后相帮的人,真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么? 明知她视韩幕贞为死敌,明知她恨不能亲手杀了此女替方若悠报仇 陌无双你如何下得去手? 风雪停,冰难融。夜幕下,大公公独坐床头,直到翌日晨光初升,始终未能合眼,也不想躺下。 比起身体疲乏,更累的是她这颗满是伤痕的心。 最终抬眸,斐苒面色冰寒。驱蛊,是的,她要去驱蛊,一旦有了自保的能力,呵呵 谁,都休想再动她分毫。 “走吧。”宗政宣温和出声。 斐苒回头,看了眼被冰雪覆盖的皇宫,未有留恋,“好。” 奢华的轿撵缓缓前行,斐苒走了,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离开燕文国都城。 再次出现,他还会是他么?或者说,她还会是那个任人鱼肉,除去小心谨慎再没半点反击能力的异世魂魄么? 答案自然是 “王爷?” 刚出城不久,斐苒就见那个已经恢复往日风采的俊美男子,正骑着骏马朝他们缓缓行来。 “为你驱蛊,怎少得了本王?” 之后太子c四皇子等一众随从紧跟着出现。 “还有本宫本皇子。”两人异口同声。 题外话 友情提醒,前方有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一章 心原来真的会碎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没想过他们会来,也不知道凉王是怎么知道噬心蛊这件事,斐苒愣怔片刻,最后……笑了。 淡淡欣慰,就像进手术室前的那一刻,见到任何亲友都会生出感念。 “谢谢。”很突兀的话,众人听后反应不一。 “小然子,与爷你不必言谢。”这是凉王。 “本宫不过是奉人之命。”这是太子。 四皇子睨了凉王一眼,“小然子?斐然,王叔这是在拿你当奴才叫唤!” “……。”凉王面色变冷,“当日欺辱国之重臣,本王没记错的话,艺卿你也在场?何故没有阻拦?” “呵!若不是本王出现,及时制止韩幕贞,辅国将军的亏可就吃大了!” 四皇子一愣,而后眯眼,“王叔还真是侄儿的好王叔,背后插刀的本事,愈发能耐了!” “本王不过就事论事,更何况当面直言,何来背后插刀一说。” 两人在一边争执。 “斐然,我们换马车,轿撵凉容易冻着。” 宗政宣温柔出声,说完更是牵过大公公素手扶着‘他’下来。 怎么看都像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因此被那两人瞧见,战火瞬间消停。 先后上前,一左一右围到大公公身旁,殷勤地嘘寒问暖。 见此,太子摇头,未说什么。 直到一行人上路,“对了,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驱蛊。”斐苒发问。 马车上,宗政宣凑近大公公几分,颇有些向当日燕秦看齐的意味。 “冰。”很轻地说出一个字。 凉王斜睨了他一眼,眸色不善,“坐有坐姿,怎么我们的左相大人,连坐个马车都坐不端正了?” “本皇子就说不能和文弱书生为伍,恐怕是经不得舟车劳顿,连身子骨都跟着歪斜。”四皇子接着出声。 对此宗政宣不以为意,只看向斐苒,“借用万年寒冰,使你身体里的蛊虫休眠,再由我们几人同时输入内力,将其诛灭。” 斐苒点头,“有几分把握?” “七分。”宗政宣直言不讳。 没有犹豫,斐苒坚定地应声,“好!” 二人就这么近距离谈话,凉王坐不住了,很快向大公公的方向挨了挨。 “小然子,这个拿去。”从怀里掏出一串南海珍珠。 斐苒不解,“这是……?” “你惯用的兵器。” 噗—!斐苒想说,她不会啊……啊喂…… 四皇子也不示弱,同样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珍珠有什么好的,女人用的东西,还不如这家伙来得称手。” 太子眼尖地认出,“本宫上次和你讨要这柄利器,呵~,当时不舍割爱相赠,现在倒是给得爽利。” 就这样,一路上众人话语不断。 斐苒本以为要回韩武国驱蛊,不想马车行不多时很快停下。 宗政宣掀开帘子,“下去吧,到了。” “这就到了?”斐苒不免疑惑,才半个时辰而已…… 宗政宣笑笑,“万年寒冰,当然是燕文才有的稀世珍宝。” 无论四季,皆被白雪覆盖,是燕文国独有的气候。 因此斐苒当下会意,下车后随众人朝一处山脉走去。 “在山上?” “恩,山顶有一块寒冰,本相打听过,确定是万年寒冰无误。” 望了眼高不见顶的雪山,斐苒下意识拢了拢衣襟。 “来披上。”宗政宣命人取来了裘绒。 眼前是熟悉的华贵披肩,斐苒很快想起某人,“不知道贺楼莺莺怎么样了……”发出极轻的一声。 宗政宣离‘他’最近,“你是说贺楼家长女?” “恩。”斐苒点头。 “听说被燕秦灌了哑药,整个人疯疯癫癫不太正常。” 斐苒身形一顿,“什么?她疯了?” 相较大公公震惊,宗政宣平静出声,“燕秦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之后不等斐苒回答,凉王复又添上一句,“位及帝王,对他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身为从前的储君,韩世月深谙此道,所以才会选择放弃皇权。再有权势,不能随心而行,那么这个皇位不要也罢。 说完瞥了眼太子,发现太子表情没什么变化,凉王微微颔首。 韩幕辽不错,是块君王的料。 几人继续向山顶迈进,越上去风势更加猛烈。 直到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几乎是以袖遮面弯腰前行。 并不知某位白袍男子,早已在山峦之巅,静候他们出现。 男子站在雪中,眼底不再有星辉,而是因漫山白雪,变得满目苍白。不发一言,甚至未曾移步,就这样静静立着,如同一座雕塑。 “斐然,驱蛊后你有什么打算?”四皇子为缓解凝固的气氛,随口一问。 大公公正在顶风前行,闻言忽然停下。 “斐然?”其余几人不解。 就见大公公面色冷凝,片刻后薄唇轻动,“护己护人。” 至于仇恨,斐苒暂时不想去考虑。韩幕贞也好,其余害过她的人也罢,只要不再犯她,一时半会不会急着上门寻仇。 毕竟……韩幕贞有陌无双护着……呵呵…… 要和他抢人,斐苒没有自信,更不想真的这么快撕破脸。 是的,直到这一刻斐苒仍旧习惯性逃避,最多在心里幻想无数种复仇方法,也不会真的去做。 天性使然,亦是前世孤苦将她的棱角生生磨平。 “护人护己?”宗政宣先最先发出疑问。 “是,之前没有能力,任人宰割,连同青兰院的宫女都护不住。” 大公公话落,太子挑眉问道,“仅此而已?” 在他的观念中,得回实力,不应当像燕秦一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么? 此时斐苒朝太子看去,眼底有淡淡嘲讽,“放心,韩幕贞我一时半会不会动她,况且在天涯海岸,想动也动不了。” 太子被大公公说的尴尬,别开眼,“幕贞她……不过是顽劣了些。” 凉王冷哼,“依本王看,是性劣而非顽劣。” 四皇子素来和韩幕贞交好,也想替韩幕贞说什么,但在发现大公公冰冷的眼神后,瞬间禁声。 “走吧,赶路要紧。”宗政宣出面打圆场。 至此,众人态度明朗。 始终明确站在斐苒这边的,只有凉王,和那个因国事缠身未能同行的燕文国君燕秦。 “当心!” 前方忽然出现崩塌,眼见大片积雪凹陷,宗政宣等人快速后退。 直到一切静止,四皇子上前,左右查看一番,“是有人故意挖下的陷阱。” 常年征战,韩艺卿对此最有发言权。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即刻生出警惕。 “难道有人不想让我们登山?” “不一定,也许是猎户设下。” “恩,不论如何,接下去我们都要小心。”说完四皇子先行一步,“你们跟着我。” 之后众人提高戒备,一个个跟着韩艺卿的脚印,行进的也就更加缓慢。 “嗖—”数支飞箭袭来。 “小心!”四皇子闪避的同时朝身后众人大喊。 凉王、太子动作敏捷,但走在后头的宗政宣为护斐苒,一个不慎被其中一支飞箭击中。 “宗政宣!”斐苒一急,顾不得其他匆忙朝他跑去。 白雪中滴下几抹触目惊心的鲜红。 宗政宣捂住左臂,“无妨。” “我替你把断箭取出来,久了血肉凝固反而不好办。”四皇子快步行至,而后捏住宗政宣手臂,二话不说直接将箭头拔出。 鲜红四溅,宗政宣仅发出一声闷哼。 眼见众人为自己陷入险境,斐苒不免自责,“抱歉都是因为我……” 凉王拍了拍‘他’肩膀,“走吧,什么话都留到事后再说。” 作出指示的同时,凉王眯眸朝上方看去。 离山顶仍有一段距离,刚才的几支飞箭明显是冲大公公而去,看来是有人想阻挠斐然驱蛊了! “艺卿你在前方绕开陷阱,本王负责断后,其余人将斐公公护在中间。” 于是某公公和太子扶着宗政宣,一干随从上前将他们围在当中。 行走的愈发缓慢,期间飞箭埋伏不断,但始终不见人影,对方似是熟知这里地形,发出攻击后能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主,属下等人无法靠近,他们前后都有高手,而且带了不少武艺高强的随从将斐公公护在中间。” “哼!没用的东西!”贺楼无极怒斥。 见此,尔朱禛佳望了眼不远处的山顶,“无极兄莫急。今日你我既已向陛下告假,势必要成功,否则待那太监得回内力再要下手怕是不易。依我看实在不行,干脆……” 覆到贺楼无极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贺楼无极略一沉吟,“好,就这么办!” “传令下去,所有人收手,到山顶埋伏。” 不想当他们从捷径快速行至山顶后,一眼就看见漫山白雪中,一抹白色身影傲然孤立。 “这……” “好像有些眼熟。” 二人对视,“无双如玉?” 震惊之余再次朝那人看去。 刚还离他们十米开外的男子,不过一瞬便近在眼前。 二人下意识后退,“无双如玉……您……这是……” 男子淡扫他们一眼,“如若再出阴招,本座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声音很冷,不似当日在地穴中对某位公公那般柔声低语。 说完陌无双不再看他们,衣袖轻挥,带起四周白雪,在一片雪雾中,将贺楼无极等人扫至百米之外。 二人好不容易站定,再次对视,“怎么办?” 尔朱禛佳咬牙,“躲起来,且看情况再定。” 所以最后,凉王等人发现不再有飞箭出现,离顶峰也仅有一小段路程。 “怎么攻势突然停了?” “恩……”凉王微一沉思,“上去再说,也许已经在山顶埋伏好了。” 斐苒却是迟疑,“这……” 要众人为她冒险,说实话斐苒已经退却。 “爷说过,有什么话事后再说。”凉王目光坚定,“无论多难,这次也必要为你驱蛊,会付出代价,早在意料当中。” 宗政宣手臂已不再流血,此时跟着出声,“恩。本相也料到此行不易,你在燕文的事我们都有听闻,多数是贺楼家出面阻挠。” 大公公仍旧犹豫。 “走吧,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得,本皇子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不比你少,敌人遍布各国,但那又能怎么样,本皇子有的是能耐,他们就算再恨,也不敢如何。” 四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斐然打起精神,一旦驱蛊成功,‘他’就能回到往日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令人闻风丧胆的韩武国第一奸臣斐然。 终是被说动,某女紧了紧拳,“好!” 可当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行至山顶。 入目处皆是白雪,一抹身影矗立其中。 “无双如玉?”几人发出疑问。 只有斐苒看着他,半晌未能说出一个字。 燕秦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旋。 韩幕贞有心病,唯有你的心能救治……韩幕贞有心病,唯有你的心能救治…… 最后斐苒像是被电触到般猛地后退。 其余人不知道大公公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无双如玉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凉王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到大公公身前,“敢问尊下为何在此?” 不用知道原因,韩世月很简单,只要小然子怕,那他就护。 陌无双并不看他,平静扫向某大公公。 “过来。” 很淡的两个字,再无其他。 “不……”斐苒摇头的同时不断抗拒。 是的,在看到陌无双的那一刻,斐苒已经腾起惧意。 气氛一时间凝重,太子等人愈发看不懂眼前状况。 宗政宣朝大公公凑近一分,“本相觉得……他有杀气。” 他,自然指的是陌无双。 可才说完,宗政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快速后退,稳住身形后吐出鲜血。 “无双如玉你!” 四皇子发出怒喝。 白袍男子身手虽快,他还是看清了,刚才电光火石间,无双如玉指尖微扬,宗政宣即刻被他发出的内力击中。 如果说斐苒没能看清,那现在……听……也该听清了。 眼看为助自己驱蛊,已然手臂负伤的宗政宣再次被陌无双重创,斐苒心……碎了一片。 眸底很快升起怒意,却是……敢怒不敢言。 “过来。” 陌无双又是一声。 斐苒不为所动,紧咬牙关,身形逐渐颤抖。 “无双如玉,你别欺人太甚!”四皇子忍不住再次怒喝。 陌无双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光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很快…… “呃—!”和宗政宣不同,韩艺卿遭到重击后半跪在地,喉头腥甜,硬生生忍住吐血的冲动。 无法接受这一切,斐苒身形摇晃,颤抖着薄唇,“不……不要……” 眼睁睁看着同伴遭到欺凌什么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又是什么感觉? 这些如果是敌人所为还能勉强接受,但那个始作俑者…… 是从未伤害过自己的陌无双,却突然要取自己的心头肉去救韩幕贞的陌无双,是得无双者得天下的那个陌无双,是天涯海岸诡秘之境的至高尊君陌无双。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越的陌无双。更是唯一牵动过自己情绪,让那颗平静的心,掀起过涟漪的……陌无双! 所以此时此刻,斐苒清楚感受到心被无数刀刃划过,化成碎片,落入尘土直至凋零。 “过来。”第三声。 斐苒终是抵不过陌无双的‘威胁’,颤颤巍巍得迈出一步,被……凉王拉住。 “别去。” 韩世月低沉的嗓音似有让人安心的魔力,斐苒受到蛊惑,身形顿住。 “大叔……” 双眼含泪,第一次斐苒没有称呼他王爷,第一次斐苒当面叫他大叔。 大叔?韩世月眸底快速划过笑意,“听话躲到后面去,这里……交给大叔。” 很暖的话,明知自己是小偷,偷了大叔对原主斐然的宠爱,可斐苒在落下两道清泪后,“……好。” 对不起斐然……,我……拒绝不了这样的大叔…… 某女只能在心底一遍遍道歉。 韩世月将‘他’护到身后,凤眸冰冷的看向陌无双,“本王的人,今日即便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带走!” ------题外话------ 谢谢cheriely、丢了鱼的猫的票票和打赏,大么么,啵啵啵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二章 诛心 简离和余下几人在山脚等消息,头顶是皑皑雪峰,入目处一片苍白。 此时童子抬头,望了眼高不见顶的山巅,微微皱眉。 “怎么了?”吴瑶好奇发问。 简离不答,神色随之凝重。 “应该不会有事吧,他们那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吴瑶也觉得很不踏实,一颗心七上八下,始终无法安定。 片刻后简离开口,声音很小似在自语,“好像是尊君来了。” “你说什么?”吴瑶没有听清。 收回目光,简离略一沉吟,“我上去看看。” 吴瑶却是挡住他去路,“不行,公公哥哥说过不让我们跟着。” “让开。” 吴瑶咬了咬牙,“你一个人上山,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简离鲜少对她认真,闻言凝视吴瑶许久,随后正色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不然以后谁来保护你?” “你”这一刻女孩心跳如雷。 简离顺势摸了摸她脑袋,“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不及对方反应,简离一个纵身消失在吴瑶眼前。 留下吴瑶一人,木讷地站在原地,很快脸颊泛红。 “上车吧,外头冷。”车夫好意开口。 吴瑶回过神,没有动作,只是朝雪山中那抹渐小的身影看去,“不,我在这里等他。” 简离一定会回来,公公哥哥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下山。 这一刻吴瑶目光坚定。 凉王护到大公公身前,“本王的人,今日即便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带走!”语带威严,眸底冰寒一片。 陌无双凝眸,今日第一次朝看向此人。 “你的人?” “是!” 二人对视,空中似有火花。 而后陌无双收回眼神,“好。” 话落,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指向对方,“动手吧。” 从未见过陌无双的兵器,站在一旁始终未曾出声的太子眸光闪了闪。 “王叔小心,侄儿曾听闻江湖上有一把无名剑,削铁如泥,其锋利程度可在短短瞬间取人性命,不沾半点血迹。他手中所持之剑,很可能正是那把无名宝剑。” 太子所言,凉王当然也有耳闻,微微点头,“本王知道。” “王叔,这把咳咳龙吟剑拿去,虽不及无名宝剑,但也是咳咳,跟了侄儿多年一旦出鞘势必见血的利器。” 四皇子半跪在地,将自己佩剑交于对方。 身为武将,兵器从不轻易离身,此刻转交他人,可见韩艺卿已经无力对抗。 凉王接过没有犹豫,随后上前一步,龙吟剑缓缓脱鞘。 陌无双面色不变,内力凝聚,周围很快腾起罡风。 如此,算是对凉王的尊重。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韩世月很快就会知道,陌无双大可不必拔剑,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是个不堪一击的弱质之流。 现在两人内力碰撞,兵器随之发出刺耳的呼啸。 韩世月一惊,从未想过陌无双的内力会如此强大,不过短短一瞬,自己已无招架之力。 而对方神情寡淡,眸底是不变的苍凉。 兵器再次碰撞,带起四周积雪,在空中急速飞旋,一时间形成雪雾。 太子等人尚未看清,玄色长袍,男子倒下,很静,没有血,就像是睡着了般不再动弹。 “王叔!”太子冲过去。 未及靠近,陌无双指尖划过弧度,太子紧跟着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四皇子没能撑住,猛地吐出口鲜血,身形愈发不稳。 斐苒眼神空洞,麻木地看了看四周。 星星点点的鲜红,除了她,其余人或倒地不起,或身负重伤,只有一干随从还在她身侧,仍旧摆出护卫的姿势。 “过来。” 陌无双话语不变,声音愈发冰寒。 沉静,久久沉静。 “为什么?”斐苒很轻的问出一句,眼睑低垂看不出情绪。 对方默了片刻,“救人。” 救人 韩幕贞有心病,唯有你的心能救治 所以救人 “韩幕贞?” 斐苒再次开口,声音更小。 这一次陌无双没有回答,和当时对燕秦一样,这个问题陌无双始终不语。 可斐苒懂了,答案那么明显多问一句不过是不愿死心 发现她好像在笑,陌无双微微蹙眉。 直到斐苒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还未失去意识的宗政宣和韩艺卿看不明白,想要上前,奈何身体无法动弹。 “斐”两人同时开口。 “好,我跟你走。”斐苒打断,说完上前,没有丝毫迟疑。 有随从想要制止大公公。 斐苒避过,“带你们的主子下山。”不高不低的说出一句。 这一刻,大公公背对着众人,看不见脸声音也没什么变化,可不知道为什么,宗政宣和韩艺卿觉得斐然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出具体,只觉得他平静的有些过头,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偶。 见此陌无双薄唇动了动,很快,不带声响。 斐苒看的清楚,抱歉?呵呵,不必,从今以后,只要她尚有一口气在,韩幕贞,陌无双,亦或是天涯海岸,不能扳倒这些,她斐苒不死不休。 软剑在空中轻轻挥动,如同幻象,化出无数虚影。 是了,任谁包括斐苒也没想到,毫无预兆,陌无双的剑,直直刺入大公公胸口。 速度之快,在软剑抽出的同时,不见血。 心痛是什么滋味?斐苒尝过,噬心蛊作祟,她痛到脸色惨白。 心碎是什么滋味?斐苒也尝过,同伴接连遇难,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出手的是那个唯一牵动过她心扉的男人。 心被刺穿是什么滋味?这一天,斐苒终是知道了前两者不过儿戏,因为被刺穿的一刹那,不止痛到麻痹,就连早已碎裂的心,也在这种滋味下再次粉碎,彻彻底底地化为灰烬。 片刻后,斐苒低头,看着猩红飞溅,血肉从胸口细缝中如泉涌般喷出,斐苒笑了。 如果说出城后,看见凉王等人,她是欣慰的笑,那现在对着自己的伤口,就是嘲讽的笑,冰冷的笑,没有情感的笑。 拿她的血肉去救韩幕贞是么?不顾她死活是么? 呵呵,原来诛心,不过如此 如同一片落雪,斐苒缓缓倒地。唇边笑意犹在,呼吸却是逐渐微弱。 “陌无双你!” 韩艺卿发出咆哮。 宗政宣怔在原地,此时此刻,脑海中剩下的是无尽悔恨。 脸面要来何用?骄傲一生,连心头之人都不敢承认。那日在苣芮宫,就是轻抚一下他的脸颊,说出内心深处的一句想你了,又如何?! 以后还有机会么?呵呵 空气再次冻结,没人知道陌无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贺楼无极出现,身后跟着尔朱禛佳和一众私兵。 “哼!就这么死了,当真便宜这太监!”贺楼无极发出一声嗤笑。 尔朱禛佳上前,探了探大公公鼻息。 “还有一口气在。” 闻言,韩艺卿和宗政宣心头一紧,“去快去护住斐然!” 一干随从领命,双方展开交战。 不出意外,局势很快明朗。 一方有两大家族少主带头,另一方可谓群龙无首。 贺楼无极露出轻蔑的笑意,快速退到大公公身旁,“阉党,今日就由本相送你最后一程!” “你敢,我宗政家从此与贺楼家势不两立!” 宗政宣不稳的声音传来,贺楼无极正在气头上,压根没听进去。 抬脚,狠狠踢向大公公腰间 山峦之巅,白雪浩瀚无垠,抬头是苍茫的天色,垂眸是无尽深渊。 所以最后某大公公坠落。 有人面露狞笑,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眼角余光瞥到一条细小的东西正啃咬自己皮靴,贺楼无极咒骂出声,“你个畜生,滚!” 再次抬脚,白蛇随之跌落深渊 一切好似噩梦,从初始美好,瞬间化为乌有。 简离行至半道,突然一抹白色身影飘然落到他眼前。 “尊君?” 陌无双但淡淡扫了他一眼,“随本座回天涯海岸。” 简离不解,“可我才下山历练” 还未说完,发现尊君周身散发出凉意,简离低下脑袋,“是,小童遵命。” 吴瑶在山脚等了不知多久,眼看天色渐晚始终没有人下山,小小的脸上露出担忧。 终于发现一群黑点在朝山下移动,吴瑶一喜忙朝对方挥手。 可直到他们走近,没有公公哥哥,没有简离,只有身受重创的一群人。 垂下眼睑,吴瑶再听不见什么,“简离你就是个大骗子”一个人忿忿出声。 坤乾宫 “咔嚓”,燕秦手中的狼毫忽然断裂。 男子一怔,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快速蔓延。 “陛下,苣芮宫山石突现崩塌,那边的宫人担心此乃不祥之兆,问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狼毫从手中滑落,燕秦半晌未能回神。 一个巨大深渊,自己在不断下坠,本以为抓住了救命枯枝,不想枯枝折断,最后的希望破灭,再次下坠直至粉身碎骨。 梦境变成现实,斐苒落入深渊,耳边是呼啸风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身体已经麻木,等待她的唯有死亡。 三个月后 “啊喂,你倒是吃点东西啊?” 床上之人没有反应,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 “啊喂,你难道是个傻的?” 胡子拉渣,浑身衣物破旧不堪的老头朝那人左右看看,“瞧着不像啊” 想了想,老头在破屋中东翻西找,最后拿出一串脏不拉几的珠子,在那人眼前晃悠,“这玩意儿是不是你的?” 那人一把拽过,像对待什么宝贝似得藏到怀中,再次警惕得往后缩了缩。 老头一看,立刻露出不屑,“看来真是个傻的,拿垃圾当宝!” 之后一连几天,老头都没再来过。 直到某日午后,“哎哟喂,真是要命了诶!” 老头一瘸一拐地进屋,手里提着只烧鸡。 香气瞬间四溢,顶着满脸淤痕老头朝床上之人挪去,“吃鸡不?” 没反应,那人面容消瘦,眼神依旧木讷。 “切,不吃拉到!我还不够吃呢!” 老头撕下鸡腿放到嘴边大快朵颐,期间时不时偷瞄那人。 最后鸡腿剩下骨头,老头实在忍不住了,“啊喂,你是想饿死啊?!” “就算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气死是小饿死事大啊。” 话落,那人眸光第一次闪了闪。 老头一见这招管用,再次把烧鸡凑到对方跟前,“快快,吃几口。就是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再说,你把自己活活饿死,谁会心疼?还不是该乐呵的继续乐呵,该凉快的继续凉快。” 等了半晌,那人眸光不再有变化,而是恢复木讷。 “好好好,算我多事,你爱死死去吧!真他娘的烦人!” 老头骂骂咧咧,丢下烧鸡后离开。 就在他走后不久,眼前一黑床上之人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老头已经在屋里,提着条白蛇面露兴奋,“好久没吃过蛇羹了,这下可以开胃喽!” 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 那人明明身无四两肉,见此不知哪里的力气,猛地冲过去,夺过白蛇再次缩回床角。 “嘿,我说你抢我的蛇干什么,快还给老头子我!” 那人不理。 老头眼珠子滴溜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你喜欢蛇是不是?但我告诉你啊,这条蛇可是白子,活不久,还不如早早给老头子我下肚,也算没白活一场!” 那人再次有了反应,只不过奇怪的是,眼底快速蓄满泪水,几道泪痕交错,一副死了亲人的模样。 “你你你你,哭个屁啊!” 话虽这么说,老头还是上前,用灰白不清的衣袖在那人脸上胡抹。 不抹还好,这一抹将那人脸上原本的污垢擦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老头一愣,而后看了看被染成暗红色的衣袖,“你你这是涂了一脸的胭脂啊?” “所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不出意外,那人除了哭没有其他反应。 老头急了,“你不说那我自己摸了啊!” 说完朝那人胸前袭去 电光火石间,白蛇张口朝老头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老头动作一顿,“切,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崽子!” 就此作罢,老头不甘不愿的瞄了那人一眼,“你们啊,就这么守在一起吧,迟早饿死!” 这天入夜,老头也不洗漱,和往常一样朝地上一躺,很快鼾声响起。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晃过,“饿不死你们。”老头翻了个身,似在呓语。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老头一天天的外出,有时一走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满身伤痕,但总能带回些好吃好喝的。 “吃鸡不?” 那人不语,白蛇也安静的躺在他怀中。 “吃鱼不?” 那人双眼微闭,白蛇缩在他旁边,同样不睁眼。 “吃菜不?” 那人接过,和白蛇一起,很快分食干净。 “。”老头无语,原来是个和尚啊,不对,也可能是个尼姑。 之后,老头再从外头回来,提着酒肉的同时,还会带些菜皮子。 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 那人开始下床,虽然不曾说话,不曾外出,只静静坐在桌边,但总算是有了反应。 老头和他说什么,有时也会点头和摇头。 “你怎么会掉在崖底?” 那人摇头。 “被人打下来的?” 那人顿了顿,随后点头。 老头似是一惊,“还真是遭人欺负了啊,唉,可怜哟可怜。” “不去报仇?” 那人垂眸,看不清眼底情绪。 但老头觉得,不对劲啊!怎么他这破屋子里的东西都在颤抖?难道难道是地动?! “哎哟,快走!发生地动了!” 抓过那人想跑,发现他纹丝不动,像座山石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直到屋内再次恢复安静,老头挠挠脑袋,“见鬼,到底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三章 风起云涌 这一天老头从外面回来,提了整整一筐菜皮子。 丢到屋里后,老头坐到一旁大口喘气。 床上之人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箩筐,面色依旧。 过了一会,老头幽幽开口,“我要离开一段时日,这些应该够你吃半月了。” 话落,那人微一点头,随后盘腿开始打坐。 因着几个月过去,白蛇的身子比之从前粗壮不少,再无法躲进衣袖,此时绕到那人手臂,一人一蛇,一黑一白,看起来鲜明异常。 老头摇晃着脑袋,“不错不错!”发出一声赞叹。 就这样一天草草过去,而那老头之后半月果然没再出现。 眼看日渐清空的箩筐,床上之人朝窗外望去。 下一刻收回目光,胸口剧烈起伏,似在平复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嘶!”白蛇发出危险的信号。 那人垂眸,侧过耳像是倾听。 有人,而且不止一人在靠近。 至此,那人呼吸再次变得急促,双拳紧握,带着白蛇忙缩回床角。 “妈的,那死老头的家到底在哪,荒山野岭的,腿都走折了!” “快看,前面有间草屋!” “走,应该就是这了!” 几人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那人耳中。 眉头轻蹙,依旧未发一语。 “嘶!”蛇信子吞吐,白蛇看起来愈发狰狞。 不多时,一群魁梧大汉破门而入。 一眼看见床上蜷缩着个人,只不过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那该死的糟老头躲哪去了?!”其中一人朝他大吼。 床上之人没有反应。 “妈的,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肯说了!” 几人上前,掏出家伙朝那人袭去。 电光火石间,一条粗壮的白蛇突然从那人身后蹿出,猛地咬住其中一名大汉的脖子。 很快大汉面色发青,“啊!”了一声后直直倒地。 “嘶!”白蛇对余下几人发出危险的声响。 眼见自己兄弟被蛇一口咬死,几人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凶狠。 “干死这畜牲!” 话落,乱棍朝白蛇脑门砸下。 岂料白蛇一个闪身快速避开,而后用粗壮的蛇身将几人颈脖同时缠绕。 力道不断加大,几人疯狂挣扎,无用,最后面色涨得青紫,一个个接连倒地。 屋内不再有响动。 白蛇绕过几人尸体,最后缠住其中一个相对身形较小的大汉,张开嘴,一寸一寸,将对方手臂吞噬入腹。 床上之人低垂着头,全程没有反应,此时嘴角却是隐有一丝极淡的弧度。 幸好没人瞧见,否则定会把他当什么妖怪,居然纵容自己豢养的毒蛇食人骨血。 巧的是这一天入夜,半月未曾回来的老头竟然出现了。 刚一进屋,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没有烛火,老头仍能精准的看清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而且其中一人手臂似是被什么东西侵吞,伤口参差不齐未留下白骨。 看了眼床上之人,再看了看那条白蛇。 老头没说什么,将几具尸体拖到外头,随后朝地上一躺,鼾声很快响起。 见此,黑暗中那人双眸睁开,眯眼朝老头看去,唇角弧度不再,而是冰霜般冷凝。 翌日清晨,老头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爬起来。 “哎哟喂!”发出一声惊呼。 “窗开这么大,是想冻死老头子我啊!”赶忙起身关窗。 屋外白雪皑皑,也不知这窗什么时候打开的,“难怪越睡越冷”老头喃喃自语。 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床上之人还和昨晚一样,静静打坐未有睁眼。 挠挠脑袋,“难道不是他?”老头不免奇怪。 就这样之后一连几晚,老头每每睡下,不多时便会被冻醒。 “奇怪!这窗我明明关紧了呀” “喂,我说是不是你啊?!”朝床上之人发出疑问。 不出意外,没有回应。 最后老头干脆假意躺下,时不时睁开眼偷瞄一下那人动静。 一挨就是天亮。老头起身后神色疲倦,“你这兔崽子,快说,窗就是你开的是不是!” 床上之人依旧没有响应。 “真是好心没好报,老头子我救你一命,你倒好想故意冻死我!” 这一次,那人半闭的双眸微睁,眸光明显闪了闪。 “切!好心没好报,好心没好报!”老头明显瞧见,于是抓住这句话不停念叨。 也是从这天后,半夜窗户再没有开启。 老头也就愈发肯定了是那人在暗中捣鬼,至于原因,老头没有细究。 直到某天老头又提着一箩筐菜皮子回来,“那啥的,我有事外出一段时日哈!” 床上之人没有作声,朝白蛇斜睨一眼。 白蛇很快会意,嗖的一下窜到门口,堵住老头去路。 “嘿,我说你们这是干啥?!”老头一脸不悦。 蛇信子吞吐,白蛇朝他发出危险的响声。 “去去去,快让开,别好心没好报啊!”说话的同时,偷瞄那人一眼。 没反应,白蛇也仍旧不为所动。 之后无论老者如何软磨硬泡,一人一蛇始终不肯放他离开。 “就是那间草屋!妈的今天非揍死他不可!” 又是一群大汉朝草屋过来。 老头一听,“完了完了!” 当下在屋里东躲西藏,可这么小个破屋子哪里有地方可以藏人? 最后大汉进屋,一眼瞧见老头。 “兄弟们,给我打!叫他总来偷东西!” “对,今天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乒铃乓啷,屋内一阵骚动。 “哎哟,老头子我再也不敢啦,各位饶命呐!” 没用,棍棒如雨点般落下,老头很快被打地满身淤痕。 “警告你,再敢偷东西,就不是打你几棍子能完事的!兄弟们走!” 一群大汉离开。 老头从地上爬起,“哎哟我的这条老命哟” 扶着墙,老头不断哀嚎。 见此,那人不动声响的下床朝老头走去。 所以当老头揉着胳膊转身,“啊喂你你你,要吓死我啊!” 不知那人何时站到他身后,面色苍白如雪,一身黑袍,发丝顺帖在耳侧,好看是好看,但这么冷不防的出现,吓死他老头子了好不好! 老头在心底腹诽,再次开口话锋一变,“你说你到底想干嘛,不让老头子我走,就是想看我挨揍是不是!” 那人没有迟疑,缓缓点头。 “你你你!好心没好报!”老头大声呼喝。 那人却是唇角勾起一抹极细微的弧度,朝白蛇投去个眼神。 白蛇即刻上前,对着老头龇牙咧嘴。 老头愣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是为了上次的事,故意整我呢吧?!” 那人已经坐回床上,双腿盘起,再次点头。 “哎哟,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不找地方躲起来,难道在家等死啊?” 白蛇又开始龇牙咧嘴。 老头瞬间心虚,“我我也不想连累你们,谁叫你这家伙不肯出门,和鬼似得见光就躲” 话落,床上之人身形一顿,不自觉地朝窗外看去,此时阳光正好,大片洁白落入眼底。 胸口开始起伏,愈发激烈,那人猛地闭上眼,周身随之散发出强大内息。 老头一见屋里的东西开始抖动,“你你你原来是你啊!好你个小兔崽子,亏得我一直以为是地动!快停下!我这草屋可经不起你折腾!” 直到一切恢复静止,老头一边拾起掉落在地的锅碗瓢盆,一边嘟嘟囔囔,“孽欧造孽欧!” “不去找人报仇,成天就会欺负我这糟老头子,唉。” 收拾完,老头又凑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外面县城到处贴满皇榜,说是在找人,我看那画上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老头自顾自继续,“你啊干脆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吧,反正就算出去,瞧你这样也干不成大事,连句话都不敢说,切!没点出息!” 对于老头的嘲讽,那人始终平静。 只是在太阳落山前,再次睁眸瞥了眼窗外,拳随之握紧。 “尊君,您的茶凉了。” 陌无双正欲浅尝,闻言星眸缓缓下移落到茶盏,无有热气,更别提茶香。 片刻后,一口饮尽。 “尊君”简离再次出声,眼底满是不解。 一连数月,尊君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现在连喝茶都像在饮酒似得,要说从前,尊君可是最讲究茶道了 “退下。”陌无双淡淡出声。 简离不敢有他,“是” 但每走一步,都会回头看一眼,尊君到底这么了? 简离走后,陌无双又添了一杯茶水,微凉没有热度。 送到唇边,轻叹一声,再次饮尽。 “无双哥哥!”韩幕贞娇俏的声音响起。 陌无双扫了她一眼,“何事?” 韩幕贞拿着幅画,“无双哥哥你快看,这是贞儿新作的雪山倚梅,画的好不好?可有进步?” 说完发现对方半天没反应,“无双哥哥?”韩幕贞提醒出声。 陌无双正凝眸盯着画卷,面上看不出多的情绪,唯有星眸逐渐苍白。 见此韩幕贞了然,只道是自己画技精湛,无双哥哥看得入神,故而露出喜色,“无双哥哥,贞儿表现得这么好,每天认真写字练画,你是不是该赏点什么东西给贞儿呢?” 对方依旧不语,韩幕贞想了想,大着胆子开口,“贞儿也不贪心,只希望无双哥哥能替贞儿作一幅画像,可好?” 女子睁着一双大眼,满脸希冀。 陌无双似是回神,眉头皱起的同时薄唇微动,“好。” 不出片刻笔墨备齐,陌无双垂眸静静在纸上描绘。 韩幕贞却是嘟起嘴,“无双哥哥你都不看贞儿如何能做好画?” 陌无双动作一顿。 不禁看向画卷上勾勒出的某人身影 握住笔的手微微用力,不多时墨汁滴落,染出一坨黑晕。 “陌无双你给我滚出来!” 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陌无双皱眉,放下笔,凝眸朝远处看去。 “陌无双我知道你听得见,快给朕滚出来!” 是燕秦在山下内力传声,声音之大可见他使出了十成功力。 对此,韩幕贞自然是听不见的。 发现无双哥哥不再下笔,于是奇怪的问道,“无双哥哥你怎么了?” 陌无双没有看她,“简离,去把燕秦带上来。” 候在门外的简离即刻应声。 随后陌无双走到窗前,“你先回房。” 这句话是对韩幕贞说。 韩幕贞哪里会肯,好不容易得了无双哥哥的允诺肯替自己作画,才管不了什么燕秦不燕秦的,当下撒娇,“无双哥哥,你先替贞儿作画嘛好不好?” 发现陌无双不为所动,韩幕贞咬了咬牙,“无双哥哥你骗人,贞儿贞儿再也不信你了。” 眸底含泪,韩幕贞尽量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喜女子哭闹,然而今日陌无双不知何故,竟是破天荒的没有责备,“罢了,本座继续便是。” 韩幕贞一听,当下抹干眼泪,“那那无双哥哥你等一下好不好?贞儿刚才哭过,去净个脸再来,行吗?” 对于女子一再提出要求,“恩。”陌无双只是淡淡的应声。 不想,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女子再次出现,妆容精致,一身素净的衣裙上缀满兰花。 “无双哥哥。”发出娇俏的一声,小脸微微泛红。 陌无双朝她看去,眸色不变没有一丝情绪,“坐下吧。” 所以当简离带着燕秦,二人皆用了轻功登山比起前次要快上许多,一进天涯阁,离很远就瞧见陌无双在为韩幕贞作画。 “陌无双!”燕秦几乎从牙缝挤出音节。 话落,更是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发起攻击。 短短一瞬,便风起云涌。天涯阁内,一白一紫,内力碰撞发出巨大响声。 之后一个不断退让,另一个招招狠辣。 越打,燕秦双眼愈发猩红。 “陌无双!你知不知道她死了!死了!被你活活害死了!” 燕秦话落,陌无双有片刻愣怔。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分闪失,所以燕秦抓准机会,抬起一掌朝陌无双胸前袭去。 不出意外,陌无双后退三分,稳住身形后,“不可能,天象所示她还。” “天象?!到这个地步你还拿这些鬼东西来唬人?!”燕秦正处于癫狂状态,说起话来半分不留情面。 再次开口,“被你一剑穿心,后遭人踢下悬崖,活着?!你倒是把人找出来给我看看!” 闻言,陌无双眸底快速划过什么,“本座” “你!你居然还有心思替韩幕贞作画?!可知朕不分昼夜,亲手画了她无数画像,在各处城门张贴,半年了,整整半年过去!至今音讯全无!”压根不想听陌无双说什么,燕秦打断后继续咆哮。 陌无双紧了紧拳,“时机一到,她自会出” “收起你的鬼话!朕今日就要你拿命来偿!” 燕秦失去理智,再次朝对方发出攻击。 一时间情况僵持不下,简离在旁听见,“你们你们说的人是谁?!” 不敢相信,尊君半年前亲手夺了那人性命?难道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浮现,简离摇头,步步后退。 燕秦快速睨了他一眼,“虚伪!你们主仆统统是伪君子!” “不是你你快说啊,那人是不是是不是”简离脑中空白,言语跟着错乱。 可燕秦不再理会童子,只专心朝陌无双要害袭去。 韩幕贞听得一头雾水,此时看了眼惊慌失措的童子,缓缓朝他走去,“你们说的人是谁?” 很轻的一句问话,说完盯着简离,韩幕贞眸底透出威胁。 可惜的是另外两人在过招,无暇关心这边情况。 “与你无关!”经过历练,简离不再是当初那个他人说一是一的单纯童子。 见此韩幕贞目露凶光,再次逼近简离,韩幕贞伸出手狠狠捏住他小脸,“快说。”用力之大,简离小脸很快肿起。 “放手!”简离一怒,直接将韩幕贞推至数米外。 正巧燕秦一波内力袭来,陌无双避开后才发现韩幕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后。 “啊!”女子发出一声惊呼,飘然倒地。 如果说之前陌无双是有意让着燕秦,现在眼看韩幕贞受伤,白袍男子不再退让,而是一个旋身,将燕秦震开。 题外话 小伙伴们,吃鸡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四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韩幕贞倒在地上,面色瞬间灰白。 “浅羽。”陌无双冷冷出声,“将公主送回房中。” 一直隐在暗处的尊使出现,“是。” 燕秦没想过自己会伤了恩师之女,看了看手,已然生出悔意。 两人因此休战,陌无双复又看向简离。 “去暗室领罚。” 童子低着头,脸颊仍旧红肿,“是。” 不敢违背尊君,这一刻简离只想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然而没人回答。 直到所有人退出,陌无双极淡的扫了燕秦一眼。 “不送。” 丢下一个药囊,陌无双抬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轻的一句,与其说发问燕秦更像是自语。 陌无双背对着他,没有止步,“无可奉告。”四个字,再无其他。 知道这位天涯海岸的尊君一旦做出决定再不会更改,燕秦仍旧不死心,蓦地抬眸朝那人背影发出一声低吼,“韩幕贞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枉顾他人性命?!” 没有回答,陌无双留下一个凉薄身影,渐行渐远。 “你!”燕秦双眼再次猩红,“为了韩幕贞,你故意害死她是不是?!怕她怀恨在心,所以铲除后患!陌无双你就是个伪君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感受着心被撕裂般疼痛,燕秦激愤过后,眼角隐有淡淡水光。 最后失魂落魄地走进密林,那个通往山下的唯一捷径,亦是老尊君当年布下的诛心阵,但凡入阵皆会生出心底欲念所编造出的幻象。 上山的时候简离给了燕秦解药,下山的时候陌无双留下药囊。 可现在燕秦只想再见一眼斐然,哪怕幻觉都已知足。 所以丢下药囊,男子满怀希望地进入密林。 耳边似有虫鸣,头顶是繁茂树枝。 下一刻那人出现。 一身墨袍,没有多的点缀,不施粉黛,却赛过万千佳丽。 就是这样一名女子,终日混迹在充满阴谋诡计的朝野中。不能想象,她每走一步有多艰辛,是如履薄冰,是步步为营,还是提心吊胆始终活在见不得天日的伪装中? 燕秦不知道答案,只望着那人幻影,眸底生出万种情绪。 “斐然”不自觉出声。 那人朝他招手,朱唇轻动,似在说过来。 “好好,朕这就来!”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情感中,燕秦竟是忘了这抹倩影是会夺人性命的剧毒花草。 “站住!” 随着声起,有人出现一把拉住那个魔怔了的男子。 “尊君给你的药呢?快服下!” 燕秦木讷地回头,“放手。” 对方皱眉,干脆趁他不备一掌击晕。 眼前渐黑,燕秦漂亮的桃花眼不断放大,“不。”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句:对不起,是朕来晚了 不能就这么失去意识,不可以! 简离在暗室前犹豫许久,这是他第一次对尊君的命令产生抗拒。 不为别的,只想知道那个半年前,被尊君夺取性命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年幼的童子已经将他当亲人般看待,从不说一句重话,无论做什么都会先想到别人,而且从他的目光中,每每透露出的都是温情,会让人不自觉地心头变暖。 暗自咬牙,简离摸了摸怀中剩下的最后一点解药,抬眸朝远处密林望去,目光终是变得坚定。 另一边韩幕贞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不多时白袍男子出现。 “尊君,她” 浅羽还未说完,陌无双从袖中快速取出三根金线,隔空一扬稳稳落在女子腕间。 片刻后,“无妨,去备些凝神补气的汤药。” “是。” 浅羽应声,但没有移步。 “怎么?”陌无双发问。 浅羽似在犹豫。 见此陌无双也不追问,缓缓走至韩幕贞床边,看了眼女子颈间胎记,“她,是老尊君之女。” 浅羽猛地抬头,目光快速闪烁,“这” 到嘴的话终是咽下,“属下这就去备药!” 既是老尊君后人,那他再不能将韩幕贞的不是道出,女子行为多有不当,日后慢慢调教便是。 这么想着,浅羽退出房间。 七日后,燕文国某县城,不少百姓围聚在一家客栈门口。 “听说陛下亲临?” “不知道啊,要不进去瞧瞧?” 衣衫褴褛,老头外出觅食恰好路过。 “啥?开仓放粮啦?” 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马上面露嫌弃,“去去去,糟老头子。” 老头撇了撇嘴,“干嘛,看不起老头子我?” 对方上下打量,“不就是个臭要饭的!” “你你你!”老头气得跳脚。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男子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从客栈走出。 紫金长袍,标志性的桃花眼阴柔至极。 此时燕秦薄唇轻抿,没有往日惯有的魅惑弧度。快速扫过人群,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老头身上,不禁皱眉。 老头咧嘴,“嘿嘿嘿。”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 燕秦盯他看了片刻,最终收回目光,朝身旁人发问,“可有消息?” “回陛下,未有。” 闻言燕秦垂下眼睑,自嘲地笑笑。 明知会是这个答案,可每次听后仍旧止不住失望 “罢了,去下一个地方。” “是。” 就这样燕秦带着人马离开,但在临走前,再次回头看了眼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 老头好像在和人争执,“去去去!你们才是臭要饭的!” 耳力敏锐,燕秦听清后缓缓摇头,“怎么可能呢呵呵。”一个人喃喃自语。 直到燕秦车马行远,老头眯眼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眸底随之透出精光。 提着壶酒和半块烧肉,老头回到草屋已是当天傍晚。 “里呀里个啷,老头子我吃肉”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老头推开屋门。 和往常一样床上之人在打坐,旁边盘着条粗壮白蛇。 老头斜睨了一眼,“躲吧躲吧,继续躲吧。” 说完一个人坐到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太阳渐渐落山,屋内随之变得昏暗。 耳边是老头喝酒吃肉发出的滋滋响声,床上之人双眸半睁,精准地朝老头射去。 “看什么看?是你自己不吃肉的,怪不得老头子我哟!” 下一刻,白蛇飞扑,一口将剩下不多的烧肉吞入腹中。 蛇信子吞吐,似在得意。 老头急了,“啊喂,我说你!你个小兔崽子偷吃我的肉做什么!有本事自己找吃的去!” 说话的同时偷瞄床上之人。 二人目光碰撞,老头很快露出尴尬笑容,“嘿嘿我,我这不是今天事多,忘了给你们找菜皮子嘛” 昏暗中,床上之人微微挑眉。 老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那啥,呃要不去挖点野菜,你等着哈!” 丢下酒壶,老头呲溜一下蹿到屋外。 “切缩头乌龟,就会使唤老头子我。” 什么东西飞射而来,“哎哟!”老头发出一声痛呼,“你你你,不带打人的啊!” 又是一件东西射来,老头赶忙避开,借着清幽月光看清滚落在地上的是一颗脏不拉几的珠子,老头嘴角抽抽,“我这就去这就去!” 老头走后,两颗掉落在地的珠子左右滚动,很快腾起,嗖地一下飞回草屋。 没人看见,已然走远的老头满意地点了下头。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之后一夜无话,直到翌日晨光初升,老头睡起,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唾沫星子,很快动作停下。 耳朵微动,片刻后朝床上之人看去,“你” 发现那人同样在看他,眼神复杂。 老头收起往日玩心,来回踱步,“你快带着白蛇离开。”突然冒出一句。 床上之人摇头,再次合眼。 “你!”老头大叹口气,“对方人马齐备,以你现在见不得光的状态,要如何应对?” 见不得光 闻言床上之人身形似是一顿。 “拿上这个,快走!” 老头快速从墙上取下一顶带有黑纱的斗笠,“这样出去就算见光,你也不会发病。” 是的,在老头来看,此人是得了某种怪症。 无有迟疑,床上之人接过,眸光不禁闪烁。 最后看了眼白蛇,白蛇即刻会意,缠绕到那人手臂,一人一蛇如同闪电,不过一瞬便从窗户飞出。 稳稳站落在草屋前,未有离开。 老头本想再说什么,见此略一沉吟,提起昨晚喝剩下的半壶酒,一个人怡然自得的坐到桌边。 不多时,大队人马出现。 为首男子身骑骏马,远远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站在雪中,黑纱挡面看不清真容。 男子一言不发,御马的同时从背后抽出利箭,朝那人直直射去。 未中,在离那人半寸处忽然落地。 男子明显一愣,遂又抽出三支利箭射出。 同样的在离那人半寸处飘然下落。 男子眯眼,朝身后私兵大喝道,“上!给我踏平此处!” 然而 不及靠近,私兵接连倒地,发出痛苦呜咽,有的甚至当场身亡。 见此,男子急急勒停骏马,“你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的在男子脑中浮现,不敢深想,就怕真的是他。 那人没有回答,微微垂眸,一条粗如手臂的白蛇猛地从他身上蹿出,张开血口,精准地咬住男子颈脖。 男子面色很快发青,“你是”没有说完,下一刻从骏马身上跌落,躺在地上再没呼吸。 瞥了眼不远处仍在迎风招展的旗号,那人指尖轻动,旗号瞬间化成碎片。被风吹起,在半空不断盘旋。 做完一切,那人回屋,没有上床打坐,而是站定在桌前。 因着喝酒,老头面色微红,“嗝,干干啥?” “是你。” 那人薄唇轻动,两个字出口伴随芬芳。 老头第一次听他说话,傻坐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那人已经褪下斗笠,正一脸冰寒地看着酒壶。 老头一慌,赶忙将酒壶护到怀里,“你你想干嘛” 那人不再说话,朝白蛇投去目光,下一刻白蛇扑到老头面前,龇牙咧嘴摆出一副凶狠模样。 “我我不就是换壶酒嘛所以所以一个没忍住把你的事情嘿嘿告诉了他们。” 那人眸光愈发冰寒,对老头的说法表示不信。 而老头也是看上去愈发惊慌,“我我我也不知道你和贺楼家结过梁子嘛” “鬼知道他们会嘿嘿反正你也出手教训了他们,这事咱们就算两清行不?” 说完老头再次把酒壶往怀里藏了藏,精雕细琢的瓶身,明显不是普通酒馆能买到的。 “我老头子我” “只此一次。”那人坐回床上,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好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哈!” 边说,老头边逃也似的溜出草屋,只不过眼底是赞许,亦有一抹宽慰。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袭青衫,宗政宣眸光清明,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宗政宣变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按部就班,也不再事事克制。 半年前,在亲眼目睹贺楼无极将大公公踢下悬崖后,宗政宣发誓,定要教贺楼家血债血偿。 所以他将羽翼完全展开,动用家族势力,在三国间疯狂打压贺楼家名下产业。受到重创,贺楼家已不复当年风光,韩武c吴蜀,所有店铺纷纷歇业关门,更甚者在燕文的本家,也逐渐衰败。 此时家仆恭敬垂首,“回大少爷的话,贺楼丞相,哦不,贺楼无极名下银号已有半数因钱两不足,受到百姓催讨。” 是的,贺楼无极也不再是燕文国丞相,遭燕秦驱逐,可以说为了某大公公,他吃尽苦头。 “恩。”宗政宣淡淡应声。 “不过大少爷,还有一事”说到这家仆似有犹疑。 “说。” 发现宗政宣语气变冷,家仆急忙开口,“听闻贺楼家收到消息,称大公公尚在人世。” “哎哟哟,怎么回事啊,县城为什么不让进啊?!”老头在城外气得跳脚。 “去去去,识相的快走!”挡住所有人去路,守卫冷冽地开口。 老头一听来了脾气,“啊喂,我说你们不让人进城,是想饿死老头子我啊?” 守卫刚想继续赶人,忽然一匹快马行来。 来人一跃下马,“上头有令,统统放行。” “这不是昨天才说不让进出吗?”守卫不解。 “少啰嗦,照办。” 老头即刻面露得意,“哼,老头子我呀大摇大摆,看你还敢不敢拦我!” 一袭青衫,男子隐在不远处,眸光始终落在老头身上。 “去,派人跟着。” 宗政宣得了消息即刻赶来燕文,原本买通此处官员,准备搜城。不想看见个怪异老头,总觉得此人有问题,所以下令恢复通行,正是为防老头起疑,好不动声色地一探虚实。 老头进城后,到处闲晃。 “你这酒几文钱啊?” “嘿,这菜皮子不错哈哈!来来来,都给老头子我留着!” 暗中跟着他的两人不禁皱眉。 “你去告诉大少爷,这人好像就是个乞丐。”小声对身旁人说道。 老头继续晃悠,最后走进一处小巷。 跟着他的人悄悄上前,看清老头居然在角落里打盹 很快退到一边。 没有发现老头微不可察的睁了下眼,发出一声冷哼。 另一边宗政宣收到下人回报,略一沉吟,“继续跟着。” 是的,为找斐然,他不敢放过任何可能。 直到天黑,老头提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酒肉,大摇大摆的往城外走去。 “大少爷,那人好像要出城。” 宗政宣没有犹豫,“放行,本相亲自去看看。” 一个穷酸老头,明明无有特别之处,可宗政宣看出来了,他灰白不清的袖口,有抹不搭衬的暗红 会是他红妆所染么? 宗政宣很怕答案是否,亦怕答案是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五章 我的仇人是陌无双 自从在山底没有找到大公公尸体,宗政宣开始直面本心,柔情似水今生只为斐然一人,即便是公公是男子又如何?爱无有对错,既然心动,那便放任情感自流吧。 此时青衫男子悄无声息的跟在老头身后,心头百感交集。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要怎么做?是疯狂的将他搂入怀中,耳语厮磨,诉尽衷肠,还是直接带回,衣衫尽褪,把日渐汹涌的情感,用实际行动道出? 宗政宣怕,怕自己把持不住,反而带给他伤害。 可如果不是 宗政宣更怕,不敢想,只要深想整个人就像浸泡在冰水中,被蚀骨地寒意包围,不知还能从何处取暖。 此时城郊草屋草屋,床上之人耳力敏锐,清楚听到这回不止是老头一人朝这边而来,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双眸微睁,拳快速握紧。 “嘶”白蛇在旁发出危险的声响。 脚步声渐渐靠近,直到老头推开门,自顾自坐到桌边,“里呀里个啷,老头子我吃肉” 宗政宣离开草屋还有一段距离,步伐忽然停下,本就存在的惧意不断疯涨。 幽幽月光,垠垠皓雪,黑暗中男子静立许久。 而老头在屋内不停自语,“这酒非好酒,肉嘛非好肉,不过比起上回贺楼家的酒,哈哈可是好上千倍万倍哟!” 意味不明的话,让隐在悬梁上的那人眼神微黯。 所以当宗政宣好不容易压下情绪,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进门,只有老头一人坐在桌边 不大的草屋,除开床,其余的都是些破铜烂铁。 没有烛火,房顶也是黑漆漆一片。 男子当下没了动作,像是魂魄出体,留下肉身,眸色逐渐灰败。 “抱歉打扰了” 最终失魂落魄地开口,宗政宣抬步,身形看起来摇晃。 清楚感受到心被蚀骨寒意冻伤,这一刻宗政宣只余麻木。 直到人走远,老头才瞄了眼房梁,“切没用的东西!” 话落,酒壶被什么东西击中,应声碎裂。 “啊哟!你你你,瞧你干的好事,我老头子的酒哟!” 那人从房梁飘落,指尖轻扬,珠子即刻收回。 看了眼窗外已然远去的身影,那人面色不变,没有半点情绪。 “你就躲吧,哼哼,再躲这外头的雪也不会化,仇人也不会死,伤心难过的只会是那些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 说到这,老头话锋一变,“诶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真是个女的吧,老头子我可是看得清楚,就你这样貌,之前把脸涂得红艳艳一片,多数是为扮成个小子,是不是?” 可想了想之后又觉得不妥,“也不对啊,你说你要扮成了男的,燕秦那小子还有刚来的那位,干嘛老想着找你?”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老头忙提起酒壶猛灌一口,“呸呸呸,辣死了,这酒是什么东西酿的,难喝!” 为时已晚,那人已经转过身,冰寒地目光朝老头射去,薄唇轻动,“你认识燕秦。”不是疑问是肯定。 老头脑瓜转的也快,“废话,皇帝陛下谁不认识?切。” 发现那人眸光愈发冷凝,老头缩了缩脖子,“干嘛,认识又怎么了?多管闲事!” 说完摇摇晃晃地往地上一躺,“睡觉最大!” 很快鼾声响起,也不知道老头是真这么快睡着,还是假意避开话题。 一夜无话。 翌日,老头晨起后照常去县城混吃混喝。 不想这一天,老头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哎哟,杀头喽杀头喽!”老头念念叨叨。 那人不看他一眼。 “有人砍头,老头子我就有好戏看喽!”老头继续呼喝。 说完直接朝地上一躺,“早点睡,明天好早些进城凑热闹去!” “一个小娃娃被砍头,哈哈还是头一回见呢!” 片刻后,老头朝那人偷瞄一眼,发现他始终没动静,干脆坐起身,老头状似好奇的问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冷血?小娃娃被砍头,你居然没点反应?” 那人双眸半睁,朝老头射出一记眼刀。 老头笑笑不以为意,“你真不想知道是哪家的倒霉娃娃被砍脑袋?” 半晌,“说。”那人薄唇轻动,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老头眼珠子滴溜一转,“就不告诉你!” 话落,感受到屋内气压渐低,老头缩了缩脖子,“你可别啊!我这破屋子经不起你一再折腾!” “最后一次,说。” 那人话语极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头眸底快速划过什么,而后开口,“是个男娃娃,叫简什么的,反正两个字儿,老头子我就记得这些!” 这次那人身形明显一顿。 “怎么样,明天有兴趣和老头子我一起进城凑热闹不?” 那人不语,但老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天刚蒙亮,老头从墙上取下斗笠,“戴上。” 那人犹豫片刻,终是接过。 老头左右看看,“不错不错,一身黑,适合劫法场。”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 可那人听后,黑纱掩盖下薄唇轻动,“好。” 好什么?再明显不过,因此老头不再多话,两人一前一后往县城而去。 很快进城,一路上不少人朝他们投去奇怪的目光。 “快看,这老头今儿还带了个人来。” “呵呵,有什么可稀奇的?没准两人都手脚不干净。” “也是,大白天的戴个斗笠,一看就不像好人。” 不少人认得老头,连带对他身旁之人也生出嫌恶。 尽管这些人说话声很小,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那人耳中,素手轻扬,一条粗壮的白蛇即刻出现在众人视线,蛇信子吞吐,发出危险的响声。 “哎哟喂,这这看这样是条毒蛇啊!” “快走快走,看来是个不好惹的!” 周围恢复安静,先前那些多舌之人快速散开。 见此老头满意地笑笑,未说什么。 之后因着白蛇,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站住!”两人背后传来一声低喝。 老头先是转身,“哎哟,这位官爷您是要?” 几名官差面露不屑,“滚开。前面那个,还不快转过身来!”看样子是针对头戴斗笠的那人。 不出意外,那人没有理会,纹丝不动地静立原地。 官差当下皱眉,“走,把那硬骨头带回去问话!大白天的带着条毒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毫无理由的,官差直接上去抓人。 然而不及靠近,那人周身散发出强大内息,只一瞬,几名官差便被一股怪力打飞至数米开外。 附近百姓很快围过来,一个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个当差的平时就知道作威作福,活该。” “就是,依我看光这两下还不够,最好把他们吊起来,用鞭子狠狠抽一顿!” 声音很小,可话音方落,一众百姓就见那个头戴斗笠之人素手轻扬,一条像鞭子又不像鞭子的东西朝几名官差身上快速下落。 发出清脆的响声。 由于速度太快,无论鞭挞了多少回,老百姓都未能看清他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官差满脸血痕,几乎辨不清本来面貌,那人方才停手。 收手的同时,一颗灰黑色的珠子落地,那人指尖再次轻扬,珠子快速收回他掌心。 “我滴个乖乖,那是那是串珠链?” “我看是,还真厉害啊,这玩意儿都能用来伤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更多路人,连同某位青衫男子,原本在茶楼饮茶,此时也循声看去。 又是那老头,身旁 目光瞬间凝滞,似有火花从眼底迸射。 没有迟疑,宗政宣直接从二楼雅间飞身而下,稳稳落在那人面前。 这一刻宗政宣只觉万物静止,再听不见旁的声音,只有愈发激烈的心跳声在耳边不断回旋。 薄唇几次张合,宗政宣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那人转身准备离开,宗政宣疯了般抓住对方,“你” 声音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过喜悦。 那人没有推开,两人就这么奇怪的站着。 老头忽然发声,“酒太烈,可就不好喝了哟!容易醉,也不值几个铜板哟!” 什么意思?宗政宣不知道,反正他压根没听进去。 于是众目睽睽下,一把从背后将那人搂入怀中,“是你么?” 那人不语。 宗政宣隔着黑纱贴靠到他耳边,“我知道是你对不对?” “我” 我想你,想与你白首偕老,想与你举案齐眉,想为你打破世俗,哪怕无法孕育子嗣,我也只要你一人。 柔情的话来不及出口。 那人周身凝起内息,宗政宣即刻被震开。 那人回身,看了眼刚才和宗政宣一同出现,到现在还愣愣回不过神的童子。 黑纱掩盖下,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弧度。 他是怎么离开没人看清,连同老头何时不见的,也没人在意。 只知道那位眉目朗清的青衫男子忽然发出一声低吼,“给本相追!” 一群着装统一,行动有素的家仆很快出现,之后更是朝同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就这样,当宗政宣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县城外的破屋前,屋门大开,因着天气寒冷,地上已凝起薄霜,床褥冰凉,如同一座冰窖,不余一丝住过人的痕迹。 简离上前,看清屋内的情况后,很快垂眸,“他是不是生气了” 早知道就不该听宗政宣的,玩这出砍头的把戏,这下完了大公公又不见了 不过好在他们肯定了一点,那就是斐然还活着,真真实实的活着,不再是因为没找到尸体,从而终日担心着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在山脚某处,又或是冰雪覆盖下,发现了那个被久久掩盖起来的真相。 “他活着就好,对吗?”简离歪过头,这一刻目光坚定。 宗政宣回神,凝眸看向那片不曾留下任何足迹的皓雪,缓缓点头,“是,活着就好。” 无论是触感,还是气息,亦或是身形,宗政宣都已经断定,那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就是斐然无误。 而且他实力恢复了 想要亲近,不再是单纯逼到角落就能办到的事情。 如此还真有些头疼了 想到这,宗政宣苦涩的笑笑,“追吧,他们应该没有走远。” “哎哟,老头子我走不动啦,要走你自己走!” 老头说完往地上一坐,颇有些无赖的行为。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抬步前行。 至于去哪,他或者说她,已经有了目标。 远在天际,又近在眼前。这个答案自然是,天涯海岸! 老头忽然发现那人不太对劲,之前只觉他有恨,只不过藏得很深不轻易外露,今日好像是在看到男娃后,原本的切骨之恨瞬间被点燃,整个人不止愈发冰冷,还有几分诛天灭地的意味 “你的仇家到底是谁?”老头第一次认真发问。 那人停下,黑纱掩盖下薄唇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 “陌无双。” 再次提起他,那人周身散发出强大内息。 带起周围冰雪,一时间雪雾弥漫。 好半晌,直到那人走远,老头挠挠后背,“原来是那臭小子,切。” 拍了拍一身破衣衫,老头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不对啊!老头子我去不得啊!” “啊喂,你等等!别去找陌无双报仇好不好啊?啊喂” “无双哥哥,贞儿怕苦” 韩幕贞皱眉盯着黑漆漆的汤药露出苦色。 “良药苦口。” 陌无双没有多的话,留下这句抬步离开。 见此韩幕贞紧咬下唇,直到汤药渐凉,竟是猛地将药碗砸到地上。 两名童子听到房内响动,身形止不住颤抖。 “还不快滚进来收拾!” 女子暴怒的声音传出,两人不敢迟疑,忙推门进入。 不想 浅羽突然出现在门口,看见这幕,“你们两个退下。” 韩幕贞压根没想到他会过来,惊慌之余,眼底很快蓄满泪水。 “我我只是怕苦” 发现浅羽没有反应,只冷冷看着自己,韩幕贞心底愈发慌乱,“求求你别告诉无双哥哥好么?我我改,贞儿一定改!” 最终,浅羽轻叹口气,“罢了,下不为例。” “是,贞儿再也不会了!” 韩幕贞很快破涕为笑,朝浅羽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对方微微点头,“好生休息。” 确定那人走远,韩幕贞面色一变,眸底随之露出凶光,哪里还有半分悔改之意? 该死的左尊,要不是自己实力不济拿他没办法,又怎么会次次都看他脸色行事?! 早该让他和那名贱婢一样,身首异处! 是了,说到方若悠。当日三皇子吴清和韩幕贞一同离开,两人找去青兰院,吴清在看到方若悠后心底立刻生出龌龊的念头,碍于韩幕贞在,他没有动作。 只是抽出腰间细鞭,将这名宫女狠打一顿。 至于将其杀害,乃是当时特意变换了容貌,以侍卫身份跟在吴清左右的孽,临时想到的主意。 包括之后一系列连环计,均是孽在短短一瞬构划好的事情。 最终宫女身首异处,鞭伤,刀口,手法,通过验伤,燕秦很快有了推断,陌无双亦是如此。 故而没人知道,当日在场的,还有那个始终冷眼旁观的韩幕贞。 不同的是,燕秦,既然选择了大公公这边,自然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对韩幕贞参与提出异议。 陌无双,就算曾经有过一丝犹疑,在韩幕贞进入诛心阵后,也彻底打消了这份疑心。 外加孽和吴清身死,韩幕贞的罪名也就更加无从揭露。 可事实真的就这样被永远掩盖了么? 答案自然是否! 诛心阵,能幻化出人心底欲念,亦能幻化出人心底邪念,只要邪念犹在,终有一日会曝光在人前,再想隐瞒,又有谁会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六章 斗笠滑落,真容暴露 “陛下,臣有事禀奏。”尔朱禛佳躬身启口。 自从贺楼无极遭燕秦驱逐,这位尔朱家少主自知难逃罪责,当下做出决定与贺楼无极撇清关系,并奉上半数家产,以平息帝王之怒。 为求将功补过,更是亲自提议要替燕文国所有县城修路开道,让百姓再不必为行路难犯愁。 故而燕秦对他并未重罚,只降了官阶,略施薄惩。 此时燕秦正在翻阅奏章,“准奏。”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尔朱禛佳也不介意,继续躬身汇报,“臣得了消息,说是韩武国左相宗政宣曾前往开元县附近找人。” 开元县?燕秦略一沉吟,前几日自己还去过,并未发现斐然踪迹,所以淡淡应声,“朕知道了。” 之后尔朱禛佳悄悄看了眼对方,“臣听闻宗政宣在找的人出现了。” 一句话像是试探。 果然话音方落,燕秦猛地抬头,“消息是否可靠?” 尔朱禛佳忙收回目光,“是,臣亲自确认过,当时在场的不止有附近百姓,还有几名官差。” 言下之意明显,百姓的话未必可靠,但官差不敢胡乱汇报。 “人呢?!在哪?!”燕秦丢下奏本,倏地起身,表情看起来焦急。 “回陛下,人走了。” “什么?走了?!走去哪?!快一次把话说清楚!” 燕秦会有这般反应早在尔朱禛佳意料之内,没有惊讶只继续说道,“听闻宗政宣当众做出轻薄举动,那人因此走地无影无踪。” “混账!”燕秦发出一声怒喝。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尔朱禛佳当下跪地,“陛下息怒” “来人,速去备马,朕要即刻出宫!” 尔朱禛佳当然不会阻拦,而是等燕秦离开后,去了趟瑾宸宫。 女子神色木讷,呆坐在床榻上。不再晨起梳妆,也不再巧笑倩兮。 尔朱禛佳进房,因着没有下人,直直走朝女子走去,无有避讳。 “莺妹”伸出手抚过女子发丝。 贺楼莺莺没有反应,苍白的小脸看起来虚弱。 “你放心,为兄会一直在你身边。”说这话的时候,尔朱禛佳面色平静。 然而下一刻 顺着发丝,男子的手滑落到她下颚,抬起。 贺楼莺莺水眸无波,怔怔地看着对方,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尔朱禛佳低头,一个吻,毫无预兆。 浅尝辄止,尔朱禛佳很快离开那双唇瓣,面色依旧平静。 “你的仇,为兄始终牢记在心。” 留下这句,男子退出房间。 步伐和来时一样,稳健不显凌乱。 自幼擅长克制,感情?不过是拿来消遣的玩物,但如若有人践踏了这个玩物,不急,该讨回的,慢慢讨回。没了贺楼无极这个累赘,自己有的是时间周旋。尤其对方还是个中了噬心蛊,再无法动用内力的废人。 这么想着,尔朱禛佳回府,挑了匹快马,紧赶慢赶地追随燕秦而去。 “什么?阉党真的出现了?!” “回少主的话,上次派去的人马至今未归,但属下听闻宗政家大少爷在开元县当街追赶一名黑袍男子,想必正是大公公斐然。” “即刻备马,让所有人做好准备,随本相爷出府!” 收到消息,贺楼无极没有半分迟疑,同样朝开元县赶去。 当然,这位复仇心切的原燕文国丞相,还带去了不少私兵,从阵仗来看,是打算大干一场不死不休了。 韩武国 玄色长袍,男子在春香楼酒色生香。 “王爷,翠儿再敬您一杯。” “哈哈哈,好!”韩世月接过后一饮而尽。 左右环侍着不少美人儿,一个个衣衫半褪露出大片雪色肌肤。 “王爷您好偏心呢,姐姐的酒您喝得干净,妹妹的可是只喝了一半呢。” 韩世月覆到那名女子耳侧,很轻的说了句什么,女子脸颊瞬间绯红。 “王爷您真坏。” 直到一坛子烈酒喝尽,韩世月身形虚晃,眼前逐渐模糊。 “王爷,不如让翠儿服侍您就寝?” 韩世月朝她看去,女子妆容艳丽,酥胸半露,缓缓伸出手在她颈间游移。 翠儿顺势攀到他胸前,呼吸变得急促。 然而不知何故,韩世月动作突然僵住,“滚。” 和之前一样,一旦近距离接触,男子即便再醉,也不会有下一步举动,反而生出怒意。 见此翠儿不敢造次,忙退到一边,“王爷” 韩世月揉着眉心,表情从方才恣意,一点点恢复冷然。 “出去。”继续赶人。 终日买醉,沉迷于酒色,这就是现在的凉王。 在被陌无双轻而易举的击倒后,韩世月知道,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再面对斐然。 枉他自诩桀骜不驯,视王权如无物,到头来连心上人都保护不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所以韩世月选择了颓废,选择了逃避,至于斐然到底是生是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自觉无颜再见。 “王叔!”某人踢开房门,气势汹汹的进入。 韩世月没有抬眸,“出去。” 来人上前,一把拉起倚靠在床榻边上的男子,大力摇晃,“王叔,你倒是清醒清醒啊!” 韩世月瞥了他一眼,冷冷启口,“放开本王,回你的战场去。” “你”,此时此刻韩艺卿恨不能朝他脸上狠揍几拳,堪堪压下心中怒火,再次开口,“斐然活着!他还活着啊!” “走开,本王不想听。”韩世月作势推开对方。 见此韩艺卿紧了紧拳,“北漠又一部落侵袭我国边境,父皇命我出征,所以” “出去。”韩世月打断。 突然地,一拳落下,韩世月身形摇晃再次跌坐回床边。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往日半点风光!简直就是个酒囊饭袋!斐然活着,宗政宣找他不见,我皇命在身无法前去相帮,可你呢?!是打算就这样颓废下去,任由斐然在外自生自灭嘛!” 说完韩世月仍旧没有反应,韩艺卿干脆提过他衣襟,再次把人拉起,“他处境很危险!消息已经被有心人四处散播,你到底知不知道!” 韩世月微微抬眸,“呵,本王没能力护他。” “你!”韩艺卿正值气头,抬起手又是一拳。 这一回韩世月嘴角染红,“出去吧,本王累了。” 眼见说他不动,韩艺卿深吸口气,“好!从今往后,我就当再没你这个王叔!” 撂下一句,韩艺卿离开,临走前,狠狠踹了脚倒在地上的酒坛,发出一声巨响。 过了不知多久,等韩世月终于有了反应,没有外出,只是爬回床榻,唇边血迹犹在,而他任由睡意席卷。 韩武国皇宫 太子正在书房处理政务,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太子忍不住皱眉,“放肆,本宫书房也敢擅闯。” 可在看清来人是四皇子后,太子眉皱得更紧。 “皇兄,我”四皇子欲言又止。 见此太子已然猜到他来意,放下纸笔,眸光淡淡看向窗外,“父皇之不可违。” 很轻的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斐然处境非常危险!” 太子轻叹口气,面色不变,“本宫说过,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我不就是个成日带兵打仗的武将吗!皇兄难不成这句话当日你不曾说过?!” 相较四皇子激动,太子仍旧平静,“武将也好,皇子也罢,终究不能与太监为伍。” 先是韩世月冷漠,再是韩幕辽无情,四皇子到嘴的话生生咽下,“好,很好。” 忿忿出声,四皇子离开,背影是冷硬是决绝。 本皇子,这次还就是违命违定了!握紧手中新造的兵符,这一刻韩艺卿目光坚定。 “小子诶!不对,丫头诶!你慢点儿啊!老头子我跟不上啊!”老头一个人念念叨叨。 前面之人没有理会,反而加快速度。 “啊喂,你是想累死老头子是吗?!” 不想,那人忽然停住,黑纱掩盖下薄唇轻动,“从未要你同行。” 很冷的一句话,老头听后气得跳脚,“没良心的东西,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啊?说啊!” 那人不再说话,缓缓转身,定定看了老头半晌。 “匕首。” 老头摇头晃脑,“什么玩意儿?老头子我没见过。” 嗖,一颗珠子打中老头膝盖。 “哎哟,痛死啦,好好好,还给你就是,真小气!” 说完老头在身上左右摸摸,最后掏出个脏不拉几的东西,“喏,拿去!” 那人指尖轻扬,布满污垢的匕首即刻吸入掌心。 黑纱掩盖下眸光微微闪动。 “真是的,就这垃圾还拿来当宝。”老头显得不屑,目光却是忍不住朝那柄匕首投去。 多久了,都没见过这么称手的利器。说实话,老头心里很是不舍。 之后那人把东西放入袖中,足尖轻点,一个飞身很快消失在老头眼前。 老头反应不及,“啊喂!你这家伙就这样丢下老头子我啊?” 撇了撇嘴,老头往地上一坐,余光微不可察地扫过后方。 远处是不断响起的马蹄声,老头满意地笑笑,“有看好戏喽!” 再次起身,老头行的缓慢,却是有意无意地,留下丝丝踪迹。 “大少爷那边有脚印!” “继续追!” 这是宗政宣等人。 “陛下,有消息了,韩武国左相应是往开元县城郊而去。” “走。” 这是燕秦和尔朱禛佳。 “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一路悄悄尾随的贺楼无极和众多贺楼家私兵。 七日后 天涯阁正堂 “无双哥哥,你上次为贞儿作的画,贞儿可喜欢了!你看把画像挂在墙头可好?” 韩幕贞一身素色衣裙,娇俏着开口。 陌无双原本在喝茶,闻言抬眸看了看,“恩。”淡淡应声,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副画像而已,既然喜欢,就随了她的意吧。 并不知韩幕贞这么做,是希望所有进出天涯阁的仆人或童子,能清楚认识到她在天涯海岸的地位,以及陌无双对她的心意,当然了,还有陌无双每日都会在正堂出现,这样一来就能天天看见她的画像,岂不是一举三得。 之后韩幕贞绕着正堂走了一圈,决定将换下其中一幅老者画像。 “不可。”陌无双突然发声。 韩幕贞睁大着眼睛,朝他轻眨几下,“为什么呢?” “这是”你父亲遗容,陌无双默了默后,“是本座恩师的画像。” 韩幕贞似是失望,而后很快有了主意,“哦,那贞儿挂在他边上可好?” 这回陌无双略显赞许的点头,“如此甚好。” 最后两幅画像挂在一起,背对着陌无双,韩幕贞朝旁边那副老者画像露出鄙夷的眼神,要她和个老头子挂在一起,切! 回头,却是朝陌无双露出甜腻得笑意,“无双哥哥,你快看。” 放下杯盏,陌无双再次抬眸,只一瞬,便眉头轻皱。 之前不曾比较,现在两幅画像摆放在一起 怎得两人容貌相差甚远? 对此韩幕贞当然是全不知情,还自以为是的想着,无双哥哥也发现了吧,自己可比这老头好看多了呢! 一段插曲告终。直到翌日晨起,韩幕贞来正堂找陌无双,发现他还在看那两幅画像。 “无双哥哥,不如把你恩师的那副画像取下?”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陌无双很快回神,“你”一句话尚未说完。 耳边没有任何响动,连空气也没有丝毫变化。 一道黑色身影飘然落地。戴着斗笠,黑纱将来人面容完全遮盖。 陌无双起身,下意识将韩幕贞护到身后。 “何人,竟敢擅闯天涯海岸。”语气不似往日,而是很冷,如同那日在雪山之巅,陌无双对某大公公说的那句过来一样,带着疏离和明显寒意。 时间有片刻静止,黑纱掩盖下,来人眸色不变,只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很淡几不可察。 内力快速凝聚,周身腾起强烈罡风。 见状陌无双面色不变,只不过星眸寡淡,隐含了一抹肃杀,“退后。” 韩幕贞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慌忙躲到角落,更甚者想着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妖怪 之后一白一黑,二人周身均散发出强大内息。 对白袍男子而言,来人是陌生的,对黑袍人而言,他再熟悉不过。 与此同时,陌无双眼尖地发现,那人右臂似是缠着一条粗壮的白蛇。 仅仅见过小白一回,当时它出生不久细小如同蚯蚓,外加对蛇没有研究,因此眼下陌无双未有在意。 直到内力发生碰撞 “轰!”地一声,瞬间地动山摇。 二人有没有使出全力,不用想,黑袍人复仇心切,自然不遗余力,陌无双呢?在未探清对方路数的情况下,当然留下了半分余力。 现在发现来人不好对付,竟是比燕秦还要厉害几分,陌无双眸底肃杀之意完全外露,再次出手,招招致命。 对方逐渐落得下风,陌无双星眸划过暗芒,衣袖挥动,朝他死门袭去。 电光火石间,白蛇猛地蹿出,朝陌无双颈间张开血口。 被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白毒蛇挡住,蛇信子吞吐,两条毒蛇随之展开缠斗。 黑袍人忽然一顿,因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小花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分闪失,见此陌无双丝毫没有迟疑,一个旋身站定到那人面前,一掌抬起直朝对方心门落下。 这一日阳光正好,万株兰花在天涯阁外随风摇曳,偶有蝴蝶经过,停落花蕊,看似鲜活,却润物无声。 正堂内,黑色长袍在半空无声拂动,如同一只黒蝶,来时悄无声息,落地亦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唯有斗笠轻轻滑落,不急不缓,将黑纱掩盖下的绝色面容,一点点呈现到人前,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七章 至死方休 如果说陌无双精于星象擅长谋略,能推算诸事掌控一切,那他万不能猜到也绝对无法控制的,便是人心。 不止斐苒的心,还有陌无双自己的心。 此时看着眼前绝色之人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颤抖,好像被烈火灼烧,又好像被蚀骨冰寒包围 陌无双彻底怔住了。 他承认,曾几何时在春香楼出手相救,心中对某女卸去红妆后的容颜有过些许赞赏,并未真的挂心,毕竟以貌取人不是他陌无双的脾性。 但经过相处,发现她时而聪慧时而单纯,时而鲁莽又时而沉稳,不觉间,陌无双对她变得用心,尤其现在看到她这般痛不欲生的模样,陌无双无法控制的心像是缺了一块,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 “无双哥哥,快快杀了那妖怪啊”不懂陌无双为什么不再出手,韩幕贞急得大喊。 相较她的完好无缺,斐苒却在颤抖,蜷缩成一团,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惨淡。 眼前是不变的白袍男子,宛若仙人,完美挑不出半分瑕疵。 可斐苒恨极了,眸底有赤火烈焰,心里更是无法形容的滔天怒气,就等着下一刻统统释放 然而光该死的光 自从那日在雪山之巅被亲信之人刺穿心脏,她一旦见光,呼吸即刻变得短促,使不出半分力道,就这样生生逼出心病,成了个只能活在阴暗之境,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一切拜谁所赐?是那个唯一牵动过她心扉,虽只害过她一次,就将她一剑穿心的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 斐苒双眸猩红,紧紧咬住颤抖不止的唇瓣,血丝很快渗透唇齿。 不想,就在陌无双身后,还悬挂着两幅画像 落入斐苒赤目,身体抖动地更加厉害。 “我要”杀了你! 后面的话不及出口,韩幕贞声音再次响起,震耳欲聋,几乎将她淹没。 “无双哥哥快杀了他啊!这人肯定是妖怪,不然怎么会抖成这样!”躲在角落,韩幕贞不敢上前,因此看不清那人容貌,只道他是个疯子或妖怪。 陌无双似是没有听见,薄唇张合 没有声音,但斐苒看得清楚。 抱歉?哈哈哈哈!某女在心底疯狂发笑。 把她害成这样,只说一句抱歉就算完了?!哈哈哈! 用自己的心头肉去救韩幕贞那个卑贱小人?!好,很好! 我斐苒早在心中发过毒誓,今生如果不能手刃仇敌,不能亲手杀死陌无双和韩幕贞这对男女,我宁愿堕入地狱,遭百鬼啃噬,也绝不苟且偷生! 只是很可惜,因为光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颤抖和愈发强烈的仇恨,只能这么看着看着男子近在眼前,身后是韩幕贞的画像,重叠在一起 那么刺眼,恨不能亲手将其毁灭。 此时陌无双蹲下身,玉手想要覆上她细腕。 下一刻,被斐苒咬住,用力之大,齿尖瞬间没入骨血。 男子没有反应,只是用另一只手轻探她脉门。 时间似是静止,斐苒想反抗,动不了,反而颤抖地更加厉害。 感受到她腕间传来的剧烈波动,陌无双缓缓垂眸,“是在怨我么?” 头一回,对她,陌无双没有使用自称。 不出意外对方没有回答,咬的更加用力。 腥甜在口中弥漫,有斐苒自己的也有陌无双的,二者混合在一起,是斐苒活了两世,从未尝过的苦涩滋味。 强行瞪大双眼,忍住,不能在仇人面前落泪,某女一遍遍在心底告诫自己。 发现无双哥哥行为怪异,韩幕贞再也忍不住了。 猛地冲上去,很快看清躺在地上的人,不施粉黛,却赛过万千佳丽,即便面色惨白,即便双目猩红,依旧难掩其倾国倾城的绝色容姿。 韩幕贞不敢置信的后退半步,脑海中缓缓浮现出某位大公公的身影,像好像 所以这妖怪是阉人?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的话,他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个女的?! 韩幕贞思绪万千,之后在看到陌无双手指被那人咬住,殷红不断滴落,韩幕贞一时怒极,不管不顾地上前,抬起腿就是一脚。 斐苒只觉后背遭人狠踢,一个不稳吐出口中鲜红。 “你这妖怪居然敢咬无双哥哥?!” 被仇人掀开面纱,露出最卑微的一面,被痛恶的人谩骂,她怒上心头却无力反抗。 斐苒视线逐渐模糊,不是泪,泪不会是红色。所以这一刻从她眼底一滴一滴缓缓冒出的是血,是极度愤怒下,堪堪逼出的血水 另一边老头明明熟门熟路,这会却是探头缩脑地避开一路童子。 忽然间,听到一声女子怒喝。 妖怪?老头眼珠子滴溜转动,一个飞身来到正堂门外。 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 “住手!你这臭小子,快给老子滚!”老头发出一声咆哮。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陌无双一怔。 韩幕贞循声看去,很快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谁啊?天涯海岸何时有你这般邋遢的老头?” 老头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臭丫头,你没资格和老子说话!” “你!”韩幕贞气极,很想怒骂回去,碍于陌无双在场,硬生生忍住。 老头也不理她,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某女,“哎哟哎哟!我可怜的丫头哟!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啦?” 脚尖一提,地上斗笠很快盖到她脸上,“走了走了,老头子我不看戏了,不看了,瞧你这样,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救了个有意思的丫头,哪舍得这么快看你死哟!” 陌无双全程不曾开口,现在更是看着老头半晌缓不过神。 直到老头带着斐苒离开,陌无双依旧怔怔立在原地。 “无双哥哥!你你怎么就放他们走了!”韩幕贞气不打一处出。 刚才听见糟老头说,地上那人是个女的,韩幕贞已经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 想到无双哥哥居然亲手替她把脉,任由她把手指咬破都不曾说什么,可恶,那贱女人一定有什么妖术,否则无双哥哥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还有,长得和阉党那么像,韩幕贞因此更加来气。 就这样过了许久,发现陌无双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韩幕贞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轻晃,“无双哥哥?” 只见男子薄唇轻动,极轻的说了一句,“师傅” “师傅?”韩幕贞不解,“无双哥哥你恩师不是死了么?” 面前是熟悉的崖壁,宗政宣一路跟着踪迹寻来,此时抬眸看去,未有犹豫挑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仆准备登山。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 “你确定斐然已经上山?”燕秦一跃下马,直直冲到宗政宣面前。 发现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人,宗政宣即刻露出敌意,“他的事与你无关。” 是了,回想那日雪山之巅,尔朱禛佳同样在场,宗政宣如何能放低戒备。 清楚知道这点,尔朱禛佳刚要开口,燕秦抬手,示意他退后。 “斐然的事,就是朕的事。” 也就是说不要把闲杂人等掺和进来。 可出乎意料的,“本相会应了他的求娶,还请燕文国君勿插手我宗政宣家事。”某位左相轻飘飘放出一句话。 什么求娶?自然是原主斐然在某次除夕晚宴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说要娶宗政宣为夫。 轰!如同惊雷,跟着宗政宣前来的一众家仆瞬间傻眼,好像被雷劈到,头上冒出青烟。 燕秦更是面色一黑,双拳不自觉握紧,斐然啊斐然,朕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看来之后再见,朕要好好地问问你!至于在哪里问,呵,全看朕是否还能安耐得住那颗对你日渐疯狂的心! 二人在这边僵持,并未察觉暗中贺楼无极带着大队人马悄悄逼近。 “丫头啊,啊喂!你快醒醒啊!” 斐苒睁开眼,看见老头一脸担忧,没有出声,而是把昏迷之前的事快速回想一遍。 如此一来,身形再次止不住颤抖。 是的,明明已戴上斗笠,但由于愤怒,她无法自控。 “丫头啊,你可别吓我啊,老头子年岁一大把,经不住折腾啊!” 见此白蛇缠到她身上,蛇信子吞吐似在安慰。 “我没事。”快速说出一句,斐苒一个纵身朝山下飞去。 自知不是陌无双对手,斐苒也不再傻地去送死,以后要如何报仇?呵!她的手段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温柔,到时定要陌无双亲眼看着韩幕贞是如何惨死在她斐苒手中。 因此飞身下山的同时,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含笑。 冰寒,阴鸷,没有一丝温度。 “啊喂,丫头啊等等我啊!真是个没良心的臭丫头!”老头骂归骂,跟上的速度却是快。 山脚处,燕秦率先看到一抹黑影,如同猎鹰从山峦之巅笔直而下。 眉不自觉皱起,不是燕秦做不到,而是这么做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山壁间暗藏的机关射中,没有一丝生还可能。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一身戾气,阴狠嗜血,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很快宗政宣也发现了那抹黑影,清明的双眸即刻透出喜色,“斐然!” 一声高呼,传入燕秦耳中,同样落入不远处始终隐藏在草丛里,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的贺楼家私兵。 几支箭悄悄上弓,朝极速飞落的那抹黑影瞄准。 所以燕秦还来不及回味这份重逢后的喜悦,“嗖嗖”几声接连响起,离弦之箭快速朝半空中那抹身影袭去。 未有半分犹豫,燕秦即刻飞身上前,抽出佩剑,为斐苒挡去其中大半。 仍有漏网之鱼,更何况私兵人多势众,眼见一波利不中,很快射出第二波利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直到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 就见半空中飞速下落的黑袍人,周身凝聚起强大内息,将所有靠近他的利箭,瞬间折断,之后黑袍人尚未落地,数十颗珠子从他手中射出,无一例外,全部击中在私兵额间。 “啊!”伴随着惨叫声,不少尸首从草堆里滚落出来。 “找死。”黑袍人发出一声低喝,足尖在崖壁轻点,一个旋身朝草堆直飞而去。 所有人看呆了,连同燕秦亦是如此。 不敢相信,这人真的是斐然么?可她为何能动用内力了?而且如此强大,强大到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情况发生突变,贺楼无极心咯噔一沉,刚想跑,被黑袍人一把从背后提起。 其余私兵再不敢动,一个个颤抖身子着丢下弓箭。 至此尔朱禛佳忍不住皱眉,又是那个专会坏事的贺楼无极! 将人丢到地上,黑袍人一脚踩在贺楼无极胸口,黑纱掩盖下,眸光透出杀气。 “大公公大公公饶命啊我我有眼无珠” 还未说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入贺楼无极眼窝。 “啊!”男子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黑袍人将匕首抽出,朝他另一只眼窝狠插下去。 “成全你。”阴寒的说出一句,黑袍人复又看向余下私兵。 “我们我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是少主,对是少主让我们在此处伏击,说一旦看见斐然便杀无赦” 就在黑袍人发出冷笑,准备一举歼灭残党的时候 “丫头啊,老头子我总算跟上你啦!” 衣衫褴褛,某位老人从崖壁中间的一株苍树上跃下。 丫头 是,丫头。 丫头? 对,就是丫头。 老头的话,让宗政宣以及在场除了燕秦以外的所有人,没法反应。 “丫头?”宗政宣喃喃自语。 而后看向黑袍人,有什么东西在宗政宣脑中崩裂。 是在叫斐然丫头么?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和她 脑袋瞬间空白,紧接着又腾起无法言喻的狂喜。 于是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宗政宣一个箭步站定到黑袍人面前,“你你斐然你你是” 感受到黑袍人周身散发出的强烈冷意,宗政宣很快变得迷惑。 若斐然当真是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力?更别说是个杀人如麻,素有韩武国第一奸臣之名的大公公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再次发声,“啊喂,丫头啊,人家问你话呢,你咋不答呀?”又是一句丫头,像是故意要曝光某人女子身份。 刚说完,发现燕秦在场,老头一愣,忙用破破烂烂的衣袖遮住老脸,躲到角落里去。 为时已晚,燕秦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朕那日还道不像,如此看来,还真是你这老家伙没错!” 燕秦语气十分怪异,明明带有喜悦,话到嘴边,愣是生出嘲讽之意。 老头连忙摇头,“啊呸,你认错人了,臭小子快滚开!” 见此燕秦轻嗤一声不再多言,迈出几步挡到宗政宣身前,“朕和斐然有过肌肤之亲,她,早已是我燕秦的女人!” 宗政宣来不及开口,老头赶紧跳出来,“呸呸呸,臭小子就会胡说八道!瞧你这样,自己都还是个雏,哪有和什么姑娘发生过事,去!臭不要脸!” 燕秦面色瞬间黑成锅底。 一国之君被人当众揭穿如此隐秘之事,以后他那张脸还往哪儿搁? 眼看几人相争不下,斐苒没工夫继续听,回身冷冷扫过尔朱禛佳,对方颈后一凉,下意识后退。 该死,没想到阉人居然得回实力,这下可好,自己这条小命怕是难保啊! 尔朱禛佳如是想,背后紧跟着冒出冷汗。 岂料斐苒并不打算对他出手,而是抬眸望了眼崖壁,蓦地腾到半空。 “陌无双,我斐苒今日在此立誓,若不能亲手将你诛杀,我,愿入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内力传声的同时,斐苒冷冷出口。 众人回神,皆是一愣。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担心斐苒会寻陌无双报仇,那这一刻在亲耳听见她立下毒誓后,说实话,担忧不再,有的只是为她更加强烈的心跳和再无法移开眼的缱绻深情。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的打赏哈! 各位不用担心哈,后续会更加精彩,毕竟只是开端 男女主之间有个。咳咳咳,有个很大的误会,因为某根搅屎棍的关系 等到发现,咳咳咳,某男就慢慢悔恨去吧 外加不靠谱的师傅老尊君,日子应该会很悲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八章 你,不是本座对手 “陌无双,我斐苒今日在此立誓,若不能亲手将你诛杀,我,愿入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某女的内力传声在耳边响起,陌无双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应,只淡淡望向远方,面上神色不明。 山脚下 简离躲在宗政宣的马车内,始终不曾露面。 来时路上,宗政宣将那日雪山之巅的事情悉数道出,童子听后再无法淡定,不解尊君为何要对大公公出手,只知道如果换作自己,肯定无法原谅尊君,更不可能再相信天涯海岸的任何人。 所以只好躲起来,但目光始终停留在黑袍人身上。 此时简离垂下眼睑,“他是女的”轻声自语,表情看起来忧郁。 尊君知道这件事么?知道他是在欺负一个姑娘家么 没有答案,这一刻连同简离,也对陌无双生出淡淡失望。 三日后,韩武国皇宫 八个小太监在青兰院忙进忙出,自从大公公离开,他们的好日子瞬间到头,任谁都可以差使这八人,而且一旦出错,受到的责罚会比其他宫人来的更加严酷。 “唉,也不知道干爹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是啊,昨儿个我还去内府打听,可他们那群势利眼,不止赶人,嘴上还骂骂咧咧,真是憋气啊!” 是了,现在就连打听消息,对他们来说也变得无从下手。 唯有小夏子立在一旁,眼神明显黯淡。 他,真名子渠,是宗政宣家仆,因着办事机敏,被宗政宣看中派到大公公身边负责暗中监视。 不想大公公是个极其护短的人,逐渐的,子渠对他有所改观,不再像来时那般心存敌意,而是当作半个主子对待,半年前通过宗政家的关系得知斐然坠崖,自此子渠变得沉默寡言。 一道黑影突然落地,没有预兆,好似梦境般虚幻。 八个小太监下意识后退,“你你是谁?!”小春子警惕出声,毕竟那人戴着斗笠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斐然。”那人开口,声音冷若冰霜。 “啊!”有人发出尖叫,“干干爹?” 黑袍人微一点头,直接朝内室走去。 小太监们相互看看,仍旧不太敢信。 “怎么办?” “能怎么办?进去瞅瞅呗!” “这好吧,进去瞧瞧。” 几人商议很快做出决定,不管怎么说都要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干爹。 黑袍人进屋,不曾摘下斗笠,此时双眸微闭,盘膝坐于床榻。 “干爹?”小春子试探地问道。 “出去。”对方答话,声音无有温度。 就在一群小太监面面相觑之际,小夏子突然跪地,“干爹,您终于”活着回来了,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小夏子神情显得激动。 然而斐苒没有理会,“最后一次,出去。”继续赶人。 “是,儿子这就去给您泡壶好茶。”想着斐然素来喜茶,小夏子没有迟疑即刻退出。 其余几人再次相互看看,“儿子去给您备茶点。” “儿子去” 纷纷开口。 但在退出去后几个小太监没去干活,而是围到小夏子身边,“你确定那人是干爹?” “对对,怎么看出来的?” 小夏子唇角始终高扬,闻言停下手中动作,面朝几人,“枉你们跟了干爹多年,竟连声音都识不得了?” “啊!” “对啊对啊,怎么搞得,哎呀呀!我我该怎么办,这小心肝儿扑扑乱跳,哎呀呀!”最晚进宫的小菊子耳根子很快泛红。 “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快去把干爹回宫的大喜事传出去!” 就这样,大公公回来的消息很快在宫中散开。 “什么?!斐然回青兰院了?!” 韩正天一拍桌案,面色明显不悦。 相较这位国君,太子韩幕辽没什么表情,“父皇,艺卿他尚无音讯。” 没有对大公公的事过多上心,而是心系北漠战况。 据那边的将领传来消息,四皇子迟迟未曾出现,致使战局陷入困境,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殃及韩武国边境百姓。 韩正天还在为斐然的事情烦恼,闻言摆了摆手,“朕相信艺卿,绝不会做出叛国的行为。” 韩幕辽原本还想说什么,见此略一沉思,“父皇,那儿臣先去青兰院探望大公公。” “好,快去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因坠崖一事受到重创!”言下之意明显,韩正天巴不得斐然变成残废,那他就可以彻底除去这个阉人。 韩幕辽怎么会听不出来,未说什么,只在退出书房的同时,寻思着要不要带斐然去见见母后。 “殿下恕罪,干爹他不见客。”小春子躬身开口。 太子一愣,“何故?” “奴才不知,是干爹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见。” 对此太子很快有了别样想法,“大公公是不是受伤了?” 小春子摇头,“未有,干爹他好着。” “既然好着,为什么不见人?让开,本宫有事找他。”太子会武,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直朝内室而去。 自知拦他不住,小春子无奈,只得快步跟上,但愿干爹不要怪罪才好。 之后太子进门,就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在床上打坐。 “斐然你?”太子皱眉,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 好半晌那人也没回应,太子上前,“你当真是斐然?” 依旧没人答话,太子犹豫片刻,终是伸出手准备取下那人头上斗笠一探究竟。 下一刻,被一股强大内息震开,太子大为震惊,“你!” “出去。” 熟悉的声音响起,太子面色反而更为讶异。 “你这是驱蛊成功了?” 话音方落,内息再起,这次太子被震出房间,门紧跟着快速关上。 “。” 至此,太子再说不出一个字。 尤其连宗政宣都不曾给过他消息,究竟怎么回事?太子一头雾水。 宗政府邸 一袭青衫,男子眉目朗清,正坐于桌案前,在一张大红字帖上奋笔疾书。 “大少爷,太子来访。” 宗政宣动作不停,“知道了,本相稍后便去。” 直到落下最后一笔,宗政宣满意地将帖子收起,方才起身去前厅会客。 见到人来,太子不似往日淡然,急忙上前,“斐然怎么了?你不是去找他吗?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有他回宫了,但戴了个奇怪的斗笠,整个人和从前截然不同。” 一连串的疑问,宗政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坐到一边,清明的双眼含有笑意。 太子愈发疑惑,“怎么了,为何不说?” 宗政宣手扶下颚,竟是连唇角也扬起弧度。 片刻后缓缓开口,“殿下,臣过几日,自会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现在,不是时候。” 太子忍不住皱眉,“所以你这是要本宫伸长脖子,回宫慢慢等?”语气隐有怨怪。 宗政宣却是笑意更甚,“快了,想必再过几日,殿下就能”喝上我宗政宣的喜酒。 没有说完,对他而言,好事未成之前,还是不要到处宣扬,以免多出不必要的麻烦,尤其韩幕辽对斐然的态度始终不明朗,一旦知道斐然正是他在找的那位救命恩人,更是一名倾城绝色的俏丽佳人,宗政宣不敢想,就怕他会成为自己的强敌。 最后带着满肚子疑问,太子扫兴而回。 一切看似平常,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翌日早朝会发生一件大事,并且这件事将会彻底打消宗政宣的念头。娶她?呵呵,不被她灼伤已是万幸。 这一日入夜,斐苒仍在床上打坐。 不眠不休,只为能早日超过陌无双,将一腔仇恨统统释放。不然她见不得天日,再无法迎接光明。 忽然,耳边传来极细微响动。 黑暗中,某女倏地睁眼,“出来。” 目光精准地射向窗外,那位隐于廊柱后的黑衣人身上。 对方走出,黑衣蒙面,有着和浅羽几乎一致的双眼。 “右尊。”斐苒启口,不是疑问是肯定。 虽只一眼,她已断定此人不是浅羽,而是天涯海岸的另一位尊使。 那人没有进屋,仍旧立在窗外,“天涯海岸右尊,孤魎。” 一句话算是自报家门。 不想,“滚。” 斐苒一个字再无其他。 孤魎眸光有片刻闪烁,很快恢复平静,一跃从窗户进入,“尊君” 尚未说完,一股强大内息朝他射去。 孤魎既会出现在此处,定是早有准备,因此快速避开,“等等,让我把话说完。” 黑纱掩盖下,斐苒双眸微眯。 发现对方敛起内息,孤魎这才上前半步,“这是尊君亲笔手信,特命属下交至你本人过目。” 孤魎取出信笺。 下一刻 在某女腾起的内息中,化为灰烬。 白色碎末在空中回旋,室内漆黑一片,某女缓缓取下斗笠,黑暗中,唇角勾起冰冷嗜血的弧度。 素手轻扬,孤魎颈脖即刻落入她掌心。 发现对方猛地用力,孤魎不敢置信得瞪大双眼,说不出半个字。 电光火石间,另一股强大内力袭来,瞬间将二人分开。 白色长袍,陌无双出现。 再见此人,斐苒唇角弧度犹在,之后更是发出诡异的笑声。 “呵呵,中你一掌,很可惜,我没死!”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某女语气阴寒至极。 “孤魎,你先出去。”陌无双发话。 蒙面人即刻应声退出。 房内剩下两人,对视片刻,陌无双率先启口,“真这么怨我?”原本慵懒迷魅的声线,此刻变得柔和。 “我说过,不能亲手将你诛杀,我愿入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亲耳听见,和对方用内力传出的声音不同,更加直接,也更加深入人心。 因此陌无双看了她许久,薄唇几次张合,没有发声。 由于室内无光,这一次斐苒并未看清他唇形。 “慢走,不送。”某女很冷的说出一句。 陌无双没有动,默了半天终是再次出声,“本座已把韩幕贞送走,此事与她无关,希望你不要累及无辜。” 至于送去哪儿,陌无双自然不会告诉对方。 斐苒唇边笑意有片刻凝滞,很快阴冷的声音响起,“好,老身会让你知道,这么做换来的代价,是她更为惨烈的下场!” “呵呵。”陌无双轻笑,笑意很淡,不达眼底,“你,不是本座对手。” 这一点斐苒当然清楚,可从陌无双口中说出,而且还是因为韩幕贞,心头怒火猛地窜起,周身内力极速凝聚,下一刻迸发,朝陌无双袭去。 不出意外,陌无双一个闪身避开,却是没有反击,只朝某女肩膀发出轻微内力。 知道斐苒实力深厚点穴困不住她多时,所以事成后,陌无双没有多的动作,也不说话,直接抬起她手腕,开始把脉。 肌肤触碰,某女只觉怒火更甚,眸底瞬间波涛汹涌,可惜发不出声也不能动弹。 “放松,不然我不好把脉。”陌无双出声,语气恢复柔和。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斐苒周身寒意疯涨,始终不曾压下怒气。 如此一来陌无双眉头越皱越紧,“既然不听话,本座不介意把你打晕。” 话落发现某女脉象忽然大幅波动,陌无双朝她看去,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但能依稀感受到她似是想说,你敢! 意识到这点,没来由的,陌无双再次勾起唇角,而且这一回,连同星眸也带上轻轻浅浅的笑意。 “好了,我还不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 尤其是你,若非情势所逼,当日如何会下狠手 这句话陌无双没有说,亦是不能说。 最后收回手,“没有大碍,记得好生休息。”留下这句话,陌无双离开。 片刻后,某女冲破穴道,拳不自觉紧握,恨,愈发强烈。 翌日 庆澜殿外,众朝臣得知大公公归来,正聚在一块商议着是不是要等他出现后才进殿。 远远瞧见太子,有人上前,“殿下,大公公他?” “进去吧。”韩幕辽声音很淡,说完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身旁之人,男子是不变的青衫,但从昨日见过他之后,韩幕辽总觉得宗政宣一直在笑,究竟笑什么?对方不说,韩幕辽无从得知。 现在随着太子话落,众朝臣有的跟着他进殿,有的仍在外等候。 直到内侍通传声响起,韩武皇都来了,还是未见斐大公公身影。 不敢再等,余下官员赶忙入殿。 “众爱卿平身。”韩正天发话,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宗政宣悄悄回眸朝殿外看去,不见那人身影,忍不住失望。 “左相?”韩武器刻意点名,目的自然是为敲打。 宗政宣回神,“臣在。”说完上前一步。 “多日未曾见你上朝,怎得,一回来就心不在焉?”韩正天语气略显不善。 闻言,宗政宣未有迟疑从袖中取出一张红贴,“有禀陛下,臣今日” 未及说完,突然间一道黑色人影飞身进殿。 稳稳落在右排首位,不再是往日那顶斗笠,而是换成了黑色纱帽。 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与一国之君的面做出如此举动,实为大逆! 因此韩正天龙颜大怒,“来人!速速把这贼人拿下!” 周身凝起强大内息,斐苒眸光一凛,侍卫还没上前,即刻被震飞至殿外。 “老身有事来迟,怎么,陛下是想和老身作对?” 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是阴冷之至,而且即便是原主斐然,也从未对韩正天使用过自称。 这一日阳光明媚,可庆澜殿内随着黑袍人一声落下,所有人瞬时禁声,有人脊背发凉,有人面露喜色,亦有人紧紧握拳,恨不能直接将这贼人生吞活剥,气氛变得怪异,似被黑暗笼罩,想要再见天日?怕是要经过此人特赦,方能安然如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九章 最错的一件事 看见是她,宗政宣即刻上前,“斐然,你终于来了。” 是的,如果大公公不来,那他今天向韩正天请求赐婚,怕是会遭到对方推脱。 毕竟大公公和宗政家联姻强强联手,韩正天身为帝王,岂肯轻易答应,但只要大公公在,韩正天再有什么说辞,也不好当场拒绝。 此时黑纱掩盖下,某女极快地扫了宗政宣一眼,“老身要是没记错的话,左相和太子素来交好,怎么,难不成是想通了,打算归顺老身,成为旗下一员?” 此言一出,立在一旁的太子很快皱眉。 宗政宣亦是始料未及,他想求娶大公公,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弃至交契友,所以再次开口,宗政宣明显焦急,“斐然我是想” “够了,老身对左相以及宗政家没有半点兴趣,往日戏言还望左相大人莫要当真才是。” 大公公打断,而后目光朝韩正天扫去,“陛下为何不答?是打算与老身为敌,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麻烦给句话,老身也好早做决定,许久未动身子骨,呵,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 威胁,这么明显的杀意韩正天如何会听不出来? 因此面色铁青,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来人,给爱卿赐座!”咬牙切齿,没有半分敬意。 可话音方落,就见大公公腰间的白色衣带微微挪动 发出清晰的一声,“嘶!” 韩正天背后冒出冷汗,这是这是蛇? 他能看见,一众朝臣自然也能看见,尤其离她最近的宗政宣下意识后退半步,“斐然你身上的是” 大公公但笑不语,朝白蛇投去个眼神,白蛇即刻会意,猛地露出脑袋,毫无预兆的,一张血口崭露到众人眼前。 有人发出惊呼,有人一吓竟是跌坐到地。 见此韩正天也好不到哪儿去,坐在龙椅上两条腿止不住发软。 “爱爱卿,你你豢养的蛇还真特别啊” 大公公不答,素手轻扬带起一阵罡风,强大内息再次外放,让见过的人再不敢存有异心。 紧了紧手中的红贴,宗政宣终是站回原位。 她变了,自从雪山之巅被陌无双一剑穿心,她变得比中蛊前更加狠戾,也许是仇恨太深无法释怀。这么想着宗政宣轻叹口气,罢了,既如此嫁娶一事只能暂且搁置,待她大仇得报的那天,届时无论她如何抗拒,自己都会想办法圆了这桩亲事。 因为没有人,再没有第二名女子能走入自己心扉,试问天地之大,又有谁能和斐然相媲美?不会有,也不可能有。 此时大公公落座,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国权贵众多百姓千万,可怎么在老身看来,竟是没有一人能与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相比较?” 突兀的话出口,韩正天吃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但也不敢迟疑,忙跟着附和,“是是是,爱卿说的极是。无双如玉宛若仙人,的确无人能超越他。” 大公公一声冷笑,“那敢问陛下,是打算一直将三公主留在无双如玉身边,男女一室,日后你也好顺理成章地当了无双如玉的老丈人?” 韩正天当然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怎么好说出诸如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话,更何况事关韩幕贞名节,韩正天就更不能应下了。 “爱卿说笑,朕岂敢高攀。”一句话算是搪塞过去。 斐苒既然会问,自是有她的目的,所以继续冰寒地开口,“既如此,陛下何不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到时也好为三公主觅得良夫佳婿,女子经不得拖,随着年岁渐长,再要寻偶,岂非难事。” 韩正天一怔,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意思,可这么做对奸人有什么好处呢?想不明白,韩正天迟迟不语。 老皇帝的表现,早在斐苒意料之中,此时起身,“如果当真有心,指不定某些个尊君也会来参加这场比试。” 留下个凉薄背影,斐苒朝殿外走去,完全不顾群臣在场,而现在尚未退朝。 某些个尊君?韩正天恍然大悟,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无双如玉要是不来,就是对韩幕贞没有那份心,自己也不必再将爱女留在天涯海岸,但如若他前来哈哈! 想到这韩正天一拍龙椅,“好!爱卿所言极是!” 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犹豫,更没有对大公公当场离去感到不悦。 因为在韩正天看来,只要无双如玉成了他的女婿,还愁对付不了奸人?呵呵!斐然啊斐然,真是枉费了一身绝世武艺,居然蠢笨到选择自取灭亡! 另一边宗政宣凝眸看向大公公远去的背影,“你这又是何苦呢”一个人轻声自语。 陌无双就是真的出现,你对付的了他吗 并不知道斐苒此举不单单为诱陌无双现身,更是为了揪出那个不知躲在何处的韩幕贞,好在陌无双面前,将女子生生折磨致死。 至于实力不及陌无双又如何,她斐苒早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收起棱角的孬种,有的是法子和阴招,就等那两人落网罢了! 就这样,韩武皇为三公主举办比武招亲的事很快在三国间传开。 “陛下,您当真要前往?”尔朱禛佳状似惊讶的问道。 自从那日在山脚得知斐公公乃是名女子,这位尔朱家少主立刻生出邪念,要让女子身败名裂?呵呵,可比对付太监要容易许多。 现在燕秦要去韩武国,他不是又有了借口同行么? 燕秦一门心思都在某女身上,此时并未发现对方异样,“比武招亲一定是她的意思,朕如果不去,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好,那微臣现在就命人去准备。” 看着尔朱禛佳匆匆离开的背影,燕秦回神,眸底很快生出一抹凉意。 “公主请用饭。”浅羽进房,手里端着吃食。 韩幕贞一见是他,本想发作的话即刻收回,“有劳尊使亲自来送饭。” “公主客气。” 放下碗盘浅羽准备退出。 “尊使稍等,那个无双哥哥他人呢?”韩幕贞问道。 想着自从搬来这鬼地方,就再没见过陌无双一次,说实话韩幕贞憋了一肚子气。 问完发现浅羽似有迟疑,“尊使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韩幕贞尽量装出贤淑的模样。 闻言浅羽看了她一眼,“公主,如果有一天当你得知自己不是韩武国君的亲骨肉,会如何?” 韩幕贞不解,“怎么可能,父皇对我向来宠爱有加,还说过我是众多儿女中,和他年轻时最像的一个,所以尊使,这种胡话还望莫要再提。” 浅羽不再执意,之后话题一变,“听闻韩武皇将于一月后举办比武招亲,公主对此事作何看法?” 韩幕贞一惊,“比武招亲?难道是难道是为我招亲?” 浅羽点头,“正是。” “不”韩幕贞当下失神,她不要,她心里只有无双哥哥一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于其他男子 “那无双哥哥知道吗?”韩幕贞就快急出眼泪。 女子眸底泪光闪烁,见此浅羽心有不忍,“这属下已有多日未见尊君”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陌无双什么意思。 “不不,尊使我”韩幕贞不断摇头,“我不想嫁人,我” 而后想到什么,韩幕贞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尊使,我想起来了!无双哥哥答应过,除非是我意中人,否则他不会答应,还允诺过会亲自为我举办大婚!” “此话当真?”浅羽发问,同时心里有了主意,无论尊君知不知道招亲一事,他都会想办法提醒,万不能负了老尊君之女的期望。 “恩恩,我不骗你,是无双哥哥亲口允诺!” “不如不如你去告诉无双哥哥,或者让我见一下父皇,父皇这么疼我,一定会答应取消这次招亲的!” “这”前者浅羽早有决定,但后者陌无双吩咐过不得让她外出。 “公主你先放宽心,我现在就去找尊君,至于见你父皇,等我回来再议。” 浅羽说完退出房间,想着此处离天涯海岸还有一段距离,没有迟疑即刻动身赶往。 并不知陌无双早已带着孤魎下山,自己就是回去也见不到陌无双本人。 韩武国都城 春香楼内,男子举起酒坛猛灌一口。 “王爷,您这么个喝法,可容易醉呢。”妩媚女子在旁柔声劝阻。 “还是让翠儿给您斟酒吧。”又是一名女子。 轻纱红幔,一间厢房内,除去饮酒男子还有五六名衣衫半褪的风尘女子。 突然间门被一股无形怪力震开,发出巨响。 黑袍人进入,头戴纱帽将面容完全掩盖。 几名女子大惊失色,“你你是什么人?” 问话的同时退缩到男子怀中。 男子醉眼朦胧,缓缓抬眸看去,“呵呵,你们说,他穿成这样像不像个唱戏的?” 没有戒备,而是如同醉汉般说出痴语。 一众女子再次往后缩了缩,有的酥胸半露,随着动作紧紧贴到男子身上。 “滚出去。”阴寒的声音响起。 男子闻言打了个酒嗝,搂过身旁女子,“走,和爷换个地方继续喝!” 摇摇晃晃的起身,与黑袍人擦肩而过。 下一刻,被对方提起衣领,随手一扔,直直丢到床上,然后朝其余女子看去,黑纱掩盖下透出森森阴光。 “啊!” 就像见鬼一般,女子大叫着逃出厢房。 躺在床上,男子回不过神,脑袋嗡嗡作响,好像炸裂般疼痛。 “韩世月。”黑袍人发声,一字一句音节清晰。 熟悉的声音,刻入心尖的声音 男子神志渐渐回笼,脸色依旧潮红,眸光快速闪烁,“你” 黑袍人上前,捏过男子双颊,冰寒开口,“我活着回来了,但韩世月怎么就死了?!” 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回旋,男子再次失神,因为从那人薄唇吐出的,是与其声音截然不同的芬芳气息,如此熟悉,如同空谷幽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斐然”好半晌,男子启口带着隐忍带着无法形容的苦涩。 “呵呵。”黑袍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快速迸发,男子双目瞬间猩红,竟是猛地翻身,将黑袍人压在身下。 “爷死了!你没说错!早就死了!那个韩世月再也回不来了!”男子大声咆哮。 黑袍人没有反应,透过黑纱冷冷看着对方,双眸一点点眯起。 “哈哈哈,不爽?不服气?那爷就让你爽,让你服气,让你好好看清楚现在的韩世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带着疯狂,男子薄唇毫无预兆地落下,然而扑了个空,黑袍人避开的同时一脚狠踢向男子小腹。 一声闷哼,男子从床榻滚落。 “去吴蜀国救你,是我今生所做最错的一件事。”丢下这句话,黑袍人离开,走的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倒在地上,这一刻韩世月眸光黯淡丝毫没有方才半点猩红,嘴角含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断小声重复。 你没事就好你厌恶我就好 “里呀里个啷,老头子我吃肉”衣衫褴褛,老头坐在一条小巷内,大口喝酒的同时大块吃肉。 “你听说没?陛下要为三公主韩幕贞比武招亲。” “你才知道啊?这事儿早传得满大街人尽皆知啦!” “去不去?说不定哥能赢了比赛,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老儿的女婿,哈哈!” “做梦去吧,不过去凑凑热闹还行。” 两名年轻男子路过小巷。 老头一听有戏看,立刻来了兴趣,“我说,那比武招亲啥时候举办?地点设在哪儿呀?” 两人朝老头上下打量一番,“臭要饭的,就你也想去参赛?” “嘿!我说你们瞧不起人是不是?!”老头脾气上来,丢掉手中酒肉朝那两人嚷嚷。 没工夫和个叫花子斗气,“下月初,就在城郊不远处的百里坡,你高兴去就去,咱懒得管,走!”丢下一句话,两名男子离开。 下月初百里坡,老头在心底记下,“里呀里个啷,老头子我继续吃肉” 不多时,“你是”又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老头不耐,“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童子不听反而凑到老头跟前,“你和咱们天涯海岸的老尊君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啥?听不见。”老头装疯卖傻。 童子再次往前凑了凑,“我说,你是不是认识天涯海岸的老尊君?!”加大嗓音。 “哎哟喂,你想害我变成聋子是不是?!小兔崽子!”老头捂着耳朵看起来生气。 歪过脑袋,童子仔细打量对方,“像,你和老尊君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那日我就觉得你眼熟,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头不是没见过童子,那日在县城,宗政宣从茶楼一跃而下,童子当时就跟在他身旁。 可见过归见过,老头连对燕秦都不肯承认身份又怎么会和个小童子说真话,因此继续吃肉,压根不打算理会。 不想,童子干脆在他身旁坐下,小脸皱成一团。 一老一小,一邋遢一整洁,偶有路过的人无不朝他们投去奇怪的眼神。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就不能去旁边玩儿去,干嘛要坐在老头子我旁边,烦不烦?” 老头忍不住了,开始赶人。 童子叹了口气,表情愈发幽怨,“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也别跟着我啊,没见我是个要饭的嘛!” “因为你长得像老尊君,见着你,就像回了天涯海岸一样。” “干嘛,难道你回不去?”老头扬眉看上去起了兴致。 童子点头复又摇头,“不想回去尊君他欺负好人” “嘿!那臭小子还欺负人?来来来,快和老头子我说说他欺负谁了?怎么个欺负法?” 童子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发现老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又不是老尊君,我干嘛告诉你!” “你你你,小孩子家家,有这么和老人说话的嘛!”老头忿忿出声,随后转念一想,“不如你说给我听听,我呢帮你出主意对付你家那什么的尊君?” “你?开玩笑,尊君神通广大,就算你真是老尊君,也拿他没辙!更何况你还不是,只不过是个要饭的糟老头。” 被童子激到,老头气得跳脚,“你说啥?陌无双那小子比我厉害?!你这小兔崽子,今天老头子我要是不拿出点本事,还真被你看低了去!” 这么一来老头算是承认了什么。 所以童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朝他会心一笑,“天涯海岸小童简离,给老尊君请安!” 题外话 简介改过啦,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看下哈,开头加了点内容,算是爆料了丢丢后续 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零章 陌无双的误解 随着大公公出现,青兰院八个小太监在宫里的地位瞬间水涨船高。 “哎哟春公公呐,快快请坐!”内府总管一脸谄媚。 小春子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不必了,我今日是来替干爹取几件新衣裳,至于坐呵呵,总管大人不是说过我小春子身份低贱会弄脏你们这内府吗!” 对方额上冒出冷汗,“哪哪里的话,都怪我当时眼瞎,春公公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哼!”小春子仰头发出一声冷哼。 之后几套黑丝长袍很快呈上,小春子接过一件件仔细检查。 内府总管忙凑上脑袋,“春公公您慢慢看,细细地看,这些呐都是我特地命人赶制,用的料子,全是御用的好着呢!”刻意压低嗓音小声说道。 敢用皇帝老儿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位内府总管为讨好某大公公,确实下了狠心。毕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的脑袋早晚得搬家。 青兰院,斐苒在床上打坐。小春子躬身进入,将新制的衣袍放到一边后无声退出。 斐苒双眸半睁,快速扫视,眉有片刻轻蹙,最终收起心神,面色恢复冷然。 直到前厅传来响动。 “哎哟孙大人您且停步,干爹说过谁都不见呐。” 吏部尚书孙仲寅一撇胡子,“哼,你都未去通传,怎知大将军不会见我?!” “这”小春子明显迟疑。 “我有急事找大将军,你快让开!” “别别别,要不孙大人您先等着,春子我这就去问问” 话音方落,黑色长袍,斐苒头戴纱帽飞身出现。 不等二人反应,“何事。”斐苒开口话语极简。 孙仲寅还在为对方突然出现感到惊讶,闻言连忙作揖行礼,“下官参见大将军。” 等了半天那人没有反应,孙仲寅悄悄抬眸看去,发现黑纱掩盖下某人目光似是阴冷,身形一颤,孙仲寅收回视线继续躬身说道,“大将军莫怪,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二事禀告,其一工部侍郎方守信” “他活不过今日。”斐苒打断,声音满是煞气。 孙仲寅咽了咽口水,“是,大将军英明。其二,四皇子韩艺卿带兵出征,但下官收到消息,说殿下迟迟未赴战场,而是带兵去了趟燕文国的开元县,至今没有音讯。” 韩艺卿 斐苒摩挲着袖内匕首,片刻后,“韩正天怎么说。” 直呼老皇帝名讳,对他,斐苒不再避忌。 孙仲寅再次咽了咽口水,“陛下未有说法。” “韩艺卿不会有事。”撂下一句,斐苒一个纵身消失在孙仲寅面前。 是的,既然韩武皇不追究,那么韩艺卿自然不会受责,更何况大公公回国的事情早已传开,想必不出多日远在开元县的韩艺卿便会收到消息,重新赶赴战场。 至此,几乎没人把这出插曲放心上,也就更没人会想到正是因为这出插曲,导致了日后太子与四皇子对立,连带的,再次视大公公为国之大患。 “北漠战事可有新消息传来?”太子韩幕辽正在和麾下官员谈论朝政。 话音落下,一众官员摇头,“殿下,臣等担心四皇子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归顺奸党一派” 此人说话的时候显得迟疑,不是他有心离间,而是想着太子和四皇子皆为陛下子嗣,陛下一直期望二人能齐心协力将韩武国发扬光大,眼下若不想法子遏止,怕会成为日后祸害。 这一点太子心里亦是清楚,“此事本宫自有主张。” 说是这么说,可当真要劝父皇削弱韩艺卿兵力么?目前为止,太子还不想把事情做绝。 “殿下,皇后娘娘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因着政事尚未谈完,太子摆手,“本宫稍后会去。” 宫人不动,继续躬身说道,“还请殿下见谅,娘娘说让您现在就去。” 见此,一众官员识趣地起身,“殿下,臣等先行告退。” 人走后,太子轻叹口气,“母后急着找本宫何事?” 宫人摇头,“奴才不清楚,只知道娘娘是在听闻比武招亲一事后,才命奴才赶来传话。” 太子笑笑,表情有些讥讽,母后居然也会关心韩幕贞?呵呵。 另一边,女子一身布衣跪坐于蒲垫,口中念念有词。 “见过母后。”太子进房后朝她行礼。 日常礼佛,皇后和往日一般,装扮得清减。 “本宫听闻比武招亲乃斐公公提议?”皇后开口,声音淡淡。 太子微不可察的皱眉,“回母后的话,确是斐然提出。” “荒唐!”毫无预兆皇后勃然大怒,“身为太子,为何不阻挠这件事?!” 不明白她为什么动气,太子当即下跪,“母后息怒,儿臣并不觉此事有何不妥之处。” “哦?”皇后语气转冷,“难不成你也和他一样,想看斐公公的好戏?” 他,指的自然是皇帝。 因此太子抬眸,目光复杂地看向对方,“母后您就是这么看待儿臣的?” 皇后视若无睹,“无论你怎么想的,这件事必要阻止,听明白了?” “为什么?皇妹在天涯海岸多日,如此一来不是正好可以试出无双如玉对她是否有心,更何况她已到嫁娶的年纪,再拖” 没有说完,因为皇后早已合上双眼,继续念念有词,明显是不打算听他的话。 太子愣住,这回是彻底愣住。 母后不关心韩幕贞也就算了,但为了一个太监,屡次三番置自己这个太子于不顾,方才就是不管他有没有在忙直接唤来,现在竟还要他阻止比武招亲,母后那可是父皇亲下的旨意啊! 太子心底情绪波澜,却是未能说出一个字。 最后黯然离开,不得已,太子终是朝韩正天书房而去。 偶遇两名宫人,躲在墙角窃窃私语。 “怎么办,陛下御用的料子都给大公公用完了,可刚才陛下派人来传话,说是要为下月初的比武大会赶制几套新衫” “哎呀呀,这下可好了,总管大人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还不是把罪责都推到咱们头上!” 说着说着发现背后似有冷冽眸光,二人一惊,回头看去 “啊,太子殿下” “见见过殿下” “把你们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再说一次!”太子低喝,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刺,就是这样在潜移默化中一点点生出,如同完好的璞玉出现裂痕,想要修补,怕是难矣。 直到二人说完,太子站立许久,调转方向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回去东宫。 斐然,呵呵。枉本宫屡次丢下朝政前去相帮,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青兰院 “把这几套黑袍退回去。”大公公开口,不带一丝情感。 小春子不敢有他,即刻应声退出。 人走后,大公公扫了眼窗外,一袭青衫男子不知何时立在外头,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空气有片刻凝滞,之后斐苒闭上眼没有理会。 宗政宣眸光依旧温柔,仿佛透过黑纱能看到那人掩藏在底下的娇容。 当日来不及说出口的那句我想你,想与你白首偕老,想与你举案齐眉 此时隔着一道墙,宗政宣开口,很轻,带了无尽缱绻,“此生唯你,我愿倾尽所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的心里也只你一人” 话落,某女依旧没有反应甚至不曾睁开眼,宗政宣轻笑,“我知道你能听见,也知道你心中无情,无妨,以后我每日都会在这里,为你诉尽衷肠,说尽情话,相信终有一日你会看我,而我也永远站在这里等你,不变。” 良久,宗政宣离开,黑纱掩盖下,某女缓缓睁眼,眸底是冷冽,是阴寒。 嗖地飞身,朝方守信府邸而去。 “你你”方守信不断后退,看着黑袍人步步逼近,双腿止不住打颤。 没有说话,斐苒素手轻扬,强大内息腾起,下一刻朝对方颈脖袭去。 被另一道强大内力制止,一身白袍,男子飘然落地。 “让开。”斐苒开口,声音阴寒如同鬼魅。 对陌无双的出现,斐苒并未感到意外,因为从刚才起,宗政宣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斐苒已经察觉到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至于他有没有听见宗政宣的话,斐苒并不关心。 但现在陌无双阻碍她杀人,斐苒就不可能再没反应。 此时方守信见状,忙躲到白袍男子身后,“大公公饶命啊,下官下官一念之差,再加上痛失爱女才会答应吴清现在现在是悔不当初啊!” 随着话音落下,陌无双朝斐苒看去,“罢手吧。” 斐苒一声冷笑,“你跟得了我一时,跟不住我一世!” 也就是说,只要陌无双离开,她还是会来杀人。 陌无双眉头轻皱,“你可以找本座寻仇,但莫要殃及无辜。” “对对对,下官下官真的有悔改!”方守信探出半个脑袋连声附和。 不想被一颗极速飞来的珠子打中眼窝,“啊!”发出惨叫,方守信蹲身捂住血流不止的眼睛面露痛苦。 从未见过她兵器,也从未见过她对他人动手,原来竟是如此狠辣。 陌无双面色转冷,“够了。” 斐苒却是低下头,看起来像个失手伤人,很是无措的孩子。 陌无双星眸露出一抹温和,“无事,本座可以治好他。” 眼见他放低戒备,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 下一刻出手,飞珠没入陌无双左肩穴位。 抬头,斐苒看着他不能动弹的身体,一步步上前。 本该用来描眉弄妆的素手,此刻覆上陌无双腰际,很慢,缓缓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抽出。 “呵呵。”鬼魅般的笑声响起。 陌无双看着她动作,表情很淡。 “真是令人怀念。”斐苒拿着软剑在陌无双颈间游移。 “到底是一剑穿心好呢,还是把你这颗拥有天人之姿的头颅砍下?” 斐苒停住,似在挑选一件东西般上下看看。 最后划开陌无双衣襟,雪色肌肤外露,紧实的胸膛和那日在温泉相遇时一样。 见此,陌无双眉微不可察的轻蹙,似有不悦。 “啧啧,这就不开心了?”斐苒发出嘲讽。 话落,剑尖下移,竟是挑开他腹部衣袍。 随着衣襟大开,男子半身外露。 “啧啧好一副挑不出瑕疵的皮囊,是丢去给那些粗鄙汉子享用,还是在你死后挂上城门,让所有往来的人好好看看,无双如玉,到底是怎么个如玉法?” “尊君!”孤魎忍不住了,终是从暗处现身,一脚踢开软剑护到陌无双身前。 斐苒嗤笑一声,“蠢。” 挡在陌无双身前有什么用?就凭区区右尊也能赢得了她斐苒?! 然而斐苒错了,彻底错了。 因为陌无双在飞珠入体的刹那,做出反应,内力起,穴位封。 这也是孤魎迟迟不曾现身的原因,身为天涯海岸尊使,怎么会不知道,想要靠点穴困住尊君,那是万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有一点奇怪,尊君居然顺了那人的意,不动声色,还任由对方凌辱。 此时斐苒冷冷看着孤魎,刚要出手,被一股强大内力震开。 “陌无双你!”斐苒怒极,眸底迸出火光。 合上衣襟,陌无双面色很冷,“下月初比武招亲,本座会遂了你的心意,亲自前往。但,从今往后,你的事本座再不会插手。连同韩幕贞,终其一生,你都妄想动她分毫。” 至此,陌无双仍旧不知,某女会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某个误会有直接关系,而且就因为他的刻意隐瞒,导致日后发现,再想解释,又有谁会听?谁会信? 所以留下这句,陌无双离开,背影凉薄,没有丝毫留恋。 路上 “尊君,您刚才何故要任由那太监羞辱?”孤魎不解。 陌无双眸光暗了暗,“一剑穿心,故而对本座存有怨恨,今日过后,算是两清了罢。” 回想当日,五芒星相连,天命再现,陌无双知道驱蛊一事不能再拖,奈何正值斐苒欲往吴蜀之际,加上之后韩幕贞病发,这件事就此搁置。直到宗政宣等人想用万年寒冰的法子替斐苒驱蛊,他们不知,陌无双再清楚不过,万年寒冰并不能使斐苒体内蛊虫休眠,若再输入内力,蛊虫必然爆体,后果不言而喻。匆匆赶往,然,陌无双未作任何解释,因为驱蛊唯一的法子就是一剑穿心诛灭蛊虫,稍有不坚她都必死无疑。怕一时心软,怕故作淡漠的心会动摇,陌无双冷冷出手。 至于事后再见,眼前的她卸去红妆,倾城之姿暴露无遗,却带着无尽仇恨,陌无双当下做出决定,不能解释。因为一旦说了,斐苒势必原谅,关系回到从前,他的心很可能会再次动摇,就让斐苒芥蒂吧,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天命真女,为一统大陆结束战乱而现世,八字带煞注定孤独,这些是斐苒的宿命。而保护天命真女,亦是他陌无双,身为天涯海岸尊君一生的使命。 只是没想到,斐苒竟变得龌龊不堪,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呵呵,这样一个乖戾之人还需要保护么?陌无双认为不必,同时为自己曾对她有过异样心情感到可笑。 现在失去陌无双的庇佑,斐苒扫向方守信。 匕首飞出,直入对方心脏。 方守信挣扎几下,很快没了呼吸。 黑纱掩盖下,女子薄唇轻勾,“陌无双,既然点穴对你无用,那么呵呵!” 双眸随之透出嗜血的阴光。 黑袍卷动,斐苒一个纵身离开。 方守信尸体逐渐转凉,袖中藏有卷宗,细数了大公公往日所有恶行,就这样随着人死,再无法送出。 是了,孙仲寅岂会无缘无故去找大公公提起此人?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擅闯青兰院。 这一点斐苒再清楚不过,所以对一个二度背叛的人,她,不会留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一章 大公公毁容? “什么?你你没有找到无双哥哥?!”韩幕贞想要咒骂,可对方是浅羽,她只能提高嗓音。 “抱歉公主,尊君外出没有交代去哪,我已经尽力。”蒙面男子应声,唯一外露的双眼看上去明显疲惫。为在比武招亲前赶回,浅羽连日奔波几乎不眠不休,甚至险些从马背上摔落。 可韩幕贞哪里管得了他,此时开口,“我那你让我出去,我要去见父皇!”丝毫没有关心对方,只自顾自朝外跑。 “公主”浅羽阻拦,想起尊君对她有过承诺,伸出的手终是收回。 看了看天色,浅羽再次出声,“公主莫要心急,我稍后带你上路就是。” 韩幕贞一听双眼立刻放光,“有劳尊使,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自然是换上盛装。在天涯海岸或是这不见半个人影的鬼地方,她可以听陌无双的话不再打扮,但要出去见人,韩幕贞哪里肯淡妆素裹。 当下在一群衣衫里挑挑拣拣,一会描眉一会戴上金钗,看起来好不兴奋。 最后出现在浅羽面前,韩幕贞又回复到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形象。 “公主你这是”浅羽眸底透出淡淡不悦。 “要见父皇,当然不能再穿那些破素衫。”差点失言,韩幕贞尴尬地别过头,“我们还是快上路吧。”无视对方倦色,这一刻韩幕贞仍旧想着自己的事要紧。 见此浅羽默了片刻,“好。” 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从这里赶去韩武国,还要好几天的路程,外加带着名女子,未必能在比武招亲前赶到。 两人上路,浅羽雇了辆马车坐在外头负责驾车。 由于准备的匆忙,马车十分普通,韩幕贞在里面一路颠簸,银牙暗咬,时不时朝浅羽背影投去忿忿的眼神。 该死的贱民,就会一天到晚地看着她,现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也不知道找辆舒服些的马车,害她受罪!看来以后要找机会,在无双哥哥面前好好告这个浅羽一状! 就这样,还在不停赶路的蒙面男子,压根不知自己奋力相帮之人,竟是如此狼心狗肺。 韩武国都城某家客栈内 “陛下,我们为何不进宫?”尔朱禛佳面露不解。 燕秦不语,只凝眸朝窗外看去。 “陛下?” “爱卿这一路行来,当真是有心了。”燕秦开口,语调怪异。 尔朱禛佳听后,心底即刻生出不好的预感,“陛下您是说?” 燕秦冷冷睨了他一眼,“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否则朕会让你成为第二个贺楼无极。” “陛下!”对方慌忙跪地,背后冒出冷汗。 燕秦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漂亮的桃花眼快速闪烁。 “啊喂,我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老头嫌弃地赶人。 简离咬了咬下唇,“老尊君” “闭嘴!都说我不是了!有完没完?!” 就在这个时候,紫金长袍,男子一身华贵悄无声息地站定在二人身前。 “呵呵,朕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老家伙。” 老头刚准备闪躲,一听立刻来了脾气,“你这臭小子,到底懂不懂尊师重道?!有你这么和说话的吗!” 燕秦唇边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啧啧啧,朕没记错的话,恩师早已仙去。”说话的同时眼底噙着一抹玩味。 先是个小童子,现在又来个专爱挑事的刺儿头,老头一吹胡子,“死了就死了,反正不是没死过,切!” 简离看着两人对话,眼神不自觉变得落寞,“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和尊君这么说话就好了,到时一定问问尊君,为什么要欺负她。” 说到这事,老头再次来了兴致,“诶对了,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倒是把事情说出来听听啊,老头子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好戏!” 不料燕秦一把拉过简离,“嘘,别告诉他!” “你!”老头急了,“你这臭小子一天不折腾人,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 见此燕秦干脆把简离带到身后,眸底快速划过什么,“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覆到老头耳边,燕秦轻声说了句什么。 老头听后跳脚,“什么?!不干不干,老头子我打死不干!” “那你就别想知道。”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简离从燕秦身后探出脑袋,“怎么了?你想要老尊君做什么?” 然而燕秦不答,老头一张脸气得通红。 “答不答应?”燕秦又是一问。 老头瞪了他一会,“不干。”丢下这句老头转身就走。 没想到他会这么坚持,燕秦紧了紧拳,“韩幕贞是你女儿。” 时间似是静止,周围百姓往来不断,但老头却是没了动作,怔怔立在原地,许久都不曾发出一声。 “所以这次比武招亲,朕笃定陌无双会出现,你难道打算继续坐视不理?” 随着话音落下,老头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啊,管不了。” “呵呵。”燕秦笑地嘲讽,“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 闻言老头身形似是一顿。 所以燕秦继续,“你可知陌无双为她,不惜代价夺人性命,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呵呵,怕是整个天涯海岸都会毁在陌无双手里!” 不大不小的声音被周围人听见,有人好奇上前,“天涯海岸?你们是在说无双仙子吗?” “什么?!无双仙子?” 无视众人,燕秦目光灼灼紧盯老头背影。 直到围上来的人发现他们不再说话,开始没趣地散开。 “怎么样,应还是不应?”燕秦追问。 这一次老头依旧没有作声,片刻后更是迈步前行。 燕秦不禁皱眉,然而在发现老头手下凝起浑厚内力,这一刻燕秦唇角扬起,心情瞬间大好。 能劝服老尊君出山,呵呵,陌无双你欠她的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韩武国皇宫 皇后如同往日一般正坐于蒲垫上念经。 心头忽然一紧,佛珠不知何故紧跟着断裂。 看着滚落在地的颗颗佛珠,皇后有片刻失神。 “不会的不会的”一个人喃喃自语。 是的,不会的,因为他死了,多年前死讯传来,自己原本不信,可派人打听后确定他真的死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刚才熟悉的异样情绪再次生出?如同死水的心又为何再起涟漪? 皇后不断摇头,最后身子一软竟是半趴到地上。 眸底蓄上泪水,心如刀绞般疼痛。 “陛下,娘娘正在礼佛,您不可以” 门外传来响动,皇后依旧未能回神。 直到韩正天不顾宫女阻挠推门进入,一眼看见女子趴在地上满脸泪痕。 “你”好半晌,韩正天才勉强挤出一个字。 “文淑,你当真教朕失望透顶!”一拂衣袖,韩正天怒气冲冲地离开。 等了她多年,没想到还是忘不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思及此韩正天怒火更甚,脚步突然停下,回过头朝房内,还跌趴在地上的女子一声咆哮,“既如此,你怎么不去找他?!贱妇!枉费朕等你多年,想着终有一日你会回心转意,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未骂过杨文淑,这一刻韩正天失去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好不容易回神,眸光黯淡,讷讷朝候在外头的宫人开口,“去传话给太子,就说之前让他办的事,不用了。” 呵呵如果这抹心绪当真是为那个负心人而起,如果他当真没死,那么比武招亲说不定他就会出现 毕竟在那边眼中,韩幕贞是他的女儿 为此,之前发现白袍男子出现宫中,杨文淑甚至狠下毒手,将跟在身边多年的宫婢推入井中。 想到这,皇后眸光变得复杂,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似是感伤,又似是欣慰,还掺杂了一抹蚀骨恨意,因过去多年,这抹恨不再鲜明,而是如同藏在心底的一根利针,很细却能在无形中夺人性命。 青兰院 自从前几日大公公外出后再没有回来。 “怎么办,干爹该不会出事了吧?” “就是啊,我这小心肝七上八下的,连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一袭青衫,宗政宣走入前厅。 “斐然还是没回来?” 几个小太监连忙行礼,“回左相大人的话,干爹仍是没有一点消息呐。” 闻言宗政宣皱眉,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逐渐扩大。 “本相会再加派人手找他,但斐然一旦回来,你们记住即刻通知本相。”说完朝小夏子投去个眼神。 小夏子会意,“左相大人放心,一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传去贵府。” 眼前是不断染起的黑烟,四面焦土,尸横遍野。 韩艺卿紧了紧拳,没想过自己晚来几天,战局竟然会落败到这个地步。 “殿下,打探到了!”一名小兵匆匆来报。 “怎么样,有没有活口?!” 小兵垂首,“边境几处县城无一幸存。” 再次紧了紧拳,韩艺卿双眼微眯,“该死的!” 这件事如果传回宫里,别说父皇,就连母妃和李家都会指责他不是。可当时心系某公公安慰,他真的别无选择啊!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抹黑影飘过,速度太快来不及看清。 韩艺卿一惊,“谁?!”大喝一声。 那抹黑影没有停顿,反而加快速度。 “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皇子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完韩艺卿足尖点地,即刻用轻功跟上。 发现半空中那人四处张望像在找什么东西,韩艺卿愈发疑心,“你到底是谁?!” 没有理会,直到对方再次提速,韩艺卿眼见跟他不上,不得已只好作罢。 只是在落地的同时,忍不住奇怪,那人究竟在找什么?实力如此强大,必不是一般人,可北漠贫瘠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亲自来找? 之后夜幕降临,韩艺卿带着兵马在荒漠扎营。 此时一众将领围在营帐内,研究应敌之策。 “殿下,这一次的敌人怕是不好对付。” “恩,末将也这么认为。和从前蔻丹部落不同,所有族人围住在一起。这次的部落分散太开,而且从地图来看,他们首尾呼应,一旦展开攻势,很容易造成我方被围剿的局面。” 几人话落,韩艺卿皱眉,表情看起来凝重。 忽然间,“啊!”帐外传来惨叫声。 “不好啦,敌人趁夜偷袭!”第二声响起。 “该死!”韩艺卿发出一声低吼。 即刻冲到帐外,发现星星点点无数火光在快速朝这边聚集,韩艺卿当下发令,“所有人做好准备,势必将贼人一举歼灭!” 就这样夜黑风高,韩艺卿等人连日赶路,第一夜尚未休整便遭此夜袭,可想而知伤亡必定惨重。 眼看局势愈发不利,不少兵将围护到四皇子身侧,“殿下快走!” 身为沙场铁将,韩艺卿岂肯丢下士兵一个人撤离,“少啰嗦,都给我上,今日就是死在这,我韩艺卿也绝不做逃兵!” 大喝一声,韩艺卿再次冲向敌方。 不想天色瞬变,一阵猛烈罡风在四周腾起,带动沙尘,将这本就漆黑的夜,笼上一层灰暗。 “沙暴?”不知谁说了一句。 “怎么办?要不要撤?!” 敌方见此隐有后退趋势。 “管他的,来都来了,现在不拿下韩武国这批援军,以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上啊兄弟们!” 顶着强风,敌方继续奋力作战。 忽然间,“呵呵。”一道鬼魅般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所有人大惊。 “谁?!” “是谁在那发笑?!” 只有韩艺卿愣住了,因为这声音怎么像是 不及韩艺卿深思,头戴纱帽,一身黑袍的某人从半空飘然落地。 下一刻,数十枚珠子射出,就有数十个敌人应声倒地。 收回,内力再起,一波接一波很快在风沙中出现无数尸首。 “你你是”韩艺卿看着对方,怔怔回不过神。 直到余下的敌人四散逃跑,黑袍人敛起内息,风沙即刻停止。 “斐然真的是你吗?”韩艺卿一把拉住黑袍人,激动的开口。 换来的是,“放手。”对方阴寒的声音。 “斐然!果真是你!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韩艺卿就差将他搂入怀中。 被男子结实有力地大手抓住,某公公回身,黑纱掩盖下似有寒光射出。 韩艺卿一愣,“斐然?” “最后一次,放手。” 说完韩艺卿仍旧没有动作,大公公内力四起,直接将他震至数米开外。 “老身只是恰好路过,殿下好自为之!”的确斐苒是来北漠找某件东西,好在比武大会当日对付陌无双,碰巧发现韩艺卿遭敌人偷袭,斐苒摩挲着袖中匕首,终是决定现身相助。 所以现在说完这句,黑袍人足尖点地,速度极快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看着他变化之大,就连声音也变得阴寒,韩艺卿薄唇张合几次,没能说出一个字。 斐然你是回到从前那个斐然了么 可为什么要戴着纱帽?又为什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直到黑袍人完全没入夜色,韩艺卿依旧回不过神,面上忧色愈发明显。 难道是跌入悬崖脸部受到重创毁容了? 这个想法一出,韩艺卿再无心恋战,“传令下去,休整一夜,明日全军随本皇子出征,争取在一日内将敌方歼灭!” 一日内,好大的口气。但为了尽早回去,韩艺卿别无他法,只能想办法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事。 一晃数日过去,眼看离比武招亲只剩下最后几天时间。 “干爹?!您终于回来了!” 青兰院内,一众小太监在看见黑袍人后面露喜色。 斐苒朝他们微微点头,然后留下张纸,“速去太医那把这些药材带回。” 小春子接过,“干爹您这是哪儿不舒服么?” 闻言,黑纱掩盖下,某女眼底划过一抹寒芒,“比武招亲那日,老身要用。” 阴寒至极的声音,小春子不禁身子骨一颤,“好好,儿子这就去。” 题外话 谢谢倩玉生烟c丢了鱼的猫c逗逗c188843czhangnpg 各位大宝贝儿们的票票! 明天会进入比武招亲章节,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滴!恩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二章 比武招亲 大公公回来的消息通过小夏子,很快传到宗政府邸。 一袭青衫,男子眉目朗清,听闻后没有片刻迟疑匆忙进宫。 青黑色的密云在头顶翻滚,空气沉闷潮湿似要下雨,却迟迟不见动静。 青兰院 黑袍人周身气息愈发阴寒,明明在床上打坐,可宗政宣看见她的时候,总觉得像块万年寒冰,没有情感,有的只是无尽冰寒。 她没事就好,宗政宣悬起的心放下一半,想要进房,犹豫再三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和那日一样,站在窗外,静静看着她,陪着她,仅此而已,宗政宣已是知足。 不负韶华不负卿也许不外乎如是吧,这是宗政宣此时此刻的感受。 之后小春子捧着药,离老远瞧见左相,身形顿了顿,没说什么。安静地进房,将药材搁到干爹桌上,而后退出。 自从干爹回宫,这人天天来日日来,即便前阵子干爹外出不归,他也照样出现,有时问上他们几句,有时在干爹房外一站就是半天。 这份情,小春子看得懂,所以不曾阻挠。 现在关上门小春子未走几步,“慢着。”被宗政宣叫住。 “左相大人有何吩咐?” “他病了?”问这话的时候,宗政宣语气明显担忧。 小春子笑笑,对这位左相大人已不像往日那般惧怕,“没病,干爹只说这些药材过几日要用。” 过几日,宗政宣略一沉吟,“是比武那日?” 小春子不语,只弯着身子退下。干爹的话,他不敢乱传。 人走后,宗政宣凝眸朝房内药材看去,原本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悬起。 春香楼 “王爷,您慢点喝。” 不变的轻纱红幔,不变的妖娆女子,不变的酒醉痴汉,韩世月依旧选择逃避和堕落。 “王爷,再过几日城郊百里坡要为公主举办比武招亲,您可会去?”女子问话,脸上露出希冀。 韩世月猛灌口酒,“怎么,想让爷带你去凑个热闹?” 女子掩唇轻笑,替对方擦了擦唇角酒渍,“王爷。”发出一声娇嗔,“奴可有这份荣幸?” 看了她半晌,韩世月醉眼朦胧。 渐渐的,脑中浮现起那日,某人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去吴蜀国救你,是我今生所做最错的一件事。 那么冰冷,那么决绝。 所以韩世月笑了,而且笑地开怀。 女子不解,“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直到笑了许久,韩世月才摇摇晃晃地起身,什么都未说,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你没事就好你厌恶我就好”一个人低声自语。 徒留一众女子面面相觑,“王爷今日好生奇怪” 太子东宫 银白长袍,男子看着手中从北漠战场传来的捷报,面色却是不太好看。 边境县城,无人幸存。 目光始终落定在这句话上。 手不自觉握紧。赢了战事又如何?身为储君,身为皇室,要保护的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殿下”身旁内侍见状,不免担忧出口。 太子深吸口气,看起来像在平复心绪,“四皇子何时进城?” 内侍躬身,“未有传来消息。” “荒唐!”太子一拍桌案。韩艺卿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军纪了! 既已大胜,为何不凯旋归国,不进宫?!难道打算带着兵将出去游山玩水一番才要回来吗?! 事关国家大事,太子不能再淡然。 韩武国都城某客栈内 “陛下,您看这天色”尔朱禛佳皱眉。风云骤变却迟迟不曾下雨,而再过几日就是比武大会,总觉得此乃不祥之兆。 燕秦当然也发现到了这点,凝眸看向空中,青黑色的云层在翻滚咆哮,如同末日即将临世,想要将万物统统覆灭。 斐然 燕秦在心底默念,不知为何,眼前异象,他竟是联想到某女。 与此同时,一个奇怪的感觉在心底隐隐浮现。 不会的不会 强行压下这抹情绪,燕秦一遍遍在心底劝慰自己。 “老尊君,快下雨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 小巷深处,老头缓缓睁眼,头顶风云呼啸,不见天日。下一刻凝眸,老头幽幽吐出一句,“凶兆。” “啊?”简离听后震惊不已。 然而老头不再说话,闭上眼,丝毫没有要去避雨的意思。 直到简离不知打哪儿寻来了纸伞,想替老头遮雨。 “风雨欲来,岂是把破伞能挡得了的。”老头突然发声。 “这”童子歪过脑袋,明显没听懂。 “快快快,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 “等等,这碗面我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面呐,为公主招亲,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啊,你不走我可先去了啊!” 店里小二一听,“带我一个,我也去凑凑热闹!” 所以百里坡,这一日人头攒动,无数百姓争相前往,连同三国众多权贵,场面看上去好不热闹。 临时搭建的看台已座无虚席。其中华服男子居多,都是想来一争高下,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 一众百姓只能站在看台外围,来的晚的,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能勉强看清个大概。 即便这样,仍旧不停有人前来。 “嘿,咋没瞧见陛下和那位三公主呀?” “急什么,既然办了比武招亲,人迟早会出现。” 有老百姓交头接耳。 “听闻三公主殿下国色生香,哈哈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见上一见。” “为自己挑选夫婿,公主理当现身。” “那就拭目以待了。” 看台上,众权贵伸长脖子,不少名门公子跃跃欲试。 也有前来凑热闹的大家小姐,此时听见,不屑地朝他们瞥了一眼,而后和身旁闺中密友耳语几句。 “陛下”尔朱禛佳刚一开口,想起陛下吩咐,忙转言道,“少爷,您说韩武皇为何迟迟不出现?” 燕秦冷笑,“摆谱。” 说完朝人群扫视,很快在人头涌动的百姓中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燕秦眸光微凝,唇角挂上一抹惯有的魅惑弧度。 “呀,你们别挤啦!”简离年幼,在人群中几乎被淹没。 老头今日不再衣衫褴褛,而是换了身干净布袍,站定在人群中,眸光定定看向那迟迟无人落座的至高之位。 “公主,赶不及进宫了,我们直接去百里坡!”马车上,浅羽急急开口。 韩幕贞撇了撇嘴,“好。”心底却是在咒骂,都怪这贱民,要不是他动作慢,自己怎么会来不及回宫?! 就这样,直到百里坡一声高亢地通传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看台上众权贵即刻朝正中央的高位看去。 明黄龙袍,男子两鬓斑白,面容不怒自威,在一众内侍簇拥下缓步进场。 身旁是一名华服女子,仪态雍容,虽上了年纪仍旧难掩其姣好的容貌。 帝后落座。 太子和宗政宣跟在他们身后,和往常一样于一旁空位坐下。 见此底下百姓开始骚动。 “呀,怎么没见那位公主殿下?” “就是,我们要看看三公主!” “对,要看看三公主到底生得何等美貌!” 有人开始起哄,很快一呼百应。 老皇帝不禁皱眉,当真是一群刁民。 正要开口,“吁!”一辆马车急急勒停。 浅羽下车,想上前扶公主一把,不料被她推开,“父皇!父皇!” 朝人群冲去,韩幕贞不断发出高呼。 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百姓哪儿见过这么华贵的女子,不但不让,反而有将她扑倒的趋势。 当然了,这是由于人太多的关系,推推搡搡,一个不慎就会引发暴乱。 皇后全程没有表情,睨了眼躁动的人群,很快收回目光。 老皇帝远远瞧见,先是一喜,而后很快朝身旁内侍大喊,“快!快去把三公主带过来!” 可内侍不会武,哪里能那么快赶过去,眼见情况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忽然间一身白袍,无有坠饰却比任何鲜衣华服都更为夺目,男子面如冠玉,毫无预兆的出现。 提起韩幕贞,一个飞身朝至高看台而去。 青黑色的乌云在半空翻滚,似咆哮,似低吼。 明明天色不佳,但因着此人出现,一道细细密密的光线,终是透过云层,缓缓射入大地。 耀出光明,使白袍男子周身覆上一层淡淡光晕。 一众百姓看呆了,亦是看痴了。 “神神仙?” “哎哟喂,这是菩萨降世吗?!” 就连看台上的王公贵族也跟着发出惊呼。 “这人莫非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看着他半步不点地的轻盈身姿,不少大家公子怔怔回不过神。 “姐姐,他他是谁?为何我的心跳动的如此厉害” “好一个天人之姿” 不再耳语,名门贵女交谈的同时,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位白袍男子身上。 见此韩幕贞大喜,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无双哥哥相见,而且而且他第一次带自己动用轻功,当着众人的面,所以无双哥哥难道是来参加比武招亲,是想是想和自己 越想韩幕贞小脸愈发羞红。目光痴迷地紧盯身旁之人,虽是侧面,仍旧俊美到让她呼吸凝滞。 一切发生的突然,浅羽看着自家尊君现身,悬起的心终是落下。 直到一男一女落至高台,韩武皇方才回神。 “哈哈哈,无双如玉驾临,当真是我韩武国无上荣耀啊!”即刻起身相迎,故意朗声开口,目的自然是让所有人听见,好为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这句话,百姓不再骚动,一众权贵瞬间偃旗息鼓。 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都来了,那还能有他们什么事? 不过也有人仍旧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说不定就会侥幸取胜! 至此,该来的人几乎都到了,除了某大公公。 之后内侍上前半步,朝着台下众人开口,“此次比武招亲规则如下,采取淘汰制,只要未娶妻纳妾,与三公主殿下年岁相当的男子皆可参加。但比试归比试,陛下泽心仁厚,望各位参赛者点到即止,莫要” 内侍尚未说完,风云忽然骤变,原本那道细细密密的光线再次被厚实的云层遮挡,天日不见,狂风呼啸。 “大斐大公公驾到!”不知是谁,通传声听起来竟是颤抖。 斐公公名讳在场众人皆有耳闻,可几乎没人见过他本尊,所以此时听到内侍声音不稳,不少人纷纷皱眉。 “听说那奸臣连皇帝陛下都要忌惮三分。” “是啊,看这架势比陛下还晚到,的确是个目无遵纪的狂妄之徒。” 随着议论声四起,众目睽睽下,一身黑袍,大公公头戴纱帽缓步行至高台。 一言未发,走的极缓,衣带飘诀,只一眼,便能让人感受到他浑身充满阴寒戾气。 老皇帝心底咯噔一沉,僵着张脸,犹豫半晌终是起身上前,“爱卿啊” 说不出重责的话,老皇帝悄悄瞥了眼无双如玉,就见白袍男子没什么反应,目视前方,不曾看大公公一眼。 无奈,老皇帝只能尴尬地继续,“爱卿今日可是有要事缠身,故而来迟?”自己给对方找台阶下。 然而斐苒不语,黑纱掩盖下,阴冷的目光快速扫过韩正天。 老皇帝似是感受到什么,身子骨一颤,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大公公继续负手向前,什么是真正的不怒自威?什么是让人不寒而栗?就是现在,大公公带给众人的感受。 如同罗刹,可轻易取人性命,亦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毁灭世间万物。 刚才的异声再没响起,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丧命在那人手中。 最后大公公在无双如玉和一身华贵装扮的韩幕贞面前站定,男女相邻而坐,一个不看大公公一眼,一个瑟瑟地朝陌无双挨了挨。 就在众人以为大公公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原本停下的黑袍人缓缓折返,朝皇后身边唯一的空位走去,落座,全程不发一言。 宗政宣松了口气,刚才不过一瞬,他的心几乎停跳,就怕斐然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后果宗政宣不敢想。 不远处的看台上,燕秦亦是松开双拳,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自嘲。 是了,她怎么会蠢到现在和陌无双动手,自己是在瞎操心什么。 “陛少爷,她这是”尔朱禛佳头一回为一名女子感到心惊。上次在山脚处,大公公虽阴寒地扫过他一眼,终究没做什么,现在不过远远看去,尔朱禛佳已是背后沁出冷汗,为那人的戾气感到震惊不已。 人群中,老头双眸微凝。丫头啊,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自己逼到这份上?心底忍不住为她感到担忧。 至今不清楚陌无双和斐苒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燕秦不说,也不让简离说,老头只知她视陌无双为仇人。 就这样,一黑一白,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此时同坐高台,中间隔了皇后,隔了老皇帝,亦隔了韩幕贞。 之后比武招亲正式开始,有好事的平民上去,不出意外很快在王孙贵族手中落败。 原本因大公公出现变得冷凝的气氛,很快热腾起来。 “还有谁?!”场上连胜几场的某位壮汉朝众人大呵。 高台上,白袍男子不动,黑袍人同样不动。 韩幕贞手指不断搅动,该死的,她才不想嫁给这种粗鄙大汉! 于是朝身旁之人看去,“无双哥哥”幽怨地开口,声音中满是委屈。 男子目光淡淡,“无妨。”一句话说的随意。 这还叫无妨?!韩幕贞心头焦急,不敢说什么,只是朝陌无双再次挨了挨。 难得有机会能这么靠近无双哥哥,怎么可以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不知她的举动和娇嗔,无一遗漏的落入某人耳中c眼中。 黑纱掩盖下,某女面色不变。并不感到意外,心底也没有任何波动。因为她的心早就死了,在那日雪山之巅,被陌无双一剑穿心的时候,死了,除去仇恨,再不会有任何情绪。 题外话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就是想说上这么一句,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三章 一黑一白,鲜明对立 随着一声大喝,场上大汉又一次获胜。 “哈哈哈!”大汉朗声发笑,扯去外袍,露出狂野的胸膛,“还有谁敢来和我一战?!”挑衅地开口。 见此,韩幕贞再也坐不住了,发出娇嗔,“无双哥哥,贞儿不喜欢这人你去赶他走好不好?” 然而陌无双仍旧不发一言,韩幕贞咬了咬下唇,“你骗贞儿”眸底很快蓄上泪水。 “以前允诺过会让贞儿嫁给心上人,就是倾尽所有,也会为贞儿举办一场盛世大婚”韩幕贞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听上去好不可怜。 高台上几人听见,皇后面色不变,老皇帝心中一喜,忙朝白袍男子说道,“无双大贤,依朕看不如先去把那人赶下去?” 在一旁假意啜泣的韩幕贞,立刻竖起耳朵。 只要无双哥哥出手,那该死的大汉必然落败,而且接下去还有谁能赢得了无双如玉?答案显而易见,比武招亲胜出的就是无双哥哥! 可等了半晌,身旁男子什么都未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韩幕贞急了,“无双哥哥是骗子!” 说完这句,韩幕贞竟是大声痛哭起来。 殊不知陌无双不动作,是在等,今日除非斐苒先下场,否则他不会离开半步。 留韩幕贞一人在看台?呵呵,不用想都知道,那狠辣女子必会趁此机会对韩幕贞出手。 而斐苒呢?当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越等下去,急的只会是韩幕贞,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高台上气氛僵持,一黑一白始终没有动静。 之后眼见场上大汉不断取胜,韩幕贞哭地也就愈发放肆。 很快有人发现公主在高台哭闹。 “你们看,三公主好像不满意这夫婿。” “是啊,哭的好厉害。” “切,既然举办比武招亲,她有什么资格不满意的。” “就是就是,我瞧那大汉就挺好,身子骨结实,比起养尊处优的大家少爷,好上不止百倍。” 一众老百姓议论纷纷,对公主当场哭闹的行为感到不满。 也有在看台上的王公贵族发现,“好一个梨花带泪的美人儿呐。” “哀哀戚戚,不如你去将那大汉拿下,也好让美人儿展露欢颜。” “罢了罢了,为兄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呐。” 至此,几乎不再有人上去挑战大汉。 老皇帝心头逐渐转凉,犹豫半晌,终是朝大公公开口,“爱卿,你看这该如何收场是好啊?” 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老身不过是提议,举办比武招亲乃陛下亲命,若要问老身,呵呵,天子之言岂可出尔反尔。” 韩幕贞听得清楚,什么?!这件事居然是阉党提议的?! 当下停止哭闹,韩幕贞猛地起身,直直朝大公公走去。 “你这个阉党!凭什么主张本公主婚事!” 也是因此,大公公冷笑一声后缓缓起身,身形略高对方半个脑袋,冷冷俯视面前趾高气昂的女子,眸底透出阴光。 两人面对面站立片刻,大公公冰寒地开口,“再说一次。”声音诡异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韩幕贞何时见过阉党这般阴狠,止不住后退,害怕的不敢出声。 见此斐苒步步逼近,指尖快速凝起内力。 岂料韩幕贞一个不慎,竟是在后退过程中脚下一滑,从高台跌落。 斐苒双眸即刻凝起,内力迸发,朝她胸口袭去。 电光火石间,陌无双出手 接住韩幕贞的同时,将这波内力挡下。 战火就是这样一触即发,之后斐苒没有犹豫一个纵身跃下,稳稳落定在场上大汉面前。 整个赛场瞬间安静,没人想到,斐大公公居然会上场! 可他是个太监啊 有人奇怪出声,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比武招亲,只要未行嫁娶,适龄男子皆可参赛,老身敢问一句,是也不是?!”朝仍旧坐在高台上的老皇帝冷冷发问。 什么 老皇帝撑大着眼,由始至终都没想过奸人会有此一举,难道难道奸人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只要奸人得胜,那公主自己的三公主势必要嫁给一个太监啊! 不止整个皇室蒙羞,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而奸人坐拥公主在怀,投靠奸党一派的官员更是会有增无减! 因此好半晌,老皇帝才勉强吐出一个字,“是。” 斐苒发出一声冷笑,素手轻扬,眼前大汉不及反应,下一刻跌倒在地,浑身抽搐再站不起来。 “下一个。” 阴寒无比的声音在场内回旋,所有人面面相觑,比之方才,现在不少人咽了咽口水,上去不是找死嘛 不出意外,在场没人敢动作。 “无双哥哥”韩幕贞惊魂未定,躲在白袍男子身后不敢再放肆,但声音幽怨明显不想嫁给一个阉党。 之后将她送回高台,陌无双今日第一次朝斐苒看去,眼神很冷,没有多的情绪。 与此同时,黑纱掩盖下某女目光也朝他射来,两人隔空相望,空中似有火光迸射。 片刻后,大公公素手轻扬,直指高台上白袍男子,接着指尖轻勾,“过来。” 雪山之巅,那一句过来言犹在耳。同样的话,今日斐苒说的不止冷漠,而是更加阴鸷。 陌无双面色不变,只有带有凉意的眼神随之腾起不悦。 飞身而下,稳稳落定在大公公身前。 所有人再次屏息。 “这这是” “我的天啊” “无双如玉和大公公斐然?”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黑一白鲜明对立,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不能想象谁胜谁负。 燕秦紧了紧拳,犹豫片刻终是没有上场。 朝人群中某个熟悉的身影看去,就见布袍老头正紧盯场上二人,隐有动手的趋势。 因此悬起的心稍稍落定,有老尊君在,燕秦相信,斐苒不会吃亏,至少不会在陌无双手里吃亏。 只是某个不安的情绪再次腾起,燕秦扫了眼高台上的韩幕贞,应该不会吧 斐苒的仇人是陌无双,那日在山脚下起誓也是针对陌无双,在没有报仇前,应该不至于对韩幕贞出手 然而燕秦错了,人在切骨之恨面前,不会按常理出牌,更何况迄今为止,除了老头和陌无双,还有那个在背后踢过斐苒一脚的韩幕贞,尚无人知晓,斐苒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再无法站立在阳光下,被生生逼出心病,斐苒早已疯魔,不亲手将陌无双和韩幕贞撕碎,她的这颗心永不得宁静。 此时密云逐渐变暗,由原本的青色转为乌黑,风起云涌,带动地上尘土。 半空中,一黑一白不断交手,内力碰撞发出声声巨响。 “本座说过,你,不是我对手。” “废话少说。” 仅有的一句对话,二人继续。 从未见过真正的高手对决,底下众人望着半空中不断交叠的人影,忍不住暗叹,这才是强者啊,刚才的那些打斗在这两人面前,简直形同儿戏! “陛少爷”尔朱禛佳缓不过神,大公公当真是女子? 不敢信,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又或者上次在山脚下,那老头说的不是斐公公。 燕秦不语,第一次见她大展身手,这一刻,忍不住为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感到折服。 女子倾城容姿,已是万中无一,还能有这般本事,想来天地之大,也不会有第二人能与她相媲美。 可笑从前竟还觉得她应该养在深宫后院,但看男子争夺天下就好。 “太子殿下”一名内侍突然上前,在韩幕辽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原本在看陌无双二人交战,闻言韩幕辽双眸凝起,“在哪?”语气听起来不善。 “正往这边赶来。” 太子当下起身。 “殿下?”宗政宣疑惑开口。 太子脚步顿了顿,“是艺卿。”没有多的解释,说完太子离开。 对于北漠战事,宗政宣也有耳闻,因此不再多问,继续朝半空中某女看去。 “斐然”可知今日之后,本相再无法从你身上移眼? 这一刻,宗政宣双眸满含柔情,似要将心底炙热统统释放。 和诸多观战的人不同,白袍男子面色逐渐变暗,“你当真不死不休?” 面对某女不断展开的攻势,以及招招毙命的狠辣,陌无双越发不悦。 斐苒不语,又是一波内力朝他袭去。 见此,陌无双知道是时候使出全力了,一味退避,她不会罢手。 可忽然意识到什么,陌无双猛地一顿,“你身上的白蛇去哪了?” 黑纱掩盖下,某女薄唇勾起一丝弧度。 像是有惊雷闪过,陌无双即刻朝韩幕贞看去。 晚了,粗壮的白蛇已经蜿蜒爬至她身后,正大张着血口准备朝女子颈间咬去。 电光火石间,陌无双衣袖飞扬,竟是使出十成内力朝斐苒发起攻击。 而后不顾其他,直直朝韩幕贞飞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场众人来不及反应,就听不少人发出惊呼,“啊!” 一边是韩幕贞获救,白蛇被陌无双内力震飞。 另一边是半空中极速坠落的斐大公公,黑袍飘诀如同折翼地蝴蝶。 一切似是在斐苒意料之内,又似是不出乎她意料,因为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后,斐苒不再动弹,无声无息,像是死了,又像是还有呼吸。 “斐然!”有人发出大喝,快速从看台飞落。 紫金长袍,男子一身华服,抱起躺在地上的大公公紧紧搂入怀中。 下一刻漂亮的桃花眼底腾起怒火,朝陌无双狠狠看去,“你!” 始终隐在人群中的布袍老人忽然出现,挡到燕秦跟前,“臭小子,先把人带到一边,这里交给老夫。” 这些是在场众人看不明白的,“怎么又冒出个糟老头?” “是啊,所以老头也能参加比武吗?好像年岁不对啊。” 无视众人非议,燕秦抱着大公公退到一边,在感受到怀里之人呼吸平稳,以及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冷笑 燕秦愣住了,“你”是故意中招的? 没有说出口,因为如果是,那她定有后手,自己这时候多问,只会让陌无双生出警惕。 “无双哥哥贞儿吓坏了幸好你及时发现”韩幕贞颤抖唇紧紧挨在陌无双身侧。 然而陌无双没有反应,怔怔看着突然出现的布袍老人,薄唇张合几次,未能发出声音。最后带着韩幕贞落到老人面前,陌无双一脸恭敬。 相对这二人,老头胡子拉渣,只有苍老的双眸透出精光,之后看了陌无双半晌,“混账。” 两个字,带着老者浑厚的内力,似有余音,在半空回旋迟迟不曾散去。 坐于高台之上的皇后听见,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是他没错可他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多年前就死了么 脑袋变得空白,断断续续的念头连不到一块。 陌无双被老头呵斥,不解的同时看了眼身旁女子,“师尊,她是” “闭嘴。”老头不等他说完即刻打断。 而后掌心凝起浑厚内力,“为师今日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混小子!” 话落,直接朝陌无双发出一掌。 陌无双没有闪避,亦没有用内力抵御,生生挨下这掌,身形摇晃几下,吐出口鲜血。 “无双哥哥!”韩幕贞赶忙扶住他,“你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先前女子多有不当的行为,无一遗漏地落入老头眼中,因此对她,老头轻皱眉头,谈不上喜欢,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再怎么样也不至生出嫌恶。 再次开口,老头依旧针对陌无双,“为师传授你一身绝学,不是让你用来欺压旁人的!你看看,好好的一个人,让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韩幕贞一听立刻来了脾气,“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不就是个太监!还有你凭什么打无双哥哥?!” 没想到她会替陌无双出头,老头凝眸,眼底隐有不悦。 “糟老头,上次就是你吧?别以为换了身衣袍本公主就认不出你!”说起上次,一个念头在韩幕贞脑中快速浮现。 同样的黑袍,只不过上次被老头救走的妖怪头戴斗笠,这次是纱帽 难道说难道说上次那怪物真是奸人斐然?! 韩幕贞后知后觉,此时更是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而对于韩幕贞的刁蛮无礼,老头愈发失望,缓缓摇头,不着痕迹地朝高台上怔怔失神的皇后瞥了一眼。 罢了,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命,怨不得人啊。 另一边,燕秦感受到怀中之人好像动了一下。 “斐然?”小声发问。 对方很快恢复平静,燕秦不解,于是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有朕在,你不会再被陌无双伤害。” 当然最好也别在老尊君面前对韩幕贞出手 这句话燕秦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默念。 不想他话音方落,怀里的人再次有了动静,而且不止一点,是突然生出比方才更为强大的内息,紧跟着狂风四起,在场众人只能以袖遮面。 最后在燕秦震惊的眼神中,斐苒一点点起身,动作缓慢如同觉醒地恶魔。 “斐然你”燕秦怔怔开口,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黑袍人没有理会,一步一步朝陌无双和韩幕贞走去,每动一下都会带动四周尘土,如同荒漠孤狼,可怕却形单影只。 意识到什么,高台上宗政宣猛地站起,“斐然” 不会的,不可能,你你这是疯了吗?! 为了报仇,连性命都不要了吗?! 因为他知道,斐然很可能很可能是 黑云密布,整个比武场被笼罩在阴暗当中,风在狂肆,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轰隆!” 磅礴大雨终是落下。 黑袍人站定,雨水将她衣襟打湿,连同黑纱紧紧贴附于脸侧,将底下掩藏的绝色容姿勾勒出淡淡轮廓。 题外话 章节名乱取了哈 为了这章,听了一整天的不负如来不负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四章 韩幕贞被毁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这世间能朦胧人双眼的是百感交集化作的清泪,是一念情深激起的艳火,亦是飞落千丈无有色彩却能模糊万物的滂沱骤雨。 此时一身黑袍,酷似地狱罗刹的斐大公公站定在陌无双和韩幕贞面前。 “斐然,不……不要……”燕秦声音不断,心底那个不好的念头极速膨胀。千万不要,不能在老尊君面前对韩幕贞出手,不可以啊斐然! 然而没用,这一刻大公公眸底,只倒映出那对男女,伴随着大雨,二人身影不再清晰。 陌无双下意识护到韩幕贞身前,嘴角血渍犹在,对眼前之人,目光只余清冷。 与此同时,看台上众权贵连同围观百姓,没人想要避雨,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场上那位身着黑袍的大公公。尽管视线说得上模糊,但仍能勉强看清对方那张被薄纱紧贴,若隐若现的完美面庞。 因此全场安静,只有骤然落地的滂沱雨声和大肆席卷的猛烈罡风。 “无双哥哥……他……他就是那天的妖怪……”自作聪明,韩幕贞出言提醒。 是了,这位高高在上自幼饱读诗书的公主殿下,临到前一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再显见不过的事实,不得不说她……蠢钝如猪。 布袍老头扫了韩幕贞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叹气,有女如斯,也许……是上天的报应吧。 几人静立,陌无双率先开口,“够了,若再不罢手,本座……”声音满含凉意,下一刻,斐苒五指猛地张开,前所未有的强大内力腾起,将眼前那个不及反应的男子吸入掌心。 不出意外,陌无双纤纤玉颈被斐苒捏住。 肌肤触碰,从前是男子主动替她把脉,这次是女子想要对他下杀手。 之后斐苒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二人对视,隔着……一层薄纱。 “老身说过,不死……不休!”阴寒至极,某女声音仿若鬼魅。 至此,陌无双面色丝毫不变,只冷冷看着她,薄唇轻动,“本座说过,你,不是我对手。” “哦?”换来对方一记反问。 明显的挑衅与嘲讽,终是让陌无双皱眉。 似是满意他的表现,斐苒再次将陌无双拉近一分,覆到男子耳侧,“那恐怕要教你失望了~。” 不同声音冰寒,某女呼吸伴有温热,透过薄纱划过陌无双耳际,男子身形似是一顿,又似是毫无反应。 宗政宣已经从高台下来,感受到某女比之从前还要强大的内息,双拳紧了紧,“斐然……你……你是疯了吗?!” 黑袍人没有理会。 “可知服食北漠血蚕的后果!”宗政宣又是一句咆哮,“药效过后……会死……会死啊……”说到最后声音渐小,如同他无力的心跳声。 是的,在宗政宣来看大公公内力突然暴涨,定是服食了能使人在短期内功力大增的北漠血蚕。 岂料斐苒冷冷睨了他一眼,“愚蠢。” 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牺牲自己性命。 宗政宣愣住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可……可她为什么会实力变强……? 收回目光,斐苒收紧手中力道,“天涯海岸噬心蛊,无双如玉~,原来你的东西这般好用。” 没错,斐苒原本是想过借用北漠血蚕大幅提升功力,好将陌无双一击击败,然而刚才在被对方从空中打落之际,斐苒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残余的力量,经过一番休整,斐苒确定了这股力量来自被陌无双一剑穿心后,再没有声息的蛊虫,快速融合,将蛊虫力量彻底吞噬,二者合一,斐苒实力故而大增。 这一点陌无双以前不知,现在听闻紧皱的眉渐渐松开,“呵呵。”发出一声淡笑,“不过……尔尔。” 凉薄的话落下,男子内息再起,风云随之发生变化,两股强大内力快速碰撞,这一次一黑一白二人皆被震至数米开外。 布袍老头没有阻止,而是挑了挑眉,“不错,不错~!” 至此,所有人视线紧紧落在一黑一白二人身上,无人察觉一条粗壮的白蛇隐在雨势中,蜿蜒朝韩幕贞而去。 血口大张…… “啊!”韩幕贞发出尖叫,“救……救命啊!” 电光火石间,老头一个纵身,将韩幕贞提起,“白蛇!不得胡闹!” 这是……在和蛇说话? 不知道,也只有老头自己心里清楚。 因为话音落下,白蛇依旧不管不顾地朝韩幕贞袭去,就像压根没听懂…… 另一边,斐苒和陌无双内力持续碰撞,这一刻二人看起来势均力敌。 情况僵持不下,就在众人以为他们今日必要分出胜负的时候,黑袍人身形忽然一转,毫无预兆,直直朝韩幕贞飞去。 手起手落,什么东西从黑袍人袖中射出。 布袍老头哪里知道斐苒对韩幕贞亦有大恨,而陌无双不及反应。 一张由血红蚕丝织成的大网精准地落到韩幕贞头上。 “啊!”女子发出痛苦的惨叫,捂住脸就差倒在地上翻滚。 由于蚕丝上涂抹了不知名的药物,女子脸部皮肉被快速腐蚀直至溃烂,露出几处森森白骨。 老头一见,哪里还有工夫想其他事,当下从怀里取出药丸塞到韩幕贞嘴中,“快吃下!能保你一命!” 眼看韩幕贞得救,斐苒双眸即刻眯起,竟是疯了般朝老头发出攻击。 “不可以!”燕秦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老头浑厚内力顷刻外泄,挡下这波攻击不止,更是将斐苒震飞,大公公一个不稳险些跪地。 “够了。”伴随内力,老头隐有怒气的声音在四周回旋。 不知老头和韩幕贞的关系,斐苒眼中只有仇恨,再次上前,朝韩幕贞发出一击。 这一次……被陌无双挡住。 不用看都知道韩幕贞怎么了,因此陌无双面色冰寒一片,“师尊,这下可知你护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老头眸光闪了闪,不禁朝黑袍人看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连续被这两人阻挠,斐苒周身愈发冰寒,手中不断腾起内力,之后更是从袖中取出一串珠链。 这是要对韩幕贞下狠招了…… 对她的招数老头再清楚不过,因此大叹一声,“唉!” “罢了罢了……”不断摇头,老头布袍挥动,浑厚内力不偏不倚地即刻朝斐苒丹田袭去,这么做……是想散了她的内力,从此变成一个再不能习武,彻彻底底的废人。 皇后在高台看见,猛地起身,却是……没有阻止。 “呵呵。”发出怪异的笑声。 老皇帝看不懂。文淑这是在怎么了? 再次看了看场上布袍老头,难道她认识此人? 从未见过布袍老头,也从未见过杨文淑心里的那个人,这一刻老皇帝满头雾水。只是为爱女毁容感到痛心,也不知能不能恢复如初…… 现在眼见老头内力极速袭来,斐苒一怔,很快被人推开。 反应过来的时候,紫金长袍,阴柔俊美的男子倒在地上,原本漂亮的桃花眼,随之变得黯淡无光。 没想过自己会伤了燕秦,老头再没了动作,手似在抖动,半晌回不过神。 陌无双默了默,终是轻叹一声,回头查看韩幕贞伤势。 可对斐苒来说,霎时间,万籁俱静。 燕秦…… 木讷地立在原地,任由大雨打落在身,某女目光不再阴寒,而是一点点晕出湿气。 “你……”说不出其他,斐苒一步步上前,直到扶起男子,看着他口中不断冒出鲜血,黯淡的眸子却是缓缓朝自己移动…… 是我……害了你…… 斐苒在心底一遍遍默念。 八字带煞但凡靠近者皆会横遭祸事,如果不是她,燕秦又怎么可能会…… “对不起……都怨我……”斐苒轻念,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下一刻被对方颤抖地指尖封住唇瓣,从前,这个动作斐苒十分排斥,现在,斐苒只觉视线更加模糊,不知是雨水淋湿,还是泪水氤氲。 燕秦再次吐出口鲜血,面色愈发惨白,却是吃力得抓过某女素手,颤抖着放到自己胸前,那个但凡是人,都最脆弱最敏感的位置。 感受到对方不再有力的心跳,斐苒说不出一个字,抬眸怔怔看着燕秦。 男子薄唇张合,“这里……只……你一人……” 很轻,声音微弱到似乎随时都会被风雨吞没。 之后薄唇再次轻动,没有发声,看起来像是快要气尽。 ‘抱歉……,朕的承诺……可能无法兑现了……,等你……的那句……只能……来世……再继续……’ 前提是,还有来世…… 也只有燕秦知道,不出声,是不想她伤心,因为自己……会跟着伤心。 最后漂亮的桃花眼缓缓合上,燕秦,那个自幼被兄弟姐妹欺凌,去了天涯海岸和陌无双一争高下,回宫后登基为王,历经磨难,终是集万千荣耀于一身的男人,这一刻面色异常安详。 耳边再听不见任何,斐苒双眼彻底模糊,过往情景在脑中一幕幕回放。 “如果朕说……不呢~?你……又能如何?”那一晚,燕秦为韩正天寿宴出使韩武国,将大公公抵在门板上,眉眼轻挑,却不带一丝情感,直到陌无双出现,二个截然不同的男子发生争执。那时候斐苒对他有的是惧怕。 “怎么,想走~?难道你不应该说声谢谢么?”韩正天寿辰当日,众目睽睽下燕秦轻勾大公公腰际,“朕刚才看见了,你……是被人推出去的~。”用的是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不知道的人看去,还以为他们在调情。 天涯海岸山壁间,燕秦一把抱住大公公,由于激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朕找得你好苦。”声音中满含思念。可换来的是某女一声厉呵,“松手!”那一刻斐苒对他视为仇敌。 漆黑雪夜,燕秦快马出现,紫金长袍在空中划出曼妙弧度。“你来了。”很轻的一句,包含燕秦无尽思念。大公公点头,“恩,我来了。”话落,燕秦唇角换上笑意,漂亮的桃花眼底溢满柔情,“一直在等你。”大公公声色很淡,“我知道。”燕秦凑近,“为夫……”凑到大公公耳边,“为你守身如玉~。”之后更是拉过大公公冰冷的素手,贴放在自己胸前,“这里,只留于你一人。”带着内力,燕秦在替她暖手,暖身,亦为暖心。至此,斐苒将他当作同伴,在历经吴蜀劫难后,心中再无芥蒂。 燕文国皇宫两人姿势暧昧,燕秦忽然轻弹一下大公公额头,“起来吧,朕说过,对你,愿意等。”这时候的燕秦不顾群臣反对,将大公公独宠在后宫,没有强迫,有的只是一念深情和差点憋出病的身子。然而斐苒不断拒绝,终是为了驱蛊离开燕文。 临行前,“要走了?”燕秦说话声很小。斐苒答的干脆,“是,所以来和你道别。”燕秦默了默,“驱蛊后……还会来看朕么?”斐苒迟疑,只在关门之际违心地说了句,“会再来看你的。” 所以……过往种种再也回不去了是么?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就这样没了是么? 突兀的,斐苒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似要冲破乌云,将满腔情绪统统释放。 “啊!”大公公声色凄厉,含着强烈悲痛。 见此看台上有人莫名感到心疼,有人起身……不自觉的想要上前安慰,尽管素不相识,尽管此人阴狠至极,可在看到‘他’落到这般田地,是人都不由地……生出怜悯。 众人目光变得哀恸,而原本痛苦不堪的韩幕贞竟是忽然有了动作,摇摇晃晃地朝大公公走去。 面容溃烂见骨,韩幕贞双眼透出凶光。 一把揭下大公公头上黑纱…… 万物瞬时失色。 倾盆大雨下,大公公绝世容颜彻底暴露,比起男子少了分阳刚,比起女子,何为六宫粉黛无颜色,也许形容的就是眼前这位黑袍人。 究竟是男是女?没人问,所有人回不过神,只想凑上去看个仔细。 可韩幕贞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眼底很快划过厉色,“这人是怪物!你们睁大眼看清楚了!” 什么?怪物?这三公主是不是脑袋不好使,哪有怪物长这么漂亮的~! 就在疑议声响起之前,众目睽睽下,黑袍人胸口忽然剧烈起伏,浑身颤抖,如同阴魂暴露在天日下,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 斐苒面色瞬间惨白,薄唇不住抖动,最终瘫倒在燕秦身侧,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毫无准备。 “燕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眼前仍旧只有那个没了声息的男子。因为她怕,很怕这一别,再想见一见燕秦,只能在午夜梦回中……方能实现。 见此,韩幕贞发出一声阵狂笑,“哈哈哈哈!阉人,你这个怪物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一脚踢开大公公颤抖地手,“燕文国君真是瞎了眼睛,才会为护你这种怪物连命都不要~!” 斐苒什么都听不见,只顽固地再次朝燕秦靠近…… 不远处,再见她露出最卑微的一面,陌无双冷彻的心出现一丝裂痕,想要动作,被宗政宣抢先抱起。 青衫男子搂住女子上半身,“斐然……斐然!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焦急出声,这一刻宗政宣心乱如麻。 可斐苒身体颤抖地愈发厉害,片刻后竟是吃力地伸出手,想要从袖里找什么东西。 宗政宣拉过,将她的手抽出,轻轻握在掌心。 “不可以……不要吃……” 我不会让你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再度陷入险境。 北漠血蚕,是的,宗政宣看清了,在她袖中藏着的,正是斐苒最后的武器。 同时生怕她执念,不顾陌无双注视,宗政宣将某女袖中血蚕取出,五指快速合拢,将毒物捏成粉碎。 “我不会让你受伤……不会……”宗政宣将某女搂得更紧,力道之大像要将她刻入骨血。 “呵呵~,枉本公主从前还称你一声宣哥哥,看来你也是被这怪物给……” 韩幕贞刚开,话说到一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五章 新皇登基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啪—!”韩幕贞溃烂的脸遭到一记响亮耳光,女子吃痛,就像伤口撒盐,再次痛苦地蹲到地上。 “孽畜!”伴随内力,老头浑厚的声音响起。 什么至亲骨肉,什么唯一后人,若是这般无耻,只会在人背后使阴招,那他不认也罢! 远在高台上的老皇帝一看急了,“快!快去把公主带回来!还有传太医,快传太医!” 内侍刚走出半步,“踏踏踏—!”整齐的步伐声响起,很快将比武场包围地水泄不通。 骏马嘶鸣,一身战甲,韩艺卿带兵赶到。 方才比武场内传出大公公撕心裂肺的咆哮,韩艺卿不顾太子训斥,强行带兵闯入。 一眼发现大雨滂沱中,那个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黑袍人,韩艺卿双眼即刻腾起怒火。 再看那个一身白袍,谪仙般的男子冷冷站在一边,注视着某大公公面无表情。 韩艺卿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发令,“都给本皇子听着!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身着白袍的人就地诛杀!如有抗命,一律按军法处置!”怒吼出声,身为沙场铁将,这一刻韩艺卿霸气外露。 老皇帝反应过来,“反……反了!这是要造反吗!”颤抖着手朝四皇子指去。 没人理会,所有兵将只听从韩艺卿一人命令,不止是他手中握有兵符,更是常年跟随,早已对这位虎威赫赫的四皇子殿下忠心不二。 在场其余人一见,老百姓吓得腿软,这是要……开战了吗? 一众权贵缩了缩脖子,哪儿还顾得上大公公不大公公的,但求不殃及自己才好。 只有尔朱禛佳,眸光还怔怔落在某女身上,尽管他效忠的陛下躺在大雨中生死不明,但尔朱禛佳收不回眼,相较贺楼莺莺,那个如水般柔美至极的女人,她……阴狠毒辣,做事决绝好似鬼魅……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反而觉得这样一名女子,更让人血脉膨胀? 此时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利箭上弓,没有片刻停顿,齐齐朝白袍人飞射而去。 均在离对方半寸处生生停下,落地。 陌无双面色不变,抬眸朝韩艺卿看去,眸光很淡似在询问,‘何故?’ “继续!本皇子没有喊停,谁都不许停下!”韩艺卿完全不看陌无双,继续下令。 见此,陌无双知道不会有答案,凝眸朝大公公看了一眼,“你,不该对她下手。不然本座尚会念一丝旧情,替你治病。”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斐苒耳中,下一刻从脑中挥去,“燕……”颤抖着叫唤某人名字。 陌无双怎么样,说什么,她再不想理会,只求能回到过去……见一见燕秦……起码会认真的对他说一句,“我会来看你,一定会。” 之后陌无双避开飞箭的同时,发现老尊君已经离开,什么都未留下,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为什么要扮死?以及为什么再次消失? 陌无双不知道,轻叹口气,一个纵身朝高台飞去,“韩幕贞本座带走,你们,治不好她。” 说完提着名满脸烂肉的女子,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众人视线。 “该死!给本皇子追!”一看此人要走,不顾老皇帝在场,韩艺卿带着兵马直接朝那抹白影追去。 宗政府邸 “斐然,你好些了么?” 将大公公带回府邸,宗政宣思忖再三,难道是因为黑纱的关系?所以替某女将纱帽戴上,渐渐的,大公公不再颤抖,只是身子骨依旧冰凉,许是淋了大雨的缘故。 “燕秦……”某女喃喃出声。 宗政宣心有不忍,“他……走了,被尔朱禛佳带回燕文了。” 其余的宗政宣没时间过问,一颗心全都放在她身上。 “我要去燕文。”斐苒没有犹豫,直接出声。 被宗政宣拦住,“不行,你现在需要静养!” 黑纱掩盖下,某女目光坚定,“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不,不好了!”一名家仆匆匆进入,满头是汗,表情看起来慌张。 见此宗政宣脸色瞬间变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家仆一慌赶忙跪地,“大少爷,大事不妙啊!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什么?!”这一回斐苒和宗政宣异口同声。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回事?”宗政宣追问。 “听闻是亲眼看见四皇子作乱,怒急攻心,刚回宫就吐出黑血,太医救治无果,所以……所以宾天了……” “这……”宗政宣快速消化这个噩耗,“国不可一日无君,赶紧召集朝臣,安排太子登基!” “是是,小的这就去各位大人府上传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一句话落入斐苒耳中,燕文国……又该如何是好? 那是燕秦一生的心血,而且之前在燕文国皇宫,也未听闻他有子嗣…… 想到这里,斐苒紧了紧拳,“宗政宣,我要去燕文稳定局势。”不是商量,是单方面作出决定。 面对女子决绝,宗政宣知道当今天下,除了陌无双,再没人能阻止得了斐苒。可陌无双?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一众人寒了心,根本不可能再指望此人什么。 故而宗政宣开口,“……好,我不拦你,但你也要听我一句,过几日等身子调养好了再动身。” 同时宗政宣也作出决定,清明的双眼跟着露出坚定。 太子殿下……对不住了…… 我不能让她一人涉险,燕文局势尚不明朗,仅凭她一人,如何能应对得了他国众臣,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以你之前累积的势力,登基后应当不会发生异变。 第一次,宗政宣在太子和斐苒之间选择了后者,是因为在比武场上见过某女英姿,就再无法从她身上移眼,也因为暴露在天日下,她会无助地像个弱者那么需要人保护。刚强、柔弱并聚一身,这样一名女子,宗政宣怎么可能还会放开她,曾经的柔情此刻不止心,连寸寸骨血都满是对女子疯狂的爱意。 “就听我一次,可好?”宗政宣放低声音。 斐苒还想坚持,突然间,“臭小子!”鹤发童颜,宗政家老太爷进屋。 “陛下驾崩这等大事,都不知道第一个来通知老爷子我?!真是混账透顶!” 老太爷话落,瞥了眼黑袍人,眼神明显一怔,“还有你个臭小子,大白天的戴顶纱帽作甚?难怪陛下会宾天,整日瞧见你这鬼样,能好到哪儿去!” 眼看自家祖父还拿大公公当男子对待,宗政宣上前将老太爷拉到一边,“祖父……” “闭嘴!老爷子我没心情听你念叨!”的确,老太爷看起来心情糟糕。 斐苒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此时想起老太爷上次给过她的一个药瓶,陌无双曾说过是天涯海岸所有,于是略一沉吟后开口,“你认识天涯海岸的老尊君。”没有温度的声音,和往日那个处事谦和的斐公公截然不同,而且用的是肯定语气,显然不打算给对方搪塞的机会。 老太爷听后周身气势一凝,“怎么?”厉声反问,眉头紧皱,看起来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悦。 “他和韩幕贞什么关系。”斐苒不理,直直问道。 见此老太爷愈发不满,“臭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多话!” 声音方落,一道强大内息朝老太爷袭去,擦过鬓角,几缕碎发落地。 老太爷大惊,止不住后退,“你!” “说。”斐苒步步紧逼。 气氛瞬间冷凝。 宗政宣看看自家祖父,再看看斐大公公,未有犹豫挡到二人中间,面朝老者开口,“祖父,您先出去,孙儿有要事告知。” 斐苒岂肯轻易放走老太爷,眼见她再次出手,电光火石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跃入,“不要……老太爷是好人……”简离怯怯开口,像只松鼠般挂在大公公手臂上。 趁着间隙,宗政宣将老太爷一把拉到房外。 “祖父,斐公公其实……是女子。” 老太爷原本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一听,苍老的眼底各色光芒交错,“当真?!” “是的,斐公公的确是女子,也是……孙儿的心上人。”宗政宣说的直白。 “什么?!” 两句话,半口茶的工夫,老太爷却像过了整整一生,怎么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两个惊天消息。 房内,大公公面色冰寒,盯着手臂上那只形同松鼠的小家伙,“放手。” 简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现在她面前,当然不会答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朝她尽量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我不放……” “最后一次,放手。”某女声音愈发冰寒。 知道她实力恢复如初,就连尊君在她手上都讨不得什么好,所以简离狠了狠心,猛掐一把自己腰间最柔软的地方,很快无辜的大眼氤出雾气,“简离……简离……不放……” 如果说一个人可以因切骨之恨性情大变,那再怎么样,过去的经历不会变,仍旧摆在那里,所以对孩子,有过孤儿院的那段过往,斐苒很难做到决绝。 发现大公公周身寒气逐渐散去,简离一喜,面上却是更加委屈,“我……我不知道尊君那么对你……我……我是无辜的……” 说完硬是眨了眨眼,从眼角挤出滴清泪,“求求你别再气我了好不好?我……我发誓,以后只跟着你,尊君的话,我再也不会听了~!” 房外,一老一少对面而立。 眼见老太爷没能给出反应,宗政宣复又说道,“祖父,孙儿今生非她不娶。待太子登基后,会随她去燕文,如果可以,孙儿还会在燕文拜相,以宗政家的势力不愁……” “好好好!去!你快去!最好现在就去!赶紧把这孙媳妇儿给老爷子我讨回来!”老太爷打断,而后朗声大笑,哪儿还有刚才半分阴云遮面。 “哈哈哈哈!出息了!我的嫡长孙终是有出息喽!”老太爷再次发出感叹。 没想过老太爷会应的那么爽快,这一回倒是宗政宣有些回不过神,“祖父……您当真答应?” 老太爷瞧对方露出一副傻样,忍不住一拍他脑袋,“祖父什么时候胡乱说过话了?!你这傻小子!” “可祖父……您不是一直命孙儿待在韩武国么?还说其他两国就是给再多俸禄,也绝不能去为官。” 是了,曾经老太爷的确这么说过,还说自己一生忠于帝后,是因为当年皇后对他有恩,故而做出承诺,宗政家有老太爷在一天,就绝不去他国为民为臣。 此时老太爷抬头望了眼说不得多好的天色,发出一声叹息,“过去了,早就过去喽~。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我年纪大了,更希望能看一眼曾孙,就算归天也不会留下遗憾啊~。” 话是这么说,可宗政宣从老太爷话里,似是听到了惋惜,以及不知因何而生的苦涩。 “祖父?” 老太爷收回目光,“去吧,太子此时应该在宫里等你。这里……孙媳妇的事你放心,老爷子我会照顾好她。” 之后老太爷一个人进屋,简离已经擦干眼泪,正拽着大公公衣角,隐有撒娇的意思。 “咳咳!”老太爷轻咳出声。 斐苒扫了他一眼,“说吧,那人和韩幕贞什么关系。” 某女态度很冷,可老太爷却是不再介意,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好!甚好!这孙媳妇当真是万里无一的人中龙凤,上得了朝堂,不用想都知道,必是入得了厅堂! “韩幕贞和他没关系,确是陛下之女。” “不可能。”斐苒出声,语气坚定。 老太爷笑笑,缓缓走至桌边坐下,“你在宫中多时,陛下何等脾性,三公主又是何等脾性,难道还看不出个所以然么?” 闻言斐苒沉思片刻,“那他为什么要护韩幕贞……”觉得事有蹊跷,斐苒轻念出声。 “哦?那人护着三公主?” 老太爷明显讶异,“不可能,当年我还是丞相的时候,曾见过那人一次,要说他会护人,呵呵,打死老爷子我都不信。” 回想多年前短短一见,天涯海岸尊君容貌堪称卓绝,却是清冷孤傲不将任何人事放在眼中。 现在眼看老太爷表现出这般,斐苒心下了然,老者当是个全不知情的局外人。 所以转口问道,“你怎么会有天涯海岸的东西。” 指的自然是那瓶药。 老太爷收回心神,没有避讳地开口,“乃是娘娘当年所赐,奈何老爷子我没派上用场,如此一留便是多年。” 皇后…… 黑纱掩盖下,斐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是时候去会会皇后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怎么样都要弄清楚其中缘由,不然日后如何避开那老头对韩幕贞下手。 太子东宫 大部分朝臣聚集在此,“依老臣之见,登基大典不可迟疑,最好尽快举办。” “是是,微臣之见亦是如此。” 银白长袍,太子轻柔眉心,坐于上位。 韩艺卿紧追无双如玉离去,带着无数兵马,一点消息都未传回,外加父皇突然宾天,双重打击下,这一刻太子疲累不堪。 “左相大人到!”门外响起通传声。 太子双眸瞬间睁开。宗政宣,太好了,他终于来了。 心腹之交,现在除了他,韩幕辽不想和任何人谈论政事。 然而…… 出乎太子意料,宗政宣今日前来,一为辅佐他登基,二……乃是来辞官拜别。 “臣参见殿下。”宗政宣欲要行礼。 被太子一把扶住,“左相请起,父皇他……” “臣已知晓,所以殿下,登基之事万不可拖延,臣在来之前已命人准备,只要殿下点头,明日便可举办登基大典。” 左相发话,群臣忙跟着附和。 “左相大人所言甚是,殿下还请顺应天命,早日登基才是啊。” 太子并未看其他人,只定定看向宗政宣,“好。”一个字,无有其他。 “殿下,臣还有一事……”这一回,宗政宣放低声音。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和左相还有其他事要商议。”对于宗政宣,二人存有默契,太子即刻会意开口赶人。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温润而泽有凤来仪的票子,大么么儿~! 拿票子花花什么的砸死我吧,我让燕秦那臭小子早点醒过来,咩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燕秦是我的小宝贝,舍不得呐舍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六章 大公公执政 这一日,宗政宣和太子辞官拜别,话语轻浅,没有大恩大义,而是至交契友般应有的直率和坦荡。 随着宗政宣最后一句话落下,韩幕辽仍旧怔怔立在原地,眸光逐渐黯淡。 “殿下”眼见对方这般,宗政宣心有不忍。 韩幕辽似是回神,笑笑,背过身不再看他。 “可还记得那日在你府上,曾允诺过本宫的事?” 宗政宣不解,“殿下所指何事?” 韩幕辽话到嘴边,默了半天终是咽下,“罢了,去吧。”本宫一人,也能独自面对朝局,只不过再无人能陪朕谈天说地,仅此而已。 这一刻太子心绪万千,却没有说出想说的话,仍旧背对着左相,身形看起来落寞c孤寂。 生怕自己后悔,宗政宣留下一句,“臣告退。”脚步声随之响起。 “好。”一声好,直到人走远韩幕辽才幽幽出口。 回想那日,大公公回宫,自己寻去宗政宣府上,对方眉眼间充满笑意,可无论如何询问,宗政宣只道过几日,自会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 不想这一等,没有等到解释,等来的却是他辞官拜别。 韩幕辽很想笑,笑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想着年岁尚轻,也许只有将来双鬓斑白,面容布满岁月留下的沟壑,才会明白今时今日究竟是何种心境罢。 是自嘲,是释然,亦或是长久以来的信任彻底告终 皇后寝宫 女子一身素白孝服,没有去为韩正天哭丧,而是跪坐在蒲垫上口中念念有词。 捻动佛珠的手忽然停下,皇后缓缓睁眼,“你来了。” 面前是供奉的佛像,四周没有声响,可皇后却是清楚察觉到背后有一股阴寒之气。 斐苒双眸眯起,“你认识他。” 直直发问,在斐苒来看,和聪明人说话毋须绕弯。 不想皇后摇头,“不认识。”闭上眼继续捻动佛珠。 斐苒冷笑,“哦?” 对方没有反应。 直到斐苒走近一步,“韩幕贞和他什么关系。” 皇后再次停下动作,“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父女?” 相对斐苒直白,皇后未有言语。 气氛变得僵持。如果换作其他人,斐苒恐怕早已出手,但对皇后,斐苒不会这么做。毕竟她有着一张和前世孤儿院院长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敛起内息,斐苒转口道,“你有仇恨。” 是的,一个有切骨之恨的人很容易认清同类,更何况斐苒念过心理学,探究人心的能力本就不在话下。 话落,皇后身形果然顿了顿,“呵呵。”发出一声淡笑,“忘却吧,他们比你想象的还要心狠。” 他们? 斐苒不禁皱眉,“你被他伤过?”语气稍稍和缓,不似初始冷然。 皇后轻叹口气,终是放下手中佛珠,“伤过,也算是恩仇两清了罢。” “何解?”斐苒追问,总觉得这个女人话里有话,而且是特地在这里等她出现。 之后皇后从蒲垫上起身,今日第一次看向斐苒。 保养得当,即便上了年岁,依旧难掩女子姣好的容貌,一双美目波光流转,此时转过身面朝黑袍人,脸上有片刻失神。 不自觉伸出手,想要覆上对方面庞。 斐苒戴着纱帽,见状下意识后退。 皇后手僵住,尴尬一笑,“恕我失态。”对她,皇后没有用自称。 鲜少见皇后,因此斐苒不以为意,只继续正色发问,“你说不认识他,何以又被他伤过?还有恩仇两清是什么意思?” 对方听后,眸底腾起怒火,尽管掩饰的很快,还是没能逃过斐苒眼睛。 就听皇后状似淡然的开口,“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再现,你说,我识不识得?既然他都装作不曾相识,我又何苦纠缠。” “至于伤,抛妻弃女,我也想忘啊,想忘”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后看了眼佛台,神情显得落寞。 “他抛弃你和韩幕贞?”斐苒微微挑眉。 然而皇后没有回答,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斐苒。 半晌后方才继续,“是,他抛弃了我,即便我有了他的骨肉也不闻不问,甚至假死以逃避责任,你说这样一个人,我如何能不恨?如何能原谅?” “所以我好恨啊,哈哈哈好恨好恨啊!”皇后说着说着突然大笑,整个人看起来癫狂。 对此斐苒愈发不解,“那恩仇两清呢?” 扶住胸口,皇后面色一僵。 察觉她行为有异,斐苒紧接着说道,“到底怎么说?” 皇后似是不敢看她,眼神不断闪避,“原谅我都是为娘的错是为娘心狠”跌坐在蒲垫,女子癫狂不复反而喃喃自语。 最后在皇后陷入呆怔的情况下,斐苒再问不出其他,看了眼天色,月华初上,不得已只好先行离开。 翌日,韩武国新皇登基。 庆澜殿内,众朝臣纷纷朝上座之人行礼。 明黄长袍,韩幕辽微微颔首,“众爱卿平身。”再不是往日那个淡雅如雾的太子形象。 眉宇间散发出帝王应有的肃穆威严,面色冷凝,目光扫过一干人等。 左侧,没了那个一袭青衫的俊朗男子,右相李阳取而代之,右侧,也没了那个一身黑袍的斐大公公,吏部尚书孙仲寅站于首位。 新帝神色不变,心底却在暗自叹息。 好似沧海桑田,故人一去不复返,来日再见又会是何种情境 七日后 一辆马车急急穿梭在燕文国都城,没有风雪,路面冰霜已化,除了百姓还有其他车马在城中通行。 但只有这辆马车直奔皇宫,宫门守卫刚欲拦阻,在看见一块刻有燕字的墨玉后,慌忙行礼放行。 最后马车在坤乾宫外停下,黑袍人和青衫男子下车。 坤乾宫,燕秦寝宫。二人进入,发现门外没有内侍,殿内也空无一人。 见此斐苒和宗政宣对视一眼。 “瑾宸宫。”斐苒出口,没有多的解释。 宗政宣对燕文皇宫不熟,想着不是早朝时间,而一路上他们也未听闻燕秦驾崩的消息,那么就按她所言,先去什么瑾宸宫看看。 一路疾走,果然离老远,二人就看见瑾宸宫外围站着七七八八的官员,此时正在互相道贺。 “陛下有后,陛下有后啊!” “当真是天佑我燕文,皇天庇佑啊!” 斐苒耳力敏锐因此听得清楚,脚步忽然顿住。 “怎么了?”宗政宣朝身旁之人发问。 “他们在说,燕秦有后。” “什么?!”宗政宣愣住,“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燕秦生死,但即便活着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就 “我们来迟了一步。”斐苒声音很冷。 身为韩武国前任左相,宗政宣才思敏捷,略一沉吟后快速开口,“这里有宗政家分支势力,我现在就想办法从宫外请个大夫过来!” 是的,既然燕文一朝臣在互相道贺,不用怀疑,宫里太医必已被造势之人买通。 “等等。”斐苒阻止,“大夫是一定要请,你再去通知简离,让他”小声对宗政宣说了句什么。 对方没有迟疑,“好我这就去办,不过你” “放心,当今天下,除了天涯海岸那两人,没人动得了老身。” 虽然戴着黑纱,宗政宣还是能感受到这一刻女子眸底透出丝丝狠辣。 没有惧怕,反而对她更加迷恋。 “好。”轻声出口,青衫男子眸光愈发温柔。 之后宗政宣离开,斐苒看着远处一众朝臣,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寒弧度。 抬步,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大惊,“你你是什么人?!”大白天戴着纱帽,一看就是奸险之徒。 一些不会武的朝臣已经开始后退。 “大公公斐然。”说话的同时某女从袖中取出一块墨玉。 “见玉者如见陛下,还不下跪行礼!”大公公一声冷呵。 众朝臣相互看看,不敢有他,连忙跪趴到地上。 见此大公公满意的点头,“说,燕文皇现在何处。” 鬼魅的声音响起,有人身子一晃颤抖着回道,“陛下陛下他” “放肆,是谁竟敢擅自透露陛下行踪?!”一名男子出现,快速扫视在场众人,在看见黑袍人之后,身形明显一顿。 “斐斐然?”语调怪异,似是震惊,又似是带着一抹喜悦。 然而大公公冷笑,“尔朱禛佳,好大的胆子!说,你把燕文皇藏在哪里!” 燕秦是他带走的,那知道燕秦下落的人,也只可能是他,至于藏起来的究竟是尸体还是什么,斐苒暂且不知,只清楚感受到心在微微作痛。 她早该来的,早该抢先一步带走燕秦,也早该想到落入尔朱禛佳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本以为此人会出言阻挠,不想尔朱禛佳开口无有避忌,“陛下他经脉尽断,尚有一口气在,但人怕是再不会苏醒。” 经脉尽断?燕秦他经脉尽断?! 相比那一日眼看着燕秦不再有声息,某女发出悲鸣,这一刻斐苒只觉呼吸凝滞,脑中空白一片。 不会醒了是么?就是醒也成了一个废人是么? “呵呵。”黑纱掩盖下,大公公发出一声怪笑。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根根断裂,又飞快重塑。 故而再次开口,斐苒语气坚定,“我要见他。” “好。”尔朱禛佳爽快应声,而后朝众朝臣看了一眼。 一群人会意,即刻躬身离开。 “大公公,这边请。”尔朱禛佳全程看起来恭敬。 斐苒并不了解他,仍旧怀着戒心,指尖始终凝聚半分内息。 之后一路弯绕,尔朱禛佳垂首不语,斐苒也不想和他多言,只是察觉对方余光时不时朝自己扫来,并未深思,只当他是在探究自己来意。 “就是这了。”尔朱禛佳忽然停下。 斐苒抬眸,天寒宫 “你把燕秦放于万年寒冰之上?”只看了眼宫名,斐苒即刻了然。 尔朱禛佳笑笑,“正是。” 随着对方话落,斐苒没有犹豫足尖点地,当下飞身进殿。 黑袍在空中卷动,留下一抹年轻女子特有的淡淡馨香,尔朱禛佳看着她,眸底划过异样色彩。 停了片刻后,抬步入内。 四周寒气不断冒出,殿内一众宫婢瞧见黑袍人飞入,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有人想制止,但在看见尔朱大人的手势后,无一例外所有宫婢识趣地离开。 大殿中央,是一块长宽均约八寸的巨大寒冰。 紫金长袍,男子安详地躺在上面,胸口几乎无有起伏,呼吸微弱不易察觉。 黑袍人落地,怔怔看了他许久。 直到心绪一点点回笼,斐苒方才上前,手指抚过寒冰,由于冷意触感有些刺痛。 “燕秦”某女发出一声低喃。 不出意外,寒冰上的人没有反应。 而后指尖抚过他发丝,落至华贵长袍,冰冷,没有温度。 “陛下大难不死,已是上天厚泽。”尔朱禛佳在一旁说道。 斐苒没有理会,眼底只有那个不再鲜活的阴柔男子。心不断沉落,无力感快速席卷全身。 忽然间想到什么,斐苒猛地抬眸朝尔朱禛佳看去,“贺楼莺莺不可能怀有燕秦子嗣。” 对方笑笑随后摇头,“大公公有所不知,陛下在临行前,和娘娘有过一次同房,内府留有记录,而且经过宫内一众太医会诊,确认娘娘有喜,从时日来看也和行房记录一致。” 尔朱禛佳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只有斐苒知道,燕秦重伤之际,将自己手贴放于胸前,薄唇张合很轻的说了一句,这里只你一人 所以和贺楼莺莺同房?斐苒如何会信。 黑纱掩盖下,某女薄唇勾起,“记录是么,呵呵,拿给老身瞧瞧。” 不知为何尔朱禛佳心底生出不安,“这,内府之物,望大公公恕罪,不可轻易给旁人过目。” “哦?”斐苒步步逼近,指尖在墨玉上不断摩挲,“莫非尔朱大人忘了,老身持有燕文皇贴身之物,旁人?难道你口中的陛下也是旁人?!” 不及尔朱禛佳开口,斐苒周身散发出强大内息,“记住,只要老身活着一天,你就妄想篡夺燕文皇位!” 尔朱禛佳大惊失色,“大公公说笑,我” 话说到一半,黑袍人内力四起,一掌将他震至殿外,“从今日起,老身将手持燕文皇亲赐墨玉,代为管理朝政!” 殿门快速关上,伴随着一股寒气,冰冷不留余地。 尔朱禛佳紧了紧拳,思索片刻,很快抬步离开。 她惊世容貌和深不可测的诡秘实力,的确让人血脉膨胀,但女子终究是女子,再出色也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抱着这个想法尔朱禛佳匆匆回府。 “去通知八王爷,就说韩武国奸臣斐然欲篡夺我燕文皇位,记得务必将这个消息透露到世子耳中,听明白了?” “是。”家仆应声,刚要退出。 “慢着。”尔朱禛佳叫停,想了想后再次吩咐道,“如果世子不在王府,你就先回来,切不可特地等他出现。” 人退下后,尔朱禛佳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在燕文,想和他斗?斐然啊斐然,恐怕你的好戏只能落空了! 世子呵呵,只要燕云尘出马,还愁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不知道此事? 届时必然亲自出面,制止你继续在燕文国犯上作乱。 尔朱禛佳如是想着,取出纸笔,洋洋洒洒花了大半篇幅书写对燕文国的忠诚,以及娘娘喜得龙脉,大公公不顾反对,趁燕秦病弱,强行代为执政。 最后将纸收起,放于袖内,尔朱禛佳起身。 当晚,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很快在燕文国都城传开。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瞧你紧张的。” “哎呀,韩武国那个奸臣斐然要篡夺我燕文皇位啊!” “什么?!怎么可能!他不是个太监嘛!” “你慢慢听我解释。傍晚的时候有人在一条小巷发现尔朱家少主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那人赶忙招来同伴将人扶到一边,不想一封书信从少主袖里掉落,几人看后当下明白了一切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七章 震慑朝纲 这一晚,燕文国都城不少百姓交头接耳,都在传着同一件事。 奸臣斐然欲要篡夺皇位,被尔朱家少主识破,因此狠下杀手,不想少主袖中藏有信笺,奸臣恶行就此公诸于世。 窗外夜色如水,某茶楼雅间内,男子听到外头不断响起的非议后,眉微不可察的轻蹙。 奸臣斐然 男子在心中默念。 “世子,世子!不好了!”有人匆匆闯入雅间。 男子淡扫了他一眼,“本世子如何不好?”发出一声轻讽。 那人挠了挠头,露出傻笑,“是小的口误,世子莫要见怪。”明显对这位世子没有惧意。 见此男子浅咄一口茶水,“何事惊慌?” 想到正事要紧,那人忙躬身回道,“是奸臣斐然,今儿个尔朱大人府上派人来传话,说是” “不顾陛下子嗣,斐然意欲篡位?”男子淡淡发声。 那人一听,双眼立刻大睁,“世子您怎么又知道了?” 为什么用个又字,是因为多少次了,这位世子总能料事如神,先一步知道他们这群王府仆役所报何事。 没错,这位世子就是尔朱禛佳口中,燕文国八王爷之子燕云尘,也是世人眼中,唯一一个和天涯海岸无双如玉有过交情的男子。 之后燕云尘放下杯盏,起身负手立到窗前,“尔朱禛佳,呵呵。” 意味不明的话出口,下人挠挠头,“世子?” “罢了,本世子就去宫里看看,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此人是指斐然亦或是尔朱禛佳?也只有燕云尘心里清楚。 瑾宸宫 黑袍人冷冷坐在桌边,一众宫婢不敢上前。 她们也是最近才被派来照顾贺楼莺莺的,没有多大忠诚,只想着保命要紧。 房内另一角,宗政宣请来的大夫正在为床上女子把脉。 女子双目无神,面容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对贺楼莺莺落到这般下场,斐苒没有同情,反而在进门看到她的时候,冰寒地说出一句,“咎由自取。” 过了好半晌,大夫摇头晃脑沉吟一阵,终是起身。 “怎么样?”宗政宣发问。 “确是喜脉,但脉象不稳,继续下去可能会造成滑胎。”大夫如实回答。 “那日子呢?有了多久身孕?” “一月有余。” 二人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斐苒耳中。 黑纱掩盖下,某女面色不变,按照时日推算的确没错,如果不是对燕秦了解至深,恐怕这一刻,连她都会相信贺楼莺莺腹中胎儿就是燕秦骨肉。 “送大夫回去。”斐苒冷冷发声,而后看向一众宫婢,“你们也都出去。” 很快所有人退出,斐苒行至女子床边,凝眸看了她许久。 如此说来,贺楼莺莺肚子里的孩子是有人在造孽。 对一个不能发声,神志不清的女人下手 放眼看去,只要靠近过她的男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可偏偏斐苒刚才问过,这些宫婢都是新来的,在贺楼莺莺有孕后才被尔朱禛佳派来服侍。 所以尔朱禛佳? 不由得,斐苒想起这个眉眼算得清俊,但下巴削尖,怎么看都像是诡秘狡诈之辈的尔朱家少主。 忽然察觉房外有一声极轻的响动,“谁?!”斐苒冷冷出声。 片刻后,门从外面打开,某人缓步入内。 斐苒转身,透过黑纱看清来人。 双眸狠狠一抽。 “你”斐苒声音变得不稳。 而来人似是一愣,很快面露了然。 “本世子还道奸臣斐然生得何种样貌,原来是见不得人,呵呵。” 截然不同的声音,斐苒很快回神。 刚才不过一瞬,她竟是把来人看成了陌无双。 并不是说容貌有多像,而是同样的气质同样的身形,以及几乎一致的眼神,恍惚间,斐苒看到了那个伤她至深的男子。 “你是谁。”斐苒发问,和对其他人一样,语气恢复阴寒。 燕云尘听后缓缓摇头,“唉,当真是匪类当道,匪类当道矣!” 对方进门第一声奸臣,现在开口又是连着两句匪类,对此斐苒没有迟疑,指尖腾起内力直直朝对方袭去。 毕竟不是陌无双,燕云尘避开的动作明显吃力,一片碎裂衣角轻轻飘落到地。 “唉。”发出一声轻叹,燕云尘又一次摇头,“看来这桩事,本世子是管不得了。”就是要管,也得请那位出山才行。 后半句燕云尘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念叨。想着那位来无踪去无影,要请他出面,前提还需找得到人才行呐。 见此斐苒收起内息,“不想死的就快走。” 巧得是斐苒话落,送大夫出宫的宗政宣刚好回来,一进门看见多出个人,没有生出敌意,而是面露讶色,“燕云尘?” “哦?原来是宗政家那位出了名的年轻才俊,居然也沦落到为奸人效力?唉,宗政家看来是无望了,无望了。” 对方连声感叹,宗政宣却是不以为意,“世间万物,公道自在人心。岂是区区谣言,就能对他人妄下定论。” “呵呵,还有公道?”燕云尘似是嘲讽。 两人一番对话,斐苒全没放在心上,只凝眸朝贺楼莺莺看去,想着她腹中胎儿该如何处置。 保她生下来,让燕秦蒙羞?但要是直接打胎,这件事必会成为自己把柄,落入有心人手中,怕是没能替燕秦稳住国情,反而先发生内乱。 发现大公公始终盯着贺楼莺莺看,燕云尘眸底划过暗芒,“皇嗣,你休想动得分毫。” 闻言斐苒极淡的扫了他一眼,“多事。” 至此,燕云尘更加坚定了这件事要请陌无双出面,不然燕文皇室血脉很可能就此断绝在奸人手中。 有了这个念头,燕云尘不再逗留,如同来时一样,走的静默无声。 “他是谁?”斐苒问了句。 宗政宣皱眉,“燕文国八王爷之子,燕云尘。” “继续。”见他愁眉不展,斐苒料定还有后文。 岂料宗政宣犹豫片刻,“没了,就是个闲云野鹤,和燕秦一样,在燕文国广受王孙贵女爱戴。” 说完发现某女周身透出寒气,宗政宣别过眼,“我没有骗你。” “哦?”斐苒反问一声,双眸一瞬不瞬的紧盯宗政宣。 “老身倒是不知,原来我们的左相大人还会在乎贵女想法?” 如果是一般男女间这么问话,定然是女子起了醋意,可这两人不同,宗政宣清楚的知道斐苒对自己尚无爱意,会这么问怕是发现他有心隐瞒,故意添上了最后那句话。 因此有些尴尬地不敢看她,只不过薄唇仍旧紧抿。 见状斐苒也不再逼问,“时至今日,如果你还对我心存芥蒂,那么请马上离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宗政宣急了。 思虑再三,终是开口,“是那个人。” 没有办法,三国之大女子众多,但唯有对她,宗政宣一再放低底限,只愿能伴随左右,无论如何都不舍让她独自一人。 “哪个人?”斐苒发问,心里却是猜到了大半。 “天涯海岸,陌无双。”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宗政宣隐有薄怒,紧了紧拳,以前还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在经历比武招亲后,他只想全力助斐苒复仇。 再次开口,宗政宣恢复平静,“燕云尘和他素有往来。” 一句话出口,斐苒瞬间失声。 一夜无话 翌日晨起,大公公一身黑袍出现在燕文国朝堂之上。 然而没有人,一个官员都没有,只有个别几名内侍在殿内忙碌。 未感惊讶,一切在斐苒意料之中。 缓缓走至上位,某女素手抚过明黄龙椅。 “燕秦”发出一声极轻的低喃。 最后一个纵身,快如闪电般飞出殿外。 停留在都城半空,某女黑袍挥动,很快一道道强大内力射出。 避开百姓,未有伤及无辜,而是在肉眼可见的大片空地上,内力呼啸,发出接连巨响。 与此同时,风云变色,原本大好的晴天很快乌云遮日。 伴随内力,某女朗声大呵,“明日早朝,但凡缺席者,定斩不赦!” 余音阵阵狂风邪肆,半空中,黑袍人赫赫而立,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 因此都城一众老百姓看傻了眼。 “这这” “难道他就是那个奸臣?” “好强的实力啊难怪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究竟是人是鬼好可怕!” 议论声纷纷,皆是对大公公表示不满。 可斐苒没空理会,她的目的很简单,一为震慑群臣,二犹记得宗政宣当时那句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拖沓不得,这一点身为韩武国第一奸臣,斐苒亦是清楚不过。 一群仍在府中犹豫不出的朝臣听见,身子骨颤了颤,“快快备车,本官要即刻进宫!” 这架势,真要等到明天?指不定那太监就会使出什么卑劣手段,明着暗着惩处他们这群人。 一样听见的还有假意负伤,明明安好无事,却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尔朱禛佳。 咬了咬牙,尔朱禛佳很快召来家仆,“八王爷府上可有动静?” “回少主的话,听闻世子昨夜并未回府,具体如何,小的也不清楚。” 尔朱禛佳略一沉吟,眉眼顿时化开,看样子自己这出戏没白演。 “知道了,退下吧。” 将人遣走,尔朱禛佳起身,换上朝服,匆匆朝皇宫赶去。 当然了,面色看起来依旧苍白。 最后一众朝臣陆续进宫,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边而立。 斐苒扫了眼底下,微微颔首,为他们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感到满意。 一挥衣袖,某女端正落座,周身散发出上位者应有的威严。 “你们听清楚了,今日起,老身将持燕文皇亲赐玉牌,所有朝政皆由老身代为处理!” 一语落,众朝臣相互偷瞄。 “大公公圣明!”有人率先跪地。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人跪地,齐齐发出高呼。 斐苒再次点头,“另外,燕文国相位空虚,由原韩武国左相,宗政家嫡长子,宗政宣继任。” 如同发号施令,没有留给众人一丝商量余地。 “大公公圣明!” “大公公圣明!” 再次发出高呼,这一刻文武百官看起来无一不从。 直到有人猛地起身,“你这个奸人!凭什么插手我燕文国的政事!我不服!” 一句话,道出所有人心声。 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阴鸷狠戾。 下一刻素手轻扬,强大内息直直朝此人射去。 对方闪避不及,被生生震至殿内廊柱,如同一滩烂泥落地,抽搐几下再没了呼吸。 见此,一众朝臣连忙跪趴到地上,“大公公威武!大公公必能将我燕文发扬光大!” 虽然声音不稳,但没人,再没有任何人敢动不该有的念头。 发出一声冷笑,斐苒开口,“燕秦对老身有救命恩情,如果不能替他壮大燕文,老身愿遭天雷地火,万死以偿!” 什么陛下对奸人有救命恩情? 大多数人第一次听闻,皆感到震惊不已。 所以奸人是来报陛下之恩的? 有人怀疑,有人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也有人眉头紧锁,尔朱禛佳就在其中之列。 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了,否则时间一久,保不准出现个什么万众归心那他再想立贺楼莺莺诞下的皇子为君,怕是难啊! 可要是现在出声看她架势,只要异党必会就地诛杀 两相权衡,尔朱禛佳决定先保持沉默,说不定过几日燕云尘就能搬来救兵,一切危机尽除,到时再想办法将她藏至府中,美人如斯哈哈,光想都让人血脉膨胀啊! 之后一众朝臣有的启奏,有的选择沉默,尔朱禛佳立在一旁,始终不动声色。 然而很快,所有人都将对大公公处事果决手段独到,感到惊讶不已。 北面暴雪不停,大公公直接下令,让当地官府赶制厚袄发放给所有百姓,并以粗盐混合清水,于各处浇灌,以防道路积雪过厚,造成行路困阻。 南面连年遭遇大风侵袭,大公公下令,植树挡风,且以松柏银杏为主。 “松柏臣不难懂,可银杏?”有人不解发问。 斐苒扫了他一眼,“南部可是燕文国所有城池中,唯一不常下雪,气候相对干燥的地域?” “回大公公的话,确实如此。” “那还有何疑问之处。”斐苒收回目光,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至此那人仍旧不解大公公意欲何为,直到多年后,燕文常年冰冷的气候发生变化,尤其南部,最先变暖,那一刻众人方才明白了大公公今日用意,发出感叹想要追随,而大公公已行无踪迹,再找,怕是比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更令人无从着手。 天寒宫 下朝后大公公第一个就是去看燕秦。 男子仍旧安详得躺在万年寒冰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斐苒指尖划过寒冰,触感是不变的刺痛。 “燕秦,我来看你了。” 过去不曾认真出口的那句话,现在斐苒说的异常温和。 只不过这一次,男子不会有反应。 黑纱掩盖下,某女笑笑,没有阴寒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慰。 再次启口,“这几日你过的好么?一直躺着,身子骨也会疲乏吧” “不如起来,睁开眼看看我可好?” 四周寒气不断冒出,某女却是一句接一句,声音愈发柔和。 “不肯起来是不是?那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我就只能自己回味了。” 无数话语出口,直到斐苒唇瓣说得干涩,那个人还是这么躺着,安静,连睫毛都不会颤动。 “燕秦”隐藏在心底的痛楚开始膨胀,渐渐地,某女眼底晕出湿气。 “起来求求你起来睁开眼哪怕就一眼”趴在寒冰边上,这一刻斐苒哭地像个小孩。 忽然一只手落到肩上,斐苒一喜,“燕秦” 可是在看清来人后,某女僵住了。 题外话 感谢ballseyc188843的票票,老张大大的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八章 韩幕贞亲往燕文 天寒宫,斐苒趴在寒冰边上,黑纱之下泪眼摩挲。 忽然一只手落到肩膀,斐苒一喜,“燕秦” 可是在看清来人后,面色瞬间僵硬。 “别伤心了,陛下如今能躺在这,已算得上大幸。”尔朱禛佳很轻的说了一句。 下意识避开那人,斐苒起身,“你来做什么。” 对她的冷淡尔朱禛佳不以为意,顺了顺衣摆不存在的褶皱,缓缓开口,“来探望陛下。” “哦?”斐苒明显不信。 “呵呵。”男子淡笑,“原可以下杀手,何必多此一举将陛下安置?” 是的,尔朱禛佳没有说谎。他对燕秦的确忠诚,只不过事情突变,眼见君主再无醒转可能,才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斐苒将信将疑,此人面相奸诈,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得处处提防。 因此开口,“退下,老身会照顾好他。”语气是不变的阴寒。 尔朱禛佳挑了挑眉,“好。”表面来看十分顺从。 人走后,斐苒又陪着燕秦说了会话方才离开。 回到坤乾宫刚开门,一个松鼠般的小家伙嗖地扑上来,挂在斐苒手臂,开口就是撒娇。 “简离没有偷偷跑去玩雪哦,一办完事就回来了呢。”不复从前,童子放低声音,一句话听起来软软糯糯。 然而发现黑纱掩盖下,女子眸光清冷,简离嘟了嘟嘴,松开手退到一边。 “怎么样。”斐苒发问,不再看他。 见此简离垂下眼睑,小脸看起来失落,“尔朱禛佳确实有问题,都城老百姓都在传他因握有奸臣罪证,惨遭暗杀,另外我还在他府中发现了这个。” 挥去那抹情绪,简离从怀中取出两幅画卷。 其中一幅女子眉如细柳双瞳剪水,一看就是贺楼莺莺无二。 而另一幅,斐苒看后发出声冷笑。 “不止这些,那人还画了好多你的画像,我怕被发现,所以只取走其中两幅。”简离复又补充一句。 不止尔朱禛佳,简离自从在比武场上见过某女素面,同样再不能忘,以前还奇怪她为什么总把自己涂抹得红艳艳一片,不想生得竟是这般好看。 与此同时宗政宣进殿,“斐然,我有重要发现。” 然而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两幅画,“这是?” “拿去烧了。”某女冷冷开口。 为什么烧?因为无论哪幅画像,女子皆衣衫半褪,看起来好不淫秽。 简离乖巧地接过,不慎被宗政宣瞥到一眼,面色即刻变冷,“这是谁作的画?!” “尔朱禛佳。”斐苒开口,未有隐瞒。 可宗政宣听后变得激动,“该死的!我现在就去” “好了。”斐苒打断,“我已任命你为燕文丞相,至于对付他要用什么法子,想必该心中有数。” 任命丞相,宗政宣没有意外,但还是止不住上前,“所以你这是全心信我,愿意让我常伴左右了?”语气柔和,含着丝丝喜悦。 某女不着痕迹地避开,转而问道,“尔朱禛佳比你之才如何?” 对她的举动,宗政宣难免感到失落,很快平复心绪,“此人功于心计,尔朱家在他的手里可说得上小有突破,然较之于我,可谓小巫见大巫,不在话下。” 说完宗政宣略一沉吟,“同为家族少主,不想此人竟如此污浊。” 斐苒点头,“外加燕云尘一事,也很有可能是他在暗中捣鬼。” “没错,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宗政家分支和八王府有生意往来,听闻昨日尔朱禛佳派人送消息给王爷,说你谋害燕文皇子嗣,意欲篡位。至于那位八王爷,听后没有多大反应,由此可见他的目标必是王爷之子,燕云尘。” “呵呵,只可惜尔朱禛佳并不知道,我宗政一族势力究竟多庞大,这个消息转眼传出。” 随着话落,斐苒朝他看去,“哦?如此尔朱禛佳就交于你去对付了。” 宗政宣腾起笑意,面向对方,故意躬身行礼,“臣,领命。” 韩武国皇宫 明黄长袍,新帝韩幕辽在书房处理政务。 眉宇轻皱,形成一个淡淡川字,这是他自登基以来无意间养成的习惯。 “陛下”一名内侍进入,言辞闪烁像在犹豫。 “说。”未有抬眸,新帝语气满含天威。 昔日淡雅如雾,今朝肃穆庄严,不得不说韩幕辽变化的确很大。 因此内侍不敢有他,连忙跪地,“陛下,四殿下回宫了。” 想着天子登基,迟迟未对韩艺卿加封名号,内侍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启禀。 闻言新帝发出声冷笑,“他还知道回来!”声音带有薄怒。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不敢接话,内侍跪在地上身形颤抖。 “就说朕忙于要务,无事不得觐见,就算人来了也挡在门外,听清楚了?” “是,奴才定当照办。”得了命令,内侍慌忙退出。 不想门突然从外推开,“皇兄!” 熟悉的声音,韩幕辽抬眸看去。 女子薄纱掩面,外露的眼周布满疤痕。 “幕贞?”新帝起身,朝对方走去。 “是呢皇兄,贞儿来看您了!”声音娇俏,就像完全没把毁容这件事放在心上。 韩幕辽也不提,“怎么突然回来了?陌无双呢,可有陪你一起?” 话落,韩幕贞眼神明显暗了暗,很快恢复如初,“无双哥哥去寻他的师尊,已有多日不曾出现。但贞儿听闻皇兄登基,哪里顾得上其他,这不紧赶慢赶地特来为皇兄道喜!” 未说先皇驾崩,只满眼喜色地看着对方。可见,韩幕贞没有半分孝心,此行又怎么可能是单纯为自家兄长道贺? 意识到这点,韩幕辽摇头,“罢了,坐吧。” 之后内侍奉来茶水,韩幕贞动了动手指,终是没有执起。 落寞地垂下眸,“皇兄,贞儿这张脸,怕是再也好不了了”说话的时候,女子眼底晕出湿气。 见她这般,韩幕辽一扫心中不快,“陌无双也没办法?”下意识眉宇皱起。 韩幕贞轻擦眼角,“恩”很淡的应声,但其实她也无法肯定。 因为自从那日后,陌无双几乎不去看她,上药诊脉皆有浅羽代劳,连陌无双什么时候离开去找老尊君,也是从浅羽口中韩幕贞方才得知。 所以这张脸到底有没有救?韩幕贞问过,没人能给出答案。 出于手足之情,韩幕辽不由生出怜悯,“傻丫头别难过了,可还记得朕曾经答应,一旦登基便会封你为长公主,不如现在下旨,尽快举办封赏大典?” 韩幕贞一听,心中大喜,自己匆忙赶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名号么? 一双眼再次盈满笑意,“那贞儿,就先谢过皇兄了。” 长公主,放眼当今三国,还未有女子得此殊荣,只在几朝前,吴蜀国曾有一名公主因为国立功,当时的吴蜀皇才给予她这份荣耀。 也就意味了今后韩幕贞无论走到哪儿,都比其他公主甚至娘娘都要更为尊贵。 至此韩幕贞目的达成,盈盈告退,回去原先居住的寝宫。 “皇姐?”韩艺卿求见新帝无果,正在四处闷闷闲晃,不想看见个熟悉身影。 韩幕贞朝他看去,眼神不似往日亲近,而是带着明显冷漠和疏离,“呵呵,追着无双哥哥去到天涯海岸,却是无论如何也登不上山壁,原来四皇弟不过如此。” “你”韩艺卿何时被她冷嘲热讽过,当下生出不悦。 岂料对方一甩衣袖,“哼!我马上就是韩武国的长公主殿下了,日后再见本公主别忘记行礼!” 不想和她争执,韩艺卿紧了紧拳,没有说话。 韩幕贞却是不依不饶,逼近一步,“四皇弟得了什么封号?怎么也不说出来给本公主听听?” 别过脸,这一刻韩艺卿只想抬步走人。 “呵呵,看来是什么封号都未有了?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呀。”韩幕贞继续嘲讽。 “依本公主之见呢,我们的四皇弟只配带兵打仗,这宫里啊,你没事儿还是少来为妙,免得遭人白眼,自讨没趣!” 终是体会到当日某大公公心境,韩艺卿怒目朝她瞪去,“本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丢下一句话韩艺卿忿忿离开。 暗处,为保护三公主始终不离左右的浅羽听见,忍不住叹气。老尊君之女是愈发过分了。要不是尊君不在,她强行下山,自己实在劝她不住,今日又如何会入皇宫。 之后韩幕贞回到寝宫,曾经心腹宫女瞧见立刻迎上来。 “公主,您终于回宫了!” 然而在说完后发现她眼周有明显伤疤,宫女一惊,“公主您” “啪!”毫无预兆,一记掌掴。 宫女紧咬下唇,捂着侧脸,不敢再说一个字。 “贱婢!难不成想剜去眼睛?!”韩幕贞目露凶光。 宫女连忙跪地,“奴婢知罪,望公主饶了奴婢这一回” 可韩幕贞怒火中烧,当下从一旁取来剪子,眼看着就要朝对方左眼落下,电光火石间浅羽从暗中跃出,“够了。” 咒骂的话已到嘴边,韩幕贞生生压下,“走开,我的事你少管。” 是的,因为容貌被毁,韩幕贞变得易怒狂躁,而且对权势有了更加执着的迷恋。 浅羽还想再说什么,耳朵微动,听见不少人正在朝这里靠近,“你可以继续,但我也会将你所作所为,统统转告尊君。” 说完男子隐回暗中。 见此韩幕贞双眸眯起,该死的贱民,就会拿告状威胁她! 收回心神,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名宫婢,韩幕贞咬咬牙终是将剪子放回原位。 “记住,刚才你什么都没听见,否则”韩幕贞语出威胁。 宫婢一听连忙磕头,“奴婢什么都未听见!也没见过任何人!求公主饶过奴婢!” 就这样韩幕贞回宫,一待数日。期间还不自量力的想去青兰院挑衅,但在听闻大公公不在,去了哪儿无人知晓,韩幕贞只得作罢。 直到封赏大典结束,顶着韩武国长公主头衔,韩幕贞浓妆艳抹,不知上了多少胭脂水粉,才勉强将眼周疤痕遮住,没事在宫里四处走动,以享受众人跪拜带来的无上尊荣。 “左相呢?何以本公主未见他出现?”朝心腹宫婢发问,韩幕贞眉眼间满是得意。 宫婢跪地,“回公主的话,左相已辞官前往燕文,具体的奴婢不清楚。” 原本为她跪下回话感到满意,但在听到宗政宣去了燕文,韩幕贞发出冷哼。 如此一来,她还怎么在宗政宣面前耀武扬威?! 想到曾经的意中人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该死的太监,韩幕贞攥住锦帕的手微微用力。 宫婢仍旧不敢起身,见此眼珠一转,为博长公主欢心,提议出声,“殿下,您何不去燕文,正好可借此机会,受那边儿的王孙贵族行跪拜大礼。” 不得不说宫婢这句话对韩幕贞而言很是受用。茅塞顿开韩幕贞展露笑颜,“没想到你这愚笨东西,也有开窍的时候!” 被人说愚笨,宫婢没有不喜反而十分欢愉,“那也是殿下聪慧,奴婢才跟着长了脑子。” 一主一仆心境不同,这一刻皆显得松快。 “皇兄,您在忙吗?”韩幕贞娇俏地出声。 新帝放下奏章,“有事找朕?” 和旁人不同,唯有对韩幕贞,新帝才会放低声音。 因此韩幕贞盈亏已久的虚荣心再次填满,“贞儿是来找皇兄告别的。” 眉间川字松开,新帝笑笑,“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是呢,贞儿在宫里住不大习惯,还是回去的好。”韩幕贞假意道。 想着没有适当借口,一国公主擅自前往他国,皇兄多数会出言阻拦,所以未说实话。 果然新帝很快点头,“去吧,宫里人多口杂,的确不比天涯海岸来的清静。” 得了长公主名号,又得新帝疼爱,韩幕贞心愿了却,于是盈盈福身,“皇兄贞儿不在的时候,您要记得多保重身子。以后有机会,贞儿再来看您。” “好,幕贞有心了,朕等着来日再见。” 二人话别,韩幕贞离宫,方向自然是往燕文。 至此,这位自以为是的长公主殿下仍旧不知道新帝会开口放行,乃是为宫里闲言碎语颇多的缘故,还以为自己身份尊贵,所有人见到她都要下跪行礼,压根没注意那些人转过身就是一番闲言碎语,对这位新任长公主殿下容貌被毁一事,越说越难听,更甚者还有人说她其丑无比,面纱之下疤痕交错如同恶鬼。 之后带着心腹宫婢,韩幕贞踏出宫门。 “你不可以去燕文国。”浅羽即刻现身阻止。 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韩幕贞冷冷开口,“为何?” “尊君吩咐过,你不得擅自外出,来韩武国已是破例!” 冷哼出声,韩幕贞眯起眼,但在想到无双哥哥后,咬了咬牙很快放低姿态,“左尊,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也是想去见见故人,好让故人宽心,让他得知我已无大碍,之后便会随你回去,再不外出半步,可好?” 浅羽深吸口气,说实话很想继续阻挠。 “左尊就一次”说完,韩幕贞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看起来分外可怜。 “当真是有故人在燕文?”浅羽发问,隐有松口的趋势。 韩幕贞眼底划过异芒,很快敛起,“恩,确有故人,左尊也识得,宗政家嫡长子宗政宣。” 闻言浅羽略一沉吟,“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呵呵,多谢左尊,说实话幕贞也想早些回去等无双哥哥归来呢!”韩幕贞状似破涕为笑。 可浅羽听后却是摇头,尊君外出已久,真的只为找老尊君么? 在浅羽来看,答案多数是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九章 韩幕贞上朝? 燕文国都城 “你们听说没,那太监好像做了不少好事。” “当然听说了,原本北方遭暴雪侵袭,没想到太监出手,三两下就消退积雪还安抚了民怨!” “什么什么?你们说的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百姓议论之声四起,不再是初始般敌视,而是有了不少别样声音,连同口中奸臣也升级为太监。 这是燕云尘遍寻陌无双无果,返城后听到的第一波异声。 眉不自觉挑起。 因此放慢脚步,刻意在坊间转了一圈。 “黑袍人,天上飞,乌云起,大风吹。黑袍人,哇哇叫,一出手,连连响。” 一群孩童在巷内玩耍,念着不知打哪儿学来的童谣,一个个笑得欢愉。 燕云尘停下,黑袍人 略一沉吟,莫非是指大公公斐然? 乌云起,大风吹,一出手,连连响 是真有这般本事,还是孩童们胡乱编造? 燕云尘不免生出疑惑。 于是弯下身,“你们在唱什么?是谁教的?” 闻言几个孩童朝他看去,几双大眼很快露出惊讶。 “好好好看的哥哥啊” “是啊,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没人回答,孩童们只呆呆的看着这名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 “哎哟,快回来!谁允许你们和陌生人说话了?!”某位大娘在院子里嚷嚷开。 然而在看清男子后,大娘撑大着眼,“世世子?” 是了,燕云尘不同其他权贵,对民间百姓向来无有避忌,更甚者多次现身救济贫民,故而不少人识得他。 燕云尘笑笑,“正是在下。” 回过神,大娘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朝燕云尘跑去。 “世子,如不嫌弃,进屋坐坐可好?” 然后想到什么,大娘再次开口,“这几个娃子,刚是在唱宫里那太监。” “哦?可否详细说于本世子听听?”燕云尘好似来了兴致。 大娘满脸堆笑,“就是那日啊”絮絮叨叨一说就是半日。 最后直到离开,燕云尘脑中仍旧萦绕着大娘那句明日早朝,但凡缺席者,定斩不赦! 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倒是心狠手辣。” 不过这么一来,那些个沽名钓誉的朝中官员的确该头疼了吧。 付之一笑,燕云尘回去王府。 既来之则安之,寻不得陌无双,那便由斐然继续摄政吧,只不过燕秦子嗣,他是必要保住,怎么说也是一家兄长,他的后人,自己责无旁贷。 就这样一转眼,数日过去。 一辆马车驶入燕文国都城,因认得宗政家标识,马车内韩幕贞出口,“前面,就那家银楼,对!” 之后由宫婢搀扶韩幕贞下车,看了眼身旁那个碍事的浅羽,韩幕贞皱眉,“左尊不如在外头等我?” 浅羽对姑娘家的事不感兴趣,“好,速去速回。” 见此韩幕贞朝宫婢使了个眼色,两人款款入内。 直到两三个时辰过去,仍不见二人出来,浅羽心底咯噔一沉,“糟糕!” 等到他冲进去,哪里还有韩幕贞身影,早带着宫婢从后门离开。 浅羽紧了紧拳,双眸危险地眯起。 瑾宸宫 一身黑袍,大公公立在床边,看着女子面色苍白,却不肯再吃任何东西,眸底散出寒意。 在自己尚未想好要如何处置女子腹中胎儿前,贺楼莺莺不能出事。 “给老身灌进去!”发出一声冷呵。 几名宫婢听见,手不禁颤了颤,“是。” 于是不顾床上女子挣扎,一碗参汤一滴不剩地灌入对方口中。 “记住,以后她吃也好,不吃也好,只要剩下吃食,你们一人杖责五十。” 宫婢们再次抖了抖,“奴婢定当尽力侍奉。” 斐苒转身,刚踏出一步,发现某人立在门口,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黑纱掩盖下,斐苒眸底露出不屑。 “你这是在替她保胎?”燕云尘开口,语气似是犹疑。 斐苒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在她眼中,但凡和陌无双有关系的人一概以仇敌论。 燕云尘碰壁,面上划过一丝无奈,“罢了,无论你意欲何为,本世子都会保住龙胎。” 说完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站到自己跟前,二人间仅半寸距离。 燕云尘一惊下意识后退,然而黑袍人周身散发出寒气,黑纱之下眸光愈发阴寒。 “老身只说一次,她腹中胎儿绝非燕秦骨肉。” 话落,一个纵身,消失在燕云尘眼前。 男子怔怔立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 不止是为大公公的那句话,还为他惊人气场所震。 太监一个太监竟能自带天威? 这怎么可能?! 之后斐苒去了天寒宫,和往常一样,一待就是半日。 男子仍旧安静地躺着,面色祥和。 “燕秦,你睁开眼好么?贺楼莺莺该怎么办她腹中胎儿”斐苒发出轻叹,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对策。 总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弄个什么滴血验亲,届时燕秦颜面将置于何处?更何况前世听闻,滴血验亲根本做不得数,不过是相同血型能融合,不同血型会产生排斥。 话落,不出意外,紫金长袍,男子没有反应。 抚过他冰冷的衣袍,斐苒垂眸。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腾起,某女目光快速闪烁,“他” 不行!不能找他,绝对不能! 那么另一个他 不可以!同样不行! 尊君,老尊君?呵呵,这一刻斐苒眼底只余仇恨。 即便燕秦再不能苏醒,她也不可能去求这两人。 然而 在看到寒冰之上,男子安详的面庞后,斐苒动摇了,原本坚定的心产生丝丝裂痕。 “你又来探望陛下。”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斐苒眯眼,“尔朱大人。” 和以前不一样,自从确定尔朱禛佳和他们对立,还描绘了如此污垢的画像后,斐苒对他只有杀意。 然,出于对宗政宣的信任,斐苒迟迟没有亲自动手。 此时尔朱禛佳上前一步,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腰际以下部位,血脉随之膨胀。 不想下一刻,颈脖落入斐苒手中,“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否则,老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不知她为何生出杀心,尔朱禛佳瞳孔骤然紧缩,“臣臣不敢” 第一次在斐苒面前以臣自居,可见尔朱禛佳是真的怕了。 见此斐苒冷笑,手中力道加重。 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尔朱禛佳惊恐的同时从喉间挤出音节,“陛下曾对臣委以重任你不可” 四周寒气不断,尔朱禛佳面色涨得通红,眼看就要断气,倏地,颈间力道消失,尔朱禛佳浑身一软跌坐到地,开始大口喘气。 “记住,今日是不想当着燕秦的面对你下手,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丢下一句话,斐苒离开。 黑袍卷动带起阵阵幽香,可尔朱禛佳再无心品味,颤巍着握紧双拳,眼底透出恨意。 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否则定将你凌辱至死!男子在心中低吼。 缓了半天,尔朱禛佳力道逐渐恢复,方才起身。 抬眸,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定在自己跟前,尔朱禛佳下意识皱眉,“世子?” 相较对方,燕云尘看起来云淡风轻,“刻意制造一出暗杀,好让本世子前往寻找无双如玉,这么大的手笔尔朱大人可是用心良苦啊。” 尔朱禛佳心头一紧,“世子所言,下官听不明白。” 背过身,燕云尘不再看他,“说吧,贺楼莺莺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骨肉?” 空气似是凝结,尔朱禛佳背后很快沁出冷汗,面上依旧镇定。 “内府有登记” “本世子要听真话。” 等了半晌尔朱禛佳未再出声,至此燕云尘已心中有数,“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本世子不会再插手。” 说话间燕云尘抬步,“还有,你,不是斐然对手。” 最后这句,算是忠告,亦算是警告。 所以当天,尔朱禛佳回府,面色不大好看眉头始终紧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再要挽回局势,怕是难,可要继续在一名女子手下为官为臣,他实在做不到,无法甘心。 不如将大公公女子身份曝光?曾经有过的念头,再次腾起。 不对,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大权在握,如果没有证据,难以教人信服。 左思右想,直到家仆来报,“少主,外头有一名女子求见,说是韩武国长公主。” “长公主?”尔朱禛佳轻声自语,心想韩武国什么时候有长公主这号人物了,为何从未听闻。 抱着疑问,尔朱禛佳去了前厅。 之后在看到前厅两名女子,其中一人以薄纱半掩面容,唯一露出的眼周似是抹了浓脂厚粉,尔朱禛佳一怔。 “三公主?”不确定的出口。 女子听后双眸凛起,身旁宫婢很有眼力劲的上前半步,“放肆,见到我国长公主殿下你还不下跪行礼!” “。”尔朱禛佳嘴角抽搐,半晌没有回话。 因此韩幕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罢了,毋须行此大礼。本公主此次前来乃为见一见贵国新上任的丞相。” 好大的口气,尔朱禛佳在心底冷笑。很快转念一想,也许正是个机会呢? 显而易见,此女和斐然不睦,当日在比武场上纷争不断,现在又自称是韩武国长公主,韩武皇驾崩新帝继任,此等大事尔朱禛佳确有耳闻,但长公主 思及此,尔朱禛佳了然,怕是和新帝有兄妹之谊,故而得此殊荣。 那么由她去对付斐然,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不知长公主殿下驾临,招待多有不周,还望殿下见谅。”尔朱禛佳躬身,眼底划过算计。 不及韩幕贞开口,尔朱禛佳继续,“不如殿下在此小憩,待到明日早朝,再为你引荐如何?” “这”韩幕贞有些迟疑,早朝乃议论国之要事的地方,自己身为公主,无有资格上朝,所以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妥当 见状宫婢在旁小声出口,“殿下,从未有过公主上朝的先例,您身为长公主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能显出身份与众不同?” 倒是有些道理,韩幕贞沉吟片刻,“好,那就依尔朱大人所言。” 一个蠢笨的宫婢,外加一个没脑子的公主,一主一仆还在为这件事感到荣耀。 于是翌日早朝,燕文国一众朝臣在大殿外聚集,离老远看到尔朱禛佳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 有些不解,“尔朱大人为何带女子来上朝?” “从未见过,怪事,怪事啊。” 而宗政宣拿着一沓奏本姗姗来迟,在看见某女熟悉的身影后,脚步忽然顿住。 韩幕贞?她来做什么? 未及深思,某女已盈盈走至他跟前,薄纱半遮面,唯一露出的双眼此刻满是傲色。 “宗政宣,好久不见!” 明显无礼的态度让男子不禁皱眉,“回去,早朝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看在韩幕辽面上,宗政宣不想与她为敌。 岂料韩幕贞不为所动,反而发出一声冷笑,“丞相大人口气倒是不小,可本公主早已不是当年的公主身份,而是韩武国长公主殿下,敢问丞相大人见到长公主,按例是否该行以大礼?!” “你”知道韩幕辽对她曾有过允诺,可没想过韩幕贞会为此来显耀身份,故而宗政宣未能消化,无法接受从前那个一口一个宣哥哥,娇俏可人的女子,会变得这般模样。 韩幕贞继续咄咄逼人,“怎么?难不成丞相大人连基本的礼数都不会了么?” “就是,没想到堂堂燕文丞相连行礼都不会,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会被多少人当作笑话来传!”宫婢紧跟着附和。 立在宗政宣身后的家仆看不过去,“你们” 刚出口,宗政宣抬手示意对方禁声。 “回去,否则一会本相也保不住你。”对韩幕贞说道。 然而随着他话落,韩幕贞竟是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朗声发笑,身旁宫婢眼见自家主子笑得欢愉,很快跟着一起大笑。 一主一仆,不得不说行为看起来相当怪异。 有好事的官员走近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见韩幕贞突然止住笑声,怒目朝宗政宣瞪去,“本公主既已为韩武国最为荣耀的长公主殿下,今天任谁见到我都要行礼!保我?哈哈哈哈,丞相莫不是睡过头了,到现在还未清醒?!” “教你有眼无珠,为那阉党所惑,现在,呵呵!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本公主再不会看你一眼,在我面前你不过是身份低微的一国臣子!”复又添上一句,狠戾毫不留情。 所以对眼前女子,宗政宣可谓彻底失望,不清楚这是她本性使然,还是因容貌尽毁性格大变,反正从今往后,不会与她再有半分瓜葛。 拿着奏本,宗政宣略过她前行。 行礼?呵呵,除非是那人,其余女子,皆没有资格教他这位宗政家少主屈身。 就在这个时候,无巧不巧空旷的大殿之外,掀起寒风,将宗政宣手中奏本吹落,几片薄纸在空中盘旋落地。 如果是往常宗政宣不会亲自去拾,但今日奏本皆是他搜集多时,准备在早朝上弹劾尔朱禛佳的罪证,不宜此时被外人看去,所以朝家仆使了个眼色,二人很快将薄纸拾起。 弯身,起身,短短一个动作,宗政宣抬眸发现韩幕贞不知怎得竟是立在自己跟前,眼底满是轻蔑的笑意。 “丞相大人,本公主受礼了!” 泼妇?无赖?无法形容,宗政宣只觉此女疯癫之至。一拂袖摆,无视对方直直入殿。 留下韩幕贞和宫婢,二人对视一眼,再次发笑。 呵呵,就连上天都要他行礼,不是吗! 而立在不远处的尔朱禛佳,要不是为利用此女,说实话,这一刻真想装作不认识她。 题外话 谢谢玥琪腻腻的票票,爱你啵啵啵! 还有,那啥憋打我,明天一定让韩幕贞无地自容,恨不能钻进地洞 至于陌无双,恩,是要来了,也许一直都在,呵呵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零章 自取其辱 这日晨起,斐苒和往常一样黑袍加身,准备前往大殿。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内侍急匆匆赶来。 斐苒扫了他一眼,“何事惊慌。” 噗通跪地,内侍身形颤抖,“有禀大公公,瑾宸宫的那位主子见见红了啊” 贺楼莺莺? 没有迟疑,斐苒即刻下令,“传太医!” “是!”内侍应声,仍旧惊慌。 直到人退出去,黑纱掩盖下,斐苒轻声自语,“两个月不到就见红” 遂看了眼大殿方向,默了小会,终是往瑾宸宫而去。 早朝之上 百官分边而立,皆垂首帖耳,殿内异常安静。 韩幕贞把婢女留在殿外,自己则是照着尔朱禛佳进宫前的指示,站在右排首位。 不懂朝堂规矩,韩幕贞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她身份尊贵,比起一般官员不知高了多少品阶的缘故。 因此一脸傲色,长公主不曾低头,反而到处打量。 时不时朝左排首位,那位沉默无言的宗政宣看去,发出一声冷笑。 就这样等了许久,未见燕文皇驾临。 内侍不来通传,朝臣们继续静立。韩幕贞却是皱了皱眉,暗道怎么回事,燕秦居然不按时上朝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韩幕贞忍不住了。 “你们陛下呢?”小声朝身后官员发问。 对方不答,甚至不曾抬眸。 “你!”脾气上来,韩幕贞欲要发作。 察觉尔朱禛佳在对她摇头,似是示意她稍安勿躁,不得已,韩幕贞瞪了那官员一眼,就此作罢。 瑾宸宫 太医在为床上女子诊脉,时而沉吟时而摇头。 斐苒赶到的时候发现燕云尘也在房内,眉有片刻轻蹙,未说什么冷冷上前。 此时针落有声,直到太医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 “如何?”燕云尘发问,知道大公公就在一旁,没有理会。 同样的,斐苒也不看他。 太医混迹宫中,是个有眼力劲的,所以干脆朝这两人一并躬身,“龙胎尚无大碍,但要保胎十月,怕是不能。” 对方话落,燕云尘刚欲开口,不想大公公先一步发声,“院首,官阶一品,年俸加十,保。否则,人头落地。” 没有多的话,斐苒留下这句离开。 毕竟,她还要去上朝。 看着黑袍人冷毅的背影,燕云尘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咽下。 “照看好她。”说完这具,顺着某人步伐,燕云尘朝金銮大殿而去。 世子按例毋须上朝,但今天燕云尘头一回生出好奇,竟是想去看看,这位世人口中的第一奸臣,到底是如何处理朝政的。何以都城百姓对他,会有所改观。 两人先后离去,太医缓过神,院首,官阶一品,年俸加十 这不得不说诱惑实在太大! 不禁朝上床女子看去,眉皱了松,松了紧。看来这次当真要使出全力替她保胎了! 大殿之上 无人通传,一道黑影姗姗来迟,此时化身为风,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至尊之位,那个就像专门为她而设的龙椅上。 很静,除了随之染起的阴寒气息,不清楚的人只会以为是殿外冷风吹入。 始终昂着头,韩幕贞没有错过这一幕。 呼吸瞬间凝滞,双眼不断放大。 不不可能不会的 下意识后退半步,韩幕贞脑袋嗡嗡作响,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当然,斐苒在进殿的同时也看到了此女,黑纱掩盖下,眉梢微挑,下一刻恢复冷然。 “大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朝臣行礼,声音之大在殿内持续回旋。 “你们你们疯了吗?!”韩幕贞猛地回头,发出大呵。 没有响应,所有人跪趴在地上,只有她突兀地立在原位。 韩幕贞身形虚晃,“他这人是个太监啊”仍旧无法接受这等变故。 见此,斐苒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朝身旁内侍睨了一眼,对方会意,即刻上前。 “放肆!大公公驾到,还不下跪!” 耳边传来内侍的怒斥声,韩幕贞顿了顿,一点点转头,“你你说什么?” “跪下!”内侍抬脚朝她膝盖踢去。 韩幕贞反应不及,脚下一软险些跪地。 紧咬牙关,韩幕贞强撑着身子,朝上座之人怒目瞪去,“你凭什么要本公主下跪!” “啪!”隔空,一股怪力袭来,精准落在韩幕贞脸颊,身形再次晃了晃,唇角溢出血丝。 是的,她怎么忘了,奸人实力强大,而唯一能和奸人抗衡的无双哥哥不在 意识到这点,无法言语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韩幕贞摇晃几步,“不不” “啪!”又是一股怪力袭来,落在她另一侧脸颊。 “大公公威武,大公公圣明!”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很快恭维声此起彼伏。 而韩幕贞已被连续掌掴不下十次,即便薄纱半遮面,仍能看清她双颊红肿,几滴鲜红印染在面纱之上。 见状内侍无有怜悯,又是一脚踢到她膝盖,“砰!”女子终是双膝着地,发出响声。 似乎觉得这么做还不够,之后内侍更是抓住她发髻,狠狠往地上按去。 “见大公公者,必要行跪拜大礼!” 女子额头一次次撞击地面,直至出现淤青,内侍仍不松手。 燕云尘未有进殿,远远瞧见,眉不禁皱起。 何以要对一名女子下此狠手?这么做未免太过了些。 但没有出手制止,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诸位平身。”随着阴寒的声音响起,殿内众人站起,眼睑低垂,保持对上位者应有的恭敬。 和刚才一样突兀,所有人起身,只有韩幕贞一人跪趴在地。 候在门外的宫婢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的闯入大殿,“公主!” 扶起自家主子,宫婢朝上座之人大呵,“你凭什么这么做!可知她是我韩武国所有女子中,身份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凝在指尖的内力收回,斐苒极轻的笑了一声。 自经历过比武招亲,她清楚意识到,心急则事败,故而在没有十足把握诛杀陌无双之前,斐苒不会再冲动行事。 杀之而后快,换来与陌无双生死一搏,徒惹真正在意自己的人痛心,意义不大。 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仇人。就连猫吃老鼠前都要逗弄一番,不是么? 所以这一刻薄唇轻动,“哦?长公主。”斐苒发声,语调怪异。 “是!而且我韩武国新帝对长公主疼爱有加,你们今日所举一旦被新帝知道,哼!定会发兵,替殿下讨回公道!” 宫婢胆大,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道出。 就有朝臣立刻站出来,“胡闹!朝堂之上,岂容一名小小婢女放肆!” “是啊,纵容婢女来我燕文大闹朝堂,传出去,贵国陛下颜面才是真正无光!” “贱婢此举形同犯上作乱,我燕文绝不会轻饶!” 朝臣接二连三开口,清一色略过大公公当众掌掴他国长公主一事,而是口口声声称韩武国纵容婢女扰乱朝纲。 不得不说这群官员老奸巨猾,能在官场混迹,对付区区宫婢,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宫婢很快没了声音,瑟瑟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拖出去,杖责一百。”高位之上,黑袍人发话。 不打死,纯属留个话头给众人,以后传出去,也好证明所言非虚,毕竟只有当事人活着,才不会有异声,说他们燕文杀人灭口,以掩盖事情真相。 这一点斐苒清楚,在场官员亦是清楚,不少人相互看看,无一例外,眸底皆是奸佞之光。 也就意味着今日之后,韩武国纵容宫婢大闹他国朝堂,必会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殿下殿下救我”宫婢不断摇头,朝韩幕贞求助。 可眼下韩幕贞自身难保,对此不发一言,双拳紧握,气到浑身颤抖。 很快宫婢被人带下,殿外随之响起女子哀嚎声,从初始高亢到最后断断续续几乎再听不见响动。 高座之上,黑袍人指尖轻叩,规律,直到一百,斐苒唇角轻勾,缓缓朝韩幕贞看去。 感受到对方阴寒的眸光射来,韩幕贞身形一颤,但没有垂眸,憋着口气宁死和他对视。 不想大公公很快收回目光,一扫底下众人,“诸位爱卿,老身今日有一事想不太明白,怎么他国公主也有资格来我燕文朝堂议事?” 此言一出,众人即刻会意,似得了劲般一个个朝韩幕贞投去轻蔑的眼神。 有人率先走出一步,“有禀大公公,怕是那边陛下的意思,派了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特来我燕文打探消息。” 一句话刻意在长公主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是嘲讽还是尊敬?答案显见不过。 高座之上,黑袍人发出诡秘的笑声,“呵呵,确实啊,长公主这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想求就能求得到的,只是可惜了,居然用这么蠢笨的方式出现在我燕文朝堂。” “的确,愚不可及也!”那人附和。 “你们别胡说!皇兄,皇兄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韩幕贞急了,明知言辞苍白还是站出来解释。 斐苒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继续,“那个什么哦对了,古来探子被发现,各位爱卿说说,应当如何惩治?” “杀了!” “剜去双眼,割掉耳朵!” “不对不对,在军中,探子一旦被擒,应直接扒了身上那层皮,倒挂于树上,任由飞禽啄噬。” 这些官员每说一句,都会朝韩幕贞投去恐吓的眼神。 韩幕贞脚下一软,扒皮?不不要! 斐苒也不看她,再次开口,“尔朱大人,依你之见呢?”声音恢复初时阴寒。 始终不置一词,尔朱禛佳闻言一惊,未想过韩幕贞会这般无用,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败下阵来,低垂的眼睑划过暗芒。 于是上前,尔朱禛佳躬身启口,“依臣之见,可” 还未说完,韩幕贞竟是冲了过去,“尔朱禛佳,你快替我说说话,本公主来的目的你最是清楚,而且而且是你,是你说要为我引荐丞相,刻意安排在早朝之上!” “荒唐!本官不是过是带你进宫见一见丞相,上朝,呵呵!本官何时说过你有资格上朝?!” 被他反咬一口,韩幕贞不敢置信地撑大眼,“你” 尔朱禛佳快速继续,“岂料你胆大包天,不顾本官阻挠,竟擅入朝堂!” 对于这两人狗咬狗,斐苒未有表态,选择坐上旁观。 现在韩幕贞被对方倒打一耙,毕竟久居后宫,从未与朝臣发生过争执,哪里知道这些人扯起谎来言辞犀利毫不闪烁,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气怒之下,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朝尔朱禛佳挥去。 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刁妇!”尔朱禛佳谩骂出口。而后取出锦帕,将五指逐一擦拭干净。 侮辱,还有什么比之更能侮辱人的? 从未受到过此种待遇,韩幕贞当下失声,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彻底怔住了。 恍惚间,缓缓移目朝左排立于首位的青衫男子看去,“宣宣哥哥”好似回到过往那个娇俏可人的三公主。 宗政宣目光是不变的清明,然,对她只赏了个冷冷余光,“抱歉,本相一国臣子身份低微,不敢和长公主殿下攀交。” 教你有眼无珠,为那阉党所惑,现在,呵呵!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本公主再不会看你一眼,在我面前你不过是身份低微的一国臣子! 第一次,韩幕贞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后悔不已。 突然感受到背后腾起凉意,韩幕贞身形颤抖不敢回头。 那抹凉意渐渐靠近,阴冷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斐苒从背后将韩幕贞头掰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黑纱掩盖下,薄唇轻动,“老身是怪物,恩?” 彻骨冰寒,韩幕贞只觉自己浑身血液凝滞,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快速扩大。 之后斐苒指尖划过她面上薄纱,触感高低不平,说实话有些恶心。 眼底随之露出嫌恶,斐苒指尖顿住,内力起,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薄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碎片。 韩幕贞,一张布满狰狞伤疤的脸,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如同那日在比武场上,女子一把揭开黑袍人纱帽,今天,斐苒亲手毁了韩幕贞用以遮面的薄纱,狠戾毫不留情,连重新遮盖的机会都没有,余下的只有寸寸纱缕。 “啊啊啊!”女子一声嘶吼响彻天际。 除去眼周用脂粉勉强掩盖的疤痕,其它部位或凹陷,或凸起,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川,哪里还像是一张人脸了? 所有官员瞧见,倒吸口冷气。 “好一张鬼脸” “是啊,韩武国怎会立这样一名女子为长公主,识不得大体也就罢了,面目还如此狰狞可怖。” “呵呵,谁要是娶了这样一名女子回去,怕是连房门都不敢进呐!” 没人同情,有的只是众人持续不断的鄙夷声。 不是他们心狠,也不是真和这位长公主有仇,而是大公公显然不待见此女,外加此女自身行为不当,大闹朝堂,就连他们这群官员都对大公公俯首称臣,一名女子凭什么站立不动,这不是打他们脸是什么?! 眼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宗政宣上前一步,“臣,今日有要事禀奏。” 无视韩幕贞疯癫,斐苒朝他看去,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宗政宣手中是一沓奏本,此时不着痕迹地扫了尔朱禛佳一眼,“臣,今日要检举枢密院院首尔朱禛佳,贪赃枉法,贿赂公行,与原丞相贺楼无极之间的种种罪状!” 话落,不及其余人反应,还在癫狂的韩幕贞突然没了声响,朝尔朱禛佳猛地扑过去,“贱人,都怪你,是你害本公主落得这般下场!活该遭人弹劾!本公主也握有你把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一章 陌无双,你都听清楚了?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贱人,都怪你,是你害本公主落得这般下场!活该遭人弹劾!本公主也握有你把柄!”韩幕贞猛地朝尔朱禛佳扑过去。 对方一个闪身避开,“混账!” 对于两人再次狗咬狗的行为,已然回至高座的黑袍人发出冷笑。 呵呵~,韩幕贞也会有尔朱禛佳的把柄? 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 就见韩幕贞快速从袖中取出画卷,几幅女子衣衫半褪的淫秽画像即刻呈现到众人眼前。 画中之人,眉如细柳双瞳剪水,但凡见过贺楼莺莺的人,一眼便能认出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她无二。 现在韩幕贞摇晃着手中画卷,“你们可看仔细了!这人就是个登徒浪子!府中藏有无数女子画像,本公主嫌脏,闭着眼随意挑了几幅带来,原本不过是防范未然,没想到这个贱人当真置本公主于不顾!那我韩幕贞也不会再客气!” 在场众人震惊不已,唯有宗政宣心底咯噔一沉,眼尖如他,匆匆一瞥就发现这些画卷中,有一幅乃是斐苒画像! 虽说画像做不得数,那也不能让旁人瞧见,多少会变坏女子名节。 然而刚要去夺,被始终立在殿外的燕云尘一把抢过。 贺楼莺莺?燕云尘知道此女腹中胎儿非燕秦骨肉,也确定尔朱禛佳知道这件事,但从未想过那个对呆怔女子下手的恶人,居然就是这位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枢密院院首尔朱禛佳。 因此拿着画卷,燕云尘朝尔朱禛佳看去,“是你?” 一众官员听见,只以为世子在问这些画是不是他作的,但斐苒和宗政宣知道,这一刻……燕云尘问的应该是贺楼莺莺腹中胎儿一事。 岂料尔朱禛佳面色仅僵硬了片刻,很快恢复镇定,“不是。”话语简短,却异常坚定。 对此,黑纱掩盖下,斐苒不禁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 和她一样疑惑的还有燕云尘,定定看了尔朱禛佳半晌,“当真?”又是一问。 “当真不是,下官可指天誓日,此事绝非下官所为!” 如此一来,事情陷入僵局。 就在这个时候,燕云尘无意中瞥到这些画卷中还夹杂着另一名女子画像,眸光一怔。 未说什么,只将画卷收起,想着一会拿去销毁,以免败坏女子名声。 不想,宗政宣挡到他面前,“画卷留下。” 燕云尘不解,“本世子稍后便会……” “本相再说一次,画卷留下。” 一个云淡风轻,另一个面色渐暗,两人并非初次见面,在瑾宸宫打过照面,以前也有几面之缘。 留给对方的印象说得上不错。 可今日为了几幅不堪入目的淫秽画像,二人看似对立。 之后燕云尘凝眸,“事关我皇族颜面,抱歉,本世子不会交出。” 是的,站在燕云尘的立场来说,贺楼莺莺既已入宫,那就是燕秦的女人,岂可将她不雅画像交到旁人手中。 对于这点宗政宣亦是清楚不过,所以再次开口,“本相只取其中一幅。” 一幅……是那名女子的画像么? 思及此,燕云尘没有犹豫,很快取出画像。 下一刻,在一道极速射来的内力中,所有画卷化为灰烬。 燕云尘呼吸一滞,朝高座之上的那人看去,目光复杂,但最多的是不解之色。 黑袍人启口,声音冰寒,“请世子退出大殿,此乃朝堂议事要地,除非世子想向某位长公主殿下看齐,老身自当不会拦阻。”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而且还是一箭双雕的嘲讽。 可奇怪的是,这回韩幕贞居然没反应! 狰狞的脸,可怖的眸,痴痴傻傻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世子,回不过神。 “无双哥哥……”明知不是,仍旧轻声出口。 也许是思念过度,也许是爱屋及乌,这一刻韩幕贞眼底只有他。 听到女子低喃,燕云尘不免惊讶。 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也认识陌无双,不然怎么会用这么亲昵称呼。 但未说什么,毕竟早朝仍在继续,而高座之上的那人……已经在开口赶他了。 无奈的摇摇头,燕云尘终是退出大殿。 发现世子离开,韩幕贞下意识跟到他身后,忘了自己丑陋的面容,更刻意忽略了刚才受到的奇耻大辱。 见此,斐苒朝身旁内侍投去个眼神,内侍会意,紧跟着退出。 插曲告一段落。 现在几人走后,宗政宣上前一步,将奏本呈上,“请大公公过目。” 尔朱禛佳自知今日在劫难逃,紧了紧拳,心中多有不甘,然而无双如玉不现身,韩幕贞那废物又半点用处都没,只好跪到地上,摘下头上官帽,“臣……自愿辞官!” 斐苒不理,继续翻看手中奏本,动作不徐不疾,伴随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时间缓缓流淌,一众百官屏息,这一刻但求不殃及自身。 “呵呵~。”高座之上,黑袍人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犯下恶行,以为辞官……就能了事?” 尔朱禛佳额上沁出冷汗,不知对方还想做什么,因此不敢言语,仍旧静跪在地。 说实话,斐苒在看过奏本后,对宗政宣的办事效率感到非常满意,事无巨细不说,有的更是追溯到尔朱家归顺燕文前,在民间犯下的恶行。 可惜,所有事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当日尔朱禛佳将半数家产归入国库,什么贪赃枉法,贿赂公行,相较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所以现在会这么说,是斐苒趁翻阅奏本之际,已经起了别样心思。 放他走?继续坐拥四大家族之名? 那当日在雪山之巅,他和贺楼无极突然出现,将自己踢下悬崖的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发现黑袍人眸光似是变得更加阴暗,尔朱禛佳喉结滚动,心底隐有不好的预感。 “臣……臣……”不断支吾,尔朱禛佳鲜少不知如何启口。 最后合上奏本,高座之上,斐苒朝底下众人看去,“对于这件事,各位爱卿有何见解~?” 官员相互看看,尔朱禛佳……怎么说也是尔朱家少主,即便辞官势力仍旧不容小觑,他们哪敢胡乱掺和。 当然,这些人的反应在斐苒意料之内,于是黑袍人假意轻咳,“宗政丞相,老身以为御史官这职位不要也罢,不如以后就由你负责弹劾众臣,但凡行贿者,即刻停职查办,待到证据确凿,一概斩首示众,如何?” 知道她想做什么,宗政宣清明的眸底划过赞许,唇角轻扬,之后更是故意躬身道,“臣以为,如此甚好!” 二人配合默契,教一众官员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真要这样的话,那还得了?! 岂不是要他们每日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嘛! 就有人马上站出来,“臣……臣以为还是由御史大人继续负责弹劾一事吧,丞相贵人事忙,还是莫要太过辛劳为好。” “对对对,臣也这么认为!” 见此,斐苒发出声冷笑,“哦?那你们倒是说说,尔朱禛佳一事该如何处置?说的不好~,那便按老身刚才的法子办,说的好~,老身自当有赏。” 威胁啊,赤裸裸的威胁! 因此刚才还低头不语的官员一个个争相开口。 有人建议关押刑狱,也有人建议让他把贪赃的银两双数奉出,仅有一人提议,将贺楼无极家产悉数充公,用于救济贫苦百姓。 斐苒朝那人看去,官职不高,长相中等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 是个可用之才。 微不可察的颔首,斐苒却是按照多数人所言将尔朱禛佳先行关押,至于要如何惩处,这件事日后再定。 先关后判,这么做不止为报当日雪山之恨,还为了贺楼莺莺腹中胎儿,尽管尔朱禛佳矢口否认,斐苒还是觉得此人知道其中详情,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说罢了,那么拷问势必要行。 一件事落定,因着这日早朝接连发生大事,所以直到下朝已是正午。 并未走远,仍旧在外关注朝堂动向的燕云尘望了眼天色,“不错,不错~。是时候该回去用饭了。” 不知这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燕云尘只对大公公刚才故弄玄虚,让一些平日作风不良的官员自露马脚,从而鉴出忠臣良将的做法,发出赞叹。 同时燕云尘又觉得可惜,这样一个人才,居然是太监,还整日头戴纱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对于这点,男子难免失望。 继续朝宫外走去,走不多时,燕云尘发现那位长公主还跟在自己身后,回头,“殿下何故跟着本世子?” 韩幕贞看着他怔怔失神,“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燕云尘笑笑,“陌无双?”没有对女子毁容感到讶异,眼底也没有露出嫌恶。 正巧几名宫婢路过,在看到韩幕贞狰狞的‘鬼脸’后,忍不住发出惊呼。 韩幕贞这才意识到自己容貌暴露在外,赶忙以袖遮面。 “皮囊而已,殿下不必太过在意。”燕云尘说的云淡风轻。 落到对方耳中,女子再次失神,连语气都和无双哥哥那么像…… 片刻后,“你……认识无双哥哥,对么?” 燕云尘点头,“故友,许久不曾往来了。” 韩幕贞却是露出喜色,“那你知不知道无双哥哥喜欢去哪儿?我……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人了……甚是挂念……” 陌无双也会和女子亲近?燕云尘微微挑眉,“你是他的……?” “我是……”韩幕贞开口,稍作停顿,“是……是……他喜欢的女子。” 周围寒风阵阵,冰雪虽化,燕文国都城依旧冰冷。 此时随着韩幕贞话落,燕云尘别开眼不再看她,“恩。”很淡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惊讶。 “所以你能告诉我无双哥哥平时喜欢去哪儿么?我……想去找他。” 岂料燕云尘不语,竟是转身离去。 “……。” 韩幕贞不解,怔怔看了他背影片刻,心想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世子……”唤了一声。 燕云尘不停,速度比之方才更快。 韩幕贞一急,匆匆跟上,“世子,还望你能好心相告~。” 然而刚说完,一股内息快速袭来,韩幕贞大惊,眼睁睁看着内息在仅离自己半寸远的地方落下,发出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燕云尘声音响起,“如此,已算是本世子手下留情。” 什么?!韩幕贞呆立原地,再不敢跟上,直到对方走远,依旧想不通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竟惹得这位和陌无双极为神似的燕文国世子动手。 “长公主殿下~!”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幕贞回神,朝那人看去,“你……” 下一刻瞳孔骤然紧缩。居然……居然是阉党身旁的内侍,刚才还在大殿之上踢过自己。 “请吧,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内侍继续,语气愈发阴森。 韩幕贞惊恐的摇头,“不……不要……” 这种情况下,该死的阉党会怎么对付她,韩幕贞不用想都知道,因此步步后退,隐有逃跑之势。 “来人,给我抓住她!”内侍发话。 跟在他身后的其余几人立刻上前,一把扣下韩幕贞。 天寒宫 黑袍人立在一旁,周围不断冒出蚀骨寒气。 “燕秦,尔朱禛佳……我终是对他出手了,你会怪我么?”斐苒放低声音,对着那个一脸安详的男子说道。 没有反应,那人好似睡着了般,仍旧安静的躺着。 斐苒垂眸,指尖划过对方紫金长袍,很冷,和她的心一样,不会再有温度。 “还有贺楼莺莺,那人说……孩子不是他的。” “是真还是假……不瞒你说,我分不清。” “所以将他关起来,想着总能从他嘴里套出些线索。” 斐苒不停诉说,已是连日来养成的习惯。 “稍后我会去天牢看他,希望……能问出些什么吧。” “哦对了,今天韩幕贞居然出现在早朝上,呵呵……,你可知她身份上去了,是韩武国长公主殿下,来燕文多数是为了炫耀吧。” “毕竟宗政宣曾是她意中人,现在辞官随我来了燕文,就韩幕贞那脾性,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果不出所料,下朝后宗政宣告诉我,大殿之外韩幕贞竟想折辱他,不止骂我阉党,还说宗政宣只是一国臣子身份低微。我虽未亲眼瞧见,但韩幕贞耀武扬威的样子,呵呵……早已刻入脑海。” “不过现在的我不比从前了,早朝上将她曾经的掌掴,当众还了回去,揭我纱帽,我也毁了她面纱,你说……这样算不算两清?哦不对,她还害死方若悠,这笔账……总是要和她算清的。” 这一天,因早朝接连发生大事,斐苒待在天寒宫的时间很长,说的话也比往日要多。 直到天色渐晚,是时候离开,斐苒走至殿门,回头再次看了眼燕秦,“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殿门合上,许久……许久……许久…… 寒冰之上,燕秦缓缓睁眼,眸光黯淡,望着头顶不断冒出的寒气,不发一言。 耳边有人发出轻叹,燕秦也不为所动。 直至白袍男子走近,“你……打算瞒她多久?” 燕秦不语,甚至不看对方一眼。 见此,白袍男子也不执意追问,从袖中取出金针,手起手落快速扎入对方体内,“忍忍。” 是的,金针整根入穴,痛苦程度无法言喻。 燕秦面色却是不变,就像被寒冰冻结了般,只有眸缓缓朝白袍男子移动。 “刚才她的话,陌无双,你……都听清楚了?” 寒气不断冒出,和燕秦的声音一样,冷,很冷,落入谁的耳中,又渗入谁的心中? 陌无双身形僵住,没有回话,星眸倒映出对方阴柔的脸庞,二人就这般对视,再没人开口。 天寒宫外夜色如水,宫内气氛冷凝。一个时辰后,金针从燕秦穴道缓缓冒出,无声无息,如同两名男子,一个已经合上眼,另一个似在走神,又似在……回忆往昔。 ------题外话------ 谢谢竹卿宝宝、丢了鱼的猫的票票,爱你们不变~! 那啥……憋问我燕云尘咋了,打死不说不说,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二章 原来韩幕贞心如蛇蝎 是夜。褪下官袍,男子一身囚服,负手立于牢房内。 高墙之上,开有小窗,男子眸光始终凝视。 忽觉一股阴寒气息靠近,男子面色不变,唇瓣张合,“你来了。” “恩。”对方应声,很冷,不带温度。 “你应该知道,家族产业,非我一人所能决定。” “孩子是谁的。” 二人对话,听起来毫无章法可言。但男子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看向来人。 “说。”黑袍纱帽,斐苒话锋犀利。今晚过来天牢,就是想从尔朱禛佳口中套出线索,至于他的家业,呵呵,交于宗政宣处理即可。 “不是我的。”尔朱禛佳沉声开口,实则避开了这个关键问题。 斐苒因此发出冷笑,“呵!再问一遍,孩子是谁的。”语气加重,尤以谁字为最。 这回尔朱禛佳不答,垂下眸神色看起来竟是有些落寞。 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斐苒指尖凝起内力。 “确是陛下骨肉。”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含了尔朱禛佳十成坚定。 内力收回,斐苒下意识眯眼,“不可能。”尤其这人刚才是默了小会才出声,愈发说明了他在心底有过思量。 不想 尔朱禛佳忽然变色,“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就是将我处死,还是这句话,贺楼莺莺腹中胎儿确是陛下骨肉!” 至此斐苒内息再起欲要发作,某个念头突然在脑中划过,黑纱掩盖下,薄唇勾勒。 什么都未说,下一刻转身离去。 尔朱禛佳顿住,愣怔许久,从容的面色终是出现一丝龟裂。 另一边,蒙面人在燕文皇宫快速穿梭。 自从韩幕贞带着婢女消失,浅羽气怒之余四处打探她的消息,起初无果,可今日关于韩武国长公主携宫婢大闹燕文朝堂的流言瞬间四起。不得不说,浅羽听后怒火更甚,要不是看在老尊君的面上,绝不会再多管此女分毫。 此时隐入暗处,浅羽避开侍卫的同时目光左右扫视。 偌大皇宫,到底该上哪儿去找,浅羽对这里不熟,只得不断查探。 待到侍卫走远,浅羽提气跃上房顶。 掀开瓦砾看清里面情况,没人,然后朝下一处宫殿而去。 岂料才走出几步,浅羽被一股强大内力从背后袭击,幸亏他发现的早,及时避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内力再起,一波接着一波,直至浅羽几乎连滚带爬的跳入某个水池,那人方才罢手。 看着覆有薄冰的水面,“呵呵。”夜色下,黑袍人发出冷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内息,隐在水底,浅羽紧了紧拳。 几番攻击明显在拿他当猴耍,这点浅羽怎么会看不出来? 该死的太监,当真阴魂不散!忍不住在心底怒骂。 是的,于斐苒而言杀了他没有意义,所以戏耍一番,算是给足警告。 最后直到气尽,浅羽才悄悄从池中探出脑袋,没人,周围安静异常,黑袍人早已离开。 上到池边,浅羽瘫倒在地大口喘息,随着晚风凛冽,蚀骨寒意遍布全身。 好不容易缓过劲,刚起身,发现有个内力强大之人站在自己背后。 终是忍不住爆发,“该死的太监,你闹够了没?!” 但在看清对方后当下失声,“世子?”浅羽不免讶异。知道此人和尊君曾有往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 燕云尘微微颔首,“怎么,是被斐公公逼入水池?” 相较浅羽,燕云尘话语平缓。 别过脸,浅羽双手握拳,“那太监欺人太甚!” “呵呵。”燕云尘淡笑,“本世子倒是觉得他还不错。” “世子你?”浅羽一脸纳闷。 很快燕云尘收起笑意,眸光一凛,面色转为凝重,“陌无双在哪?” 浅羽无有芥蒂,直言道“尊君外出多日,我也不曾收到过他消息。” “哦?”燕云尘似在沉吟。 “世子是不是有要事?浅羽可代为转达。” 燕云尘没有回答,默了半晌后,方才开口,“罢了,若是见到陌无双,只需转告一句,就说本世子在等他。” 浅羽应下,二人很快分开。 月色幽幽,天寒宫内陌无双再次施针,金针整根入穴,燕秦却是面色不变,依旧闭着眼好似睡着了般。 一个时辰后金针从他体内缓缓冒出,燕秦双眸半睁,“你不去救韩幕贞?” 陌无双神情淡漠,“那人既然未在大殿之上动手,韩幕贞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点燕秦当然清楚,会问不过是想嘲讽几句罢了。 故而再次开口,语调怪异,“费尽心思医好韩幕贞心病,呵,现在反倒是不闻不问了。” 陌无双正在擦拭金针,闻言略一挑眉,“你知道她病愈?” 燕秦冷笑,“怎么会不知?!” “恩。”收起金针,陌无双起身的同时淡淡看向燕秦,“再过半月,便能行动自如,只不过” “朕清楚。”燕秦打断。 筋脉尽断,一身功力,算是废了。 陌无双轻叹,未说什么,抬步离开。 然而不知何故燕秦忽然发声,“你” 白袍男子停下,看起来是在等他后文。 殿内一时安静,直到过了许久,燕秦也没有继续。 背对着他,陌无双眉头微皱,“好生休息。” 留下一句,陌无双再次举步。 “为何要用她心头肉” 很轻,寒冰之上,燕秦更像是自语,就差被殿外如水夜色吞没,可陌无双内力高深,耳力当然再敏锐不过,微微摆动的衣袍静止,整个人立在原地,眸色不变,好半天,薄如蝉翼的唇瓣才发出声响,“你说什么?” 坤乾宫,斐苒照着燕秦往日习惯,在桌案前翻阅奏章。 简离片刻不离地守在她旁边,不为保护,只求回到从前,能得到她哪怕是一些些的关心也好。 所以现在童子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尽量摆出年幼孩童该有的软糯模样。 斐苒知道,但没有看他,被雪水浇灌过的心,失去温度,再难捂热。 一名内侍进入,“有禀大公公,事已办妥。” 斐苒微微颔首,“知道了,退下。” “是。”内侍躬身离开。 见此简离壮着胆子,朝她小声问了一句,“是什么事呢?” 斐苒不语,室内只余奏本翻页发出的轻微响声。 简离嘟起小嘴,脑袋随之低下。 过了一会后,斐苒起身,看起来像要出去。简离眼珠子转了转,很快跟上。 难得的,斐苒居然没有赶他。 简离一喜加速上前,小手伸了伸,终是拉住她指尖。 冷,触感冰冷异常,简离没有退缩,反而拉得更紧。之后更是用自己不怎么强大的内力替她取暖,结果不言而喻,某女素手依旧冰凉。 简离咬住下唇,头一回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必要更加勤勉,待有朝一日变得强大,再不让她受任何人欺负! 不知自己已将斐苒当至亲之人看待,这一刻童子壮志满酬。 皇宫某座不起眼的偏殿,斐苒停下。 眼前景色凄凉,除了光秃秃的枝丫,其余地方到处布满落灰。 斐苒笑笑,缓步入内。 简离松开小手,左右打量一番,不明白她大晚上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不敢犹豫很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没有烛火,空中只余霉味。 不多时一个面容狰狞的可怖女子猛地冲过来,抓住大公公胳膊使劲摇晃,“放我走求求你放我出去!” 下一刻被大公公内力震开,“待客之道,老身还是懂的,所以长公主殿下对住处是否满意?呵呵。” “不,不要,我我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第一次在大公公面前放低姿态,是因为韩幕贞怕了,在一个暗无天日,连人影都看不见的鬼地方,偏偏门又从外面锁上,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打不开,除了无助和恐惧,韩幕贞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 而简离借着屋内仅有的一抹月光,很快认出她就是韩幕贞,不禁倒吸口冷气。 对他的反应,韩幕贞完全不予理会,仍向大公公不停乞求,之后更是扑通跪地,“从前都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动手,不该口出恶言,所以所以你放过我好不好?” 语气真诚,心里却是想着此处四下无人,漆黑一片,哪里还需顾及颜面,反正只要能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让无双哥哥为自己报仇。 对于韩幕贞的伪善斐苒自是清楚,会来看她,不过是出于复仇心作祟。 于是唇角轻勾,斐苒鬼魅般的声音响起,“那惨死在青兰院的宫女你又要如何求得她原谅?” 什么宫女不宫女的,韩幕贞压根没放在心上,不就是死了个贱婢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现在面对大公公,韩幕贞不假思索地继续求饶,“等以后去了地下,我一定好好向她忏悔!” 斐苒听后冷笑,去地下忏悔?呵呵!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像你这种人能入的怕是只有十八层地狱! 至此为防大公公发现,始终隐在屋外暗处强行屏息的浅羽,将二人对话一字不差地听了去,向来处事不惊的双眸这一刻快速闪烁,老尊君之女行凶? 从前小打小闹行为不端也就作罢,但杀人行凶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再纵容下去,必然生出大事啊! 浅羽震惊之余,当下做出决定,这件事必要想办法通知无双尊君。 和他一样,简离也是吃惊的张大着眼,“什么你你” 而后想到什么,童子眸底很快腾出怒火,“难怪你不敢进入诛心阵!还威胁我去尊君房中盗取解药,原来你竟是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子!” 话音落下,浅羽又是一惊,整个人彻底僵住,怎么都无法接受老尊君之女的卑鄙行径。 身形虚晃,气息外露被房内黑袍人察觉。 下一刻强大内力射出,不偏不倚直朝浅羽胸前袭去。 与此同时鬼魅般的声音响起,“看来刚才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作用。” 浅羽即刻闪避,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一波内力堪堪击中他左臂。 “识相的快滚,否则老身不介意让你人头落地。” 随着大公公话落,浅羽不敢迟疑,足尖轻点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执意去救韩幕贞,是因为浅羽自知不敌对方,与其枉送性命不如想办法找到尊君。 而韩幕贞眼看着蒙面人负伤逃离,银牙暗咬,眸底腾起怒火。 该死的贱民,居然丢下她自顾自逃命,这笔账我韩幕贞记下了! 这一晚,最后斐苒带着童子离开。 回去的路上,简离不似来时,耷拉着脑袋,看起来闷闷不乐。 斐苒大抵猜到他是在为盗药一事暗恼,未说什么,只对韩幕贞威逼孩童的行为深感不齿。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简离忽然开口,声音很小。 “与你无关。” 简离却是摇头,“不,就是我的错不然尊君不会拿她当好人” “无论善恶,陌无双都不会丢下韩幕贞不理。”斐苒很淡的说出一句。 这是简离听不懂的,所以抬眸奇怪的看着对方,“为什么呢?” 不及斐苒开口,“她是老尊君之女。”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斐苒一惊,猛地朝来人看去,下一刻双眸微眯,“陌无双!”三个字就像从牙缝中挤出。 素白长袍,男子面色平静,并不看斐苒,而是对着简离薄唇轻动,“过来。” 是的,陌无双并未听全二人对话,因此不觉有他。 简离还在为尊君突然出现感到震惊,闻言下意识迈步,很快反应过来挨到大公公身旁,小手死死拉住她指尖,“不。” 从没违抗过陌无双的命令,这一刻简离一声不,说的异常坚定。 陌无双有片刻愣怔,而后朝黑袍人看去。 星眸由原本生辉,渐渐变得复杂。 薄唇张合,刚想开口,对方内力袭来,不得已陌无双只得将话咽下,作出抵御。 战火一触即发,一黑一白很快陷入缠斗。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比武场,白袍男子除去抵御和避让,几乎未有攻势。 意识到这点,斐苒怒火更甚,瞧不起她是么?呵呵,好,很好!故而下手愈发狠辣。 眼看女子不断使出杀招,陌无双闪避之际薄唇再启,“听本座几句,可好?” “闭嘴,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 斐苒一个旋身,数十颗珠子同时从袖中射出。 蕴含内力,但凡陌无双有一丝松懈,任何一颗珠子入体,皆会造成损伤。 偏偏白袍男子心存他念,一个不慎竟是未能悉数挡下。 “小心!”燕云尘出现,一把拉过陌无双,堪堪助他避过一难。 见状斐苒快速收回武器,退到一边未再动手。 一对二?开玩笑,不是摆明了找死。 “走罢,随本世子回府,有话问你。”燕云尘不看大公公,只对陌无双说道。 而陌无双眸光始终停留在斐苒身上,“能否给本座一点时间?” 黑纱掩盖下,斐苒目光冷冽,“抱歉,老身政务繁忙。” 陌无双上前一步,“本座” 本燕云尘拦住,“跟我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发现他不为所动,燕云尘抿了抿唇,“还是说,你想当着他的面和我谈正事?” 两人对话可以说相当怪异,斐苒无心理会,“简离,我们走。” 童子闻言低下头,悄悄瞄了眼陌无双,犹豫半晌终是未把韩幕贞的事说出来。 尊君请恕简离不孝,此后再不会回天涯海岸,您有您的选择和坚持,简离也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老尊君对您恩深义重,韩幕贞简离自当不会再说她坏话,但愿您能导她向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三章 孽胎生父 不再看二人一眼,大公公走的很快,是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对陌无双出手。 到最后更是动用轻功,足尖点地飞身离开。 见此陌无双薄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走罢。”燕云尘催促。 不想陌无双退后一步,“抱歉,本座还有其他事要办。” “你”燕云尘微微皱眉,“何事?” 全程不看对方一眼,陌无双淡淡启口,“不牢世子费心。” 说完离开,好似对待陌生人一般,没有多的话语。 燕云尘不禁凝眸,略一回想,下一刻朝坤乾宫方向看去。 难道他是和这位公公 某个念头在脑中升起,因此燕云尘没有回府,而是朝坤乾宫抬步。 “有禀大公公,世子求见。” 内侍在外通传,想着夜色已深,大公公回来后面色不佳,里边也一直没有动静,多数是歇下了。 “不见。” 果然阴寒的声音响起,含了一丝不悦。 不敢有他,内侍忙出去送话。 “请世子见谅,大公公睡了,所以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岂料燕云尘听后并未理会,淡笑一声后直接闯了进去。 “世子不可不可啊!”内侍跟在他身后,不断阻挠。 然,小小内侍哪里挡得住燕云尘,所以推开门这位世子入内。一眼看见大公公坐在桌案前,并未歇下,此刻快速合上奏本,周身散发出阴寒气息。 燕云尘反手将门合上,把内侍关在外头。 “你和陌无双以前认识?”燕云尘发问,与他的动作不同,声音听起来和缓。 对燕云尘,斐苒本就不抱好感,外加他半夜擅闯毫无礼数可言,因此周身寒气渐涨没有回答,只冷冷看着对方。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随之凝结。 燕云尘再次开口,“何以不答?” “出去。”大公公冷声低呵。 气氛愈发僵持,很快燕云尘有了对策,“本世子有办法,能找出贺楼莺莺腹中胎儿的生父。” 言下之意明显,作为交换,大公公就必须回答他的问题。 随着对方话落,黑袍人却是忽然冷笑,“呵呵,” 燕云尘不解,“何故发笑?” 岂料黑袍人倏地站起,一个闪身出现到燕云尘面前,两人距离很近,斐苒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多事。” 衣袖挥动,下一刻房门大开,燕云尘被大公公内力扫出。 “砰!”门大力关上,如同房里的人一样,决绝不留情面。 燕云尘怔怔立在原地,面上神色不变,心底却是思绪万千。 难道他已经有办法了?不禁在心中自问。 然后回想刚才,大公公和陌无双动手,两人看起来几乎不相上下 一个念头在脑中快速生出,燕云尘薄唇紧抿,双眸第一次危险的眯起。 翌日,燕文国都城再次传出大事。 “哎呀,不得了啊!听说宫里头出大事啦!”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太监真是造孽啊,造孽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啊。” 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人四下看看压低嗓音,“还不是那个太监,都在传他逼迫太医,欲让娘娘滑胎啊!” “什么?!” “嘘,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说是这么说,但这件事很快传得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殿之上 黑袍人端坐,周身是不变的阴寒气息。 文武百官分边而立,清一色低垂着头,殿内安静异常。 今日上朝前,几名内侍聚在宫门口窃窃私语。不少朝臣隐约听见,他们在说娘娘腹中龙胎是个男婴。 还没生呢,就能看出男女?为这个说法感到奇怪,正巧不远处太医经过,朝臣们对视,忙上去假意客套,实则套问。 果不其然,太医点头一脸自信,声称此乃祖上绝学,可通过望闻问切识颜观色,鉴别胎儿男女。 朝臣们一听,当下拦遮住太医嘴巴,不断让他闭口,就怕被大公公听去,届时对龙胎狠下毒手。 没错,他们是认可大公公处理朝政的手法,但太监终究是太监不可能有后,如果继续下去,哪天心血来潮当真篡夺皇位,那帝位往后要如何继承?皇室血脉岂不乱套。两相比较,自然还是希望瑾宸宫那位能早日诞下龙嗣,好另立新君。 所以现在感受到上位之人愈发阴寒的气息,没人敢说话,生怕大公公一个不乐意,拿自己开刀,或是下朝后直奔瑾宸宫 “咳。”高座之上,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咳。 吓得群臣忙跪趴到地上,“大公公千岁,大公公威武!” 斐苒满意的扫过众人,周身却是刻意加重寒气,没有说话。 宗政宣站在她身旁,此时小声问了句,“不如一会就动手?” 默了片刻,斐苒微微颔首,“好。”同样很轻的回道。 话落,再次扫过群臣,和刚才一样,无一例外所有人身形颤抖。 “罢了,今日诸位既无要本上奏,老身也乏了,散了,都散了吧。” 说完起身,和宗政宣二人前后退出大殿。 直到人走远,一众朝臣仍旧没人抬步。 “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啊!哎呀,陛下子嗣危矣啊!” “怎么办?不如去瑾宸宫” “去不得去不得啊,你我还要不要脑袋了?” 摇头叹息,却是无人敢去阻拦。 候在殿外的内侍听得清楚,悄悄后退。 瑾宸宫 “哦?”听到内侍来报,斐苒微微沉吟,看来不在这些官员之中。 “知道了,退下。”遣走内侍,斐苒朝宗政宣看去,“民间如何?” “已让家族分支势力四处散播谣言,现在几乎人尽皆知。” “恩,如此便继续等罢,相信那人迟早会出现。” 两人对话,之后斐苒朝床上女子看去,太医正在为她把脉。 “怎么样,还能保多久?”斐苒发问。 太医收手,躬身回到,“尚无大碍。” “恩。”想了想,斐苒复又开口,“今日让你在宫门口演的那出戏” “臣自当守口如瓶,绝不会透露半分。” 见此斐苒满意的点头。 尔朱府邸 因着尔朱禛佳被关押在天牢,府上沉浸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下人和往常一样忙忙碌碌,但没人说话,很静,只各忙各的。 前厅,几位族中长老齐聚,此时正在商议对策。 “不如以余下家业去换回少主?”有人提议。 “唉。”其余长老重重叹气。 毕竟这样一来,整个尔朱家族也算是彻底毁了,再无重振希望。 “依老夫之见,还是另立少主罢。” 话落,其余长老仍是发出叹息。 另立少主谈何容易,放眼看去尔朱家这一辈年轻子嗣中,无人可与尔朱禛佳媲美,仅有的几位嫡系子孙,不是尚且年幼就是终日享乐,没一个能成气候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年轻男子走入前厅。 “见过各位叔伯。”躬身行礼,看起来仪态大方。 几位长老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光芒,不如让尔朱禛和试试? 想着他是尔朱禛佳一母所出的兄弟,各方面都不错,唯独一点可惜,天生青面,大片胎记长于脸上,故而鲜少出现在人前,时间久了,连他们都快忘记家族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 反正事情也到了这个地步,别无选择,试试就试试吧。 长老们当下做出决定。 眼见目的达成,之后尔朱禛和告退,回到房中准备学习打理家业。 可当他拿起账簿,尔朱禛和看着看着不禁走神。 脑海中不断浮现某女双瞳剪水,婀娜身姿轻盈起伏,要不是个哑的,滋味想必更是。 “咳咳!”长老见他似在走神,出声提醒。 尔朱禛和赶忙收回心思,继续翻阅账簿。 “叔伯,自从兄长出事,这宫里头的事,侄儿几乎再未听闻,也不知那位娘娘如何了,上回兄长还提过,她喜得龙嗣?”尔朱禛和状似随意的问道。 岂料长老摇头叹气,“不提了不提了。” 隐有不好的预感,尔朱禛和追问道,“怎么了?难道娘娘她出事了?” “确实,听说掌权太监准备对她腹中龙胎下手。” “啊?!”尔朱禛和大惊失色,倏地站起,丢下手中账簿,在房中来回踱步。 最后更是不顾长老反对,直奔入宫。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尔朱禛佳在,他压根进不了宫门。 被守门侍卫挡在外头,尔朱禛和急得团团转。 “你想进宫?”耳边忽然传来童子说话声。 尔朱禛和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去去去,哪家的孩子没规没矩。” 童子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我可以带你进去,但你得先告诉我,进宫找谁,是想干嘛?” 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块宫牌,故意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喏,看见没?” 尔朱禛和心中大喜,“好好,我我是” 对啊,他怎么给忘了,瑾宸宫那是娘娘住的地方,再怎么样也不好对旁人道出。 现在眼看对方犹豫,童子把宫牌收好,“不说算了,免得耽误我替娘娘办事。” 尔朱禛和一顿,“你在宫里头是?” “侍奉娘娘的呗。他们看我年幼好欺负,所以总差我出来跑腿。”童子嘟嘟囔囔。 “那敢问娘娘可好?”尔朱禛和连忙发问。 童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怎么,难道你是娘娘故人?” 故人!尔朱禛和眼底放光,他怎么没想到呢! “我是娘娘入宫前的远房表亲,家里托我给她送些银票,所以你看” 尔朱禛和自以为聪明,并未察觉童子听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好吧,那你跟我来。” 始终立在远处,燕云尘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楚,面色平静无波,指尖却是缓缓凝起内力。 忽然,眼前落下一道身影,白色长袍,男子面如冠玉,宛若上仙。 燕云尘一顿,“你” “不是说有事找本座么?”对方发声,星眸生辉,这一刻目光定定的看着燕云尘。 再次扫了眼已然入宫的二人,燕云尘收回目光,同时确定在陌无双眼中没有别样意图,内力收起。 “走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就此,两人先后抬步。 此时白袍男子余光仅一瞥,简离进宫身后跟着尔朱禛和,唇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很快敛起。 燕云尘蓦地回头,再次确定陌无双没有异样,一颗心跟着落定。 所以这一日,贺楼莺莺腹中骨肉究竟是谁造的孽,真相终于大白。 大公公不过稍作威胁,尔朱禛和立刻跪地求饶。 “饶饶命啊,是我,我承认,还望你们高抬贵手,留我一条贱命” 见此,斐苒朝宗政宣投去个眼神,对方即刻会意,命人将他关押。 天牢 男子仍旧负手立于牢内,凝望窗外天际。 大公公出现,和昨日一样悄无声息。 背对牢门,尔朱禛佳察觉到寒气,身形一颤,“你” 未有继续,就怕和自己猜的一样,他唯一的亲弟,母亲临终前一再托付的亲弟,被发现了。 “为什么?”大公公发问,听起来十分突兀。 可尔朱禛佳听懂了,“呵呵呵呵!” 没有回答,只发出两声怪笑。 “不说也罢,老身会让他和孽胎在地下相见。” 尔朱禛佳猛地转身,“不,你不会的,不可以!” 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轻勾。 的确,她不会这么做。不然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如此大事,又岂是尔朱家一名鲜少出现在人前的少爷认罪,所有人就会轻易相信的。 于是没有发声,只等对方自己想通。 此时尔朱禛佳不断后退,直至靠到墙壁,整个人忽然瘫软,一点点坐到地上。 “我如果亲自向群臣证明,是否可留他一命” 对于他的识趣,斐苒满意点头,“可以,不过贺楼莺莺必须嫁入尔朱家。” 一脸颓败,尔朱禛佳终是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 目的达成,大公公抬步,很快停下,“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点不是很奇怪么?明明画了那么多贺楼莺莺的淫秽画像,可孩子竟然不是他的 然而尔朱禛佳不语,双拳紧握,用力之大身形随之微微发抖。 是啊,这世上只要是男子,又有谁会承认自己任凭美妾环侍吃尽珍奇药材,哪怕血脉疯狂膨胀,仍旧有心无力,最终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他不停描画,不停唤起内心深处的,更甚者染上怪癖,喜欢看他人交合,从而慰藉空虚已久的身心。 就这样带着唯一的亲弟,亲眼见证他如何与贺楼莺莺,尔朱禛佳一次次得到满足,也一次次变得更加空虚。 八王爷府邸 世子回来,身旁还跟着另一名谪仙般的男子。 就有家仆马上围过来,“世子,这位是?” 因着燕云尘平时无有架子,久而久之一众家仆对这位世子没了畏惧,反而喜欢亲近。 可奇怪的是,今天燕云尘朝家仆睨了眼,眼神看起来不大和善,吓得家仆即刻禁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之后两人进房,有人奉来茶水。 “尝尝,是你喜欢的云雾。”燕云尘说道。 陌无双未有动作,“说吧,何事找本座。” 对方态度明显冷淡,燕云尘默了默,发出轻叹。 再次启口,“怎么,如此不待见本世子了?” 陌无双不语,起身行至窗边,“本座以为,你再清楚不过。” “哦?清楚什么,清楚你对韩幕贞亦或是对斐公公的情感?”这一刻,燕云尘语气显得不屑。 “与你无关。” 放下茶盏,燕云尘起身同样行至窗边,“你的事,如何能与我无关?” 说完察觉对方周身气压变低,燕云尘挑眉,“这就动气了?” 话音落下,陌无双淡扫他一眼,“本座只说一次,斐然和韩幕贞,任谁都不可妄动,至于原因,和你以为的没有关系。” 燕云尘眸色凝起,如果说韩幕贞和他以为的没关系,燕云尘信,但斐然 题外话 谢谢猪哥哥的小情人cxudan93339的票子! 大抱,紧抱打了个强抱,发现不对,掩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四章 韩幕贞恶行曝光 “本座只说一次,斐然和韩幕贞,任谁都不可妄动,至于原因,和你以为的没有关系。” 陌无双话音落下,燕云尘凝眸,如果说他对韩幕贞没有多的情感,自己信,但斐然 一个实力高深能与天涯海岸尊君抗衡,又能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的人,陌无双对他,当真没有别样心思? 尤其那晚一黑一白在宫里过招,燕云尘在旁看得清楚,陌无双显然处处退避。 思及此,看了眼身旁不再说话的白袍男子,燕云尘作出决定。 皇宫某座偏殿,光秃秃的枝丫,到处布满落灰。 男子避开守卫,悄声入内。 发现房门上锁,男子也不奇怪,只缓步上前,轻叩门板。 不多时,“求求你,求你放了我!以前都是我的错!” 韩幕贞哭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守卫听见,很快朝这边看来。 见此,男子眉头轻蹙,愈发相信了陌无双对她没有别样情感。 无奈之余,只得纵身跃上房顶,绕至皆被木板钉死的后窗。 轻叩,男子小声开口,“你若再引来守卫,本世子也帮不了你。” 过了好半晌,里面才传出轻微响动,“世世子?”语气显得惊讶。 “是。”燕云尘答,同时不断关注周围,就怕黑袍人这个时候过来。 “没想到是世子,真是太好了,本公主被那阉人所困,你你可不可以想法子通知我皇兄?或是无双哥哥也好,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韩幕贞激动开口。 并不知道隔着窗户燕云尘眸底划过一抹暗芒。 通知韩武皇?呵呵,这女子还不是一般的天真,自己身为燕文国世子,怎么可能故意点火,引发两国战争。所以陌无双到底和她什么关系,为何会护着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燕云尘心里这么想,话到嘴上,“恩,暂且宽心,时机到了自然能离开。” “好,那就有劳世子了。”压根没听出对方的意思,韩幕贞还以为他这是答应了会出面相帮。 燕云尘摇头,表情看上去无奈。 “对了长公主殿下,本世子有一事不解,不知你是否清楚陌无双与斐公公之间的事情,为何会有传闻说他们私下交情颇深?” 想着斐然以前是韩武国第一奸臣,和这位公主明显不睦,而这两人又都认识陌无双,对其中缘故必然知晓一二。 果然,韩幕贞听后立刻回话,“呵!世子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本公主对阉人的事情可谓得上了如指掌!” 不等对方反应,韩幕贞快速继续,“那阉人就是个活脱脱的白眼狼!最初无双哥哥好心将他救回去,悉心照料数月有余,岂料阉人!可恶的阉人居然恩将仇报!比武场上,眼见自己敌不过无双哥哥,转而对我下手!毁我容貌不说,甚至对无双哥哥伸出毒手!你说!这样一个人是不是该死,是不是该下地狱!” 韩幕贞怒火中烧越说越气,然而窗外那人没有响应。 所并不知燕云尘听后深吸口气,面色变得凝重。 “还有一事,世子可知那阉人为何要日日戴着纱帽?呵呵!那是因为他坏事做绝,见不得天日,一旦摘去纱帽哼!整个人如同暴晒在阳光下的恶鬼,浑身抽搐,形同蝼蚁!” 韩幕贞的话听起来诡秘。 燕云尘将信将疑,暗道世上还有这种病症?于是开口,“你亲眼见过?” 韩幕贞冷笑,“那是当然,不信你可去问问宗政宣,当日他也在场。” 又是一句不过脑的话,去问斐公公的心腹?至此,对韩幕贞,燕云尘基本放弃。 之后离开,燕云尘略一思忖,调转方向去了趟天牢。 同样的绕开守卫,燕云尘找到尔朱禛佳。 男子一身囚服,正颓败的坐在地上。 燕云尘当下了然,怕是斐公公来过,找到隐在此人背后的尔朱禛和,一番威逼,掩盖的真相终是大白。 “为什么?”燕云尘发问,和大公公一模一样的话,听起来十分突兀。 对方没有反应,只紧了紧拳。 见状燕云尘不再追问,有些事清不清楚已无关紧要,再次开口燕云尘直问出心底疑惑。 “据本世子所知,韩武国比武招亲是你陪同陛下前往,对斐公公那日表现有何看法?” 话落,尔朱禛佳苦笑一声,“呵呵,世子莫非也”没有继续,尔朱禛佳显然是在暗指什么。 燕云尘不解,“何以用也字?” 微微抬眸,尔朱禛佳快速扫了他一眼,只一瞬精光乍现,在确定对方确实面色无异,尔朱禛佳继续颓废的说道,“没什么,是我失言。” 不等燕云尘说话,尔朱禛佳继续,“那日,亲眼见证了大公公神武,和天涯海岸无双如玉,有的一拼。” 轻描淡写,并未多谈。 燕云尘只好追问,“纱帽呢?本世子听闻,斐公公褪去纱帽,整个人会抽搐不已?” 尔朱禛佳先是一顿,然后点头,“诚如世子所言。” 没什么好瞒的,更何况在场无数权贵百姓都有见证,稍一打听便能知晓。 得到了肯定答案,燕云尘眉头不禁皱起。 天下还真有这等怪症?倒是稀奇! 最后回到王府,不出意外,陌无双早已离开。 特地为他准备的上等客房,空空落落,除了一丝极淡兰香,再寻不得对方任何停留过的痕迹。 燕云尘轻叹,指尖划过陌无双未动过的茶盏,摩挲,久久不肯放开。 “你的绝情,本世子并不意外,可你对旁人上心本世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轻声自语。 没有家仆,因此无人发现,这一刻世子凝望茶盏,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缱绻深情。 这一日入夜,想着明日早朝有要事宣布,斐苒放下奏本,于一旁打坐小歇。 风过无声,有人立到她身前。 不曾抬眼,斐苒冷冷出口,“滚。” 对她的反应,来人似乎并不意外,没有走而是继续凝眸看着大公公。 斐苒周身散发出阴寒气息,下一刻睁眸,眼神凌厉如同刀锋。 “听本座几句可好?”陌无双淡淡开口,显然是还在执着什么事。 而斐苒内力源源不断,像有意识般自动在指尖凝聚,银牙暗咬,生生压住没有任其爆发。 “滚,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语气暴戾,丝毫不留情面。 陌无双不以为意,刚欲开口。 “不好了不好了!偏殿走水,长公主所住偏殿走水了!”一名内侍急匆匆闯入。 但在看见白袍男子后明显一顿。 之后大公公尚未动身,某位白袍男子如同阵风,内侍不及反应,人就已经不见了。 黑纱之下,某女发出一声冷笑。 不意外,不悲喜,陌无双的反应很正常,不是么? “如何会走水?”大公公冷声发问。 内侍跪趴到地,“回大公公的话,宫婢去送吃食,偏殿昏暗提着盏青灯,不想长公主竟是疯了般和宫婢抢夺,故而引发火势。” 呵呵,自寻死路,是斐苒对这件事作出的评价。 起身抬步,和陌无双方向不同,她,去了天寒宫。 另一边白袍男子赶到偏殿,火势已愈演愈烈。 因着此处枯枝为多,所以整座偏殿连同庭院皆被火舌覆盖。 黑烟滚滚,陌无双没有犹豫,只身闯入。 女子面容狰狞,瘫软在地上,“救救命” 身旁宫婢早已气绝,韩幕贞被浓烟呛到,声音变得粗哑。 忽然间眼前出现一抹身影,素白长袍,男子宛若上仙。 韩幕贞眸光闪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无双哥哥” 救下韩幕贞,陌无双带着她离开皇宫。 不知迟迟赶来的浅羽,同样奋不顾身的闯入,在看见一名焦黑的尸体后,整个人彻底怔住。 老尊君之女就这样没了? 无视越来越大的火势,耳边是众人争先救火的喊闹声,浅羽双拳紧握,眼底满是沉痛。 八王府 燕云尘本已歇下,现在看着陌无双带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出现在房中,面色一变再变。 “这是?”燕云尘发问,淡淡扫了眼女子,目光终是停留在陌无双身上。 “韩幕贞,恩师之后。”陌无双给出解释。 从未想过此女还有这等身份,燕云尘开口,语调显得怪异“哦?” 为什么怪异?那是因为韩幕贞实在和他印象中的老尊君无法挂钩,差的何止一星半点,简直称得上云泥之别。 挥去心中所想,“好罢,随我来。”燕云尘引路。 还是原来为陌无双准备的上等客房,“让她住这,至于安全,本世子定会保她无恙。” 陌无双点头,不再多言打算离开。 “无双哥哥”女子发出一声粗哑的低唤。 陌无双停下,并未转身看起来像在等她下文。 原本这种时候燕云尘应该退到房外,不做打扰。然,没有这么做,反而云淡风轻的坐到一边,眸光看似平静。 韩幕贞哪里管的了他,好不容易见到陌无双,再次开口,“你不替贞儿诊脉么?” 陌无双不答,余光朝燕云尘扫去。 见此燕云尘当然再乐意不过,“王府有家医,稍后本世子便差人去请。” 韩幕贞心头一凉,忙对着陌无双继续说道,“无双哥哥贞儿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韩幕贞咬咬牙,“是关于浅羽左尊的” “左尊那日眼见我被大公公欺凌,不曾出手竟是丢下贞儿一个人逃命,贞儿担心他为逃避你责罚,反过来说贞儿不是所以” 不等韩幕贞说完,白袍男子抬步,不曾看她,也没有对她的说法有任何表示,陌无双离开。 留下燕云尘饶有兴味的看着床上女子,究竟要蠢笨到何种程度,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向陌无双告状? 自己的命要紧,还是他人过错要紧?如果是后者,那韩幕贞啊韩幕贞,你怕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入左尊手中,才会恶人先告状,为求自身清白。 这一晚,浅羽手里抱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出现在王府门口。 本想麻烦世子安排后事,岂料尚未入内,远远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尊尊君!”这一刻,向来处事不惊的浅羽声音变得颤抖。 陌无双抬眸,扫了一眼他手中女尸,很快了然。 “韩幕贞无碍,本座已将她安置在王府。” 可浅羽听后竟是扑通跪地。 “属下有罪!望尊君责罚!” 陌无双轻叹口气,“罢了,你想说的本座知道。” 韩幕贞刚才所言燕云尘听出其意,陌无双自然也听的明白。 因此并不打算责罚浅羽,对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亦是猜到大半,多数是韩幕贞行为不当,掌掴他人,言语恶毒,贪恋权势等等加在一起,从那日天寒宫大公公口中,陌无双已然知悉。 失望,寒心,还有对老尊君的愧疚,未能将他后人导入正途,是陌无双有生以来最大的遗憾。 此时浅羽一脸讶异,“尊君您是如何知晓的?” 陌无双笑笑,并未回答。 “那对韩幕贞,尊君可会作出惩处?” 浅羽话落,陌无双缓缓朝他看去,“惩罚,岂非更加愧对恩师。” “但是”浅羽紧了紧拳,知道老尊君对陌无双恩重如山,可韩幕贞杀人行凶,盗取诛心阵解药举措卑鄙,这两桩事怎么说也不能宽恕啊! 而且必须施以重罚,否则韩幕贞日后必会惹出大祸。 “尊君,属下有一言,望您留步听完。”浅羽定定看着对方,眸色十分凝重。 陌无双皱了皱眉,片刻后,“说罢。” 见此浅羽没有犹豫,“韩幕贞罪孽深重,继续放纵,只会是害她啊!” “属下多有不才,但也能辨忠奸善恶,她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毒辣!” 伴随着这句话,夜晚寒风吹过,空中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零。 陌无双星眸逐渐变冷,下一刻带有凉意的声音响起。 “把你最初想说的,完完整整向本座道出。” 是的,如果到了这份上陌无双还听不出什么,那他这个天涯海岸尊君也是白当了,空有无双如玉的美称在外,连他人和自己掌握的信息有差都发现不了,如何当得起得无双者得天下的赞誉。 对此浅羽自是不解,但也不敢迟疑,仍旧跪在地上,沉声开口,“韩幕贞,杀人行凶,害死青兰院宫婢一名,后为逃避诛心阵,恐吓童子简离盗取解药,对天涯海岸,其余一干童子,动辄打骂,言语极其奸恶,屡教不改,连同她心腹宫婢,若不是属下及时出面制止,韩幕贞已剜人双眼!种种孽罪加在一起,属下以为,至少应该将她关入暗室,直至彻底悔悟方可放出。” 浅羽声色俱厉,对韩幕贞所作所为,无有例外,悉数向陌无双道出。 此时燕文国都城,停了多日的雪,漫天飞舞,且势头不断加大。 如同现在陌无双的星眸,不再熠熠光辉,有的是蚀骨寒意和对往日维护韩幕贞的深深懊悔。 然而下一刻,陌无双身形变得不稳,摇晃几下,隐有跌倒趋势。 “尊君!”浅羽赶忙起身,扶住对方,“尊君,您莫要为她气坏身子啊!” 只以为他是被韩幕贞天怒人怨的恶行气到,所以向来漠视一切,无有多余情绪的陌无双,也难免站立不稳。 漆黑深夜,一主一仆在八王府门口,风雪瞬间呼啸,如同白袍男子的心,再不能平静。 因自己长久以来的沉默和偏袒,造就了某女再也无法熄灭的仇恨,解释难怪她不肯听解释 在她眼中,自己一剑穿心,是为取她心头肉,去救一个害死她宫婢,掌掴,恶言相对的卑劣女子 而自己呢?在比武场眼看着她差点被老尊君废除一身功力,没有出手 就连韩幕贞揭开她面纱,自己也未有及时阻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五章 她,来自异世 天寒宫 斐苒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寒冰之上宛如睡着一般的男子,眸光淡淡。 “燕秦,你可知贺楼莺莺腹中胎儿是谁造的孽?” 说完垂下眼睑,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太过荒唐,从而错过了男子仅一瞬颤动了的睫毛。 “那个人是尔朱禛和,尔朱家鲜少出现在人前的嫡子。” “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尔朱禛佳这么做的原因,明明喜欢贺楼莺莺的是他,却拱手让人,怎么想都很奇怪,对不对?” 不出意外,寒冰之上男子不会有反应。斐苒轻叹口气,同时对贺楼莺莺腹中胎儿生出同情。 太医说过那个孩子保不到足月生产,有一个禽兽般的父亲,和一个痴傻了的母亲,也许算是上天怜悯吧,不愿让这个无辜的孩子降世,毕竟留给他的,只会是一生不幸。 不觉间想起前世孤儿院的孩子们,斐苒晃神。 直到好半晌过去,某女才继续轻声自语,“前世觉得孤苦无依,生活辛酸,有了对比才知道,原来那样的日子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没有勾心斗角,不用终日提着颗心事事提防,相较现在,就是有了自保能力也没有一晚能踏实安歇。” “好想回去,想回到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世界,站在阳光之下,哪怕吃着最便宜的冰棍,穿着最普通的连衣裙,也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 说着说着,斐苒眸光愈发黯淡,之后更是盘腿坐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缓缓阖眼,“算了,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到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鬼地方,不余一丝留恋。”话落,某女不再发声,开始凝神运气。 寒冰之上,男子终是睁眼,望着头顶不断冒出的寒气,面色平静,心,却是翻起滔天巨浪。 翌日早朝,黑袍人飞身落座,文武百官行跪拜大礼。 斐苒冷冷扫视众人,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朝身旁内侍投去个眼神。 很快一身囚服,尔朱禛佳被带上大殿,身后还跟着另一名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 大公公没有发话,百官不敢动作,跪趴在地上,余光忍不住相互偷瞄,从对方眼中看到的皆是茫然无知。 “尔朱禛佳罪犯滔天,今日老身给他一个向诸位陈述悔过的机会,但为向燕文皇示敬,你们,一个不得起身,直到他说完,这件事也决不可在私下妄议,否则,按藐视天威之大罪,定斩不赦!” 语气威严,阴冷异常。因此一众朝臣当下高呼,“大公公千岁!大公公圣明!大公公威武!” 这一日早朝,最后文武百官亲耳听见尔朱家两位嫡子,对凌辱贺楼莺莺一事供认不讳。朝臣们虽然未能起身,但没人再有异议。 此种恶行,当真禽兽不如啊!更甚者不少人在心底咒骂。 另一边,韩武国早朝,新帝正襟危坐,眉宇轻皱,形成一个淡淡川字。 “还望陛下即刻迎长公主回国才是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众朝臣纷纷跪地。 韩幕贞携婢女大闹燕文朝堂,这件事通过有心人的嘴很快传到韩武国。 何止皇室蒙羞,就连韩武国无数子民,都深觉颜面丢尽! 新帝面色渐暗,对韩幕贞的行为不得不说恼怒至极。 同时得知了宗政宣在燕文拜相,燕文高座之上的那位易主,现在是斐公公当道,将燕文国治理的有声有色。 因此愈发气怒,对昔日至交契友舍弃自己选择一个太监,本就无法理解,不想现在一个高坐龙椅,另一个和在韩武国时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当时遭到宗政宣背叛的感觉这一刻愈发强烈,紧抿的薄唇终是轻动,“朕会亲自去燕文国将长公主迎回,六部尚书下朝后随朕进一步商议。” 言下之意明显,这回,新帝是要摆出大阵仗了!不止要为韩武国扳回颜面,更是要压一压燕文国日渐高涨的气焰,尤其是斐公公和宗政宣,韩幕辽不会轻易作罢。 于是很快,新帝要前往他国的消息传到韩艺卿耳中。 未有任何封号,一众宫人不知该如何尊称这位昔日的四皇子殿下,因此只能简单以殿下相称。 对这件事韩艺卿身为武将性子直爽,并没太过在意,只是为韩幕辽的做法感到可笑。 此时韩艺卿对宫人发问,“斐公公当真在燕文国摄政?” “回殿下的话,奴才亲耳听见。” “那皇兄呢?是准备带兵前往,还是携礼官同行?” “这还请殿下见谅,奴才并不清楚。” 闻言韩艺卿略一思忖,暗道自己兵符被收,即便有心也无力相帮,忽然想起个人,未再说什么,匆忙离宫。 春香楼 男子酒色笙箫,神采不复往日,下颚满是青渣,整个人松松垮垮瘫倒在床榻上。 韩艺卿猛地推开房门,“王叔!” 榻上男子醉眼半睁,手中酒壶落地,摇晃着去捡。 被韩艺卿一脚踢飞,酒壶撞到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王叔!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韩艺卿提起他衣领,眼底冒出怒火。 韩世月摇摇晃晃,一把推开对方,“走,别烦我。” 见此韩艺卿怒气更甚,“你可知斐然在燕文摄政!宗政宣也跟着去了,现在官拜丞相!” “呵呵。”韩世月发出一声淡笑,“他们的事,与本王无关。” 是的,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到大公公身边?别说保护了,连起码的帮手都算不上。 没有意外,韩艺卿一拳落下,重重砸到韩世月侧脸,“韩幕贞去燕文挑衅,大闹他国朝堂!现已被有心人传得街知巷闻!皇兄脾性你最是清楚,他这辈子护过的,也就只有这个皇妹,所以不可能坐视不理!此次去燕文,皇兄定会替韩幕贞讨回公道,到时凭斐然和宗政宣,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啊!” 韩艺卿大声咆哮,说完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又是一拳落下,“你个混账!快给老子醒醒!” “有没有想过,斐然如果真的出事,你要怎么办?!” “难道只有他再死一回,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后悔吗?!” 再死一次 后悔 韩世月眸光微动,一点点朝韩艺卿看去,未有开口,过了许久,才缓缓合上双眼,唇角挂上一极为抹苦涩的笑意,“我护不了他,没资格护,更没能力护。” “那就用心去护!难道不比资格c能力更为重要吗?!” 心 韩世月身形一顿,唇角弧度变得僵硬。 “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现在身无兵权,能找的只有你一个了,如果连你也继续漠视,呵呵那我只好孤身前往!” 燕文国皇宫 周围不断冒出寒气,男子一身素白长袍,正在替寒冰之上的那人施针。 不同往常,燕秦今日始终睁着眼,眸底似有别样色彩。 陌无双看出,但没有问,只在施针后退到一旁,等一个时辰后金针自动冒出。 之后两人始终无话,殿内安静异常。 直至时辰到,收针,陌无双擦拭,放起。 “朕收回那日的话。”燕秦突然开口。 陌无双动作顿住,星眸缓缓朝他看去,不置一词。 “对她,朕已作出决定。”又是一声,燕秦话语含着明显坚定。 “何故。”陌无双发问,语气很冷。 燕秦不答,桃花眼转动,落到白袍男子身上,双眸眯起,“因为对方是你。” 陌无双与其对视,星眸渐凉,第一次,他对燕秦生出敌意。 两人间如同打哑谜的对话,是因为那日燕秦在说出很轻的一句为何要用她心头肉,未能逃过陌无双耳力,长久以来的误会终是解开。 燕秦方才得知原来陌无双的一剑穿心,纯属为斐苒驱蛊,而治疗韩幕贞心病,老尊君当年早已寻出更为巧妙的法子为自己除病,所以取心头肉,是压根没有的事。 想着自己以后和废人无二,再不能动武,燕秦劝自己放开斐苒,同时对陌无双承诺,会亲自向她解释清楚,届时这两人会不会在一起,燕秦不会管,也没资格管。 然而无巧不巧,就在燕秦昨晚寻思着如何开口之际,仍旧以为他处于昏迷状态的某女,亲口说出自己来自异世,连衣裙?冰棍?还有孤儿院,这些都是什么? 燕秦迷惑了,一种强所未有的强烈探知欲在脑中快速生出。 直到斐苒最后说了一句,到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鬼地方,不余一丝留恋,燕秦清楚感受到心骤然紧缩。 之前放下的情感再次占据全身,比之以往更为汹涌,害怕她真的说走就走,害怕从今往后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所以躺在寒冰上,燕秦睁眸朝黑袍人看去,可惜这一次,是黑袍人阖上双眸,没有看他。薄唇张合数次,燕秦终是说不出一个字。直到过了许久,燕秦作出决定,他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 此时随着燕秦话落,陌无双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冷冷指向对方,不发一言,周身是和某女一样的冰寒气息。 燕秦还不能动弹,薄唇勾勒出往日那个惯有的魅惑弧度,“这么做,她会更加恨你。” 一句话,很淡,却让陌无双彻底顿住,握住剑柄的手竟是变得不稳。 燕秦唇角弧度加深,“输于你多少次,朕都可作罢。然,对她,终其一生朕再不会放手。” 说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燕秦略一挑眉,再次阖眸。 至此,从前的那个燕秦又回来了,更加鲜活,心也更加炙热。 陌无双缓过神,门口,黑袍人站立,黑纱掩盖下,眸光比往日还要阴冷。 “你,在做什么。” 几个字带着蚀骨寒意,斐苒话落指尖快速凝起内力。 陌无双星眸闪了闪,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一柄利剑,方向自然是对准燕秦。 空气瞬间冻结,直到一波内力朝他袭去,陌无双下意识避开,“你”才开口,又是一波内力射来。 斐苒护到寒冰前,“如果因为偏殿走水你转而对燕秦下杀手,抱歉,老身再见到韩幕贞,绝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放过她!” 话语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陌无双第一次尝到何为有口难辩,星眸也是第一次出现焦色,“不是斐然,你听我说”究竟是情急之下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不知道,反正陌无双未用自称。 “滚!”强大内息四起,下一刻将毫无防备的陌无双震出,殿门砰地一声关上。 昨夜大雪犹在空中飞旋,悄无声息的落在白袍男子身上,很快融为一体。 怔怔立在天寒宫外,天涯海岸,无双如玉,世人奉为神明一般的存在,今日,竟是被人扫地出门。 “尊君”隐在暗处的左右尊使出现。 陌无双没有理会,只在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点穴强迫她听自己解释,用天涯海岸秘药让她有一炷香的时间无法动用内力,目的还是让她听自己解释,又或者把她骗回天涯海岸,用阵法将她困住,当然只为了让她听自己解释 然而这些想法最终被陌无双否定。 为什么?就怕这么一来,苍白无力的单方面说辞,反会让她更加气怒。 “尊君,雪势渐大,我们不如先行离开,误会总能解释清楚。”右尊孤魎开口。 一直跟在陌无双左右,这件事孤魎比浅羽看的通透。 闻言还不怎么明白的浅羽朝他看去,“什么误会?” 孤魎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你。” 两人是孪生兄弟,相互间还从未有过隐瞒,因此浅羽面色暗了暗,“昨天半夜有人偷喝酒。” 孤魎闻言快速瞪了他一眼,“有人还偷吃鸡!” 眼看这两人嘴上掐架,陌无双没有听进去,好半晌薄唇终是轻动,话语很轻更像在自语,“你们可知,求人原谅的最好法子是什么” 二人瞬间顿住,眸色一僵,“啊?”发出同样的一句声响。 天寒宫内,斐苒绕着寒冰转了几圈,停下,黑纱掩盖下眸色一点点凝起。 “你醒了。”是肯定不是疑问。 燕秦心头一紧,即便躺在寒冰之上,背后依旧冒出冷汗。 斐苒又盯了他一会,“什么时候醒的。” 这回燕秦再无法硬装,桃花眼半睁,“就刚才耳边忽然听得到动静,所以醒了。” “呵呵。”斐苒发出一声冷笑。 不好的预感升起,燕秦连忙开口,“为夫好冷,快快冻死了。” 意识到什么,斐苒上前半步,“你还不能动?” 发现这招管用,燕秦眸底透出一丝委屈,“恩,还要几天,不如你先送为夫回房?” 无赖,这是裸的耍无赖。 所以斐苒不答,黑纱掩盖下,薄唇勾勒,片刻后,“依老身看还是继续躺在这里,反正也躺了这么多日,不差几日工夫。” 说完离开,语气依旧冰寒,心却是松了大半。 人醒了就好,没事就好,不然自己终日活在愧疚下,说实话,当真寝食难安。 此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燕秦没有失望,一颗心变得愈发坚定。漂亮的桃花眼不停闪烁,为今后要如何俘获她的芳心,很快生出无数想法。 八王府 “本公主要见陌无双!”和在天涯海岸时一样,对着王府家仆,韩幕贞暴怒出声。 可惜这里是八王府,燕云尘的地方,家仆和世子本就亲近,鲜少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其中一人冷冷看了韩幕贞一眼,“去,告诉世子,就说这女的又发脾气了。” “好。”另一人赶忙退出房间。 “贱人!你凭什么去告状!知不知道本公主是谁!”声音粗哑,外加韩幕贞面目狰狞,这一刻看起来形同鬼怪。 所以家仆冷笑,干脆退到房外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 题外话 谢谢ballsey的票子,谢谢069461d37a91e3的花花和钻石 给两人一个大么么! 有没有惊喜有没有意外,有没有闻到这两章中浓浓的基佬气味?吼吼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六章 陌无双对宗政宣 对八王府家仆表现出的不敬,韩幕贞气怒至极,原本因容貌被毁,对权势变得更加贪恋,就指望着长公主身份能再次扬眉吐气,不想来到燕文,先是在朝堂饱受斐公公折辱,现在就连区区王府家仆都没把她当回事。 丑恶的面容愈发狰狞,一双眼底满是凶光。 “世子,那位公主又在发脾气了。”家仆躬身道。 燕云尘明明听得清楚,却是没有回应,起身行至窗前,面上神色淡淡。 “世子?”家仆抬头复又问了一句。 对方依旧不作声。 吃不准情况,家仆挠挠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燕云尘发出一声轻叹,“今日这雪,大的真真扰人心境。” 啊?家仆一头雾水,愈发不解世子是怎么了。 之后燕云尘回到桌案,随手取了本册子翻阅。 “不错不错。”一个人似在自语,“既出去不得,待在房里便是,眼不见心不烦。” 如此一来,家仆当下了然,默默退出。 回去客房,门外另一位家仆瞧见,忙开口询问,“世子怎么说?为什么不见人过来?” “甭管她就是,还有,以后不管她怎么闹,都不用再去通传,知道了不?” “世子说的?” “不是,咱们世子可聪明着,装作没听见对这疯婆子的事压根不知情,以后就是有人来问,世子按上宾之礼招待,哪儿都挑不出错,不识好歹的只会是疯婆子。” 两人小声嘀咕,关上门,再不去理会那位长公主殿下。 见此韩幕贞一气之下,竟不顾自己身子虚弱,忿忿下床,脚下虚浮扑通倒地,“你们你们这群贱民!”即便趴在地上,韩幕贞仍旧不忘谩骂。 另一边大公公回到坤乾宫。 不多时宗政宣匆匆赶来。对这位丞相大人,内侍很有眼力劲,从不阻拦也知道毋须通传。 因此青衫男子直直入内,“斐然,好消息!” 大公公正坐在桌案前,闻声抬眸朝他看去,“哦?” 宗政宣递上一沓账簿,“快看看。” 大公公接过后快速翻阅,同时微微点头,“不错。”发出一声赞叹。 自尔朱禛佳和尔朱禛和相继入狱,尔朱家一众长老在听到宫里送去的消息后,眼前一黑。 辱没娘娘?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再不敢犹疑,当下作出决定,将余下家产悉数充公,只为保住全家老小性命。 至于以后要怎么抬贺楼莺莺进门,顾不得了,总有地方能安置。 所以宗政宣收到消息后,亲自前往处理,不仅烧毁余下所有淫秽画卷,还做了本账册,今日入宫,就是为交于斐苒过目。 当然了,多少有些力求表现的成分在里头。 此时合上账簿,斐苒垂首继续批阅奏章,“数目清晰,很好。” 又是一句夸赞。 宗政宣心头渐软,有意无意地靠近一步,“皆是为你。”一句话饱含温情。 黑纱掩盖下,某女眉微不可察地轻蹙,“退下吧。”很冷,和对方柔情形成鲜明对比。 可说完发现他没有反应,斐苒眉皱得更紧,没有继续赶人,但也不再说话。 殿内安静,只余纸张翻阅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宗政宣始终温柔注视,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位浑身散发冷意的黑袍人。 直到过了许久,男子薄唇再次轻动,“可还记得曾经在青兰院,我对你说的话?” 不出意外,黑袍人没有回应。 宗政宣也不介意,只自顾自继续,“此生唯你,我愿倾尽所有,即便你不再看我,也会每日出现在这里,为你诉尽衷肠,说尽情话,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抬眸,而我永远站在这里等你,不变。” 几乎一样的话,今日宗政宣没有隔着墙,而是当着大公公的面,温柔道出。 斐苒仍在翻阅奏章,明显不为所动。突然间动作顿住,只一瞬,很快恢复自如。 黑纱掩盖下,眸底透过寒芒,蚀骨,不余一丝温度。 是的,之前没有察觉,现在明显感受到周围有一股熟悉气息不知何故突然外露,斐苒这才肯定了陌无双在附近,因此勉力压下不断疯涨的仇恨,周身随之愈发冰寒。 这是宗政宣看不懂的,“是我的话让你烦心了?” “退下。”斐苒不做解释,语气听上去似在隐忍什么。 宗政宣身形变得僵硬,薄唇张合几次,到嘴的话终是咽下,“好,那我明日再来。” 心情免不得低落,然,不会放弃,挫败本在意料之中不是么? 宗政宣离开,背影看起来落寞。 空中大雪飞舞,未有打伞,这一刻宗政宣任由雪花落到身上。 很快停下,眼前,白袍男子静立。 陌无双?看着他,宗政宣没有开口。 对方同样不发一言,两人就这么对视,直到双肩积起薄雪,陌无双发声,很轻也很冷,“宗政宣。” “何事?”和陌无双如出一辙,宗政宣语气冰寒。时至今日,斐苒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陌无双不语,星眸缓缓从青衫男子身上移开,神色看起来慵懒不屑,薄唇张合发出细微响声,“愚蠢。” 没有前因后果,直接对他作出断论,宗政宣眯眼,向来清明的眸色腾起怒意,“天涯海岸无双如玉,残害他人性命,手段卑劣,形同江湖恶霸,本相的确愚不可及,从前才会视你为大贤!” 隐在暗处,浅羽听不下去,想要上前被孤魎拦住,“不可。” “为何不可?!”浅羽仍旧激动。 孤魎定定出声,“尊君自有他的用意。” 闻言,浅羽拳紧了紧,终是未再动作。 然而 让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很快发生,无论事后怎么想,都无法理解自家尊君怎么会做出这般举动。 现在被人说成江湖恶霸,陌无双面色不变,轻轻扫去肩上积雪,而后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个在本座手中撑不到三招的人呵呵,无有资格妄议。” 是,这一点宗政宣承认,自己实力不与陌无双相差甚远,可被人当面道出,还带了轻蔑的语气,无法再忍,于是发出一声低呵,“陌无双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对此陌无双微一挑眉,指尖轻扬,内力射出,直击对方穴位。 不出意外,宗政宣中招,并未受伤,只是没有三四个时辰,他不能再动也不能发声。 大雪飞落,陌无双抬眸望了眼天色,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终是抬步离去。 留下宗政宣一人,立在大雪中,偶有宫人路过行礼,发现丞相没有反应,也不敢多问只快步离开。 见此孤魎和浅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不解。 这一晚入夜,斐苒和往常一样,在乾坤宫内打坐小歇。 忽觉小腹一阵酸痛,眉微微蹙起。 无奈的起身,月事至,避无可避。 再次回来,发现软垫上留有一丝鲜红,默了默,以免节外生枝,斐苒亲手将软垫烧毁。 翌日早朝 百官分边而立,黑袍人飞身落座。 黑纱掩盖下,面色显得苍白。 因古代月事布需得勤换,斐苒打算速战速决,处理完政务早些回乾坤宫。 可今日,随着某个重磅消息传来,一众朝臣瞬间炸开锅,议论声不断,压根没法提早结束。 此时斐苒扫了眼左排首位空出的那个位置,发问,“宗政丞相何故缺席。” 内侍覆到大公公耳边,压低嗓音,“丞相大人不慎感染风寒。” 斐苒指尖轻叩,复又朝地下众臣看去,“好了,莫要再争议。韩武国新帝既已前往我国,早作准备便是。” 有朝臣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大公公所言极是,但对方未派使节事先通知,此次更是带着一千精兵及为数不多的礼官,臣担心会对我燕文国不利” 这点斐苒自是清楚,所以启口,含了抹讽刺,“无妨,对韩幕辽老身多少有些数目,这次来,呵,当是为捧在手心里的长公主讨要说法,连同压一压我燕文国的气焰。” 韩幕贞,这样一个歹毒女子,护着的人倒是多。如是想着,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不禁勾勒,轻蔑,不齿。 念着雪山之巅,斐苒对韩幕辽始终不抱敌意,然,对方主动挑事,她也不会放任自流。 同样的这件事很快传到八王府,燕云尘听后忍不住暗道,陌无双啊陌无双,丢个烫手山芋过来,到底是真这么相信自己能处理好韩幕贞,还是连你,也不想再护此女分毫了呢? 罢了,无论如何,今日是必是要进宫一回了。 坤乾宫 下朝后斐苒赶回,小腹仍旧酸痛,困意不断席卷。 进殿,一眼看见桌案上摆放着纸包,不禁蹙眉,斐苒走近。 红糖? “谁来过?!”阴冷的声音即刻响起。 候在外头的内侍一惊,忙躬身入内,跪趴到地,“回大公公的话,奴才一直守在外头,今日还没有任何人来过坤乾宫。” “。”斐苒沉默,半晌后,“知道了,退下。” 待到人离开,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气息,斐苒素手轻扬,内力即刻射出。 隐在暗处,蒙面人避之不及差点中招。 此时掉落在地,看上去狼狈不堪。 斐苒眯眸,“浅羽。”语气不善。 而对方忿忿从地上爬起,紧跟着发出一声冷哼。 “尊君命我送来的,要也好,不要也罢,随你便!”丢下这句,浅羽转身就走。 不知道纸包里放的是什么,要不是陌无双吩咐,浅羽压根不想再见这太监。 下一刻感受背后内力袭来,浅羽一惊,慌忙闪避。 如同某个晚上一样,斐苒连出几招,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像耍猴般,将这位天涯海岸左尊逼地上蹿下跳。 浅羽气怒至极,但自知不是太监对手,只在又一波攻击袭来的同时,低呵一声,“该死的太监!你不要得寸进尺!” 将纸包扔到殿外,斐苒回道,“手下败将,他日再见定将你舌头割去。” 同样隐在暗处,强行屏息的孤魎听见,额上冒汗。幸好被发现的不是自己 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孤魎现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岂料大公公再次进殿,只默了片刻,再次大喝,“滚出来!” 孤魎心底咯噔一沉,完了 刚要动作,白衣飘决,谪仙般的男子现身。 孤魎在暗中看得清楚,面罩下嘴角不断抽搐,尊尊君? 您老人家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还要他们兄弟二人代劳? 害得浅羽被大公公当猴耍,自己这颗心也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好么? 之后斐苒深吸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你知道?!”几乎从牙缝挤出的声音。 闻言,陌无双别开眼,第一次不敢看她。 “恩”应的很轻,微不可察。 然而斐苒怒气更甚,双拳紧握,用力之大身形随之发颤。 陌无双!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男人,当日雪山之巅还如此狠辣!喜欢欺负女人是么?!好,很好,好到不能再好! 毫无预兆,黑袍人抬手,袖内数十颗珠子射出,速度极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却是在离陌无双半寸之处,悉数停下,落地。 “听我解释可好?”陌无双薄唇微动,发出很轻的一声。 从未有过求人谅解的行径,这一刻陌无双只想着让她平息怒火,好好听自己说上一说。 并不知人在气头上,尤其还是女人在气头上,讲理?她会听?更何况挡下她的攻击形同反抗,只会加重心底怒气。 所以斐苒内息暴涨,一波接一波,快速朝陌无双袭去。 候在殿外的内侍何时见过这般阵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瘫倒在地,脑中空白一片。 和他一样的,还有隐在暗处的孤魎,此时额上大颗汗珠滚落,不断在心中默念,别过来别过来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最后当燕云尘赶到,看着坤乾宫内一片狼藉,一黑一白在半空交战,一个狠命出击,一个不断闪避,和某晚情况如出一辙,燕云尘眸底划过暗芒,“住手。” 话音落下,二人分开。 不为燕云尘阻止,而是斐苒不想将此处毁于一旦,毕竟是燕秦住处,再过几日人也就该回来了。 不想刚一落地,许是大打出手的缘故,小腹忽然抽痛,斐苒明显站立不稳。 “小心。”被陌无双堪堪扶住。 “走开。”推开他,斐苒语气决绝。 陌无双还想说什么,碍于某人在场,到嘴的话咽下。 瞥了眼燕云尘不太好的脸色,陌无双默了默,于是转口道,“劝宗政宣回韩武国,韩幕辽一事自当化解。” 话落,“呵呵。”燕云尘发出一声淡笑,“怎么照本世子来看,你想说的并非此事?” 这二人间气氛古怪,斐苒上次就有所察觉,没有半分兴趣,只冷冷开口,“韩武国的事情老身自会处理,麻烦你们统统离开。” 燕云尘仍旧噙着一丝笑意,“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说完看向大公公,“本世子府上还住着一位贵客,究竟要如何处置?” 对他,斐苒不予理会,背过身抬步回殿。 “罢了罢了。”燕云尘摇头,复又朝陌无双开口,“人可是你送来的,还特地嘱咐本世子好生照料,现在对方皇兄找上门,你说本世子是不是该把人还回去?”与此同时燕云尘余光有意无意地朝某大公公背影扫去。 对方没有反应和刚才一样。燕云尘收回目光,心稍稍落定。 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抹鲜红,燕云尘不禁挑眉,大公公被陌无双打伤? 不对,刚才自己来的时候陌无双明显在避让。心底生出疑惑,燕云尘朝身旁男子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是发现陌无双同样凝视地上血迹,面色是燕云尘从未见过的复杂。 题外话 章节名瞎取了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七章 大公公对燕云尘 小÷说◎网 】,♂小÷说◎网 】, 看着地上那抹鲜红,白袍男子神色复杂,心绪自然是万千。 就连他本人也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情绪萦绕心头,只知这种情况从没有过,因此好半晌没能动作。 未发现燕云尘离开,直到一头大汗的孤魎从暗中跃出,“尊君……” 陌无双回过神,终是轻叹口气,“走罢。” 八王府 燕云尘回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在房中静坐许久。 脑中不断浮现出往日情景。 两名气质相仿的男子或于桌边对弈,或于山巅凝神打坐,当然少不了以茶代酒畅谈古往今朝。 长此以往,二人许多方面变得极为相似,尤其眸光,燕云尘总是能在对方眼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神采。 不知不觉间,燕云尘淡漠的心有了动摇。 好似一汪春水,掀起涟漪,轻轻浅浅,有着不可忽视的波澜。 燕云尘承认自己对他产生了别样情感,不深,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带来的异样感受。 之后随着时间推移,燕云尘到了该娶妻纳妾的年岁,尝试和适龄女子亲近,做不到,只会产生厌恶和排斥。 至此,燕云尘作出决定,要将这份情感向那人道出,即便对方不接受,自己也要一吐为快。 但无论如何,燕云尘也没想过,那人听后竟会如此绝情。 一句不好男风,一声恕我先行。从此彻底消失在燕云尘眼前,曾经两人对弈的棋局犹在,常去的山巅依旧云雾环绕,茶还是那杯茶,故人却是再不复返。 就这样,燕云尘最终成了闲云野鹤,孤独,悲凉,余下的只剩回忆和愈发执着的心念。 “不好男风,呵呵。”此时燕云尘一个人坐在房中轻声默念。 当真是……讽刺。 冠冕堂皇的话,可你,事到临头还不是对一个公公起了别样心思。 想到这里,燕云尘不禁失笑,暗叹二人终究是像,只不过中意的男子不同罢了。 之后燕云尘起身,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陌无双,就容本世子自私一回可好?” 自私的毁去你心上人,自私的重新得回你的视线,自私的为你作出选择。 八王府客房内 “你们这群贱民!本公主要见陌无双,听见没有!”韩幕贞在房里叫嚣。 候在外头的家仆充耳不闻。 忽然看见世子过来,两位家仆赶忙凑上去,“世子您怎么过来了?” 燕云尘笑笑,“下去吧,把她交给本世子。” 二人未有多心,“好,那小的这就去忙。” 推门进入,燕云尘一眼瞧见床上女子面容丑恶目光狰狞,没有露出鄙夷,而是缓步行至桌边坐下,“你皇兄来了。”很淡的说出一句。 与此同时,燕云尘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似是笃定了什么。 果不出所料,韩幕贞听后,眼神立刻起了变化,“世子……多谢世子出手相帮!”不假思索,只道是这位世子通知的皇兄。 对此燕云尘满意点头,“待他抵达,你便可出府,亦可见到你心心念念的无双哥哥。” 韩幕贞顿住,也许是喜讯来的太突然,一时间竟是没能缓过神。 过了好半晌,“抱歉,恕幕贞之前无礼,误以为世子将我关在此处,从未想过这么做是为保幕贞周全……” 说完这位愚蠢的长公主殿下更是低下头,忍不住暗恼,居然忘了这里是燕文国都城,现在那阉人只手遮天,别说外出了,就她这样终日大吵大闹,一旦下传入阉人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压根没考虑过,在宫里斐公公都不曾出手,现在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要说不让这位长公主出去,燕云尘还真的就是在故意关她。 因此燕云尘薄唇再次轻勾,“罢了,现在知道也是一样。” 话落男子起身,状似要走,却在门口处停下。 “令尊……” “父皇早已宾天,难道世子尚不知情?”韩幕贞直接打断。 燕云尘故作讶异地问道,“莫非公主……并不知自己真实身世?” 而后喃喃自语,“可那晚陌无双将你送来的时候,不是当着你我二人的面说过,你是他恩师之后么……” 是的,那晚韩幕贞被陌无双从火场救出,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女子的确听见过这么一句。 但未放心上,只急着向陌无双告状,好让他不要轻信浅羽说辞。 现在再次听见,韩幕贞回想比武场上,陌无双曾唤那个糟老头为师尊…… 立刻面露嫌恶,“不会的,不可能!” 想着自己是公主,是韩武国身份最为显赫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是那糟老头的女儿! 心念一动,韩幕贞干脆扯开嗓子喊了一句,“你别胡说了,无双哥哥那天什么都未说过!” 相较对方,燕云尘看起来平静,“无妨,那下回见到你皇兄,本世子问问便知。”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是要去问对方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可落到韩幕贞耳中,问……问皇兄?! “不要!”韩幕贞慌了。因为无论真假,这件事都不可以传出去,就好像女儿家清白,一旦出现非议,就再难洗清。更何况老皇帝已故,连滴血验亲都不可能做到。 就这样刚刚缓和的气氛,现在又恢复紧张,韩幕贞怒目瞪向燕云尘,再次开口,“你休想坏本公主名声!” 燕云尘看上去一脸疑惑,而后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是了是了,本世子怎么会如此粗心,这件事自然问不得旁人。罢了,还是去问陌无双吧,他从不称谎。” 说完这句话,燕云尘头也不回地离开。 徒留韩幕贞一人,某个不安的念头一点点扩大。 无双哥哥……他身为天涯海岸尊君,自然不会无故胡说,而且回想过往,父皇寿宴,白袍男子只看了自己一眼便带回天涯阁,期间饮食起居无一不精,甚至事事悉心教导,如果说真的对自己有意,早该去向父皇提亲……可无双哥哥压根没有这么做过。 还有那该死的浅羽曾经也问过一句‘公主,如果有一天当你得知自己不是韩武国君的亲骨肉,会如何?’ 想到这,韩幕贞双眼不断撑大,“不……不会!不可能!” 并未走远,燕云尘听见房内传来响动,不禁摇头失笑。 要想控制韩幕贞,当真是……太过容易。 来之前还以为会要耗上几日,岂料才过了那么一会工夫,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天寒宫 燕秦躺在寒冰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袍人,漂亮的桃花眼闪过喜色。 “你终于肯来看为夫了。”唇角换上往日惯有的魅惑弧度。 对于他的轻佻斐苒早已习惯,此时开口,语气是不变的淡漠,“韩幕辽即将抵达都城,你何时能恢复行动?” 在斐苒来看,燕文国毕竟是燕秦天下,自己可以代为处理朝政,但两国邦交,最好还是由帝君亲自出面,算是对燕秦应有的尊重。 岂料听她说完,燕秦眼底露出一丝委屈,“为夫要是能动了,你……就会离开是不是?” 没有迟疑,斐苒微微点头。 见此,燕秦并不意外,可心还是会忍不住抽痛一下,很快挥去这种感觉,燕秦开口,“为夫这一生……怕是废了……,再难当帝王重任。” 语气听上去落寞,还带了些许自嘲。 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现在听燕秦亲口道出,斐苒紧了紧拳,“你的功力……?” “恩,散了。经脉尽断,没有复原可能。”话落燕秦垂眸,下一刻薄唇轻勾,“幸好有你执政,为夫也可安心在后殿不怕遭人暗算。”与此同时朝她轻轻眨眼,“你可会嫌弃为夫?” 说实话斐苒很想拒绝,但看到燕秦为救自己,一身功力尽废,如果就这么丢下他离开,万一真的遇险,或是有人谋害刺杀…… 斐苒不敢深想。 因此犹豫半晌,几次话到嘴边,斐苒都给生生咽了回去。 眼见她这般,燕秦眸底划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芒,很快难以捕捉,之后开口燕秦恢复正色“帝王这位子,朕早已坐累,你要是愿意……” “不。”这次斐苒不假思索,直接回绝,“你当知道,我还有大仇未报。” 察觉某女周身散发出强烈寒意,燕秦眸光闪了闪,“恩……”应的很轻。 两人一时无话,直到斐苒想起什么,转口发问,“燕云尘,你对这个人看法如何?” 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此人,燕秦撇了撇嘴,表情看起来幽怨,“你……该不是对燕云尘……” 话落明显感受到黑袍人周身气息变地更加阴寒,燕秦收起那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好,是为夫的错,不该胡乱打趣。” 斐苒不语,只静等他下文。 之后燕秦眼珠子转了转,对了!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再次启口,燕秦显得轻快,“燕云尘确实不错,论谋,朕虽未和他正面较量过,但也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武,他曾输朕几招,还有一点……”说到这燕秦略作停顿,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他和陌无双曾有过一段旧情。” 显然对他的说法斐苒没能理解,“旧情?何意?” 燕秦朝她眨了眨眼,“就是本该在男女之间……产生的爱恋。” 殿内瞬间安静。默了一会斐苒才发出冷笑,难怪这两人气氛怪异,而且燕云尘总是有意无意地朝自己发出暗示,多数是看陌无双屡次出现在宫中,误会了什么。 这么想着,斐苒很快生出一计,虽说要不了陌无双的命,但好歹能让他喝上一壶。 “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留下这句话,大公公离开。 去的自然是八王府。 燕云尘正在房中饮茶,即便入夜,他也还是难改这个习惯,因为只有这样,燕云尘才能品味和陌无双曾经有过的那段时光。 不想今晚,毫无预兆,黑袍人蓦地出现。 燕云尘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放下茶盏,缓缓起身,“斐公公。”未有行礼,而是平时对方。 可惜斐苒并不看他,现在更是冷声开口,“和聪明人打交道,老身以为毋须绕弯。” 燕云尘笑笑,对大公公的话未放在眼里。 斐苒也不理会,只自顾自继续,当然声音依旧冰寒,“韩幕贞在你府上。” 话落,燕云尘不语,这不白天才提点过‘他’的事情,显然多此一问。 “你对陌无双有意。”大公公又是一句。 燕云尘还是不语,只不过唇边笑意敛起,神色看起来冷然。 说到这,黑纱掩盖下,某女眉梢轻挑,冰寒的眸朝对方扫去,“老身,有法子可以助你达成心愿。” 这回燕云尘明显一怔,先前还在想着利用韩幕贞对付此人,现在……不妨先听上一听。 可等了许久,大公公都没有后文。 燕云尘心思微动,朝‘他’靠近一步,“为何不说了?” 斐苒薄唇轻勾,“老身还以为,你不感兴趣。” 卖关子,没错斐苒就是在故意卖关子,好让他着急,打破心理防线。 果然,燕云尘紧跟着启口,“还望斐公公不吝告知。”语气变得和缓,不似初始淡漠。 至此斐苒仍旧不肯轻易道出,指尖微微弯曲,“过来。” 阴寒蚀骨的声音响起,燕云尘下意识生出戒备,故而好半晌没有动作。 斐苒也不急,反正对陌无双有意的是他,自己不过是借此机会,来个一箭双雕罢了。 当然另外一只雕,不会是燕云尘,而是……韩幕贞! 气氛僵持,直到燕云尘终是敌不过深埋在心底那抹无法忘却的涟漪,缓缓上前,“说吧。” 然而大公公未有开口,快速睨了眼窗外,之后指了指燕云尘手、腹部,最后……落到他脸上。 时间似是静止,收回动作,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阴鸷弧度犹在,“如何?” 燕云尘立在原地,闻声眸光一点点发生变化,“你……” “老身说过,和聪明人打交道毋须绕弯。” 阴寒的声音落下,燕云尘今日第一次认真看向此人,有审视,亦有惊讶。 “老身言尽于此,与陌无双,我只是仇恨,再无其他。所以……”未有说完,在斐苒来看他能听懂。 的确燕云尘听后眉头轻皱,“……好。”终是给出答案。 然后想到什么,燕云尘复又问了一句,“如果他不来,又当如何?” 斐苒冷笑,“有的是办法让他现身。” 此刻两人因在密谋要事,离得较近。和之前两次不同,当时大公公留给燕云尘的印象是自带天威,实力高深,而今日燕云尘只觉鼻尖似有一股极淡的幽香,和男子身上惯有的气味不同,清新,却能引人入胜。 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一怔,燕云尘连忙后退,像见了鬼似得盯着大公公。 斐苒不解,眸底很快射出寒芒,“怎么,这就反悔了?!” “……不是。”别过头,这一刻燕云尘眉头紧锁。 “最好不是!”斐苒添上一句,而后看了看天色,“时辰已晚,老身先行一步。” 不等对方反应,黑袍人足尖点地,一个纵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燕云尘一人,快速平复那抹怪异心绪,抬步,朝韩幕贞所住客房而去。 幸好刚才已经威慑过此女,接下去,只需稍稍点拨,想来出于自保,以及韩幕贞对陌无双的那份执着,她必定不会抗拒,反而会不假思索地飞快应下。 另一边,大公公离开后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去了丞相府中。 不止为韩武国新帝的事情,更多的是去探望宗政宣病情。怎么说也跟在身边多时,对他,斐苒多少有感激,只不过碍于八字带煞,斐苒不会亲近,有的只能是淡漠和疏离。 大公公速度很快,独自在黑暗中穿梭,白色雪花星星点点飘落在身,也许是她在这漆黑夜色下,唯一……可为人看清的标识。 ------题外话------ 谢谢洛洛夕的票子!谢谢程翦苒的花花! 吼吼,是老张动力来源,大么么走一波! 章节名又乱取啦,实在是……没办法好好想标题……满脑子都用在文内诡计上了,掩面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八章 孤儿院是什么 是夜,燕文国丞相宗政宣躺在床上,面色比往日多了分不正常的红晕。 “咳咳。”喉头干涩,宗政宣止不住发出轻咳。 候在旁边的家仆见状,递上清水,“大人,喝口水润润吧。” 睁开眼,宗政宣撑起上半身,动作忽然顿住。 黑袍人不知何时立在房中,家仆并未察觉,然,他看清了。 “你先下去。”朝家仆开口,嗓子有些哑。 对方应声,背过去才发现后面居然站着个人,家仆明显讶异,未敢多说忙关上门,转在外头候着。 房内变得安静,黑袍人不动,只借着黑纱掩盖,眸光在宗政宣脸上快速扫视。 半晌后方才开口,“韩幕辽来了。” 丝毫未提对方病情。 宗政宣情绪有瞬间低落,很快压下,“恩,当是为韩幕贞罢。” 黑袍人点头,“带了一千精锐,礼官寥寥,其目的显见。” 可宗政宣听后猛地抬头,“什么?!”表情看起来震惊。 斐苒不解,“有问题?” 房内气氛变得凝重,宗政宣仍旧缓不过神,“……不可能……不可能。”口中不断轻喃。 趁此间隙斐苒再次打量他面色,似乎烧的不轻,脸上有薄汗,连同耳根也泛出淡红。心底轻叹口气,确实难为他了,燕文国都城寒冷,近日又下起大雪,宗政宣身为丞相,事务繁多,外加尔朱家一案,不少事都由他亲力操办。 然而再次开口,斐苒只问了一句,“怎么,究竟什么事不可能?” 就见男子唇边挂上一抹惨淡的弧度,“他……这是要与我……恩断义绝。” “哦?”斐苒略一沉吟,“何出此言?” 宗政宣面色愈发黯淡,此时倚靠在床头整个人看起来落寞。 “当年我二人尚且少不更事,韩幕辽曾有过戏言,如若来日我做出让他彻底失望的举动,会带精兵礼官上门,以兵之刃削去礼帽,示意二人从此再无瓜葛。” 对方说完,斐苒想起陌无双的话,劝宗政宣回韩武国,韩幕辽一事自当化解。 这一刻斐苒只觉可笑。 一个寒了心的人,再想捂热,当真这么轻易? 斐苒无法苟同,至少自己不是这样。 二人一时间沉默,但都对韩幕辽决绝猜出大概。 一为宗政宣辞官拜别,二为韩幕贞大闹燕文朝堂,昔日好友在燕文高居丞相,未有阻拦,反而任由事态发展,致使韩武国颜面扫地。继任帝位不久,韩幕辽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此来和宗政宣恩断义绝已算是轻的,没准会做出更加心狠的举动。 “不如我去和他说清楚。”宗政宣想了许久,终是提议道。 斐苒笑笑,“如此就能让他释怀?心寒了,怕是口说无用。”不是嘲讽,而是道明自己看法。 并不知追着淡淡雪迹跟随而来,此时隐在暗中的白袍男子,星眸不着痕迹的闪了闪。 现在斐苒继续说道,“不可能了,伤过就是伤过,好似碎玉,即便修复还是会有裂痕。” 白袍男子星眸又是一闪。 因此二人接下去的谈话,白袍男子几乎未有听进。 直到大公公离开,好半晌,某女一句碎玉无法修复,仍旧萦绕在陌无双耳边,迟迟不曾散去。 “尊君,人走了。”孤魎在旁提醒。 回过神,陌无双薄唇微动,“去替本座……将断续草取来。” 不知道尊君想做什么,孤魎即刻应声。 翌日早朝,黑袍人飞身落座。 百官行礼。 黑袍人冷冷扫视,阴寒的声音响起,“韩武国新帝何日抵达。” 有官员上前,“回大公公的话,还有两日。” 微微颔首,黑袍人继续,“今日起,在城内各处加派巡逻侍卫,这段时间万不可出现闪失,听明白了?” “另外,礼部按制,备上酒宴若干,祭祀一场。” 大公公话落,礼部尚书应命,心却是满腹疑问,这他国帝王驾临,准备祭祀作甚? 不敢问,生怕惹得大公公不悦。 和礼部尚书一样的,还有余下众位官员,忍不住互相偷瞄。 这公公该不会不懂礼数,胡乱安排吧? 是啊,可别到时候闹出笑话,反倒被韩武国抓住话头…… 这是群臣此时此刻的想法,但没人敢提出异议。 下朝后,大公公去了趟天寒宫。 刚踏进殿门,发现寒冰上,紫金长袍,男子端坐。 “你可以动了?”斐苒眼前一亮。 燕秦漂亮的桃花眼朝她看去,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恩,就是趟久了,脚下发软……” 斐苒皱了皱眉,未说什么,绕着寒冰转了一圈。 “扶为夫下来,可好?”燕秦幽幽冒出一句,表情似是委屈。 本以为她不会动作,没想到竟然真的伸出手,燕秦眸光快速闪动。然而下一刻那人指尖方向一转,珠链从袖中射出,紧紧缠住燕秦腰际,轻拉,男子落地。 速度之快,教人瞠目结舌。 燕秦却是更加委屈,“……你果真嫌弃我。”很轻的吐出一句。 收回珠链,斐苒抬步,“走罢。”没有看他,也没有多的情绪。 可燕秦是谁?这种情况早在他意料之内,故而再次开口,仍旧很轻,却让黑袍人身形彻底顿住。 “孤儿院……是什么?” 随着男子看似无意的话落下,空气飞速冻结,黑袍人久久都再没有动作,黑纱掩盖下,向来冰寒的面色甚至变得僵硬。 “你,说什么?”斐苒脑袋很空,一句话更像在自语。 见此燕秦眸底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光忙,很快敛起,行至她身边,“你的话,为夫都听见了。”覆到大公公耳边,这一回燕秦语带柔情。 发现黑袍人紧了紧拳,燕秦唇角弧度加深,“放心,为夫可不舍得将你的秘密告诉旁人。” 现在二人间亲密的举动,如果落到外人眼中,只会以为是在诉说衷情,尤其那位冷若冰霜的黑袍人,居然没有反抗。 “啪嗒”某人手中玉指环落入雪地,发出很轻的一声响动。无法探究是何感受,总之看见那二人亲密,他……手中动作不稳。 燕秦没了内力,耳力不复往昔,可黑袍人不同,很快听见,双眸快速朝那方射去,周身寒意四起。 某女变化明显,所以燕秦顺着她目光,同样朝某个方向看去,眉梢即刻轻挑,“哟,朕道是谁,原来是天涯海岸的无双如玉。” 语调怪异,似有挑衅。 然而陌无双没有理会,怔怔看着黑袍人,薄唇紧抿。 就在陌无双以为她会说什么的时候,斐苒收回目光,“走吧。”是对身旁燕秦说道。 见此燕秦再次挑眉,朝陌无双摊开双手,唇瓣张合,无声开口,朕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 也就意味着,接下去,他的行动才会真正展开。 好似如梦初醒,陌无双素手一扬,掉在地上的玉指环很快吸入掌心,“斐然……” 大公公并不看他,自顾自前行。 不得已,陌无双只能挡到她面前,“碎玉可由断续草拼接,不会留下裂痕。” 大公公停下,眸光一点点下移,落至对方掌心那枚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天价指环。 发出声冷笑,大公公指尖挥动,内力起,玉指环瞬间化为灰烬。 风过无声,粉末四散。 “碎,方能修复,彻底摧毁,即便大罗金仙也不能还原。” 说完这句,斐苒和燕秦离开。 留下陌无双,望着雪地中再难分辨的碎玉粉末,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为刚才短短一瞬,听到斐苒所言,他清楚感受到血液凝滞,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压抑,致使胸腔无法起伏,就差停止呼吸。 “尊君,这太监既然如此不识好歹,不如……”左右尊使从暗中跃出。 “她是天命真女。”突兀的,陌无双作出解释。 天命真女?! 相较孤魎不过是讶异,浅羽震惊到后退半步,猛地转头朝黑袍人背影看去。 这……太监……是……女的?! 实力高深莫测,接连拿自己当猴耍的奸臣,居然是……女人?! 不敢相信,亦是不想相信。 一个女人,强大如斯,浅羽下意识紧了紧拳,不知是为自己实力不济,还是为他成了她。 孤魎回过神,“那尊君,您是……” “恩,辅佐她一统大陆。”陌无双再次给出解释。 到底想证明什么,也只有陌无双本人知道。是为告诉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绪,全因她是真女,自己需得从旁辅佐,二人产生误会,眼见完不成大任,才会心绪不宁。 是的,应当就是如此吧。陌无双在心底复又添上一句。 坤乾宫 内侍远远瞧见陛下和大公公,震惊不已。 然而直到二人走近,燕秦只轻飘飘撂下一句,“以后还是由大公公执政。”人就进殿去了。 所以内侍压根没机会禀报,世子在里头等候多时…… “陛下?”燕云尘眸底划过讶色。 燕秦没有作声,快速瞥了眼黑袍人,想起她曾问过自己燕云尘这人如何,燕秦心底咯噔一沉。 桃花眼微眯,语气变得不善,“呵,怎么,朕的寝宫现在是旁人说来就能来的?” 对此燕云尘笑笑,不以为意。 之后更是朝已然坐至桌边的黑袍人走去,“事情已办妥。” 斐苒点头,“速度倒是挺快。” 燕云尘知道她并非夸赞,而是在嘲讽,所以再次开口,语气不咸不淡,“你呢?” “已命礼部筹备。”黑袍人冷声道。 “如此轻易?” “当然。” “呵呵。”燕云尘轻笑,“怕是已经在背后议论开了。” “无所谓。”黑袍人显得恣意。 燕云尘还想说什么,燕秦忽然上前,有意无意的挡到二人中间,“你们在说什么?” 话落,燕云尘不答,斐苒亦是没有反应,燕秦桃花眼微转,很快坐下,朝黑袍人挨了挨,“为何不说?” 斐苒这才朝他看去,“过几日你便会知晓。” 身为帝王遭人冷眼,燕秦不恼,反而再次朝对方靠近,“朕现在就想知道。” “那朝政交还于你,老身也懒得管这档子破事。”斐苒起身。 眼看斐苒这是真的要走,燕秦急了,一把拉住她衣袍,“好好好,是朕的错,朕再不会多问。” 燕秦一系列举动落入某世子眼中,忍不住皱眉,莫非皇兄也……好上男风? 转念一想,燕秦后宫向来清冷,连唯一的贺楼莺莺也送了出去,至此燕云尘自以为了然。 没有说什么,也没要走的意思,仍旧立在原地。 之后斐苒开始翻阅奏章,紫金长袍,男子陪坐在侧,而燕云尘在一旁,看着二人一个翻奏本,一个出言指导,怎么看怎么和谐,心底不由生出羡慕。 脑中不禁浮现起当年自己和陌无双在桌边对弈的景象,一人手执白子,一人黑子落下,岁月静好,当是如此吧。 可想着想着,画面一转,昨晚那幕突兀闪现,与黑袍人深夜谋事,一缕幽香若有似无的萦绕鼻尖,这感觉……似乎更能引人入胜。 燕云尘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 另外两人并未多心,只专心朝政。 见状燕云尘皱了皱眉,终是未说什么,悄声退出。 八王府 燕云尘回到房中,白袍男子静坐其内。 从未想过他会主动前来,燕云尘眸底腾起一抹喜色,“你来了。” 陌无双淡扫他一眼,“呵呵。”鲜少的竟是对燕云尘生出笑意。 “来人,快奉茶。”吃不准状况,燕云尘只想能多留他一会,那么饮茶,就是最好的选择。 “韩幕贞……” 不等陌无双说完,燕云尘打断,“她已无大碍,就是嗓子受到损伤,再难复原。” “恩。”陌无双应声,语气听起来淡淡。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直到家仆送来茶水。 “是你喜欢的云雾。”燕云尘主动递给对方。 没有拒绝,陌无双接过,放于唇边浅咄一口。 这么看上去,二人当真是回到往日一般。 因此燕云尘再难掩住心中喜悦,“无双,我……” 放下茶盏,陌无双朝他看去,星眸依旧生辉,“你的心意,恕本座不能接受。” 燕云尘面色僵住,好半晌才找回心神,“所以你今日前来……是为再次拒绝我一次?”话落,握住杯盏的手微微用力。 陌无双点头,“请恕本座有事先行。” 眼看对方离开,燕云尘未有阻拦,而是起身缓步行至窗边,发出长叹。 原本对斐公公的提议还有些许动摇,此刻为陌无双再次绝情,燕云尘心念变得坚定。 抱歉,无双……,这是你逼我的。凝望大雪,燕云尘在心中不断默念。 “尊君,您这是何故?” 跟在一旁,孤魎表示不解。 浅羽默不作声,只有眸色在不断变化。世子……居然对尊君……有心意? 陌无双不答,抬头看了眼仍旧不断飞落的大雪。 “尊君?”孤魎愈发疑惑。 不比浅羽,孤魎早就知道世子对陌无双有意,但知道归知道,孤魎觉得再怎么样,也不必拒绝两次吧,更何况这次还是特地找上门去…… 此时陌无双垂下眼睑,薄唇微微张合,“就这样吧,如此便能遂了她的意……” “尊君您说什么?”孤魎表示自己没听懂。 可陌无双不再发声,之后任由大雪打落,整个人不动,周身散发出淡淡寂寥。 …… 浩浩荡荡的队伍,其中有一辆明黄龙辇。 “陛下,再有两日就能抵达燕文国都城。”一名礼官在旁说道。 韩幕辽双眸微阖,眉宇轻皱形成淡淡川字,闻言并未睁眼,“恩。”不大不小的应了一声。 片刻后,“可有长公主消息?”韩幕辽发问。 礼官连忙开口,“有禀陛下,据闻长公主现于燕文国八王府上做客。” 八王府……韩幕辽略一沉吟,眸瞬间睁开,“可是世子燕云尘所在的那个八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九章 孩子是陌无双的 “可是世子燕云尘所在的那个八王府?”不同刚才,韩幕辽有了反应。 礼官垂首,“正如陛下所言,而且还是那位世子有意传来的消息。” 对燕云尘,韩幕辽说不得熟悉,只略有耳闻,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才俊。 所以韩幕贞怎么会去了八王府? 至此,韩幕辽不禁生出疑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日后进城,先去八王府。”韩幕辽给出指示,说完再次阖眸,面色恢复如初。 燕文国都城 这一日人头攒动,“快看快看有皇榜!” 不少百姓纷纷朝这边围聚。 不同于吴蜀贫民居多,每次张贴皇榜都会为再次征税发出谩骂声,燕文税收向来合乎情理,百姓相对富庶,见到皇榜也就更加热闹。 此时一名女子挤在人堆里,眸光不停闪动。 “嘿,是要招宫女!”有人看清后大喊一句。 女子听后心中大喜,终于找到机会进宫了,也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没有犹豫,女子朝登记处笔直而去。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登记官照例盘问。 女子开口,声音听起来豪迈,“洪尘,吴蜀国卞城人士。” 登记官手顿住,吴蜀国的人? 坤乾宫 黑袍人下朝后照例在桌案前翻阅奏章。 燕秦陪坐在侧,时不时出声提点,“此人所谏只可听信其一。” “恩。”斐苒点头,以示认同。 二人间看似融洽,但每次处理完政务,斐苒便不会再逗留,去了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燕秦每想跟随,都会遭到拒绝。 现在眼看日暮西山,斐苒和之前一样起身。 “你又要走了?”燕秦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不出意外对方没有反应,燕秦只好继续,“夜里黑,为夫怕会遇到刺客” “我已命人严加防守。”斐苒冷声道。 可今日,燕秦是做好了准备才会这么说,所以薄唇再次轻动,发出低喃,“为夫昨晚半夜听到响动,直到天亮都未能合眼。” “哦?”斐苒语调怪异,黑纱掩盖下,眸色不明。 燕秦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所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斐苒刚要开口,话到嘴边,想起他往日何等风光,一身绝世武艺作废,即便刚才所言明显是假,但再无自保能力是真,心会随之不安亦是真。 于是转而说道,“罢了,你随我来。” 燕秦桃花眼闪过喜色,跟在她身后,这一刻哪有丝毫帝王风范,乖顺的像个新嫁媳妇。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宫内。 不少宫人瞧见,似是习以为常,躬身朝他们一并行礼。 怎么看都像是帝后同行,对此燕秦自然再满意不过,眸底划过精光,很快敛起,就怕被某女发现。 可走着走着,燕秦不禁发问,“是要去天寒宫?” 奇怪,照理说自己痊愈,天寒宫再无人居住,所以为什么要去那? “恩,你去了便知。”斐苒给出答案。 如此一来,燕秦也就更加疑惑。 直到四周不断冒出寒气,燕秦一眼看见万年寒冰之上,一条粗壮的白蛇安静躺着,瞬间明白过来。 “它怎么了?”问完桃花眼扫向一旁童子,难怪他还说最近怎么不见简离和白蛇,原来是陪着白蛇待在天寒宫了。 斐苒抚过白蛇躯干,冰寒的眸色一点点发生变化,“我也不知道,刚开始还以为燕文都城寒冷,它沉入冬眠,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找了太医也去宫外寻过牧医,都说是没救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斐苒不再有波动的心绪出现起伏,很疼。 从雪山之巅坠落,陪着她的始终是白蛇,可如今白蛇只能靠万年寒冰勉强维持一口气在,也许翌日晨起,白蛇就会气尽,也许是下一刻,不知道,斐苒只想尽可能多陪陪它,陪着这条从天涯海岸起,终日不离左右的小白。 从前它很小,像蚯蚓般粗细,一掌被那位假王爷击飞。 后来它长大,粗如手臂,能食人骨血,即便面对陌无双,白蛇也不曾畏惧,可就是这样一条忠心护主的白蛇,毫无缘由的,要离开了 就这么念着过往,斐苒冰寒的眸底晕出水雾,伴随着周围寒气,清泪滴落,在入寒冰的刹那间,失去温度。 余下的只有蚀骨冰寒,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世界,再也温暖不起来了,为什么 “斐然”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悲伤,燕秦一颗心蓦地揪起,“别难过了”话未说完,忽然想到什么,燕秦眸底染起希冀,“为夫有法子救它。” “什么?!”斐苒一个激动竟是抓住对方手臂,“什么办法?!” 燕秦知道事情拖不得,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恩师。” 话落,斐苒却是手一松,他? “呵呵”发出一声淡笑,“我的白蛇,他应该不会出手相救。” 回想比武场,布袍老者浑厚内力射出,不偏不倚直朝她袭来,为了韩幕贞,想要散她一身内力。又如何会救一条同样对韩幕贞下过血口的白蛇。 燕秦当然清楚,可现在性命攸关,说不定那老家伙就会答应帮忙。 “不管如何,总得试试。更何况恩师当年豢养过蛇类,陌无双不一定会医,但恩师必定擅长。”说完燕秦忽然记起什么,“对了,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当时在青兰院,你房里的那条黑白蛇是怎么回事?” 斐苒心系小白,因此答的极简,“自己出现的。” “哦?”燕秦却是看起来十分有兴趣。 欲要再问,被斐苒打断,“你要怎么去找老尊君?” 不得已,燕秦收回心思,正色道,“尽力而为吧。” “好!” 二人对话,简离全程听见,此时眼底只有这条不再鲜活的白蛇,小小的眉眼皱成一团。 片刻后,“简离也去找老尊君!”童子一脸坚定。对他而言,白蛇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陪在身边的玩伴,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它出事。 最终三人离开天寒宫,燕秦当即颁布指令,在全国各处张贴寻人启事,简离出宫,按照斐苒指示,去某座山脚下的破草屋找人。 而大公公因要处理朝政,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二人身上。 仍旧是天寒宫,确定三人走远,某个身影才从暗处缓缓走出,凝眸朝寒冰之上的白蛇看去 两日后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燕文国都城,不少百姓围观。 “这是龙辇?” “乖乖,好大的阵仗啊!” “可这么大的事,为何都没听人说过?” 百分议论纷纷,并不知这位韩武皇驾临事先未派出使节来传话,所以本国朝堂秘不发旨,目的么,呵呵,自然是对方故意处事不周在先,自己也就不必客气。 对这一点韩幕辽未感到意外,同样的,再次回敬,并不直直入宫,而是去了趟八王府。 显然未把斐公公放在眼里,相较之下王府才是首要,当然还为了能早些见到韩幕贞确定她无碍,一颗悬起的心方能落定。 八王府门口,家仆看见龙辇停下,脚下一软忙冲进去传话。 明黄龙袍,韩幕辽身后跟着数位礼官,款步入内。 于是这一日八王爷亲自相迎,美酒佳肴不断奉上,整座王府看起来好不热闹。 然而不见世子燕云尘,韩幕辽几番试探发现八王爷对韩幕贞的事压根不知情,就连她是不是在王府,也不敢确定。 韩幕辽笑笑,想来这位王爷也是个不管事的,因此并未深究。 再次开口,“对了八王爷,敢问世子何在?何以到现在,朕都未瞧见人来?” 八王爷赔笑,“呵呵,韩武国君有所不知,我的这个儿子啊,就是只闲云野鹤,要找人,除非他主动现身,不然连我这个做父王的,也见不着人呐。” 口气随意,八王爷看起来不是个作言造语之人。 因此韩幕辽说道,“罢了,那朕不妨在此等他回来。” 话音方落,一身华服,男子姗姗来迟。 竟是有几分像陌无双 这是韩幕辽对他的第一印象,和宗政宣不同,曾经身为太子,韩幕辽几乎半步不离宫,整日埋首政务,所以对燕云尘,他是头一回见。 之后燕云尘步入前厅,几人一番客套,相互道明身份。 韩幕辽没有急着开口提长公主的事,燕云尘自然也就默不作声。 二人在席间言谈看似平和,实则各怀心思,明里暗里试探对方。 最后眼见天色渐晚,韩幕辽再要进宫,怕是于理不合。 八王爷势必留贵客过夜,这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燕云尘头上。 “国君这边请。”燕云尘在前面引路。 拐过几道长廊,燕云尘却是不走了。 转过身,面朝韩幕辽。 二人对视,一个眸光威严,另一个云淡风轻。 “说吧,她在哪。”韩幕辽率先开口。 燕云尘笑笑,“国君,何以现在才发问?” 韩幕辽眸光凝起,“朕以为你再清楚不过。” 是的,两个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既然八王爷不知道这位长公主住在王府,那燕云尘必然有他隐瞒的道理,具体原因韩幕辽不清楚,也毋须探究,只用肯定一点,燕云尘刻意送消息给自己,那韩幕贞定在此处无二。 现在燕云尘开口,“国君说笑,本世子没什么清不清楚,可国君摆了大阵仗前来,未有进宫,而是直奔王府,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我这王府岂不遭人非议” “朕心系皇妹安危,理当先来找她。”也就是说韩幕辽是故意为之,除非今日燕云尘把韩幕贞交出来,这件事自然无可厚非,反之,会出现什么风言风语,他韩幕辽就管不得了。 当真是个烫手山芋,唉,要不是为了得回陌无双,他才不会大费周章,燕云尘再次心中叹气。 “罢了罢了,本世子现在就带国君前往,只不过”说到这燕云尘顿了顿。 “如何?”对方追问。 燕云尘似是将到嘴的话咽下,“没什么,走吧。” 至此,韩幕辽在心底埋下疑问。 直到一名女子面戴薄纱,见到韩幕辽后眸光瞬间染上喜色,开口就唤,“皇兄。” 嗓音粗粝如砂石,韩幕辽下意识皱眉,“幕贞?” “是呢皇兄,幕贞盼了多日,终于见着您了!” “可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韩幕辽问,语带疼惜。 闻言女子垂眸,整个人看起来低落,“在大火中被烟熏的,怕是再回不到从前了。” “什么?!所以你在燕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原原本本告诉皇兄。” 韩幕贞刚要开口,瞧见某世子眼神,缩了缩脖子,“皇兄您先别急,幕贞已无大碍,先过来坐下,幕贞还有其他事,要一一告知皇兄呢。” 对此韩幕辽总觉得她今日哪里不对,意识到什么,倏地朝燕云尘看去。 燕云尘一脸云淡风轻,“既然二位贵客有话要谈,本世子就先回房去了,国君稍后若有他事,可随时来找我。” 说完燕云尘离开,直到门关上,再没有看韩幕贞一眼。 天寒宫 斐苒静静陪在白蛇身边,不语,眸底满是雾气。 简离出宫两日没有音讯,燕秦正在想别的法子找老尊君,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它,陪着它,祈祷奇迹出现。越想某女心情愈发沉重。 “你怎么在这?害得本世子好找。”燕云尘突然出现,而后看清寒冰之上躺着的是一条粗壮白蛇,下意识挑眉,“这蛇是?” “多事。”斐苒背对着他,快速合上双眸,再次睁开,眼底恢复冷意。 对大公公表现出来的阴冷,燕云尘不以为意,“韩幕辽去了王府。” “知道。” “哦?”燕云尘笑笑,“你对他倒是了解。” “呵,一母同胞的血亲,他自然挂心。” 大公公话落,燕云尘上前半步,“他的谋略不输于你。” 算是某世子对韩幕辽的评价。 然而发现大公公不语,燕云尘复又说道,“你也不输于他,至于高低,还得看这次当面较量。” 没有预兆,大公公忽然转身,黑纱掩盖下,眸光冰寒,“对韩幕辽,老身没有半分兴趣。” 四周寒气不断,燕云尘闻言先是顿了顿,而后不禁失笑,是了,他怎么忘了此人实力高深,只要他想,随时可悄无声息的隐入对方皇宫,取人首级于无形,谋略,于他而言,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果然啊,还是陌无双更为合眼,同样情况,若是换到那人身上,韩幕辽最终只会输的一败涂地,文?武?哪一样都不及那人万分之一。 这么想着,嘴边笑意忽然僵住。 燕云尘下意识皱眉,自己怎么会拿这公公和陌无双相比? 整个人愣怔,燕云尘愈发觉得自己近来有些不大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匆匆闯入,“大公公,陛下陛下他有急事找您!” “说是,找到人了!” 内侍上气不接下气,斐苒听后没有犹豫,下一刻纵身飞出,直直朝坤乾宫而去。 燕云尘见此,回首望了眼寒冰上的白蛇,略一沉吟,缓缓抬步跟上斐大公公。 确定他们走远,暗中某人现身,凝视白蛇许久。 最终取出什么,很快朝白蛇射出。 “皇兄,所以所以”韩幕贞支支吾吾,唯一外露的双眼看起来娇羞不已。 对方眉宇轻皱,盯她看了半晌,“此话当真?”虽是发问,却带着明显不信,以及帝王应有威严。 “恩,贞儿所言句句属实。”韩幕贞有些不敢看他。 “呵呵。”发出冷笑,这一刻韩幕辽面色不善。 隐有不好的预感,韩幕贞咬住下唇,不敢再说话。 房内一时沉默,直到韩幕辽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身旁女子,“所以你怀有身孕,对方是天涯海岸尊君,无双如玉?!” 题外话 谢谢kafeiji的票票哈,大么么! 各位小主莫要忧心,精彩很快奉上 这段属于过度期当中的必要情节,恩哼,没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零章 不肯原谅我? 坤乾宫 一道黑影如风般穿梭入内,落地,“老尊君在哪!”大公公急急问道。 紫金长袍,男子眉眼含笑,此时开口语调轻柔,“已派人去接了。” 可某女听后反而愈发焦急,“几日能回?” 燕秦看着她这般,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柔得似能掐出水来,“快马,不出意外明日午时前就能赶回。” 明日,也就是还要等上一天,至此,斐苒仍旧未能安心。 对她脾性了如指掌,燕秦宽慰出声,“一日而已,白蛇撑了这么久,应当不会有大碍。倒是你,今天韩幕辽大阵仗进城,未入宫直接去了八王府,落了你面子,也相当于给了一记警告,对他的举动可有何应对之策?需不需朕出面?” 然而话落,等了许久都不见大公公有反应,燕秦只道她心系白蛇,再没了旁的心思,于是出口,声音愈发温柔,“好了,这件事就让为夫替你出头,不会让韩幕辽辱了你分毫,到时定教他悻悻而归。” 才说完,“呵呵,那陛下恐怕要失望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燕云尘?燕秦下意识皱了皱眉,“你又来做什么?” 男子进殿,一脸云淡风轻,拂去肩上不曾有的积雪,缓缓开口,“来探望陛下,顺便瞧瞧你们在找什么人。” “多事。”黑袍人突兀出声,说完冷扫燕云尘一眼。 燕云尘也不看他,只朝燕秦微微行礼。 明显是无视了某大公公。 对燕云尘表现出这般,燕秦可说得上满意,毕竟要是再多一个觊觎斐苒的人,他这头可就真该痛了。 之后燕云尘继续说道,“敢问陛下在找谁?需不需我燕云尘帮忙?”很是规矩的提议。 燕秦刚欲回话,想到什么,漂亮的桃花眼划过促狭。 “是么?”阴阳怪调的反问。 燕云尘依旧淡然,“陛下请讲,若是能帮,我燕云尘必然会全力以赴。” 燕秦也不急,挑了挑眉,定定看了他半晌,眸底是不变的玩味。 片刻后薄唇张合,语气仍旧怪异,“恩师。” 是的,有过教导之恩,于燕秦来讲,老尊君亦是他的恩师。 不出意外,燕云尘身形瞬间僵硬,向来从容的面色出现一丝龟裂。 “陛下这是” 是要捉弄自己?可从进殿起,故意无视某位公公以表明自己心迹,在燕云尘来看燕秦应该不会再抱有敌意才是。 岂料燕秦再次开口未有对他,而是转向大公公,“为夫明日带你看戏,可好?” 燕云尘嘴角抽了抽。这么明显的意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看戏?不就是看他的好戏吗!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事,早知道直接回王府,大晚上的跟来乾坤宫找罪受,真是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对此,斐苒自是不能理解,燕云尘也认识老尊君?而且看他样子好像有些紧张?没说什么,只在心里留下问号。 之后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 黑袍人飞身落座,百官行跪拜大礼。 “礼部尚书,老身吩咐的事可有办妥。”大公公冷声发问。 那人不敢迟疑忙躬身上前,“有禀大公公,酒宴已备妥,可祭祀” “如何。”看出对方面露难色,大公公加重语气。 “祭祀有些困难”礼部尚书声音渐小。 “哦?”大公公似在冷笑,而后启口话锋突变,“是祭祀困难,还是你困难!” 慌忙跪地,礼部尚书额上冒出冷汗,“大公公恕罪,臣臣” “混账!”大公公蓦地起身,“今日是最后期限,如果还不能办妥,直接提头来见!” 语气威严,完全和帝王无二。 礼部尚书再不敢有异议,“是是是!臣定能准备得妥妥当当!” 见此不少官员私下偷瞄,有的叹气,有的则是余惊未了。 大公公一概无视,再次落座,黑纱掩盖下,眸底划过暗芒,“韩幕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很静,没人应声,因为那边压根没动静,明显是打算继续无视这位代为执政的斐大公公。 这次斐苒未有动怒,而是薄唇轻勾,阴鸷,冰寒。 “礼部侍郎何在。”大公公发问。怎么听怎么突兀。 话音落下,某位站在最后的官员急急上前,“微臣在。” 看着他身形瘦小,毫无官威可言,斐苒满意的点头,“去八王府走一遭,记得毋须带人。” 侍郎颤了颤,“微臣领命。” 所以这一日,当某个颤颤巍巍,长相鄙陋的小官出现在韩幕辽面前,明黄长袍男子眉宇紧皱。 “陛下”身后礼官轻声出口,“他们这么做,实是欺人太甚啊!” 两国邦交,仅派出个侍郎,容貌粗鄙不说,连起码的风范都没有,简直是没把韩武国放在眼里。 韩幕辽刚欲发作,一名女子突然上前,“皇兄,我们还是进宫去吧,贞儿的事可拖不起呢” 说话的时候,韩幕贞故意瞥了眼自己小腹。 可为什么要去燕文皇宫,那是因为天涯海岸尊君,孩子的生父无双如玉正在里头做客。这事通过韩幕贞的嘴,昨晚已传给这位韩武国新帝。 现在韩幕辽双眸眯起,看向他素来疼爱的皇妹,“不要教朕失望。” 明显话里有话,这一刻新帝满目威严。 “皇兄”垂下眼睑,韩幕贞咬咬牙,“贞儿如何会拿这种事说笑。” 最后,情迫无奈,即便韩幕辽再有怒气,碍于自家皇妹未婚先有子,只得随着这位官阶低下,形容拙劣的官员入宫。 一路上不少百姓瞧见,“咦,这么大阵仗,怎么和走在最前头的人如此不搭?” “是啊,真够奇怪的,见过人遛狗,可没见过狗遛人呐。” “哈哈,什么人不人狗不狗的,瞧你说的话。” 有人打趣,引来众人大笑。 坐在龙辇中,韩幕辽闻言面色愈发暗沉,冷冷朝女子投去个眼神,终是未开口责备。 坤乾宫 韩武国新帝由侍郎一人领进皇宫,很快传到燕秦耳中,眉不禁轻挑,看向某大公公,“说说,你是用什么法子让韩幕辽愿意委身进宫的?” 斐苒笑笑,“有个蠢钝如猪的皇妹,当真是他的不幸。” 燕秦一知半解,还想再问,忽然记起内侍方才来报,称祭祀典礼已准备妥当,于是转口道,“你准备祭祀做什么?” 这回斐苒不答,放下手中奏本缓缓起身,“你不是说有好戏看么?我也同样备了出好戏,等着看便是。” 对于她的闭口不谈,燕秦早已习惯,此时桃花眼闪烁,总觉得面前之人愈发耀眼了,不自觉伸出手,轻勾她腰际。 下一刻,某女避开,整个人看起来戒备。 燕秦失笑,“唉为夫这颗小心肝,每天只能扑通乱跳,看得见,摸不着呐。” 二人在这边对话,气氛看起来松弛,另一边韩武国新帝进宫,没人迎接,只由那位礼部侍郎安排了住处,之后再无人问津。 更甚者,随行的一千精兵也破例的跟着入宫,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 不清楚的人还会以为是韩武国势大,斐公公不敢阻挠精兵入宫,然,韩幕辽再清楚不过,这是对方在示威,明显未把他带来的人马放眼里。 这一日直到午时,一名内侍匆匆出现,“见过韩武国君,大公公特派奴才来送话,招待国君的酒宴将于今晚在大殿举行,届时还望国君能携长公主殿下出席,会有贵客亲临,是二位知交。” 内侍说完退出,韩幕辽略一沉吟,莫非是宗政宣?不对,他身为丞相不能称之为客,那么 想到这,韩幕辽眸光凝起,“陌无双。”三个字带了十足肯定。 一旁的韩幕贞听见,很快露出喜色,“皇兄,那您到时候可别忘了” 不及说完,发现对方面色不善,韩幕贞当下禁声。 另一边,老头衣衫褴褛,一进宫就开始嚷嚷,“啊喂,慢点行不行啊,老头子我走不动啦!” 按例皇宫不得御马,所以侍卫牵过快马,二人只能徒步朝天寒宫赶去。 始终在老者身后,推着他前行的童子听见,没有停下,反而加快动作,“等不得了,老尊君您就快点走吧!” “都怪你这小兔崽子,都说了我不管,还非要把老头子我拉来,烦!真是烦烦烦!”老头嘴里不停念叨。 简离也不理会,为救白蛇,自己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老尊君,现在人既然都进宫了,就由他说去吧。 直到四面不断冒出寒气,老头一眼看见寒冰之上躺着的那条白蛇,眸底很快划过什么。 “老尊君,您快给它看看吧!”简离在旁催促。 然而老头不动,先是扫过黑袍人,目光最后落定在燕秦身上,撇了撇嘴,“你这臭小子,就爱给老头子我找事!” 明显,是在无视某女了。 斐苒也不介意,紧了紧拳后连忙开口,“还望” “闭嘴!”老头大声呵斥,“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燕秦对老尊君脾气再清楚不过,眼看唯一的女儿被斐苒毁容,面上也许不动声色,但要原谅?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今天人能来,已算是给足燕秦面子,毕竟二人当年有过一段师徒情谊。 此时燕秦上前一步,“师尊,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至劳您尊驾。”难得对老头态度恭敬。 因此老头轻嗤,“切,也就有事求我,你这臭小子才会放低姿态!” 而后再次扫向白蛇,老头眸光又是一闪,明显发现了什么,却是未说,只摇头晃脑一番,“它这病,我早说过,白子,活不久!只不过算它命大,在寒冰上躺过数日,以后么,还能再多活个几年。” “这”燕秦和斐苒异口同声。也就是说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白蛇躺在寒冰上,病自然会痊愈? 还是不太敢信,就在这个时候老头上前不知对白蛇做了些什么,白蛇闭合的眼微微睁开,蛇信子吞吐,发出很轻的一记声响。 一切发生的突然,好似做梦般,原本以为活不多久的白蛇,这么快就醒了。 周围寒气仍在不断冒出,可斐苒笑了,很轻,带着无法形容的慰藉和释怀。 老头瞥了她一眼,发出冷哼。 暗道此女心狠手辣,对人还不如对条蛇来的慈善。 与此同时,老头余光极快的扫过殿内某处,再次发出冷哼。 要救就正大光明的救,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 最后确定他们走远,某人才从暗处现身,素白长袍,手中是来不及收起的金针。 星眸缓缓下移,寒冰之上,白蛇不再,却留下了某女方才激动之余,滴下的清泪。 指尖抚过,很冷,没有一丝温度,男子唇角微微勾勒,极淡,难以察觉。 “本座会遂了你的意,可你是否还能原谅我”如同他笑意一般,一句话低喃出声,很轻,没人听见。 再次回到乾坤宫,也许是出于好意,又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燕秦对老尊君开口,“师尊在外,日子看起来过得清贫,不如今晚由朕招待,好好吃上一番酒肉,如何?” 斐苒听见下意识蹙眉,而后豁然开朗,黑纱掩盖下,鲜少的,眸底出现笑意。 还真是个爱惹事的家伙,只是可怜了燕云尘,看来今晚不及陌无双遭难,倒是他先要陷入窘境了。 如此想着,某女周身寒气不复,整个人看起来变得亲和。 也是燕秦唯一的目的,昔日君王再不谋他事,如今所有计谋,只为博她欢心。 另一边老头一听有酒有肉,立刻笑开了花,“臭小子,算你有良心!” 并不知今晚,会有一个无心促成的巧合,落到老头眼中,又将是何种心心境。 时间晃过,直到入夜前,不少宫人已经在大殿进进出出,美酒佳肴不断呈上。 黑袍人远远瞧见,唇边勾起弧度。 下一刻足尖点地,在空中快速穿梭。 没有,到处都不见那抹白色身影,最后在某处偏殿落地,鼻尖隐有一丝兰香。 斐苒启口,声音冷漠,“如果不想看到韩幕贞死,今晚酒宴,你清楚该怎么做。” 说完,黑袍人离开,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不多时,白袍男子从一株树后缓步走出,目光停留在雪地中,自己刻意留下的脚印。 发出声轻叹。 “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我是么?”一个人轻声自语。 即便知道他就在树后,也不愿多走一步,不想看他一眼 而大殿之上酒宴即将开始,有官员陆续进殿,高座,不见黑袍人身影,贵客席上也不见他国君王。 官员相互看看,“呵呵。”笑笑,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 对大公公这两日明显压制韩武国气焰的做法,万分认可,只不过祭祀罢了罢了,也许大公公自有用意吧。 “皇兄,时辰快到了,我们我们快去赴宴吧。”韩幕贞换上盛装,眼周疤痕用浓脂厚粉遮盖,粗看之下神采奕奕。 韩幕辽扫了她一眼,未有开口。 “皇兄!”韩幕贞继续催促。 立在一旁的礼官看见,低下头忍不住暗道这位长公主殿下识不得大体,一界帝君亲往他国,遭到冷遇不说,现在还急着去赴宴,岂不是教人笑掉大牙! “好了!”新帝终是呵斥出声,“时辰一到,朕自会带你过去。” 见此韩幕贞银牙暗咬,却是再不敢说什么。 坤乾宫 “臭小子,说好的酒肉呢?都这么晚了,你还让老头子我在这干瞪眼?!”老头抱怨出声。 燕秦看了看坐在桌案边上的黑袍人,眼底含笑,“不急,总能吃上。” 老头愈发不满。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进殿,“有禀陛下c大公公,那边的几位动身了。” 话落,黑袍人唇角轻勾,慢慢起身,“走罢。”朝燕秦和老头开口。 “切,臭架子!”老头不屑。 燕秦却是笑笑,很是配合地缓步跟上。 是的,不急,怎么也得比韩幕辽他们晚进殿一步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一章 为你,我做了 晚宴之上,燕云尘姗姗来迟。 然而进殿,皆是一众朝臣,没有黑袍人,也不见韩幕辽身影。 燕云尘挑眉,未说什么,缓步落座。 “呀,没想到今晚世子殿下也过来了。”有人即刻凑上去。 燕云尘客套寒暄,只不过一双眼时不时朝殿外看去。 不想 嗖地一下,某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飞快从外面冲进来,随便找了处坐塌,就开始毫无形象的吃喝起来。 所有人身形僵住。 “这” “怎么会有个糟老头?”不知谁问了句。 没人回答,老头压根没听见似得,继续吃喝。 “世子?”发现旁边的人身形似乎不稳,某官员悄声提醒。 下一刻老头犀利的目光射来,在看清果然是燕云尘后,一把丢下手中酒肉,“臭小子!”和对燕秦不同,这句臭小子喊的是当真厌恶。 燕云尘嘴角抽了抽,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头快速眯眼,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随手取了个酒盏,朝燕云尘飞速射去。稳稳落在他头顶,老头开口,“酒杯落地,人头不保!”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没人想到老头身手竟是这般厉害,也没人想到老头会对世子出手,而且看起来世子好像还认得他,未有责备老头,就这么不再动,任由头上顶着只杯盏,怎么看怎么怪异。 “噗”有人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 燕云尘面色瞬间变暗,该死!双手紧握成拳,然,自知不是老尊君对手,无奈之余,只得继续顶着个酒杯,否则换来的只会是老头更为恶劣的行径。 也就是这一幕,同时落到行至大殿门口的韩幕辽c斐苒等人眼中。 原本双方气势对等,互不相让,此刻有的身形僵住,有的眸底腾出笑意,也有的早就料到般,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呵呵,老家伙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官员眼尖,发现陛下驾临,连忙起身,激动地开口,“陛下!” 其余官员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个紧跟着站起,“陛下!” 燕秦向众人扫去,“怎么?”两个字满含天威,“现在执政的不是斐公公么?见到他出现,你们的礼数都到哪去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地,“大公公千岁!大公公威武!扬我燕文之国威!辱我燕文之敌寇!” 声音之大,余音绕梁,久久不曾散去。 韩幕辽眉宇紧皱,一个川字深刻其中。然而不能动怒,动怒就是承认自己受辱,亦是承认两国敌对,势必让吴蜀国钻了空子。 强自压下怒火,韩幕辽抬步入内。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之后高位上燕秦c大公公并肩而坐,韩武国新帝携长公主与礼官数名,在贵客席落座。 只有燕云尘头上仍旧顶着个杯盏,这一刻整张脸彻底变黑。 韩幕贞原本还在心底嘲笑此人,无意间瞥见后座之上,有一个老头 身形一颤,彻底怔住。怎么回事?!死老头怎么会来! 不敢问,发现高位上黑袍人眸光似是射来,咬了咬下唇,韩幕贞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之后众人一阵客套,敬酒的敬酒,恭维的恭维,刻意忽略了某个怪异老头,想着陛下和大公公都不发话,他们也没再管的道理。 直到韩武国新帝放下杯盏,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斐大公公,“敢问大公公,先前派人来传话,提到的那位知交何在?”语气清冷,和从前那位淡雅如雾的太子截然不同。 斐苒薄唇轻动,用同样阴冷的声音回道,“自会出现。” “哦?”话落新帝余光却是扫向韩幕贞,“莫要教朕失望。” 一语双关,即是说给韩幕贞听,又是暗指高位上某大公公。 对此斐苒冷笑,并未给出回应。 而韩幕贞似是心虚,忙端起酒盏,朝燕秦看去,“本公主听闻国君大病初愈,在此敬您一杯,望国君早日恢复如初。” 当然,更多的是指能早些收回皇权,不要再让奸党横行。 哪里是燕秦对手,此时燕秦并未执杯,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笑意,“区区宫婢都可大闹朝堂,唉,朕这病如何能好的起来?” 韩幕贞动作一僵,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出意外,韩幕辽冷冷看了她一眼,有气,却未当场发作,而是将女子往身后拉了拉,朝上座人启口,“区区宫婢也能入得他国朝堂,可见防卫松懈,如同市井街道,是人皆可随意踩踏。” 好一句重话,是人皆可踩踏。 但似乎觉得还不够,韩幕辽紧跟着说道,“呵呵,也对,由卑微之人治理,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听他说完,韩幕贞只觉一口恶气尽出,双眼立刻换上得意的神采,挑衅得朝上座之人看去。 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没有错过老尊君利眼,老头刚还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突然觉得这酒没滋味了,肉也不好吃了。 唉!只得在心底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眼下,燕秦怎会舍得斐苒遭人轻贱,刚要开口,被身旁之人拉住,黑纱掩盖,某女朝他摇头。 燕秦不解,“何故?” “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斐苒薄唇张合,语速很快也很轻。 难道接下去就会有好戏上演?燕秦在心里生出疑问,面上不动声色,堪堪逼自己压下刚才的怒气。 之后酒宴继续,韩幕辽本不喜和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所以不再发话,只时不时看向殿外,在韩幕贞每次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眼神冷冷扫去,制止她主动挑事。 直到一阵罡风突兀席卷,不知名的青叶在空中飘荡。 众人耳边响起极轻的吟唱声,似低语,似呢喃,却怎么也无法听清其中词句。 和当日韩武皇寿宴上的情况如出一辙,这是某位白袍男子即将现身的征兆。 片刻后风力变小,吟唱声随之消失,看着一地落叶,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 鬼? 不是吧 仙? 不可能吧 不少官员相互看看,以眼神询问对方。 燕云尘黑沉的面色终是起了变化,想要起身,发现老头一个眼神射来,无奈,只得继续端坐。 与此同时,韩幕贞脸上露出喜色,身旁新帝眉宇轻皱,“终是来了。”很轻的念出一句。 “陌无双怎么会来?”燕秦凑到某女耳边小声问道。 对方不语,双拳不断紧握,看起来像在隐忍着什么。 是的,斐苒在忍,切骨之恨,岂是说放就能放下,但想到今日目的,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就这样强自压下仇恨,某女指尖没入掌心。 最后众目睽睽下,素白长袍,男子仿若谪仙,缓步迈入大殿。 神情看起来淡漠,进殿后谁也不看,只直直朝老头走去。 “师尊。”恭敬开口,声音清雅,含了丝迷魅,和平时的他没有区别。 老头一挥衣袖,看起来并不想和此人多言。 贵客席上,“无双如玉,朕已候你多时。”是韩幕辽,这一刻帝王起身,声色不再清冷,而是多了分和缓。 白袍男子朝他看去,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如此一来在场官员再不能淡定。 “无双如玉?” “这不是人称无双仙子么?没想到竟是个翩翩少年郎气质如此出尘,当真人中龙凤啊!” 赞叹声不绝于耳,韩幕贞眸底喜色更加明显,“无双哥哥,快来贞儿这边坐。”故意大声喊道,目的显见,就是为了能让在场众人知道,世人口中的无双如玉,和她关系再亲密不过。 可惜,嗓子被毁,这破锣般的声音,让不少人下意识皱眉。 “这长公主是怎么了,面容狰狞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声音都变得这般粗粝。” “是啊,害得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没有人艳羡,只有人鄙夷。 因此韩幕贞攒紧裙摆,硬生生忍着没有在陌无双面前爆发。 直到白袍男子缓步走近,未说什么,真的就在这位其丑无比的长公主身旁落座。 不曾瞥某公公一眼,面色始终淡然。 韩幕贞再次恢复喜色,“无双哥哥,贞儿给您斟酒。”举动明显殷勤,让一旁的韩幕辽不禁面色变冷。但想到二人很可能已经意欲阻止的话终是咽下。 现在所有人视线再不能从白袍男子身上移开,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和无双如玉攀个交情。 “这无双上仙,可否赏脸受在下敬杯?”不知怎得称呼比较合适,那人干脆用上仙相称。 陌无双星眸朝他看去,很淡,没有疏离,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是执起酒盏,朝那人微微颔首,薄如蝉翼的唇瓣覆上杯盏,烈酒入口,莹白如玉的颈间喉结滚动,无声,却是让一旁的韩幕贞看痴了。 一颗心止不住躁动,耳根微微泛红,“无双哥哥”女子轻喃出声。 放下酒盏,陌无双朝她看去,唇边似有淡淡笑意。 要不是在场人多,韩幕贞恐怕真的会直接扑到他怀中,这样一个玉人,这样一个受世人敬仰的男子,竟然在对她发笑!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当然,这一幕没有错过黑袍人冰寒的双眸,唇角勾勒,是不变的阴鸷和寒冷。 另一边,眼看无双如玉对自家皇妹举止变得亲昵,韩幕辽这才肯定了她的说法。不禁点头。不错,不错,在心底发出赞叹。 于是就有官员接二连三的朝他敬酒,语气无一不是恭敬,怀着对上仙般尊崇的心情。 而陌无双,竟是一杯接一杯,没有拒绝,无声将烈酒饮尽。 白袍纤尘不染,嘴角也不留一丝酒渍,尽管喝了这么多杯,整个人看起来仍旧清醒。 期间,韩幕贞也是乐此不疲的替陌无双斟酒,每次看到对方喉结滑动,她的心都会止不住狂跳。 又是一杯酒饮尽。 始终坐在一旁的韩幕辽暗道时机成熟,不再迟疑,开口道,“无双大贤,朕知你与幕贞关系亲密,二人又年岁相当,不如早些把婚事给办了,朕也好讨杯喜酒喝喝。” 此言一出,轰地一声,众位官员只觉耳边似有惊雷响起,一个个大张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这位长公主面容狰狞,现在连声音都被毁,无双如玉怎么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 果不出所料,白袍男子不置一词,只微微蹙眉。 韩幕辽目光凛起,“为何不语?”声音带了分冷意。 而韩幕贞放于桌案下的手不停搅动,无双哥哥快答应吧 今日第一次,陌无双星眸微抬,朝高位上的黑袍人看去,眼神是无法形容的复杂。 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韩幕贞突然捂住小腹,“唔好痛” 见此,黑纱掩盖下某女挑了挑眉。 “皇兄”韩幕贞表情痛苦,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幕贞,幕贞你怎么了?!”韩武国新帝忙扶住她,声音听起来焦急。 之后更是向陌无双吼道,“你还不快替她看看!” 直到女子下身裙摆印出血迹,坐于远处,老尊君终是忍不住了,纵身上前,“把她交给我。” 突兀的,被陌无双挡下,“师尊”语气似有隐忍。 二人对视,一个眼带审视,另一个眸光复杂。 老尊君手顿了顿,倏地推开陌无双,精准扣住韩幕贞脉门。 面色很快大变,“你!”周身散发出怒气,恨不能将面前女子一掌劈死。 “是谁的?!”老头发问,尚且留了一丝颜面给她,没有说出孩子这两个字。 韩幕贞额上不断冒汗,闻言眼神不断闪烁,最后落定在陌无双身上。 “什么?!”老尊君怒了,这下是彻底怒了。 那个丫头狠辣也就作罢,反正和自己没半分关系,可陌无双,是他一生中,最倚重的弟子,居然居然也会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行为! “混账!”一怒之下,老尊君抬起一掌就朝陌无双落下。 燕云尘眼疾手快,即刻飞身上前,将陌无双护到身后。 “你疯了吗!”向来对任何事都显得云淡风轻,这一刻世子燕云尘也跟着暴怒出声。 “切。”高位上,燕秦发出一声轻嗤。 真是无趣,还以为陌无双会受下这一掌,不过话说回来,老家伙干嘛动这么大的气? 想了想,总觉得这事和斐苒脱不了干系,于是朝身旁人悄声发问,“怎么回事?” 斐苒但笑不语,眸光却是愈发犀利。 之后白袍男子绕过燕云尘,行至老尊君面前,薄唇紧抿,什么解释也没有,就这么立了片刻,最终抬步,朝高位之上,某大公公方向直直而去 没人看得懂,就连老尊君也表示第一次不知陌无双意欲何为,因此所有人静默,只有韩幕贞仍在痛苦低吟,和韩武国新帝愈发暗沉的面色。 燕秦下意识起身,挡在斐苒身前,“怎么?” 空气凝结,二人一个没了内力,另一个实力高深莫测,但这一刻气势可谓相当。 “让开。”陌无双薄唇轻动,抛出很冷的一句。 “不让。”燕秦桃花眼眯起,不再勾人,而是散发出强烈敌意。 “再说一次,让开。” “朕也再说一次,绝对不让!” 毫无预兆,白袍男子唇边划过笑意,下一刻足尖轻点,一跃而起,稳稳落至某大公公身旁。 动作之快,让人瞠目。 某女没有反应,黑纱掩盖下,眸底腾起杀意。 好,要动手是么?呵呵!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说不得那句,不是对手的话! 指尖内力快速凝聚,强大,势不可挡。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就见白袍男子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指环,明显比从前小了一圈,“大罗金仙做不到的事,为你,我做了” 题外话 谢谢uli丢了鱼的猫的票子,一万个爱你要不要?! 五一小剧场 某张问:无双大仙,指环化成粉末,你是如何修复的 白袍男子不答,转身离开 某张挠挠头,只好问那两个还傻在原地的蒙面人 孤魎眸光闪动:这明显不敢说 浅羽却是背过身:我不知道!声音凉凉 某张无奈,悄咪咪绕到后台,左右看看,不见断续草,只有大大小小数十枚玉指环 燕秦突然冒出来:呵呵怪笑,也可说是浪笑 某张下意识想跑 燕秦挡住:你不是想知道陌无双怎么做到的么? 某张僵硬:恩但你别怪笑好不好 燕秦随手取过一枚指环,鄙夷出声:你凭什么肯定他手里的那只,就是化成粉末的玉指环?恩? 屏幕倒放,白袍男,挑了只尺寸合适的指环,眸光沉重一辈子没扯过谎,真的可以么 与正文内容无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二章 红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 “大罗金仙做不到的事,为你,我做了” 白袍男子启口,声线不复往昔,此时此刻清雅依旧迷魅不显,而是换成了暗哑。 随着话音落下,隐在暗处的两位蒙面人,一模一样的眼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不忍。 尊君 为了这枚化为粉末的玉指环,不眠不休,几乎将所有心力花费在上面,才勉强寻回了半数 如果说用断续草修复碎玉,等同拼凑碎片,那么要将粉末一颗颗粘合,呵呵可想而知,是要有何等心性与执着,方能逆天而为 黑纱掩盖下,某女指尖有片刻僵硬,然,下一刻内息朝陌无双射出,决绝,不留余地。 没有看他一眼,甚至对他的举动不发一言。 陌无双闪避不及,又或者是他无意退避,莹玉般的手指被击中,指环落地,发出脆响,一抹鲜红紧跟着滴落,覆盖在指环上看起来妖冶诡秘。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幕,迟迟不能反应。 韩幕贞苍白的面色稍稍缓和,小腹不再绞痛,既然老头未让她服药,想必腹中胎儿无碍,此时朝高位看去,韩幕贞银牙立刻暗咬。 无双哥哥!她的无双哥哥! 摇晃着撑起身子,想要过去,被一旁新帝拉住,就见韩幕辽沉着一张脸,冷冷开口,“交给朕。” 而后新帝站起,周身散发出天子之威,无视在场众人独独朝白袍男子开口,“无双如玉,朕只问你一句,天涯海岸行事,是否从不为后果负责?!” 刻意提升高度,也就是不打算给陌无双任何退路。 可奇怪的是,白袍男子并不作声,仍旧看着某大公公,眸光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眼见陌无双这般,韩幕贞紧咬下唇,心下一横竟是将衣袖卷起,露出一截藕臂,“无双哥哥这是你逼我的。”很轻的说出一句。遂面向众人,用破锣般的声音说道,“你们看清楚了,无双如玉早和本公主情定终生,奈何本公主不幸容颜尽毁,在得知我有了他的骨肉后,避而远之不想为这件事负责。所以天涯海岸,呵呵!就是一个毫无道义可言,只会欺凌弱质女流的地方!”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哗然一片。 “这无双上仙当真如此不堪?” “不清楚,但那公主手上不见朱砂,定是和人有过什么。” “我想起来了,曾经听闻韩武国有位公主当众被无双如玉带走,想必正是此女无二了。” “哎呀!那不是明摆着珠胎暗结了嘛!不然谁家女子肯当众说出此等丑事。” 议论声不断响起,某位老头的面色随之越来越暗。 不止对爱徒失望,还有为韩幕贞的行径感到痛心疾首。 和他一样的还有韩武国新帝,压根没想过自家皇妹会当众说出,这下好了,无论陌无双应不应,她的名声终是再无挽回可能。 至此,燕云尘恢复一脸淡然,看不出情绪,只在心底暗叹此女真是不知廉耻外加愚蠢至极,可惜了韩武国新帝,居然拿这样一名女子当宝似得护在掌心。 就在殿内喧闹之际,“呵呵。”一道阴冷的笑声毫无预兆的响起。 众人瞬间恢复静默,不敢再有他言。 始终坐在高位的黑袍人蓦地起身,瞥了陌无双一眼,目光最终落定在韩幕贞身上,“这么说来,老身需得向长公主殿下道喜了。”语调怪异,但肯定没有分毫祝贺的意思。 岂料韩幕贞回首,挑衅地看向某大公公,“就你的身份,还不配向本公主道贺!” “啪”一声脆响,韩幕贞立刻捂住脸颊,怒目朝大公公瞪去,“你!该死的阉人!” “啪”又是一声脆响,韩幕贞捂住另一侧脸颊,心底恨极,也不敢再口出恶言。 然而 黑纱掩盖下,黑袍人表情明显愣怔。 快速朝身旁之人扫去,陌无双仍旧看着自己,周身无有内力凝聚,而后再看向底下众人,老头有气,却隐忍不发,只有燕云尘眸底似有笑意,莫非是他出手?像,又不像。 至此斐苒在心底埋下疑问。 继续开口,斐苒不再理会那位愚不可及的长公主,一枚棋子罢了,待到祭祀当日,呵呵,有她悔不当初,羞愤欲死的时候。 “韩武国君,你这气动得实为不当,无双如玉乃是大贤,三国间素有得无双者得天下的说法,依老身看,这档子嫁娶小事你们大可私底下谈论,选择放在今日宴席上,多少有些向我燕文国示威的嫌疑,难怪无双如玉不肯应声,大贤之人又如何会助长尔等气焰嚣张。” 大公公的话不疾不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入百官耳中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可天知道,别说韩武国新帝了,就连这位韩武国长公主殿下想要见一见陌无双,现在都变得极为困难,不知去哪里找人,就连始终跟在左右的浅羽也很久都没出现过,再不抓住这个机会,难道要等到肚子渐大,瞒不下去的时候才要去那布满危机的峭壁试图登山寻人么。 偏偏这话不好说,说了无异于自扇耳光,因此韩幕辽眉宇紧皱,看向大公公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寒。 大公公与其对视,周身是毫不相让的帝王之威,二人间气氛冷凝。 “不,此生唯你,我愿鼎力相助。”陌无双薄唇轻动,很是时候的说出一句。 静,所有人瞬间安静。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无双如玉就对大公公明显特别,现在一句此生唯你?这这 难道就连无双如玉也甘拜大公公下风?还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因为无双如玉的声音不对啊,怎么听怎么暗哑,哪有两个男人之间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燕云尘快速皱眉,从容的脸色出现龟裂。 燕秦也是再无法按捺,挡到二人中间,凉薄地开口,“朕的燕文不缺你无双如玉。” 陌无双并不看他,只继续对某女无声说道,原谅我可好? 星眸闪动,似有无数流光交织,这一刻白袍男子灿若星辉。 说实话,某女冰冷的心有了些微动摇。 然而韩幕贞突然大吼出声,“无双哥哥!别忘记他是个怪物!” 怪物是的,见不得光的怪物 所以斐苒薄唇再次勾起,阴鸷,冰寒。 “抱歉,燕文国无有容大贤之位。老身今日先恭贺二位喜事将近,恭贺韩武国终得无双如玉!” 某女语闭,意图鲜明,无论陌无双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桩亲事算是定下了,当着燕文百官之面,当着韩武国新帝之面,再无转圜余地。 大公公话音在耳边回旋,陌无双不禁垂眸,眼神一点点黯淡,没有对此提出异议,只缓缓行至韩幕贞身边,很轻地说了一句,“好。” 我会遂了你的心愿,如此你可能满意可会真的原谅我 之后晚宴继续,韩幕贞心满意足的继续为白袍男子添酒。 陌无双依旧执杯,也依旧饮尽,只不过面色寡淡,一杯接一杯喝的很快。 韩幕贞只道他是在气恼自己,咬了咬牙,小声冒出一句,“对不起无双哥哥” 陌无双没有反应,然而在发现高位上某女目光似是无意扫来,陌无双顿了顿,下一刻伸出手,抚过韩幕贞头顶,“无妨。” 韩幕贞大喜,“无双哥哥。”不再自责,满目柔情的看着面前男子。 陌无双动作依旧,更甚者唇角轻扬,“傻丫头。” 从未这么唤过韩幕贞,现在陌无双对她显得亲昵。 见此斐苒眸底划过什么,很快难以捕捉。 “怎么了?”燕秦发现她周身气息渐寒,不解的问道。 斐苒不答,于是顺着某女视线,燕秦发现她是在看陌无双和韩幕贞,而那两人举止似是亲密,燕秦不屑的轻嗤出声。 并未发现有位世子一脸阴沉,目光始终在大公公和白袍男子之间流转。 最后更是上前,众目睽睽下朝高位之人静立半晌。 燕秦皱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极速扩大。 “退下。”冷声启口,不打算给燕云尘说话的机会。 燕云尘没有理会,缓缓躬身,“韩武国素有左右二相,今晚我八王府世子燕云尘,恳请陛下应允,日后以右相之职,携大公公处理朝政。”说话的同时,余光朝陌无双扫去。 白袍男子饮酒的动作似是一顿,很快恢复自如。 没有逃过燕云尘的双眼,手下意识握拳。 燕秦欲要拒绝,被大公公制止。 “何故?”燕秦小声发问。 大公公笑笑,“戏才演到一半。” 燕秦身形顿住,犹豫片刻终是朝底下之人发话,“准。” 燕云尘再次紧了紧拳,“谢陛下隆恩。” 回座,举起酒盏,燕云尘面朝黑袍人,“在此,敬大公公一杯。” 看起来合乎情理,二人即将共事,喝上一杯挑不出错处。 可当斐苒举起酒盏,燕秦抢过,“交给我。”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燕云尘不着痕迹地朝陌无双扫去,发现那人没有反应,燕云尘这才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最后放下酒盏,一批歌舞姬入殿,丝竹声响起,气氛很快达到。 至此,陌无双入口的酒方才咽下,喉结缓缓滑动,好似他在喝的,才是某女手中被燕秦夺过的那杯酒。 现在场上舞姬身段盈盈,不少官员因着酒精作祟,眼底不禁泛起春光。 “好一批美人呐。”有人发出赞叹。 落入韩幕贞耳中,不屑的睨了那人一眼,暗道还是无双哥哥好,从头到尾都不看那些贱蹄子,这么想着韩幕贞开口,“无双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贞儿过门?” 一旁韩武国新帝皱眉,却是未说什么。 陌无双不语,表情淡漠看不出其他。 韩幕贞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间一名红衣舞姬突兀地蹦出,一把扯下脸上红纱,“燕秦!”激动的开口,女子眼底满是喜悦。 身为舞姬,直呼一国之君名讳,乃是大不敬,但燕秦和斐苒认出此女是在吴蜀国认识的洪尘,所以燕秦唇角僵住,斐苒则是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燕秦,我终于见到你了!”洪尘继续,说完更是一跃而起落至对方身旁,“本想以宫女身份进宫,岂料我来自吴蜀,登记官不允,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洪尘激动之下话语不断,“没想到你是一国之君,我洪尘当真是好眼光!” 发现燕秦没有反应,洪尘也不介意,只豪迈地一把将对方转过来,二人面对面,女子再次启口,“第一次尝到思念之苦,所以从今往后再不会离开你半步,相信终有一日,你会发现我的好!” 燕秦想要推开她,却被对方一把抱住,用力之大似要将燕秦刻入骨血。 见此黑袍人蓦地起身,未说什么缓步离开。 是吃醋?不是,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边有明显笑意,不冷,而是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的淡笑。 可其他人哪里知道,就见燕秦漂亮的桃花眼一点一点木讷地朝大公公方向移动,“斐斐然听听朕解释”干涩地吐出几个字。 一众官员酒意瞬间消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知该说什么。 燕云尘不禁失笑,燕秦啊燕秦,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并没人发现,在场中,唯有一人,望着大公公渐行渐远的背影,整个人脊背僵直,莹玉般的指尖仍留有一抹鲜红,如同此时此刻他的双眸,隐有殷红,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只清楚意识到一点,倘若某女离开真是为心有燕秦,那么眼底殷红只会愈演愈烈,最终会否失控,不能想,也不敢想。 这一晚酒宴过后,燕云尘去了趟坤乾宫。 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黑袍人,眼神似在打量。 而大公公亦是盯他看了半晌,最终启口,“刚才大殿之上,是你出手教训的韩幕贞?” 燕云尘明显一愣,“本世子何故掌掴此女,再说她是对你口出不敬,与我没有关系。” 看出他不似作假,斐苒收回目光,心底愈发疑惑,奇怪那究竟是谁? 老头未有离宫,此时坐在一旁,冷哼出声。 “是你动的手?”斐苒朝他发问。 老头快速翻了个白眼,“你活该挨骂!照老头子来说,那丫头骂的还不够狠!” 说完瞪向燕云尘,“你这臭小子,杯盏呢?!忘记我说过杯盏落地,人头不保了吗!” 燕云尘面色僵住,这回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见此老头继续,“警告你!不该有的念头少有,我天涯海岸容不得你这种臭小子胡乱生事!” 斐苒表示听不明白,于是朝燕秦投去疑问的眼神。 可燕秦身后跟着个洪尘,半步不离左右,这会面色正黑,压根没发现斐苒在看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素白长袍,谪仙般的男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 一旁还跟着韩幕贞。 “出去。”斐苒冷声启口,决绝,不留余地。 韩幕贞一听来了脾气,“你这太监凭什么赶本公主和天涯海岸尊君!” 下一刻某女内力射出,却在半道被一股浑厚内力拦截,“你要是再敢胡乱出手,这次老头子我定将你内力散尽!” 对老尊君,斐苒感念其救命之恩,原不想为敌,可对方一而再的维护韩幕贞,更甚者在比武场上差点废了自己一身武功,不幸牵连燕秦,那点感念此刻几乎殆尽,“你也给我出去,这里不是天涯海岸,轮不到你们放肆。” 老头心情本就不佳,现在被个丫头片子赶人,面色渐暗,周身隐有内力凝聚。 被陌无双挡住,“师尊。”恭敬开口,说完朝韩幕贞眼神示意。 女子不情不愿的进门,先是狠狠剜了大公公一眼,而后朝老头盈盈福身。 毕竟是亲骨肉,老头再不喜也没有表露什么,只微微点头,“恩。”一个字,算是对她表示认可。 但韩幕贞碍于大公公在场,竟是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沉默片刻后,朝白袍男子幽幽说道,“无双,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省去哥哥,现在的韩幕贞已将他视作郎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三章 只这一件事,不能遂你意 “无双,我们出去说好不好?”韩幕贞亲昵的开口。 陌无双并不看她,仍旧一脸恭敬的对着老尊君,“师尊,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头刚想点头,简离忽然带着白蛇进来,“咦,好多人。”童子不免讶异。 韩幕贞犹记得这条白蛇,当日在比武场上屡次对自己大张血口,而且还是某公公所有。因此仗着陌无双在,韩幕贞狠狠说道,“无双,快把这白蛇杀了。” “。” 在场这么多人,大概也就韩幕贞认定,陌无双会有听她的话。 之后发现陌无双不为所动,韩幕贞继续,“你难道忘了吗,这条白蛇几次想害我!” 岂料才说完,一名红衣女子突兀出声,“这女的谁啊?大呼小叫的,不就是条白蛇嘛,有本事自己上啊!”语气豪迈,显然是江湖儿女。 随着话落,有人即刻轻笑出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为所有人听见,明显的嘲讽,明显的爱挑事,这个人自然是燕秦。 见状韩幕贞咬牙,恨不能将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扒皮抽筋,奈何对方身为国君,她即便再恨,也不能和陌无双提这种要求。 另一边黑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勾起弧度。 而眼见燕秦被自己逗笑,红衣女子更加得劲,“就会指挥别人,轮到自己立马变怂,这种窝囊废,我洪尘最是看不起!” 洪尘的话虽然粗糙,但确实有道理,所以老尊君不好发作,忿忿瞪了韩幕贞一眼,转身出殿。 韩幕贞辩驳的话到口,收到陌无双眼神示意,无奈,只得幽幽怨怨地跟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明白人,继续各忙各的。 “燕秦,我刚说的你可还满意?”洪尘笑眯眯问道。 燕秦别开眼,压根不想搭理她。 “祭祀”燕云尘朝大公公问了句。 “恩。”斐苒略一沉吟,而后看了看窗外天色,“可能还要过两日。” 简离凑上前,“那我呢,什么时候动身?” 斐苒却是摇头,“你留下照顾白蛇。” 是的,之前交给简离的任务现已移交给宗政宣去办,正好借着他感染风寒这个荫头,可回避众人视线,悄无声息的在暗中进行。 闻言简离低下脑袋,“哦。”整个人显得低落。 不能出去玩了,也不能跟去凑热闹了 看出他异样,斐苒轻叹口气,“罢了,你和白蛇去相府,协助宗政宣吧。” 简离一听两眼立刻放光,“恩!”声音软糯,刻意在大公公面前表现得乖巧。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念头在斐苒脑中生出,眸光忽然一变,大公公靠近童子,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啊”简离发出惊呼,很快眉眼含笑,“包在我身上!” 最后直到夜深,燕云尘率先离宫,很快简离也带着白蛇去了相府,而洪尘毕竟不是宫人,论身份也不能按贵客相待,被大公公安排在了坤乾宫偏殿住下,想着此女在吴蜀能制霸一方,身手定然不容小觑,又对燕秦一心一意,正好可留下保护燕秦。 一众人先后离开,殿内剩下燕秦和斐苒二人。 老头没再回来,出去后和韩幕贞谈了什么,没人不知,燕秦和斐苒也无心去管。 可毫无征兆的,素白长袍,男子独自一人飘然出现。 陌无双星眸仍旧黯淡,看着斐苒和燕秦同坐在桌边谈论政务,眼底一抹殷红再次腾起。 “出去。”斐苒并不看他,直接开口赶人。 对此燕秦桃花眼划过一抹促狭,似笑非笑地望向陌无双,挑衅意味十足。 “我”陌无双启口。 “出去!”斐苒打断。 相较某女冰冷无情,陌无双面色淡然,只是身形有些僵硬。 “哟,无双尊君这是打算厚着脸皮,强行赖在朕的寝宫?”燕秦语调怪异,唇边是一抹惯有的魅惑弧度。 说完更是有意无意地朝斐苒挨了挨,顺带向陌无双挑眉。 陌无双指尖轻动,下一刻从腰间抽出软剑,和当日在天寒宫一样,指向燕秦。 燕秦没有惧意,唇边弧度更甚,无声的说了句,这么做,她只会更加恨你。 果然斐苒即刻站起,挡到燕秦身前,“你敢动手试试!” 陌无双手再次僵住,眸底殷红渐渐消退,“呵呵”没来由的发出一声淡笑。 收回软剑,陌无双薄唇轻动,“只这一件事,我不会遂了你的意。” 究竟什么事?只有陌无双心里清楚。 斐苒凝眸,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周身散发出强烈杀气,“你如果敢对燕秦出手,我就敢对韩幕贞下杀手。” 语气坚定,冷硬,不留丝毫余地。 陌无双不答,一点点背过身,“别忘了你的命数,靠近,只会伤害燕秦。” 斐苒呼吸一滞,是的,这点她从未忘记,但现在不能丢下燕秦一人,韩武国新帝上位,因着长公主一事,两国关系变得紧张,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燕秦没有武艺傍身,这个致命弱点必会为他国牢牢盯上,源源不绝的刺客出现,防的了一时,防不住一世。 忽然想到什么,斐苒犹豫片刻终是发问,“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一件东西,就可成全我和韩世月,那件东西是什么。”没有别的目的,纯属为留下保护燕秦,直至朝局不再动荡。 可随着对方话落,陌无双身形一顿,“呵呵”背对着某女又是一声淡笑。 不解他笑什么,斐苒刚要追问,两蒙面人突然从暗中跃出,“尊君不可以说!” 孤魎立刻阻止,而浅羽则是挡到陌无双身前,眸底是鲜明怒火,“你这个太你这个别欺人太甚!” 好好的对话被打断,黑纱掩盖下,大公公眯眼,“又是你!”这句话当然是对浅羽说的。 没有犹豫,直接开打。 结果不言而喻,浅羽又一次被大公公逼得上蹿下跳,然,陌无双不出手帮忙,孤魎自知实力不济,很是聪明的退到一旁,垂眸,假装未有看见。 闹剧过后,浅羽愈发愤怒,此时男子单手撑地,恶狠狠瞪着某大公公。 直到陌无双抬步,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别人我可以成全,但燕秦,抱歉本座无法成全。” 最终三人离开。 现在燕秦没有为陌无双的话感到愤怒,而是一脸雀跃的看着某女背影,“你当真肯接纳为夫的心意了?”声音不稳,明显是激动过度造成。 斐苒转身,而后一顿。 因为就在燕秦身后,红衣女子静立,显然是从后门过来,就这么怔怔看着他们,眸底满是震惊。 另一边,韩幕贞回到住处,不想刚进门就看到新帝端坐在房内,面色看起来不善。 “皇兄”韩幕贞颤巍出口。 对方眉宇习惯性轻皱,闻言不松反而皱的更紧,“知道回来了?” 生怕他看出端倪,韩幕贞低下头,“恩,陪无双出去散了会步,没顾着时间,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岂料新帝一拍桌案,瞬间勃然大怒,“混账!还不快跪下认错!” 韩幕贞何时见过他发怒,当下脚步虚浮,扑通一声跪地。 房内气氛凝重,之后新帝迟迟不语,韩幕贞只能这般跪着,任凭地面冰凉,膝盖酸痛也不敢有怨言。 时间一点点流淌,直到新帝起身,冷冷睨了她一眼,“给朕好好反省!”丢下一句,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韩幕贞不解,只道他是为今日晚宴上的事生气,所以确定人走远后,韩幕贞扶着墙面站起,“切,本公主能和无双如玉成婚,还不是给韩武国挣面子,有什么好动气的!真是大题小做!” 而韩幕辽回房,不点烛火,也未让人服侍在侧,一个人独自坐于桌案,整整一晚,未有合眼,周身是愈发强烈的怒气,和怎么也无法淡去的震惊。 韩幕贞,竟然不是先皇亲生!母后啊母后,你当年究竟做出过什么事!难怪和帝后感情突变。现在知道真相,自己要如何面对你?!以后又要如何面对韩幕贞?! 还能像从前一样宠爱这个唯一的亲妹么?!蠢笨如斯,护着,只会让整个韩武国继续跟她一起丢脸! 翌日燕文国早朝 黑袍人飞身落座,百官行跪拜大礼。但今天不同,多了一位世子燕云尘,亦是新上任的右相,没有动作,燕云尘只微微躬身,和其他人比起来异常突兀。 斐苒扫了他一眼,冷笑出声,对此未有多言。 百官互相偷瞄,皆表示只要事不关己,大可高高挂起静观其变。 “诸位平身。”大公公阴寒的声音响起。 而后也不多话,直接朝燕云尘发问,“右相,可备有奏本。” 燕云尘摸摸鼻子,上前半步,“本相初来乍到,今日” “混账!”大公公打断,语带威严,“朝堂之上,岂容你一句初来乍到,便可草草了事的!” 都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虽然今日高位之上的是某大公公,碍于实力高深几乎无人能匹敌,百官同样身形一颤,紧跟着跪地,“大公公息怒!” 然而,某世子仍旧一个人突兀的站着,嘴角抽搐,这是打算给自己下马威了?呵呵,当真无趣。 对此,燕云尘表示不屑。 只不过换来的代价是之后无论百官如何启奏,他一旦开口,都会被大公公打断,压根没机会议事。 一众官员也默契的装作毫不知情,继续躬身朝黑袍人上谏。 和往日一样,早朝要事不断,直到下朝,燕云尘也没能插上一言半辞。 无所谓,燕云尘一脸淡然,反正他和斐公公之间仅有合作关系,这件事过后,两人互不相干也互不相欠,会前来上朝,是为祭祀做准备,这一点两人早有约定。而特地挑在昨日晚宴上请命,可顺带试试陌无双,不想白袍男子果然身形顿了顿,看样子是不想他和大公公走近,加上昨晚陌无双明显反常的话语,燕云尘对大公公再次生出敌意,只要事情不能预期实现,燕云尘想过,会按最先计划毁了这位能牵动陌无双心绪的斐大公公。 现在走在出宫的路上,毫无预兆,黑袍人纵身落地,出现在燕云尘眼前。 燕云尘面色不变,“何事?” 黑袍人周身气息阴寒,没有回答,而是定定看了他半晌。 燕云尘不解,“没事的话,请恕本相先一步告辞。” 大公公并未让开,“老身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和那晚在八王府一样的话,所以燕云尘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斐苒冷笑,“蚍蜉虽撼不得树,然,只要出现例外,一众蚍蜉会跟着变道,朝堂之上,岂容异类。” 如此一来,算是给足燕云尘颜面了,大公公还特地来解释一番。 所以燕云尘默了默,终是轻叹一声,“罢了罢了,闲云野鹤如今也要随波逐流,可叹矣可悲矣!” 燕云尘状似唉声叹气,落在斐苒眼中,眸很快眯起。 此人存有异心,不是疑问是肯定。 看样子以后对燕云尘,自己也要多留一个心眼了。 另一边祭祀大典已然筹备妥当,但大公公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眼看大雪飞落,祭祀台一次次被积雪覆盖,守在一旁的宫人无奈,只能一遍遍擦拭。 不知风雪掩盖下,某位白袍男子立在远处,时不时抬眸望天,朝祭祀台扫过,唇角渐渐变得苦涩。 宫内,韩幕辽几次想要辞行,均遭到大公公强行挽留。 “急什么,才来我燕文三日,这么快走,岂不是显得我燕文毫无待客礼数。”大公公又一次四两拨千斤的弹回去。 韩幕辽知道他在暗地里筹谋什么,未点破,也未继续执意要走,毕竟那样一来,只会显得自己是落荒而逃,不敢和他正面相对。 于是朝身后礼官使了个眼色,对方当即会意,悄无声息的后退。 之后礼官借着由头,在燕文皇宫四处走动,但无论怎么找,都未发现某老头的身影。 “难道出宫去了?”礼官喃喃自语。 忽然间面前一晃,素白长袍,男子飘然落地。 礼官一惊,“无双上仙?!”脑袋飞转,没找到老头,陛下定然责备,但要是能把无双上仙引回去,说不定能将功补过。 这么想着,礼官开口,“敢问无双上仙欲往何处?” 陌无双神色淡淡,“去告诉韩幕辽,今晚本座会过去找他。” 直呼帝王名讳,可见陌无双未把皇权放在眼中。 礼官也不敢有他,“好好,下官定当转告陛下。” 话落,白袍男子如同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在礼官面前。 八王府 燕云尘正在房内饮茶,手忽然顿住,“来了?”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话,而后抬眸朝来人看去。 对方一身黑色斗篷,宽大的黑帽在脸上留下阴影,完全辨不出原来容貌。 “倒是会装。”燕云尘不以为意。 来人静立片刻,“祭祀。”两个字再无其他。 燕云尘笑笑,“怎么,你也有兴趣?” “阻止祭祀。”来人言简意赅。 话落,燕云尘下意识挑眉,“何故?” “你知道原因。” “哦?”燕云尘略一沉吟,而后说道,“抱歉,本世子不知道你口中的原因是何。” “呵呵。”来人冷笑,“燕云尘,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放下杯盏,燕云尘起身,今日第一次正视来人,“本世子定会奉陪到底。” “好!” 没有打斗,两人间仅眼神碰撞,这一刻似有火光冒出。 之后燕云尘收回目光,面色恢复淡然,再次启口,“罢了,说于你也无妨,可知是谁提议的这场祭祀?” “谁!” “是你的熟人。”燕云尘说的饶有兴味,语闭更是朝对方挑眉,“大公公斐然。”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c夜赫思仁c时雨染竹c倩玉生烟c我的xiaic楚冥云的票子!!! 你们太给力了有木有!!! 所以内,老张一定会让文文不断跌宕起伏滴!!!回报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四章 那公公喜欢你,陌无双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是你的熟人,大公公斐然。”一句话燕云尘说的饶有兴味。 岂料话音方落,来人猛地揭下黑帽,露出一张铁血冷毅的俊容,“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燕云尘兴味愈浓,“怎么,我们的韩大将军好似和斐公公关系很深?” 转念一想,燕云尘复又添上一句,“不对吧,本世子怎么记得你……曾经和斐公公是死敌,恩?韩艺卿?” 说完燕云尘眸带审视,上下打量他一番。 韩艺卿却是快速敛起心神,剑眉不似来时般紧皱,这一刻显得松弛。 “既是他提议,那方才的话算我没说过。” “哦?”燕云尘不免讶异,想问,对方已行至门口。 韩艺卿再次戴上黑帽,“当年的事,本皇子始终铭记于心,先前那句动手不过是随口说说。”撂下这句,韩武国四皇子离开。 燕云尘虽有一肚子疑问,奈何无人可询,只得执起一旁茶盏,浅咄一口,笑笑,思绪终是飘远。 那年那月,初遇这位韩武国沙场铁汗,满身鲜红,仍在奋力厮杀。不知出于何种心境,自己上前,与他对视一眼,旋即出手相帮。 想到这,燕云尘又是发出一声淡笑,“呵呵。” 起身凝视窗外飞雪,燕云尘薄唇轻动,“曾有过的铮铮热血,陌无双,因为你……本世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此时空荡荡的房内,男子独自一人,周身散发出浓浓孤寂。 这一日入夜,燕文国都城风雪依旧。韩幕辽端坐于房内,没让宫人陪侍,看起来像在等什么人。 过了许久,素白长袍,谪仙般的男子飘然落地。韩幕辽面色不变,眉宇间依旧那个淡淡‘川’字,开口,“你来了。” 陌无双没有应声,默了半晌后方才冒出一句,“你知道了。” 二人间类似打哑谜的对话,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 因此韩幕辽深吸口气,“恩。”明显在平复心绪。 “有人刻意送消息过来。”这么说算是韩幕辽给出解释。 不单如此,外加陌无双对韩幕贞特别,以及老头两次对韩幕贞表现出紧张,韩幕辽只要不是个傻的,当下就能做出判断。 对方话落,陌无双微微点头,不问是谁送的消息,毕竟知情者就那么几个,会特地把这件事传给韩幕辽的,多数是那个专爱挑事,见不得人好的燕秦,尤其晚宴上韩幕贞屡出恶言,为了斐苒,燕秦不可能轻易放过,所以稍稍出手,已经够韩幕贞喝上一壶。 现在韩幕辽继续,“朕……想见一见他。” 在陌无双意料之内,所以白袍男子淡淡回道,“恩师已经离宫,去了何处本座不知。” 韩幕辽似有隐忍,“为什么走的那么急?” 陌无双凝眸朝他看去,没有开口。 “怎么?”韩幕辽问,强忍的怒意开始在眼底翻腾。 无法,对这件事即便已为一国之君,韩幕辽仍旧不能平静面对。生母和他人珠胎暗结,自此无视父皇,亦无视他这个亲骨肉,如何能接受,又如何能不气。甚至很可能在见到奸夫后,会忍不住动手,将满腔情绪统统发泄到对方身上。 见状,陌无双也不隐瞒,“恩师早有悔意,临走前特地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韩幕辽急急追问,说完更是蓦地起身,双拳紧握,似在颤抖。 “孽,由他生,勿要牵连无辜之人。”陌无双话语始终淡淡,这一刻将老尊君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是的,在这件事当中,最是无辜的,当属韩幕贞无二,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不应该为父母造孽承担罪责。 韩幕辽当然能听懂,“呵呵。”发出一声嗤笑。 无辜,那自己呢?父皇呢?!他们两个又……何其无辜! 然而很快,这种情绪为理智取代,韩幕辽长叹一声,“她终究是我亲妹。”也就是说自己再有怨恨,也不会发泄到韩幕贞身上。 对他的表现,陌无双可以说得上满意,能在短时间内解开心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身为帝王,他,当之无愧。 再次开口,陌无双似有犹豫,“这次事后……”说到一半,竟是未再继续。 韩幕辽不解,“如何?” 就见对方淡然的面色起了一丝变化,像是落寞,又像是无奈,缓缓启口语调是不变的清雅,“带韩幕贞回去,不要再让她出来生事。”也是韩幕贞再无颜外出,陌无双如是想着。 岂料对方即刻反问,“你不娶她?!” 陌无双不语,唇角是明显苦涩的弧度。 “你!”韩幕辽愈发激动,“她可是怀了你的骨肉啊!”既已作出决定,会将韩幕贞仍旧视作亲妹,他就不能眼看着韩幕贞遭人抛弃。 可出乎意料的,‘砰—’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女子满目狰狞,此时恶狠狠看向白袍男子,“无双,你居然骗我?!” 说好的娶她呢,说好的大婚呢! 陌无双明显一怔,眸底很快腾起疑惑。 韩幕贞不管不顾,冲上前继续质问,“为什么要骗我?!” 情况急转直下,房内气氛瞬间僵硬。 而陌无双略一回想,很快明白了大概,薄唇轻动未有回答韩幕贞的问题,而是转口发问,“恩师传了你功力?” 韩幕贞危险的眯眼,“你先回答我!” 然而发现男子没有反应,只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韩幕贞更加气恼,压根不会控制内力,只觉体内一股浑厚气流在四窜。 出手,毫无章法,就像泼妇般疯抓。 下一刻被陌无双内力震开,星眸决绝,含了彻底失望。 韩幕贞正值气头,未能发泄反而被人轻易震到一边,银牙暗咬,再次暴怒出声,“陌无双,这件事你应也好不应也罢,本公主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同时在心中咒骂,该死的老头子,就不知道多传点功力吗!什么半身绝学,呸!压根不够和陌无双对抗! 不得不说这位公主当真狼心狗肺,这话要是被老尊君听去,怕是会当场吐出鲜血,恨不能一掌劈死这不孝女。 就韩幕贞这底子,若是老尊君真将一身绝学传授,后果只会是她丹田爆裂,轻者成废人一个,重者当场毙命。 这是韩幕贞不知道的,亦是老尊君不想说的,天生废材,这种话老尊君如何开的了口。 最后陌无双离开,走的决绝不余一丝留恋。 韩幕辽看着他背影,眉下意识紧皱。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陌无双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让自己带韩幕贞回宫,再不让她外出。 坤乾宫 夜色如水,紫金长袍,男子独自一人负手立于窗边。 “燕秦。”豪迈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燕秦未有转身,看着漫天飞雪和星芒闪烁的夜空,眸底是化不开的缱绻深情。 脑中满是某大公公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想起昨晚她对陌无双说的话,是真的愿意接受自己心意了么?燕秦不敢深思,就怕会错意。 洪尘上前,“你喜欢那公公。”不是疑问是肯定。在得知头戴纱帽的黑袍人就是当初相处过几日的大公公后,洪尘很快想通了一切。 本以为对方不会有反应,毕竟身为国君,怎么可能承认对太监有情,岂料燕秦点头,发出一声淡笑,“是喜欢,而且已深入骨髓。” 洪尘身形一僵无数片段在脑中浮现,尤其在吴蜀都城,某大公公在灼灼烈日下,将‘孽’带至半空,手起手落,一个人就这样化为灰烬,再不见半分骨血。 “呵呵,这样一个人,的确值得你喜欢。”豪迈,不同其他女子会生出醋意,而是真心夸赞出口。 说完更是转身,紧盯燕秦侧脸,阴柔俊美,忍不住心跳加快,洪尘再次启口,语调是不变的爽利,“但我,也不会输他。” 从不轻言放弃,这一刻洪尘满目坚定。 燕秦仍旧凝望夜色,薄唇张合,“输赢何妨,有的人赢了一辈子,也赢不回那颗失去的心,再赢,又有什么意义~?”很轻的吐出一句。 这是洪尘听不懂的,“你说的人是谁?” 沉默许久,燕秦终是回到,“人,来了。”与此同时薄唇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 即便没了内力,那抹清幽兰香是燕秦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所以燕秦说完转身,朝来人看去,漂亮的桃花眼底划过挑衅。 “怎么,大半夜的过来,是想趁某人不在,好对朕下手~?” 话是这么说,但燕秦丝毫不显惧意,而是朝对方挑眉,含了丝不屑。 洪尘也已经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白袍男子,脸上露出恍悟的表情,原来是在说他啊。的确不错,昨天见过两面,比起燕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好归好,自己还是仅对燕秦一人动心。 此时陌无双无视燕秦倨傲的态度,淡淡启口,“她人呢?” 燕秦双手摊开,唇瓣微动,无声的说了句,无可奉告。 “本座有事找她。” 燕秦上前缓缓在桌边落座,不疾不徐,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那就自己去找~。” “要事。”算是陌无双作出解释。 燕秦却是笑笑,“与朕何干~?” 下一刻陌无双内力射出,指尖轻扬,精准落至燕秦脚边,只要稍稍偏斜,他的这只脚就会作废。 “说,她在哪。”陌无双声音渐冷,明显是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 一旁的洪尘瞧见,纵身跃起,很快挡到燕秦身前,目光犀利豪迈出声,“他是我的人!” 尽管实力相差悬殊,洪尘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燕秦。 对于这点,燕秦情绪无有波动,只是定定看着陌无双,半晌后满是自信的说道,“有本事,你就继续,看斐然日后会如何替朕报仇~。” 闻言洪尘身形顿住,又是那公公? 很快想到什么,洪尘转口,直言不讳,“我看的出,那公公喜欢你。” 这句话当然是对陌无双说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昨天陌无双和韩幕贞同时出现在乾坤宫外,洪尘当时在场,发现黑袍人周身气息发生明显变化,愈发阴寒,之后陌无双独自一人前来,黑袍人虽也阴寒,但少了分杀气,外加在问陌无双话的时候,黑袍人声音含了一丝也许只有女人才能发现的情愫,这样一来,洪尘断定大公公喜欢的就是这位谪仙般的男子。 可随着她话落,空气瞬间凝结,陌无双不动了,就连燕秦亦是坐在原地,唇角弧度僵硬,再无半分挑衅意味。 喜欢……,喜欢……? 喜欢是不讨厌,喜欢是不恨,所以喜欢是喜欢? 第一次,陌无双蕴含无数智慧的大脑,想不明白了…… 思绪变幻莫千,终是理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燕秦率先回过神,“洪尘,朕怎么不知你还有识人看相的本事了?”语气很冷,显然是对她的话表示不满。 洪尘不以为意,继续豪迈的开口,“看不来相也算不来命,反正凭我的直觉,事实就是如此。” 一声我的直觉,一声事实,再次让陌无双瞳孔狠狠一缩。 同为女子……所以她才更能了解斐然……是么? 星眸很快闪耀,似有无数流光交织,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刻陌无双只想亲口问一问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不讨厌自己,也不恨自己。 很快被燕秦一盆冷水泼下,就听男子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恩怨情仇,洪尘啊洪尘,怕是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斐公公就是喜欢任何人,也不可能喜欢……陌无双!” “不说一剑穿心,但说比武场那日,呵呵~,片刻不离的护着某位公主,最后还出手伤她,啧啧~,喜欢?试问真要喜欢,那她当时又会是何种心境?只能是悔不当初,痛恨自己有眼无珠,芳心错付罢了!” “什么?”洪尘听后明显讶异,“这……太过分了吧!要是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对方!” 洪尘无意间的话,再次熄灭某人刚刚炙热的胸腔。 “呵呵。”陌无双发笑,很轻很浅,听不出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急急进入,“不好了不好,陛下……大事不妙啊!” 燕秦皱眉,“何事惊慌?”声音含了不悦。 内侍跪趴在地不敢抬头,继续说道,“大公公……大公公他……他和韩武国的那位长公主打起来了!” “什么?!”燕秦不敢相信,韩幕贞?她也有能力和斐苒动手?!明显不可能啊! “在哪!”燕秦追问。 “在……在宫门口……” 内侍话落,就见白袍男子一跃飞出,速度之快如同闪电。 “该死!”燕秦咬了咬牙,碍于没有内力只能快步跟上。 “阉党,本公主今日定要教你好看!”韩幕贞发出一声大喝,而后浑厚内息从指尖毫无章法的射出。 黑纱掩盖下,某女冷笑一声,对此明显不屑。 纵身避开,袖内数十颗珠子瞬间朝对方袭去。 韩幕贞今时不同往日,浑厚内息四起,很快挡下这波攻击。 再次出手,韩幕贞眼底划过暗芒,竟是直直朝大公公头顶而去! 漆黑夜色,飞雪不断,清幽月光下,女子满目狰狞,欲要揭开那为人掩盖的事实真相,一旦成功,任大公公实力如何高深,都会瞬间浑身颤抖,形同鬼怪见不得光。 见此,斐苒眸底腾起怒火,当真卑鄙! 无有犹豫,从袖中取出匕首,锋利,可一招毙人性命。 电光火石间,直直朝韩幕贞颈间袭去。 二人交战,势成水火,一个手段龌龊,另一个狠辣无情,究竟谁胜谁负,直到白袍男子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五章 妖冶,如同血莲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陌无双赶到的时候,大公公手中匕首离韩幕贞仅半寸之遥,而韩幕贞竟是卑鄙的想要揭开对方纱帽! 只一眼,陌无双便看出二人用意。 然,终是选择了保下韩幕贞性命。 因此出手,一道内力朝大公公匕首而去,另一道内力朝韩幕贞伸出的右手射去。 不想被大公公避开,如果说韩幕贞今时不同往日,那斐苒就是今朝复往昔,更甚者因着噬心蛊被她吞噬,实力几乎能与陌无双相媲美。 匕首不偏不倚再次朝韩幕贞颈间落下。 韩幕贞大惊,压根没想过会这么快败下阵来,只以为死老头的实力强大,自己可以在奸人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待到认清现实为时已晚。 现在也许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意志,韩幕贞下意识抬手挡到身前。 二人靠的极近,韩幕贞只觉触到对方胸膛,不对准确的说是……胸脯? 柔软,丝毫不紧实,即便隔着宽大黑袍,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大公公的胸前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构造…… 脑中瞬间空白,最后不及反应,韩幕贞被陌无双内力震开,跌落在地,趴着,好半晌回不过神。 斐苒眯眼,恶狠狠看向陌无双,“看好你的女人!再有下一次,老身定将她头颅割下为方若悠祭旗!” 陌无双想说什么,燕秦快步上前,而韩幕辽也同时出现。 看着自己亲妹被人打趴在地,韩幕辽怒火腾地窜起,眉宇紧皱,发出一声低吼,“韩武国长公主和腹中胎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朕会亲自带兵血洗燕文!” “呵呵~。”燕秦怪笑,“怎么欺我燕文无人是么?” 韩幕辽不理,只怒目看向某大公公,周身是毫不掩饰的帝王之威。 对他,斐苒自是不屑,但碍于燕秦和无辜苍生,一句有本事放马过来,咽下,转口道,“快带她走,少在这里碍眼!” 之后韩幕辽上前,将自家亲妹扶起,“可有伤到哪儿?现在告诉皇兄,一定替你出头。” 有意无意的说给在场众人听,话落更是将怔怔失神的韩幕贞打横抱起,“走,这里冷,皇兄带你回去。” 在经过某大公公身边的时候,韩幕辽又刻意停下脚步,眸光变暗,“记住朕说过的话!” 在一个前世孤苦,现世同样无父无母,从未体验过亲情的大公公面前,韩幕辽的行为可说的上刺眼。 因此斐苒紧了紧拳,终是未说什么,心中却是想法颇多,这样一个卑劣女子,先有陌无双护着,后有老尊君接连出面,现在又换成了兄长,呵呵……真是可笑,当真可笑! 陌无双全程不语,目光始终停留在某女身上。 此时薄唇微动,很轻的说出一句,“你……可有伤着?” 这是他忍了很久才决定问出口的,生怕她真有哪里受伤,自己可能会无措也可能会失控。 然而发现她没反应,陌无双犹豫片刻,抬步上前,“让我看看,好么?” 四周寒风阵阵,男子莹玉般的指尖一点点靠近某女,很慢,明显在担忧什么,在将要触碰到斐苒手腕的时候,被她避开。 斐苒回过神,对陌无双的举动一言不发,只朝燕秦走去,“明日举办祭祀。” 是的,斐苒已作出决定,尽管时机不一定成熟,但在看到那刺眼的一幕后,她不想再等了,说是出于嫉妒也好,仇恨也罢,反正现在自己只想快速解决这个令人深恶痛绝的韩幕贞! 直到他们走远,陌无双仍旧立在原地,指尖僵硬。 祭祀,呵呵……,白袍男子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另一边,将韩幕贞亲自抱回住处,韩武国新帝不似往日威严,温和地朝躺在床上的女子发问,“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么?” 发现她还是和刚才一样眼神木讷,韩幕辽习惯性皱眉,“来人,去请太医。” 像是被电触到,韩幕贞瞬间回神,“皇兄,贞儿无碍。” “哦?”韩幕辽不解,“那你何故一直发愣?” 这一刻韩幕辽仿佛又回到往日那个淡雅如雾的太子形象,话语轻浅,听起来能抚人心绪。 话落,韩幕贞眸光一点点朝他移去,整个人看上去呆滞,“皇兄……” “怎么了?”男子追问,神色看起来担忧。 “那太监……那太监……”声音不稳,韩幕贞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见此,韩幕辽顺势坐到床边,轻抚对方发顶,“说吧,皇兄听着。”与其说是拿她当亲妹,不如说是拿她当孩子般照顾。 韩幕贞再次抖了抖唇,“他……那太监是个女人……” 不大不小的一声,落入韩幕辽耳中,整个人瞬间僵住。 “我……我摸到了……她……太监她……真的是个女人……” 韩幕贞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房内萦绕,可韩幕辽未能听进去,过往情景在脑中快速浮现,朝堂之上二人公然对抗,朝堂之下二人有过敌对,也有过一段不深不浅的经历,然而无论如何,自己也没想过,这样一个实力高深,终日游走在各类阴谋诡计中的斐大公公,竟然是个女人…… 燕秦知道么?宗政宣知道么?他们一个身为国君,一个身为她心腹,当真不知情么? 尤其宗政宣,曾经满脸喜色,欲言又止的举动,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对此韩幕辽觉得非常可笑,所以宗政宣来燕文是为博这个女人欢心?呵呵! “皇兄,她……她这是欺君大罪啊!”韩幕贞神智逐渐回笼,这一刻竟是直接给大公公定罪。 “你可还记得当初她是如何祸乱朝纲的?现在来了燕文,又是如何落我韩武国颜面的?这样一个贱人,皇兄,你绝对不能放过她!” 韩幕贞越说越激动,之后更是从床上爬起来,抓住韩幕辽手臂大力摇晃,“皇兄我们现在就去把她的身份曝光!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阉党是女人假扮,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卑贱女子!” 面对韩幕贞愤慨,韩幕辽眉宇紧皱,却是未说什么,只在心底快速权衡利弊。 “皇兄!一定要听贞儿的话,不然必会酿成大祸!你想想看,这个太监现在有燕秦做后盾,又得了四大家族之首宗政家的支持,还有尔朱,对了尔朱!我在燕文的时候听闻尔朱也被那太监收服,家业悉数充公,燕文的实力已远超我韩武啊!继续纵容,这个该死的阉党只会越来越跋扈!” 韩幕贞误打误撞,先前几番言语皆是未能打动韩幕辽,直到这番话出口,韩幕辽面色开始有了变化。 被宗政宣背叛的心情再起,外加自己和斐苒无论当初在朝堂还是现在,皆站在对立面,所以这样一个女人,绝不能容! “这件事皇兄知道了,自会想办法对付,你先休息,不过记得,大公公是女人的事暂时不宜对外声张,明白了吗?” 韩幕贞点头很快摇头,“为什么不能说出去?!” 对她,韩幕辽只能无奈地给出解释,“没有真凭实据,只会打草惊蛇。” 八王府 夜黑风高,黑袍人毫无征兆的出现。 “明日举办祭祀大典。”大公公话语极为简练。 燕云尘本已歇下,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不顾自己还穿着里衣,直接起身上前,“时机到了?” 面前男子,衣领松垮露出半截结实的胸膛,某女一怔,忙移开眼背过身去,“恩,差不多。” 大公公异样没能逃过燕云尘双眼,下意识挑眉,再次靠近,“怎么,平日里装得冷酷无情,这会子倒是拘谨起来了?” 说完发现黑袍人周身气息渐寒,燕云尘笑笑不以为意,“放心,本世子心无旁骛,今生只求陌无双一人。” 话是这么说……可压根没有动作! 任由衣领松垮,还故意到大公公眼前晃悠一番。 斐苒深吸口气,明显在隐忍怒火。 燕云尘似是更加得劲,拉起另一侧衣领放于鼻尖嗅嗅,“还真是奇怪,怎么就你身上会有股子淡香,本世子每日沐浴更衣,也不见有任何香味。” 说着说着竟是想凑到大公公身上。 斐苒一惊即刻闪身避开,“世子请自重!” 原本这种举动在两人男人间再平常不过,可今日大公公却是表现的愈发异常。 此时燕云尘看了‘他’半晌,眸光一变再变。 斐苒生出警惕,双拳不禁握紧。 “你……”燕云尘欲言又止,又上下打量黑袍人一番。 “该不会是有什么怪症吧?成天戴着个纱帽,还不让人靠近。” 随着燕云尘话落,斐苒一颗提起的心放下,“多事。”冷冷吐出两个字,“话已带到,明日就看你表现了。” 大公公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对此燕云尘清楚,也不继续追问,想到明日过后,自己就能和陌无双执手天涯,燕云尘会心一笑,“好,本世子定会竭尽全力!” 最后黑袍人离开,燕云尘躺回床上,长久以来的夙愿即将实现,脑中思绪不断,始终无法入眠。 忽然想到什么,燕云尘猛地坐起。不对!他怎么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说明日一切进展顺利,那韩幕辽要怎么办?他能眼看着亲妹受辱,眼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无双如玉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会不会因此发兵?又会不会当场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燕云尘想了想,斐公公实力高深,燕文又快速崛起,这件事当是无妨吧。 至此,所有人都没想到,翌日祭祀大典,韩幕辽原本只能硬生生压下怒火,今晚在握有一个大公公重要把柄后,真的就当众做出了一个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举动。 一夜无话。第二天晨起,斐苒按例先去上朝。 和往常一样黑袍人端坐高位,冷冷扫过底下众位官员,开口,“祭祀大典,于今日午后举行,各位下朝后可先行前往,地点想必各位再清楚不过。” 是的,祭祀大典,往年都是在历代先皇陵墓前举行,不会变,只不过这次……大公公竟是邀请他国君王同去。 对这件事,礼部尚书用实际行动反抗过,无效,其余人只能暗自腹诽,但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派去送话的内侍赶回,匍匐在地,“有禀大公公,韩武国君那边应下了。” 斐苒微微颔首,知道韩幕辽是个颇有心性的人,会应实属正常,不应才是奇怪。 而后朝燕云尘看去,“右相准备的如何?” “回大公公,臣已篆刻铭文,祭祀可用。”不同前次,今日燕云尘以臣自称,话语听起来恭敬。 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这一点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也就是斐苒特意敲打,燕云尘碍于合作关系,这才勉强改口。 挥去心中想法,斐苒再次颔首,如此一来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那阵风……就要看宗政宣的了。 下朝后,斐苒看了看天色,时辰还早,所以回了趟坤乾宫。 祭祀大典,文武百官皆着朝服出席,自己是公公身份特别,所以命人赶制了一套新衣,不再是清一色黑袍,而是花纹繁琐的鲜红色冕服,黑色纱帽也同样换成了礼冠,一层红纱覆面,整个人看起来妖冶魅惑,如同一朵赤红血莲。 此时看着换上冕服的她,燕秦漂亮的桃花眼绽放异芒,愣怔许久,迟迟不能回神。 “你……”话到嘴边,燕秦不知如何继续。 想说好美,觉得不对,怎么说也是一身男装,想说亮丽,还是觉得不对,这个词压根不能概括她现在的风采。 罢了罢了,想不出,干脆还是不说了罢~。 可洪尘是个直肠子,刚一进殿即刻发出赞叹,“真好看!” 绕着大公公转了一圈,洪尘继续,“你们这是要去祭祀?” “是。”斐苒简单回答。 洪尘起了兴致,“可否多带我一个?” 燕秦刚要拒绝,大公公点头以示应允。 因为今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斐苒没办法时刻待在燕秦身边,生怕他出现闪失,有洪尘在,总比那些侍卫强上许多。 另一边祭祀大典,文武百官已在祭祀台下方等候,外圈是层层把守的侍卫,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 韩武国君和长公主由宫人带领前往,身后一千精兵随行,按照大公公吩咐,宫人未有阻挠。 就这样,本就站满的侍卫身旁最后又多出一群精兵。 而韩武国君携长公主款步入内,和百官一样静立在祭祀台下。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燕秦和斐苒到场,祭祀大典即可展开。 四周安静异常,伴随空中飞雪天空似有阴霾,不多时内侍一声高呼,“陛下驾到,大公公驾到!” 二人几乎并肩出现,走的很慢,如同帝后驾临。 文武百官见状即刻行跪拜大礼,可不同往常,今日不少人没把脑袋磕地上,留了条细缝,硬是朝某大公公偷瞄。 可惜看不到全貌,仅能看到一身鲜红冕服,比之往日神秘黑袍,现在又多了分妖冶。 而韩武国君不用行礼,其余人仗着自家陛下在,也只躬身相迎,不出意外,一行人目光统统落在某大公公身上,有人震惊,有人满是轻蔑,也有人瞳孔紧缩,眉宇间素有的淡淡‘川’字化开,不禁扪心自问,这样一个人,当真是女子? 下一刻感受到红纱掩盖下,某女阴寒的目光扫过他,最后落到韩幕贞身上,韩武国新帝眉宇再次轻皱,抿了抿唇,终是未说什么。 燕秦是不变的紫金长袍,此时宠溺的看了斐苒一眼,“去吧~。”一句话柔情似水。 落入在场所有人耳中,某侍卫紧了紧拳,面色瞬间变暗。 现在随着燕秦话落,所有跪地之人起身,目光齐聚,只等大公公宣读祭祀铭文。 ------题外话------ 谢谢wuli子非i的票子!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瑾暮颜景、wtt的票子~! 恕我没有书城管理权限,只能用眼睛找(哭笑,讲真有点难度,又或者是我不懂技巧) 小小的提一下,这段情节过后,咳咳咳,会让陌无双疯魔一下,至于怎么疯魔且看下文,吼吼 还有那个侍卫,不是陌无双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六章 她,宛若神祇 这一日,燕文国历代君王陵墓前,立满当朝燕文国百官。庄重高大的祭祀台上,一名身着鲜红冕服的大公公缓缓扫过底下众人。 冕服绣纹繁琐,礼冠之下红纱遮面,妖冶,如同绽放的赤色血莲。 大雪依旧在漫天飞旋,悄无声息的落到‘他’身上,没有立刻消失,因着大公公周身不断散发出寒意,一层莹白薄薄覆盖,柔和了色彩,却添了分银辉。 所有人看着‘他’,无一例外,眼底皆是惊艳,更甚者有人在心底生出异样感受,仰望,是的!自己这是在仰望一个至高王者啊! 现在大公公从袖中取出特意为今日祭祀篆刻的铭文,红纱掩盖下,余光朝燕云尘闪了闪,对方似是会意,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 也就是说,最后的东风已准备完毕。 大公公薄唇勾起,下一刻开口,阴寒的声音伴随内力在四周回旋,“仰诸王天威,沐皇恩浩荡,携朝官以祀圣神,扬国之隆兴,继彝伦攸叙,祈愿生民永昌,与乎万食如同在!” 一字一句沉稳有力,落入在场众人耳中,有的暗自赞叹,有的满目鄙夷。 燕秦唇角是惯有的魅惑弧度,漂亮的桃花眼始终微扬,看着祭祀台上的某女,心再次沦陷。 然而随着大公公说完,四周圣火瞬时熄灭。 不少人倒吸口冷气,不详,不祥之兆啊! 祭台之上,大公公未有多言,素手轻扬,一众宫人即刻上前点火。 圣火重燃,可百官却是不能淡定,不断在心底默念,还请历代先王恕罪,莫要动气莫要动气 之后按例大公公必要再念一遍铭文,启口,“仰诸王天威,沐皇恩浩荡” 未说完,圣火再次熄灭。 这一回,全场几乎所有人倒吸冷气,动作一致,声音一致。 燕秦听见,下意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是她故意而为?可为什么呢 出于对她的信任,燕秦不语,只静静看着那抹妖红倩影,甚至朝她微微颔首。 也就是说,帝王认可,示意大公公继续。 百官即便多有怨言也不好再说,只是没想到,圣火竟是第三次熄灭! “陛下”有人忍不住了,小声出口。 燕秦没有回应,眸底是愈发强烈的疑惑。 “陛下,此乃不详啊怕是历代先王不肯接纳大公公祭拜”又有人说道。 他们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韩幕贞现在有了内力,耳聪目明,很快发出一声轻嗤。 “就是,奸人也配祭祀?不是笑话嘛~!”更别说还是个女人假扮的,由古至今,哪有女儿家能上台祭祀的?简直是自取其辱!后面的话韩幕贞在心中腹诽。 身旁韩武国新帝亦是同样想法,也没有说出口,冷冷看着一切发生,只不过心底隐有疑问,事情当真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此时大公公无视底下异声,缓缓仰首,似在凝望天际。 下一刻,一双素手张扬,高过发顶,阴寒的声音随之响起,“天威在上,如光如雷,不敢僭越,望承载轻轻,授生民寥寥。” 与大公公话音一齐落下的,还有片刻不停的飞雪。 四周圣火星星点点腾起,未再熄灭,只不过火光依旧微弱。 “真是个笑话~!”韩幕贞继续嘲讽。 百官虽不敢胡言,看法却是和韩幕贞无二,恨不能上前一把将这位大公公拉下台来。 丢人啊,当着韩武国君的面这不是里子面子一并丢干净了嘛! 见状,就连韩幕辽也收回先前疑问。呵呵看样子还就是这么简单,想当着他们的面耀武扬威?怕是痴人说梦。 只有燕云尘全程面色不变,很淡,和初时一致,让人无法猜透心思。 之后大公公执起高香,行祭拜大礼。 百官已看不下去,一个个低垂着眼睑,不断唉声叹气。 相较他们,韩幕贞更加得意,“居然主动惹人笑话,也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大约猪都比这人聪明些。” 粗鄙不堪的话,很快遭到韩幕辽一记眼刀。 韩幕贞撇了撇嘴,对此感到不屑。要不是看在他是一国之君的份上,就自己现在的实力,几招之内就能将他打趴在地。 这一日直到大公公礼毕,圣火依旧不高不昂。 燕秦眸光凝起,说实话心很疼,舍不得她遭到一句非议,可现在即便自己身为帝君,面对先皇陵墓,也不好多说什么,否则等同大不敬。 与此同时,燕秦薄唇弧度不再,眼神复杂,如果可以他宁愿代为受过。 然而很快,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届时再无人非议,而且几乎所有人会将这位斐大公公视为神祇。 就见阴霾的天色下,大公公微微仰首,素手在半空划过弧度,“天威在上,诚请圣神主张后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请圣神出面?” “哎呀,疯了啊这是疯了啊!” “是啊!先人已故,如何可能出现!” 不止燕文国官员,连韩武国几名礼官亦是大叹出声。 他们也备过祭祀,但从未听闻有人会厚颜无耻的想要请先皇现身,简直是无稽之谈啊! 韩武国新帝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再次生出疑问。 在他身旁的韩幕贞愈发得劲,“切,还嫌今日闹的笑话不够大?连本公主都看不下去了!” 没有动静,除了在场众人非议声,天色依旧阴霾,大雪不断。 “天威在上,诚请圣神主张后事!”大公公继续仰望天际,语气阴寒不变。 “陛下!陛下还请阻止大公公胡闹啊!” “陛下!”不少官员跪地,纷纷恳请出声。 燕秦不理,始终选择相信斐苒,这一刻竟是侧过身,不看众臣。 直到大公公第三声响起,“天威在上,诚请圣神主张后事!” 韩幕贞再也忍不住了,伴随内力,朗声嘲讽,“唉,这等笑料待本公主回去后定要好好宣扬宣扬,堂堂燕文国祭祀,居然成了一场闹剧,呵呵~!”明显是为说给所有人听的。 “啪—!”一记脆响,韩幕贞立刻捂住侧脸,眸底怒火腾地窜起,“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掌掴本公主!” “啪—!”又是一声,韩幕贞捂住另一边脸颊,紧紧咬牙,一丝鲜红在嘴角出现。 下一刻韩幕贞身形顿住。 不不会的 这股内息这股内息以前自己没有功力,完全不会分辨,但昨晚昨晚自己正是被这股内息震开 止不住摇头,韩幕贞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 无双无双?是你动手打我的么?心中不断轻念,韩幕贞看起来呆怔。 而后回想那日晚宴,同样的两记耳光,同样的力道 当时还以为是奸人出手,现在看来也是无双你做的么? 想到这里,韩幕贞怒火再起,这一次比先前更加强烈,狠狠朝祭祀台上的人瞪去,都怪你!要不是你个贱人作怪,无双哥哥如何会出手打她! 韩幕辽离她最近,当然听得见刚才声响,知道自家亲妹又遭人掌掴,心底立刻生出不悦,“幕贞,是谁动手?” 闻言韩幕贞回神,想说陌无双,冷笑一声后转口,“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公公。” 深吸口气,韩幕辽强行压下怒火。是碍于场合不对,此时生事只会让韩武国同样沦为笑柄。 如此想着,韩幕辽对大公公的不满又添一分。 并未发现韩幕贞收回目光后,一直在四下张望,无双你在哪!快出来和我解释清楚! 台下情况各异,台上大公公不再发声,只负手立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肃穆庄严。 突然间,似有金光在远处腾起,细微轻易不可察。 红纱掩盖下,某女唇角勾勒弧度,阴鸷,寒冷。 第二道金光出现,这回不偏不倚地照射在祭祀台上,带起丝丝耀芒。 有官员发现,很快顿住,不敢信,只以为是巧合。 直到第三道,第四道无数道金光同时照耀至祭祀台,这一刻伴随飞雪,耀眼的光辉彻底吸引住所有人视线。 “这”有人忍不住发声,只为确定自己是不是清醒。 眼前是不断闪烁的金光,燕秦呼吸凝滞,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做到的,只知从今往后,还有女人想和她媲美?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而燕云尘微微挑眉,“呵呵~。”淡淡一笑。阵仗倒是大,即便知道详情,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句。 侍卫,那个面容刚毅冷硬的侍卫,这一刻剑眉上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钦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他’居然做到了! 韩幕贞紧咬下唇,“该死的奸人!”想着陌无双可能隐在暗处,只敢轻声自语,眼底却是嫉妒,是恨不能将斐苒撕碎的愤恨。 和她一样的还有韩武国礼官连同最外围的精兵,所有人面露讶异的同时,大叹不妙,不妙啊! 奸臣在燕文国居然能请动历代先皇,这以后他们韩武国还有何立足之地? 虽然所有人想法不同,但目光始终紧盯祭祀台,那个沐浴在金光之下的红色身影。 再没人发出异议,也再没人觉得‘他’红袍妖冶。尊贵?神祇?今日之后,怕是只能仰望这位高高在上的斐大公公了! 然而还没结束,这不过是开端! 此时金光下,似有什么东西在半空盘旋,看不清,太过耀眼实在无法辨识,众人凝神屏息,止不住暗道,大约是历代先皇真要驾临了啊! 唯有某女,立在高台,唇角是不变的阴鸷弧度。不置一词,只静静等待那庞然大物,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 场面因此安静异常,没人发现,站在韩武国首位的那人,眉宇间‘川’字不再,而是有什么念头,在他脑中变得愈发强烈。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名女子,比之天下所有男儿都毫不逊色,若是能挪为己用,是的,要挪为己用,再次纳入韩武国麾下! 思及此,韩幕辽眸色渐凝,方才不满淡去,换成无数对策生出,到时候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定要将她带回韩武国! 不多时金光四射下,角,有只角率先露出,似鹿又不似鹿。 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方落,就见半空中一截莹莹泛光的身躯倏地晃过,鳞片覆盖,不知是因为金光的关系还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那鳞片的确在闪耀。 再接着是锋利巨爪在半空游移。 古人有云乘风踏云,想来不外乎如是啊。不少人在心底感叹。 最后血红双眼,在金光中若隐若现,这么一看又好像是兔。 结合刚才种种,很快有官员大喊出声,“龙龙是真龙啊!” 燕秦瞳孔骤然紧缩,她居然找到真龙了?! 难道连真龙都为她所降服么?! 心跳猛然加快,胸腔起伏,无法形容的炙热情感在体内迅速蔓延。 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燕秦只想立刻上前,不管她实力多深会有多抗拒,都要紧搂入怀,如果可以,直接刻入骨血也好,摄住她双唇也罢,反正这一世再不能让她离开身边半步。 燕云尘也终是没能捺住,和陌无双几乎一样的眼神,此时也染上讶异和赞叹。 当然了,在场所有人中只有韩幕贞,眼见大公公愈发耀眼,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没入掌心,任由鲜红丝丝流淌,恨,前所未有的嫉恨,这一刻深入骨髓。 而韩幕辽信念愈发坚定,这样一名女子,神鬼莫测,完美如斯,入朝为官?亦或是纳入后宫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不管了,只要能带回韩武国,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但无论众人心思如何各异,今时今日事实摆在眼前,大公公做到了只有圣神才能办到的事情! 随着隐在金光中的那条庞然巨物完全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何人在此扰本尊清静。”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威慑声,每一个字都带有余音。 再没人敢有多余动作,一众官员连同侍卫精兵当即跪趴在地,姿态恭敬,有的甚至在微微颤抖。 燕秦和韩幕辽不动,韩幕贞因着妒火横生竟也跟着没有动作。 就听祭祀台上某女阴寒的声音响起,“龙尊在上,恕老身失礼,莫要见怪才是。” 一句话,用的‘老身’二字,其意可见,是压根没把真龙放在至尊之位。 所以就有官员身子骨再次颤动,哎哟,这公公啊真是,唉!别是得意忘形了吧! 韩幕辽也是皱眉,刚才赞她的想法收回一半,居然胆敢惹怒真龙,后果不堪设想。 岂料 真龙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眯起赤目,像是在打量面前之人,下一刻赤目大睁,“呵~,原来是你。”依旧是无法形容的威慑声,却是明显带了丝亲近。 这样一来所有人收回刚才短短一瞬的成见,崇敬之心再起,异常强烈,甚至有人已将大公公同样视作圣神。 紧咬牙关,韩幕贞再也忍不下去了,“你这个奸人!少在这装神弄鬼了!本公主还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在场的人都给我听好了!” 眼看自家皇妹欲要道出大公公身份,韩幕辽一把拉住她,“不可!”厉声呵斥。 可韩幕贞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又有了老尊君半数功力,当下推开韩幕辽,一个飞身上台,不顾真龙在天,面朝底下跪拜众臣,发出一记轻蔑的笑声。 “陛下长公主殿下她”匍匐在地的韩武国礼官小声出口。 发现新帝没有反应,礼官悄悄抬眸看去,就见韩幕辽眉宇紧皱,冷冷说出一句,“混账!难怪陌无双会劝朕将她带回去,再不让她外出!” 这种情况下,上前挑衅?都不用对方出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题外话------ 本文非玄幻,所以内,是大公公在装神弄鬼,后文会有解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七章 陌无双吃醋了? 真龙在半空盘旋,大雪纷飞,祭祀高台上,一名鲜红冕服的大公公负手而立。 韩幕贞突然飞身上前,稳稳落地,眸光满是挑衅,更甚者发出一记轻蔑的笑声。 燕秦见此一个没忍住连忙低头,手覆到唇边强行掩下笑意。 这么蠢笨唉~,韩幕辽啊韩幕辽,你现在心头又是何种滋味呢? 余光下意识朝那人飘去,下一刻燕秦愣住。 面色变得僵硬,因为韩幕辽的眼神有问题!是的,对韩幕贞的失望之色是肯定会有,但还有着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为谁而生?不可能是对他同胞亲妹,那只可能是对 想到这,燕秦再不能单单抱着看好戏的想法继续,心神敛起,快速在脑中搜索。韩幕辽,始终视大公公为男子,以他素来循规蹈矩的脾性,当真会生出那种念头?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燕秦虽有疑问,也不敢再放低戒备。 此时真龙一双赤目朝突然出现的挑衅女子扫去,“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叫嚣!” 随着话音落下,大公公眸光一凛,没有迟疑即刻出手。 内力出,罡风四起,卷起一地积雪在空中漫舞,场面一时间如梦似幻。 可隐在这场幻境当中的两人的却是在大打出手,一人狠辣不留余地,另一人不断使出阴招,就为揭下对方礼官,好让大公公彻底暴露在日光之下,成为一个怪物。 韩幕辽隐忍的怒气终是忍不住爆发,“住手!” 无法,毕竟是自家亲妹,腹中怀有陌无双骨肉,继续下去吃不吃亏难说,但胎儿势必受到影响啊! 话落,两人不为所动,电光火石间,斐苒袖中数十颗珠子射出,随之而去的还有一把锋利匕首。 韩幕贞本就毫无章法胡乱出击,见此只得释放内力,将一波利器悉数挡下。 不想下一刻颈脖落入大公公手中,对方用力,韩幕贞脸色很快涨的通红。 “你这个贱人!”即便落败,韩幕贞依旧从牙缝挤出破碎音节。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台下众人再顾不得跪地,匆忙爬起,紧盯祭祀台上二人身影。 大公公手中力道不断加大,直到韩幕贞几近窒息,才微微放松,“就你这点本事,还敢上台挑衅?”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韩幕贞正在拼命喘气,闻言忽然停下,“你的身份,本公主已然知晓!” “呵呵~。”换来大公公一声冷笑,“有人会信么?恩?” 说完将韩幕贞提到面前,“假孕,想用子母草逆天?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就你这种满口谎话的人,谁,会信?!”声音阴寒无比,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韩幕贞身形一僵,“你你如何会知?!” 二人对话声极小,台下众人听不清楚,只知他们在窃窃私语。 就在下一刻,众人忽听大公公朗声发笑,同时那人朝半空真龙看去,“老身不才,敢问龙尊,身旁之女,可有孕在身?” 声音之大,明显是说给他们所有人听的。 因此有官员不解,“大公公这是何故?” “是啊,当日无双如玉都默认了,现在又何以再问龙尊?” “不知道,但看龙尊怎么说吧。” 只有韩武国新帝心底咯噔一沉,暗道大事不妙! 先前对韩幕贞有过的怀疑此时再次腾起,难不成她为逼陌无双成婚,竟不惜自毁名誉? 是的对韩幕辽而言,既已知悉韩幕贞乃天涯海岸老尊君之后,那陌无双对她的往日种种便不难解释,就算韩幕贞当真作假,碍于恩师情义,陌无双也不可能当众揭穿,所以才会迟迟不应这门亲事,也未给出任何解释! 这个想法一出,新帝身形不稳,不禁后退一步。 “陛下!”被礼官扶住,“陛下莫要担忧,真龙决计不会偏袒奸臣,定会如实道出。” “呵呵”韩幕辽却是苦笑,就怕真的是如实道出啊! 之后半空中真龙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处子,何来胎儿。” 静,除去侍卫和精兵,其余官员当日几乎都是在场见证,现在听真龙这么说,个个呆若木鸡,不能反应。 “哦?”大公公阴阳怪调的反问一句,而后冰冷的素手覆上韩幕贞手臂,唇角勾起弧度,“那就让老身看看你的守宫砂究竟是怎么没的!” “不不不要!”韩幕贞不断摇头,这一刻不止惊恐,还有被人当众扒光衣服的感觉,毕竟这么一来,她最为丑陋不堪的谎言,会完全暴露在外! 斐苒如何会理,她筹谋许久等的就是今天,当然还要多亏了这个女人的蠢笨,否则燕云尘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说服她,子母草,呵呵! 是的,就连燕云尘自己也没想过,当时刚一点拨,这位自以为聪明的韩武国长公主殿下立刻答应,为隐瞒自己身世?为得到陌无双?无论哪一项,反正在应下的那瞬间,她,注定身败名裂!今生今世再无扳回的可能! 日后别说嫁人,怕是连坊间百姓都会为此女的行为感到不齿。这么做和直接杀了她比,只会让她长久活在痛苦中,无日无夜比一死了之来得更为折磨。 这一点斐苒清楚,燕云尘清楚,韩幕辽现在亦是同样清楚了某大公公的真正用意! 因此目光变得沉重,看向自家亲妹,韩幕辽终是缓缓闭眼,强自压下心中痛楚。 幕贞,皇兄唯一能弥补你的怕是只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其余的皇兄再无能为力 一个人苦涩地默念。 之后平复心绪,韩武国新帝再次睁眼,眸光凛冽,“那么作为代价,斐然,这一次朕必要带你回韩武国!”无论以朝臣的身份也好,妃子的身份也罢,你要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后果! 另一边,大公公已将女子衣袖卷起,纤纤玉臂上,一点朱红鲜明呈现。 “昔日韩幕贞,刻意用脂粉掩盖守宫砂以求避人耳目,更甚者不惜伤害自身,服用大量子母草,制造怀孕假象,其行径卑鄙恶劣,堪称世间所有女子败类之首!” “不不,不是不是这样!”韩幕贞疯了般摇头。 没用,事实摆在眼前,任她现在如何狡辩,再不能证明什么,而且落入旁人耳中,只会为她誓死抵赖感到更加不齿。 至此,事情还没结束,大公公的仇不过是报了一半,接下去还有陌无双的另一半,某女今日也是定会向他讨回。 所以将韩幕贞像垃圾一般丢到一边,大公公扫视底下众人,“刚才老身的话,各位可都听清楚了?” 没人敢迟疑,纷纷点头,“听得再清楚不过,这位长公主真是手段卑鄙啊。” “那好,接下去老身就要和龙尊继续商议国之要事了。” “大公公请。”底下众人连忙应声。 燕云尘眸光一变,由先前淡然换上希冀,终是要来了吗 就见大公公背过身,面朝真龙,“龙尊在上,敢问我燕文日后若要壮大,龙尊可有高见能提点一二?” 闻言燕文百官高竖耳朵,连同燕秦亦是如此。 原以为会等上片刻,龙尊至少要琢磨一番,岂料下一刻开口,不变的威慑声在四周回旋,“得无双者,得天下。” 一句话,没有多的解释,这样一来大公公势必继续,“难呐,此人常年深居天涯海岸,老身不才,无有德量能让这样一名谪仙般的男子甘心跟随。” “男子?”真龙的话明显有异,果然很快一个让所有人无法接受的‘真相’从真龙口中缓缓道出,“此人女扮男相行走世间,怎么,到现在都没人辨得出?”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人嘴角抽搐,尤其以燕秦为最。 其余人当不知情,可他再清楚不过,陌无双怎么可能是女人,呵呵,所以斐然,你这一招不可谓不狠绝,除非陌无双现在出面褪去衣袍以证其男身,否则日后再要出现到人前,必定会被当做女子来看。 明摆的羞辱,对同为男人的燕秦而言,这是决计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燕云尘,在他来看陌无双始终不肯接纳自己多数碍于世人眼光,现在有真龙证言,那陌无双也是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罢。 一直隐在暗中,素白长袍,男子星眸再无光辉,黯淡,这一刻仅余苦涩和无奈。 “尊君”孤魎想要宽慰,不知如何继续。 “这该死的女人,做事当真绝情!”浅羽忿忿出声。 伴随而来的是在场众人不断的非议。 “无双如玉哦不,无双仙子果然是女子。” “哎呀,是我老眼昏花啊!当日晚竟然是没能看出异样!” “要不怎么会说得无双者得天下,她确实有本事,能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眼睛。” “早知当晚不敬她这么多杯了,换成求娶,兴许她会答应呢。” 不觉间气氛变得松弛,有人感叹,也有人不禁生出幻想。 就在这个时候,极轻的吟唱声毫无预兆的响起,与此同时青叶飞旋,众人一惊,这是无双仙子要驾临了?! “尊君不可!”孤魎试图阻拦,无用,陌无双已经先一步动身。 天色依旧阴霾,大雪也依旧不断。 原本斐苒是想再等几日后天好行事,不想天色暗沉反倒让真龙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 现在眼见陌无双就要出现,红纱掩盖下,大公公下意识挑眉。 还真是及时啊,呵呵。 最后随着吟唱声渐轻,众目睽睽下无双如玉飘然落地,当然是站定在大公公身边。 隔着薄纱,此时二人对视。 底下众人吃不准状况,也不敢有异声,只静静等待他们下文。 因此耳边恢复安静,陌无双凝眸望着对方,半晌后薄唇终是轻动,“跟我走。”很轻,无有责备,有的只是淡淡温和。 “呵呵~。”斐苒发出一声冷笑,“凭什么?难不成你以为老身还是当日雪山之巅的那个我么?一句过来就必须上前?!” 她的嘲讽在陌无双意料之内,心绪还是不免会随之波动,眼睑不自觉下垂,落到她一身鲜红冕服上,面上露出一抹苦涩。 再次抬眸,陌无双面色看起来平静,唇角轻轻勾起,“跟我走,可好?” 是的,他在强撑,这一刻只希望自己能看起来显得真诚。 可惜的是终究黯淡了的双眸,将他出卖。 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陌无双,说实话斐苒有些疑惑,这人为什么看起来隐忍至极?他在忍什么?又为什么要忍? 不解,斐苒想不明白。 二人在这边对视,未有察觉,刚才被丢到一旁的韩幕贞再次有了反应。 恨毒了这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恨毒了这个明明身份低贱却能受到陌无双特别对待的女人。韩幕贞眼底很快腾起滔天怒火,掺杂着嫉妒,但自知不是二人对手硬生生克制住没有冲动,最后猛地转头,朝站在台下明显一脸不满的某男看去。 下一刻纵身朝那人飞去,韩幕贞速度之快令人不及反应。 燕秦正欲上前和陌无双抗衡,余光瞥见有人朝自己极速飞来,很快往旁边靠了靠,没用,韩幕贞今非昔比,指尖胡乱挥动,一股股浑厚内息直朝燕秦而去。 被始终守在一旁的洪尘挡住。 可洪尘哪里是她的对手,只接下两招,很快半跪在地吐出鲜血。 待到斐苒发现,为时已晚,燕秦已被这个疯了的女人一掌击中胸口 双眼瞬间撑大,斐苒脑中空白一片,不再理会陌无双,什么珠子,什么匕首,斐苒全顾不上,只将所有内力凝聚在指尖,毫不犹豫地朝韩幕贞背后袭去。 “唔!”发出一声闷哼,韩幕贞中招,倒地的同时口中不断冒出鲜血。 “燕秦!”斐苒速度很快,冲过去一把抱起对方,“你要不要紧?!” 燕秦笑笑,看起来勉强,“无无碍” “这还无碍?!”斐苒慌了,此时此刻是真的慌了,“快,快去传太医过来!” 不知何时陌无双已行至她身边,也不知何时韩幕辽走近,现在这位妖冶的大公公眼中,只有燕秦而已。 对此陌无双没有动作,只看着燕秦眸光很淡。 意识到什么,斐苒猛地转头,“你能救救他么”为了燕秦,斐苒竟是开口恳求陌无双。 耳边是她焦急的声音,眼前是她明显不稳的身形,陌无双薄唇张合几次,刚要出声。 燕秦吐出一口鲜红,“朕无碍”是对斐苒说的,显然不想让她去求陌无双。 不出意外,斐苒紧了紧拳,再次看向白袍男子的时候,红纱掩盖下有着鲜明恨意。 这是陌无双始料未及的,瞳孔骤然紧缩。 所以为了燕秦她是在仇视自己么? 下一刻呼吸凝滞,陌无双只觉胸腔有一股陌生情绪愈演愈烈。 如果换作别人,他也许不会有太多感觉,可偏生是燕秦,那个始终不肯向斐苒说出真相的男子。 因此陌无双一点点凝眸,再次看向燕秦,似有一抹殷红在眼底腾起。 不是仇恨,不是愤怒,是一种很酸很涩,比之毒药更能让人魔怔的情绪。 内力不自觉凝起,强大,势不可挡,完全无意识的行为,陌无双头一回不能自控。 “你还想对他动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冰寒,蓦地落入耳中,下一刻钻进心底,陌无双怔住了,周身内力犹在,可人却是迟迟没能反应。 黯淡无光的星眸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某大公公身上,许久,陌无双才暗哑的说出一句,“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会信么?会么?耳边再没了旁的声音,陌无双心头萦绕的始终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信?!信你明显在凝聚内力?!”换来的却是某女恶狠狠的回答。 “轰隆隆—”诡异的雷声适时响起,照理来说,下雪天几乎不可能出现雷电,然而今天,一道天雷划过,惊起四方飞禽。 就见韩幕辽上前一步,无视在场所有人,将身上一枚玉佩摘下,丢至大公公手中,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定情物,今日起,你,是朕必将迎娶的韩武国皇后。” ------题外话------ 恩,要疯,陌无双是要疯,最后韩幕辽也会疯吧,呵呵呵呵呵 憋打我,呵呵呵呵呵 谢谢猫咪爱看书的票子,大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八章 陌无双的强势 “定情物,今日起,你,是朕必将迎娶的韩武国皇后。” 韩武国新帝一句话说的毫无情感,却如同此时诡异的天雷声,直击众人心尖。 不出意外,几乎所有人为之一颤。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皇皇后?可大公公是个男人啊! 不能理解,甚至韩武国几名礼官中有一人当场昏厥。 之后就听韩武国新帝再次开口,“反之,你,将是朕拼尽所有,也必要除去的祸害。” 说完这句,新帝抱起倒在血泊中的韩幕贞,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于韩幕辽说了什么,斐苒压根没听进去,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面色苍白的阴柔男子。 “不能等了!太医脚程慢,还是我带你过去!”某女刚要动作被一旁陌无双拦住。 透过红纱,陌无双能清楚感受到她愈发仇视的眼神,没有让开,“他无大碍。” “滚!”斐苒几近咆哮。 话落,两个蒙面人先后从暗中跃出,同时挡到陌无双身前,一模一样的眼睛,一个眸光复杂,另一个明显含了愤怒。 “你”孤魎欲言又止。 “该滚的是你!”浅羽暴怒出声。 什么天命真女,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尊君为她做了这么多,一次次心甘情愿钻入她设下的圈套,而这个女人!只会自以为是,到现在还护着旁人! 气氛僵持,百官互相看看,最终默契的低头不语。 “咳咳朕没事,你别和他们吵了”燕秦气若游丝。 眼看他愈发虚弱,斐苒紧了紧拳,“我再说最后一次,滚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一刻斐苒狠厉,不给陌无双留一丝余地。 白袍男子再不说话,星眸竟然露出明显自嘲,最后一步一步,很轻很缓,第一次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 反常的举动,异样的神色,落入燕云尘眼中,原先的某个念头不断在脑中扩大,看来当真要除去这位斐公公了! 想是这么想,眼下却是抱着仅存的一线希望,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跟上那个越行越远的白袍男子。 “无双。”燕云尘轻唤。 对方不停,步伐依旧。 燕云尘纵身跃起,落定在他面前,“无双,跟我走好么?”语气隐有哀求。 被人拦住去路,陌无双星眸朝他移去,黯淡无光,有的只是苦涩和无奈,开口,“我本无心,何苦相逼?” 无心?!呵呵,燕云尘突然觉得此人十分可笑,于是话语渐冷,“那对斐然呢?你敢说一句同样无心吗?!” 陌无双不语,神色照旧,看不出情绪波动。 “说啊,怎么不说了?还是不敢承认?!”燕云尘继续逼问。 “世子,你误会了,尊君对那人事出有因。”一蒙面人上前解释。 燕云尘扫了他一眼,“呵呵。”显然是冷笑。 “什么原因,难不成又是老尊君的后人?!” “世子”蒙面人还想说什么,终是咽下。 燕云尘也就更加不屑,“无双,接下去的话我只说一次,希望你能听懂。”话落燕云尘双眸凝起,表情异常认真,“如果今日你还是不愿随我离开,那斐然,他的下场你不难想象,毕竟由始至终,我还未对这位公公使出过真本事!” 这一点陌无双自然清楚,而且燕云尘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再不会变更,可以说是个至死方休,意志异常坚定的男人,所以微微皱眉,陌无双声音同样转冷,“你若动斐然分毫,本座不介意与你为敌。” 很重的一句话,算是将二人间从前的情义彻底斩断。 “你!”燕云尘愈发气怒,“就真这么在乎一个太监?!” 类似这样的问题,陌无双从未有过回应,然而今日对燕云尘,他说了。 “是。”语气坚定,前所未有。 不出意外,在场连同蒙面人在内,当即震惊到不能言语。 直到过了好半晌,“尊君您?”孤魎想问,不知从何启口。 而燕云尘更是忍不住倒退一步,整个人看起来呆滞。 不想下一刻陌无双星眸腾起一抹殷红,“和你一样,本座也会至死方休。” 意味不明的话,就好像他真要将大公公视作执手天涯的另一半去追,也只有陌无双自己知道,他指的不过是真命天女一事,乃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使命。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很快,陌无双就会清楚认识到,错了,这回是彻底错了! 另一边祭祀大典真龙不知何时离去,百官因着担心陛下安危未有回府,而是统统候在坤乾宫外,等太医给出诊断结果。 殿内燕秦躺在床上,斐苒依旧焦心,“太医到底如何?”这句话已问了不下数次。 旁边还有洪尘,她的面色看起来相当怪异,似有不解,似有纠结,然而什么都没说,只在心底疑问出声。 没道理啊,刚才自己也中了韩幕贞一招,可那疯女人完全不会掌控内力,也就看起来凶猛了些,其实根本伤不了人,会吐血不过是内力不及疯女人深厚,有一瞬间反噬造成的假象罢了,何以燕秦看起来这般虚弱? 难道是为了博取大公公同情? 这个想法一出,洪尘不禁朝某公公看去,的确一身冰寒气息不复,有的只是不断向太医询问伤势如何。 唉,洪尘不免在心底叹息,燕秦你这又是何苦呢?同情?同情和喜欢完全是两码事啊!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不断颤抖的手忽然收回,害怕的跪趴在地,“大公公陛下陛下他”这是欲言又止了。 见此斐苒心底咯噔一沉,“没救了?” 太医却是猛地摇头,在看到陛下朝他投来威胁的眼神后,咽了咽口水,“大公公恕罪啊!陛下他伤势严重,怕是怕是要休养数月,方能恢复如初。” 一颗悬起的心落下,斐苒挥退太医,忙坐到燕秦床边,“听见了吗,你没事。放心休息就好,以后我会日日在此照顾你起居饮食,定不会再让意外发生。” 男子闻言漂亮的桃花眼快速闪过喜色,转瞬即逝,缓缓抬首朝某女看去,“朕担心你会累着” 摇头,斐苒替他掖了掖被角,“无妨。” 另一边洪尘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是咽下。识趣退出,把空间让给这两人。 不是她真有这么大方,而是看不下去,一国之君为挽留心上人做到这份上,实在太过卑微,洪尘不忍,怕会一个激动直接将真相道出。 此时燕秦目的达成,眼睑再次下垂,“韩幕辽他” “不必理会。”斐苒话语很冷,显然是未把那人放心上。 燕秦唇角微不可察的勾勒,很快抬眸看向对方,“如果他使手段呢?” 一双桃花隐有水波,这一刻燕秦看起来像只即将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斐苒为自己生出的这个想法感到抱歉,怎么说人家也是帝王,拿去和小狗相比,不太合适 于是别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对付的。” 发现她今天特别温和,燕秦心念一转,之后竟是伸出手覆到她手背,感受到某女下意识后退,燕秦也不管,反而抓得更紧,“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离开,好么?” 说完不及对方回答,燕秦继续,“朕知道你是女人,也知道你来自异世,光这两点就足以让你宽心留在朕身边了,不是么?” 是的,他的话没错,人与人之间只有坦诚相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正觉得放松,不需要全身戒备。 可燕秦没有想过,他瞒了斐苒一件大事,而且这件事待到日后捅破,还能得到对方原谅么?怕是,很难了吧。 现在斐苒刚想开口,内侍突然进来通传,“有禀陛下,有禀大公公,韩武国君在外求见。” 燕秦下意识皱眉,“他来做什么?” 内侍不敢有他连忙回道,“奴才不知,只见他面色很冷,心情似是不佳。” “让他回去,就说朕伤势严重,现在不宜见客。”燕秦直接回绝。 对韩幕辽,斐苒也是一样看法,韩幕贞既已被毁,自己目的达成,和此人之间理当再无交集。 可内侍退出去不久,很快门再次被人打开。 还以为是内侍回来,两人并未挂心,直到来人走近,气息明显不对,斐苒转头,紧接着皱眉。 “呵呵,老身倒是不知,身为国君竟也会不识礼数。”某女嘲讽开口。 对方一身明黄长袍,眉宇间是不变的淡淡川字,鲜少遭到冷遇,也未动怒,只威严地说出一句,“考虑的如何。” 斐苒轻嗤,“皇后?就凭你韩幕辽也想控制老身?” 韩幕辽不语,静静看了她半晌,方才回道,“别忘了,青兰院那八个小太监的命还在朕的手上。” 直接威胁,这一刻韩幕辽同样决绝不留余地。 发现某女身形顿住,燕秦暗道不妙,立刻代为出声,“一国之君,拿他人性命相要,逼人成婚,当真卑鄙,你这么做和韩幕贞又有什么区别!” 韩幕辽却是笑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大事?呵呵,怎么据朕所知,此等终身大事需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韩武国君这不拘小节要是传出去,岂不遭人诟病,再想做大事,如何能成?!” 燕秦话落,韩幕辽面色不变,“能与不能,非你一人可断言。” 二人争锋相对,气势几乎相当。 直到燕秦忽然发出一声轻咳,斐苒回神,赶忙问道,“又不舒服了?” 声音是自她变化以来,从未有过的温和,所以韩幕辽眉宇皱的更紧,“回去韩武,朕会命太医院想办法,替你消去脸上胎记。”话语依旧很冷,可明显是有在为她考虑。 燕秦不解,朝斐苒投去疑问的眼神,胎记?你脸上哪儿有胎记,朕怎么从未见过? 斐苒朝他摇头示意禁声,而后对韩幕辽给出回应,“那八人若是少一根头发,老身必会取你首级,信与不信,你大可等着看。至于去韩武,抱歉,老身只一句话,不可能!” 她的反应早在韩幕辽意料之内,所以撂下最后一句,韩幕辽负手离开,“好,朕拭目以待。” 确定人走远,燕秦才再次紧张的看向斐苒,“别去韩武国青兰院八个太监,朕会用城池去换。” 八个奴仆的命,可以换得城池,这在无论哪一位帝王眼中,都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所以燕秦料定韩幕辽不会拒绝。 而斐苒不想看他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婉言拒绝,“先不动声色,想他韩幕辽也不至真对那八人下手,多数是为威胁,到时总有办法对付的,再不济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韩武国皇宫,带走他们应该不难。” 就这样这一天直到入夜,简离并未因着祭祀大典事成回宫,来坤乾宫的而是另外一位斐苒和燕秦压根没想到的男子。 素白长袍,男子面若冠玉,此时毫无预兆的出现,神色有些冷,看着两人一个躺在床上装病,另一个亲手喂他喝药,眸底那抹殷红再次腾起。 “跟我走。”不复白天,陌无双语带强势。 发现某女不理,只起身与自己对视,与此同时周身散发出冰寒气息。 “出去。”一句话,是斐苒不变的决绝。 寝殿气氛瞬间变冷,空气似是冻结。 就见陌无双薄唇一点点勾起,看上去竟是有些邪肆。 之后不及两人反应,陌无双瞬间散发出内息,强大,势不可挡。 这是他第一次,对斐苒使出全力! 所以某女双眼不断撑大,依旧是红纱掩面,来不及褪去的那身鲜红冕服在空中划出弧度,与白色长袍交织在一起,从燕秦眼前快速消失 殿外夜色如水,候在门口的内侍就听,“斐然!”一声咆哮传出,满含燕秦无法形容的强烈怒火。 被陌无双带走,斐苒势必反抗,下一刻耳边响起男子低哑的声音,“本座说过,只这一件事,不会遂你意。” 说完内息再起,速度变快,带着某女直接离开燕文皇宫。 斐苒只觉眼前景象不断更替,不过短短一瞬,已经成了全然陌生的环境。 “你要带我去哪。”斐苒问。 陌无双不答,只是速度越来越快。 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说实话斐苒觉得头晕,和前世过山车什么的相比,那种设施简直如同儿戏。 出于不适,斐苒不再抵抗,也可以说是无力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双脚再次触碰地面,有些虚浮,某女眼前还是花的,扶住一旁墙壁,勉强稳住心神。 半晌后视线逐渐恢复,手下触感冰凉,像是山壁? 即刻环视四周,斐苒一惊,这里这里是?! “可有伤着?”突兀的,陌无双声音响起,说了句似曾相识的话。 斐苒记忆快速回笼,是了,这里是天涯海岸,是她当日和燕秦等人一并掉入的地洞! 周围布满曼陀罗花,一旦嗅到花粉花香,身体就会随之麻痹。 所以斐苒没有回应,快速凝聚内力,无果,全身已经没有知觉。 意识到这点,斐苒倒吸口冷气,想要握拳,奈何没有力气,只能在心底咒骂,该死! 然而 “可有伤着?”再次发问声音轻柔,像是某男故意为之。 没错,回想当日情景,陌无双如神祇般飘然落地,不变的素白长袍,出现后没有看向任何人,只精准站定在大公公面前,星眸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柔地问了她一句,可有伤着? 一模一样的情况,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今日,在这个阴森地洞内,只有斐苒和陌无双两人而已 题外话 坐过山车喽,起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九章 吻,太过突然(甜) 耳边是陌无双轻柔的话语,眼前是和当日一样的地洞,斐苒不语,只觉得他这么做非常非常的可笑。 因此不会脸红,更不会为这个谪仙般的男人再次晃神。 岂料男子身上惯有的兰香气息一点点靠近,直至萦绕鼻尖,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也许仅隔了两件衣袍,当中再无缝隙。 透过某女面上红纱,二人对视。 很快斐苒收回目光,转而凝视地面,就好像冰冷的石块都比眼前男子来的更有吸引力。 陌无双也不介意,莹玉般的手伸出,拉过某人纤纤玉腕,和从前一样轻叩她脉门。 时间流淌,即便某女再为不愿,她的心跳声依旧通过手腕清楚的传于陌无双指尖,而且还有些快。 是的,陌无双医术精湛,知道正常情况下的脉搏应该如何,现在她的腕间看似无有起伏,实则温柔律动,一下接着一下,只差短短一瞬。 所以男子眸底那抹殷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笑意和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别样色彩。 相较对方,斐苒拼命咬牙,可该死的心跳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尤其感受到男子明显变化了的眸光,牙也就咬地更紧了。 “放手!”斐苒冷冷出声,语气阴寒不变。 陌无双不理,第一次觉得为人把脉是件愉悦的事情,指尖停留怎么都不舍放开。 直到耳边响起某女清晰的磨牙声,陌无双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脉时间过久 蓦地收手,薄唇随之轻动,“无碍,只不过那个怪症,我还未寻到办法医治。” 说完发现斐苒似乎还在咬牙,陌无双轻笑一声,“会治好你的,也会一直陪在你身旁,再无异心。” 暧昧不明的话,斐苒听后没有反应,什么一直陪在她身旁?!笑话,这一世即便孤独终老,也不屑此人施舍分毫! 是的,在斐苒来看,陌无双最近这段时日的变化,全是因为良心发现,想要弥补自己。打一巴掌再赏颗甜枣?其他人这么做可以原谅,但陌无双绝对不行! 所以斐苒气息变得愈发冰寒。 这是陌无双不能理解的,说实话从未遇见过这样棘手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取得她原谅? 略一沉吟,陌无双莹玉般的指尖轻扬,很快地洞入口封上,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让我看看,好么?”突兀的一句话,男子眸底殷红不再,声音也已恢复清雅。 可看什么?碍于不能动,斐苒虽有疑惑,也做不出任何反抗举动。 只能恶狠狠开口,“你敢!” 明明视线昏暗,斐苒愣是感受到陌无双笑了,没有声音,似是唇角扬起,笑的应当十分愉悦。 对此斐苒愈发气怒,“陌无双,你今日要是敢动老身分毫,下次我一定” 话还未说完,清楚感受到脸上红纱被人揭开,一股清幽兰香再无阻碍,跋扈地直入她鼻息,斐苒愣住了,整个人呆立原地,大脑空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间,耳边再次传来某人的说话声,斐苒一个惊醒,想要后退,可惜身体麻痹仍旧没能动作。 就听陌无双幽幽说了一句,“从前的话,可容我收回?” 什么话?当然是那声丑。 从不在意人外貌,但今日为了取得她原谅,陌无双说了,带着浅浅笑意,也带着一股子无法形容的轻柔。 “覆水难收!”换来某女抗议。 本以为陌无双会再说什么,可等了很久,黑暗中男子似是消失了一般,再没响动。斐苒不解,也懒得问,反正一旦出去重获自由,开打,是必须的! “原谅我,好么?”突兀的,陌无双声音响起,明显是犹豫再三才决定开口。 然而对他斐苒只余不屑,“老身说过,你我二人再无话可谈,更别提原谅,那是下辈子也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话音落下,察觉到男子眸光似乎变暗,斐苒仍旧不以为意。 默了片刻,陌无双再次启口,这回声音中含了隐忍,“你当真决定跟了燕秦,是么?” “。”对于这个问题,斐苒表示非常无语。 “燕秦为救我,经脉尽断,能捡回一命已是不易,现在功力不复,从前的仇家如何会轻易放过他。”难得的,某女给出解释,不为其他,只为眼前这个男人不再纠缠此事。 “真的?”一个料事如神,对人心计谋始终牢牢掌控的天涯海岸尊君,今日竟是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是真是假,斐苒既已出口又怎么可能自我否决。 所以斐苒眸光凛起,“如若不信,大可不必再问!”这是明显不耐了。 话落,陌无双再次变得安静。 期间斐苒只觉鼻尖幽香不绝,对方薄唇似有张合,却迟迟没有声响。 直到男子极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从未用你心头肉去救韩幕贞,你是否会信?” 阴森地洞,不见光线,四周昏暗的环境中,陌无双终是将深埋心底,苍白无力的说辞道出。 “呵呵!”对方却是冷笑。 是了,陌无双简简单单一句,时至今日斐苒如何会轻信,所以再次启口,语气愈发不善,“空口无凭,还是说你发现韩幕贞是枚废子,这才转而打起老身的主意来了?!” 嘲讽,裸的嘲讽。 陌无双身形一顿,早知这件事不易说清,但今日还是忍不住要告诉她没想到反而让情况变得更糟。 打她的主意?呵呵 “是,我是打你主意。” 是自暴自弃?是破罐子破摔?不知道,现在陌无双就是这么说了。 不出意外,某女发出一声冷笑,“抱歉,那恐怕要教你这天涯海岸的无双至尊失望了!” “失望?也许吧,反正不会放你走。”没有解释,陌无双复又添上一句。 斐苒很快眯眼,“你想怎样?!” “完成你我之间的使命。” 什么意思?斐苒表示未能听懂,想问,对方先一步继续,“命数避无可避,所以你必须原谅我。” 陌无双几乎下令般的口吻让斐苒更加反感,“不可能!老身说过就是下辈子也不可能原谅!” “由不得你。” “你!”某女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面前之人踩在脚下,狠狠凌辱一番。 做错了事情不知悔改,现在反而命令她必须原谅?!真当自己是大罗金仙,一句话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地了?! 因此开口,斐苒愈发狠戾决绝,“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否则一旦出去,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陌无双发笑,听不出语调,“你奈我不得。” 斐苒不想再和他作无谓的争执,于是干脆合上眼,选择不看不听。 周围恢复安静,直到鼻尖那股幽香消失,斐苒心底生出疑问,怎么回事,难道他打算一直把自己关在地洞里? 这个想法一出,斐苒怒气横生。 所以很快睁眼,某女即便浑身无力依旧勉强向前挪动一步,总不见得真待在地洞里完全不想办法吧。 然而 毫无预兆的,覆上一片柔软,明显带有温热,是什么? 斐苒身体瞬间僵硬。 黑暗中,一双星眸熠熠生辉,尽管周围视线再差,但现在四目相对,仅隔一根手指的距离,怎么样斐苒也该看清了。 是的,面前之人正是陌无双,他没走,始终站在原地。 刚才幽香不复,是因为陌无双发现她似乎合上眼,不想看也不准备再听,于是故意隐匿气息,就等斐苒自己睁眼,好继续谈话。 谁知道,一片柔软突然覆过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到自己双唇 陌无双整个人愣住了,只不过和斐苒不同,他不是身形僵硬,而是有什么情绪在心底猛地蹿出,似要将理智吞没。 时间瞬间静止,现在暗无天日的地洞内,一男一女几乎可以用紧紧相依来形容。 待到某女找回心神,后退 被一双手搂住腰际,和那个谁也没料想到的吻一样,让斐苒不及设防。 唇瓣仍旧贴靠在一起,随着男子的动作,隐有加深趋势。 “混”蛋,第二个字没能出口,某女浑身一颤,再说不出话来。 缠绵悱恻,生出一室温情。 曾经在某个晚宴上,斐苒被迫上台献艺,是陌无双出手相帮,蓦然回首,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而是换来两唇相碰,男子很冷的说了一句,放肆! 如今,某个不知名的地洞内,斐苒因曼陀罗花不能行动,蓦然上前,以为那人不在,换来的是又一次两唇相碰,而男子在不断温柔地加深。 脑中瞬间空白一片,什么仇恨,什么恩怨此刻统统化作虚无,斐苒只清楚感受到,脸很烫,胸腔剧烈起伏,以前有过的动心,这一刻伴随着男子气息胶着,快速萦绕心头,想要挥去,如同不能行动的身体一样,办不到,再不能自控。 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很久,久到斐苒根本无法预估,那人终是离开她双唇,轻柔的声音响起,迷魅,暗哑,“原谅我,可好?” 燕文国皇宫 紫金长袍,男子满脸怒容,就听内侍不断来报,说的都是同一句话,“陛下还是没找着大公公。” “滚!一群废物,统统滚出去再找!”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一刻燕秦的确恨不能砍下所有人的脑袋,只求她能出现,只求她安然无恙,只求她不要为陌无双所迷惑。 因此整个皇宫连同都城不断有侍卫出没,挨家挨户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然而始终没能找到某大公公身影。 闹出这么大动静,尚未离开的韩武国新帝很快看出端倪,此时随意拦下一名内侍,韩幕辽发问,“出什么事了。” 内侍不敢有他连忙躬身回道,“有禀韩武国君,是大公公不见了。” “哦?”韩幕辽并不忧心,只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以斐然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有人强行将她带走,莫非是已经赶去韩武国救那八个小太监了? 笑笑,韩幕辽对此不以为意,之后放走内侍,信步返回。 “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带走他们?呵呵。”韩幕辽异常笃定,显然是早有准备,就等大公公自投罗网。 思及此,这位韩武国新帝转而去了长公主房间。立在床边,看着女子就这么静静躺着,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韩幕辽伸出手抚过她发顶,缓缓开口,“别怕,万事有皇兄在,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至于要如何惩治奸党,韩幕辽发出一声冷笑,“待到她落入朕的手中,一定会一根一根拔掉她翅上羽翼,再要飞?休想!” 这一刻在烛光映照下,韩幕辽面色冰寒一片,眼底是恨意,是要将某女折磨致死的狠厉之光。 八王府 燕云尘坐在房内,一张脸始终没有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世子真的生气了,所以这晚家仆只敢候在房外。 此时烛光幽幽,白天陌无双的两句话始终在燕云尘耳边萦绕, 你若动斐然分毫,本座不介意与你为敌 和你一样,本座也会至死方休 每想一遍,燕云尘手都会握紧一分,直到砰地一声,手中杯盏碎裂,燕云尘依旧没有反应,不顾掌心冒血,也完全觉察不到痛感。 毁了斐公公,一定刚要毁了他!是燕云尘愈发坚定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家仆忽然入内,不敢抬头只躬身禀报,“世子,韩武国君派人送来书信。” 燕云尘反应过来,看了眼受伤的掌心,眉头紧锁,“放下,出去。” “是。”那人慌忙退出。 人走后,燕云尘面色终是起了变化,眸底划过暗芒,韩幕辽?并未拆开信笺,燕云尘已大致猜到他意欲何为。 很快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合作是么?” 燕云尘再次握拳,几滴鲜红落地,和陌无双几乎一致的眼神,此刻变得狰狞,“好,本世子就和你合作一次!” 然而在拆开信笺,燕云尘看完韩幕辽的亲笔书信后,不禁挑眉,“倒是比本世子还心狠。” 不过要对付某大公公,不狠,怕是不能成事! 所以燕云尘提笔,很快让家仆给韩幕辽送去回信,做完一切,男子负手行至窗前,“无双,别怪我无情,为你就是再狠绝的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原谅我,可好?” 耳边是陌无双轻轻浅浅的话语声,唇上是对方残留的余温,斐苒脑袋很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陌无双也不急,只缓缓收紧手臂,将她再次带入怀中。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无论你愿不愿意,也再不会离开。”明明该是很轻柔很动人的许诺,可从陌无双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带了让人不可抗拒的强势意味。 不出意外,某女开始挣扎,而陌无双面色不变,想动?想跑?本座允了么? “放手。”斐苒忿忿出声。 陌无双没有反应。 “再说最后一次,放手!”斐苒语气加重。 陌无双似有反应,却是未说什么,指尖绕起某女发丝,一圈一圈将曾经被她咬伤的疤痕覆盖,薄唇缓缓勾勒。 “陌无双,你疯了是吗?!难道当时也是这么对韩幕贞的?!所以人家才会对你死心塌地,就是不惜自毁名声,也要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说完察觉男子身形似乎有些僵硬,斐苒嗤笑,“之前的话我收回,以后就是和燕秦在一起,和韩世月在一起,和阿猫阿狗在一起,也绝不会和你陌无双在一起!” 也许是被人逼急了,又也许是为刚才陌无双僵硬的身形感到恼怒,这一刻斐苒不管不顾,明知是气话还是毅然决然的一口气说出。 题外话 谢谢uli丢了鱼的猫的票子!爱你爱你啾啾啾! 谢谢书城左楚c戀上你的唇c瑾暮颜景ctt的票子!其余人我实在不知该从哪里看,掩面,不过小伙伴可以冒泡,我就能看见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零章 迷失诛心阵 “之前的话我收回,以后就是和燕秦在一起,和韩世月在一起,和阿猫阿狗在一起,也绝不会和你陌无双在一起!” 斐苒说完,陌无双原本僵硬了一瞬的身形恢复如初。 缓缓松手,黑暗中陌无双星眸精准的射向某女,薄唇轻动,“待你完成使命,就是真和阿猫阿狗在一起,本座也绝不会再插手分毫。” 当然,除了燕秦不行,这句话陌无双不会说,因为没有意义。 完全未意识到自己态度强硬是被斐苒逼的,从最初的轻柔话语,到后来几乎恳请,然而一个意外的吻,乱了陌无双的心,再难平静,也不知如何形容个中滋味,只道不愿放手,也不想放开她,奈何一句句无情话语转瞬传来,韩幕贞?陌无双并不在意,顶多是无奈罢了,但一听到燕秦一股陌生的情绪很快从心头再次生出,比之先前更为强烈,酸涩苦楚,让陌无双星眸蹭的腾起殷红,不,确切来说现在的是猩红。 因此未过脑的话,陌无双第一次说出,下一刻悔意顿生,然,为时已晚。 “好!你说!我的使命是什么?!”斐苒正值气头,什么大脑空白,什么吻,什么动心,该死的!又让这种人给乱了心神! 对此陌无双想要解释,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换成苦涩笑意,解释呵呵,她从不愿听自己解释 “不说?还是你又在筹谋什么?!”斐苒继续冷声出口。 某女情绪激动,显然再说什么她也不会认真去听,所以陌无双稍作思量,终是叹道,“罢了,等来日,我再找时机和你详细说明吧。” “那就快送我出去!”某女不依不饶。 陌无双下意识皱眉,“我说过,不会放” “好,我也说过,待到重获自由,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陌无双。”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渐渐变回初时僵硬。 陌无双想说什么,忽然间,“尊君?”声音从二人头顶传来。 看了眼面前依旧气怒的某女,陌无双无奈,“何事?” “那个老尊君回来了。”对方回道。 此言一出,陌无双即刻敛起心神,替斐苒戴好礼冠,“好,既然你执意要走,本座成全便是。” 莹玉般的指尖轻扬,下一刻地洞入口大开,习惯性的揽过某女腰际,可这回陌无双的手明显顿了顿,很快露出苦笑。 之后二人跃出地洞,陌无双给了斐苒解药,某女服后冷冷看了他一会,再次转身,毫不犹豫的朝山下飞去。 “尊君?”蒙面人催促。 陌无双没有反应,面朝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迈步。 会这么做,是因为陌无双知道,老尊君回天涯海岸必是为韩幕贞受辱一事而来,所以才会轻易放斐苒走,才会在事情压根没说清楚前选择暂时放手。 “等我”最终很轻的说出一句,陌无双转身往山上而去。 和某女完全相反的方向,可今日当陌无双像从前一样毫无避忌的步入诛心阵。 繁茂密林,眼前再不是奇花异草,而是某女巧笑倩兮的身影,从四面八方不断生出 有的甚至是自己和她相依相偎,缱绻情深的模样 陌无双脚步瞬间停住,星眸是无法形容的震惊。 “昨天今天过去不再回来,红颜落下色彩变苍白” “在世上命运不能更改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耳边紧跟着响起她当时酒后轻声吟唱的怪异曲调。 陌无双蓦地朝身后看去,难道她未离开难道是又回来找自己了么 是的,进入诛心阵,一旦心有,就会快速迷失,即便明知是假,也难以自控。 “无双,快过来,我等你很久了。”某女熟悉的声音传来,陌无双循声看去,竟是不自觉迈出一步。 直到即将触碰那致命毒物,“臭小子,你在做什么!”老头出现,一掌将他劈晕。 知道陌无双定是受到幻想蛊惑,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干脆直接动手。 之后带着陌无双回天涯阁,老头面色渐暗。 就连这小子也有执念了?不行,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燕文国都城大雪纷飞,某大公公再次出现已是翌日午后。 “斐然!”见她终于回来,燕秦激动上前,哪有一丝病态?又哪里像太医所说,是需要调养数月才能恢复的重伤? 因此斐苒下意识皱眉,“你?” “回来就好,人没事就好,可知朕的这颗心都快要碎了”此时此刻燕秦眼中只有斐苒,什么装病,什么博取同情,全都没她安然无恙来的重要。 更甚者打算将她紧搂入怀,下一刻被斐苒避开,“你没受伤。”一句话是肯定不是疑问。 燕秦身形一僵,缓缓看向落空的双手,很快面露苦涩。 见状斐苒不禁想起当日因此人受伤,自己和陌无双发生争执,情急之下还在百官面前对陌无双大吼 然而也说不出重责燕秦的话,只好转口道“今日早朝” “去看看宗政宣吧。”燕秦情绪仍旧低落,打断某女后突兀冒出一句。 斐苒隐隐察觉不对,“怎么,是不是韩幕辽去找过他了?” 燕秦点头轻叹口气,才继续说道,“宗政宣明日会随韩幕辽一起回国。” “什么?!”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斐苒一时间没能反应。 知道宗政宣是她心腹,燕秦的心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你舍不得他,对么?” 斐苒现在哪里有旁的心思,忙开口追问,“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自己才离开一晚外加半日,宗政宣没道理这么快被韩幕辽说服。 之后就听燕秦幽幽说了一句,“徐庶为母,可有听过?” 徐庶?什么人?斐苒明显疑惑。 燕秦也没有不耐,宠溺的看了看某女很快给出解释,“古有一智谋之士,名徐庶,忠心追随其主履历大功,遂被敌国觊觎,将徐庶家中老母接去敌国安顿,实为逼徐庶归顺。人生在世,百事以孝为先,徐庶不得已投奔敌国,临行前立下壮志,即便离去,也终身不为敌国出一谋,划一策。” “所以宗政家老太爷”斐苒不能想象,宗政宣与韩幕辽乃昔日至交契友,韩幕辽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情。 没有犹豫,一个转身斐苒旋即出宫。 虽然对宗政宣,斐苒没有多余情感,但怎么说也是经过长期相处,再不能或缺的同伴。 尤其这次祭祀大典,如果没有宗政宣鼎力相帮,如能打造出那条栩栩如生的真龙? 他不仅派出宗政家所有势力,从荒山野岭寻来一条巨蟒,无数金钻上身,就连其余部位也是由宗政宣一人构划图纸交由工匠赶制而成,可以说下了血本才能有祭祀大典上的荣耀一幕。 至于金光和真龙开口,也是宗政宣与简离二人合力,一个负责用巨大铜镜折射火光,另一个由于声色多变,时而成熟时而软糯,斐苒看出简离天赋不错,故而将真龙开口这个重任交于童子。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宗政宣出力最多,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在背后付出。 越想,斐苒心底越发焦急,因为自己疏忽,竟是将这样一个同伴陷入不义。届时即便回了韩武,宗政宣又怎么可能和当初一样,受到百官追捧? 不行,绝对不能眼看着这件事发生,于是斐苒加快速度,直朝相府飞去。 一袭青衫,男子站在庭院中,浑身散发出浓浓孤寂,任由飞雪飘落,也没有挪动半步。 斐苒赶到的时候,宗政宣就是这样静立在雪中,双肩已然覆满莹白,原本清明的双眸现在也满是伤怀。 “抱歉。”斐苒上前,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 身为丞相和家族少主,宗政宣才思敏捷当然清楚她来意,没有一丝责怪,而是敛起心神,朝对方笑笑,“无妨,为你,我说过,甘之如饴。” 依旧温和的声音,依旧柔情的眼神,这一刻宗政宣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可斐苒知道他哪里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昔日好友反目成仇,用卑劣手段相逼,更甚者斐苒都能想象得出这位韩武国新帝上门时的表情有多冷酷。 “不,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会亲自去韩武国将老太爷带回,届时定将一个完完整整的祖父交到你面前,好么?” 宗政宣却是摇头,“主府上下,何止祖父一人,都是我的直系血亲。”这次宗政宣语气是无法抑制的低落。 斐苒紧了紧拳,“总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事情突然发生,连宗政宣都选择妥协,她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出办法。 这一点斐苒清楚,宗政宣亦是清楚不过,所以青衫男子开口,“没事,以后即使不能陪在你身旁,但我的心在,绝不会助长韩武对付燕文,相信我。”到了这个地步,宗政宣还想着宽慰斐苒。 毕竟一个人离开,留下心又有什么用呢?还能不负韶华不负卿么?什么岂在朝朝暮暮,什么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除去前者,其余的对宗政宣而言,都是拿来骗人的。 偏偏事已至此,他无力改变,是宗政宣第一次为人生感到无奈和妥协。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飞雪仍在半空漫舞。 之后想到什么,斐苒犹豫半晌终是问出口,“那他有没有” “恩。”宗政宣淡淡应声,情绪随之愈发低迷。 是的,韩幕辽带着礼官精兵入相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兵之刃削去礼帽决绝不留一丝情面。 “罢了,都过去了,能为你筹备祭祀大典,我宗政宣也算留下过什么吧,对吗?”说完朝斐苒看去,宗政宣双眸带着无尽缱绻,不舍,放不下,更有为她日后要独自一人面对变幻莫测的燕文朝局感到担忧。 不知他越是表现出这般,斐苒心里越难接受,咬了咬牙,斐苒再次开口,“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是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她还有很多时间去想不是么?大不了和燕秦商量,再不济也可以问问陌无双,论谋略,斐苒自认和他不能相比,所以陌无双一定能有办法能轻易化解这件事情。 这一日最后斐苒离开,先是回坤乾宫找燕秦商议对策。 不出意外,男子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醋意,很快掩下,“若是想留下宗政宣,你先想想,该如何化解韩幕辽对你的敌意。” “毕竟韩幕辽这个人,你比朕更为熟悉。” 说完燕秦皱眉,复又开口,“从表面上看,韩幕辽是在故意引你回韩武国,好为韩幕贞报仇,但朕总觉得他不止这一个目的。” 再次回想那日,韩幕辽在看向斐苒的眼神,带着强烈征服欲。 燕秦愈发不安,难道说韩幕辽也知道大公公其实是女人? 想到这,燕秦猛地看向斐苒,“他是不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闻言斐苒眸光闪了闪,“那日韩幕贞的确说过发现我真实身份,所以韩幕辽也极有可能跟着知道。” 果然如此!燕秦危险的眯眼,那个男人必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斐然,你听朕说”燕秦尚未说完,一名内侍忽然入内。 “有禀陛下,有禀大公公,世子燕云尘在外求见。” 对话被打断,二人同时生出疑惑,他来做什么?还有他以前不是从不打招呼直接闯进来的么? 有些不对 “准。”燕秦开口,然后朝斐苒投去眼神,示意提防着点。 之后某世子进殿,云淡风轻,看不出和从前有哪里不同,燕秦也不动声色,“右相前来所为何事?” 燕云尘淡淡一笑,“臣是来辞官的。” 是的,和斐公公先前有过约定,入朝为相不过是为祭祀大典做准备,现在事情既已结束,那他再没上朝的道理。 “恩。”燕秦略一沉吟,“准了,退下吧。” 不同前次,这回燕云尘未谢皇恩,拂了拂双肩不曾有的积雪,“本世子先行告退。”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燕云尘走远,二人依旧看着他背影,“他有问题。” “哦?怎么,你也看出来了?”燕秦饶有兴味。 斐苒点头,“试问一个没有达成目的人,怎么可能依旧从容如初,还特地寻借口入宫,多数是想确定我回来了没有,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应该是和他的意中人陌无双脱不了干系吧。” 燕秦挑眉,“倒是愈发聪明了。” 二人的想法确实没错,而且很快他们就会知道,燕云尘这次是真的使出全力了,决绝不留任何余地,更甚者趁着陌无双不在的这段时间,某公公的命差点就断送在他手中。 另一边燕云尘行至半道,不远处明黄长袍,某他国君王正面朝他走近。 两人一个看似云淡风轻,另一个看似肃穆威严,擦肩而过的一瞬,燕云尘开口,“决定了?” “是。”韩幕辽答。 燕云尘面色不变,“用对付女人的法子对付他?” 韩幕辽冷笑,“与你无关。” “哦?”燕云尘挑眉,也不再追问,“那本世子便拭目以待了。” 快速对话后二人分开,一个继续出宫,一个返回住处。 一切看似无异,却留下一场阴谋,在风雪中快速化开,无人听见,也无人知晓。 天涯阁 “醒了?”老头明显态度不佳。 陌无双看清是老尊君,即刻起身,恭敬地开口,“师尊。” “说,那个女人是谁。”直直发问,在老头来看,陌无双的执念必是和自己当初一样,为情而生,否则权势?财宝?无论哪一样都不可能入得了天涯海岸尊君之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一章 韩幕贞不是你女儿 “说,那个女人是谁。” 老尊君话音落下,陌无双眸光只出现短短一瞬的变化,“师尊,您指何人?” “臭小子,别给老子装糊涂!” 对方咄咄逼人,陌无双星眸缓缓朝别处移去,“师尊,恕徒儿不孝,未能好好教导韩幕贞,致使她残害他人性命,为躲避诛心阵,胁迫天涯阁小童盗取解药等等行为,实为徒儿大过。” 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老尊君听后愣住,很快发问,“你当初如何确定她就是我那丫头?” 出于对陌无双能力的信任,老尊君压根没怀疑过这件事,但现在面对韩幕贞愈发恶劣的行径,老尊君再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他后嗣。 现在陌无双目的达成,不疾不徐,将当时自己在韩武国皇宫发现的所有迹象一一道出。 老尊君沉默良久,最后突兀的问了一句,“她在哪。”再不是先前那个玩世不恭的语气。 看着老者脊背挺直,整个人散发出与先前完全不一的勃勃气息,陌无双眸光闪了闪,师尊,您这是打算恢复容貌了么 “韩武国皇宫,现终日礼佛。”下一刻陌无双给出回应。 然而老者乘风离去之际,依旧是那身褴褛衣衫,也依旧是一张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容。 与此同时,清朗的声音在天涯阁内回荡,“陌无双,不得踏出天涯海岸半步,待老夫重回那日,你必要道出那女子姓名。” 是的老尊君没忘,也绝不会允许陌无双在未完成使命前,生出不该有的欲念。自己已是悔之晚矣,唯一寄予厚望的爱徒,老尊君不想他步了自己后尘。 现在天涯阁内,陌无双一人静立,凝望师尊离去的背影,星眸异常柔和,好似在看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黑暗地洞中那张莹莹发光的素白小脸。 “斐然,等我”陌无双轻念出声。 翌日,燕文国都城,大部人马再次出现在街道,百姓齐齐围观。 “这些人是要走了吗?” “是啊,听说还带走了丞相。” “啊?可丞相大人不是才上位不久嘛。” “谁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这位丞相上任后,可是给咱老百姓谋了不少福祉呢。” “唉,就是啊,可惜了可惜了啊!” 百姓议论声不绝于耳,明黄龙辇内落入韩幕辽耳中,眉宇间是不变的淡淡川字,唇角却是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忽然间,黑色长袍,头戴纱帽的某大公公飘然落地,挡住这拨人去路,同时周身散发出异常强烈的寒气。 车马随之停下。 “怎么回事?这黑袍人好像是斐大公公吧?” “是啊是啊,那天在半空见过,别提多神勇了,听说祭祀大典当日还请来真龙,为咱们燕文国挣足颜面!” “我也听说了,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从初时奸臣,到后来的太监,现在百姓转口,几乎所有人都称他为斐大公公,变化不可谓不明显。 对此,斐苒没有理会,只凝眸看向明黄龙辇,知道宗政宣和韩幕辽同坐于内,很快开口,“人生在世,若失了本心,连昔日好友都可以用作算计,试问即便他日大权在握,意义何在。” 龙辇内没人回应,只有寒风吹过,带起一地积雪。 “高处不胜寒,难道你的一颗心寒了,也要让他跟着你一起彻底变寒么,如何能舍得,还是对你而言,所有人不过是配角,真正重要的只有自己而已。” 第二声落下,韩幕辽微合的眼半睁,朝身旁宗政宣扫去,速度极快令人难以捕捉。 当年戏言今时成真,过去二人一同品茶一同商议政务一同对抗奸党,那段青涩时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罢。 说实话韩幕辽难免动容。 然而薄唇动了动,出口的话却是,“朕的事,不劳大公公费心。”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绝情。 最终韩幕辽走了,带着宗政宣一起,唯一留下的是积雪中两排车轮碾过的痕迹。 后来的斐大公公依旧每日上朝,代燕秦处理朝政,可话很少,整个人终日沉浸在阴寒气息中。 期间不断有韩武国的消息传来。 第一日,韩武国新帝下旨,宗政家少主入朝为官,以吏部侍郎之职随尚书孙仲寅为国效力。 第二日,韩武国新帝下旨,将宫中青兰院拆除,改为净房,原住在里头的八个小太监继续留任,以负责清理。 斐苒听后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 直到第三日,韩武国新帝亲自赐婚,将长公主委身下嫁于吏部侍郎宗政宣,择日完婚。 不止斐苒,就连坐于一旁的燕秦听见也忍不住皱眉。 “实在是欺人太甚!”大公公怒了,再不能对韩幕辽的行径坐视不理。 下一刻起身,被燕秦拦住,“别去”男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疼惜,“他这么做是故意激你。” “我知道。”斐苒怎么会不清楚?可如果再纵容下去,宗政宣就真要娶那个卑鄙无耻的韩幕贞为妻了啊! 毁了他一生,即便来日休妻,一个和当朝长公主有过情缘的男子,其他人又如何敢将女儿送上门去,这不是明摆着和长公主为敌,同时也不把韩幕辽放在眼中吗?! 现在面对这种情况,燕秦犹豫再三终是继续说道,“朕陪你一起前往韩武国。” 很快遭到斐苒拒绝,“不可。韩幕辽今时不同往日,届时定会在你身上大做文章,更甚者还可能会趁我不备,对你暗下杀手。” 是的燕秦明明知道,还是毅然决然的做出决定,为的只是不想她只身涉险。 “无妨,到时大不了多带些侍卫,朕” 燕秦话说到一半,斐苒打断,“他有的是办法除掉侍卫,你的心意我收下,但燕秦,这次真的只能由我一人出面,否则连累的必将是你们这些无辜之人。”语气满含坚定,默了默之后斐苒才又添上一句,“放心,我会尽可能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就听我一次,好么?” 大公公话落,燕秦紧了紧拳,第一次为自己功力尽失感到懊恼。曾经最多有过落寞,但现在眼看某女就要奔赴韩武国那狼虎之地,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就算执意跟去也只会成为韩幕辽对付她的另一个致命弱点 “好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只要事成,一定会尽快返回,不再离开燕文,这段时间就由洪尘负责你安全,我也好放心,对不对?”这一刻为让燕秦宽心,斐苒竟是说出不再离开燕文国的话。 “呵呵”换来燕秦一声苦笑,“是为夫无用,都怪为夫”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待到翌日大公公离开,紧接着燕云尘出现在坤乾宫,洪尘哪里是他对手,连同一干侍卫也被燕云尘打趴在地,要做什么再明显不过。 然而看着他,燕秦笑了,没有惧意,而是释怀发笑,不是对付她就好,只要燕云尘不对她出手就好 很快愣住,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快速扩大,燕秦猛地抬眸朝燕云尘看去,“你” 对方是不变的云淡风轻,“晚了,那人再也回不来了。”燕云尘淡淡说出一句。 是的,即便斐苒侥幸逃脱,待到再回燕文,朝堂大变,哪里还有半分位置能容她继续摄政。 这正是燕云尘和韩幕辽达成的协议,一个诱骗斐苒去韩武,另一个夺取燕文皇权,从此往后两国将彻底针对这位大公公,任他实力再高深,也不可能凭一人之力扳回局面。 到时候究竟是全国通缉,亦或是别的什么,反正奸臣时代会彻底告终,百姓依旧和乐安康,官员依旧按例上朝,发生的惊天变化的仅大公公一人而已。 韩武国皇宫 一身素衣,女子手执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动作忽然顿住,女子猛地睁眼,身形随之颤抖,“你你” 面前之人,容貌惊世,双眼如炬炯炯有神,只一个目光就能教对方自惭形秽,好似他的一瞥能看透世间万物,能直击人心最阴暗的一面。即便身着单调的灰白长袍,依旧能将其翩翩气度体现到淋漓尽致。 女子脸上很快布满泪痕,痛苦,无法形容的苦涩滋味在心头蔓延。 好半晌,女子方才开口,“为什么,为什么?!” 从前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后来又为什么要假死骗她,还刻意老化容貌,难道全是为让她死心么?! 好狠,慕言风你真的好狠啊! 女子在心底咆哮。 因着新帝继任,原皇后杨文淑现已是太后身份,此时毫无尊贵形象可言,看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天涯海岸尊君?!就是这样抛弃妻女的吗?!” 不等来人反应,女子紧接着怒吼,“慕言风!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是的,老尊君真名慕言风,之前刻意老化容貌以及假死皆为当日犯下大错,说他一蹶不振也好,自暴自弃也罢,总之慕言风几乎再没出现过。 现在叹了口气,慕言风缓缓开口,“韩幕贞她” “对!她就是你造下的孽!所以慢慢悔悟去吧!这样一个后嗣,哈哈哈!你满意了吗?!”女子打断,语气满是仇怨。 说完这句,眼见慕言风背过身明显是要走的样子,女子急了,冲上前挡住去路,“你敢走!” 慕言风下意识皱眉,“我”到嘴的话终是咽下。 气氛变得僵硬,之后女子身体虚软一点点跌坐到底,“别走好么?别丢下我,也别再丢下我们的孩子,她受苦了,受苦了啊!” “我知道,所以要去看她,之前有将半身功力相传,想来问题不大。” 随着他话音落下,女子却是身形一顿,很快抬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什么?!你你当真这么做了?!是传给韩幕贞?!” 语调很怪,就连说辞也明显有异,因此慕言风眉头皱的更紧,“自然是韩幕贞,难道”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失言,女子连忙改口,“就是随口问问。” “哦?”引起慕言风疑心,“你从不随口。” 女子眼神闪避,似是不敢看他,“你会变,我也会变” 对此慕言风不语,房内一时安静。 直到门外响起宫婢通传声,“陛下驾到。” 始料未及的情况,女子一惊,刚要起身,发现身旁哪里还有他的身影,蒲垫,佛珠,供奉的佛像,内设一成不变,而慕言风却是如同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声无息。 长公主寝殿 韩幕贞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似是随时会断气。 灰白长袍,男子飘然落地,缓缓行至她床边,看了半晌,而后不断摇头。 把脉,施针,动作干练一气呵成,只是额上微微沁出汗水,可见慕言风损耗了不少元气。 然后想起杨文淑刚才怪异的言语,慕言风略一沉思,再次上前,指尖覆上韩幕贞细腕,久久不曾离开。 时间淌过,慕言风面色不断变幻,从初始淡淡到后来犹疑,直至发现了什么,手猛地缩回。 最终朝韩幕贞看去,床上女子睫毛轻动,隐有要清醒的迹象,慕言风不为所动,就这么静静等她醒转。 此时昏迷多日好不容易恢复意识,韩幕贞一点点睁开眼,不想竟是看见一个仙姿绰约的人就立在自己床边,一时没能反应。 “你你是谁?”好半晌,韩幕贞问道。 发现对方不语,韩幕贞扫视周围,复又开口,“这里是本公主寝殿,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能快些离开。”话是这么说,可韩幕贞明显带了几分羞怯。 这么一来慕言风原本压制的情绪即刻腾起,“说,是不是自幼起每日服用汤药,味苦c辛c甜。” 韩幕贞不解,但在自己小的时候,母后的确有命宫人日日煎药,名曰益气养血,所以看着这个风姿绰约的男子,韩幕贞晃神之余愣愣点头,“恩,自幼不曾间断,每日晨起必会服食。” 刚一说完,面前之人眸底瞬间起了变化,整个人看起来愤怒不已,韩幕贞愈发疑惑,“怎怎么了?” “你的命,老夫今日不会取,但先前传于你的内力,现在必要收回。”毕竟上了年岁,慕言风顶多是容貌看起来年轻了些,实则与先皇同龄,故而自称老夫。 韩幕贞却是睁大双眼,“什什么?!”不敢信,只以为他和斐苒一样,是在卖弄身份。 之后不及韩幕贞反应,慕言风直接出手,女子体内浑厚内息一点点被对方掏空,速度不快不慢,和当初传她内息时一样,耗费约莫大半个时辰方才结束。 再没内力傍身,韩幕贞只觉手脚力道忽然消失,这一刻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滩烂泥般跌趴在床上。 “你你到底是谁” 蠢笨如斯,到现在还猜不透来人身份。 慕言风也不多话,对这样一个行为卑劣的女子他没有狠下杀手已是万分宽容,只在离开的时候留下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就这样慕言风走了,调转方向,再次去了太后宫中。既然韩幕贞不是他后嗣,是杨文淑从小喂药强行改变她体质,造成对茴香过敏以及患有心病等等假象,那么自己的女儿在哪里?那个女人刚才可是说过,她在受苦在受苦啊! “母后。”韩武国新帝面露威严,现在即便见到她,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恭敬。 女子闭眼,手中佛珠捻动,口里念念有词,未有对韩幕辽作出回应。 新帝冷笑一声,朝身旁内侍投去眼神。 药碗很快端上。 “母后,儿臣心系您康健,特意命人备了碗补身子的汤药。”新帝开口,眉宇间川字不变,语气是明显的淡漠疏离。 题外话 谢谢uli程翦苒的花花和钻石 谢谢书城左楚的打赏 么哒,耐你们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二章 月黑风高,是谁将她带走 新帝话落,内侍颤巍着手将药碗呈到太后面前。 “太太后请用。” 杨文淑这才停下手中动作,将佛珠轻轻置于佛台,双手合十默念了句什么,而后缓缓起身,与新帝平视。 气氛变得僵持,内侍始终低着头,唯有双手抖动的愈发厉害。 “呵呵。”突兀的杨文淑发出一声淡笑。 韩幕辽也不看她,“母后,请吧。” 无情的声音,无情的双眸,韩幕辽比刚刚继任时还要心狠。 杨文淑收回目光,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没有叫喊没有发狂,只伸出手接过那只做工精细布满蓝白花纹的瓷碗。 “呵呵。”又是一声淡笑,女子唇角弧度很浅,看不出一丝痛心。 不知为何,韩幕辽突然很不喜见她这样,别开眼,眉宇皱的更紧。 一口,苦涩,两口,是不变的苦涩,三口直接将一碗极苦的药汁喝尽。 之后杨文淑薄唇轻抿,怎么看都像在回味。 人心都是肉长的,韩幕辽终是按捺不住猛地朝她看去。 “为什么!难道在你心中,朕还没有一个太监来的重要吗?!” “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造孽,你怨我罢,别去牵连无辜”杨文淑声音逐渐不稳,嘴角淌出一抹鲜红。 可韩幕辽却是愈发激动,“就是到现在,你还不忘劝朕罢手?!” “朕可是你的亲儿子啊!还有幕贞,此次重伤回宫,你有去看过她吗?有吗?!” 对方不语,强撑住不稳的身形缓缓坐回蒲垫。 “走罢,对你,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语闭合上双眸,女子面色沉静,不一会佛台上的香火齐齐熄灭。 就好像她的一生,从未燃起过真正的火焰,有的只是冉冉青烟,最终走的亦是悄无声息。 遂新帝带着内侍离开,走的时候韩幕辽面无表情,只是眉宇间的那个‘川’字,自此再未消失过。 慕言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瞳孔骤然紧缩,“文淑!”上前把脉,慕言风呼吸瞬间凝滞,“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 话语坚定,就像从前他对女子承诺过的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护好她,即便日日受锥心之苦,饱尝相思折磨,也绝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所以抱起杨文淑,慕言风走了,面上是女子多久多久都再未看见过的心疼和深入骨髓的浓浓爱意。 与之而来的是慕言风脑中不断腾起的二人过往。 清风拂面,杨柳依依,年轻男女初次相遇,她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进宫选秀。 灰白长袍,男子飘然落地。 “回去。”突兀地开口,声音是男子一贯的从容淡漠。 她愣了愣,“为何?” 男子也不看她,“你有命在身,入宫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阻碍。” 她眼底似是发光,“是什么要命?” “待到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 听男子说完,她眼底那抹精光不再,反而略有些失落的垂首,“怕是等不到了,家中父母相逼,我实难违背。” “无妨,本座会出面解决。”留下这句男子离开。 并不知当时身为帝王的韩正天举办选秀,正是为得到杨家这位在三国间出了名的绝色女子。 所以在秀女中没有看到那抹倩影,韩正天没有犹豫,带了宫人直奔杨府。 那时的她尚且单纯,不知怎得仅喝了一杯茶而已,身子骨虚软,待到恢复意识,已衣衫尽褪,而某位国君正埋于她颈间大口喘气。 “朕会许你一世荣华,日后入宫你就是一国之后,从此再无人可欺。” 她却是傻了,回不过神,整个人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直到清泪滑落打湿凌乱的发丝,被身上男子温柔抹去。 “别哭了,朕说过不会委屈你。” 直到灰白长袍,男子再次出现,不解她为什么会进宫,也不解她和韩正天怎么会看起来情意绵绵,只在她眸底有着旁人轻易不可察的落寞与感伤。 男子想问,黑衣人突然来报,碍于事情紧急,男子只得先行离开。 回忆到这里结束,慕言风再次紧了紧手臂,“别怕马上就到天涯阁了,知道你喜欢所以我在那亲手种满了兰花,往后就算你再不能睁眼,有花香作伴,也不会太过寂寞,对么?”话语温柔,带着无尽深情。 韩武国皇宫 “陛下,太后的尸首不见了。”内侍跪趴在地上,声音听起来颤抖。 “。”韩幕辽不语,而后危险的眯眼。 察觉到帝王怒气,内侍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不多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找!必要给朕找出来!” “是是”内侍慌忙应声退出。 整座皇宫很快陷入混乱,侍卫不停经过,没有丝毫缝隙可钻。 隐在暗中的黑袍人见此略一沉思,调转方向,直接去了宗政家主府。 不变的金屋豪宅,四周摆放着各类名贵珍品,一袭青衫,男子未有歇下,此时坐于桌案前,纸笔就在他手边,可人却像在走神。 毫无预兆,黑袍人出现,“韩幕辽那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宗政宣只觉做梦般虚幻,清明的双眼一点点朝来人移去,下一刻眸光快速闪烁,“你”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 一句话想说,又怕说。因为才隔了几日而已,宗政宣已经像过了数载春秋般漫长。心无日无夜地沉沦叫嚣,但祖父落入韩幕辽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遍遍在纸上描绘出某女倩影。 见此黑纱掩盖下,斐苒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很快敛起心神,正色道,“你和韩幕贞何时举办大婚?” 宗政宣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她,眸光复杂满含沉痛。 “怎么了?”察觉他有异斐苒急忙追问。 对方摇头,同时唇角挂上一抹苦笑,“来不及了,回去吧。别再为我冒险,韩幕辽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太子,毕竟是先皇嫡子,血脉相承,如今的他行为处事和先皇越来越像,也越来越心狠,不会轻易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强行抵抗只会换来他更加狠辣的报复。” 对方明显话里有话,斐苒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宗政宣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起身缓缓行至窗边,对着如水夜色长叹口气。 “韩武皇室有一秘药,无色无味,食之,筋骨发软意识殆尽欲念横生,非男女之事,不得解。” “所以?”斐苒眉越皱越紧,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脑中生出。 宗政宣笑笑,愈发苦涩,“他说了,三日后完婚,如果我不肯和长公主孕育子嗣,就会让祖父服下秘药,丢至冷宫,里面都是先皇时期遗留下的失宠妃嫔,痴的痴,疯的疯,届时随便派出几名内侍去冷宫按例查询,祖父一生清誉尽毁,来日就是身死,也无颜再面对先皇” “好狠的心!”斐苒双手握拳,这一刻气到身形颤抖。 然而宗政宣还未说完,默了一会后再次继续,“可还记得李贵妃?四皇子生母也已惨遭他毒手,更甚者秘不发丧,李阳即便知情也不敢多言,生怕祸及自身。” “哦?”斐苒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李阳现在如何?辞官归乡还是仍在朝中任职?” “一日前辞官,现应该还在都城未有离开。” 闻言斐苒没有犹豫,“那我去趟李府。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阳高居右相,才辞官一日在朝中应当还留有不少势力才对。” 说完斐苒要走,“等等。”宗政宣出言制止。 斐苒不解,“还有什么事?” 对方似是纠结,好半天都没有再继续。 “既然没事,那我先行一步。”想着只剩下三天,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凉王。”宗政宣突然冒出一句,“现今能阻止韩幕辽的,只有王爷了” 斐苒一愣。韩世月是么 “好,我记下了。” 看着她快速消失在夜色中,宗政宣面色逐渐恢复落寞。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提起这个人,因为一旦韩世月恢复到当初的那个凉王,她会否动摇,一颗芳心又会否为凉王俘获 再次行回桌案,宗政宣提笔,不一会某女惟妙惟肖的倩影在纸上出现,宗政宣却是忽然顿住。 怎么搞的,居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李府 趁着夜色黑袍人在四处穿梭,没一个房间亮有烛火,斐苒又是第一次来,所以只能摸索行事。 再次跃上房顶,揭开瓦砾,凭借清幽月光,斐苒看清里面情况。 不是这间。 紧接着黑袍人朝下一个地点而去。 同时心底生出疑惑,奇怪偌大个李府,这么早就全都歇下了? 之后一连几间房落空,斐苒刚要停下,耳力敏锐听见不远处传来响动,没有犹豫直接朝声源处赶去。 落地后,发现是李府一处荒凉的偏房,四周依旧很黑,斐苒打量一番,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带起地上枯叶,显然是无人居住,而且未经打扫,一个不慎踩到枯叶便会发出声响。于是抬头看了看,斐苒干脆纵身跃上房顶。 快速查看屋内情况,还是没人。 然而在合上瓦砾的刹那,不对,有人!只不过对方同样一声黑衣而且刻意隐匿了气息,所以在昏暗的房间里难以识别。 这么想着斐苒欲要再次揭开瓦砾,第一下没能掀起,第二下指尖传来明显的无力感。 斐苒大惊,怎么回事?! 不及多想,斐苒脚下忽然虚浮,下一刻整个人从屋顶滚落。 眼看就要着地,房里黑衣人突然出现,稳稳接住这位从天而降的斐大公公,四周随之恢复安静。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斐苒只觉浑身愈发无力,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与此同时乌云至,将唯一的月光遮挡。 就这样李府某处荒凉的偏房外,黑衣人感受着怀中女子不断变热的体温,唇角勾勒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而斐苒正在和体内某种怪异的感觉斗争,听到笑声,浑身一僵,下一刻理智被吞没。 谁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明明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斐苒怎么也抓不住最后一丝心神 另一边李阳坐于房中,没有烛火,室内一片漆黑。 苍老的脸上满是阴鸷。 “父亲,事情多数是成了。”一道女声突兀地响起。 李阳冷冷瞥了她一眼,“闭嘴!” 黑暗中,女子咬了咬牙,未敢再说什么。之后素手抚过圆润的腹部,里面有着一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但女子却是狠狠掐了一把,不觉痛感,只有蚀骨恨意在心底蔓延。 没错,她正是当日在吴蜀国都城,被一众暴民轮番欺辱的皇子妃,李阳嫡女李采云。 好不容易留下条命,拖着残花败柳的身子一路逃回韩武国,岂料一月后发现月事未至,最终确定自己有了身孕。 究竟是谁的骨肉,李采云根本无法推算 可能是吴清,也可能是当晚顶替宗政宣的男子,还有可能是那群暴民中的任何一人。 不敢想,无论是谁李采云都不能接受自己怀了对方的骨肉。 所以对某大公公的恨愈发强烈,连同宗政宣,李采云的满腔爱意现在也已然成了无法原谅的愤恨。 最后将深埋在心底的遭遇,向父亲李阳完完整整道出,李采云说的时候泣不成声,更甚者还以死相逼,只求对方能替自己报仇。 而李贵妃遇害,李家失势,照理说李阳应该和大公公联手对抗新帝,一旦事成,李阳还可保韩艺卿上位,李家地位也能再次水涨船高。 奈何家里出了一个不孝女,眼见父亲不替她复仇,不是上吊就是投湖,事情一再闹开,终是传到了那位耳中。 那位听后,双眸划过一道寒芒,当下寻到李府,一番威逼,倘若李阳不能乖乖就范按他的话照做,那么李采云的事很快会传得人尽皆知,不止整个李府蒙羞,就连韩艺卿也会遭人诟病,称其母家堂妹,与无数贱民苟合诞下孽胎。届时韩艺卿再无翻身可能,一个母家如此不堪的皇子,其行为又会端正到哪里去?不用想,定会遭到无数权贵非议。 故而即便李阳再不愿也只得顺从 此时望了眼窗外,黑云遮月,不见半点星芒,李阳缓缓摇头,罢了罢了,那位势不可挡,势不可挡啊! 春香楼 玄色长袍,男子负手立于房内,面色很淡。 “王爷~。”身旁女子娇媚发声。 没有理会,男子依旧静立,自从那次被韩艺卿痛骂过后,韩世月就一直这样,不再饮酒也不再理会这些风尘女子,整个人情绪很淡,从面上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女子扫兴的离开。 直到一声,“王叔!”是韩艺卿的声音。 凉王转身,朝他看去,而后微微颔首,“怎么样了。”声音回到往日般低沉。 韩艺卿上前,将一沓册子交给对方,“您先看看。” 凉王接过后快速扫视,“好!做的不错。” “那要不我们明日进宫?”韩艺卿提议出声。 明日,凉王略一沉吟,“不,本王今晚就要进宫,面见当今陛下!”说话的同时凤眸闪过异芒。 韩艺卿不解,“为什么这么急?” “呵呵。”凉王笑声很淡,“不是本王急,而是担心陛下心急。” “那我和你一起” 未说完被凉王打断,“不可,你还有其他事要办,记住换皇权在上,一切不可任意妄为,可听明白本王的意思了?” 韩世月话里有话,韩艺卿挠挠头,难得的居然茅塞顿开,“王叔,难道您是指” “嘘,小心隔墙有耳。” “好,那我这就去想办法。”韩艺卿应得爽快,说完立刻退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三章 意识殆尽,承受 目送韩艺卿离开,凉王将那沓册子收好,之后一个纵身朝宫内赶去。 玄色长袍快速在空中划过弧度,身手虽不及陌无双,但也是三国间数一数二的高手。 此时皇宫正乱成一片,无数侍卫来回搜寻,然而始终未能发现太后身影。 明黄长袍男子端坐在房内,眉宇紧皱,唇角却是微不可察的轻轻勾起。 眸光若有似无的朝内室瞟去,“呵呵。”发出一声冷笑。 “皇兄”未经通传,韩幕贞突然闯了进来。 也不顾这位陛下正在做什么,自说自话的冲上去,“皇兄您要帮贞儿啊” 眼角带着泪光,明明容貌被毁,声音粗哑,可韩幕贞硬是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没有察觉新帝明显腾起不悦,韩幕贞紧接着继续,“皇兄,有人,有个陌生人将贞儿的内力强行取走” 说话同时韩幕贞无有怨色,反而声音中有那么些娇羞? 因此新帝深吸口气,“男子?” “恩,贞儿从未见过对方。” “既没有见过,为何任凭他取走你内力也不做反抗?”新帝声音渐冷。 韩幕贞哪里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以为皇兄是在为自己受人欺负感到不悦,再次开口依旧带了分羞怯,“那人太过厉害,贞儿无力反抗。” “哦?”新帝显然不信,“是无力反抗,还是不想反抗!”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韩幕贞大惊失色,“皇兄您这是在怪罪贞儿么?” 新帝起身,一拂衣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当今天下除了陌无双,还有谁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交出内力?!在燕文国,朕的颜面,整个韩武国的颜面都被你丢尽,若是执意继续,朕不介意将你永远囚禁在皇宫!” 是的,今日在得知韩幕贞醒后,新帝宽慰之余当下摆驾前往,谁知尚未进入她寝宫,离老远就听见韩幕贞在房内大喊大叫。 “快滚去找,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要是找不见人,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新帝脚步顿住,暗道她好不容易醒转,急着要见的会是什么人 略一沉思后,很快有了答案,因此新帝调转方向,更甚者即刻下旨,安排韩幕贞与宗政宣三日内完婚。 是的,在新帝眼中韩幕贞急着要见的肯定是陌无双,自然就不能让她再这么愚蠢下去,而且尽快完婚,身为女子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儿,新帝以为多少会改些性子,也不至于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继续疯狂。 岂料韩幕贞压根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眼下还要耍把戏,新帝如何还能忍得下去,下一刻出口,“回去!直到和宗政宣完婚前,再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最终韩幕贞在宫婢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离开。 留下一众内侍跪趴在新帝寝宫外头,一个个背上冒出冷汗。 待到女子走远,韩幕辽扫视一干人等,面容不怒而威,“今晚若是还有人擅闯,小心你们的脑袋!”冷冷丢下一句话,殿门‘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 内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互相看看,“快,多去找些人过来把守,今晚再要这么闹上一回,你我脑袋可是不保啊!” 回到殿内,韩幕辽平息怒气,而后看向内室,“呵呵!”眸光随之阴冷。 下一刻抬步进入。 帝王寝殿比一般妃子公主要大上不少,因此从前殿走至内室,有一道不长不短的通道,韩幕辽缓步行过,悬于半空的珠链碰撞,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自从先皇突然驾崩,韩幕辽草草登基,未立皇后,后宫也来不及选秀,他几乎夜夜都宿在这里。 可今日未有变化的通道,韩幕辽竟是觉得有那么些短了。 再次放慢脚步,韩幕辽头一回不想那么快进房,不知何故,反正心绪不宁。 直到耳边传来某人轻微且急促的呼吸声,韩幕辽紧了紧拳,罢了,不就是宠幸女人嘛,也许算不上宠幸,只能说是将她按在下方肆意羞辱。 这么想着,韩幕辽松开拳,面色愈发冷酷,一个跨步进入内室。 昏黄烛火,帝王内室始终燃有熏香。萦绕至鼻尖,韩幕辽觉得熟悉,又不太熟悉。 因为现在有个身着黑袍的大公公躺在床榻上,一抹极淡极淡的女子幽香掺杂在其中,如果不是夜夜宿在这里,一般人不可能察觉。 之后无视这股幽香,韩幕辽行至窗边,掀起明黄帷幔,眸光冷冷扫过对方。 黑纱掩盖,宽大长袍,哪有半点像女人了? 所以伸出手,韩幕辽没有急着掀开她脸上黑纱,是不喜欢?还是不想看见那张带有胎记的脸?不知道,韩幕辽反正没那么做。 只是解开对方腰带,手法熟练,就像在解开自己的一样。 “不”突兀的,那人声音响起,隐忍,有着她自己也不想出带上的娇柔。 韩幕辽挑眉,倒是有些欣赏此人了。从未听说过中了秘药还能有意识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意志力坚定如斯。 然而出口的话,异常绝情,“不?呵呵,当日你毁了韩幕贞的时候,可有听她求饶?!现在还有脸说不?” 于是不再犹豫,韩幕辽冰冷的手指划过,对方黑袍敞开,露出白色里衣。 “今晚,不会有人来救你,就是再不愿,你,也只能任由朕折辱!” 是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内。 先是威胁李阳,而后在城门安置眼线,得知等了多日的大公公终于在傍晚时分出现,韩幕辽借着太后遗体不见的荫头,刻意出动所有侍卫,将皇宫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自己则是去了趟李府,坐等目标进入圈套。 现在目的达成,可说实话韩幕辽并不觉得有多愉悦,反而愈发烦躁。 不得已强行挥去这股异样感受,韩幕辽停下的手干脆覆上那人黑纱,一点点掀起。 “不可以”床上之人再次发声,紧咬的唇瓣早已渗出血丝,指尖没入掌心,勉强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没用,那人的动作仍在继续,不急不缓,像在品味一杯好茶。 然而掀到一半,韩幕辽突然停下,将手中的半数黑纱盖到对方脸上,露出女子紧咬的薄唇,韩幕辽指腹划过,滚烫,连同女子莹白颈间,也已成了淡淡粉色。 韩幕辽冷笑一声,大力捏住她下颚,随后危险的眯眼,“这是你自找的!” 此时斐苒胸口剧烈起伏,体内像有火在燃烧,可手脚酸软无力,意识也只能勉力维持,听到熟悉的声音逼近,想要凝聚视线,想要在脑海中搜索对方的名字,徒劳,没有一件事能做到。 “怎么,看样子你忍的很辛苦?”对方又是一句,“那就干脆放弃挣扎,乖乖配合!” 话落,韩幕辽指尖游移,竟是想要覆上女子耳垂。 斐苒一个惊醒,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焦点虽只一瞬,但她终是能依稀辨清对方面容,是他是他该死的竟然是他! “有种就杀了我”明明狠戾的话,从现在斐苒口中说出,哪有一丝威慑力? 因此韩幕辽嗤笑,“呵呵~,如果朕说不呢?!” 说完欺身而下,两人距离拉近,韩幕辽再次启口,“不如你开口求朕,兴许稍后朕会考虑怜香惜玉!” 斐苒紧紧握拳,“卑鄙”这一刻身形随之颤抖。 韩幕辽又一次挑眉,未有说什么,指尖开始一点点下移,直至对方颈间,五指猛地收拢,用力。 与此同时,韩幕辽唇角弧度愈发阴鸷。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添油。 斐苒本就难以维持的理智,随着男子动作,大脑快速缺氧,呼吸急促,整个人瞬间陷入因秘药而生出的怪异情愫中。 直到她几近窒息,韩幕辽才松开手,“贱人!”一声谩骂,蕴含了他长久以来的怒火。 “朕只问你一次,为韩武国效力,应还是不应,如若不应下场就是日日在此,承受朕给你的一切!” 可斐苒现在哪里还能思考问题,脑袋空白,什么也听不见,只想将体内的那团火快速释放。 见此韩幕辽耐心尽失,不再浪费精力,转而一把扯开她衣襟,露出半截锁骨。 男子动作冰冷无情,心里更是没有一点欲望,有的只是痛恨和想要将她撕碎的冲动。 再次眯眼,韩幕辽双唇缓缓下落 忽然间,“住手!” 玄色长袍,男子在击倒殿外一众内侍和守卫后强行闯入。 不想看到眼前这幕,狭长的凤眼瞬间腾起怒火,“韩幕辽,你疯了吗!” 跟在凉王身后的还有宗政宣,眼看凉王怒骂一声后,直接与韩幕辽发生打斗,他赶忙上前,将某女衣襟合拢,重新系上腰带,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的手却是一直在颤抖。 做完这些,宗政宣猛地瞪向那个一身明黄长袍的冷酷男子,“韩幕辽!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头一回动这么大的气,宗政宣眼底清明不复,取而代之的是猩红,是恨不能杀了对方的滔天怒火。 “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说为了权势为了韩幕贞,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吗!” 女女人 凉王身形一僵,其余的他没心思管,可这两个字他韩世月再无法忽视。 所以所以他的小然子是个女人?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再无任何顾忌的对她好,或者或者明日就纳作王妃 对,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轻易放手! 想到这韩世月下手更加精准,很快将韩幕辽逼到死角。 此时一柄利剑冷冷指向对方,韩世月薄唇轻动,“她是我的人,你敢动得分毫,本王就敢犯上作乱!” 之后韩世月又添上一句,“别忘了,本王身后还有不少前朝旧部,一旦出手,即便你是当今圣上,本王也不会放在眼里!” 看着他这般决绝,韩幕辽冷笑一声,“请王叔随意。只不过她,你们二人究竟要由谁以身相救?呵呵!” 话落,韩世月即刻皱眉,余光朝宗政宣瞥去,发现对方同样在看自己。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就听完全失去意识的某女,很轻的发出一声呢喃。 宗政宣身形僵住,不不可以的,自己绝不会乘人之危。 凉王亦是同样想法,小然子愿与不愿,自己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 所以收回目光,凉王对韩幕辽开口,声音又冷了几分,“解药。” 韩幕辽不语,明显是打算宁死不屈。 “再说最后一次,解药在哪?!” 这回韩幕辽干脆闭上眼,不再看他。 “等我斐然”宗政宣在女子耳边轻声说了句,然后起身,眸光恢复初时清明,看向韩幕辽的同时启口,“你可知道她是谁。” 不出意外,韩幕辽没有反应,双眸仍旧闭合,眉宇间‘川’字不变。 宗政宣叹了口气,“怨我,一切都怨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她的身份” 没错,宗政宣就是在试探对方,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最后一丝良知,倘若有,宗政宣会将实情道出,若无,那便让往事彻底掩埋在这位帝王的无情当中吧。 现在气氛安静异常,好半晌,韩幕辽才睁眸朝他看去,“她是谁。” 此言一出,宗政宣笑了,虽然很淡,却有着释怀和感慰,韩幕辽终究是韩幕辽即便是先皇子嗣,也不可能真的和韩正天一样自私绝情。 然而就在宗政宣欲要开口之际,数十个黑衣人出现。 什么都没说直接朝躺在床上,意识殆尽的某女袭去。 情况急转直下,这些人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宫中,韩世月不及深思,即刻出手去挡。 但黑衣人训练有素,一个不敌,很快五六个一起上,余下的则是向大公公齐齐射出暗器。 宗政宣毕竟是文官出身,能挡下一波已是不易,此时再顾不得其他,大声朝韩幕辽吼道,“斐然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救命恩人!当日脸上胎记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韩幕辽,你听到了没有?!” 斐然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 脸上胎记是她伪装的 宗政宣的语速很快,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所以韩幕辽听得再清楚不过。 整个人顿住了,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根根断裂。 因此没有反应,只愣愣立在原地,这一刻韩幕辽好像失了魂一般。 “韩幕辽,你还在发什么楞?!快过来帮忙啊!”宗政宣继续大吼。 昔日太子,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自认没什么东西能再撼动他这颗冷硬的心,毕竟高处不胜寒,曾经某大公公的那句话没错,是韩幕辽自登基以后最明显的感受。 再不能像从前一样谈笑风生,和谁都不敢交心,就连唯一一个挚友都背他而去,一颗心也就随之愈发冷硬冰寒。 可今日,随着宗政宣话落,韩幕辽的心出现明显裂痕,有一股无法形容的热流在疯狂涌出。 真的是她么?真的是么?寻了多年,以为此生再不可能见到的救命恩人 仍旧愣在原地,韩幕辽脑中思绪万千。 直到宗政宣手被暗器割伤,深可见骨,“该死,韩幕辽你要傻站到什么时候?!要傻以后有的是时间留给你傻,快来帮忙啊!” 眼下情况紧急,宗政宣再顾不得什么两人断交,好似回到从前那般,对某位太子殿下言谈无需避忌。 韩幕辽回过神,在听到宗政宣的这声咆哮后,没有动怒,有的反而是欣慰,是快意 下一刻出手,和宗政宣一起挡下黑衣人不断发出的暗器。 “快给她服解药!这些人在她手下过不到三招!”宗政宣急急出口。 黑衣人一听,眼神对视,而后其中一人冷冷开口,“我家主上说过,你,不可靠!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题外话------ 谢谢heruidcdc41c夜赫思仁的票子!那个什么滴,老张以后加油多码些哈! 谢谢书城壹角c左楚c戀上ヽ你的ゞ唇c瑾暮颜景cttc轻描ヽ淡写的幸福宝贝儿们的票子~! 这章有不少词怕被禁,所以我改用比较含蓄的词替代了哈,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四章 疯狂 “我家主上说过,你,不可靠!今日看来,果真如此!”一群黑衣人中,某个看似带头老大冷声道。 韩世月和宗政宣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韩幕辽听明白了。 是燕云尘,这批黑衣人定是燕云尘派来的。 而后不及韩幕辽等人反应,数十个黑衣人不知做了什么,周围瞬间腾起青灰色烟雾。 “小心有毒!”凉王大喝出声的同时护到床前,凤眸如炬,犀利地在烟雾中来回扫视。 宗政宣和韩幕辽退到他左右,韩幕辽快速从怀中取出药瓶,却是在下一刻顿住。 空荡荡的床榻,除开不断弥漫的烟雾,哪里还有斐苒半分身影!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韩幕辽手一松,药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待宫里的侍卫发现陛下寝殿有异匆匆赶至,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大公公被黑衣人劫走,去向不明,而且身中韩武国秘药,非男女之事不可解! 耳边是一声声陛下,韩幕辽只盯着地上那瓶唯一的解药,久久不能回神。 直过了好半天,“去燕文,快,都给朕去燕文救人!”一声嘶吼,韩幕辽再不能淡定。 宗政宣的那几句话言犹在耳。 斐然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脸上胎记是她伪装的 可人呢?现在她人呢?! “慢着。”凉王突兀的制止。 “刚才的黑衣人,应该来自江湖第一邪教所罗门,只认钱不认人,行踪诡秘但凡出动势必得手,去燕文?他们刚才处处针对斐然要害攻击,何故还要带去燕文按常理”说到这凉王哽咽。 事实摆在眼前,黑衣人不可能多此一举,直接了结目标才是他们当务之急 所以随着凉王话落,韩幕辽和宗政宣身形彻底僵住。 不管燕云尘和所罗门到底是何关系,韩幕辽只知道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今日所为! 而宗政宣想到斐苒是为了自己才会身陷险境,一个不稳竟是跌坐到床榻。 之后韩幕辽再次发声,木讷没有情绪,“所罗门在哪”这一刻韩武国新帝看起来像个空洞的木偶。 凉王也不看他,只沉痛的闭上眼,勉强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至今无人知晓。” 不同其他权贵,韩世月生性放荡不羁,常和江湖各路人马打交道,如果连他都这么说的话也就意味着,所罗门的确诡秘,做事不留痕迹,要在短时间内找出其巢穴几乎不可能的事! “朕去找燕云尘,他一定知道。”韩幕辽依旧呆滞,说完一步步踉跄离开。 很快顿住,韩幕辽缓缓回头,看了眼那个跌坐在床榻青衫男子,“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话” 明知宗政宣不可能称谎,拿救命之恩这种大事来骗他,可韩幕辽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就因为事关生死,人总会下意识想要逃避,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希望那个不可能的可能真会发生。 不出所料,宗政宣听后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我以为,我还是最初的那个我,而你应当再了解不过。” “呵呵。”最终韩幕辽眼神恢复黯淡,眉宇间‘川’字犹在,可人像失了魂般继续踉跄前行。 “杀了他。” 利剑在漆黑的夜色下发出幽幽白光,黑衣人没有丝毫迟疑,手起手落,鲜血很快四溅。 燕文国皇宫,坤乾宫 “事已办妥。” “哦?”燕云尘挑眉,“尸体在何处?” 黑衣人并未躬身,只与对方平视,此时冷冷说了一句,“已毁。” 燕云尘凝眸看了他半晌,“当真?” “我所罗门办事,从不出错,信与不信你自去问韩武国的人便知!”黑衣人态度强硬,似是压根未把燕云尘放在眼里。 燕云尘也不动气,略一沉吟后朝身旁内侍投去个眼神。 内侍会意,将一个包裹递上,如此沉甸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必是放了不少金块。 “那就有劳所罗门此次鼎力相助,小小谢意,不成敬礼。”燕云尘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黑衣人扫了他一眼,似有敌意?然而未说什么,接过包裹直接纵身离开。 直到人走远,燕云尘还是想不明白他何故存有敌意,罢了想不通便不想了。于是起身,朝坤乾宫内室而去。 “刚才的话都听见了?”燕云尘淡笑着问道。 紫金长袍,男子正负手立于床前,没有回答,只背对着来人,看不出表情为何。 见此燕云尘倒是先叹了口气,“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陌无双,本世子也不会如此心狠,毕竟是个人才,就这么死了,连具尸体都没留下,呵呵。” 话落,发现燕秦还是没有反应,就这么静静立着,好像大公公身死对他未能造成半分影响。 燕云尘不免疑惑,想要上前。 “出去。”燕秦突然发声,语气很冷,隐有怒火。 “。”没有说话,燕云尘眸光凝起。 直到一名内侍匆匆进入,在燕云尘耳边说了什么,燕云尘皱了皱眉,“知道了,让他们在殿外候着。” 之后犹豫片刻,燕云尘终是抬步朝外走去。 确定他离开,紫金长袍,洪尘与吁出口气,朝角落里的简离点头。 童子却是神情愈发落寞,“燕秦,这次就靠你了。” 明明是个年幼孩童,现在发出的声音却和成年男子极其相似,如果不是细听,根本辨不出异样。 天涯阁 慕言风额上布满汗水,紧闭着眼,表情看起来极为隐忍。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没了呼吸,面容惨白的女人,双唇青黑,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然而慕言风没有放弃,不断施针的同时,将自己内息输入对方体内,强行打通经络,就有黑血一滴滴从女人指尖冒出。 过程缓慢,慕言风也不知这么做能不能救回她。 门外白袍男子静立,几次想要出手相帮,都被慕言风拒绝。 “她的命,只能由老夫救。”是慕言风不变的话语。 有些熟悉,陌无双曾几何时也对斐苒说过,只不过碍于没有老尊君的命令,现在陌无双还不得离开天涯海岸,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名小童来报,“启禀尊君,山下有人求见。” “何人。”陌无双话语很淡,和平常的他没什么区别。 小童躬身继续开口,“穿着黑色夜行衣,不像好人。” “遣走。” “是。” 可没过多久小童再次来报,“启禀尊君,那人执意不走,说是来自所罗门。” 所罗门 陌无双微微皱眉,“可有说什么事。” 童子摇头,“未说,只让小童带句话给您,若是尊君肯出面,愿将独门之宝迫魂花奉上。” 迫魂花,乃所罗门至宝,服用后可在短时间内使人感受加倍,常用以严刑逼供,能轻易摧毁对方精神力。 可陌无双要来何用? 因此,“遣走。”同样的两个字,显然陌无双没有半分兴趣。 童子退下后,陌无双轻轻叩门,“师尊。” “下去,别打扰老夫。” 陌无双还想说什么,岂料童子又一次折返,“尊君,那人怎么都不肯走,小童我都将您的话转达了,可他” 说到这里童子似是犹豫。 “继续。”陌无双启口,声色是不变的淡漠。 “他说若是您还不肯出面,所罗门将倾其所有对付天涯海岸,届时毒雾从山下腾起,由不得您不现身” 明显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童子在心中暗道。 陌无双却是付之一笑,这点本事就想难倒自己?怎么说都有些儿戏了。 “由他们去。”一句话仍旧很淡。 另一边陡峭的崖壁下,一名黑衣人紧了紧拳,终是朝半空发出信号。 “主上,天涯海岸不肯出手!” 森森大殿,周围皆是冰冷石墙,仅有几盏烛火发出幽光。闻言,一个戴着面具身着宽大长袍的男子,怒意四起,猛地挥手,下一刻石柱碎裂。 “派出所有人马,今日必要血洗天涯海岸!” 一众黑衣人领命退下。 之后面具男子在大殿内左右踱步,忽然间,“谁?!” 同时一股强大内息朝来人袭去 然而很快收手,面具男子双眸危险的眯起,“你来做什么。”冷声道。 对方不疾不徐,缓缓步入大殿,“来看看那位失踪已久,我们所罗门真正的门主,如今是否安好。” “毋须你操心。”男子显然不待见此人。 来人也不急,“呵呵。”怪笑一声,方才继续,“丢失门主行踪,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怎么,莫非你还想霸着代理门主一职不放,侵吞整个所罗门吗?!” 话音落下,来人颈脖很快被面具男子捏住,“我对门主誓死效忠!你妄想在此挑拨离间!” 却是被来人一掌击到胸前,“别忘了!你我二人曾同受门主教导,就凭你,还动不得我!” 两人距离再次拉开,面具男子怒目狠瞪对方,来人不甘示弱,眸光同样变得犀利。 半晌后,面具男子率先发声,“滚回你的王府去!门主就算清醒,也绝不会再想见到和燕云尘有半点关系的人!” “你!”来人也怒了,“我和燕云尘向来没有瓜葛!他是他,我是我,他喜欢他的陌无双,我效忠我的门主!更何况我是所罗门右护法的事情,他压根不知情!” 岂料说完,换来面具男子一声嘲讽,“呵!难怪是亲兄妹,一个喜欢男人,一个喜欢女人,一样的不伦不类!” 没错,所罗门右护法燕云芙,是位货真价实的女子,和燕云尘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只不过因着生父八王爷鲜少管事,燕云芙加入所罗门后就再未进过家门,一直为门主办事,直到前段时间突然和这位来去神秘的门主失去联系,她才外出寻找。 不知道门主在韩武国有另一重大公公的身份,也不知道门主只对所罗门门众示以其女子真容,阴差阳错,直到昨晚几名黑衣人准备动手,这位神志不清的门主,自己揭开面纱,黑衣人彻底呆愣,赶忙将她接回,另外其中一名黑衣人不忘去将报酬取回,居然要他们刺杀门主?!不狠狠敲上燕云尘一笔,黑衣人如何肯罢休。 连带的,他们将与燕云尘合作的韩幕辽视为大患,不可能向他讨取解药,所以干脆找天涯海岸帮忙,谁知无双如玉油盐不进,眼看门主痛苦难耐,左护法也就是面具男子直接下令攻山,今日必要为门主找到解救的法子。 现在燕云芙遭到对方嘲讽,咬了咬牙,“我要见门主!” “滚回去!”面具男子丝毫不肯松口。 “你!”燕云芙怒极,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变,“我看你这面具要戴到什么时候!真以为门主不知道你是谁么?!呵呵!” “与你无关!” 二人争吵不休。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谁?!”两人异口同声。 就见刚才离开的那群黑衣门众此时倒退着进殿,一个个做出防备姿势,明显是有人来袭。 燕云芙很快皱眉,待到看清来人后,一双美眸不禁放大,这 “所罗门可有一灵珠,能助人祛毒。”来人问。 燕云芙愣愣点头,“是有。” “好。” 于是这一日,当意识殆尽的某女,手腕被人覆上,下一刻将对方按倒在地。 左右护法和一干门众在外等候,听到里面响动。 面具男子一个冲动想要闯进去,被燕云芙拦住。 “他不会对门主出手。”女子语气异常笃定。 “你凭什么肯定?!” 燕云芙剜了他一眼,“无双如玉,宛若谪仙,能和你一样?” “你!”面具男子紧了紧拳,终是放弃进去的念头。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两人早有交情,而且还交情不浅。 刚才陌无双在进门后,一眼发现所罗门门主就是斐苒,无数念头瞬间在脑中交织。 幸好师尊开口,幸好师尊需要灵珠替那人祛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没想到她还有这般身份,所罗门呵呵,以后是不是要助她一助,让所罗门名声更加响亮呢? 想着想着,陌无双眸光不禁放柔,“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一会就会没事。” 可是再怎么样,陌无双也没想过会被她直接按倒在地。 什么纱帽,早已被失去意识的某女揭开,一双眼满是猩红,如同凶兽下一刻就会将面前猎物撕碎。 就这样,二人躺倒在冰冷的石阶上,陌无双怔怔看着她,知道她是受药物影响,依旧未能推开,又或许是本能的不想推开。 而某女不断大口喘息,也不知身下的人是谁,那团火已折磨她太久太久久到快要爆炸,恨不能浸泡到冰水中彻底熄灭这股烈焰,所以刚才感受到一丝淡淡凉意,渴望已久的情绪再次爆发。 一口,毫无预兆的咬下,落在对方莹玉般的颈间,齿尖没入,鲜红随之流淌。 陌无双下意识蹙眉,很快轻拍她后背,“乖,放开我,现在就帮你施针。” 没反应,某女仍在啃咬,用力,非常用力! 面对这种情况,按理来说陌无双应该用内力震开对方,可他没有那么做,是怕伤了斐苒,也是怕她会更加痛苦。 无奈的笑笑,最终陌无双出手,只轻点她穴位,以最小的力度,好让她变得安静。 不出意外,某女无法动弹,陌无双轻轻将她从地上抱起,“快了,再忍一小会。” 轻柔的声音,熟悉的兰香,外加指尖微凉的触感,斐苒猩红的眼一点点加深像是被血水侵蚀,某种情绪反而更加汹涌。 与此同时内息四窜,陌无双本就随手一点的穴道很快被她内力冲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五章 再不怕日光 被这团火焰折磨许久,斐苒早已没理智可言,双眼猩红,视线通红一片,连同素净的小脸也染上不正常的红晕,看不清人听不见声音,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啃噬干净。 所以刚被人平放到床上,斐苒冲破穴道,下一刻将对方狠狠压到身下,又是一口,毫无预兆的落下。 陌无双轻叹口气,轻柔地拍着她后背,“咬吧,都怨我,如果能早来一些,你也不至受苦” 可是陌无双万万没想到,某女这一口咬过后,滚烫的舌尖竟是在他伤口处舔舐。 伴随斐苒炙热的呼吸,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受很快在陌无双心底生出。 然而还未结束,之后女子竟是快速解开他衣带。 如此一来,陌无双身形彻底僵住,星眸一点点下移,不想对上斐苒猩红的眼,时间似是静止,也许短短一瞬,也许沧海桑田,这一刻没有人说话,二人就这样凝视对方。 不能,不可以 陌无双一遍遍在心底告诫自己,而后强行压下那抹怪异心绪,打算让她安静下来的时候,一双滚烫的唇瓣又疯狂的覆了上来。 和在地洞不同,现在斐苒明显在啃咬。陌无双手已然腾至半空,只需一下,她就会回归安静。 不知是不是巧合,眼看陌无双手即将落下,斐苒力道忽然变轻,同时双手攀附到陌无双颈间,将他头捧住,显然是在加深这个吻。 陌无双呼吸一滞,星眸快速闪烁喉结亦是忍不住轻轻滑动,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没能出手,也没能推开她,反而任由她继续。 四面是冰冷的石墙,时间一点点淌过,直到陌无双再次强行敛回心神,明确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斐苒一把扯开他最后一层里衣。 男子光洁的胸膛瞬间暴露在外,相较某女炙热的体温,眼前的胸膛显然是一个巨大冰块,能让她感受到丝丝凉意。 斐苒眼底猩红更甚,却只将脸贴上去,什么都未做,好像光这样就驱赶她体内烈焰。 空气凝结,陌无双伸出的手仍旧僵在半空,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干涩,难言,“真是个傻丫头”一句话带着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柔。 至此,外头一众人等的愈发焦急。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急什么,无双如玉会有办法救门主!” “你这女人,第一次见他就老帮着他说话,果然女人没一个可靠的!” “所以你是说门主也不可靠了?!” “你!” 左右护法在外争执,身旁一群门众不好插嘴,只焦急地盯着紧闭的石门。 而在房内,陌无双举在半空的手终是落下,先是抚过她发顶,“乖” 一个字异常温柔,说完点中她睡穴。 所以后来陌无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石门从里面打开,左右护法再顾不得争吵,争相冲进去,“门主!” 发现躺在床上,女子睡颜安详,左右护法又齐齐朝白袍男子看去,“门主怎么样?!” “无妨,再睡一会就该醒了。”陌无双声音很淡,只不过在他颈侧有着两道痕迹,一处红肿,另一处是明显咬痕。 两人眼底同时狠狠一抽,“你” 陌无双并未理会,目光仍旧柔和的看着床上女子,默了一会后,“灵珠。”声线很淡,听不出情绪。 燕云芙没有动作,整个人似是呆怔。门主她的门主 面具男子猛地冲上去,“你到底对门主做了什么?!” “救人。”陌无双不觉这句话有错,毕竟他刚才的确是在救人。 至于施针后,自己做过什么,自然不会对这些外人道出。 场面一时间僵持,之后面具男子紧了紧拳,终是从袖中取出一颗灵珠,“拿去!” 陌无双全程表现的淡然,只在离开前,扫了一眼这位所罗门右护法,“她知道是你么?” 听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面具男子身形变得僵硬。 答案显见,所以陌无双笑笑,未再说什么,足尖轻点,快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多时,斐苒双眸缓缓睁开。 “门主,你终于醒了!” 耳边是无数陌生的声音,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天涯阁 “师尊,灵珠取回来了。” “放下。”慕言风也不看他,只淡漠的说了一句 之后陌无双把东西放到一边,安静退出房间。 “慢着。”被慕言风叫住。 从不违抗师命,陌无双即刻停住脚步,静候对方下文。 “你脖子怎么回事。”慕言风问。 陌无双下意识摸了摸,“不小心伤到。” 岂料慕言风话锋突然一转,“所罗门门主是谁。” “。”陌无双薄唇动了动,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说!”慕言风语气加重,即便在替杨文淑祛毒,威严依旧不减分毫。 半晌后,“未能看清。”陌无双答的很淡。 这么明显的谎话慕言风如何会信,但碍于祛毒不能中断,只得深吸口气堪堪压下怒火,“不要做出让为师失望的事情!” 陌无双薄唇轻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终是咽下,“徒儿谨遵师命。” 另一边,斐苒看着这群陌生人,在脑海中不断搜索,很快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 于是通过旁敲侧击,一步步理清眼下情况。 在得知原主斐然是所罗门门主后,斐苒微微挑眉,同时在心中暗叹,没想到她还创立了这么一个门派,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呵呵,倒是和前世的某种组织像的很。 而后发现两位护法总是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眼神看自己,“怎么,还有何事未禀?”斐苒假意套问。 就见那位面具男子紧了紧拳,“门主,无双如玉他和您” “继续。”听到陌无双的名字,斐苒语气下意识转冷。 “他”面具男子似是在隐忍什么,犹豫半天还是没能给出下文。 另一位护法见他拖拖拉拉,干脆覆到斐苒耳边,小声说了句。 “。”斐苒呼吸凝滞,很快掀起衣袖,一点朱红鲜明,也就是说和陌无双?那是压根没有过的事情。 然而奇怪的是,斐苒发现明明该是她松口气,倒是身旁这两位左右护法如蒙大赦般,两个人瞬间轻快不少。 想了想,斐苒先是朝那位女护法开口,“你” 对方闻言即刻单膝跪地,“有禀门主,我早已与燕云尘断绝往来!和八王府也再不会有任何联系!” 也就是说这位护法是燕云尘的妹妹?长得倒是像,不过性子截然不同,斐苒在心底思忖。 之后面具男子冷笑一声,“血亲毕竟是血亲,岂是你一句说断就能断的,谁知道这次燕云尘对门主下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斐苒一惊,“燕云尘?!难道说他和韩幕辽联手?!” “是。”面具男子答的利落。 对方说完,斐苒再也坐不住了,“燕文国现在情况如何?” “已被燕云尘掌控。” “什么?!”斐苒不敢深想,因为燕秦还在那里啊!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燕文国!”不等二人反应斐苒即刻起身。 被面具男子挡住,“门主,燕云尘可交由属下去处理。”声音坚定,似乎对付燕云尘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斐苒这才仔细打量此人,很快眸底划过什么,“你是?” 对方不语,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斐苒,片刻后说道,“属下就是属下。” 可斐苒反应不过来,怎么可能?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清全貌,但眼睛和那人是一样的,难道就像天涯海岸的左右尊使一般,他和那人是孪生兄弟? 毕竟那人死了,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是所罗门护法。 就在斐苒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启禀门主,有兄弟抓获了一名可疑男子。” 随着话落,紫金长袍,燕秦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带至大殿。 很快看到那个高坐上,再不戴纱帽,倾城之貌完全暴露在外的某女 燕秦来不及思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就这么凝视她,脑中空白一片,什么大公公遭人下药,大公公遭所罗门毒手,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她,完好无缺,而且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上几分 并未发现斐苒身边的某位女护法在看到自己出现后,忙转过身,悄悄退下。 离开之际,燕云芙在心底暗道,他怎么来了真是麻烦! 现在看到燕秦出现,斐苒刚生出的忧心,以及对面具男子的疑惑统统抛诸脑后,不禁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不知自己这宽慰一笑,让整座大殿原本冰冷的气氛染上异样色彩,鲜明,动人,就连几盏烛火好似也燃烧的更加旺盛。 “你也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燕秦话语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和她对话。 见状面具男子有意无意的上前一步,挡住燕秦视线,冷声启口,“你如何会知晓我教所在。” 燕秦扫了他一眼,眉头明显微微皱起,出口的话却是,“这天下还没什么人和事能逃得过朕的眼睛,所以江湖第一邪教,别人不知也就作罢,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们身在何处。” 是的,要说情报,燕秦可谓三国中手握消息最全的一个。 说完发现某女已然飞身而下,落到自己面前,燕秦薄唇换上惯有的魅惑笑意,“不过为夫还是疏漏了,竟然不知,你,就是所罗门门主。” 斐苒难免尴尬,只用唇形无声的对他说了句,我也是才知道。 燕秦唇角弧度更甚,知道她来自异世,眸光也就变得更加柔和,此时同样无声启口,那为夫就不治你欺君之罪了。 话是这么个话,可燕秦眉眼间满是柔情和对她的宠溺。 因此面具男子紧咬牙关,恨不能将这个碍眼的家伙丢出去。 这一点燕秦自然发现,挑衅的瞥了他一眼,不理,而是对斐苒继续说道,“走吧,不是还要去阻止韩幕辽么?为夫听说长公主大婚即将举行,再不赶去的话,怕是宗政宣真要娶那女人为妻了。” 而面具男子眼看门主刚回来就要走,连忙问道,“门主,以后属下要如何联系您?” 斐苒已经跨出大殿,闻言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斐大公公。” 四个字,再无其他。 不想面具男子彻底震住,斐大公公那个素有第一奸臣之名的,斐大公公? 所以他们门主和这位公公居然是同一人?!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面具男子愣怔许久都不能回神。 虽然以前就知道她在外身份不简单,所罗门能有今日成就,全靠门主一人当年鼎力支撑,没想到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厉害,其他女子这个年纪无一例外皆待字闺中,可他们门主却是做到了万千男儿都未必办到的事情! 韩武国都城 斐苒和燕秦赶到的时候,满地红色彩纸,街头巷尾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 “今日长公主出嫁,场面可真大啊!” “就是就是,红妆绵延百里,仪仗队的锣鼓声简直把我耳朵都要震聋了。” “唯独可惜了一点,长公主戴着红头盖,咱们瞧不见她有多天香国色。” “去,上回比武招亲不是见过了嘛,小点声说啊,长公主那天被人毁容啦。” 听到这,斐苒和燕秦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直奔宗政家主府而去。 然而临到门外,燕秦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等等。” 斐苒心急如焚,“怎么了?快说!” 燕秦桃花眼底划过一丝醋意,“你就这么担心宗政宣嘛” 发现对方面色渐冷,燕秦撇了撇嘴,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斐苒皱眉,“这” “听为夫的,保准没错!” 燕秦语调是不变的轻佻,斐苒看了眼头顶高挂的大红灯笼,终是不再犹豫,“好吧。” 所以这一日,当男子一身紫金长袍,身后是一位头戴纱帽的黑袍人缓步进入宗政家主府,高堂之上,一众宾客愣怔。 “这这两人是谁?” “前面那个男的我见过,好像是燕文国国君。” “啊?他国君王都来为宗政家道喜?新郎官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岂料他们刚一说完,黑袍人素手轻扬,数十颗珠子从袖内射出,直朝头戴大红喜盖的女子脚边袭去。 众人瞬间屏息,再无人敢说话。 高座之上,不见老太爷和韩幕辽,而是另外两位看起来年纪较长的老者。 二人猛地起身,“是谁!竟敢大闹我宗政家婚宴!” 不出意外没人应声。 不得已,等了一会后,两位老者气鼓鼓回座,面前一对新人继续拜堂。 “二叩首!” 礼官话落,两位新人躬身,朝上座老者行大礼。 斐苒袖中珠子再次射出,而且这次是故意击中韩幕贞膝盖。 对方戴着红头盖,视线受阻,猝不及防间脚下踉跄,竟是跌趴到地上,形成了一个狗吃屎的模样。 有人忍不住想笑,也有人没忍住真的轻笑出声。 韩幕贞紧紧咬牙,碍于皇兄吩咐过今日婚宴绝不可做出无礼举动,只得硬生生忍住没有当场爆发。 不想才刚起身,另一侧膝盖被击中,韩幕贞再次跌趴到地。 “该死的,究竟是谁?!”失去内力,又听说斐大公公被黑衣人带走生死不明,因此韩幕贞压根没想过,让她接连出丑的,正是这位大难不死享有后福的大公公斐然,更甚者她已毋须再戴纱帽,可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日光之下。 当然对于最后这点,是斐苒本人也想不明白的,没工夫细究,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宗政宣将这个心如蛇蝎的狠辣女子娶回宗政家。 题外话 谢谢188843c猫咪爱看书的票子! 有人能猜到面具男子是谁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六章 倾城绝色,大公公真容 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家,今日大办喜事,抬进门的新嫁娘还是当今三国唯一一个被封为长公主,身份极其显赫的女子。 所以此时宗政家主府,各路宾客云集,可谓高朋满座。 谁知二位新人礼行到一半,长公主竟是两次跌趴在地,模样狼狈不说,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嘀嘀咕咕。 “该死的,究竟是谁?!”第一句出口,高座之上,离她最近的宗政家两位老者听见,忍不住皱眉。 见状,一旁喜娘忙扯了扯长公主衣袖,示意她禁声。 “别碰本公主!你这脏东西!”第二句出口,因着心情不好,长公主语气愈发恶劣。 就有靠得最前的宾客开始小声议论,“公主殿下好大的脾气啊” “是啊,还有那破锣般的嗓音是怎么回事,教人听着真真寒颤。” 这些议论声没能逃过韩幕贞的耳朵,银牙暗咬,大红头盖下面容愈发狰狞。 立在人群后的斐苒挑了挑眉。韩幕贞也会忍?倒是有些低估她了,呵呵。 于是这回黑袍人珠子射出,调转方向朝韩幕贞腰间最柔软的地方袭去。 痛,真的痛,韩幕贞倒吸口冷气,捂住侧腰,猛地转身想要谩骂,岂料踩到斐苒第一波故意射出的数十颗珠子,脚下打滑 砰地一声,整个人仰天摔倒。 大红盖头随之掉落,一张狰狞,形如恶鬼般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 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少人下意识后退,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和嫌恶。 即便在比武场上亲眼见过韩幕贞容貌被毁,还是无法接受她现在的样子。 韩幕贞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异样的目光,不止怒火窜起,更有一种深深的屈辱感让她恨不能在这些人脸上同样划上百刀千刀! 人群后,斐苒透过黑纱看着她,这一刻不禁生出疑惑,“她内力好像没了。”小声对燕秦说道。 对方微微点头,“恩,是不对劲。” “也好,免得再出去害人。” 二人在这边对话,之后韩幕贞很快从地上爬起,“看什么看?!就你们这群卑贱之躯,也配见本公主尊容?!” 卑贱之躯? 能出席宗政家婚宴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达官贵人不说,还有好些皇亲国戚,更甚者按辈分来算,有的人韩幕贞需得向他使用敬称,所以卑贱? “好嚣张的气焰!” “是啊,之前就听闻这位长公主大闹他国朝堂,原先还不敢信,现在看来,呵呵!定是确有其事了!” “早知道不来赴宴,这冤枉气,老夫可消受不起!” 不满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宗政家两位老者相互看看,不得已只能亲自出面安抚。 “各位贵客莫要动气,公主殿下也是一时心急,方才的话纯属殿下口误,口误。” “是啊,就当看在我宗政家的面子上,别和小辈计较了。” 二人一搭一唱,试图缓和气氛。 韩幕贞是蠢,但也知道今日是自己大婚,和宾客继续僵持下去对她没有好处,所以冷哼一声,重新戴上红盖头。 场面恢复初时般安静。 “三叩首!”礼官一句话落下。 斐苒和燕秦对视一眼。 不能再等了。 好去吧,一切有为夫善后。 尽管隔着黑纱,燕秦依旧能清楚感受到她的目光,是默契么?也许吧,燕秦只知道对她,自己用的始终是一颗真心,所以了悟起来自然不难。 现在众目睽睽下,黑袍人忽然上前,“慢着。”声音很冷,带着一种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 “这人好是眼熟!” “是啊,好像好像是” 有人议论,不敢确定,毕竟那位离开韩武国已久。 可韩幕贞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整个人猛地一颤,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相信。 奸人?!那个该死的奸人?!她居然还活着? 不不可能! 下一刻转身,哪里还顾得上行礼,韩幕贞一把揭下红头盖,在看清对方的确一身黑袍头戴纱帽后,双眼立刻腾起火焰。 “果然是你!”恶狠狠出口,韩幕贞终是明白了自己刚才一再跌倒的原因,必是这个奸人出手,想要破坏她大婚。 斐苒冷笑,“呵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语调怪异,似在挑衅。 “快来人!把这个奸党给本公主拿下!”韩幕贞厉呵,要不是内力尽失,她恨不能亲自动手。 很快一群侍卫冲进来,连同宗政家家仆,把原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堂围住。 “唉,敢问公主殿下,有没有用这里想过,就这些人,能做的了什么?”说话的同时斐苒微一侧首,指尖轻点脑袋。 狂妄,邪魅,是黑袍人给在场一众宾客的感受。 而韩幕贞当众被人说做事不动脑,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快上啊,还在等什么,给本公主将她就地诛杀!” “慢着。”又是一道男声响起。 侍卫愣了愣,就见紫金长袍,男子一身华贵,款步上前。 “燕文国君?!”今日的这些侍卫都是宫里派来保护韩幕贞的,所以见过燕秦,惊讶的同时没人敢妄动。 “怎么,朕的人,贵国也可由公主一声令下,就能随意捉拿的?”燕秦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魅惑弧度。 一众侍卫很快垂首,以示恭敬。其中一位领队更是沉声道,“不敢。” 对他们的表现燕秦大致满意,于是朝黑袍人投去个眼神,像在邀功。 发现他们俩眉目传情,韩幕贞眼底即刻露出凶光。 “呵,想必各位还不知道,这位燕文国君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太监苟且,二人私下行为甚是龌龊,今日前来大闹,就是威胁本公主不得,干脆破罐子破摔!” 韩幕贞语气凶狠,但无凭无据,说实话毫无说服力。 所以众宾客互相看看,默契的没有发声。 韩幕贞却是愈发得意,“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叫这个奸人把纱帽取下,否则她就是在逃避!” 笃定斐苒见不得光,这一刻韩幕贞头颅高昂,看起来异常倨傲。 场内再次安静,众人闻言难免疑心,莫非长公主说的都是真话?这位黑袍人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公公?看不太出啊,宽大黑袍头戴纱帽倒是更像曾经本国的第一奸臣斐然? 想到这,有人害怕的后退一步,开玩笑,此人要真是斐大公公,那还不是一出手,所有人瞬间毙命!也有人满怀期待,毕竟那日在比武场上,大公公素容不得不说绝色倾城,倘若他真是她哎呀呀,那可不得教世间所有男子倾慕嘛,也就难怪燕文国君会和一位公公发生些什么了。 此时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大红喜袍的新郎官始终没有动静,背对着众人不发一言,更是未曾看过这位突然出现的黑袍人。 黑纱掩盖下,斐苒瞥了他一眼,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宗政宣无二,为什么没有动静?不清楚,待这件事结束后再问也不迟。 另一边面对黑袍人沉默,韩幕贞自然要乘胜追击,“看看,贱人这是不敢了!” 啪一声脆响,隔空掌掴,韩幕贞很快捂住侧脸,“你!” 斐苒抬手,随意的看向自己指尖,“力道好像轻了些。” 紧接着啪又是一声脆响,比之方才更为响亮。 捂住另一侧脸颊,韩幕贞眼底似能喷出火焰,“你不敢以真容示人!你这个怪物!还女扮男装,混迹在男人堆中,不知和多少男人苟合过!” 也就是说斐苒能有今天,在韩幕贞来看都是靠躺出来的。 岂料话落,下一刻颈脖落入黑袍人手中,对方用力,韩幕贞脸色很快憋得通红。 “记住,再敢口出不敬,舌头割下,拿去喂狗!”斐苒声音阴寒,说完唇角勾起一个阴鸷的弧度,“想要见老身真容?呵呵。” 后一句斐苒说的很轻,因此在场众人一头雾水。 “你有本事就揭下纱帽!”韩幕贞勉强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斐苒唇角弧度更甚,只可惜被黑纱遮住,韩幕贞压根没法看清。 就见黑袍人另一只素手缓缓抬起,动作很慢,像是故意放缓速度。 不敢相信,韩幕贞惊恐的撑大双眼,怎么可能难道她真的要露出真容?可现在青天白日,莫非,莫非她那怪病好了?! 相较韩幕贞,其余人有期待,有害怕,也有自豪。 是的,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燕秦如何能不自豪?实力高深莫测,几乎可与天涯海岸无双尊君匹敌,容貌倾国倾城,任何妆扮在她身上都显得多余,比起那些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妖魅女子,她可称得上单单素容,就能冠绝天下,然而这些还不够,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虽然至今还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召唤真龙,没关系,不重要了,已让燕文国百官瞠目结舌心服口服,更甚者燕云尘犯上作乱,百官在他手底下,心却是向着这位看似狠辣,实则处处留有余地,自摄政后为燕文国挣足颜面,百姓生活也过得更加安康的斐大公公。就连昔日难免贪赃枉法的官员,现今也重新找回为官初衷,为万民谋福祉,为满腔报复洒热血,也是因此燕秦才能避开燕云尘耳目,轻易离开皇宫。 之后,黑色纱帽在某女的素手下一点点揭开。薄唇,不点而朱,唇角一个弧度明显勾勒,邪魅,的确怎么看都是邪魅。 再往上,凝脂般的肌肤白如皓雪,娇俏琼鼻,精致挺秀,未及露出双眸,已让原本怯而退步的人停止脚步。 安静,所有人屏息,只静静等待接下去某人将容貌完全展露。 “不,你这个贱人!”韩幕贞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容颜尽毁,而她却是美貌依旧! 斐苒动作随之停下,“蝼蚁,终究是蝼蚁。”唇瓣张合,尽管说出的话万分倨傲,可没人在乎,因着韩幕贞先前的行为,已让众人生出嫌恶,所以说这位长公主是蝼蚁?简直是大快人心! 此时随着斐苒话音落下,头上黑色纱帽飘然落地,没有红妆,甚至不曾描眉,一双灵动,睫毛长如蝶翼的美目,完全出现在众人眼前。 然后不及所有人反应,斐苒素手一松,韩幕贞身形不稳跌坐到底,被斐苒一脚踩住胸前,斐苒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清了?” 阴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幕贞回神,不禁捧住自己双颊,“不,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这个贱人,卑贱的女人!和无数男人苟合的贱女人!” 斐苒目光不变,唇角再次勾勒,毫无预兆,宽大黑袍下细腕伸出,一点朱红鲜明,落入韩幕贞眼中,异常刺眼,好似烈日要将她狰狞的双眼灼伤。 疯狂摇头,韩幕贞疯了般再不能平复情绪,“骗人,假的,你骗人!” 不可能,她和燕秦怎么会没发生过什么,否则这位一国之君如何会甘心让她摄政!还有!还有当初在韩武国也是,宗政宣不管不顾的和她离开,一定也是被这贱女人使了狐媚手段,不知私下里苟且过多少才会有此一举! 斐苒却是笑笑,完全未把韩幕贞的癫狂放眼里,再次启口,声音是不变的阴寒,“假孕,逼迫天涯海岸无双如玉和你成婚,当着燕文国文武百官的面扯谎,究竟孰是孰非?呵呵,还用得着老身继续说下去么?!” 这句话斐苒说的义正言辞。不出意外,所有人听后倒吸口冷气。 因着韩幕辽强行封锁,这件事始终未能在韩武国传开,现在得知,众宾客心头齐齐一沉,这这这长公主简直将他们韩武国里子面子全都丢干净了啊! 同时昔日某大公公惯用的自称落入众宾客耳中,果然是斐然啊,是他们韩武国曾经的第一奸臣啊! 所以大公公是女子?!还这般倾城绝色,腕间那点朱红明显是真!要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要怎么正视这位大公公?! 求求娶?有人生出心念。 去禀报陛下?也有人偏向攀附皇权。 可惜啊,可惜家中嫡子皆已娶妻,不然若是能和大公公结亲,看谁还敢对他们家耀武扬威!更是有年长者想将她收作儿媳。 就在这个时候,大红喜袍,那位始终背对着众人的新郎官有了反应。 缓缓转身,朝斐苒看去。 另一边,韩幕辽收到消息,猛地起身,“什么?!你说斐然在大闹婚宴?!” “是。”内侍跪趴在地,陛下这是动气了?想到这内侍身形颤抖。 “快去备马!朕要出宫!”韩幕辽语带威严,一声令下内侍不敢有他,即刻退出。 留下韩幕辽一人在书房,左右踱步,负在身后的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松开。 之后就见韩武国都城,灼灼烈日下,一身明黄长袍,男子策马奔腾,跟在后头的侍卫精兵不断加快步伐,还是未能跟上这位一国之君。 “吁!”男子急急勒马后纵身落地,明黄长袍划过弧度,速度之快带起阵风,高挂在半空的大红灯笼不断摇摆 尚未踏入正堂,男子就见一个身着大红喜袍,满面泪痕的女子疯了般朝他冲过来。 “皇兄!皇兄您定要为贞儿做主啊!”韩幕贞声嘶力竭,不知自己这般,反而让本就狰狞的面容看起来更为可怖。 “贱女人,那个贱女人,她当众欺辱贞儿,还将贞儿踩在脚底,皇兄!杀了她,对!杀了她!您一定要为贞儿报仇!”韩幕贞不管不顾,一口气吐出心中所有,然而说完发现对方没有反应,韩幕贞抬头,下一刻彻底愣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七章 众人彻底震惊 韩幕贞彻底愣住,哭?只有眼泪在流。继续说话?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声。 因为她的皇兄,那个眉宇间向来有着淡淡川字,面容不怒自威的皇兄,现在目视前方,眸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激动之色! 即便当时身为太子,韩幕辽淡雅如雾,情绪偶然会外露,但哪里这么鲜明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韩幕贞脑中快速生出,皇兄难道皇兄不!不会!不会的! 然而无论韩幕贞有多不信,眼前男子终究是没有反应,不曾看她,直到好半晌,韩幕辽方才薄唇轻动,“你”一个字,不是对韩幕贞,而是朝正堂内,那位和宗政宣面对面站立的女子出声。 即便现在斐苒背对着门口,韩幕辽尚看不见她的脸,但一身黑袍纱帽不复,韩幕辽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转身,就可以确定,完完全全的确定,她,斐然,就是自己寻找已久,以为此生再难相见的救命恩人! 奈何实在过于激动,韩幕辽声音不稳,说的太轻,正堂内包括一众宾客,竟是无人发现这位新帝驾临。 而在里面,宗政宣今日第一次看向这位露出真容的绝色女子,目光柔情似水,还有着一抹极淡的释然。 这是斐苒不解的,何以会有释然? “你怎么了?”斐苒问。 宗政宣笑笑,轻叹口气,“以为你遇难了,又以为你,罢了,没事。” 后半句宗政宣没有说出,因为不再重要。 没错,刚才发现她和燕秦一同前来,而斐苒失踪之时身中秘药,非男女之事不可解,自然而然的宗政宣误会她为救自己于水火阻止韩幕辽赐婚,最终在完全不自愿的情况下和燕秦发生关系 所以不能原谅自己,宗政宣一直身形笔直的僵立在原地,脑中不断盘旋着要如何弥补她,如何惩罚自己,不想一切都是误会,她不仅没事就连纱帽都可以不用再戴 宗政宣释然c欣慰,眼下更是恨不能上前,直接将她搂入怀中,温柔的说一句,“此生唯你,我愿倾尽所有。” 可惜,韩幕辽一直不肯取消这门亲事,大婚进行至此,如果他强行抗命,换来的只会是祖父受累。 另一边,高座之上,宗政家两位老者不能再忍。 “好了,闹也闹过了,还请这位大公公退后,待新人完礼后,自当奉上酒水。” 对方话落,燕秦适时出声,“啧啧啧,急什么,依朕看,这吉时已过,若是勉强完婚,日后二人必不会和美,还不如换个日子另择良辰,毕竟这人呐,一生也就一次大婚不是?” 燕秦的话挑不出错,但陛下亲自做主,两位老者就是再不愿也不能违抗皇命啊!何况昔日家主还在陛下手中,他们就更不敢妄动了。 因此其中一位老者继续说道,“燕文国君所言极是,只不过今日新嫁妇乃本国身份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岂可由我宗政家一言就可随意更改婚嫁时日的。” 燕秦还想再说什么,被斐苒拦住,两人眼神交流。 交给我。 这好罢。 对他们的默契,宗政宣紧了紧拳,自觉已经没资格出面相干。 之后斐苒上前一步,面朝二位长者,“也就是说,只要韩幕辽肯改口,这桩婚事宗政家就能当从未发生过,是也不是?” 两位老者不明其意,但说的的确没错,所以微微点头,“自然,全听陛下安排。” 其余宾客刚才在听闻韩幕贞假孕逼婚的行径后,对这位长公主可以说已是相当不齿,见此就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去请求陛下退婚吧,娶这样的女子回府,只会让宗政家蒙羞啊!” 说完发现大家没有反应,那人有些尴尬,正准备退回去,余光瞧见一抹明黄就在他说话的档口,步入正堂。 难怪难怪没人附和!那人脖子一缩,害怕的再不敢动作。 韩幕辽一步步入内,耳边听不见其他声响,只目光灼灼紧盯立在正中间的黑袍人,薄唇张合,“斐然” 很轻,生怕吓到她似得,这一刻韩武国新帝竟是异常温和。 在场宾客瞬间愣怔,一个个张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陛下居然对对曾经的奸臣表现得这般呵护! 然而黑袍人没有理会,反是冷笑出声,“怎么,没能折辱到老身,很失望是不是?!” 因此仍旧背对着韩幕辽,压根不屑正眼瞧他。 “贱人!你凭什么这样和皇兄说话!你这个不贞不洁的下贱胚子!”韩幕贞突然冲进来大声吼叫。 身为公主,当众口出恶言,不管自己身份,更不顾场合。韩幕辽眸色凝起,一点点朝她看去。 察觉到皇兄射来的目光不善,韩幕贞咬咬牙,很快闭上嘴,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悔意。 不想 “啪”一记掌掴,韩幕贞身形虚晃,竟是跌坐到地。 不不会的不可能 皇兄皇兄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 韩幕贞怎么可能接受,捂着侧脸,整个人瞬间呆住。 “朕就是太过纵容你,才导致你今日种种。” 男子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幕贞勉强回神,抬眸朝对方看去,“皇兄你这是为了她,打我?” 可韩幕辽已经不再理会,“来人,把公主带走。” “不不!皇兄!贞儿还未完礼,就差最后一拜!”韩幕贞急了,连忙哀嚎。 是真这么想和宗政宣完婚么?答案当然是否,韩幕贞要留在这里,就为亲眼看看,自己的皇兄是不是也被这个贱蹄子给迷住了! 直到被侍卫架起,这位长公主殿下还在疯狂挣扎,“不!不要啊皇兄!” 可惜没人同情,最终韩幕贞在侍卫的强行带领下,离开正堂。 斐苒再次冷笑,呵呵!苦肉计?好,韩幕辽老身就看看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下一刻转身,某女冷冷看向对方,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蔑。 同时在心中暗道,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韩幕辽啊韩幕辽,果然和你的生父一样龌龊! 却是发现韩幕辽眸底有着明显的激动之色,非常强烈,似是久旱逢甘露?枯木再遇春? 斐苒不禁皱眉,一个对她有过卑鄙行为的男人,露出这种神情 厌恶,斐苒只觉更加厌恶。 两人对视,空气似是冻结。一个明显讨厌对方,另一个却是毫不在意。 之后韩幕辽思虑许久,薄唇轻动率先开口,“朕找你找得好苦”不知从何说起,就连这句话也是他琢磨好半天才想到的。 “怎么,是打算再下一次药?呵呵,小人!”斐苒哪里知道他所谓的找是什么,仍旧出口嘲讽。 更甚者,要不是碍于人多,她会直接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冷酷绝情,为国家大业能不惜一切代价的卑劣男子。 然而,尽管现在某大公公只是冷嘲热讽,不轻不重的将韩幕辽贬为小人,所有宾客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开玩笑,当众辱没帝王?!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因此一个个缩着脖子,就怕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最终祸及自身! 出乎意料,再次彻底让人瞠目,韩幕辽没有怪罪,只抚了抚额,明显是在为大公公的话感到抱歉?! 再次出口,韩幕辽不敢看她,“那个之前的事情,都是朕的错” “呵呵!”斐苒轻嗤,“你知不知错,老身不管也没资格管,但宗政宣今日的婚事” “婚事取消,朕收回皇命,可好?”韩幕辽话语很轻,怎么听都有些在讨好对方的意味。 斐苒压根没想过事情会如此轻易,一时间反倒有些迷惑了。 不禁在心中疑问,韩幕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公公没有作声,与此同时不及众人反应,就见另一位燕文国国君快步挡到斐大公公面前,对自家陛下语气不善的说了一句,“天子一言九鼎,既然韩武国君当众收回成命,那朕和斐然也就不再逗留!” 韩幕辽一愣,随之而现的是眉宇间那个淡淡川字,“朕的确收回皇命,但,朕是在和斐然说话,麻烦燕文国君快请让开!” “她现在是我燕文国的人,让?应该是你才对!” “呵呵!燕文国,怎么据朕所知,早已是某世子当道,她要是跟你走,落入燕云尘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旁人操心。” “朕岂能是旁人,她曾为我韩武国重臣,朕尚且是太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同朝共事!” 两位国君争锋相对,气势相当,让在场宾客惊吓不已。 这这这他们是在抢女人么? 就在这个时候,某位家族少主趁着另外两人对峙,将斐苒拉到一边,“告诉我,你这不可见光的病是怎么好的?” 宗政宣话语温柔,眼底满是蜜意。 斐苒别开眼,“突然好的,具体原因还不知道。” “恩,不知道便不知道罢,你太累了,人活一世,不必事事弄得清楚。” 话说到这里,被两位国君一声呵斥,“宗政宣,你离她远点!” “。” 在场众人只觉头顶似有黑鸦飞过,原来不止两位国君,宗政家少主也心仪此女啊?! 这边情况得到缓和,另一边韩幕贞在侍卫的带领下一路朝府外走去,期间仍旧不断挣扎。 “放手!你们这群狗奴才!都瞎眼了吗,本公主可是堂堂长公主殿下!还不快放手!” 没用,侍卫哪里会听她的,陛下亲命,除非他们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直到行至出府,因着韩幕辽此次匆匆外出,没有备马车,所以一干人只能静立在外,等后韩幕辽进一步指令。 忽然一名女子缓步出现,笑意盈盈,在抚过圆润的腹部后,眸底快速划过暗芒。 韩幕贞看清对方,“你来这做什么?切,挺大着个肚子,莫非还惦记宗政宣?!” 女子但笑不语,眼神朝侍卫不着痕迹的扫过,明显在示意什么。 韩幕贞凝眸盯了她片刻,而后对侍卫说道,“你们站远点,本公主和她有话要说。” 侍卫似有犹豫,就听那名女子开口,“我是李阳之女李采云,和长公主殿下曾有过交情,难不成你们想待在一旁,偷听女子闺中密语?” “这卑职不敢。”最后一群侍卫退识趣的退到一边。 “有什么话快说,本公主和你可没什么交情!”韩幕辽依旧傲慢。 李采云也不介意,美眸朝门内看去,明知不可能看见那位青衫男子,依旧带了丝期盼。 在抚过自己圆润的腹部后,这抹期待很快变成蚀骨恨意。 是的,今日宗政宣大婚,李采云终是没能忍住,一个人躲在宗政家附近,就想再见见那个对自己冷心冷情的男人,岂料看到某位大公公闯进去,没多久韩幕贞就被侍卫带出,至此李采云已猜到大概。 而韩幕贞察觉她前后差异极大,很快来了兴趣,“怎么?对宗政宣由爱生恨了?” 闻言,李采云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咬牙切齿的启口,“不仅是他,还有那个太监。他们统统都要死!” “所以找本公主合作咯?” “正是!” “呵呵。”韩幕贞轻笑,头一回觉得面前女子不那么招人嫌,“和你联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那贱女人地位水涨船高,就连皇兄也对她变得不一样了!”越说韩幕贞越愤慨。 李采云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贱女人?你说那太监还是个女的?” “是,她刚才已亲口承认,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得人尽皆知。”想到这韩幕贞妒火再次染起。 一个贱女人,居然也能踩在无数男人头顶!自己身份尊贵,反而要受尽他人白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容貌?对,一定和容貌有关,要不是自己容颜尽毁,哪有贱女人放肆的余地! 忽然一个念头生出,韩幕贞猛地朝李采云看去,“不如毁了那贱女人的脸!” “呵呵。”李采云笑了,这个想法是不错,可办得到么?!所以韩幕贞,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难怪会被那太监斗到如此落魄的下场。 看出她并不赞同,韩幕贞冷哼,“那你倒是说啊,有什么好办法!” 烈烈灼日,此时两名女子对面而立,一个面容狰狞,另一个笑意盈盈。 “所罗门。”李采云轻飘飘吐出一句。 韩幕贞皱眉,“什么意思?所罗门?本公主怎么从未听过。” 这回李采云左右看看,最后覆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所罗门乃江湖第一邪教,只认钱,不认人,但凡出动势必得手。所以何不请他们出面,解决这个该死的太监?” “哦?”韩幕贞双眼放光,“这个法子不错!但是要去哪找所罗门?”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的了。”也正是李采云会来找她合作的主要原因。 韩幕贞却是听不明白,“我?” “是,素闻凉王和江湖各类人士打交道,你又是他侄女,借着探望的名义随口问问,想来王爷不会多心。”李采云话语中满是笃定。 韩幕贞略一沉吟,很快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本公主,但” “但和所罗门联系,自然由我这个闲人出马。”李采云接过话题。 对李采云的表现,韩幕贞算得上满意,因此开口,“本公主稍后便去找王叔!” “那我就在府中静候公主佳音了。”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一个笑意盈盈的离开,另一个眸底满是即将复仇的快感。 可笑的是,所罗门?怕打死她们都不会信,这个行踪诡秘,素有江湖第一邪教之称的门派,正是某大公公,一手创立的! 题外话 谢谢uli丢了鱼的猫半夜投来的大鱼干,吼吼吼! 谢谢书城的左楚c戀上你的唇c瑾暮颜景的票子,还有壹角小伙伴的打赏! 吧唧你们所有人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八章 斐然其实是斐苒 韩武国都城,此时某家不起眼的客栈内,紫金长袍,男子一身华贵,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开口。 男子入内,就见那人坐于桌边面色平静。 “韩幕辽在到处找你。”说话间行至那人身侧,男子眼神满是宠溺。 “恩。”那人话语很淡,之后继续,“你不觉得他有些怪异么?” 回想方才,这位冷酷的韩武国新帝居然当众讨好自己,怎么想斐苒都不能理解。 所以看向燕秦,“韩幕辽会不会在谋划什么?” 燕秦不语,以一个男人的立场来看,韩幕辽的表现应当是出自真心,可对象是斐苒,燕秦只会将他视作敌人。 “怎么不说话?”斐苒追问。 相较她疑惑,燕秦只是笑笑,“朕是在想,他究竟为何而谋。”一句话意味不明,总之燕秦不会告诉斐苒,韩幕辽对她的确变了,而且以一个国君的立场来看,此种变化多数是男女间会产生的那类情感。 现在斐苒轻叹口气,起身行至窗前,看着斜阳西下,铺满金光的街道,缓缓开口,“想不通便不想了罢,宗政宣说的对,人活一世不必事事弄得明白,否则太累。” 宗政宣 燕秦微微眯眼,也是个麻烦的对手。 两人一时间沉默,直到某女再次开口,声音明显变得阴寒,“燕云尘那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他谈谈了?” 说起来燕文国是燕秦心血,可现在的他反而没那么急,鲜少能和斐苒这样单独相处,无关朝政无关权谋,很好,真的很惬意。 “不急,收拾他是迟早的事情。”因此燕秦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 斐苒还想说什么,突然眼尖的发现楼下来了一群行动有素的侍卫。 不禁皱眉,同时周身散发出寒气。 燕秦很快察觉异样,“怎么了?”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推开,一声明黄,男子面容不怒自威,款步入内。 “韩幕辽!”燕秦生出敌意。 对方也不看他,直直朝某女走去,“怎么住这里?还是随朕回宫吧,地方朕已命人安排好,就在” “出去。”未及说完,某女冷声打断,话语决绝不留情面。 空气似是冻结,韩幕辽毕竟是国君,和从前那个淡雅如雾的太子完全不同,今日在宗政家遭到某女冷眼,现在又眼看着她继续赶人,因此眉宇间川字再现,帝王之威隐隐腾起,“随朕回宫,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斐苒冷笑,“呵呵!老身像什么样子,毋须陛下操心。” 气氛变得凝重。 门外守着一众侍卫,还有不少住店的客人听到响动,渐渐围聚到一起。 “是陛下驾临?” “好像就是啊!你看这么多黄服侍卫,也就陛下出宫才会有的阵仗吧!” “哎哟不得了啊,那看样子里面的住客身份定是非比寻常。” 议论声不大不小,恰好能传入房中,韩幕辽听见面色不变,只肃穆地盯着那名黑袍女子。 见此,燕秦已能笃定之后会发生什么,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而后淡定的坐到一旁,由着韩幕辽继续自讨没趣。 “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肯随朕回宫?”韩幕辽发问。 斐苒转身,朝他射去冰冷的目光,“多此一问。” 韩幕辽却是愣怔,即便能完全肯定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再次目睹这张宛若天仙的面容,一股说不出的情感快速从心底生出。 白天相见来不及深思,现在几乎无人干扰,韩幕辽一遍遍探究。是动心?不像。是征服?没有。那是 就在他快要抓住那抹心绪想明白的时候,燕秦嗤笑的声音响起,“啧啧,某些个国君啊,还真是死皮赖脸,人家都一再赶人了,还立在那一动不动。” 话落,韩幕辽危险的眯眼,“那也比皇权被夺,只能四处游荡的人强。” 燕秦闻言挑了挑眉,显得毫不在意,“朕都未放在心上,怎么韩武国君好像比朕还在意?不就是个皇位么?和心爱之人相比,啧啧不要也罢。” “说得倒是轻巧,没了功力,连仅剩的权势也一并丢失,身为男子,还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难道永远指望旁人替你撑腰吗!” 这话算是非常刻薄了,功力尽失是燕秦为护斐苒,权势也因此被燕云尘篡夺,尤其前者,燕秦能有那般成就,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所能想象,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怎么会甘心被废。 然而现在,燕秦依旧表现的泰然,“撑腰?起码朕有人撑腰,可你呢?呵呵。” 韩幕辽盯了他半晌,愈发觉得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碍眼,最终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转向斐苒继续说道,“随朕回宫,至于宗政家老太爷朕也会命人安全送回。” 因着那抹尚未参透的情绪,韩幕辽话语再次变得轻柔。 “老太爷在哪。”斐苒问,明显对老者十分在意。 身为帝王,韩幕辽很快抓住这点,“就在宫里,不如你先去看看他?” 这 不清楚韩幕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斐苒动摇了,事关老太爷安危,自己去趟皇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发现她犹疑,燕秦原本笃定的心咯噔一沉。 “斐然”想要制止,又不知如何启口,毕竟救出那位老者是斐苒此行的最大目的。 最后燕秦将话咽下。 房内再次恢复安静,半晌后斐苒作出决定,“好。” 明知结果,燕秦还是止不住摇头,罢了罢了,就走这么一回吧,事情总是要解决。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围观的住客看见当真是本国君王,赶紧低下头,只用余光悄悄打量。 很快发现跟在陛下身后的那位绝色女子,“老天爷,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才说完感受两道犀利的视线射来,那人缩了缩脖子,暗恼自己一个没忍住居然把心里想法给说了出来,这不,被陛下和另一位看起来身份尊贵的男子狠瞪。 之后聚集在楼下的好事百姓也看到了韩幕辽三人,纷纷发出暗叹。 人群中,某个面向平平的男子见此,眼底快速闪烁,这这不是 不好,得快去禀报王爷啊! 凉王府 韩艺卿事情办妥,正欲和凉王商议下一步行动,尚未进房,听到里面传出韩幕贞的声音。 韩艺卿脚步顿住,她怎么来了? 自从遭到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奚落,韩艺卿对她彻底改观,不喜,甚至厌恶。 所以韩艺卿没有敲门,打算听听她说什么,是不是又安了什么坏心。 很快韩幕贞恭维的声音响起,“王叔近来愈发神采飞扬了。” “恩。”凉王明显应的漫不经心。 “不愧是王叔,认识江湖各类英雄豪杰,连气概也和普通权贵完全不一样。” 这回凉王没有作声,韩幕贞只好自顾自继续,“不知王叔有否听过所罗门?” “贞儿也是最近才听宫人说起,所罗门行事诡秘,只要出手势必成功,不由得,贞儿也对他们生出了兴趣,想去瞧瞧呢。” 凉王冷笑,“呵!怎么今日大婚,不去应酬宾客,反倒来向本王打听这等闲事。” 是的,斐公公大闹长公主婚宴一事,还未及传到韩世月耳中。 韩幕贞尴尬,“这贞儿”支吾半天说不出下文。 “回去!新嫁妇四处闲逛,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天家颜面!” 听到这里,韩艺卿很快隐至暗处,果然下一刻就见韩幕贞一脸悻悻的退出房间。 直到人走远,韩艺卿才敲门入内。 “王叔,事已办妥。”说完发现凉王神情有异,韩艺卿不解,“王叔?”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隐卫来报,“启禀王爷,有人在都城看见个女人和斐公公极为相像,现已被陛下亲领入宫。” 凉王猛地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两人对话,韩艺卿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仍旧不知大公公女子身份,只奇怪韩幕辽为何会带女人回宫。 而凉王那晚在新帝寝宫早已知悉,现在略一沉吟,很快想明白了什么。 “你派人去宗政家打听,看看今日大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隐卫领命退下。 之后凉王又对韩艺卿说道,“走,随本王进宫。” 韩艺卿一头雾水,暗道自己好不容易联系上凉王所有旧部,连同昔日在军中的几位将领也已归顺,为什么还要进宫?不是应该趁热打铁,早些逼迫韩幕辽就范吗? 另一边,华灯初上,韩武国皇宫内,明黄长袍,一国之君身旁跟着位黑袍女子,时不时朝她嘘寒问暖,生怕晚风清寒会让她觉得不适,又生怕路程漫漫她会走得腿酸,但无论韩幕辽提出何种建议,都被女子一口回绝。 “收起你的那点心思,老身不吃这套。” 韩幕辽又一次碰壁,一旁燕秦也是又一次嗤笑。 路过的宫人瞧见,躬身行礼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奇怪,陛下这是对那名女子有意?不然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就连对长公主,陛下也没如此殷勤过。 韩幕贞刚回到寝宫,就有宫婢来报。 “什么?!皇兄居然把那个贱女人带进宫,还一路殷勤献媚?!”韩幕贞银牙暗咬,狰狞的双眼露出凶光,“真是个贱人!”再次怒骂。 不行,绝不能纵容下去!既然在王叔那儿碰壁问不出所罗门行踪,那自己就想其他办法去找!对方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韩幕贞作出决定,然后咬了咬牙,朝宫婢发问,“皇兄在哪!” 宫婢颤颤巍巍,“正往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皇兄带贱人去那做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去看看,总能找到机会摆贱人一道! 于是抄了近路,韩幕贞一路快步赶往。 果然在藏书阁外头,韩幕贞看见两男一女,后头还跟着不少内侍宫婢。 双拳不自觉握紧,贱女人,竟然让两位国君相伴,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这一刻韩幕贞恨不能将黑袍人撕碎。 “就是这了,老太爷在里面。”韩幕辽开口,语气是不变的温和。 斐苒四处看看,书香阵阵,环境清雅。 不禁在心中暗道,韩幕辽还算有些良心,将老太爷安置在此处,多少是念了往日旧情。 然而刚打算进去,“站住!”一道女声响起。 斐苒挑了挑眉,不用看都知道,来人必是韩幕贞无二。 因此没有转身,摆明了未将她放在眼里。 和斐苒不同,韩幕辽面色瞬间变暗,但也没出口斥责,毕竟是自家亲妹,对她,韩幕辽始终留有余地。 岂料幽幽月色下,韩幕贞压根没看出新帝面色不善,只以为他不说话是在等自己下文,于是连忙上前,“皇兄,藏书阁乃皇宫要地,岂可让一个身份低下的卑贱女子进入!” 不等对方发话,韩幕贞快速继续,“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除非是娘娘或公主,其余女子一律不得靠近藏书阁。” “莫非皇兄是想坏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吗?!” 不顾后头还站着那么多侍卫宫婢,韩幕贞一番话可谓当众落了新帝颜面,就连台阶都不给对方留下。 燕秦笑笑,明显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长公主仍在吵闹,韩幕辽不语,面色愈发暗沉,好半晌,吐出两个字,“回去。”声音和冷,和对某大公公截然不同。 “不,贞儿不走!贞儿不能眼见皇兄被妖妇迷惑,竟连老祖宗的规矩都顾不得了!” 两人僵持不下,韩幕辽对她再没耐性。 “来人,把公主带回寝宫,闭门思过一月!” 韩幕贞哪里会轻易服气,“皇兄你偏袒妖妇!她毁了贞儿大婚不说,现在你还为这妖妇禁足贞儿!怎么可以这么做?!贞儿可是你的亲生妹妹啊!” 另一边,离很远凉王和韩艺卿就听到女子哭闹声。 对视一眼,快速朝声源处赶去。 就见一身黑袍,月光下,某人面色清冷,看着韩幕贞对新帝叫嚣,唇角似有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凉王瞳孔骤然紧缩,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快速重叠。 原来她就是宗政嫣然 原来她的素容比之往日红妆还要令人惊艳 但她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没有被所罗门灭口? 惊喜和疑问在心中交织,韩世月没了动作,不知如何上前,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嫁于本王可好?会不会突兀了。你怎么脱离所罗门毒手?会不会显得生疏。 你就是宗政嫣然。不行,那样只会勾起她对自己不满的回忆。 春香楼从背后强行抱住,就差没把她丢到床上,往日种种不堪回首。 而韩艺卿,见过斐苒素容,也知道他就是宗政嫣然,可刚才那名隐卫说韩幕辽带走的是个女人,始终没往这方面想过的,此时此刻韩艺卿忽然觉得茅塞顿开! 是啊!自己到底怎么了,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他是她,他就是她啊! 不似凉王,韩艺卿习惯遵从本心,直接一个纵身跃起,稳稳落到斐苒面前,“你是女人。”面容冷硬,语气也是不变的刚毅,所以男子说出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些霸气。 “怎么,有意见?”对他,斐苒没什么敌意,只当做昔日同伴般看待,口气也就没那么阴寒。 韩艺卿目光灼灼,“没意见,是女人更好。” “哦?”斐苒似笑非笑,“哪里好?” 不出所料,韩艺卿语塞,有些尴尬的别过头。 现在随着对方动作,斐苒透过他墨发,看见了某位玄色长袍的男子,正一脸复杂的紧盯自己。 时间瞬间静止。 某女目光怔怔,心底思绪万千。从前的大叔回来了,那个对原主斐然有着异样感情的大叔回来了,像个温柔的长辈,始终陪在自己身侧,但以后还要继续骗他么? 是不是该告诉他,斐然其实是斐苒?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九章 两人相依,陌无双出现 这一晚,韩武国皇宫原本清冷的藏书阁,随着帝王驾临变得异常热闹。 韩幕贞叫嚣声不断,然,没人理会。 另一边,燕秦对韩艺卿可以放松警惕,但韩世月,燕秦总觉得斐苒和他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简单。 所以挡到二人中间,燕秦薄唇轻动,“朕道是谁呢,原来是韩武国极负盛名的凉王韩世月。” 韩世月视线受阻,却是松了口气,“燕文国君,久违。” 同时新帝韩幕辽朝凉王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韩幕贞突然挣脱侍卫束缚,猛地朝某大公公冲过去。 “贱女人,本公主今天非要把你的脸撕烂了不可!” 凭什么一个两个都对这贱蹄子献媚,现在就连皇兄,她唯一的皇兄都倒戈相向! 由于愤怒,韩幕贞已完全失去理智,这一刻看起来像个发狂的疯婆子。 结果不言而喻,某女挥一挥衣袖,强大内息射出,韩幕贞双膝一并中击,身形不稳很快跪倒在地。 “呵呵。”斐苒笑声很冷,“你愿行跪拜大礼,可惜老身不愿受。” 再次出手,将韩幕贞打飞数米之外。 口中冒出鲜血,屈辱,深深的屈辱感布满胸口,韩幕贞身形颤抖,双拳紧握十指没入掌心。 “贱女人,总有一天本公主会让你付出代价!” 韩幕辽想要斥责,可看她伤成这样,到嘴的话终是咽下,轻叹口气,“把公主带回寝宫,记住禁足一月。” 几个侍卫领命。 之后一路上,韩幕贞眼神空洞,无数回忆在脑中来回浮现。 曾经的宣哥哥,曾经的四皇弟,曾经的王叔,还有曾经的皇兄和曾经的无双哥哥! 一个个全都没了,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绝望在心中一点点滋长,伴随无法形容的痛苦,不断折磨着女子心神。 最终韩幕贞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放到那个神秘邪教,所罗门身上。 眸底再次生出暗芒,韩幕贞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东西,是她珍藏至今,从不离身的宝贝。 李府 李阳已带着一众家眷返回原籍,徒留李采云一人不肯离开,此时守着空荡荡的府邸,女子面色平静,只有眼底始终含着盈盈笑意。 突然间,一个身着宽大斗篷的人出现。 漆黑夜色下,李采云不惊不慌,缓缓发声,“是不是公主殿下有消息了?” 那人褪下黑帽,露出一张平凡的女子素脸,“殿下被禁足,因此让奴婢来传话,线索恐怕要小姐亲自去找了。” 说完女子取出一枚玉指环交到李采云手中,“殿下说此物价值连城,可借以引诱目标出现。” 李采云左右端详,眼底很快闪过精光,不禁暗道当真是个宝贝,怕是有价无市的上古珍石所制,用来引所罗门的人现身,再合适不过。 “好,东西我收下了,你去告诉公主,事情一定会办妥,且让她擦亮眼睛好好看着。” 直到对方离开,李采云将玉指环藏入袖中,挺着肚子趁夜外出。 韩武国都城某赌坊内,地下黑商云集鱼龙混杂,有买卖妇孺的,有兜售禁药的,只要不是正常买卖,统统能在这里找到。 就是这么一个不洁之地,某位面具男子游走其中,四处看看,并未发现可接的生意。 “请问”身后忽然响起女子说话声。 面具男子一愣,不解这种地方怎么也会有女人来,下一刻回头,目光落定在她圆润的腹部上。 李采云垂眸,并未向他看去,只继续低声发问,“请问阁下可有听说过所罗门?” 男子不语,仍旧盯着她腹部,眼神似是讶异。 发现对方没反应,李采云皱了皱眉,不禁抬头,很快愣住,“你你想做什么!”李采云连忙护住肚子。 也正是这句话拉回面具男子心神,别过头,“找所罗门何事。”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言下之意明显,就是他知道! 所以李采云立刻来了精神,“我想找所罗门办事,至于银两定是少不了的。” 面具下,男子极轻的发出一声冷笑。 碍于周围吵杂,李采云并未听清,而后自顾自继续,“杀人,只要杀一个人,这枚玉指环以后就是所罗门的!” 男子瞥了一眼,眸底露出不屑。 李采云以为他是个不识货的平民,故而再次开口,压低嗓音,“此乃上古珍石所制,其价值” “不接。”男子不及她说完,直接回绝。 李采云不免疑惑,“莫非你就是所罗门的人?” 对方也不回答,只冷冷吐出一句,“怀有身孕就好好待在家里,到处造孽,最终祸及的是腹中胎儿!” 一番对话,面具男子始终不用正眼看她,此时更是说完就走。 李采云急了,好不容易看见希望,如果错过,下次再要找所罗门的人,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碰到。于是快步跟上,“阁下请稍等,容我把话说完” 忽然腹部传来阵痛,李采云倒吸口冷气,下意识往身旁去抓。 “臭娘们,滚开!”被一名大汉推开。 眼见就要跌倒,李采云惊恐的睁大双眼,幸好被人扶住。 “谢谢。”李采云惊魂未定,道谢的同时朝对方看去,“你” 怎么会是刚才那个戴面具的人?他不是走远了吗 “真是麻烦!”面具男子语气明显不耐。 李采云却是不管,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假装痛楚,“唔,肚子好痛能不能麻烦阁下送我回府” “。”面具男子就差把她丢出去,可瞥了眼对方那圆鼓鼓的腹部,终是作罢。 另一边皇宫内,韩幕辽找了借口,称天色已晚,留斐苒等人在宫中过夜,待明日再陪老太爷回宗政家也不迟。 斐苒本想拒绝,在发现老太爷明显疲惫的神色后,只得应下。 现在斐苒绕着眼前这间异常奢华的寝殿转了一圈,忍不住赞叹,不愧是皇家,当真富贵。 却在转身之际,斐苒一愣,“你” 凉王怎么进来的,为何她一点都没察觉? 韩世月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眸光一变再变。 “有事?”斐苒再次发声。 对方仍旧不语,由于身形比一般男子颀长,韩世月走近后,颇有些俯视的看着面前女子。 “小然子。”好半天,凉王才冒出三个字,声音似有隐忍,又有某种深沉的情感。 和燕秦等人不同,韩世月毕竟大他们一轮,感情也就比他们来的更加沉重。 因此,斐苒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不太好形容,反正就是被凉王盯得头皮发麻。 “王爷有话请说。”斐苒开口,声色很淡,只是眼神明显闪躲。 知道她发生变化,也知道她实力比以前还要强上几分,然而凉王没有顾忌,竟是毫无预兆的长臂一揽,直接将面前小人儿搂入怀中。 “做本王的女人,好么?” 随后不及斐苒说话,更不理她反抗,凉王手臂圈紧,快速补充道,“今生只你一人,王府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出现。” 话落发现斐苒反抗的愈发厉害,与此同时她周身内息凝聚,凉王面色不变,覆到斐苒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本王不会抵御,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就来吧,大不了一死,能死在你手中,本王无有怨言。” 某女一顿,如果真用内力对付一个不设防的人,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当然再清楚不过。 不得已斐苒只好在心底咒骂,该死韩世月怎么会这般无赖?! 并不知凉王会有此番变化,是因为男人尤其还是上了年岁的男人,征服欲往往比年少时更加强烈,更何况还是一个让他心心念念了多久,倾慕了多久,最后还爱上了的女人。所以那晚在得知某女的真实身份后,韩世月就对自己说过,今生今世再不会放手! 现在凉王低头,眼底含着笑意,明显感受到怀里小人并不服帖,也不介意,只轻嗅她发顶,馨香,然,摄人心魂。 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发现自己身体变化,凉王不禁失笑,又不是毛头小子了,竟也会这么快失控。 可惜某女浑然未觉,仍在试图用蛮力推开此人。 凉王面色愈发隐忍,好半晌干涩开口,“别再动了,不然本王真会控制不住” 斐苒紧了紧拳,闭上眼,纠结片刻,内力终是再起。 下一刻,属于男子独有的气息逼近,显然是韩世月的头在下移,唇在朝斐苒靠近! 电光火石间 就当斐苒内息已凝至指尖,耳边蓦地传来某人熟悉的说话声 “你们在做什么。”没有慵懒,没有迷魅,更不复往日清雅,此时此刻,来人的声音听起来冰寒无比。 也许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斐苒只觉内力快速反噬,气息不稳,脚下虚浮眼看着快到倒地,被凉王搂的更紧。正因此,不知情的人看去,就是一男一女深情相依,一个霸道,另一个顺从。 “别怕,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凉王低沉的开口。 他的鼻息如此之近,斐苒不用看都知道韩世月几乎是贴在自己耳边说的。 这一刻,不知为何,斐苒竟是不敢睁眼,不敢看,明知来人是谁,也明知他定是不变的一身白衣,可斐苒怕了,不想去深思,只希望这尴尬的一幕快点过去。 殿内一时安静,素白长袍,陌无双星眸冰寒一片,薄唇轻动,再次启口,“说,你们在做什么。” 凉王冷笑,“本王在和自己的女人谈情,怎么,无双尊君是看不懂是吗?!” 陌无双没有回应,星眸一点点转向那个双眸紧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女子,“本座问最后一次,你和韩世月在做什么。” 凉王危险的眯眼,“你没资格对她这么说话。” 下一刻陌无双强大内息射来,凉王勉强避开,可因为带着斐苒,退到一边的时候,某女明显四肢无力,差点就要跌到地上。 凉王赶紧将她扶稳,面上露出焦色,“小然子,你怎么了?快看看我,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斐苒苦涩的笑笑,为什么苦涩,她不清楚也是她不想清楚,只缓缓睁开双眼,侧过头,看向那个宛若谪仙般的男子,目光交汇,斐苒开口,“请你离开。”很冷,是她惯有的冰寒语气。 空气瞬间冻结,明明凉王在不断说着什么,陌无双听不见,斐苒也听不见,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就这么看着对方,所谓一眼万年,大概形容的正是他们。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流淌,斐苒不知道陌无双在想什么,可她知道自己脑海中有个轻轻浅浅的声音在不断响起,似低诉,似哭泣。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也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日思夜想恨不能紧紧拥抱,却隔着仇恨,只能故意装作丝毫未把你放进过心里 想着想着,视线怎么就变模糊了呢?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斐苒深吸口气,强行压下这抹不该有的心绪。 然而再次看去 那人已不在原地,如同来时一样,走的悄无声息。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本来就该这样的不是么?”斐苒喃喃自语,声音很轻,轻到连韩世月也听不清楚。 “小然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本王的举动让你伤心了么?那好,本王以后再不强求你,好么?” 斐苒轻叹口气,摇头,“与你无关。” 是的,又怎么能怪凉王呢?在他眼中,陌无双始终是雪山之巅的那个陌无双,决绝无情,出手不留余地。 所以他要保护自己,即便自知不是无双如玉对手,仍旧义无反顾。 李府 面具男子将李采云送回来后什么都未说,直接要走。 “阁下!”李采云突然拦住他去路,“阁下,恳请阁下听小女子一言,如若还是不肯接下这笔生意,小女子也不再强求。” 面具男子瞥了她一眼,很快转过头,“说。” 知道对方大有来头,也知道他一定贵人事忙,李采云赶忙继续说道,“小女子小女子腹中胎儿乃是遭奸人阴谋陷害,被无数恶民轮番欺辱致使怀孕,所以在此跪求阁下,替小女子杀了那背后奸人!不然小女子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颠倒是非黑白,更甚者将过往丑事对一个陌生人道出,会这么做全因李采云恨毒了对方,也当真是豁出去,这次必要置那人于死地。 岂料面具男子听后没什么反应,只冷笑一声,“呵!那你这玉指环又是从何处得来?天涯海岸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你手中。” 这是对她的话表示不信了。 所以李采云咬咬牙,干脆将韩幕贞供出来,“是长公主,我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也遭了那人欺辱,这枚玉指环就是长公主托付于我,还再三嘱咐势必要请动所罗门出面。” “哦?”面具男子将信将疑。 长公主,照理来说身份的确尊贵,要不是为国立功,一般轻易不可得。看来她说的话没错。 “指环给我,你的事,所罗门接下了。” 李采云大喜,“那小女子就先谢过阁下了!” 也就是到了现在,李采云才正经打量对方,很快一怔,“你你” 面具男子不耐烦的催促,“不肯交?抱歉,那在先先行一步!” 李采云很快回神,暗道自己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早就死了,所以面具男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于是连忙将玉指环取出。 对方接过,冷冷看了她一眼,最后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将那人引至城郊百里坡,所罗门即会出面了结。” 题外话 谢谢123244891c夜赫思仁的票子,么么哒么么哒!紧抱一个! 谢谢书城壹角童鞋的打赏,还有左楚c戀上你的唇c瑾暮颜景的票子,么么哒么么哒! 那个关于陌无双会出现,不是老尊君赦免,明天应该会有解释,他是为了某女,特特地地赶来的 还有斐苒为什么要曝光自己妹子身份,是因为燕秦在进宗政家主府前提醒过她了,以前掩饰身份为了不让韩正天大做文章,现在韩正天已死,而韩幕辽也已知晓,再瞒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放下包袱正大光明做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零章 别去,好么?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落入奢华寝殿,和往常一样,在床上打坐的某女缓缓睁开双眼。 只不过眸光微黯,神色略显疲倦,之后唇角更是扯出一抹苦涩弧度。 下一刻起身,黑袍人周身恢复冰寒。 看了看天色,想着韩幕辽应该在上朝,于是斐苒寻了燕秦和老太爷,未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开皇宫。 路上,老太爷时不时看他们俩一眼,几次话到嘴边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老太爷有话但说无妨。”斐苒开口。 对方嘴皮子动了动,仍旧有些犹疑。 见此燕秦大致猜到老太爷想说什么,于是故意挨到斐苒身旁,有意无意的悄声说了句,“为夫昨晚,可歇的半点不安稳~,不如咱们早早回燕文?” 老太爷一怔,显然是将这位燕文国君的话,完完整整听了去。 对于他的反应,燕秦漂亮的挑花眼闪过一丝得意,也不管黑袍女子面色是否不善,很快自顾自继续,“就是可惜了宗政宣,和一国长公主有过婚约,日后再想娶妻,怕是不易~。” 老太爷又是一怔,说实话这点他原是再清楚不过,但想着丫头非寻常女子,可入朝为官,亦可镇压群雄,应当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只不过想归想,现在有人当面提及,老太爷还是不免心惊,连忙高竖耳朵,打算听听丫头的说法。 就见斐苒面色平静,双眸似是没什么神采,淡淡回道,“未必,还是要看韩幕辽如何行事,若能像从前一样,那宗政宣的姻缘自不会受阻。” “对对对,丫头说的对啊!哈哈!”老太爷心头一松,只要她不介意就好。 然而,斐苒接下去的话很快又将老太爷打入谷底。 “但韩幕辽如果执意不变,老太爷你也不用过于忧心,宗政宣的事,我总不会坐视不理,无论哪家小姐,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我定会出面,替他解决韩幕辽这个麻烦。” 也就是说,斐苒对宗政宣无意,更甚者还会助他娶别的女子为妻。 “这……”老太爷哽咽,碍于旁人在场,想说撮合的话,硬是没法出口。 小插曲结束,最后一行三人回到宗政家主府。 一袭青衫,男子一早候在前厅,就等着斐苒他们出现。 此时远远看见三人,宗政宣再顾不得礼数,直接外出去迎。 “你来了。”话语很轻,宗政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被燕秦挡住,“啧啧啧~,自家祖父回府,宗政家少主还真是冷漠啊~。” 老太爷哪里会介意,恨不能明天就让丫头成为自家孙媳妇,于是故意把燕秦拉到一边,“燕文国君说笑,老爷子我好得很,和嫡孙不过数日未见,无妨,无妨。” 说完悄悄朝宗政宣投去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将斐苒带走,免得此人继续碍事。 祖孙俩配合默契,但燕秦也不是吃素的,眯了眯眼再次说道,“素闻宗政家富可敌国,怎么今日得见,竟是连杯像样茶水都没有,就要把人带去后堂?” 老太爷闻言嘴角抽抽,“来……来人啊,还不快去奉茶。” 不得已,宗政宣只能将斐苒和燕秦安置在前厅,老太爷先一步回房休息,而后三人在前厅落座,气氛一时僵持,谁也不曾开口。 另一边,韩幕辽下朝后直奔某座寝殿。 没人,里面空荡荡的,就连床榻也整洁异常,丝毫没留下女子住过的痕迹。 殿外是几名宫婢跪在地上,发现陛下背影看起来僵硬,宫婢们对视一眼,连忙垂首,生怕他下一刻动怒,祸及自身。 好半晌,“什么时候走的。”男子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温度。 宫婢抖了抖身子,颤巍着回道,“有禀陛下,天刚亮人就走了……” 说完,感受到这位帝王深吸口气,明显在强自按捺情绪,宫婢再不敢发声,只有身子骨抖动得愈发厉害。 远处,某位玄色长袍的男子瞧见,皱了皱眉,没有犹豫,很快转身朝宗政家主府而去。 和他一样的还有韩艺卿,由于尚无封号也没有封地封府,韩艺卿仍旧住在皇宫,不用上朝,早就得知斐苒离开,所以先一步抵达宗政家主府。 最后除去韩幕辽政务缠身,其余人云集在宗政家前厅。 有人目光始终柔情似水,有人面容刚毅却带了分亲昵,也有人回味着昨晚那幕,想着该如何俘获某女芳心,所有人中只有燕秦面色不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了又闪,再次暗恼自己功力尽失,否则在座男子没一个是他对手,就是统统赶出去又如何。 屋内气氛复杂,某女却是淡漠如初,直到饮完一杯茶水后,薄唇轻动,不冷不热的说出一句,“我还有其他要事,不能在此逗留,望各位见谅。” 想到燕云尘,斐苒哪里有闲工夫陪他们耗着,所以留下这句话,直接起身。 “我陪你。”是宗政宣说的,带着他不变的温柔。 紧跟着,“燕文国是吗,本王出面替你解决。”韩世月开口,声音低沉富有成熟男子的魅力。 韩艺卿也想说什么,被燕秦抢先一步,“朕的家务事,不劳二位操心~。” “斐然是本王的女人,她的事,本王理当插手。” “我已在着手准备,将宗政主府挪去燕文国,所以往后再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左右我意志。” 眼看他们一句接着一句,韩艺卿干脆行至某女跟前,“我尚无兵符,但有昔日将领自愿追随,有需要的话随时开口。” 韩艺卿话音方落,忽然一名家仆匆匆闯入前厅,面色看起来焦急。 “大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众人齐齐朝那人看去,宗政宣皱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家仆本就心有余悸,受到呵斥脚下一软竟是跌坐到地上,“大少爷……有……有鬼啊!还是百鬼夜行,听说连阎罗大帝都现身了!” 荒谬。这是斐苒的第一反应。 但其余人不同,因着封建思想,他们从小就信奉神佛,现在听见,一个个面色变得凝重。 “说具体些。”宗政宣开口。 家仆左右看看,仍旧害怕不已,“是……是城郊百里坡,昨晚……昨晚有不少路过的人都亲眼瞧见了!黑白无常……阎罗大帝……恶鬼……有的被割去舌头,有的连脑袋都没有!可怖,当真是可怖啊!还有,听那些人说阎罗大帝面容狰狞,放言三日后要血洗韩武国都城!” “尤其……尤其宗政家,阎罗大帝斥责老太爷命数已尽,不肯去地下,强行留在阳间惹怒神明。所以为警醒世人,他们要……要灭绝满城活人。” 家仆说完,宗政宣显得愣怔,而后想起前些日子祖父确实生过一场大病,情况异常凶险,请了无数名医在都城闹出不少大动静,岂料祖父竟是奇迹般的突然病愈…… 此时,在场众人无一例外统统陷入沉默。 片刻后,斐苒突兀的冷笑一声,“呵~,三日是么?好。”没有多的话语,只单方面作出决定要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如果真有神佛,那她说不定可以回去现代,如若不是,就必要将背后捣鬼之人揪出。 想到这,斐苒朝燕秦看去。我要去会会那什么阎罗大帝,薄唇张合无声的说了一句。 燕秦心头一紧,面色愈发凝重。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燕秦都自觉不能接受。 倘若是真,那她……是不是会就此离开?回去异世,从此三国间再无她的身影…… 反之,就必然是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究竟针对谁展开,目前情况尚不明朗,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和宗政宣脱不了干系。 所以无声开口,别去……好么?这一刻燕秦眸底隐有乞求。 知道他想什么,斐苒无奈的轻叹。 这里……终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没有出声,斐苒用唇形回答。 对于这两人间的哑语,其余人表示看不明白,尤其凉王,第一次意识到燕秦,会是他求娶小然子的最大劲敌。 可事实当真如此么?很快凉王就会发现,他的对手……由始至终都只是陌无双一人而已。 李府 女子娴静地靠在躺椅上,享受着日光,亦享受着即将复仇成功的快感。 素手抚过圆润的腹部,眼底含有盈盈笑意,却在肚子上狠狠掐了一把。 “百鬼夜行,阎罗大帝?呵呵~。”女子发出一声轻嗤。 想到自己耗尽身边所有银钱,买通数百个平民出去散播谣言,李采云并不觉心疼,只要真能诱那两人上钩,就是让她再被恶民欺辱一次,现在的李采云……也心甘情愿。 忽然,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 李采云面色不变,幽幽说了句,“三日后,百里坡,去向殿下传话吧。当然了,如果她有办法,也可亲自去瞧瞧贱人身首异处的曼妙风景。” 斗篷人没有发声,默了默之后快速离开。 所罗门 面具男子独自静立在冰冷的大殿内,始终凝望高座,好像某位绝色佳人就坐在上面,而他还是当初那个刚刚入门,宁死不肯摘下面具的顽强少年。 所以……她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么? 面具男子摇头,罢了,知道又如何,一个没资格陪她俾睨天下的人,还是继续隐在阴暗角落吧。 “怎么,又在睹物思人了?”身后传来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 面具男子也不理会,只收回目光,将一枚玉指环丢给对方,“拿去,女人家的玩意,我不稀罕。” 女子接过,左右端详后很快挑眉,“你倒是大方。” “向来如此,哪里和你们女人一样,只会斤斤计较。”说完,面具男子想到什么,复又开口,“燕云尘……” “用不着你操心,他,我自会去解决!”女子打断对方,同时紧了紧拳,眼底似有怒气。 “呵呵。”男子嗤笑,“一母同胞的兄长,燕云芙,你当真下得去手么?!” 岂料换来她同样的嘲讽,“我会下不去手?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会当缩头乌龟,戴个面具逃避本该由你亲手了结的事情。” “你!”面具男子怒气瞬间暴涨,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内力朝女子射去。 燕云芙避开,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有种就去找她,找那个害你落魄如斯的女人算账!” 说完也不等对方开口,燕云芙一个纵身,快速离开大殿。 燕文国都城 燕云尘正坐于坤乾宫内,接收来自各方亲信的汇报。 不多时从容的面色出现一道裂缝,“斐然没死?” “是,听闻此人大闹宗政家婚宴,不得已一场婚事就此取消。” 对方话落,燕云尘微微皱眉,略一沉吟。不对,所罗门做事向来言出必行,他们都说太监已死,连尸体也未有留下,那斐然就不可能还活着。 于是再次开口,燕云尘明显带了质疑,“这个消息确属可靠?” “千真万确,是属下安插在韩武国的眼线传来信笺,只不过由于时间仓促,仅短短几句,未道明当中细节。” 闻言,燕云尘再不能淡定,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片刻后发问,“现在斐然去了哪里?” “应该还在韩武国都城。” “备马,本世子要亲自去确认一下!”燕云尘快速作出决定。 就这样为了一己之私,燕云尘丢下朝政,可以说完全没有把社稷放在心上。 然而当他快马离开都城,在前往韩武国的半道上,被一名女子拦下。 女子背对着燕云尘,仅仅背影,燕云尘已经能认出对方。 “知道回来了?”燕云尘开口,语气隐有不满。 女子不语,缓缓转身,冰冷的目光朝燕云尘射去。 发现她眼神中有着明显敌意,燕云尘不解,“怎么,多年不见,就是这么看为兄的?燕云芙,你的礼数都学到哪儿了!” 仍旧不语,女子下一刻出手。 燕云尘一惊,避开的同时发现她指上套有一枚玉戒。 “你怎么会有天涯海岸的东西?”燕云尘急急发问。 “轮不到你管!”燕云芙终是开口,但声音狠厉,显然压根没将对方当做兄长看待。 燕云尘原本念着旧情,出手留有余地,现在眼见她下手狠辣,不得已,燕云尘只能使出全力应对。 “你是疯了吗?!”趁着间隙,燕云尘忍不住怒喝。 女子不理,出招反而更加利落。 一时间二人打成平手,难分胜负。 燕云尘不禁起了疑心,这丫头身手何时变得如此了得。 而女子却是不知何故,突然停下攻击,朝远处眯了眯眼,很快消失在燕云尘眼前。 是的,刚才电光火石间,她看见所罗门惯用的信号在半空升起,碍于门规,无论身处何种情况,只要见到信号所有人必须第一时间前往。所以燕云芙才会收手,朝信号处急急赶去。 “属下参见右护法!”一黑衣人半跪在地。 燕云芙点头,“出什么事了?” “是左护法有命,三日后于韩武国都城百里坡有重要任务执行,届时需所有门众到场。” “哦?”燕云芙不免觉得奇怪,而后摸了摸那枚玉指环,再次开口,“所有门众到场?可是和玉戒主人做的大买卖?” “属下并不清楚,但所罗门近日只接了这一宗生意。” 所罗门…… 隐在暗处,燕云尘听后震惊不已。 这丫头居然加入邪教?!而且还混到了护法的位置? 想到那太监可能还活着,燕云尘差点忍不住上前,好好质问一番,然而一个转念,天涯海岸的玉指环…… 难道陌无双和他们也有交易? 身为天涯海岸尊君,有什么事是无双如玉办不到的……甚至需要动用此等邪教? 想不通,但事关陌无双,燕云尘无法压下心中好奇,最后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也要去韩武国,正好可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还有燕云芙这臭丫头,到时候也一并想办法带会王府,再不让她外出半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一章 陌无双的坚决 天涯阁 慕言风一连几日不眠不休只为救回女子性命,此时终于收回内力,慕言风紧闭的眼睁开。 “文淑……”声音沉痛,带着无法形容的悲伤。 慕言风上前,伸出手想要覆上对方脸颊,却是僵在半空,怎么都没法继续。 女子唇色不再是青黑,可……几乎没有呼吸,停动已久的胸腔即便有了起伏,也只是几不可察的轻微波动。 是的,活死人,用慕言风的话来说,她,杨文淑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 勉强留下最后一口气,死是死不了,但再不能睁眼也不会说话,没有知觉和心绪,只能像个人偶般这么静静躺着。 所以就是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慕言风还是习惯性的和她保持距离,未有触碰,可见这位曾经的天涯海岸尊君心性有多坚定。 不觉间,男子思绪再次飘远。 和煦暖阳繁花似锦,御花园周围立满宫婢、侍卫,女子和韩正天看起来情意绵绵,然而在她眸底,慕言风清楚看到了落寞与悲伤。 碍于宫里眼线太多,不得已慕言风只能趁着夜色,潜入女子寝宫,岂料耳边……竟是传来她一遍遍的哭诉声。 “不要……” “求求你,不要……” “放心,朕会温柔待你。” 女子不再言语,只是哭声渐渐发生变化,断断续续,带着她强自按捺的喘息…… 慕言风愣住了,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也知道她并非出于自愿,可……没有阻止。 想着那两人既已成婚,自己即便身为天涯海岸尊君,也没资格管他人私事。 只是往后再要助她,必会受到重重阻碍,奈何天命难违,慕言风别无选择。 罢了,最终轻叹口气,慕言风离开。 直到再见,慕言风可以说是避开无数耳目,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却是惊讶的发现女子已有身孕…… “这……”鲜少的,慕言风语塞。 原本情况已算得上棘手,现在她腹中又有了胎儿,如何还能担起大任。 届时暗杀、阴谋必然四起,她又要怎么应对? 慕言风在一边暗自思忖,女子未有看他,之后更是开口赶人。 “麻烦你离开。”一句话,听起来异常决绝。 慕言风以为她有孕在身致使情绪不稳,所以没说什么,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好好养胎,待日后生下孩子,本座会再过来。” 并不知在他离开后,女子自嘲的笑笑,抚过腹部的同时,落下清泪。 十月后女子临盆,韩正天在外焦急踱步,苦等一夜终是听见婴孩响亮的哭声,韩正天激动之余不顾众人反对,直接冲进满是血腥味的产房,接过这名男婴,当下朗声说道,“太好了!哈哈太好了!文淑,朕明日就下旨,将我们的儿子立为储君!” 女子面色苍白,闻言没有喜悦,而是虚弱的摇头,“不,不要……” 和每晚拒绝韩正天时一样,女子虽然未能抵得过对方力道,但说出的话终究不变。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韩正天身为帝君,现在身旁又都是产婆宫婢,自觉颜面尽失,最终冷哼一声,韩正天拂袖离去。 与此同时,慕言风收到故人来信,称自己唯一的骨肉在燕文国宫中受尽欺凌,奈何她身份低微几乎见不到燕文皇,所以希望慕言风念在往日师兄妹的情分上,能将那孩子带回天涯海岸好好教导。 没有犹豫,慕言风当下动身前往,很快见到一个阴柔俊美的小男童。慕言风下意识挑眉,“小家伙底子不错,是块习武的料。” 不想那男童竟是面露不屑,“切~,本皇子的功底,怎么可能会差~。” “老家伙,你该不是嫉妒本皇子吧?” 慕言风面色一僵,好半天说不出话。 暗道这脾性,简直和他师妹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讨人嫌! 所以他们娘俩在宫里日子当真不好过?慕言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多数是被坑了,就他师妹那脾气,定是想撇开这烦人的小东西,方能全心全意争宠。 “罢了,既然来也来了,你就随本座回去天涯海岸,也好心无旁骛的尚文习武。” 男童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你是天涯海岸的人?那你也认识我母妃咯?好好好,本皇子跟你走便是,但记住本皇子姓燕名秦,以后不许再叫我小家伙。” 就这样,慕言风受故人之托将燕秦带回,算了算时日,韩武国的那名女子应当临盆不久,身子骨虚弱,而且孩子刚刚出生,需要她亲自照料,这段时间怕也没心思完成大业。于是一件事再次搁置。 并不知…… 女子自从诞下男婴,无数阴谋随之而起。 宫闱深深,女子几次拼死护住皇儿,期间痛苦过,哀求过,然而统统没用,韩正天不会放她走,更甚者命人片刻不离的紧盯女子。 至此,女子逐渐发生变化,为了有能力护住爱子,亦为了有朝一日重获自由,她开始有意无意的主动接近韩正天,不少政事由她经手,韩正天发现竟是能轻松化解困扰多日的难题…… 不禁对她生出依赖,韩正天的宠幸也就变得更加频繁。 只是每每提及立他们的儿子为储,女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韩正天也未多心。直到某日,发现女子似在暗中筹谋什么,身为帝王岂能容忍,不顾她反抗,强行夺走女子藏起来的卷册。韩正天看后愣住。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宫里所有侍卫轮班时间,连同路线,是的,出宫路线都描画的异常清楚。 疯了一般,韩正天将她丢到床榻,似在发泄,一遍遍毫不怜惜的强行摧毁她意志。 女子昏迷数次,皆被韩正天粗暴的行为唤醒。 最后更是用粗重的链条将她锁在床上,韩正天临走前,冷冷看了她半晌,“从今日起,韩幕辽搬去朕的寝宫,你如果还想见他,就给朕老实待着!” “不……不可以……”女子虚弱至极,仍不忘出声反对。 知道韩正天自私,也知道他行事狠辣,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威胁自己,但韩幕辽要是真被他带走,孩子尚且年幼,韩正天如何能时时护他周全! 可惜,门……终是被韩正天大力关上。 女子痛哭,无助,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这一刻,她再次清楚的意识到,没人,世间没有任何人会帮她,能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因此当两年后慕言风见到女子,对她鲜明的变化,感到惊讶。 冰冷,绝情,话锋犀利,对任何人都不存信任。 回忆至此,慕言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上已然淡去了的咬痕,不禁失笑。 “当时咬我的那一口,你的心……其实也在痛,对么?”话语温柔,带着无尽深情。 可奇怪的是,慕言风说完,突然想起那日在天涯阁正堂,某个丫头似乎也咬了陌无双一口…… 摩挲着手上那道疤痕,慕言风意识到什么,瞬间怔住。 所以……陌无双是和那丫头……互生情愫?! 双眼不禁眯起,慕言风心中腾起风暴。 不可以,他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那丫头还是个心狠手辣的,陌无双要是真被她迷住,往后定会生出大祸! “文淑,你先休息,我有点事,稍后……再来陪你。” 说完慕言风又看了她一会,最终带着怒气朝陌无双房间而去。 素白长袍,男子负手立于窗前,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郁。 忽然耳边传来响动,男子转身,“师尊。”恭敬开口。 “今日老夫有两件事要说。一,韩幕贞不是老夫后嗣,二……”说到这里,慕言风稍作停顿,面色快速凛起,“那丫头在哪。”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陌无双身形一僵。 同时在脑中快速回想,莫非……昨晚私自下山,被师尊发现了? 又或是师尊已经知道她就是所罗门门主? 不对。师尊一直在闭关,而自己昨晚也未来得及提醒她这段时日减少与所罗门往来,所以话都没出口,即便有人暗中跟随也不可能知道什么。 下一刻恢复淡然,陌无双开口,“哪个丫头?” “少和老夫装糊涂!”慕言风呵斥道。 陌无双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再次开口,仍旧佯装不解,“师尊?” 不出意外…… 对方蓦地出手,一股浑厚内息直朝陌无双胸口而去。 白袍男子身形笔直,没有动,明明可以轻易闪开,也明明可以抵御,然,他什么都没做。 最后中招,陌无双嘴角溢出鲜红,滴落在素白长袍上,为这个谪仙般的男子平添一抹妖冶。 “呵呵。”陌无双淡淡一笑,“徒儿不会还手,师尊若是有气,徒儿可任凭您处置。” 这是明摆着誓死不从了。 见此慕言风危险的眯眼,又是一股浑厚内息朝他袭去。 陌无双立在原地,中击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身姿仍旧笔挺,好似并未受伤,只是这么静静站着而已。 直到第三股内力,这次慕言风明显动了真格,内息强大带起四周罡风…… 隐在暗处,浅羽和孤魎眸底划过不忍,想要出面制止,为时已晚。 老尊君一旦真的出手,就是他们合力也奈之不得,更别提拉住对方。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尊君面色瞬间惨白,倒地的刹那唇角似有一抹极淡的弧度。 “老夫今日饶你一命,但她,老夫绝不会继续纵容!” 留下这句话,慕言风头也不回的离开。 浅羽和孤魎赶忙从暗中跃出,“尊君!”二人齐齐发声。 “您这是何苦呢!”孤魎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陌无双吃力的抬起手,“不必……” 是的,不用服凝气药丸,老尊君最后一击看似狠绝,实则……留有余地,所以陌无双在中招后,笑了,暗叹恩师终究是恩师,再狠不至真的……废他一身功力…… 可斐然呢…… 想到这,陌无双不顾自己受伤,强撑着爬起来,“本座要下山一趟……” 浅羽看不下去了,即刻挡到他面前,“尊君!您都伤成这样了,现在出去万一遇险,要如何是好啊!” “让开。”陌无双话语很淡,却带着明显坚定。 浅羽没有动作,“尊君!您……哎呀!干脆就告诉老尊君,她是天命真女不就完事了嘛?!” 然而陌无双凝眸,“让开。”不变的话,不变的坚定。 鲜少阻止陌无双的孤魎,这一刻也和浅羽站到一起,“尊君,您何故要隐瞒她身份?这么做不是只会让老尊君更加气怒吗?” 陌无双不答,面色一点点变暗,“本座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清楚他的人都知道,如果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还不让的话,陌无双下一刻就会出手。 因此浅羽和孤魎即便多有不愿,现在也只好退到一旁。 不想陌无双才走出一步很快停下,默了片刻后,带有凉意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份,从今往后你们不得对任何人提及。” 这样一来,二人更加难懂。 尊君到底是怎么了? 韩武国都城 这几日人心惶惶,几乎所有人都听说百鬼夜行的事情,因此除非白天,街道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一到夜里,再没半个人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怕遇见鬼怪。 韩幕辽在皇宫,眉宇间是不变的淡淡‘川’字,阎罗索命同样传到他耳中,说实话,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除去宗政家老太爷,以平息此事。 可在想到某女必然不会罢休,不得已,这位韩武国新帝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坐于桌案前,韩幕辽看着一道道奏折,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就连谏言也都一致。 韩幕辽眉宇皱得更紧。 明天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届时……如果自己未有采取任何举措,导致灾难发生,留下千的只会是古骂名,所以百官齐齐上奏,希望自己将宗政家老太爷送去百里坡。 之后犹豫再三,韩幕辽终是开口,“摆驾,朕要去一趟宗政家主府。” 内侍看了眼天色忍不住出声提醒,“陛下……夜幕已至……” “闭嘴!还不快去准备!”韩幕辽厉声道。 于是当明黄龙辇停至宗政家门口,两名家仆瞧见,连忙进去通报。 “韩幕辽来了?”一身黑袍,女子不免讶异。 在她身旁的还有宗政宣和燕秦,三人正在商议明日对策,被家仆打断,另外两人很快想到什么,宗政宣率先开口,“你们先别出去,他多数是为我祖父而来。” “哦?”燕秦明显另有看法,也不卖关子,很快继续,“依朕之见,他如果真要动作不会拖到今天,很可能只是来探探情况,顺便……瞧一眼住在你府上的斐然。” “那你们就更不能出去,以防他又借机把斐然带进皇宫。” 话音方落,“朕的心思,呵呵!宗政宣你倒是会猜!”韩幕辽威严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抹明黄出现在房中。 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明显是韩幕辽带人强行闯入。 然而在看到某女后,韩幕辽轻皱的眉宇松开,面色随之变得温和,“朕来看你了。” “抱歉,老身并不想见你。”斐苒冷冷出声,说完更是转过身,留给对方一个冷漠的背影。 始终不能原谅韩幕辽对自己用药的行为,手段如此卑鄙,要不是燕云尘找所罗门合作,换成其他江湖门派,自己会落到何种下场,斐苒压根不能想象。 而这件事除了燕秦,其余人至今不晓其中详情,只以为斐苒命大,又或是燕秦同为帝王,燕文国皇室也有什么不得了的秘药可解百毒,所以默契的没有问。反正问了,以燕秦这刁钻性子,定是听不到什么好话,反而会被他嘲讽一番。 现在韩幕辽遭到冷遇,眯了眯眼,终是作罢。 “明日你们有何打算?”韩幕辽发问,只看宗政宣,显然是在刻意无视另外一位国君。 宗政宣刚要开口,“慢着~。”燕秦将他拉到一边,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别忘了,这件事得保密~。” 对于燕秦的举动,宗政宣竟是唇角微微上扬,不住在心中暗道,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 韩幕辽面色彻底变黑,好半天才从牙缝挤出音节,“别忘了,这里是韩武国,宗政宣你现在还是朕的臣子!”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就当韩幕辽这句话说完,忽然间,房内烛火熄灭。阴气,是的,就像走进墓穴,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死亡的气息快速在四周弥漫。 “呵呵呵。”与之而来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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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逃避的事情,这一刻燕秦终是决定要面对。如果一个人死了,能见到尸体,也能守住灵牌,但一个人消失了,还是一个来自异世的人,自己该去哪儿找?不知,甚至不清楚她曾经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祖上都有些什么人,是否婚嫁,可有儿女。 所以燕秦问了,他要掌控对方过去的一切,哪怕有过爱人有过子嗣,燕秦都不会再介意,比起刚才深深的无助,燕秦只想知道,哪天她真的走了,自己还能去哪儿 之后女子动了动唇瓣,犹豫半晌,发出一声叹息。 “好吧,待到明日过后,就当作一个故事,我会原原本本说给你听。” 斐苒无奈,亦有不忍,因为肩膀处早已变得温热,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位向来运筹帷幄,善于权谋的一国之君,哭了,泪水炙热,即便隔着衣襟,斐苒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于是僵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斐苒轻拍燕秦后背,“好了,快放开我吧。”像在抚慰一个孩子般温和开口。 渐渐的,燕秦恢复平静,不情不愿的松开对方,神色幽怨,“那你快告诉为夫,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多人都找不到你?” 随着他话落,黑暗中,某女薄唇勾起一个弧度,阴鸷,冰寒。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语气是斐苒不变的阴寒。 翌日,也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出奇的艳阳高照,韩武国都城上空碧蓝如洗。 不少百姓为避难,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正在排队出城。 斐苒等人立在城墙上,连同凉王和韩艺卿也一早赶来,此时这群样貌出众的男女形容各异。 有的眉宇紧皱,川字随之加深。 有的眸光清明,面上看不出情绪。 也有的始终紧紧挨在某女身边,寸步不离,生怕下一刻她会消失。 对此,凉王不着痕迹的上前,将燕秦拉开,强势插到二人中间。 只有韩艺卿静静看着百姓出城,偶尔朝其中几位平民投去眼神,对方快速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离很远,某位女子抚过圆润腹部,朝高墙之上众人看去,很快发出一声冷笑。 在她旁边是一个身着宽大斗篷的人,黑帽掩盖下,那人轻声说了句,“殿下让我转告,今晚她会亲自过来,如果好戏未能上演,你知道后果。” “放心,我李采云做事,向来稳妥。” 二人言谈,皆不看对方。 “但愿如此。”那人话落,直接转身离去。 之后李采云又冷眼睨了会城墙,才回去李府。 路上腹部隐隐作痛,李采云咬牙,暗道该不会这就要生了吧。 不得已,只能加快步伐,额间不停沁出冷汗,呼吸也跟着变得紊乱。 好不容易踏入家门,李采云转念一想,该死!竟是忘了去找产婆,这下好了,府里连个下人也没有,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然而腹部痛感愈发强烈,李采云止不住大口喘气,连站立都变得困难,干脆一点点坐下。 “要生了?”突然一道冰冷的男声从李采云头顶响起。 因着腹痛加剧,李采云略显吃力地朝来人看去。 先是看清对方黑靴黑衣,好像是那个面具男子。 李采云晃了晃脑袋,恰巧汗水滴落睫毛,视线紧跟着模糊。 “麻烦替我找产婆”说完,李采云缓缓抬头,动作看起来艰难。 烈日照耀下,来人低垂着头,由于背光,李采云本就模糊的视线只能勉强辨清对方轮廓。 即便如此,李采云仍是大惊失色。 “不不会的你?” 岂料刚说完,一柄利剑抵到她颈侧,冰冷的触感让李采云瞬间清醒。 “你你”惊吓之余,李采云变得结巴。 对方不语,只冷冷看着面前女子,最后目光落到她圆润的腹部,薄唇方才轻动,“看在你即将临盆的份上,今日先饶你一命!” “居然想动我所罗门门主?呵呵!简直不自量力!来人,把她带回去!” 随着男子话落,几名黑衣人从暗中跃出,与此同时男子快速戴上面具。 李采云却是疯了般摇头,“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不!” 什么所罗门门主,什么深仇大恨,这一刻李采云脑中再没其他,有的只是刚才短短一瞬,看清男子面容所留下的震惊和恐惧。 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一日,随着夜幕降临,韩武国都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郊外百里坡,晚风徐徐,和白日不同,此时清幽月光下,气氛诡秘而阴森。 隐在暗处,韩幕贞面容狰狞,随着她唇角扯出弧度,脸上疤痕折叠,看起来异常瘆人。 不多时,一男一女走近,男子一袭青衫,丰神俊朗,女子一身黑袍,周身不断散发出寒气。 终于来了!韩幕贞眸底划过暗芒。 只不过有一点奇怪,李采云去哪儿了?自己为了这一刻早早从宫里溜出来,第一个去的就是李府,发现空荡荡的没人,然后找来百里坡,竟也未见到这个女人。 这么精彩的戏,李采云居然不亲自来看?韩幕贞不解,也没多心。反正对这位长公主而言,重要的始终只有自己,别人都是拿来利用的。 现在屏住呼吸,韩幕贞紧盯远处的一男一女,就等所罗门的人到场,直接割下二人头颅。 和她一样隐在暗中的,还有燕秦等人。 韩幕辽和凉王始终紧盯四周,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变。 韩艺卿朝几处角落投去眼神,示意暗中之人等候他发令。 相较他们,燕秦眸光一闪再闪,总觉得斐苒今天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即将发生。 “怎么什么都没有?”此时宗政宣小声朝身旁女子问道。 斐苒不语,面色看起来平静。 宗政宣也不再多言,抬眸看了眼月色。但愿一切顺利吧,一个人在心中默念。 出于对斐苒的信任,宗政宣始终未过问昨晚的事情,因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很快,某个血腥的场面会让他彻底错愕。 之后毫无预兆,数百个黑衣人出现,为首的是一名面具男子,和另一名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的女子。 察觉到隐在暗中的燕秦等人想要现身,斐苒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见此,韩艺卿只好再次朝几处角落微微摇头。 于是现在清幽月光下,仅仅一男一女,面对的是数百名行踪诡秘,身手不详的黑衣人。 片刻后,斐苒上前,没有说话,只冷冷凝视。 对方为首的两人同样踏出一步,与其对视。 “所罗门是么?很好,动手吧。”斐苒阴寒的出口。 “废话少说,既收人钱财,今日我所罗门就必要取你首级!” 宗政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从没想过传闻中的百鬼夜行,其实是所罗门前来索命,刚要上去帮忙,发现斐苒周身已腾起强大内息,带起罡风,自己压根没办法靠近。 而对面两人也是一样,虽然内力不及斐苒深厚,但合在一起,一时间让局外人难以辨清双方孰强孰弱。 眼见情况明显不利,凉王按捺不住,打算出面相帮。 “等等。”燕秦突兀的开口,面色看起来凝重,“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先看看再说吧。” 凉王紧了紧拳,再次看向场上局势,“不行,本王不会让她只身涉险。” 最终不顾燕秦反对,韩世月一个纵身从暗中跃出。 与此同时面具男子出手,直朝斐苒死门袭去。 另一名女子手持双刃剑,在空中划过弧度,同样朝斐苒胸前刺去。 不及凉王上前,余下的数百名黑衣人不知做了什么,四周很快腾起烟雾,凉王视线受阻,只能快速在烟雾中扫视。 韩幕贞眼底腾起嗜血的快意,不愧是所罗门,当真厉害!三两下功夫就把那贱女人包围,看样子再过一会,贱女人的头就该落地了! 另一边,韩艺卿大手一挥,躲在角落的几名将领带着精兵快速加入混战。 韩幕辽眸光凛起,面色瞬间变暗。 背着他私下调动军队?呵呵!好,很好! 碍于现在斐苒安全要紧,韩幕辽不打算当场处置这位昔日的四皇子殿下,只等着事情结束,回宫后再好好治他一治。 可当韩幕辽发现,一众精兵竟是很快败在那群黑衣人手中,明黄长袍,男子再不能淡定。 所罗门居然如此厉害?! 那她岂不是危险?!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燕秦,紧紧咬牙,奈何失去功力,连烟雾中的响动都听不真切。 直到一颗人头,是的,一颗人头!从烟雾中被人抛出,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有人停止动作,宗政宣清明的双眸一点点朝那颗头颅移去,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脑袋瞬间空白,什么智谋过人,什么才思敏捷,这一刻统统化作虚无。 强大如她,怎么可能轻易就 不会的,不可能的,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信! 之后就听某位王爷一声咆哮,疯了般朝黑衣人发起攻击。 奈何这群人身手诡秘,又隐在烟雾中,无论韩世月如何挥动手中利剑,都没能伤到他们分毫。 韩幕贞离得最远,见此,一个激动竟是从暗中冲出来,想看看清楚,那贱女人的头死状究竟有多惨烈! 顾不得王叔在场,更顾不得那个没了权势的四皇弟,甚至还打算要狠踩那颗头颅几脚。 被一抹突然出现的明黄挡住去路。 韩幕贞彻底顿住,不敢置信的缓缓抬眸,“皇皇兄” 韩幕辽没有说话,看着面前女子,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冰寒。 片刻后,“说,你怎么会在这!” “贞贞儿碰巧路过”韩幕贞声音颤抖,明知这谎话漏洞百出,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不想话才说完,一柄利剑刺穿她腹部。 韩幕贞惊恐的撑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燕”未说完,剧痛迅速席卷全身,韩幕贞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倒地。 可今日,她的皇兄,那个曾经对韩幕贞疼爱有加的韩武国新帝,只冷冷看着一切发生,没有扶她,面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事已至此再显见不过,请动所罗门,同时在都城散播谣言,扰乱民心,祸及朝纲,所有种种皆是韩幕贞在背后捣鬼。 身为帝王,韩幕辽如何还能纵容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继续作乱。 是死是活,韩幕辽再不想关心,就由燕秦动手吧,动手处置了她 “门主,看来您的计划已经成功。” 烟雾中,面具男子躬身开口。 “恩。”对方微微颔首。 本来以为会是韩幕辽亲自动手,毕竟他为了韩武国,连昔日好友和同伴都可以拿来牺牲,又怎么会允许这个动摇国之根本的女子存活于世,看来自己对韩幕辽还是不够了解,想必在他眼中,唯一且真正重视的就是亲情吧。 之后烟雾逐渐消退,一众黑衣人已然恭敬的半跪在地,为首的不再是面具男子和另一名看不清真容的女子,而是一身黑袍,容姿倾城绝色的某大公公。 斐苒周身是不变的寒气,这一刻面色冰冷,隐有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三章 我对陌无双无意 数百名黑衣人一脸恭敬,连同面具男子和另一位看不清真容的女子亦是如此,所有人单膝着地,齐齐垂首,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身着黑袍的绝色女子。 随着烟雾逐渐散去,燕秦等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子背后是那个行踪诡秘的江湖第一邪教,黑衣教众对她表现得异常恭敬。 瞬间万籁俱静,韩幕贞残留着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不可能不可能” 然而 “所罗门门众,参见门主!”一众黑衣人同时出声,声音洪亮响彻天际。 “愿为门主生,为门主死,所罗门上下万众一心!” 又是一声响起,即便韩幕贞再不想相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最后的希望破灭,而且还是彻底告败,连一丝扳回的余地都没有,韩幕贞发出一声怪笑。 口中不断冒出鲜血,韩幕贞已是气若游丝,没有说出李采云,不重要了,多一个她,少一个她,事已至此没有区别。 最终放弃求生的念头,韩幕贞缓缓合上双眼,静等死亡降临。 此时,“斐然”不知谁唤了一声。 燕秦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仔仔细细打量某女一番,确定她真的就是斐然,没有受伤,刚才的头颅不过是造假,一颗悬起的心方才落定。 之后宗政宣回神,看看躺在地上的韩幕贞,又看看那个光芒万丈的绝色女子,忍不住释怀一笑。 没事了,她没事就好,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所罗门门主,呵呵,如此耀眼,看来自己以后要加倍努力才行,否则还真是难以跟上她的步伐。 凉王同样觉得释怀,但和宗政宣不一样,韩世月在敛起心神后,脑中竟是快速清点家产,也不知原先准备的聘礼会不会不够?要娶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为妻,要让她一生享尽荣华,自己是不是也要去争一争帝位?不妥不妥,还是让昔日旧部出马吧,君子敛财取之有道,凭他韩世月的名声,要扩张家业,绝非难事。 而韩艺卿,在一次次见证她令人望尘莫及的举动后,一个突兀的想法忽然在脑中生出。 从前自以为的深情挚爱发生变化,这样一名女子,不应娶回家中埋没她的才华,若是可以,韩艺卿更想和她结拜,甚至一同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那样岂不是更让人觉得畅快淋漓! 于是怎么想,韩艺卿就怎么做,大踏步上前,“斐然,你这妹子,我韩艺卿这辈子是认定了!” 妹妹子? 有人嘴角抽抽。 半跪在地的面具男子很快跃起,“放肆!岂容尔等对门主语出不敬!” 斐苒也是有些怪异的盯着韩艺卿,对此未发一言。 同时斐苒发现那个身着明黄长袍的韩武国新帝,缓缓抱起躺在地上几乎没了气息的韩幕贞。这一刻韩幕辽身形有些僵硬,没看他们,面上却有着明显沉痛。 是的,自从韩幕辽生母性情大变,他再未感受过世间最平凡也最难能可贵的亲情。 现在连唯一的亲妹也将要离开人世,韩幕辽忽然觉得很冷,从今往后是不是再不会有那种让人暖心的温情了? 他不确定,只能在心底叹气,罢了高处不胜寒。某女清冷的话语不觉间在脑中浮现。 下意识抬眸,韩幕辽朝那个同样站在另一侧巅峰的绝色女子看去。 当真高处不胜寒么?可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陪伴 众人心思各异,直到幽幽月色下,一身灰白长袍,某个面容似是陌生又似是熟悉的男子缓步走近。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就见来人容貌惊世,双眼如炬炯炯有神,一身单调长袍却是将他翩翩气度发挥的淋漓尽致。 没人说话,只有燕秦阴阳怪调的发出一声,“切。” 之后慕言风在众人面前站定,扫了眼韩幕辽手中奄奄一息的女子,表情未有变化。 见此,燕秦不免觉得奇怪,怎么老家伙对自己女儿如此冷淡? 疑惑之际就听慕言风开口,“果然是你。”一句话是对黑袍女子说的。 斐苒上下打量他一番,难道是那老头? 像又不像 于是没有作声,只静等对方下文。 “小小年纪,自立邪教,难道父母从小没有教过你为人处世的道理吗?!”又是一声,慕言风明显在斥责对方。 父母?还说她没家教? 这不是戳中斐苒痛处是什么,所以面色快速变冷,斐苒双眼眯起,“那也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岂料话音方落,啪慕言风隔空一记掌掴。 “不识礼数,更不懂规矩,今日就让老夫代你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眼看慕言风就要出手,燕秦一个闪身挡到斐苒跟前,漂亮的桃花眼闪了又闪,“老家伙,你敢!” 上次在比武场就想废了斐苒,这次居然还敢当众打她脸?! 思及此,燕秦怒极,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尊师重道,出口就是一句老家伙。 慕言风一愣,“你” “托你洪福,朕不过功力尽废,一条命还好好的留着。”燕秦冷嘲热讽。 对这件事慕言风悔恨不已,奈何木已成舟,燕秦重伤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所以黯然离开,而后私下命爱徒陌无双前往救治。 现在亲耳听到燕秦话有怨怪,慕言风皱了皱眉,终是没能给出一言半字。 气氛一时僵持,之后慕言风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很快敛起心神,继续朝某女冷冷看去,“别以为有人护着你,老夫就奈你不得。” 斐苒摸了摸明显肿起的侧脸,银牙暗咬,气到浑身颤抖。 简直欺人太甚,没有父母是她能选择的吗?!前世孤苦无依,每每看到别的孩子有家人陪在身边,对方手中哪怕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棒棒糖,自己的目光都不能移开,眼眶渐渐发红,直到发现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才反应过来那孩子早已在家人的陪伴下走远,而自己泪流满面。 所以亲情,不止是韩幕辽,亦是她斐苒心中最最渴望的东西! 可眼前之人,不止戳她痛处,还动手打她?! 一股热流快速涌上斐苒心头,是气怒,是滔天怒火,是能轻易让人失去理智的炽热火焰。 斐苒双眸一点点变得猩红,五指收拢,眼看着就要爆发。 “不要和他动手,他是天涯海岸上一任尊君,你不是他对手。”燕秦小声说了句。 没能逃过其余几人的耳朵。 一个个闻言面露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容貌惊世的男子,竟然是天涯海岸上一任尊君?! 那也就是陌无双口中的师尊?!当日衣衫褴褛的糟老头?! 只有斐苒眼底似能喷出火焰,堪堪压下心中怒气,知道燕秦说的对,也知道自己的确不是他对手,现在硬拼,先不说她,所罗门门众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然而慕言风却是不依不饶,好像在故意激怒斐苒一样,继续冷声说道,“怎么?畏首畏尾,你的那股子狠辣劲呢?难道只敢欺凌弱小,见到我这样的就不敢动手了是不是?!” “习武是用来锄强扶弱的,不是让你这种没人教的东西肆意欺凌无辜的!” 不得不说,慕言风的话露骨难听,别说斐苒本人,其余人也无法继续忍耐。 就有宗政宣率先迈出一步,“老尊君此言差矣,大公公行侠仗义,我等曾先后受过她恩惠,相较之下,韩幕贞为人奸诈,话语粗鄙不堪,动辄出手打骂,老尊君当日比武场上却是处处维护此女,呵呵,晚辈怎么觉得老尊君你,反倒有那么些年迈昏庸的意味。” “正是,本王身为她叔父,也对韩幕贞的行为看不过眼,根本不配拿来和斐然做比较,还有今日是老尊君你先对斐然出言不逊,她又何必处处讨好阿谀奉承?更甚者依本王之见,你还需向斐然道歉才对。” 凉王义正言辞,说完心疼的看向某女,“一会随本王回府,我亲自替你敷脸。” 被燕秦挡到中间,“朕自会替她处理伤势,王爷年长,入夜后理该早些歇息。” 这是在暗讽凉王年岁比他们大一轮了。 现在慕言风眼看这么多人紧张斐苒,自己则是被他们逐一挤兑,面色愈发暗沉。 再次开口,慕言风干脆直奔主旨,“说,你和陌无双到底什么关系。” “啧啧啧,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敌对关系。”燕秦先一步回道。 “臭小子,我问的是她!”而后怒视斐苒,慕言风冷冷逼问,“快说,是不是看上陌无双那小子了。” 对方一再提及陌无双,早就对无双如玉生出不满的面具男子,忍无可忍,“我所罗门敬天涯海岸是个圣洁之地,特请无双如玉替我家门主解开皇宫秘药,岂料陌无双竟对我门主生出邪念,若不是我等守在外头,恐怕当日陌无双就会对门主做出禽兽般的行为!所以门主会看上他?笑话!你怎么不先去问问陌无双本人,是不是对我门主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咳咳!”燕云芙忍不住轻咳出声。 暗道这家伙平日里看不出来,原来这么会搬弄是非,什么对门主生出邪念,他们压根就没看到里面的情况好么,至于发生了什么,看门主疯狂程度和陌无双脖子上的红痕就知,定是门主强行咬的。 随着面具男子话落,其余尚不知情的人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斐苒能全身而退,不止因为是所罗门主的关系,原来还有陌无双亲自替她救治。 “是真的么?陌无双他想对你?”燕秦幽怨的问了一句。 斐苒甚是无语,用唇形无声的回道,没有。 其实她也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知道陌无双为人,绝不会趁机做出那种事情。 慕言风耳边始终萦绕着面具男子的一番话,不得已只能转口道,“好,这件事老夫自会去问陌无双那小子,但你这丫头敢不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自己对陌无双从来没有动过半点心思?!” 起誓,在古人眼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所以在场众人目光落到斐苒身上,很想知道她对陌无双到底动没动过心。 就见黑袍女子冷笑一声,缓缓伸手,指尖朝向夜空,面色异常冷凝,薄唇轻动,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黄天在上,本人对天涯海岸无双如玉,从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别样情感,今生除去恨意,再无其他。” 听她这么说,不少人松了口气,连同慕言风也有些不敢确定了,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这丫头对陌无双压根没有其他念想? 也就是现在,素白长袍,男子宛若谪仙,如同一阵风,飘然落地。 衣摆上还残留着殷红,为此时的他平添一抹妖冶。 是的,陌无双来了,刚才的话他也都听清楚了,一字不漏,甚至可倒背如流。 黄天在上,本人对天涯海岸无双如玉,从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别样情感,今生除去恨意,再无其他 清楚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情绪在心头蔓延,陌无双星眸逐渐黯淡,尤其在看向斐苒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他眸底闪过。 而对于陌无双的出现,众人可以说始料未及。 斐苒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想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仇人么?不是蚀骨恨意么? 怎么这一刻,看到他出现,反而后悔刚才说的话了呢? 韩幕贞应该已经断气,算是她咎由自取吧,可陌无双自己好像不那么想恨了 也许是累了,毕竟恨一个人比起被恨,前者更让人觉得辛苦 却在发现陌无双眼底有一种类似忧郁的情绪划过后,斐苒心紧了紧,不禁别过眼,有些不敢看他。 没人发声,幽幽月色下,百里坡再次陷入安静c怪异的气氛中。 直到凉王挡到斐苒身前,阻隔了白袍男子视线,陌无双眸底再次划过什么,“呵呵。”不带情绪的一声笑,让人不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慕言风疑心再起,这两人定有问题! 快速从陌无双腰间抽出软剑,慕言风未有犹豫,直接朝斐苒说道,“过来。” “别去。”燕秦阻止。暗道老家伙有武器在手,届时她更不可能有胜算。 发现对方没动静,慕言风继续,“畏首畏尾,没人教导果然登不得台面!” 这是斐苒不能忍的,一次两次,现在都第三次了,难道她无父无母就活该被人诟病吗?! 于是不顾燕秦阻拦,斐苒一个纵身,稳稳落到慕言风面前。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韩幕贞一样,父女俩都那么令人作呕!” 这回慕言风倒是显得无所谓,先前是故意激她,现在目的达成,丫头爱怎么说随她去,反正也已证实韩幕贞不是自己亲骨肉。 也是因此,陌无双看清某女明显红肿的侧脸,原本黯淡的星眸一点点凝起。 “谁打的。”三个字,似乎不含情绪。 静,四周瞬时变得安静。 刚才众人可都是清楚看到,慕言风隔空一记掌掴,毫不留情的落在斐苒脸上。 难不成陌无双还想和自己的师尊为敌么?呵呵。 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也有人悬着颗心,总觉得事情不会简单。 斐苒没有回答,告状这门子事,她不会做也不屑做。 再说对方是陌无双,斐苒就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了。 “不用你管。”冰冷决绝,显然对他,斐苒最多做到不恨,但要原谅?抱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岂料慕言风突然开口,“老夫打的,怎么,难道你还想替她报仇不成?!” 静,四周再次变得安静。 陌无双不语,斐苒也不语,从旁人来看陌无双只是盯着女子红肿的脸颊,表情和刚才一样没有变化。 就连慕言风也没发现陌无双有什么不同。 至此,在场之人都以为陌无双尊师重道,不会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可当事后众人再回忆今晚,恐怖,那是真正让人胆寒的可怕一幕! 现在慕言风提起手中软剑,状似随意的对斐苒说了句,“用行动证明给老夫看,老夫就相信你对陌无双没有半点情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四章 陌无双,别走! 这一晚,城郊百里坡,有一个人始终隐在暗处。一幕幕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在他眼前不断上演,男子深深为之震撼,表情一变再变,但终是忍住冲动,未有现身。 现在看见慕言风将软剑递给那名绝色女子,男子躲在暗中,眼神快速闪动。 这是要逼她对陌无双出手? 和他一样,众人也明白了老尊君的意图。 但没人阻止。 一个宛若谪仙般的男子,斐苒当真对他无意么?有人怀疑,有人甚至在期待,希望她出手,亲自报了当日雪山之巅的仇恨。 后者自然是凉王,所以在发现斐苒未有接过那柄软剑之后,韩世月按捺不住,朗声开口,“小然子,看你的了,可千万别被他皮相所迷惑,从前是怎么对你的,本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凉王话落,背对众人的某女身形明显一僵。 燕秦想说什么,动了动唇,终是咽下。 他可以隐瞒真相,也可以一心一意对斐然好,使各种小伎俩博她欢心,但做不到强硬,无法照着心中所想,迫她作出决定。 还是让斐然自己选择吧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发现自己的好呢? 这是燕秦一直以来的坚持。 宗政宣别开眼,未有再看。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只要清楚自己的信念,即便得不到,能日日伴在她左右,紧跟斐然步伐,无论何时,一旦她回头,自己永远都在,如此便好。轰轰烈烈难敌相濡以沫,激情万丈不比似水年华。陪伴是最好的告白,也是他宗政宣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另一边,韩幕辽怀中女子已然变得冰冷,紧了紧手,将韩幕贞压到胸前,直到现在他仍在渴求那份彻底消失,再感受不到的温暖亲情。 “抱歉,朕不该让你母妃为去先皇陪葬”很轻的一句话,是对身旁韩艺卿说的。 对方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见,反正没有作声,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硬朗。 韩幕辽唇角扯出一个弧度,苦涩,难言。 “摄政王,正一品,算是朕对你的补偿。” 摄政王,位分极高,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韩艺卿却是冷笑,“呵!与其事后懊悔弥补,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大概是韩艺卿这辈子说过最有意义的一句话了。 对方听后面色僵住,缓缓抬眸朝那位黑袍女子的背影看去。 就见陌无双和她对面而立,男子星眸在这幽幽月色下显得黯淡。 韩幕辽眉宇轻皱,总觉得陌无双今天有些不大一样,具体哪里形容不出。而后想起韩艺卿刚才那句‘与其后悔,不如珍惜眼前人’,韩幕辽忽然想到什么,蓦地开口,“斐然,不要轻易作出决定,有些事不急一时半刻,陌无双能屡次任你摆布,想必当日雪山之巅应该另有隐情才对。” “哦?”凉王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那你倒是说说,一剑穿心还能作何解释!” 清楚听见凉王的这句话,不知何故,斐苒突然觉得心微微抽搐了一下。 下意识捂住胸口,斐苒皱眉。 难道是噬心蛊作祟?不对,蛊虫早已被她吞噬,而且和从前的钻心之痛截然不同,现在的感受无法形容,就像有激流淌过,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捕捉。 所罗门门众见状,不过刹那,数百名黑衣人齐齐跃起,下一刻落定在黑袍女子身后。 “门主!”有人焦急发问。 斐苒抬手,“没事。” 立在她身旁,慕言风危险地眯眼,“好一个邪教,上下倒是一心。” “放肆!我所罗门是正是邪,还轮不到旁人非议!”面具男子冷冷出声,说完更是朝慕言风发起攻击。 情况突变,慕言风指尖迅速凝起浑厚内力,眼看着一掌就要击中面具男子,被另一道强大内息挡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不及反应,就连慕言风亦是愣住。 猛地回头,看向那个衣袍带红,气质若仙的年轻男子。 “你?”慕言风不敢相信,因为此时此刻,陌无双周身似有淡淡光晕,明明受了内伤,可他内力非但不减,甚至还有隐隐超越自己的迹象? 这是慕言风想不通的,怎么可能?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然而很快慕言风就会知道,陌无双隐藏至今,对任何人都不曾动用过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强大! 之后萦绕在白袍男子周身的光晕一点点变得鲜明,明明眼下只有苍白月光,可众人硬是看到了陌无双身上,有着如同烈日般耀眼的金色异芒,愈发强烈,直至刺痛他们双眼。 下一刻陌无双出手,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大内息朝慕言风袭去。 慕言风原可避开,出于好奇,他竟是凝起所有内息,生生接下这招。 不断后退,慕言风身形不稳,忍不住暗道臭小子当真厉害,自己居然要使出全力,才能勉强挡下。 与之而来的是陌无双淡漠的声音。 “师尊,我说过,若是有气,徒儿可任凭您处置。只有她,谁都不可以伤得分毫。” 一句话落入在场众人耳中,其余人怎么样,斐苒不清楚,但自己原本冰冷的心,似在一点点变暖。 结合陌无双最近表现出的异样,某女很快在心中生出疑问,莫非当日雪山之巅真的另有隐情? 脑中不禁浮现起陌无双曾在地洞说过的话,‘如果我说,从未用你心头肉去救韩幕贞,你是否会信?’ 自己当时只是冷笑一声,后来甚至还嘲讽他 想到这斐苒咬了咬下唇,突然想要问问陌无双,如果真的另有隐情,为什么不在一剑穿心之前告诉她?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可惜的是现在,那个他太过耀眼,斐苒没办法靠近,又或许是不敢靠近,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是又一次跌回谷底。 而眼见四周罡风不断,某女身形单薄的立在原地,凉王干脆一个纵身跃到她身边,习惯性的褪下外袍盖在斐苒身上。 “冷,当心身子。”韩世月低沉的说了一句。 一模一样的情景,一模一样的人,今天斐苒没有反应,甚至不知道凉王靠近,眼底只有那个光芒万丈的白袍男子,这一刻好像谪仙般完美。 自己和他相比,明显一个宛若天上皓月,一个低如世间尘埃。 不觉间斐苒一点点垂首,心头思绪万千,眼底亦是化不开的郁结。 最终轻叹口气,抛开杂念,斐苒只留下一个念头,有些事可以逃避,但有些事总要弄个明白。 所以再次抬眸,斐苒目光变得坚定。 然而发现身上多了件他人外袍,没有犹豫,斐苒褪下还给对方。 “不冷,谢谢王爷好意。” 韩世月皱眉,未有接过,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小然子,你变了。” “呵呵。早就变了,早就不一样了,不是么?” 韩世月一怔,而后淡笑,抬眸朝那个异常耀眼的白袍男子看去,“去吧,拿去还给陌无双,他对你确实不同,正好问清楚雪山之巅的真相,如果可以的话,放下仇恨,但要记住一点,本王始终在这里等你。” 手中是一柄软剑,韩世月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习惯性的为斐苒作出决定。 斐苒深吸口气,真的现在就要问么? 临到关键时刻人难免会害怕,于是默了半晌,斐苒方才吐出一个字,“好。” 二人对话声音很轻,快速消逝在罡风中,故而无人知晓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慕言风瞧见丫头提着软剑朝陌无双走去,收回内力,退到一边什么都未说。 而发现是她过来,陌无双周身异芒逐渐变弱,黯淡的星眸一点点恢复神采。 “抱歉,是我晚来一步,害你受累了。”话语轻柔,带着丝丝疼惜。 下一刻二人对视,四周恢复安静。也是第一次,斐苒和陌无双眼中同时只有对方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斐苒像是鼓足勇气般,动了动唇,“当日雪山之巅为什么要那么做?” 周围不再有异响,所有人听清她的话,燕秦呼吸一滞,忍不住自嘲的笑笑,真相终于要大白了么?呵呵。 和他截然相反,陌无双眸底瞬间腾起万种光芒。清楚知道她会这么问,就是打算相信自己,真的要原谅那件事了。 没有半点迟疑,陌无双开口,唇角更是扬起难以抑制的鲜明弧度,“为” 忽然顿住,才说了一个字,陌无双再不能发声。 唇边笑意犹在,他却是缓缓低头,眸底光芒不复,在看清一柄软剑刺进胸口,薄如蝉翼的唇瓣抖了抖,双眼最终回复黯淡。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人震惊的撑大双眼,有人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斐苒会突然拿剑刺向陌无双? 还是一剑穿心。难道说斐苒真的不打算给陌无双解释的机会?刚才只是假意靠近? “混账!”慕言风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一个箭步上前接过白袍男子,而后衣袖猛力一挥,一股浑厚内息即刻射出。 斐苒毫无准备,眼睁睁看着老者内力逼近,电光火石间被凉王一把拉开。 凉王一脸气怒,凶狠的瞪着慕言风,“别欺人太甚!也别忘了之前是你逼她出手的!” “那也没让她虚与委蛇!背地里耍阴招!” 二人发生争执,斐苒却是木讷的抬起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陌无双我 不敢看他,斐苒只在心底轻念出声。 现在眼看慕言风又是一股内力朝某女袭去,韩世月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一男一女如此和谐,如同那晚一样,一个霸道一个顺从。陌无双呼吸逐渐微弱,仍是吃力的拉住慕言风,“师尊,不要伤她” 不稳的话语,陌无双说完发出一声轻笑。罢了,不论韩世月刚才和她说了什么,斐然才会决定提剑转向自己,她既已做出选择,自己便最后一次遂了她的意罢,是的,最后一次。 而后看向韩世月,由于胸前血流不止,陌无双脸色显得惨白。同样的,韩世月也在看他,眼神似是十分复杂。 最终陌无双缓缓开口,“照顾好她,即便往后幸能留命,我也不会再插手她的任何事今晚算是两清了罢”很轻的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伴随清冷夜风,百里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余音犹在,可陌无双却是已经闭上双眼。 “不不要”斐苒好不容易得了勇气,抬眸朝他看去,入眼的却是男子没了声息,异常安静的面容。 几近崩溃,斐苒再无理智可言,不顾凉王反对直直朝陌无双跑去。 “臭丫头,还不快滚!”慕言风呵斥出声。 说完抱起陌无双,一股浑厚内息不偏不倚的朝斐苒胸口袭去。 这一次凉王未能及时阻止,斐苒中招,被打飞数米之外。 倒在地上,斐苒口中吐出鲜血,耳边出现无数声响,可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袍男子被慕言风带走,什么都未留下,哪怕是陌无双的一片衣角,自己都未能触碰到。 紧咬牙关,斐苒身形不住颤抖,清楚感受到心被撕碎。 不是,不是这样!不应该这样!陌无双陌无双你回来快回来啊! 某女不断在心底咆哮,奈何眼前一黑,终是昏死过去。 “斐然!” “门主!” 所有人围上来,焦急,担心,场面很快失控。 而斐苒只能在黑暗中继续声嘶力竭,陌无双,你要活着,要活着!我原谅你!这次是真的原谅你。所以等我好不好?明天,不,现在!现在我就来找你陌无双等我 眼角不断沁出泪水,某女双眸紧闭,这一刻面容看起来痛苦不已。 暗中,燕云尘终是缓步走出。 眸光复杂的看着老尊君离去的方向,“陌无双” 语气和从前不同,现在的燕云尘只希望陌无双不要出事,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他一同饮茶,一同谈天说地。 片刻后,燕云尘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袍女子,周围人头攒动,燕云尘不禁皱眉。 所罗门门主,韩武国第一奸臣,外加在燕文国摄政,文武百官对她全都俯首帖耳,无论哪一种身份皆让人闻风丧胆,没想到居然个是女人,还是个倾城绝色的女人。 不觉间忆起某次早朝,韩幕贞从袖中取出几幅贺楼莺莺的画卷,其中一幅 燕云尘这才明白了当时斐大公公为何会出手销毁画卷。 之后又忆起自己和她共事,当时深夜密谋一缕幽香在鼻尖萦绕。 另外还有一晚,自己身着里衣,半敞胸襟,差点贴靠到她身上 不排斥,和对别的女人不同,燕云尘确定自己完全不会反感。 甚至好几次拿她和陌无双做比较,前者似乎更有一种让自己入胜的感觉,后者也许是长久以来的执念,习惯使然罢了。 越想,燕云尘越觉得某个念头呼之欲出。 最后长叹一口气,燕云尘不断摇头。 不可,不可。要加入这样一场男人间的混战,好像没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极轻微的响动,燕云尘不解,于是朝声源处看去。 下一刻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怎么会出现在百里坡? 心头愈发疑惑,燕云尘犹豫半晌,终是隐匿身形,追上那个快速移动,即将消失的人影。 因此没人发现燕云尘来过,由于场面混乱,也没人知道他去追的那人究竟是谁。 另一边慕言风带着陌无双回到天涯阁。 灰白长袍,慕言风看着躺在床上几乎没有呼吸的男子,目光如炬,面色和往日一般平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五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陌无双面色惨白,薄唇不余一丝血色。 慕言风看了他片刻,从袖中取出金针,手起手落,快速在他穴位上扎针。 全程慕言风面色不变,直到最后一根针落下,慕言风微微点头。 “左右尊使。” 随着话音落下,浅羽、孤魎即刻从暗中跃出。 “这段时间好好照看他,如果有外人擅闯,尤其是那个女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浅羽眸底微不可察的闪了闪,“……是。” 孤魎未有应声,抬眸看了眼陌无双,双拳下意识握紧。 “怎么,老夫的话,你们现在可以不用听了?!”慕言风语带威严。 不得已,两位尊使互看一眼后,终是齐齐应声,“属下领命。” 之后慕言风退出房间,孤魎立刻行至床边,“尊君……” 不出意外,床上之人没有反应,双眸仍旧微合,看起来如同睡着了一般。 浅羽一拳砸到墙上,“该死!”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的尊君为什么会变成会这样! 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以尊君的实力,当今天下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尊君分毫! “你……不觉得奇怪吗?”孤魎突兀的问了一句。 浅羽却是愈发气怒,“奇怪?!尊君对那个女人一心一意,哪里想到她会突然狠下杀手!” 孤魎摇头,“我是指尊君的话很奇怪,你我跟随尊君多年,最是清楚他脾性。可刚才你也听见了,尊君说那个女人的事,他再不会插手。” “是又如何,她想要尊君的命,难不成尊君还要继续护着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成?!” 相较浅羽不屑,孤魎只疑惑的继续,“你似乎忘了,尊君之前吩咐过,让我们对任何人都不得提及那个女人的身份。” 这次浅羽没有回应,略一沉思很快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尊君被那女人一剑穿心,都未有说出她身份,是还在护着她?” “不确定,只能说关于她天命真女的身份,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而尊君宁死也要保住这个秘密。” 两人在这边小声交谈。慕言风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杨文淑。 和陌无双不同,女子躺在床上,再不会睁眼也再不会说话,胸腔微弱的起伏,不仔细看只会以为她是一具尸体。 慕言风行至床边,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缱绻深情。 “文淑,我来看你了。” 说话的同时慕言风将一株兰花放到她枕边,“你最喜欢的兰花,这次是我亲手种亲手摘,这样……你满意了吗?所以能不能别再像从前一样赶我,好么?” 自言自语,杨文淑如果真能坐起来,会开口说话,根本不用她赶,恐怕慕言风就会先一步掉头离开。 是的,两人间的关系,就是这般古怪。 曾经在杨文淑最无助的时候,慕言风由于各种原因未能出现在她身边。 后来当杨文淑再不需倚靠他人,能独自一人面对阴暗诡计,通过韩正天掌控前朝政务,任何人见到她都要退避三分之际,慕言风却是来了,又一次来了。 “你是天命真女,命中注定要一统大陆。” “抱歉,本宫没兴趣,请你马上离开。” 遭到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慕言风也不介意,“是你的命,逃避,只会克死身边最亲近的人。” 杨文淑不信,直到对方走后,韩幕辽和从前一样,一次次在险境中还生,甚至有一次毫无预兆的,寝宫发生塌陷,尚且年幼的韩幕辽被生生活埋,差点一命呜呼。 在确定不是人为造成,而是年久失修所致,杨文淑仍旧心有余悸,也是这个时候,慕言风再次出现。 “如何,想通了没有?” 杨文淑不语,纤细的指尖没入掌心。 “兰花,若是能找到绝世幽兰,本宫就听你之言。” 刁难,没错杨文淑就是在刁难对方。 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心性善良,任凭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单纯女子。混迹后宫数年,习惯性的要给对方下点绊子,方能罢休。 慕言风也不是吃素的,于天涯海岸尊君而言,绝迹大陆的遗世兰花,不过是信手拈来。 于是第二日,当慕言风将这株消失百年的幽兰放到杨文淑面前,女子一脸惊愕。 眼见刁难不成,杨文淑银牙暗咬,“本宫要你亲手所种的绝世幽兰,不是随随便便弄株花过来,这么做谈何诚意?!” 和陌无双不同,慕言风脾气天生刚烈,哪里肯次次任凭女子摆布。 当下拂袖而去。 就这样,之后两人见面,无一例外都闹得不欢而散。不觉间,一个开始期待下一次要如何继续刁难对方,而另一个也日日想着要怎么搞定这个难缠的女人。 不知名的情愫正是因此一点点生出。 两人相见次数增多,很快被当时慕言风的师尊察觉。 老者白发苍苍,身子骨不复壮年,自知时日无多,故而出手,就是不留余地的一记绝杀。 女子很快倒在血泊中,口中仍旧轻念某人名字。 最后慕言风赶到,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师尊已经离去,但慕言风清楚知道,定是他狠下杀手。 “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好你,即便日日受锥心之苦,饱尝相思折磨,也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说完抱起女子,和陌无双在所罗门救斐苒的时候一样,做了什么只有慕言风自己知道。 也是从那以后,这位天涯海岸的尊君,再没出现过。 杨文淑保住一条命,却……失去了一颗心。 整日整夜的守在窗口,就盼着那个神出鬼没的灰袍男子出现。 然而……一等就是一年,他,始终不曾现身。 杨文淑日渐消瘦,再没心思协助帝君处理朝政,只一遍遍在心中默念,求你再出现一次,哪怕最后一次也好,起码让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把亲手绣的谢礼交到你手上…… 而另一边,慕言风的师尊仙逝,临终前一再嘱咐慕言风要尽快找出天命真女,辅佐其一统大陆。 慕言风动了动唇,终是没说什么。只扫了眼自己胸口,发出一声轻叹。 想到这,慕言风心绪猛的收回,下一刻转身,再次朝陌无双房间而去。 一把推开房门,无视浅羽、孤魎二人惊讶,慕言风上前,扯开陌无双衣襟。 快速皱眉,“嘶……”慕言风发出一声怪调。 “老尊君?”身后二人不解,紧接着发问,“是不是尊君他,病情有变?” 慕言风不语,凝眸看了陌无双半晌,终是收回手。 罢了,应该是自己多心,哪里会有这么巧。 这么想着,慕言风如同来时一样,一言不发静静退出房间。 …… 凉王府 陌无双……别走……陌无双…… 斐苒在不断梦魇,之前心头有过的异样感受,此刻愈发鲜明。 眼角沁出泪水,斐苒嘴里呓语不断。 “她怎么样了?!”韩世月面色焦急。 “回……回王爷的话,这位姑娘她受到内伤,性命无有大碍,只不过需要静养,睡上一晚,明日应该……就能清醒。” “要睡上一晚?”韩艺卿紧了紧拳,“不行,我去请太医来给她看看!” 被宗政宣拦住,“宫里太医不比王府家医,内里关系太过复杂。”说完宗政宣看向斐苒,“老尊君那一击并未使出全力,所以她应该只是受梦魇困扰,我们切莫关心则乱,否则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面具男子在一旁听见,眸光闪了闪,堪堪压下心中怒火。该死的天涯海岸,每次他们出现准没好事! 因着皇宫人多眼杂且为一国要地,所罗门乃江湖邪教,不方便进宫,所以众人商议再三,最终决定将斐然送来凉王府。 而所有人中,只有韩幕辽要替韩幕贞安排生后事,没有一同前来。 现在王府家医带着下人退出房间,去替这位伤病女子煎煮汤药。 没了外人,韩世月坐到床边,替某女擦去额上汗水,以及……眼角泪痕。 面具男子拳再次紧了紧,却是未说什么。 燕秦失神的坐在一边,和宗政宣一样,他也知道斐然并无大碍,此时脑中止不住回想刚才百里坡那幕。 斐然何故突然出手?当真虚与委蛇?不可能,不是她脾性。所以这件事怎么看都有蹊跷。 还有在斐然出手前,她和陌无双无声对视……那一刻,两人那么明显的情绪外露。 想到这,燕秦呼吸凝滞。 他们……互生情愫了……是么?自己终究是没能得她青睐……对么? 不禁自问,燕秦只觉心中苦涩难言。奈何斐然昏迷,他……就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也无法办到。 而碍于这位国君,燕云芙未有跟进房间,生怕他看出端倪,正和一众黑衣人守在门外。 房内气氛沉闷,之后宗政宣想了想,率先出口,“昨晚我府上烛火突然熄灭,是你们来查探情况?” 面具男子点头,“是。”一个字极为简练。 宗政宣继续,“那为何要故意发出阴鬼般的怪异笑声?难道在都城散播谣言,宣称百鬼夜行,阎王索命,你们也有参与?” 岂料…… 面具男子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什么阴鬼笑声?我所罗门做事,从不装神弄鬼。至于谣言,自是那个女人散播,与我门无半点关系。” 说完发现宗政宣面色震惊,面具男子复又补充道,“对了,不止你们的长公主,和我交易的还有一个名为李采云的女子,我已命人将她带回所罗门,等门主醒后再做处置。” 宗政宣仍旧不能回神,与李采云无关,只为他那句‘什么阴鬼笑声?我所罗门做事,从不装神弄鬼’。 和他一样的还有燕秦,现在忽然出声,“你……说昨晚那阴鬼笑声和所罗门无关?!” 面具男子凝眸看了他半晌,“右护法,还是由你自己来说吧。” 燕云芙在外听的清楚,面纱掩盖下,双眸同样有着明显震惊。 昨晚是她亲自去的宗政家主府,就是为打探情况,可……哪里有什么笑声?她只弄灭了烛火而已啊! 也正是因此,在黑暗中她发现房内有一黑袍人身形与门主极为相像,二人很快相认。这才一起退出房间,隐到角落,经过对话,弄清楚了玉戒主人要杀的正是他们所罗门门主。 最后为揪出幕后长公主,让此女恶行暴露于众,门主对她交代一番,让所有门众做好准备,于翌日百里坡上演一出好戏。 回忆到这里,燕云芙忽然一个激灵。 不对!她想起来了!昨晚在宗政家主府,的确出现过怪异的情况。 犹记得自己刚入府,就发现有一股奇怪的寒气,不好形容,就像是死人身上的气息,然而这股气息很快消失,自己也就没再疑心。 现在,“右护法?”房内面具男子催促。 燕云芙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入。 房内烛火通明,燕秦快速朝她扫去,下一刻愣住,“怎么是你?” 燕云芙别开眼,“咳咳。”尴尬的咳嗽一声。 “好了,快说吧,昨晚到底什么情况。”面具男子懒得理会这两人复杂的血缘关系,再次提醒道。 可之后当燕云芙一席话说完,房内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就说明暗中……只要不是鬼,那必然有一个甚至一拨,身份不明的人,始终在监视他们! 到底会谁,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全然不知,甚至没有一点头绪。而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不行,从今天起,我要派人不分昼夜地保护斐然周全!”韩艺卿再不能淡定。 “慢着!”有人制止出声。 面具男子朝那人看去,从刚开始他就觉得此人是个威胁,对门主异常关心,且身份极高,又有一股年长男性的沉稳,因此眯了眯眼。 拦住韩艺卿,凉王无视面具男子投来的异样目光,冷冷开口,“对方身份不明,但如果能悄无声息的监视又不露面,说明什么,一,精兵侍卫定不会是这种人的对手。二,时机未到,或是有所忌惮,对方不敢轻易出手。这种情况下,你加派人手,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他们有机可乘,混入精兵侍卫当中,更加明目张胆的监视。” 随着凉王话落,面具男子愈发觉得他危险,门主……,自己虽没资格陪她俾睨天下,可也不忍眼看着她对其他男子动心。 所以面具男子快速接过话头,“待门主醒后,我自会带她回所罗门,你们这里太过引人注目,随便一个家仆都有可能会是对方的人。” 让斐然回所罗门?凉王岂会答应,于是朝面具男子看去,也是今日第一次正视他。 然而在看清他唯一外露的双眼,凉王眸底快速闪过什么,“你……?” 另一边的宗政宣亦是如此,之前未有细看,现在发现此人一双眼,怎么会和那人如此相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才对! 面具男子也不闪躲,就这样和他们对视片刻,再次启口,声音是不变的冷漠,“我不是他,和他也没有半点关系,自从跟着门主,就再没回过吴蜀!” 空气似是冻结。 “好了~,他不是,朕对那人再熟悉不过,如果真是,不用你们说,朕会第一个想办法,解决了他。”燕秦打破沉默。 闻言凉王冷笑一声,“呵呵。”仍旧盯着面具男子,“你可知,李采云是谁?” 对方似是不解,没有应声,只是眼底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是昔日吴蜀国三皇子,吴清的皇子妃。” 不出所料,面具男子的身形僵了僵,“所以她腹中骨肉……” 关于这点,在场几个男人却是默契的没有回答。 李采云后来的遭遇他们当然有所耳闻,孩子究竟是谁的?不知道,至少他们不清楚。 ------题外话------ 谢谢wuli丢了鱼的猫的票子!还有猫咪爱看书的花花!(巧的来,都是喵呜,吼吼吼) 谢谢书城左楚、戀上ヽ你的ゞ唇、邶筱。、爱*直至成伤的票子,爱你们全部! 另外,文文不会有鬼,不玄幻哈,因为添加不了悬疑标题,所以只能再次解释一下,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六章 我要见陌无双 夜,黑的肆无忌惮,韩武国都城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皇宫,一具面容狰狞,彻底没了呼吸的女尸躺在灵柩中。明黄长袍,男子守在一旁,眉宇间‘川’字不复,整个人沉浸在悲伤落寞的气氛中。 “陛下,夜已深,不如早些回去就寝吧。”内侍适时出声。 关心的话谁不会说?没有血缘,不带真情,在韩幕辽眼中,这些人不过是讨好和奉承。 眼见帝王没有反应,内侍咽了咽口水,瑟缩得退回一边。 过了好半晌,韩幕辽薄唇轻动,突兀的问了一句,“母后尸首何在。” 内侍背后很快冒出冷汗,颤抖着回道,“回回陛下,尚未找到太后” “混账!”韩幕辽突然暴怒,“让所有人找,明日天亮前要是还没有结果,你就提头来见!” “是是是。”内侍慌忙退出。 留下韩幕辽一人,四周恢复安静,男子终是发出轻叹。 回想当初,他刚刚登基,独自面对变幻莫测的朝堂。累,这种疲惫感与日俱增。 没有怨言,也是没人可以倾诉,只会偶尔念叨宗政宣,他甚至有过提笔写信的冲动。但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时常去探望母后,希望能从杨文淑那里得到哪怕一丝丝的宽慰。 “出去。”是女子一成不变的回应。 冷水接连泼下,身为帝君,受万人敬仰,而他,却连理应最为亲近的生母都不待见。 至此,一颗心彻底变寒,之后再见生母,他习惯性的冷着张脸,话语也变得不再恭敬。 对方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就像在故意逼他一样。 烦躁,终日政务缠身早已压抑,再加上生母的举动,他觉得自己迟早会濒临崩溃。 “呵!那就赐本宫一杯毒酒,你也好乐得清静。” “。”对于这样的话,他无法作出回应。 直到韩幕贞在燕文出事,他临行前犹豫再三,终是长跪在地,恳请母后能代为处理朝政。 岂料再次回宫,内侍第一个来报的消息,就是杨文淑在此期间把他辛苦积攒的势力彻底打乱。 与此同时凉王昔日旧部出山,韩艺卿在军中的动作也随之浮出水面。 一切的一切,源于杨文淑的刻意纵容。 “本宫说过,一杯毒酒,或是继续,你自己看着办吧。” “呵呵。”这一回他笑了,笑地眼角酸涩。 为什么别人都能轻易得到的东西,他没有不说,还要成为一种可怕的威胁? 摇晃着离开,恰逢一名宫婢入内,两人擦肩而过,之后他依稀听见宫婢小声对母后说了句,“斐公公安好。” 整个人僵住,他酸涩的眼角终是有液体滑落。 “好,朕成全你。” 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那一刻他身心坠入黑暗,无边无际。 现在就连唯一的亲妹也去了。 “母后您可愿和幕贞葬在一起,以后也好作伴” 韩幕辽一个人喃喃自语,背影笔挺,面上是再不掩饰的濯濯清泪。 翌日,第一道晨光缓缓洒落。 斐苒吃力的睁开眼,脑袋有些沉,思绪一点点回笼。 “小然子,你终于醒了。”床边是凉王,一整夜守着寸步不离。 和他一样的还有燕秦等人,这一晚全都留在斐苒房中。 “来,把这碗药喝了。”凉王低沉的开口。 斐苒没有接过,内息快速在体内游走。 “陌无双怎么样了?” 凉王下意识皱眉,“你” “我昏迷了多久?天涯海岸可有消息?”斐苒打断后急急追问。 然而发现没人回应,此时一个个盯着她,目光有沉痛有担忧。 斐苒只以为陌无双真的出事,一个纵身落地,紧咬下唇,“我去次天涯海岸,你们在这等我。” “斐然!” “门主!” 顾不得他们阻止,斐苒提气,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 “快去追她!”有人大喊一声。 其余人即便内力不及,更甚者还有燕秦这般功力尽失的国君,无一例外所有人即刻动身。 先不说陌无双是不是真的有事,就那个实力明显比斐苒高出不少的老尊君,现在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从韩武国都城,一般人靠轻功或是快马,至少要三四日才能抵达那片危机四伏的悬崖峭壁。 只有斐苒不同,外加心急,半空中女子一再提速,即便内伤未愈,也还是紧赶慢赶得在这一日天黑前来到山脚。 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望着这座高不见顶的山峰,斐苒第一次没有靠强大实力直接冲上去,而是将内息凝聚至丹田,伴随着说话声,传入天涯海岸所有人耳中。 “所罗门门主求见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还望尊君亲身驾临。” 一遍,等了半晌没人回应。 “韩武国辅国将军求见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还望尊君亲身驾临。” 两遍,依旧没人回应。 “燕文国摄政宦官求见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还望尊君亲身驾临。” 不出意外,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然而斐苒不会放弃,就这样不断发声,直至嗓子变得嘶哑,喉头隐有腥甜,依旧在恭敬求见。 “这个女人还有脸来!”浅羽咬牙切齿,恨不能下山狠狠揍她一顿。 孤魎凝眸看了床上白袍男子一会,确定他没有清醒迹象,方才启口,“由她去吧,再闹下去,自会有老尊君出面解决。” 直到夜幕降临,好几个时辰后,“陌无双,你出来好不好?听我解释好不好?”某女话语发生变化。 “笑话,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浅羽在房里冷嘲热讽。 孤魎没有作声,犹豫着是不是要去趟山脚,告诉这个女人尊君仍在昏迷,让她别再白费力气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斐苒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不免觉得奇怪,“难道老尊君出面了?” “不清楚,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免得她惹出什么乱子。” 孤魎说完退出房间。 此时山脚下,仅有一丝清幽月光,惨淡,微弱无力的覆盖在某人身上。 斐苒看清对方,是一身灰白长袍的惊世男子。 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闭嘴!”慕言风直接冷声道。 斐苒急了,“麻烦你,我真的想见一见陌无双,因为当时的剑” “老夫再说最后一次,闭嘴!”慕言风毫不留情。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恢复安静。 斐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眸光不断闪烁,默了半天才颤抖着问道,“他还好么?” 这也是斐苒不敢上山的另一个原因,怕,很怕上山后看到的是高香灵位,只有在山脚,她能每说一遍,都带上一份希冀,尽管换来的是一次次失望,但好过彻底绝望不是么? 此时慕言风双眼怒瞪,薄唇紧抿,看起来相当威严。 明知她在想什么,也明知她在害怕,然而慕言风愣是没有作声。 这样一来,斐苒心底某个不好的念头快速扩大。 不不会的不可能! “他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 “回去!念在往日和你有过一段共处的日子,老夫不想取你性命,但如果一再纠缠,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不,你先告诉我,陌无双他现在怎么样了?”斐苒依旧执着。 慕言风还想说什么,孤魎突然出现。 瞧见果然是老尊君,蒙面人恭敬的向他行礼,而后陪站到一边。 见此慕言风略一思忖,面色很快发生变化,“好,既然你要见陌无双,那老夫就成全你。” 对方前后差异如此明显,若是从前斐苒定会生出戒备,可现在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陌无双安危,“多谢老尊君成全!”说的没有一丝迟疑。 反倒是孤魎眼底换上疑惑。老尊君先前不是交代过,不能让这个女人见尊君么?何故现在转口? 不敢问,只好默默跟上。 于是一行三人上山,路上斐苒心急如焚,恨不能下一刻就见到陌无双,也就始终没想过老尊君的意图。 浅羽守在陌无双房内,门突然从外推开,就见一身黑袍,女子速度极快的冲到床边。 浅羽大惊,“你这个女人,胆敢擅闯我天涯阁!” 正要出手,被紧跟着入内的孤魎拦下,“是老尊君的意思。” “什么?!”浅羽不敢置信,可当他看到慕言风的确就在孤魎身后,浅羽一时间吃不准状况,只好安静地退到一边,忿忿瞪着那个伤了自家尊君的黑袍女子。 “陌无双!你怎么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斐苒不懂医,看着男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颗心瞬时跌落谷底。 你怎么了,起来骂我或是打我,不管怎么样都好,求求你起来 千言万语,临到嘴边,斐苒终是无力的化作一声轻唤,“陌无双” 她的嗓子本就喊哑,现在随着情绪波动听起来愈发不稳。 见此,浅羽干脆别过头,压根不想见这个虚伪的女人事后来装可怜。 孤魎却是在收回目光后,不着痕迹的快速看了眼老尊君,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就这么静静看着,好似真的只是让这个女人上来瞧一眼尊君,孤魎的疑心方才收回。 而后默了片刻,孤魎行至床边,“好了,见也见过了,你快走吧。尊君如果醒转,应该不会想见到你。” “我”斐苒语塞,想说能不能让她留下,但怎么也开不了口。 因此没有动作,一双眼始终紧盯床上面色苍白的男子,眸底有着她也未曾察觉的炙热深情。 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抚过男子脸庞。 “你做什么?!”一声怒喝突然响起。 斐苒手一颤,未及反应就被慕言风猛力推开。 与之而来的,是女子袖中匕首掉落,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是的,脱鞘的匕首,在烛火映照下闪闪发光,为其利刃平添一抹瑰色。 斐苒傻了,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傻了。 匕首韩艺卿当日赠予她的匕首,一直贴身携带。 这一点老头知道,曾经甚至还觊觎过这把利刃,打算偷偷藏起来不还给她。 但鞘呢?鞘怎么会不见了? 傻的反应不过来,傻的不知此情此景落入旁人眼中会做何感想。 所以浅羽怒极,“你这个毒妇!居然还想刺杀尊君?!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落,直接一招朝她袭去。 “不不是的”斐苒只知摇头,无从解释,和当时一剑没入陌无双胸膛一样,她无法辩驳啊! 没能抵御,被浅羽一掌打中肩膀,‘咔—’,肩胛处传来明显骨裂的声音,斐苒不觉痛楚,仍旧不断摇头,“不是我真的没有” 浅羽失去理智,眼看一掌又要落下,被孤魎拦住。 说实话,孤魎也想和他一样,直接杀了和这个可恨的女人,但老尊君还在,他们不得放肆。 床上男子面容依旧平静,慕言风看着他,眸底快速闪过异芒,“把她赶走,从今日起,此女若是再踏足天涯海岸半步,杀无赦。” 似是故意加重语气,说话的同时不忘紧盯陌无双。 斐苒右肩骨折使不出力,不得已,只能用左手拾起匕首,“我不走!刚才的事,实非我本意!” 突然想到什么,斐苒猛地看向慕言风,“是你!你是故意陷我于不义!” “放肆!岂容你这毒妇对老尊君口出不逊!”浅羽怒火中烧,说完又是一击朝她袭去。 不知是不是内伤未愈,又或是她本能的不想对陌无双的人出手,被对方一脚踢中手腕,匕首再次落地。 现在左手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斐苒紧咬着牙,硬是没有吭声。 慕言风背对着她,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一道浑厚内息从指尖射出,没有伤她分毫,而是点中穴道。 也正是这短短一瞬,斐苒看清了慕言风快速藏入袖中的金鞘。 呵呵 清楚感受到一颗心沉落谷底。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之前没有戒备,现在遭人陷害,不是活该是什么? 就算当面指证,凭他天涯海岸上任尊君的身份,谁会信自己? 斐苒失神,整个人木讷不已。 “把她丢去山下。”慕言风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斐苒明明听见,却是没有反应,任由两蒙面人一左一右架起,最后像是垃圾一样,被人丢到山脚。 没人替她解穴,她也不想冲破穴位,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面,眼一点点合上,薄唇不住抖动,是气是痛亦或是恨自己无用,她不知道。 “这回认清了?那丫头可从没忘记取你性命。”慕言风在床边,不大不小的说出一句。 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退出房间。 两个蒙面人回来,浅羽气恼的坐到一边,一拳狠狠砸向桌案,“该死的女人!” 孤魎没有理会,缓缓行至床边,看着男子面色平静,就连睫毛也不曾颤动,好半天发出一声轻叹。 “尊君”孤魎不禁垂眸,余光忽然瞧见什么,孤魎一怔,“这?!” 察觉他异样,浅羽紧跟着上前,“怎么了?可是尊君情况有变?” 孤魎不语,只是眸光一闪再闪。 “你倒是说话啊!”见他半点没反应,浅羽急了。 孤魎这才回过神,“你在这看着,我去找老尊君。” 之后也不等对方反应,孤魎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房内。 慕言风正独自立在月色下,耳边忽然传来响动,慕言风面色不变,“怎么?” 孤魎半跪在地,面露恭敬,“老尊君,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孤魎紧了紧拳,而后隐忍的开口,“尊君他是不是未有昏迷?” 是的,刚才孤魎看见了,就在陌无双的脉门附近,有一截整根没入的金针,若不是烛火摇曳,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察觉。 所以尊君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昏死过去一般,安静异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七章 黑暗中,是谁在惩罚 孤魎说完,慕言风久久没有回应。 “老尊君?”不得已,他只能出声提醒。 又是过了好一会,慕言风才极轻得叹了口气,“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意味不明的话,孤魎听得一知半解,“那” “是为了等那个女人过来,好让陌无双认清楚现实。”慕言风给出解释。 原来如此 孤魎瞬间明白了对方用意,这一刻甚至忍不住暗道老尊君用心良苦。 “抱歉,深夜打扰老尊君,属下这就告退。”说完最后这句,孤魎恭敬得离开。 直到人走远,慕言风抬眸,朝天上那轮明月望去。 之后取出一柄软剑,慕言风缓缓抹去残留在剑柄上的痕迹,“莫要怪为师心狠,这么做总比直接取了那女人的性命,要强上百倍。” 回顾当时,在出发去找斐苒之前,慕言风心念一转,先是去了趟诛心阵,取了其中一株致幻,但无有毒素的花草,方才下山。 所以故意抽出陌无双腰际佩剑,慕言风将抹于掌心的药汁留在剑柄,岂料女子迟迟不肯接过,慕言风反而被陌无双摆了一道。 至此,慕言风以为计划失败,幸好有个多事人出现,将掉落在地的软剑交到女子手中。 也是在那个时候,慕言风收回内力,不再和陌无双对抗,只不过有些奇怪那个多事人怎么没出现幻觉,但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最终目的达成,让陌无双认清了女子本来面目,于慕言风而言已是足够。 现在将剑柄完全擦拭干净,慕言风销毁锦帕,最后缓步离开。 两天后,一行人不眠不休急急赶到山脚下时,发现黑袍女子安静的躺在地上。 “斐然!”凉王下马,疯了一般的冲上去。 “你怎么了?!快醒醒!”将她紧紧搂到怀中,下一刻感受到她高的不正常的体温,“快,快去最近的县城!她病了!而且烧的十分严重!” 斐苒意识模糊,只觉自己在一个宽大的怀抱中,之后不断颠簸。 “陌无双”口中仍旧呓语,很轻,压根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像样的客栈,请来县城里唯一的大夫,经过诊治,女子右肩胛骨折,左手手腕脱臼,这些还是轻的,最严重的是她遭人点穴,不吃不喝躺在山脚两天两夜,高烧不断,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尚未可知。 毕竟是小县城的赤脚大夫,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没把握彻底治好病人,但面前这些人看起来个个非富即贵,有的甚至还凶神恶煞,头戴面具,大夫惊慌不已,干脆跪倒地上,“小的恕小的无能,这病没有好的药材,怕是医不好啊” 凉王气怒至极,眼看着就要把大夫赶出去,被宗政宣拦住,“等等,现在赶他走,那斐然情况岂不是更加凶险。” 始终未发一言,此时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怒火,“该死的老家伙!” 莫名其妙的留下这句,燕秦也不作任何交代,很快退出房间。 见此,燕云芙咬咬牙,大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于是悄声离开,跟上燕秦步伐。 “是去天涯海岸?”燕云芙问,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某个白衣飘决的谪仙男子。 燕秦不语,周身散发出帝王之威。 “我和你一起。门主的事就是我的事!”燕云芙自顾自继续。 奇怪的是,燕秦脚步忽然顿住,“你和他多久没联系了?” 他?燕云芙不解,“谁?” 而后发现对方危险的眯眼,燕云芙立刻了悟,“前几日见过,是去为门主报仇。正巧门里兄弟发来加急信号,不得已只好收手。” 说完察觉燕秦似是不信,燕云芙面色转冷,“谁都不可以怀疑我对门主的忠诚!” “呵呵。”燕秦怪笑一声,“那你可知燕云尘跟着你去了韩武国都城,之后下落不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燕云芙明显一愣,“他跟着我?” “是,而且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般,连他的亲信都遍寻不得。” “什么?!”燕云芙大惊,为门主报仇是一回事,但燕云尘失踪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是在韩武国失踪。为所罗门办事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因此燕云芙第一反应就是,燕云尘遇难了,不止如此,能让她这个心思过人,身手亦是不凡的兄长落败,对方手段必然不容小觑! “顾不了那么多,先救门主要紧!”燕云芙当下作出决断。 门主是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其余人或事稍后再议罢。 对于她的反应,燕秦不免讶异,但也未说什么,心系斐然安危,于是二人上路,直奔天涯海岸而去。 “尊君”孤魎在旁轻唤。 而浅羽只一脸忧心的紧盯白袍男子,未有言语。 慕言风收回金针,将一柄软剑放到桌案,“好好养着。” 不冷不热的留下一句,慕言风退出房间。 岂料才关上房门,“老家伙,快给朕滚出来!” 慕言风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臭小子,又来给老头子我找麻烦了是不是! 碍于是同门师妹的骨肉,而且对燕秦,慕言风始终带了分叔伯般的情感。说实话这小子确实和他胃口,比起陌无双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闷脾气,慕言风更喜欢燕秦的刁钻性子,也是多少和当年杨文淑刁难有些关系,一样来自充满勾心斗角的皇宫,也一样的嘴硬心软。 因此慕言风没有犹豫,一个提气直直下山。 房内,陌无双没了金针压制,很快睁开双眼。 没有昏迷,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落入他耳中,也进到他心底。 “尊君!您终于醒了!”孤魎面露喜色。 陌无双却是没有回应,表情和先前一样,无有一丝起伏,让人压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另一边,慕言风来到山脚,就看见燕秦身后跟着个戴了面纱的女子,而刚才燕秦能传音,全是借住她的内力。 “老家伙!快跟朕去救人!”燕秦一开口就没好气。 慕言风就差吐出一句,臭小子又给老头子我找麻烦!但碍于外人在场,慕言风硬生生咽下,“救谁?”只不咸不淡的发问。 “就是被你打伤,丢在山脚的女人!现已病入膏肓,眼看就要闭气了!快跟朕走!”燕秦故意夸大其词。 病入膏肓?快要闭气? 慕言风哪里会信,“不去!那是她自找的。” “你!”燕秦气极,“好你个老家伙,想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这是明显在激慕言风了。 可惜燕秦并不知道当日事情经过,现在就听慕言风不屑地冷声出口,“老夫没有伤她分毫,当时不过是点了穴道,命人把她送下山而已。” 话音方落,一旁的燕云芙突然插上一句,“我门主的确病危,大夫说她在山脚躺了两日两夜,期间高烧不断,即便痊愈也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所以今日若不是束手无策,我等也不会来天涯海岸求助。” 一个这么说也就罢了,现在第二个也这么说,而且看此女语气不似作假。 慕言风不免动摇,毕竟人是他让左右尊使丢下山的,从没想过要那丫头的命,如果真死了 不觉间想起当年,自己师尊对杨文淑的狠厉绝情,那一刻看见女子将死,他瞬间万念俱灰,又如何忍心陌无双和自己一样,饱尝锥心之痛。 思及此,“好吧,老夫就去看看。”慕言风终是作出决定。 岂料 “慢着。”毫无预兆,一道慵懒c迷魅的男声突然响起。 在场三人一愣,尤其是燕云芙,一双美目忍不住撑大,是他是他来了他还活着 不出意外,一身素白长袍,男子飘然落地。 之后皱了皱眉,燕秦冷声启口,“怎么?无双尊君还有何高见?” 话是这么说,燕秦一双眼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对方胸襟,在确定陌无双看起来没有大碍后,燕秦说不上悲喜,只是不希望这个一辈子的对手就这样撒手人寰。 另一边,慕言风刚想让陌无双回去休息,白袍男子率先开口,“她的事,天涯海岸再不会插手。” 燕秦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上下打量陌无双一番,在确定,明明白白确定他眼底没有其他情绪,一句话不像是故意说给慕言风听的,燕秦心底咯噔一沉。 “你当真要做到这般绝情?” 陌无双面色不变,一双星眸缓缓朝燕秦移去,直到精准的落到他身上,薄唇方才轻动,“本座如何,轮不到你妄言。” “陌无双你!”燕秦紧了紧拳,恨不能直接砸到他脸上。 堪堪压下心中怒火,“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当时并非她本意!”燕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情敌解释这么多,他只知道,这样的陌无双,比以前更加让人觉得碍眼! 然而陌无双收回眼神,再不看他,转向慕言风,眸底是不变的冷漠,“师尊,请。” 不带情绪的话,让慕言风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忍不住暗道,这小子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回到当初那个无心无情的陌无双了?像又不像 因为从前的陌无双,不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发现慕言风没有动作,白袍男子周身竟是开始凝聚内息! 和那晚在百里坡时一样,衣袍之上隐有淡淡光晕腾起。 慕言风震惊不已,说不出话,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此时真要硬拼,反而会伤了师徒情谊。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陌无双冷漠的声音,“师尊?” 慕言风嘴角抽了抽,“可那丫头” 尚未说完,被匆匆赶到的左右尊使拉到一边,“老尊君,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燕秦再不能忍,“陌无双你疯了吗?!难道真的想眼看着她死吗!” 下一刻,男子强大内息朝他射去,燕秦功力尽失,电光火石间幸好被一旁燕云芙推开。 “先撤。”燕云芙快速开口,而后带着燕秦一跃上马。 快马迅速驶离,燕秦忿忿回头,仍旧紧盯那个宛若谪仙的白袍男子,“陌无双”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本来他都已经说动老尊君出面,现在好了,斐然要怎么办?!那个小县城仅一名赤脚大夫,再到下一处落脚点,不知要多久,斐然真能熬到那个时候么?! 燕秦不敢深想,故而对陌无双更加仇视。 天涯阁 “尊君”孤魎欲言又止。 陌无双没有发声,只缓缓垂眸,瞥了眼胸襟。 伤,自然不可能这么快痊愈,但他亦有了自己的坚持,绝不会轻易变更。 “照我说,就该让那个女人自生自灭,死了也是活该!”浅羽忿忿说道。 孤魎朝他投去个眼神,示意他安静。 可浅羽还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仍旧继续,“伤寒都要来请天涯海岸出面,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 “可恨我实力不济,否则非亲手解决了她!” 岂料话音方落,“出去。”陌无双开口。 浅羽一愣,但也不敢有他,“是” “还有你。”陌无双又是一声。 孤魎同样一怔,不得已只好跟着退出房间。 二人关上门。 “都怪你,都叫你闭嘴了,还啰啰嗦嗦。” “怪我干嘛?是尊君心情不好,八成是因为那女人有事没事就来烦他的缘故。” “。” 二人仍在争执不休。 这一晚,斐苒浑身愈发滚烫,脑中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睡不踏实,到处都痛,肩膀,手腕,胸口,还有心。 耳边原本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可渐渐的,不知为何他们一个个离开。是去找大夫?好像是吧,依稀间听到过这么一句。 “陌无双不肯来,还阻止老尊君出面。”有人进房,突然说出一句。 斐苒勉强辨清,好像是燕秦 没法思考,斐苒脑袋快要裂开,痛楚瞬间加剧,直至彻底陷入昏迷。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斐苒觉得周围一片黑暗,似梦又不似梦,想要伸出手,却是触到冰凉的剑柄。 下意识缩手,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做真的不是 可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间,发不出声,她只能不断后退。 而后好像抵到什么东西,斐苒猛地转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下一刻又像有一块巨石压下,斐苒喘不过气,胸口剧烈起伏,没用,那块巨石纹丝不动,就差将她压垮。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打倒,还没来得及和陌无双解释清楚,也还有很多事没做,燕云尘,燕文国等等,所以她要起来,一定要靠自己站起来! 于是斐苒开始挣扎,想要推开巨石,双手却是被不知名的物体缠住,意识到这点,斐苒大惊,疯了般挣脱,可惜换来的是更为强力的束缚。 直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口中蔓延,斐苒惊恐的睁大双眼,看不清,太黑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奈何手被束缚,身体又无法动弹,她只能任由那奇怪的触感在唇齿间游移。 时间一点点淌过,直到许久许久,她发现自己呼吸就快停滞,斐苒双眼再次惊恐的撑大,这是这触感原来是 毫无预兆,耳边突然传来极为魅惑的一声,“这是对你的惩罚。” 什么这是惩罚?! 谁?究竟是谁?!斐苒努力在黑暗中探索,拼了命的想要看清楚对方。 然而不知何故,意识突然殆尽,所有的一切于斐苒而言重归静止。 “门主?” 再次恢复意识,耳边清楚传来面具男子焦急的声音。 斐苒缓缓睁开眼,看清周围。 是一间陌生,装点算不得奢华的普通客房。床边有燕秦c韩世月等人,而面具男子手中拿着一碗汤药,唯一外露的眼满是喜色。 “唔”斐苒挣扎着起身,忽然觉得头痛。 而后昨晚那个梦,又不像梦的诡异情景很快在脑中浮现。 斐苒下意识捂住唇瓣,微肿没错,就是微肿! 题外话 谢谢kafeijic猫咪爱看书的月票,么么哒么么哒! 也不知道小伙伴有木有看出什么端倪,反正该留的线索我留了,吼吼,讲真码个别片段时背后冷冷的大概也就我会有这种感觉吧,笑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八章 本座言尽于此 相较眼前众人的紧张,斐苒面色无有起伏,然而心却是在剧烈波动。 唇瓣明显有着酸涩的感觉,更甚者微微肿起,也就是说昨晚昨晚那个诡异的情境,不是梦! 而她的确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给强吻了! 是谁,究竟是谁! 即便来自现代,斐苒内心依旧保守,所以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快速敛起心神,斐苒抬眸,开始打量面前这些人。 燕秦,身为一国之君,虽然长久以来,从未强迫过自己,但他真的能坚持不变么? 斐苒眸光闪了闪,不,不能怀疑燕秦。他为了自己功力尽失,连视作心血的燕文国发生动荡,都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反而一路相随,为自己的事尽心尽力,这样一个人,若是再怀疑他,实在太不公平。 那么凉王? 想起那日在韩武国皇宫发生的事情,斐苒皱了皱眉。犹记得当时,韩世月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索吻,换言之,韩世月多少有嫌疑。 再下去是宗政宣,男子不变的清明双眼,不变的温柔神情,斐苒盯他看了片刻,怎么都无法将他和那个霸道一吻联系在一起。 其余人,韩艺卿说过认定自己这个妹子,而面具男子和一干门众,举止恭敬始终如一,斐苒摇了摇头,这些人也不会。 就在这个时候,“斐然,你怎么了?”燕秦发问。 斐苒朝他看去,而后报以一笑,“没什么,之前天涯海岸的事有劳了。” 是的,她在昏迷之际听得清楚,燕秦亲自去了趟天涯海岸,可是陌无双不肯来,甚至还阻止老尊君出手相救。呵呵,斐苒形容不出此时心情是何种滋味,就当自作自受吧,曾经那么对陌无双,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不变。 “来,先把这碗药喝了。”说话间凉王坐到床边。 斐苒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有些犹豫,并未直接喝下。 见此,凉王只以为她怕苦,眼神不自觉放软,“乖,快喝了,你好不容易醒转,不喝药如何能痊愈。” “是啊,喝了吧。不过你这病也够奇怪的,昨晚我紧赶慢赶的从百里外城镇抓了个像样的大夫过来,谁知大夫一看,说你已无大碍,除了骨折未愈,脱臼的地方接回,就连高烧也退了大半。”韩艺卿复又说了一句。 凉王微微点头,“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药还是要喝。” 可发现她仍旧没有动作,宗政宣温柔启口,“喝吧,是我亲自煎煮的,药材也仔细分辨过,没有问题,的确是补身子的汤药。” 宗政宣的办事能力,斐苒最是清楚不过,因此不再犹疑,薄唇覆到碗边。 毫无预兆,‘砰—’房门突然从外打开,呼啸的风鱼贯而入,伴随尘埃,一股强大内息猛地朝斐苒袭去。 速度太快,电光火石间没人来得及反应。 就听一声脆响,某女手中药碗应声碎裂,漆黑汤汁洒落,好好的一碗药就这样没了。 “谁?!”韩艺卿怒喝出声。 所罗门一众人立刻戒备,拔出刀剑准备应战。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呼啸狂风中,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袍,宛若谪仙的男子。 此时缓步入内,墨色发丝不显凌乱,一双星眸熠熠生辉。 “陌无双你!”燕秦双拳紧握,“知不知道这碗药得来不易!斐然若是不喝,身体如何能大好!” 燕秦说完,韩艺卿紧跟着怒斥出声,“陌无双你凭什么这么做!当初一剑穿心,她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还有看看你自己,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比起她那会受的苦,你这点又算得了什么!”由于怒上心头,眼下更是不管不顾的直接朝陌无双出招。 “住手”斐苒出声制止。 韩艺卿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对她韩艺卿自认做不到,于是生生收回内力,满脸愤慨的退到一边,“该死!”一拳砸向墙壁。 之后风力渐小,凉王起身,狭长凤眸不偏不倚的落在陌无双身上,沉默片刻后,薄唇轻动,“出去。”声音很冷,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由于凉王身形颀长,这一站几乎将某女完全挡在身后。 斐苒视线受阻,反倒松了口气。 不自觉覆上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瓣,有些心虚,不想被陌无双看见,也知道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又来势汹汹,自己解释再多陌无双都不可能听得进去。 干脆做缩头乌龟好了,总之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向陌无双解释吧 因此低下头,斐苒只想这一刻快点过去。 岂料,“她没资格喝药。”慵懒,迷魅的声音,即便再不愿也还是钻入斐苒耳中。 斐苒呼吸一滞,指尖颤了颤,眼神逐渐变得落寞。 “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做主。”凉王冷冷出声,从气势来看丝毫不输对方。 空气瞬间冻结,就在众人以为这两人会动手的时候,凉王忽然坐回床边,大掌毫无预兆的揽过黑袍女子,“本王现在就带你回府,届时有的是家医和稀世药材。” 这一幕不得不说刺眼,燕秦很快皱眉,面具男子扫向凉王,想说什么,碍于场合不对,只能堪堪咽下。 斐苒刚欲挣脱,下一刻陌无双冷漠的声音传来,“那就请便,只不过天涯海岸有的是人,可随时阻止此女用药。” 此言一出,就连宗政宣都无法再淡定,“陌无双,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如果真的对斐然那一剑无法释怀,大不了等她痊愈后,再找机会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但现在不让她吃药,倘若留下后遗症,你真的能忍心么?” 陌无双不语,而是凝眸看向那个始终垂首,不敢正视他的黑袍女子。片刻后指尖轻扬,对方袖中匕首即刻吸入他掌心。 “呵呵。”陌无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无视在场众人震惊的眼神,用强大内息将这柄利器化为灰烬。 斐苒余光瞥见缓缓落下的粉末,猛地抬头。 就见陌无双薄唇挂上一丝极淡的弧度,很冷,正看着手中灰烬,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宝般,眸底尽是满意之色。 震惊c不敢置信,这一刻斐苒心绪万千 而后陌无双星眸一点点移动,最终落到黑袍女子身上。 斐苒大脑空白一片,忘了自己抬头,也忘了对方这一转眼,必定会发现她红肿的唇瓣。 果然,陌无双似有流光的瞳孔闪过短短一瞬的暗芒,很快恢复平静,挑了挑眉,“真是教人失望。” 说完这句,陌无双不再看她,“本座今日言尽于此,以后,谁还敢给她吃药,就是与我天涯海岸为敌。” 绝情的话,如同一根针,直直刺入斐苒心脏,疼生疼。 所以之后陌无双怎么离开的,以及众人又说过些什么,她不知道,指尖微微颤抖,脑中不断重复着陌无双冷漠的话语。 真是教人失望 以后,谁还敢给她吃药,就是与我天涯海岸为敌 另一边,“尊君,您是当真要对付她么?”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孤魎疑问出声。 可陌无双就像没听见似得,继续把玩着一枚玉指环,好半天方才奇怪的冒出一句,“看来还不够,呵呵。” “尊君?”孤魎一头雾水。 诡秘的妖红,入目处皆是一株株颜色异常鲜艳的花草。空中弥漫着浓香,刺鼻,久了会让人脑袋发晕。 燕云尘吃力的睁开眼,好不容易凝聚视线,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呃”胸口传来强烈痛楚,燕云尘发出一声闷哼。 被人吊在半空,脚不能着地,头又很沉,压根想不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毛骨悚然的笑声突然响起。 “谁” 燕云尘勉强发声,然而没人回应,刚才的笑声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四周仍旧安静。 直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进入燕云尘视线,男子向来从容的面色出现龟裂,“你果然是你” 对方不理,足尖点地,倏地腾到半空。 燕云尘明显震惊,“你” 后面的话未及说完,对方一把抬起他下颚,薄唇覆上,辗转厮磨。 一阵恶寒油然而生,燕云尘想要挣脱,奈何双手被绑,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唇瓣落下。 厌恶,无法形容的厌恶在心底迅速滋长,女子不得近身是燕云尘的底限,现在居然还亲他?! 所以燕云尘一口咬下,女子吃痛,快速后退,而后舔了舔自己渗出血丝的唇瓣,眸底是愈发强烈的嗜血冲动。 下一刻,点中燕云尘穴位。女子眯眼,眸底划过暗芒。 一把扯开燕云尘胸前衣襟,唇角勾起一抹奇诡的弧度。 感受到一股凉意在胸前来回滑动,燕云尘云淡风轻的双眸彻底变色,蕴含了滔天怒火,恨不能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然而女子动作忽然止住,抬眸,竟是痴恋的盯着燕云尘的眼,这一刻女子深情流露,不是对他而是对他,那个和燕云尘有着几乎相同眼神的男子。 女子指尖不自觉覆上他双眼,那么轻柔,那么难舍,于是一个吻再次落下。 燕云尘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胸口剧烈起伏,可恨竟是冲不破穴道。 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见鬼! 之后更是察觉女子的手在不停下移下移 燕云尘强行屏住呼吸,在心中低吼,不要让本世子逃出生天,否则定斩断你的双手,割下你的舌头! 这样被迫的情况下,对方又是一个让他长久以来都万分排斥的女性,燕云尘哪里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女子手很快顿住,猛地抬眸,眼底腾起怒意,好似在说,你居然不愿和我欢好! 忽然间,“主上命你即刻前往相见。”另一名女子出现,在瞧见半空中的二人后,面上露出明显嫌恶。 至此,燕云尘暂时脱险,快速扫视后来出现的女子,没见过,眼生,容姿上等,只不过比起某大公公,仍是相差甚远。 而后燕云尘开始沉思,主上?听她的口气十分恭敬,还带了些惧意,看来定是个厉害角色。 同时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当晚跟着那道快速移动的身影离开百里坡,行不多时,对方忽然停下,毫无预兆的转身,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燕云尘回忆到这里,顶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不想那名离开的女子竟是这么快折返,手中还拿着个奇怪的药瓶。 见此,燕云尘不禁皱眉,不用想都知道她带来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女子仍是什么都未说,一个提气再次腾到半空,打开药瓶,一股异香瞬间萦绕至燕云尘鼻尖。 这是他从未闻过香味,所以眉皱的更紧,奈何穴位被点,时辰未到还不能动弹。 最后燕云尘被迫服下一颗红色药丸。 女子看着他,眸底划过暗芒,没有像刚才那样做出暧昧举动,而是掉头直接离开。 留下燕云尘一人被吊在半空,随着药效发挥,一双眼不断撑大,这这是?! 这一晚,所罗门门众和凉王不断发生争议。 “王府树大招风,先不说天涯海岸,之前的暗中人都还未找出,所以门主不能去王府!” “本王会亲自照料,再说王府名贵药材齐全,大夫提过,斐然操劳过度,身子骨虚弱,需每日汤药进补方能恢复如初。” “区区药材,所罗门什么东西没有。” 双方僵持不下,斐苒碍于骨折未愈,此时正独自躺在床上休息,耳边不停传来吵杂声,有些烦闷的闭上眼。 半晌后,“不管你们怎么说,本王定要带她回王府!”最后一声落下,四周恢复安静。 而斐苒很快泛起睡意,多久没有这样躺着休息了,总是打坐浅眠,说实话真的疲累。 忽然感觉手臂传来温度,斐苒一惊,猛地睁开双眼,“谁?!” “别怕,本王就是来看看你是否歇下了。”凉王低沉的开口。 想起昨晚那个诡异的情景,斐苒不禁生出戒备,“我是打算睡了,所以王爷请回吧。” 凉王不语,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凤眸似在闪烁。 “王爷。”斐苒加重语气。 凉王却是失笑,“呵呵,小然子,你何故急着赶我。” 于是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对方发丝。 “王爷,夜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免遭人非议。”斐苒后退,同时略带凉意的说出一句。 凉王手僵在半空,沉默半晌,终是摇了摇头,“罢了,那你好生歇息。” 之后在关上门的前一刻,男子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本王身边。” 是韩世月惯有的自信,亦是一个年长男子表现出对心爱之人的势在必得。 可斐苒再无睡意。一个人蜷坐在床边,昨晚莫非真的是大叔? 指尖不禁覆上唇瓣,女子眉头轻皱。 如果真的是以后要怎么办? 陌无双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更加厌恶自己 思及此,斐苒一个惊醒。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陌无双的看法?好乱,真的好烦,那一剑还没来得及和他解释清楚,现在又在瞎想什么呢! 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斐苒身形一僵。 陌无双今天销毁匕首,难道说是因为知道那件事了?! 该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愈发复杂,自己还怎么解释得清 随着斐苒胡思乱想,夜色渐深。 房内烛火还在摇曳,可某女却是不知何故,突然困倦,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保持清醒,睡意加速席卷,不多时斐苒便沉入梦乡。 四周安静异常,黑袍女子就这么斜靠在床头,睡颜看起来香甜。 “呵呵。”男子淡笑一声,伸手 ------题外话------ 章节名乱取,勿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九章 亲自教你如何学乖 斐苒睡的很沉,朦胧间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怀抱,由于意识不清,分辨不出是冷是暖。 “唔”不知自己有呓语的习惯,斐苒发出一声低吟。 男子没有理会,将她放平后,手中开始不停动作。 然而斐苒却是渐渐皱眉,“嘶”像是在强行隐忍着什么。 男子朝她看去,确定她没有醒转迹象,方才继续。 “不要”又是一句,这次女子说得更轻也更模糊。 此时睡梦中,斐苒眼前缓缓浮出一个身影,玄色长袍,狭长凤眼,韩世月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步步逼近。 不知何故斐苒不能动,就连声音也卡在喉间。 而韩世月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开口,“嫁于本王,日后无论你要什么,本王都会应允。” 似曾相识的话,现在斐苒只想拒绝。 她不是斐然,她是斐苒,大叔,你喜欢的那个人早就死了,自己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 奈何发不出声,斐苒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个吻落下,搂住她腰际的手臂渐渐用力。 不要,斐苒在心底不断呐喊。 “韩世月”伴境,斐苒无意识的吐出三个字。 烛火摇曳下,男子手一顿,凝眸一点点朝她看去。 片刻后,“呵呵。”男子发出一声低笑。 与此同时,毫无预兆,男子欺身而上,“既然你不会听话,那从今往后,就由我亲自教你如何学乖。” 带有惩罚性的,男子唇瓣落下。 在梦中,斐苒惊恐万分,因为韩世月正在加深这个吻,炙热,几乎要将她灼伤。 情急之下,眼角沁出泪水。 被对方抚去,“本王会许你一世荣华。” 不要,不要!我不要!不知自己跟着呓语出声。 所以男子眸色一点点凛起,对她的抗拒明显相当不满。于是指尖来回在她唇瓣游移,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眷恋,就这样摩挲许久,男子轻轻抬起她下颚,头随之靠近,最终覆到她耳边,“我,从未对任何人或事,真正用心,可知一旦认真,后果是什么?” 话落,斐苒忽然不再有动静,四周重新恢复安静。 见此,男子唇角轻勾,“既学乖,那今日便不再罚你。” 松开手,男子之后又停留了一会,方才离开。 这一晚,房内烛火最后在天亮前熄灭。 翌日晨光洒至窗沿,斐苒缓缓睁开双眼,思绪逐渐回笼。 猛地坐起,看了看自己穿戴完整,一颗悬起的心很快落定。 清楚记得她是靠在床头睡着的,怎么醒来的时候会是躺着? 这一点,斐苒想不通,而后覆上唇瓣,仍旧有些肿,昨晚梦中的感觉似有残留 斐苒面色僵住,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中急速扩大。 不行,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到底是谁,每晚都在她入梦后肆意妄为! 就在这个时候,“斐然,你起来了吗?”燕秦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敛起心神,女子下床,刚要开口,发现自己的右肩胛似乎不痛了? 斐苒震惊不已,因此半天没有回应燕秦。 “斐然?”燕秦急了,知道她即便睡着也不可能完全放低戒备,现在都这么久了里面始终没有动静,犹豫再三,燕秦终是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去。 在看到某女安然无恙,只是盯着自己右肩发愣,燕秦生出担忧,“怎么了?可是又疼了?” 斐苒回过神,愣愣摇头,“是不疼了。” “。” 燕秦一怔,竟是未能说出什么。 不多时,“门主!”面具男子进房,唯一外露的双眼看起来焦急。 斐苒还在奇怪自己的右肩,因此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吧,出什么事了。” “是”面具男子话到嘴边,不悦的瞥向仍旧留在房里的燕秦,明显心存芥蒂。 “无妨,说吧。”对燕秦,斐苒信得过。 不及面具男子开口,反倒是燕秦不屑的轻嗤,“切~,这天下还没什么事能逃得过朕的情报,大惊小怪。” “你!”面具男子腾起怒火。 眼看二人气氛冷凝,斐苒再次出声,“好了,快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大早火急火燎的。” 面具男子这才压下怒气,恭敬开口,“是李采云,那日属下命人将她带回所罗门,当时李采云就有临盆迹象。” 哦?李采云怀孕了?斐苒有些讶异,而后一想,也是她不止和吴清,还和当时宗政宣的替身,以及最后不幸遇到的一众暴民皆发生过关系。 “恩,所以孩子生下来了?”斐苒问。 “是,只不过”面具男子欲言又止。 这事燕秦倒还真不知道,于是来了兴致,“怎么不说了?” 岂料,面具男子瞪了他一眼,胸腔不断起伏,隐有盛怒。 这么一来,斐苒愈发疑惑,“难道是孩子有问题?” 面具男子默了片刻,终是点头。 随着他动作,斐苒不禁陷入沉思。 一个天生有异的孩子,而且还在所罗门出生,李采云就是再罪有应得,可孩子是无辜的,外加这个始终戴着面具的男人,自己看的清楚,他有着和吴清一模一样的双眼,二人究竟什么关系,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所以现在是不是该问他一问?也好明确之后该怎么样处置那个孩子。 想到这,斐苒动了动唇,“你” “门主!”面具男子忽然打断,“我和他没有关系,这一点属下可指天誓日。” 没有关系?那怎么会有一双同样的眼睛,斐苒明显不信,“那你真名叫什么?能不能褪下面具,让我看看真容?” “门主恕罪,只这一件事,属下万不能从。”面具男子异常坚决。 “。”这是横也不行竖也不行了?不得已,斐苒只好朝燕秦投去眼神。 怎么办? 咦~,终于想到为夫了~? 说正经的。 好好好,为夫这就出马~。 二人无声对话,然后燕秦唇边挂上惯有的魅惑笑意,缓缓起身,朝面具男子走近几步。 “啧啧啧~,不如这样吧,那个孩子交由朕处理,保证让他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行!”面具男子急急出声。 燕秦也不理,摸着下巴自顾自继续,“若是个男的,丢去军中做杂役,若是女的,随便找个大户人家收下,以家仆的身份多少能保证吃穿,不至活活饿死。” “你!”面具男子紧了紧拳,“孩子才出生,你就这般心狠吗?!” 燕秦挑眉,“怎么?又没让他饿着冻着,更没丢去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哪里狠了?照朕往日做法,剜去双眼双耳,砍断四肢,做成人彘,丢进净房,这才叫不留后患~。” 说完也不看他,凑近斐苒小声说道,“怎么样?不如现在就让人把那孩子接过来?” 斐苒会意,当即应允,“好,我现在就去通知门众。” “门主,不要”面具男子放低声音,这一刻隐有恳求的意味。 “为何不要?那孩子和你非亲非故的,难不成天下所有身形不健全的孩子,你都要带回所罗门逐一照看么~?”燕秦阴阳怪调的反问。 “不,他是”面具男子眸色隐忍。 “是什么?你要是不说,那朕只好将他带走,让这孩子从此消失,免得日后惹出麻烦。”燕秦继续蛊惑。 之后房内恢复安静,燕秦和斐苒不再追问,留时间给对方自己考虑。 就这样过了好半晌,面具男子终是沉痛的说出一句,“他是我造下的孽” ?斐苒听的一头雾水,“你说那孩子是你的?” 这怎么可能呢! 果然,面具男子缓缓摇头,“呵呵”惨淡一笑,“是吴清” 燕秦和斐苒面色瞬间僵硬。 说笑呢?!此人虽不见真容,可从他的眼,能明明白白看出顶多二十五六啊,怎么可能会有吴清那么大的孩子?! 不能相信,感觉像有惊雷劈下,就连燕秦久居高位,见惯各类人心阴暗,此时亦是无法回神。 而面具男子身形摇晃几下,下一刻竟是颓废地半跪在地。 “你们可知吴蜀为何至今未立太子?” 两人齐齐摇头,“为什么?”斐苒追问。 “呵呵。”面具男子笑地愈发苦涩,“因为当年,那位吴蜀皇看重,想要立为储君的皇子,突然失踪,吴蜀皇就此生出郁结,命所有侍卫大肆搜寻,未果,皇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听到这里,斐苒算是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就是那位皇子?” 对方点头,眸底是化不开的沉痛。 “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离开皇宫?还有吴清吴清不是三皇子么?和你名义上,应该是兄弟关系吧?” 这一回面具男子没有回答,狠狠一拳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是那个贱妇!那个贱妇!为稳固地位,生怕来日父皇驾崩,我登基后会让一干妃嫔去替父皇守陵,竟是对我狠下毒手!当时呵呵我才刚刚年满十岁” 越说,面具男子越是痛苦,光从眼睛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恼,多恨。 之后面具男子继续,“岂料那毒妇得手后,并未收敛,反而更加疯狂,竟是打着向我母后日常行礼的借口,不断作恶!我敌不过她手中药物,终是造下大孽” “待到孽胎出世,看着他和我几乎一样的眉眼,那一刻,何种痛苦心境你们不可能体会。于是我去找了那毒妇,和她连同孩子一起,彻底断绝关系!做完一切,我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带着悔恨和自责,再没有出现到人前。面具呵呵不戴面具,我已无法苟活于世。直至几年后遇见门主,您当时比我还小上好几岁,可行事狠厉果决,有着我想,却从来做不到的狠心,所以我选择加入所罗门,选择跟随您,今生就是死,也绝不会背叛。” 面具男子说完,斐苒不觉间想起吴瑶曾说过,吴清秽乱后宫和皇帝妃嫔厮混,此时忍不住暗道,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只不过问题又来了,到底要不要现在告诉他,李采云腹中胎儿未必出自吴清? 斐苒纠结,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和斐苒不一样,燕秦同为男子,自觉这种混淆血统的事还是要提早告知对方,所以动了动唇,直言不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李采云的那个孩子,未必是吴清亲骨肉。” “什么?!”面具男子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何以这么说?!” 燕秦下意识皱眉,“这,总之李采云和其他男人有染。”避重就轻的给出解释。 “贱妇!”面具男子愤怒不已,又是一拳砸向地面。 是了,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平息怒气。 “罢了,这孩子交给我处理吧,至于是否吴清亲生,以后再想办法证明吧。”斐苒尽量宽慰对方,但她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 一大早得知面具男子往日遭遇,说实话触动非常大,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尤其他当时才十岁,就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皇宫深深,当真是有着太多太多的内幕,和不为人知的阴暗。 “你可否告知我真实姓名?”之后斐苒尝试着问道。 面具男子没有犹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差一个代号么? 因此开口,“吴玥,玥乃有德圣皇神珠之玥。” 就在这个时候,“哦?你就是吴蜀国当年失踪的那个大皇子,吴玥?”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玄色长袍,凉王款步入内。 由于年岁长于众人,其余人可能没听过吴玥,但韩世月早有耳闻。 “倒是巧,本王字中也带一月,只可惜此月非彼玥,终是少了口帝王之气。”凉王似在打趣。 吴玥没有作声,始终视他为最大威胁,门主自己仅剩下的门主,吴玥不想就这么被凉王夺去。 而凉王也不再看他,直直走向某女,“走吧,随本王回韩武国。” “不可!门主就是要走,也是去所罗门!”吴玥制止出声。 之前斐苒还没有做出决定,现在想到那个孩子情况尚且不明,于是开口,“我有要事,确实要回趟门里,至于王爷好意,只得先行谢过,待来日有缘自会再见。” 凉王不语,静静看了她一会,“既然如此,那你一切小心为上。待本王得空,会第一时间去所罗门寻你。” 出奇的,韩世月竟是爽快应下。 对他的表现,吴玥不免奇怪,尤其此人昨天还和自己争执不下,现在门主一句话,韩世月就轻易放人? 天涯阁 白袍男子负手立于山峦之巅,眼前云雾缭绕,陌无双面色平静,一双星眸不含任何情绪。 “尊君。”两蒙面人忽然出现,半跪在地。 陌无双未有转身,背影看起来比之往日更加冷漠。 两人对视一眼,眸底皆有同样的神采。 “尊君,您果然料事如神,人不见了!”孤魎开口,声音满是崇敬。 陌无双依旧没有回应,把玩着一枚玉指环,这一刻眸底似有兴味。 “尊君,要不要属下”浅羽小心翼翼的发问。 陌无双手中动作停下,眸光一点点凝起,下一刻指尖轻动,将这枚玉指环从山顶抛下。 “尊君?”二人不解。 之后二人不及反应,就见一袭白袍,男子竟是从山峦之巅一跃而下,速度之快让他们根本无法看清! “尊君?!”想要追上他,奈何实力不济,这高耸入云的遥望峰,他们哪里敢说跳就跳,不是明摆着送死嘛! 此时耳边是呼啸风声,陌无双唇角轻勾,追上那枚玉指环,没有急着伸手,而是在它落地的前一刻,稳稳纳入掌心。 “和本座作对?呵呵。” ------题外话------ 谢谢uli丢了鱼的猫的票子,咋么就这么爱你呢?! 谢谢书城左楚c戀上ヽ你的ゞ唇c的票子,吼吼吼吧唧一口! 那神马的,憋问我十岁能不能生娃,我的答案是,n一!(笑哭),一般十二岁可以(恩,觉得差个两岁问题不大,哈哈哈哈哈哈,请原谅我的恶趣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零章 本座要的是你 待到孤魎和浅羽赶到山脚,哪里还有白袍男子身影。两个蒙面人互看一眼,目光中都有着错愕与震惊。 “怎么办?” “找。” 两人快速作出决定。 先不说浅羽,孤魎多年如一的跟随在尊君左右,几乎从不离身,现在眼见尊君独自外出,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所以这一日,当慕言风打开房门,不见陌无双,就连左尊尊使都不知去向,男子灼灼双目有瞬间愣怔。忍不住暗道臭小子伤还未愈,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居然连自己身体都不顾。 然而转身之际,余光瞥见什么,慕言风快速皱眉。 “断续草?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房里”一个人喃喃自语。 之后慕言风上前,挑了其中一簇左右看看,“臭小子是在修复什么?” 想不通,慕言风自觉对陌无双的心思愈发难懂。 另一边,所罗门一干人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客栈。 “斐然,朕陪你回去~。”燕秦漂亮的桃花眼不断闪烁。 “这”女子显得迟疑。 见此,燕秦面色瞬间变暗,“你果然嫌弃为夫” “不是”斐苒刚要解释,想到什么,很快转口,“好罢,那待安置好李采云的孩子,我再和你一起回燕文,燕云尘那个麻烦总是要解决。” 是的,她曾答应过燕秦,会留在燕文国再不离开,既有承诺,斐苒理当兑现。 而燕云尘早就失踪了,这一点燕秦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档口告诉对方,所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染上笑意,“为夫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自欺欺人,哪怕是占点口舌便宜,燕秦也已知足。 和他不同,宗政宣只温柔地注视着某女,没有说话对他而言更胜千言万语。 默默陪在她身边就好,是宗政宣不变的坚持。 韩艺卿原本也想跟去,奈何韩幕辽派人来传话,让他尽快回国,摄政王册封大典即将举办,谁都可以缺席,独独他这个主角不行。 会这么做,是韩幕辽对他的补偿,亦是一个孤独君王,最后的希冀。 此时开口,“斐然,我要离开一阵。”韩艺卿眉头轻皱,“不过你放心,以后再见,我定会成为你的强力后盾!” 摄政王,身份极高,就是去了他国,也没人敢怠慢,按例还需得像帝君般,受众权贵跪拜大礼。 这一点斐苒混迹官场自是清楚,“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的事自己可以应付。” 对此,韩艺卿也不是个忸怩的,很快回道,“你的话,无论哪句我始终铭记于心。” 斐苒笑笑,却是带了丝苦涩。 因为陌无双的话,她也从不曾忘却。 抬眸朝远处望去,斐苒眼神逐渐变得落寞,“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想到自己要走,要离开这座离天涯海岸最近的县城,再不去找陌无双解释清楚,下次再见又会是何年何月。 所以不及众人反应,斐苒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他们视线。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不断提速,不像来时般心急,而是有些害怕,甚至一路都在琢磨着该如何启口,才能让陌无双相信当时那一剑,并非她本意。 之后行不多时,斐苒突然眼前一亮,半空中身形僵了僵,下一刻落地。 素白长袍,男子正安静的负手立在前方,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些冷。 发现这点,斐苒心底的害怕愈发强烈,想要上前,脚像和地面紧紧粘住,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无奈,只能动了动薄唇,“陌无双我” 话到嘴边,瞬间化作虚无,斐苒竟是发现,原来她刚才想好的一大堆说辞是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没有证据,说再多,又有谁会信呢? 斐苒轻浅的一声,白袍男子没有反应,始终立在不远处,二人相隔不过短短数十步,却是没人肯靠近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斐苒终于有了行动。 却是后退,再后退。 这是又要做缩头乌龟了么?她不知道,只想躲起来,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发短信,哦不,这里哪有手机,那那就写信。 反正不管哪一种,斐苒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陌无双,更没法想象在当面解释后,看到他对自己露出鄙夷嫌恶甚至不屑的表情。 越是这么想,斐苒后退的速度越是变快。 像个逃兵,还未上战场就先一步退怯。 直到斐苒几乎看不见对方,陌无双也没有跟上来,仍旧静立原地,无有一丝情绪变化。 这一刻斐苒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空了,因为逃避,因为自己竟是在可笑的逃避! 不自觉垂下眼睑,“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很轻的骂了自己一声。 脚步却是未有停顿,仍在继续后退。 忽然撞到什么,斐苒一惊,猛地回头,双眸即刻撑大。 素白长袍,男子不知何时竟是来到她身后,堵住了她唯一的退路。 陌无双目视前方,面色平静无波,即便现在二人几乎贴靠在一起,他也未低头看她一眼。 斐苒脑袋嗡嗡作响,“我” 又是一次话到嘴边,发现陌无双周身不断散发出冷意,斐苒也是又一次语塞。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无论自己说什么,陌无双不会信,更甚者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浪费 想到自己还微微红肿的唇,斐苒只好低下头,“抱歉” 突兀的两个字,再无其他。 随之而来的,是空气冻结,是诡异的静谧,以及陌无双周身愈发强烈的冷意 意识到这点,斐苒苦涩的笑了。 果然她的道歉,只会让陌无双反感。 无力感作祟,斐苒身形摇晃,像个颓废的失败者,最终绕开陌无双,黯淡离开。 下一刻,被一只手,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从身后环住,环的不是腰际而是颈脖。 略微冰冷的触感,斐苒只觉男子指尖在她最为脆弱的颈间游移,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受很快席卷全身。 之后不及她反应,耳边伴随男子温热的呼吸,话语声响起,“你刚才的道歉,本座,不接受。” 一句话几个字,有着慵懒c迷魅,却是再无往日清雅。 斐苒呼吸一滞,唇瓣无意识张合,未有出声,因为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陌无双也不放手,维持着这个姿势,温热的呼吸,伴随淡淡兰香,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洒到斐苒耳际。 微微发痒,又微微心悸,斐苒脑袋愈发空白。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该如何道歉。” 是男子不变的声线,亦轻轻撩起斐苒心弦。 好半天,斐苒薄唇方才张合,“我当时当时那一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真是突然”凌乱的话语,哪有半分说服力。 所以陌无双没有回应,而斐苒背对着他,看不见男子面色发生变化,只继续说道,“后来的匕首,是被老尊君陷害,对,金鞘还在他那里,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 越说斐苒声音越小。 就在她以为陌无双不会有反应的时候,男子突然笑了笑,不带情绪,在斐苒来看,和冷笑无异。 因此心头一紧,斐苒最不想面对的事终究在耳边发生,陌无双非但不信,反而发出轻嗤。 咬了咬唇,斐苒苦涩的合上双眼,“对不” 对不起,最后一个字未说出,对方原本绕在她颈间的手指忽然上移,精准的落到女子唇瓣 斐苒愣住,他怎么了? 就听陌无双迷魅的声线再次响起,“本座,要的是你”说到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陌无双有瞬间停顿。 “的实际行动。”最后一字落下,这句话方才完整。 可斐苒却觉得像坐山车,起伏的心不断涨落。 并未看见男子说完,薄如蝉翼的唇轻轻勾勒。 实际行动 斐苒开始在脑中搜索,和人道歉,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忽然想到什么,斐苒睁开眼,“可你还未向我解释,当日雪山之巅那么做的原因”透过男子指缝,很轻的说出一句。 还有为什么不让她喝药,又为什么要毁坏韩艺卿的匕首。后面的话斐苒没敢问。 现在陌无双也不急着回答,指尖在她唇瓣轻轻摩挲,“你说呢。”意味不明的反问。 斐苒被他动作扰的心乱不已,哪里有工夫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开口明显带着敷衍,“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 “哦?”陌无双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回避?” 像被人揭穿,某女身形一僵,“我没有” 无力的话语,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显然此时此刻,斐苒在逃避内心。 也许在地洞,又也许是在某次晚宴,陌无双不变的道歉和解释,当时斐苒就意识到,雪山之恨很可能来自燕秦误导。而后发现燕秦一再对陌无双挑衅,此人多数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一直在故意隐瞒 可自己还在坚持着仇恨,是为了韩幕贞行为卑劣却有这么多人宠爱,也为了陌无双对韩幕贞特别。 丑陋的妒火在心中持续燃烧,伤害加剧,尤其对陌无双,自己终是亲手将他推至死亡边缘,一切的一切再也回不到当初。 越想,斐苒越觉得自己可耻,不知某人唇角弧度更甚。 毫无预兆,将这个呆愣的女子转到自己面前,陌无双即刻敛起笑意,面色恢复初始般冷然,“所以,你要怎么向本座道歉。” 一句话拉回斐苒心神。 紧咬唇瓣,女子明显纠结。 陌无双也不逼她,就这么静静等着。 “我”似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斐苒开口,可才一个字,就没了下文。 “如何。”陌无双问,声音听起来慵懒。 继续紧咬唇瓣,斐苒眉随之紧皱。 不知自己这个模样,落入陌无双眼中。傻丫头,在心底轻柔的念出一声。 不想,女子思虑半天,最后开口竟是 “不如我把半身功力给你,算是小小补偿。” 是的,在斐苒眼中,陌无双强大如斯,自己的内力他未必会放在眼中。 故而说完也不敢看他,就这么低着头,生怕遭到对方冷眼。 等了半晌,发现陌无双迟迟没有反应,斐苒皱了皱,只好再次说道,“那就所有功力,只不过担心再没办法保护身边同伴。” 静,随着斐苒话落,四周再次恢复安静。 “或者银两,对了我在韩武国应该有不少积蓄,你若是不嫌弃,稍后我便命人去盘点,再亲自交到你手上。” “还有还有美人,听简离说天涯海岸几乎没有婢女,到时候也给你一并送去,是拿来填房还是别的什么,你可自行决定。” 之前的话,陌无双还能当作没听见,但最后这句,陌无双面色渐暗。 “没有诚意的道歉,本座概不接受,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届时若还不能给出让本座满意的答复,那”陌无双星眸不着痕迹的瞥过对方微微红肿的薄唇,眸底快速划过什么,“本座只好对你出手。” 留下这句,陌无双一个纵身,即刻消失在某女眼前。 “三天”斐苒仍旧愣愣的回不过神,很快变得失落。 所以他是真的很生气吧,不止为了那一剑,还为了自己曾经丑陋的嫉妒,伤害了韩幕贞,亦伤害了他。 这是斐苒自以为的原因,待到来日,当她对陌无双道出心中所想,换来的只会是某人更为‘严厉’的惩罚。 再次回到客栈,斐苒看见燕秦靠在墙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动了动唇,斐苒未说什么,而是悄无声息的回去自己房间。 责怪?自己也有错不是么。继续无条件信任?有根刺立在那,至少短期内她无法做到。 “门主,一切准备就绪,可随时启程。”吴玥躬身启口。 斐苒看了眼天色,“好。” 就这样一群人上路,朝所罗门赶去。 路上,“那孩子怎么样,有消息没?”斐苒发问。 吴玥摇头,但眸底有着明显忧色,“有门众在那看着,暂时没有新消息传来。” 斐苒想了想,复又问道,“所以那孩子究竟哪里有问题?” “这”吴玥欲言又止,默了一会才继续回话,“门主还是稍后您亲自去看吧。” 斐苒生出疑惑,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么? 想起前世在孤儿院,由于天生畸形遭父母遗弃的孩子不少,她不止见过,还特别照顾过,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同样是人,也同样需要长辈呵护。 可现在看吴玥的样子,似乎事情不那么简单。 “斐然~。”燕秦在旁幽幽冒出一句。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变了,刚才出去一圈,再回来,对自己有些冷淡,未有正眼看过自己,就好像是在刻意回避。 越想,燕秦越是心惊。 “为夫” “好了,赶路要紧。”打断燕秦,斐苒在心底轻叹口气。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但终究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且你千不该万不该,唯独不该对我隐瞒事实。 见此,燕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什么,“呵呵。”极淡的笑了一声。 身为一国之君,燕秦谋过人心无数,现在要是还看不出什么,那这个国君也是白当了。 所以斐然,你知道雪山之巅的真相了,是么?刚才是去见陌无双了,是么? 可知朕的一颗心就差停跳,没了功力,无法时时伴在你左右,每次看不到你,都会担心到坐立难安。 以后,又要如何面对你的冷漠,如何接受你终有一日会离开的事实。 也就是这样,之后一路燕秦神色始终黯淡,唇边弧度不复,少言寡语,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落寞。 直到抵达所罗门,众人第一时间赶往关押李采云的房间,本该负责把守的黑衣人不见,房门大开 ------题外话------ 啰嗦一句,陌无双变化的真正原因,会在后面几天的章节里给出解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一章 不要伤她的心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人呢?”不知谁问出一句。 吴玥心底咯噔一沉,不止为李采云不见,还为了负责把守的黑衣人失踪,也就是说定有外人闯入所罗门,他们隐蔽已久的据点暴露无遗。 想到这,“属下,该死!”吴玥即刻跪地。 斐苒摆了摆手,“起来吧,找人要紧。” 和原主不同,斐苒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急着处罚不如合力找出李采云以及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可吴玥仍旧不肯起身,“门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还望门主责罚!” 没有理会此人,宗政宣进房后四处查看一番,发现床褥留有余温,很快做出判断,“人应该刚走不久。” 而后又觉得不对,宗政宣皱了皱眉,左右看看,“孩子呢?这里应该只关押了李采云一人。” 岂料吴玥激动的反驳,“不可能!我明明白白吩咐过,要将她和孩子关在一起,更何况孩子刚出世,怎么能离开母亲身边。” 相较对方,宗政宣只微微摇头,“你看,这间房除了一张床和桌子再无其他,可无论哪一样,上面都没有留下水渍,试问所罗门关人还会做到事无巨细,连出生婴孩的尿布都替他准备好?而且从表面来看,李采云当时生产应该也不在这间房里。” 随着他话落,吴玥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产婆!定是那产婆有问题!”先不论孩子如何,且说这段期间在所罗门唯一出现过的外人,就只有产婆一人。 所以燕云芙紧跟着发问,“当时谁去找的产婆,还有产婆住所在哪?” 吴玥却是一拳砸向地面,满脸愤慨,“是我命送她回来的兄弟去找的接生妇人,根本没想过会出事,之后传信也只字未提。” “什么?”斐苒不免讶异,“那就是说,你也没见过那孩子,一切只靠书信往来?” “是。” 这一刻事情彻底陷入僵局。 无疑,所罗门据点相当隐蔽,在某座无名山头的巨大溶洞深处,周围人迹罕至,从外看根本不可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更甚者还有密林环绕,除非里应外合,否则李采云手无缚鸡之力,绝对不可能无故逃脱。 而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已断,再要找这个女人,等同大海捞针。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就是除去书信,至今尚无任何人见过这个所谓的孩子。 结合以上种种,现在斐苒只好再次发问,也是她一直以来从未得到过答案的问题,“信上说那个孩子哪里不对劲?” 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 眼见事情发展至此,吴玥自知再不好隐瞒,于是闭了闭眼,终是语带痛楚的说道,“是阴阳人” 有人倒吸口冷气,也有人面露震惊。 只有燕秦神色不变,阴阳人,呵呵。 斐苒下意识皱眉,“双性人?” “是。”吴玥回答的异常坚忍。 斐苒扶额,略显头疼。双性人,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雌雄同体,男女器官均有,若不及早医治,定是活不长久。可现在孩子连同李采云一并失踪,也不知一大一小究竟去了哪,带走他们的人又是否会给这孩子请大夫。 想到这,斐苒朝吴玥看去,不禁在心底叹息,当真是造化弄人,就好像所有悲剧都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继续下去,吴玥如何承受的住。 “找。”燕秦突兀出声,“把方圆百里所有产婆聚到一起,必能找到线索。” 说话的时候不看斐苒,整个人散发出浓浓帝王之威。 见此,宗政宣微不可察的摇头,燕秦,你这又是何必呢。 在他来看,燕秦这几日的反常表现,多数是和某女在闹矛盾,二人现在相当于冷战的行为,最后伤的只会是那个外冷内热的黑袍女子。 宗政宣的想法没错,斐苒眸光的确暗了暗,但也只能独自默念,对不起燕秦,我终究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到此为止吧,继续下去你越陷越深,现在是欺骗和隐瞒,以后万一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对方是你,我又如何狠得下心与你为敌。 因此没有说什么,斐苒只点头默许燕秦的说法。 并不知,紫金长袍,男子别过脸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再无一丝神采。 之后所罗门一干门众出动,留下几个有身份地位的人,燕秦默默退出房间,宗政宣犹豫片刻,终是跟了上去。 “门主,还望门主责罚属下!”吴玥仍在坚持。 燕云芙睨了他一眼,“切~做作。”丢下一句,然后退出。 半跪在地,吴玥紧了紧拳,未和她做口舌之争。 对他的表现,斐苒不免疑心,照理说他的儿媳妇,咳咳,很难联想,但没错,从理论上来说李采云就是他的儿媳妇。 儿媳妇失踪连同孙儿一起,吴玥应该急着去找人才是,反而一再请求自己处罚 略一思索,斐苒生出个念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吴玥身形明显一僵,“门主。” “好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话但说无妨。” “属下是担心门主若找回他们母子俩,会严惩不贷,李采云也就作罢,关键是那孩子,属下实在于心不忍。” “而且属下当时不知她和吴清有关,一个大意,有被她看到过真容,生怕她离开后会去吴蜀生事,届时我所罗门定会被有心人盯上” “这”斐苒觉得确实有可能,以李采云的脾性,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到时惹出麻烦事小,万一累及吴玥和吴清的关系被捅破,那吴玥以后怕是真的无法再面对世事。 “这事不能怪你,李采云就是将三国搅得天翻地覆我也有办法治她,倒是你,这段时间当心点,无论什么人找你套问,尽量避开。” 斐苒的话,不止在为吴玥考虑还带着明显强势,面具男子怔住,“门主” 以前的门主虽然也重情义,但哪里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就能给出一句:李采云就是将三国搅得天翻地覆也有办法治她。 所以他的门主,他此生唯一剩下的门主,在外究竟有多强大,竟是可以不把三国放在眼中 越看,吴玥越觉得门主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比从前更加耀眼,也让人更加难以追上她的步伐。 吴玥在这边如是想着,斐苒却是掰了掰手指,暗道一声,不妙,不妙,大事不妙啊! 什么都未说,一个纵身急急离开。 留下吴玥满头雾水,“门主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紫金长袍,男子立在洞口。 宗政宣看了他一会,终是上前,和他并肩而立。 而燕秦只盯着洞外树枝上不停雀跃的飞禽,眸底似有淡淡向往。 二人一时间沉默。 之后,“你和她怎么了?”宗政宣率先发问。 燕秦笑笑,“记不记得曾经,朕一心招揽宗政家,某次夜里你还将朕赶出去。” 宗政宣同样笑笑,“记得。恍若隔世,又觉近在眼前。” “所以,回不去了,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到往昔。”收回目光,燕秦看起来低落。 这是宗政宣不解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要说错,我当初又何尝不曾犯过。” 燕秦却是摇头,“不一样,这次她不会再原谅朕。” 就连之前约定好的,她会将自己的秘密当作一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他,燕秦现在也不敢再提。 回想昨天,一行人在半道上休息,她忽然走近自己,燕秦当时欣喜若狂,以为她原谅了,以为她想明白了,知道自己会骗她,是因为爱的太深,太过在意,无法做到放手。 然而,“你的东西掉了。”她说,手中拿着一枚墨色玉佩。 燕秦愣住了,彻底呆愣,未有伸出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好半天回不过神。 直到她放下玉佩,走远,燕秦仍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心一点点沉落。 想到这,燕秦缓缓垂眸,“不要像朕一样,做出彻底伤透她心的事,到那时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悔之晚矣。” “放心,我不会。”清明双眸,男子话语坚定。 即便所有人都背叛她,自己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每个人都不同,宗政宣的坚持,一直以来都只是最简单的陪伴而已。 可惜现在的他还不知,陪伴,有时候也会变得异常困难,想要永远在身后等她,可失了命,还要怎么等,怎么陪。 “回去吧,在李采云未找到之前,她应该比我们都着急。”留下这句,宗政宣转身朝溶洞深处走去。 韩武国都城 “王爷,有您的书信。”一名家仆入内。 韩世月接过后快速扫视,凤眸闪了闪,“出去吧。” 家仆应声退出,韩世月将信笺销毁,而后起身,唇边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来是时候去找本王的小然子了~。” 与此同时,皇宫正在举办摄政王加封大典。 百官跪地,韩艺卿换上黑色蟒袍,面容是不变的刚毅冷硬,从韩武国新帝手中接过加冕圣旨,“谢陛下隆恩。”一句话声如洪钟。 韩幕辽微微颔首,“吴蜀国此次特派礼官主动向我国议亲,摄政王,这件事朕就交于你着手去办。” 算是给了他一个重要差事。 韩艺卿有片刻停顿,想起某女的那句,好男儿志在四方,于是开口,“臣遵旨。” 同时在心中默念,斐然等我,等办完了这件大事,我再去找你。 最后,一场册封大典缓缓落幕。 韩艺卿走在出宫路上,背后忽然传来老者低唤,“王爷请留步。” 说完老者快步上前,“下官孙仲寅,见过摄政王殿下。” 这个人韩艺卿记得,是当年大公公一党的重要官员,位及尚书,在朝中有一定势力。 所以开口,“孙尚书有何事?” 孙仲寅也不避讳,直言问道,“下官就是想问一句,王爷可有大公公消息?” 回想当日比武招亲,孙仲寅身为朝廷重臣,也有去旁观,就见大公公倒地之际,是这位昔日四皇子强行带兵强闯,和无双如玉叫板,所以自然而然的,孙仲寅将韩艺卿视作自己人。 也正是混迹官场,毋须多言,但靠自己察言观色,朝臣们就必须能认清的人际关系。 此时韩艺卿不免觉得奇怪,“大人何故突然念叨起斐公公了?” “呵呵。”孙仲寅笑笑,“也是最近听闻,大公公实则是女子,不免讶异,想再见见她,算是叙叙旧罢。” “哦。”韩艺卿复又说道,“待下次有机会见到她,本王自会替你转达。” 眼看摄政王这就要走,孙仲寅赶忙继续,“王爷且慢,有一件事下官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韩艺卿最不喜绕弯子。 孙仲寅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开口,“王爷,此次吴蜀国前来议亲,您还需提防着点。” 闻言韩艺卿下意识皱眉,“何解?” “是这样的,下官听闻吴蜀国要议亲的那位公主,性子刁钻,所以吴蜀国一众王孙贵族都避而远之,王爷昔日战绩赫赫,威名远播,有传言说这位公主此次就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对方话落,韩艺卿嘴角抽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见状孙仲寅后退半步,躬身道,“当然了,这是王爷您的私事,下官本不该多言,但下官曾受大公公恩惠,若是知情不说,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最后二人分开,韩艺卿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倘若是真,还确实不太好办,不得已只好去找凉王商议对策。 岂料扑了个空,王府家仆称凉王不知去向,有可能要好几日才会回来。无奈之余,想着这件事即是皇兄交办,自己再去问对方该如何处理,总是不妥。于是韩艺卿只得回府,一个人琢磨应对之策。 诡秘的红,入目处皆是此类妖冶花草。 男子被人吊在半空,双眸微闭,呼吸均匀就像睡着了一般。 “主上送来消息,说再过几天就可以把他放回去了。” “这么快?” “怎么,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呵呵~,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两名女子在暗中对话,其中一人时不时朝半空中的男子投去目光。 “替身?那你还盯这么紧,别以为我没瞧见,那天你还想和他欢好。” “是又如何,但也只是当时,现在他都吃下那种东西了,就是给我暖床都嫌他脏~!” 随着女子话落,半空中那人双眼缓缓睁开。 “呃”发出虚弱的一声。 “瞧你的宝贝情郎醒了,还不快去再喂他吃点那东西。” 遭到对方催促,女子不情不愿的取出一颗红色药丸,纠结半晌终是飞至半空。 见此,男子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放光,“呃~。” 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很快张开嘴,就等着那颗红色药丸入腹。 是的,男子就是燕云尘,短短几日,已被折磨的意志涣散,那双和某人有着几乎同样眸光的眼,再无神采可言。 可当药丸真的入口,燕云尘眸底突然变得沉痛,含在嘴中,身体的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嚣着要他咽下去,理智却是告诉他不要,不可以! 女子也不理会,反正这药由不得人,一旦沾上,今生再不可能放手。 “你”燕云尘突然发声,“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不答,缓缓落回地面。 “想拿这种东西对付陌无双?呵呵,不可能的,你太低估他了。”燕云尘自顾自继续。 听到陌无双这三个字,女子猛地朝他看去,眼底似有怒火。 “好了,别和他多说,主上知道了会怪罪。别忘了主上的目的,始终都是”另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题外话------ 谢谢uli夜赫思仁的票子,吼吼吼~ 谢谢书城左楚的打赏和票子,也再次感谢戀上ヽ你的ゞ唇c爱直至成伤的票子,吼吼吼吧唧一口 另外补充一下,简介里最开始的那段‘玩够了么?那接下去就该轮到本座出‘手’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既选择黑暗,本座便化身为魔,陪你步入那万劫不复的阴暗深渊。’正文中一定会有滴,尽情期待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二章 暗中视线 这一日所罗门大部门众外出,将方圆百里能找到的所有产婆聚在一起。 此时数十个老婆子在一间茅草屋内,“你们说这都啥子事儿哟?”有人问。 “哪里晓得喂,又不见孕妇,怪里怪球的。” “管他的,给够银钱,让我做啥我都干。” 带着乡音,产婆们议论纷纷。 不多时,“参见门主。”屋外负责把守的黑衣人恭敬出声。 一群产婆身子骨抖了抖。 忍不住暗道,门主?啥子门主?别是个恶棍啊 直到门从外推开,一位身着黑袍,容貌年轻的女子缓步进屋,产婆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珠,“这是我滴个老天爷诶,女娃娃?门主?” “放肆!”吴玥呵斥出声。 产婆们不禁朝他看去,男子青天白日戴着个怪异面具,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当下失声,产婆们往后缩了缩,屋内随之变得安静。 而斐苒明显心有旁骛,粗粗扫了一眼这群老妇,快速开口,“你们最近有替人接生过的,现在上前一步。” 没人动作,像是压根没把斐苒当回事。 见此吴玥刚要再次发作,被斐苒一个抬手拦住。 在她来看,对付这群老妇,最好的办法不是动武,而是银子。 所以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故意在产婆们眼前晃过。 就有人双眼立刻发光。银子诶,白花花的银子诶!她们替人接生,做这门子带血的差事,图的不就是个钱嘛! “替人接生过的,现在上前,如果核实是真,赏钱少不了你们,反之”斐苒指尖轻扬,屋内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下一刻应声碎裂,“形同此物。” 产婆们心底咯噔一沉,从没见过身手那么厉害的女娃娃,刚还有的那点胡诌心思,现在荡然无存。 之后数十个产婆中,仅有两人上前。 “说吧,都是替哪家接生,孩子是否安好。”斐苒继续发问,同时目光扫过剩下的那群老妇。 “我是给李家村李铁锹他们屋接生滴娃,一个男娃,好着呢。” “我接生滴是个女娃,瘦了些,应该也好着,那家人是个商户,在县里头开米铺的,你们去看了就知。” 两人逐一说道。 斐苒略一沉吟,而后朝门外一众黑衣人投去眼神,对方会意,其中两人当即前往确认。 “门主”吴玥欲言又止。 斐苒看了眼一屋子产婆,每个老妇神态都差不多,一时半会辨不出什么,于是带着吴玥退出草屋,“说吧。”斐苒开口。 吴玥眸光复杂,像在隐忍。 “怎么了?”斐苒不解。 “属下是担心那产婆早已逃离。” 是的,按常理去想,李采云失踪,那产婆必然跟着离开,怎么可能还留在附近等他们去找。 可吴玥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李采云刚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虚弱,要带着这样一个女人上路,没有马车定是不便,外加宗政宣曾说,李采云是在他们回来前一刻逃走的,之后所罗门门众就在方圆百里大肆搜索。眼见在这穷乡僻壤一辆马定会引来注目,对方只要不是个傻的,自然会选择躲起来,那么无论李采云或是产婆,应该还在附近,而且为避嫌,很可能回到原先住所,等风头过去再继续行事。 这些话,斐苒没急着道出,毕竟他们要找的目标也许就在屋里,对方实力不明,一切都是未知数,还需小心为上。 现在吴玥眼见门主不语,不得已只好压下心中烦闷,安静的退到一边。 斐苒却是想着想着,心思不禁飘远。 三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陌无双道歉 金银财宝?看陌无双的样子哪里像缺钱的。美人算了,要是真的送给他美人,自己心里似乎也不好受,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思来想去,斐苒怎么都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如问问别人?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之后斐苒朝面具男子看去。 呃吴玥一生艰辛,怕是比自己更不懂。一群门众?呃好像也不妥吧。 斐苒在暗自琢磨,并未察觉暗中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斐然。”忽然一道男声打断某女思绪。 一袭青衫,宗政宣眉目朗清,眼神是不变的柔情似水,走近后脉脉看了她一会,方才继续,“这件事交给我吧。” 轻柔的话语,能让人不自觉放松情绪。 可斐苒只是笑笑,“无妨,我可以。” “怕你累,还是让我来吧。” 宗政宣毫不掩饰的疼惜落到面具男子眼中,吴玥紧了紧拳,终是未说什么。 而在宗政宣身后,是那个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的燕文国国君,燕秦。 不发一言,甚至不看斐苒,就像对她,燕秦从未有过任何爱恋。 “找到那个产婆了没有。”燕秦问,是对吴玥。 面具男子摇头,“尚未。” “效率太差。”燕秦语带威严,这一刻和往日那个国君没有差异。 刺耳的话,斐苒听见面上没有变化,心难免酸涩。 是在嘲讽自己吧,呵呵。只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往后他真的行差踏错届时再后悔要强上百倍。 也就是这个时候,“燕秦!终于见到你了!” 一名女子突兀出现,话落更是直直朝燕秦冲去,一把抱住他,“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洪尘?”宗政宣一愣,暗道她怎么会来,然后发现洪尘身后还跟着一个童子。 和洪尘一样,简离在看到黑袍女子能堂而皇之的站在日光下,一双大眼瞬间露出喜色,“你没事了?” “恩,没事了。”斐苒淡淡应声,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个被洪尘紧抱的燕秦。 发现他没有抗拒,而是轻轻抚过对方发顶,“朕如何会有事。” 斐苒眸光暗了暗,很快恢复如初。 这样就好,燕秦这样她也能释怀了。 眸光会暗,是担心燕秦在强迫自己,快速恢复如初,是觉得怎么样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她短短一瞬的情绪变化,落入暗中人眼底,对方眸光愈发冰寒。 另一边的燕秦,面前明明是洪尘,是那个举止豪迈的江湖儿女,心却是在疑问,简离说她没事?什么没事?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当初比武场上,燕秦昏迷之际,斐苒纱帽被揭,浑身颤抖形如见不得天日的鬼怪,燕秦不知。之后燕秦醒转,她始终头戴纱帽,燕秦不曾问,斐苒也不曾说,所以对斐苒的怪症,燕秦一无所知。 只道她厌烦了红妆,只道她借用纱帽掩盖让人为之赞叹的惊世素容 待到日后燕秦终是明白了简离这一问的意思,悔恨?痛楚?皆有。因为他的一念误导,一念隐瞒,将心爱之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燕秦还有什么资格言爱。 现在随着两人出现,洪尘和简离话语不断,燕秦收回心思,再次朝吴玥冷冷发声,“逐一砍断这些产婆的手脚,若还没人说出实话,挨个凌迟。” 留下这句,燕秦离开。洪尘自是紧紧跟上他步伐。 “门主”吴玥朝斐苒投去询问的眼神。 斐苒轻叹口气,“交给宗政宣吧。燕秦的法子固然管用,但会牵连无辜,实为不妥。” 说完拉过简离,“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想问你。” 最后一大一小退到角落。 “你们是怎么来的?”斐苒问。 简离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脸庞,“是燕云尘失踪了,所以我和洪尘在收到燕秦消息后,直接赶了过来。” 也就是说,是燕秦故意安排他们两人出现。 对燕云尘,斐苒并不挂心,此时只微微摇头,暗叹燕秦这么做又是何苦,故意找洪尘来演一场戏么 片刻后,“白蛇呢?它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这回简离郁闷的垂下头,“小白它走了,也许是见不到你的关系,一声不响连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未发现” 斐苒心头一紧,不觉忆起当时银环花蛇也是这样,尽管不舍,但蛇终究是蛇,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人的身边,斐苒这才勉强压下心绪,“罢了,若是有缘,日后也许还会再见。” “对不起都是我没看好它。”简离仍旧低落。 一句对不起,提醒了斐苒,会和简离单独谈话,就是想问问他,要对陌无双道歉,该用什么实际行动那人才会接受。 然而话已到嘴边,“我要杀了你!” 背后突然传来响动。 斐苒大惊,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即刻朝声源处跃去。 就见一名产婆,手中握着不知从谁身上夺下的刀剑,正在朝宗政宣胡乱出招。 情急之下,斐苒指尖射出一道强大内力,不偏不倚直直击中老妇手腕,刀剑落地,老妇身形随之不稳,一个踉跄跌靠在门板上。 “怎么回事?”斐苒发问。 宗政宣皱眉,“突然癫狂。”不仅如此,对方目标还是针对自己,宗政宣不免生出疑或。 “绑起来。”吴玥朝身后黑衣人下令。 所以很快,这位老妇就被人五花大绑的丢到地上。 见此斐苒刚要开口,被宗政宣拦住,“交给我吧。”是他不变的温柔话语。 然后宗政宣看向老妇,“你如果今日死在这里,她和孩子要怎么办?” 突兀的话,可老妇听后身形忽然一颤。 “不如告诉我们她在哪,这样我们也能好好安顿那个孩子。” 岂料老妇凶狠的瞪着他,忿忿出声,“安顿?!你们不杀了她和那个孩子才有鬼!” “呵呵。”宗政宣淡笑,“何故要杀他们?” “因为你”说到这,老妇突然禁声,别过头明显是不打算再和宗政宣啰嗦。 见她这般倔强,吴玥上前一脚狠狠踩到老妇胸口,“说!” “呸!”换来对方一声唾弃。 吴玥腾起怒火,本就急着想要找到那个孩子,脚下再次用力,“要是不说,今天我就踩断你的胸骨,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对他的行为宗政宣未有制止,就这么冷眼旁观,直到老妇口中吐出鲜血,“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你如果死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还有,想必你也知道,她当时被关在房里,并未受到任何酷刑,但继续在外漂泊,先不说她,那个有异的孩子也活不长久。” 不得不说宗政宣的话,打动了老妇,对方浑浊的眼不停闪动,却仍是紧咬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 “罢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也不再插手。你好自为之吧。”默了默,宗政宣转身之际状似自语的复又说道,“可惜了,我们还去天涯海岸寻访,就是为这孩子求医,好不容易说动无双如玉,现在唉,可惜啊可惜。” 话音方落,老妇猛地抬眸,“你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背对老妇,宗政宣薄唇轻勾,“自然,我们投过客栈也请过大夫,那些人皆能作证。” 会这么说,宗政宣不过是为让老妇相信他们的确是刚从天涯海岸回来,至于求证?呵呵,人都落在他们手中,谈和求证。 “好,我说,我说!”老妇年迈,哪里有对方城府,所以紧接着说道,“小姐她就在李铁锹家中地窖里待着,你们快带人去寻吧,免得时间久了,孩子真的出事!” 李铁锹?斐苒这才想起眼前老妇正是刚才站出来的二人之一,而后略一沉吟,李家村,李阳,李采云呵呵。 看来是当日前去找产婆的黑衣人误打误撞,这么巧就找到李阳原籍所在地去了。 想到这,“那李阳呢?”斐苒问。 老妇面色僵了僵,“老爷他早在得知小姐生下怪胎后,就和小姐断绝了关系” “还说小姐是咎由自取,连替小姐求情的我,也被老爷赶出家门。最后救出小姐,我发现到处都是黑衣人,无奈之余,只得去求李铁锹他们家帮忙,幸好李铁锹念着我替他媳妇接生过,这才答应收容小姐。” “刚才会站出来,也是想借此博取你们信任,好早些离开去照顾小姐。” 老妇越说越激动,此刻竟是潸然泪下。 “老婆子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知道她对宗政家少爷一心一意,不该落得这般下场啊,不该啊!所以宗政宣,你怎么忍心抛弃小姐,她的心里始终只有你啊!” 宗政宣被点名,没有动容,反而有些尴尬的看向斐苒,“我对李采云从未有过半点心思”急着解释,生怕某女会为此生气。 可斐苒没有听进去,这一刻忍不住奇怪,凭一老妇是如何将李采云带走,毕竟当时有门众在外看守。 所以开口,“你们二人当时是如何避开看守,离开的所罗门?” 话落,老妇却是怪异的看着她,“我去接生,一看是小姐,而且还被人关押,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在向老爷求情无果后,只得自己想办法,先找了些尿布什么的给小姐送过去,第一回的时候还好,那两个黑衣人本就嫌初生婴孩麻烦,二话不说直接让我把东西送了进去,可隔了几日再去,我发现没人看守,所以哪里还需要避开。” “。” 在场众人瞬间沉默。 “糟糕!”不知谁大喝一声。 是的,负责看守的门众不可能无辜失踪,肯定是遭人袭击,虽然尚不清楚是谁下手,又为何要故意放走李采云,总之现在事情败露,对方势必趁此间隙,将李采云转移至其他地方。 果不其突然,当他们赶到李家村,遍地尸体,就连先前来确认情况的黑衣人也不幸遭难。 “。” 面对此情此景,再没人能说出一个字。 一个李采云,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原因对方要做到如此狠辣。因为这么多尸体当中,任他们找遍,也没发现前两者的踪迹。 题外话 呵呵呵呵呵,码这段的时候某张略略伤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三章 陌无双的惩罚 这一天众人再次回到所罗门,没人说话,整个据点安静异常。 直到入夜 “小然子。”低沉的嗓音,凉王突然出现。 四面是冰冷石墙,仅有几盏烛火发出微弱的光芒,斐苒正坐于高位,面色很淡,像在思索着什么。 现在看见来人,“王爷?”斐苒奇怪的问了一句。与此同时,斐苒脑中划过什么,奈何速度太快,无法捕捉。 韩世月点头,缓步上前,“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了。”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还带来了千年灵芝,别忘记大夫说过,你需要补身。” 这一刻男子凤眸依旧,神采依旧,也依旧是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最关心她的话。 大叔 不觉间斐苒忆起过往,那个在夜风中,为自己披上外袍的成熟男子;那个不惜与老皇帝作对,朝堂上始终站在自己这边,为名声狼藉的她谋取利益,甚至在韩幕贞动手打骂自己的时候,还是他,义无反顾的狠狠替自己还了回去。 往事历历在目,斐苒眼神随之放软,“谢谢。” 韩世月笑了,“本王说过,对我,你从不必言谢。” “可”斐苒想说,可她不是斐然,她是斐苒,话到嘴边终是咽下,毕竟现在吴玥还在一边。 而吴玥眼见这个威胁再次出现,一个纵身跃到凉王面前,“东西给我就可以了。” 韩世月没有理会,绕过他继续朝斐苒走去。 “小然子,别人本王信不过,还是要亲自给你,本王才能放心。”意有所指的话,明显是在说吴玥不可靠。 “你!”吴玥紧了紧拳,“我对门主若有二心,天诛地灭!”当下起誓。 “呵呵。”韩世月却是冷笑,“希望如此。” 眼看二人气氛僵持,斐苒头疼不已,李家村的事连同李采云已够人心烦,现在他们还无故争吵,于是开口,“好了,你们二人我都信得过。” 不及他们多说,斐苒从韩世月手中接过布包,能清楚摸到里面有一颗形状不小的灵芝,价值怕是不菲。 “其实我早就好了,补不补身都差不多。” 这么珍贵的东西,斐苒现在只想还给对方。 韩世月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要补,不然以后如何与本王” 说到一半,韩世月没有继续,盯着面前女子,狭长凤眸腾起炙热深情。 不受控制,斐苒耳根微微泛红,明知他话里的意思,也明知他是对原主斐然说的,可还是像从前一样,眼神习惯性的闪避。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韩世月眸光一点点变得深邃。 “门主!时候不早,您该休息了。”吴玥突兀出声。 像是得救般,斐苒快速挣脱韩世月的大掌,“给王爷安排一间上等房,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留下这句,逃也似的,斐苒一个纵身消失在他们视线。 望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韩世月凝眸,“小然子,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投入本王怀抱。” 低沉的嗓音,笃定的话语,是韩世月始终不变的自信。 夜色深深,斐苒来到洞外,摆脱那令人窒息的气氛,独自一人在山间漫步。 心神得到松弛,她才开始继续思考。 李采云,原韩武国右相李阳嫡女,对宗政宣情根深种,奈何身为女子,终身大事皆由父母做主,所以嫁去吴蜀国,成为三皇子吴清的皇子妃。 之后吴清采纳薛子之见,将韩武国凉王捉回吴蜀,想要将凉王的势力挪为己用。也是因此,她才和众人前往吴蜀,搭救凉王。 期间,薛子被她当众诛杀,吴清则是遭民众疯狂踩踏,同样身亡,而李采云逃至城郊,不幸遇为暴民欺辱,以至怀孕,现在诞下一畸形儿。 可这样一名女子,和这样一个生父不详的婴孩,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带走他们,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屠杀整个李家村。 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细节?又或是她始终忽略了事情关键? 斐苒在这边不断沉思,总觉得有一个她未曾深想过的关键,隐隐约约在脑中闪烁。 “究竟是什么呢”一个人喃喃自语。 忽然,“呵呵呵~。”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传来。 斐苒一惊,“谁?!” 和上次一样,静,四周异常安静,那诡秘的笑声再未响起。 斐苒也不敢掉以轻心,即刻屏息,聆听周围动静。 很快发现不远处有轻微的呼吸声,斐苒不语,只纵身朝声源处飞去。 但在落地后,眼前哪里有半个人影,除了树干再无其他。 “。”斐苒沉默了,撇开陌无双那个妖孽不说,放眼当今三国,应该再没人有实力能和她抗衡。 可刚才,对方速度明显比她还快,莫非这世间真有鬼怪?不然怎么可能呢 斐苒如是想着,同时为以防万一,开始往回走。 岂料才踏出几步,眼前景象突然变得模糊。斐苒摇摇头,没用,反而连身体都开始虚软。 意识到这点,斐苒紧咬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快速凝起内力朝所罗门方向飞去。 明明洞口近在咫尺,斐苒却是未及靠近,眼前一黑,终是从半空中下坠。 在最后一抹神志消失前,斐苒清楚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是谁 什么都看不见,连话也说不出,下一刻斐苒彻底陷入黑暗。 发现怀中女子不再动弹,那人嘴角轻勾,“别怪我,一切都是被你逼的。”很轻的说出一句。 之后紧了紧手臂,将女子贴靠于自己胸前,那人眸光逐渐凝起,看着她一张素净却倾城绝色的小脸,头缓缓下落。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她唇瓣,毫无预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挡到二人中间。 “放开她。”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人未有抬头,只用余光轻蔑的扫了眼对方,“呵呵。”冷笑一声,“如果我说不呢?” “由不得你。” “哦?”那人明显不以为意,“如今的你,又能奈我何?” 空气似是冻结,对方不语,只是手中软剑忽然落地,发出一声很轻的脆响。 “呵呵。”那人笑了,这一回笑的嘲讽,“我说过,你,动不了我。” 说完,头继续下落,余光仍旧停留在对方身上,带着明显挑衅。 她是我的,你就慢慢看着吧,陌无双!今日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彻底占有她! 此时此刻,在这片漆黑山林间,头顶是幽幽月光,那人手覆到女子颈间,缓缓下移。 然而就在他快要抚上那片柔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手中忽然一空,而身旁哪里还有白袍男子的身影? “怎么回事?!”那人低喝一声,同时快速扫视四周,在确定没有二人踪迹,那人危险的眯眼,“呵呵,很好!” 居然破了自己的迷魂阵,还反过来对他用药,陌无双,你给我等着! 现在,斐苒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脑袋很沉,意识似乎在一点点回笼。 这里是哪儿?为什么和上次一样漆黑一片,难道又是梦境?不对,不是梦,因为每次醒后她的双唇都会微微红肿,所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越想,斐苒越是心惊,不断在黑暗中摸索,想要找到出口。 “看来对你的惩罚还是不够。”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某人说话声。斐苒明明觉得熟悉,却是不知何故,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斐苒开口,而后一怔。这次她居然能说话了! 来不及深想,斐苒快速继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惩罚我?!” “呵呵。”对方淡笑,辨不出情绪,“因为你,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听话。” “我不听话?此话怎讲?还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斐苒隐有怒气。 然而没人回应,斐苒只觉黑暗中,空气似是凝固。 奇怪,那人怎么不回答 “你人呢?还有为什么不说话?!” 某女气焰嚣张,而且很明显,由始至终她都未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因此不及斐苒反应,唇突然被封。 “唔”想要说话,斐苒只能发出一声低吟。 与之而来的,是她的抗拒和挣扎,双手胡乱推搡,不含内力,是因为在这片黑暗中,她凝聚不起任何内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斐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那个吻方才停止。 “你可知错。”对方声色似乎变得低哑。 察觉到这点,斐苒愈发恼怒,“变态!你这个变态!” “。” 面前是双眸紧闭的黑袍女子,呓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骂他变态? 陌无双眸色凝起。 第一次,是她突然回头,划过自己双唇。第二次,也是她突然上前,精准的将他覆盖。第三次,还是她在中药之际,啃咬自己,甚至还主动加深那个疯狂迷乱的吻。 所以斐然,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既然撩拨起了他那颗止水般毫无欲念的心,那今生今世你就休想再跑! 宗政宣?此生唯你,他愿倾尽所有?呵呵! 燕秦?看见他对别的女人好,你眼神暗了暗,是么?呵呵! 还有韩世月?不过送了颗千年灵芝过来,你就耳根泛红?呵呵,好,很好! 由于刚才在山林中发生的事情,陌无双本就心情不佳。 早就告诫过某女,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眼睛所看见的东西,可她不止不听,还一次次错信旁人。 外加现在一声变态,陌无双眸底那抹殷红再现,下一刻再次覆上她的唇瓣,炙热索取。 二人发丝交缠,某女在睡梦中奋力挣扎,临到现实,却是化作一下下微弱的推动,不断撩拨着男子心绪。 直到又一次快要窒息,陌无双才离开那片唇瓣,不出意外,眸底殷红更甚。 第一次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也第一次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然而发现她眼角沁出泪水,陌无双胸口一股莫名情绪快速生出,涩,很涩,不自觉伸出手,轻柔的替她擦去泪珠。 “我说过,从未对任何人或事,真正用心,一旦认真,后果,也许我自己都无法预计。” 因为今天,他差点就将那个对斐苒出手的人,就地诛杀 明知时机尚不成熟,也明知这么做,会让全不知情的斐苒再次对他生恨 想到这,陌无双眸底殷红消退,轻柔的抚过某女脸庞,薄唇张合,无声开口:等我,为你扫平所有障碍,等我,替你完成本该由你完成的使命,等我,把一切交到你手上,所以等我就好,知道了么? 由始至终,未将天命真女的事告诉她,这一刻,陌无双一张宛若谪仙的完美脸庞,有着自己也没察觉的百般疼惜和款款深情。 天涯阁 慕言风静静立在床边,看着杨文淑这张不会再出现任何情绪的脸,眼底沉痛渐深,“文淑,可知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不出意外,对方依旧躺着,没有反应。 慕言风深吸口气,强行忍住双眸那股冲动的酸涩,“因为,我瞒着你,自私的做出决定,强行从你身上偷走了一样东西,以为那样就会好,以为那样就有机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说到这,慕言风声音变得不稳,整个人看起来颓败。 “呵呵。”明明是笑,然而这一刻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哭。 “竟不知这么做的代价” 未说完,慕言风身形突然摇晃,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再次深吸口气。 下一刻,慕言风彻底顿住。 眼泪,是的,那个安静躺着的女子,明明不会再有表情,也不会再有感知,但她的眼角眼角竟是有着明显泪痕。 “文文淑?”慕言风颤抖着开口。 可惜,除却这仅有的一滴眼泪,女子再没变化。 “怨我,都怨我!” “如果还有来世,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 别开脸,慕言风猛地抬首,如炬双目不复,而是有着温热液体在眼眶中拼了命的想要溢出。 悲痛的气氛不断蔓延,就在这个时候,“老尊君,山下有人求见。”一名童子在门外恭敬出声。 好半晌过去,“谁。”慕言风方才给出回应。 “说是您的故人,小童问过她姓名,但那女子执意不肯说。” 女人?慕言风第一反应就是,“文淑,我没有” 而后自嘲的笑笑,她哪里听得见自己说话 “不见,让她走。” “是。” 岂料小童很快去而复返,“老尊君,那女子说您必须要见她。” 童子话落,慕言风刚要开口。“老家伙,你敢废我儿子?!”伴随内力,女子泼辣凶悍的声音从山脚传来。 “。”慕言风面色渐暗。 但碍于对方身份,不得已慕言风再次看了眼床上女子,“文淑,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陪你。” 四周皆是诡秘妖红,男子被人吊在半空,忽觉腕间束缚消失,燕云尘缓缓睁眼。 “你可以走了。”说话的是一位容姿上等的女子。 “。”燕云尘没有动作,明明双脚着地恢复自由身,却是怔怔看着对方。 “怎么,难不成还想赖在这?” 犹豫片刻,“那个,能不能给我点药”燕云尘声音很小,带了些乞求的意味。 不出意外,女子即刻面露嫌恶,“这药我可没有。” 对此,燕云尘咬了咬牙,“那她人呢?” 问的自然是日常负责喂他吃药的那名女子,亦是燕云尘的老熟人。 “去办事了,和主上一起。你快走吧,免得主上回来责罚我。”女子开口赶人。 岂料 始终低垂着头,燕云尘眸底划过暗芒,下一刻出手,直接扼住对方颈脖。 “说,你们的主上是谁。”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c云筝吾所之爱c外加我自己(咩哈哈)的月票! 明天起,我会试试努力加更,爱你们所有,吧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四章 本王不介意强迫你 “说,你们的主上是谁。” 燕云尘面容憔悴,身手却是不减,在精准扼住对方颈脖后,冷声发问。 女子错愕不已,但也只是短短片刻,很快恢复镇定,“呵呵。”怪笑一声。 “快说!”燕云尘手中力道加大。 女子挑了挑眉,“我家主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女子稍作停顿,再次启口眸光深沉,“是斐大公公。” 此时四周是不变的妖冶花草,空中始终弥漫刺鼻异香,随着女子话落,燕云尘大脑飞转。 江湖第一邪教所罗门门主,阴毒主上,看似合乎情理,然而 “当本世子是三岁孩童?!以她的实力,何需借助这种卑劣药物操控人心?!所以,你们主上到底是谁!” 燕云尘不但不信,说完更是猛地一掐,女子面色很快涨得通红。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主上就是大公公” 女子倔强宁死不屈,燕云尘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但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颤栗感忽然来袭,无论燕云尘如何努力,薄唇仍旧止不住地颤抖。 “呃。”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促使燕云尘发出闷哼。 一把推开他,女子眼底露出鄙夷之色,“废物,好好看清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想对本姑娘动手?就凭你也配?!” 天涯海岸 山脚下,灰白长袍,慕言风目光如炬,“老夫当时失手” “废话少说,看招!” 女子容貌娇媚,一身轻纱将曼妙体态勾勒的淋漓尽致,明明上了年纪,还和年轻时一样香肩刻意外露,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徐娘半老。 “林子娇!你闹够了没有!从前不听师命,硬要嫁给什么燕文皇为妾,老夫念在往日师兄妹情分,好心替你照顾那孩子,现在都说了是一时失手,你还想怎么样!”燕云尘怒喝。 换来的却是对方又一波攻击。 慕言风本不想动手,见此只得释放浑厚内息,瞬间将林子娇震至数米开外。 女子稳住身形,紧紧咬牙,眸光是毫不掩饰的敌意,“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不及对方开口,林子娇一个纵身,快速消失。 凝望女子远去的背影,慕言风鼻尖残留一丝异香,面色随之渐暗。 这么多年未见,林子娇,你究竟在做什么,知不知道一旦沾上那种东西,今生今世就再难放手! 而离开天涯海岸,女子一路骂骂咧咧,“臭小子,老娘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居然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回想几日前,林子娇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见自己儿子燕秦,岂料在燕文国都城遍寻无果,不得已,只好去找她唯一认识的丞相贺楼无极,打探燕秦下落。 “陛下,被奸党迷惑,不但为奸党功力尽失,就连朝政也撒手不管,废了尔朱家,我贺楼家也气数将尽,丞相?呵呵,我早已不是。”贺楼无极说的一脸沉痛。 林子娇当下大怒,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不管不顾的直接找去天涯海岸。不出意外,栽在慕言风手中,林子娇胸中一口恶气更甚。 “臭小子,别让老娘找到你,否则定要打断你的腿,还有那奸党,老娘也绝不会放过!” 林子娇在不断谩骂,忽然一枚飞刀从她眼前划过,不偏不倚的射到树干上。 明显是针对她而来,林子娇皱了皱眉,上前,果然飞刀上绑有一张字条。 “所罗门?” 看着手中字条,林子娇喃喃自语。 上面还说燕秦就在那里做客,连所罗门的地理位置都写地相当清楚。 林子娇略一沉吟,管他真假,去看了再说。 所罗门 山间晨光初现,然而隐在溶洞中,唯一能照亮四周的,仅有微弱烛光。 躺在床上,斐苒缓缓睁眼。 下一刻猛地坐起,比之前两次,双唇肿的更加厉害,而且残留的触感也更加鲜明。 意识到这点,斐苒倒吸口冷气。 谁,究竟是谁! 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 越想,斐苒越是心有余悸。保守的思想,对这方面存有洁癖,因此斐苒绝不能接受被一个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不断侵犯。 而后双眼瞬间撑大,“不对!当时我是在山林中昏迷,怎么会” 不敢深想,斐苒慌忙抬手,幸好一点朱红犹在,一颗提起的心方才落定。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人吻了,深吻,是的,可恶的深吻! 双拳不自觉握紧,这一刻某女眼底似能喷出火花。 “小然子。”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斐苒正在气头上,听到是凉王,脑中快速闪过什么。 难道是他?昨晚刚来,自己就 为这个念头感到心惊,斐苒双眸一点点朝石门移去,毋庸置疑,在门背后是一个身形颀长,玄色长袍的成熟男子。 所以,真的会是韩世月么? 就这样好半天没有回应,斐苒思绪万千,压根不能想象自己和大叔做出了那种事情。 “小然子?本王进来了。”不及里面的人开口,韩世月推门入内。 发现某女呆愣得坐在床上,凝视自己,眸光似有万种情绪。 韩世月下意识挑眉,“小然子?何故这样看着本王?” 斐苒眼神闪了闪,“没什么。”别过头,轻咬下唇。 不知自己越是这样,某位王爷就越是想要亲近。 “来,给本王看看,昨晚睡得可好。”说完,韩世月行至床边,未有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掌伸出,轻抬女子下颚。 目光不及对上,斐苒一抬手挣脱对方,“抱歉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声音带有凉意,明显在抗拒。 韩世月也不介意,缓缓坐下,再次伸手,将女子拉到怀中,贴靠在他宽大结实的胸膛。 方才低沉得说道,“别忘了本王的灵芝,也别忘了你需要补身,太瘦不好,本王担心你到时会承受不住我的。” 若有所指的话,斐苒习惯性的耳根泛红,慌忙推开他,“谢谢王爷好意,但灵芝我不能收。” 从怀中掏出那个布包,“还请王爷收好。” 韩世月愣了愣,“小然子,不过是颗灵芝,你这么做,未免太过绝情。” 闻言,斐苒淡淡一笑,“本就无情,何来决绝?” 空气瞬间冻结,斐苒不用看都知道,大叔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但她没有办法,不能再继续不清不楚的下去,自己从来都不是斐然,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韩世月。 “本王不会收回,你要也罢,不要也罢,本王给你的就是你的。还有,无情?呵呵,若是当真无情,你说,为什么每次看到本王,你都会出现异样反应。” 韩世月指的自然是她会耳红,会眼神闪躲。 对于这个问题,斐苒语塞。可心里的感受她再清楚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会耳根泛红,也许是对方的话太过露骨,又也许是对方是一个年长大叔,她实在没法将韩世月和其他同伴一视同仁,而且在内心深处,对韩世月有种别样向往,像是缺失依旧的父爱亦是她最为渴望的亲情。 不知她的沉默,落在韩世月眼中,“你心里有我,如果继续逃避,本王不介意强迫你认清现实。” “王爷?!”宗政宣适时出现,无巧不巧就听到最后这句,整个人有些懵。 凉王也不看他,仍旧坐在床边,炙热的盯着某女,“记住本王说过的话。” 之后起身,凉王冷冷扫向站在门口的青衫男子,“本王的女人,你,休想觊觎。” 说出这句,凉王缓步朝外走去,只在与宗政宣擦肩而过之际,略微停顿,“否则,本王会让你再也见不到翌日晨光。” 不敢相信,宗政宣怎么也没办法接受凉王的这句话,“韩世月你” 凉王却是笑笑,未再说什么,大踏步离去。 于是这一日上午,所罗门据点气氛仍旧不佳。 “燕秦,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洪尘问。 紫金长袍,男子坐在房中,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有波澜,面色很淡看不出情绪。 “燕秦?”洪尘再次开口。 “你说,朕如果把朝政交给你处理,会如何?”突兀的,燕文说出这么一句。 洪尘一惊,“为什么要让我摄政?我又不会。” “呵呵。”燕秦淡笑,“学着学着自然就会了。” “那也不行,我怎么说都是女人,如何能让百官信服,你别说笑了。” 女人 燕秦眸光逐渐黯淡,她也是女人,可她却是做到了大部分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之后洪尘想了想,继续说道,“昨天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大公公是女人对吧,所以你对她更加痴情,会叫我过来,也是为刺激她,对不?” 燕秦没有回答,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怎么不说话?”洪尘追问。 “抱歉。”又是突兀的一句,燕秦说完眸光更暗。 洪尘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 至此,二人间除去昨天洪尘激动之下紧紧抱住燕秦,其余时候始终相敬如宾,现在燕秦起身,“走罢,出去散散心。” 洪尘也依旧规矩的跟在他身后。 不想在山林中,远远的,燕秦看到某位黑袍女子正蹲在地上,不知做什么。 燕秦脚步停下,洪尘猝不及防一下撞上他后背。 女子吃痛,很快捂住鼻子,“疼么?”耳边传来燕秦温柔的问话声。 洪尘心跳漏了半拍,“不不疼。” “恩,不疼就好,下次当心点。”燕秦再次柔声说道。 不大不小的对话声,落入远处斐苒耳中,皱了皱眉,而后继续在地上翻找。 昨晚自己会突然晕厥,绝对不是鬼怪作祟,而且最后的那个怀抱明显带有温度,所以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划? 斐苒不解,但既知危险在身边埋伏,她就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佯装未发现那两人靠近,突然看见隐在落叶中的一抹妖冶花瓣,斐苒拾起。 左右端详,而后轻嗅,刺鼻异香蓦地钻入鼻息,“难道是这花作祟?”一个人喃喃自语。 就在这个时候,“臭小子,你果然在这!” 林子娇出现,话落更是一个纵身,稳稳落到燕秦身边。 燕秦彻底愣住,任他怎么想,也没想过自己母妃会找到这来,何况她不是云游四海去了么?因此燕秦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林子娇也不理他,目光落至燕秦身旁的那位红衣女子身上,“你就是奸党?!”冷冷出声,显然林子娇误会了什么。 蹲在地上,斐苒闻言身形一僵,不禁朝那三人看去,在发现来人和燕秦眉眼十分相像,很快明白了什么。 这自己要不要出面解释一下? 正是斐苒这一个犹豫,林子娇直接朝洪尘出手,速度之快众人不及反应。 洪尘虽是江湖儿女,但哪里敌得过天涯海岸的人,才一招便败下阵来。 “你!什么奸不奸党!我不是!” 林子娇如何会信,只以为她自知实力不济,所以厚颜无耻的胡乱扯谎。 “闭嘴!你这个奸党,害得我儿功力尽失,今日老娘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母妃,你误会了,她的确不是。”燕秦无奈,回过神后赶忙开口解释。 同时余光不着痕迹的扫向斐苒,示意她不要出声。 林子娇并未发现燕秦的小动作,“哦?”阴阳怪气的反问,“可我怎么觉得,你对她很不一般!” “呵呵。”燕秦未有解释,只淡淡一笑。 “哼!休想骗为娘!”冷冷吐出一句,林子娇继续对洪尘出手。 眼见情况这般,斐苒再不能坐视不理,一个纵身跃到女子面前,“是我,你口中的奸党是我。” 林子娇一愣,不止为对方惊人的速度,还为此女的倾世容姿! “你?”林子娇半信半疑。 斐苒却是敏感的察觉到她身上,有刚才那片花瓣同样的刺鼻异香,虽然很淡,仍旧逃不过斐苒的嗅觉。 下意识生出戒备,斐苒指尖内息凝聚。 林子娇也不是吃素的,发现此女内力强大,而且隐有要对自己出招的意思,下一刻眯眼,“好好的姑娘家不当,非要出去祸乱朝纲,害得我儿再无自保能力,你” 说到这林子娇故意停顿,之后再次开口,“休想好过!” 与此同时,毫无预兆,林子娇抬手就是一掌朝斐苒胸口袭去。 可惜她失算了,某女不止在指尖凝聚内息,袖中数十颗珠子亦在不断震动。 随着林子娇出招,短短一瞬,珠子齐齐射出。 “不要!”耳边传来燕秦的一声咆哮。 为时已晚,就在他眼前,林子娇从空中划过弧度,最后落地。 燕秦冲上前,一把抱起对方,“母妃!你可有伤着?!” 林子娇显然无有大碍,斐苒知道她和燕秦的关系,怎么可能下狠手,不过是用内力将她震开而已。 岂料,躺在燕秦怀中,林子娇横了横心,最后竟是将自身内力快速反噬,嘴角随之淌下一抹鲜红,“我唔”发出虚弱的一声。 见状,燕秦猛地抬眸,朝那个面色淡然的黑袍女子看去,薄唇动了动,隐忍许久,终是未说什么。 而洪尘听清来人是燕秦的母妃,犹豫片刻,缓缓上前,“你没事吧?”一句话问的是林子娇。 女子看起来虚弱不已,颤抖着抓住洪尘手臂,“扶我起来” 斐苒就这么立在原地,目光始终停留在林子娇身上,心底疑问纷纷。 突然,“她是我母妃,还请大公公,高抬贵手!” 燕秦带有凉意的声音响起,说完也不看斐苒,陪着林子娇和洪尘朝溶洞走去。 徒留某位黑袍女子一人,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山林中,“呵。”轻声发笑。 题外话 e,有点想说,有时候事情很简单,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吼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五章 陌无双(甜) 这一日直到午后,斐苒才回去所罗门据点。 黑袍女子刚踏进大殿,就见左护法吴玥急急上前,“门主,有重要发现!” “经检查,李家村所有尸身上的伤口一致,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他们死状安详,显然未有进行过反抗,因此属下猜测他们生前可能中了迷香。” “哦?”斐苒有些讶异,“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居然动用迷香,如果不是行凶者实力不济,就是他生怕被人认出。” 吴玥不解,“门主您是说?” 斐苒看了看手中妖冶的花瓣,冷冷发笑,“别忘了李采云的生父李阳是原韩武国丞相,心思过人见多识广,由于身份关系,打过交道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果发现行凶者,正是当初旧识,你说他会不会拼死也要留下点痕迹,好让后来的人发现?” “这”吴玥似在思考。 “别想了,能做出屠灭整个村落的事情,那人定不会简单,又何需动用迷香,除非怕死者留下线索被我们找到。” 斐苒说的笃定。 不想,“也不全然如此。”低沉的声音,韩世月突然出现。 对早上的事情,斐苒仍旧介怀,因此后退半步,不想和他离得太近。 “王爷有何高见?”斐苒问。 韩世月眸色深深,见此不急着回答,而是紧跟着上前半步,“怎么,何故要避开本王?”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是斐苒不变的说辞。 此时两人仍旧隔开一定距离,男子身形颀长略有些俯视对方的意味。 片刻后,“呵呵。”韩世月笑,意味不明。 而立在一边的吴玥再不能忍,“王爷若是没有别的看法,还请离开大殿!这里是我所罗门议事要地!” 韩世月余光朝他扫去,带了一丝吴玥看不懂的神色。 之后韩世月头忽然下落,凑到斐苒耳边,“小心此人。”极轻的说了一句。 “你!”吴玥当然没能听清,但眼看到他对门主做出轻薄举动,如何能坐视不理,“韩世月你不要得寸进尺!” 相较吴玥激动,韩世月面色如初并不理会对方,只自顾自继续对斐苒轻声说道,“今晚本王会来找你,李家村灭口一事,到时本王会将自己的看法,细细对你说出。” 暧昧的语调,伴随男子温热呼吸,斐苒尚不及反应,韩世月已经站直身姿,转而凝视她,凤眸中满是柔情。 可斐苒却觉得非常压抑,和那日在韩武国皇宫一样,面对凉王炙热深情,她有的只是一种窒息感,和恨不能逃离的冲动。 这一点韩世月自是不知,盯着面前小人儿,唇角不自觉勾勒。 与此同时,“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林子娇在洪尘的搀扶下走进大殿。 刚才听说奸党是所罗门门主,林子娇倒是高看了此女一分,想着在山林初见,自己也确实太过激动,于是来大殿瞧瞧,兴许能重新认识此女一番,好决定是不是要带走燕秦。 哪里想到,还未入殿,离老远就看到她和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举止暧昧不清,一个退一个进,最后男子还贴靠到她耳际,当众,简直不堪入目。 而斐苒一看是她,紧了紧手中花瓣,刚要开口被韩世月抢先,“本王还道是谁,原来是十几年前燕文国那位出了名的刁蛮贵妃。”一句话,韩世月带了明显嘲讽。 “错了,现在是太妃,更甚者,按例你们见到本宫皆需行大礼!”林子娇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那也终究是妾。” 这个妾字,不可谓不戳到林子娇痛处,因此咬了咬牙,林子娇忿忿瞪着这对男女。 “洪尘,我们走!” 岂料被斐苒拦住去路,“太妃请留步。” 说完摊开手掌,“敢问太妃可有见过此物?” 斐苒如是问着,双眼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 发现女人面色变得惊讶,斐苒凝眸,至此可以肯定一点,这位太妃,也就是燕秦生母,识得此种怪异花草。 果然林子娇在恢复镇定后很快开口,“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斐苒不语,就这么定定看着对方,目光灼灼似能直入人心地。 林子娇大惊,不是为她手里花瓣,而是而是这眼神为什么会和师兄如此相像?! “你”发出一声低呼。 落在斐苒眼中,愈发肯定了此女有问题。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林子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突然一软,就连扶着她的洪尘亦是如此,猝不及防间,二人同时跌坐到地。 “母妃!” 斐苒还在奇怪这两人是怎么了,就见燕秦冲进大殿,一把扶起女子,“母妃,你怎么就不听儿臣的劝呢!” 这样一来,斐苒瞬间明白了什么。 猛地转头,朝韩世月和吴玥看去,二人一个神情讶异,另一个唯一外露的双眼平静无波。 好像都没问题,难道不是他们动的手脚? 之后斐苒回首,看向洪尘。 女子不变的火红外袍,将她江湖儿女的气概彰显无遗。 这样的豪迈女子,应该也不是她做的。 斐苒逐一排除,转念想到刚才林间,这位燕秦生母故意用内力反噬自身,当着儿子的面吐出鲜血,从而污蔑自己。 “呵呵。”斐苒发出一声冷笑,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她故意摔倒。 但也没说什么,对这种无聊把戏斐苒全不在意。 并未想到,那个紫金长袍,始终对她无条件包容的男子,蓦地抬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是失望之色,“朕说过,她是我母妃,你居然还能对她出手” “嘶”有人倒吸口冷气。 不用看,斐苒都知道那人就是燕秦身旁,素有刁蛮贵妃之称的美艳太妃。 “我的脚好像崴到了。”林子娇的确面露痛楚。 没有犹豫,燕秦下一刻将她打横抱起,“母妃,我们回燕文。” 然而,斐苒突然挡到他身前,“慢着,她还不可以离开。” 冰冷的大殿,四面皆是石墙,此时燕秦和斐苒对面而立。 斐苒面色平静,心却是在不断低语。对不起燕秦,对不起,但她真的不可以走。 燕秦眸底失望之色更甚,“你是认真的么?” 斐苒无法回答,不知该怎么和燕秦解释,而且这么一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她只能沉默,双眸一点点下落,不敢看燕秦,也不想看燕秦。 就听男子深吸口气,默了很久,方才吐出一个字,“好。” “臭小子你!”林子娇忍不住了,不断谩骂。 可燕秦并未理会,抱着她直直朝原先的房间行去。 洪尘没有跟上,盯着斐苒看了好一会,“刚才不是你出手。”不是疑问是肯定。 说完洪尘朝斐苒身后两人扫去。 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没问题,于是忍不住暗道,人心实在太过复杂。 就这样,扰人的事情接踵而来,致使斐苒忘了,她和陌无双的约定,而今天,正是约定之期的最后一日。 现在燕秦等人离开,韩世月也称要出去转转,紧跟着退出大殿。 “门主”吴玥欲言又止。 “说吧,没有外人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斐苒精神显得恹恹,转过身朝高位走去。 吴玥紧了紧拳,终是问道,“刚才韩世月在您耳边说了什么?” 不问还好,这一问斐苒奇怪的朝他看去,“怎么,你很在意?” “不是”话是这么说,可吴玥眼神闪躲,明显在说谎。 见此,斐苒下意识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斐然,有消息。”一袭青衫,宗政宣走入大殿。 知道正事要紧,所以某女敛起心神,“出什么事了?” “是燕文国传来的消息,说燕云尘前段时间失踪,今日不知何故突然出现,而且趁着燕秦不在,他居然擅自调兵,想要做什么,目前尚不明朗。” 宗政宣的话无异于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所以斐苒面色变得僵硬。 难怪燕秦要走,出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比宗政宣晚知情,想必就是先一步得到消息,才会一声不吭的打算回国处理。 “该死!”斐苒忍不住低咒出声。 眼见她为此事心烦,宗政宣眼底露出疼惜,“不如把李采云的事交给我,你陪燕秦回去吧。” “不可!”吴玥突然打断,“门主现在去燕文国,无异于以卵击石,燕云尘的事,理该让燕秦自己去处理。” 闻言,宗政宣皱眉朝他看去,“你在激动什么?” 像被人揭穿心事,吴玥尴尬的别过头,“我不过是担心门主安危。” 对于他的言行,宗政宣明显不信,“当真这么简单?” 二人说话声不断,而斐苒耳边始终萦绕着韩世月的那句,小心此人。 最后看了眼吴玥,斐苒愈发觉得头疼,“我出去一趟。” 说完不及他们反应,一个纵身快速离开。 为什么几件事一起发生,为什么全都毫无头绪,就连燕云尘也是,无故失踪又无故出现,还调集兵马,他到底要做什么?! 斐苒异常烦躁,如同发泄般,一个人在林间横冲直撞。 待到发现眼前是一颗粗如石墩的大树,斐苒猛地收回内力,下一刻身形不稳,从半空直直下坠。 闭上眼,斐苒不想挣扎,摔一下也好,痛了才知道要努力前行,才能保持清醒。 却是 落入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温暖怀抱。 预想中的痛楚没有出现,斐苒不免奇怪,缓缓睁眼,毫无任何准备,一张宛若谪仙般的完美面庞即刻映入眸底。 白袍男子没有看她,仍旧目视前方,好像刚才接住的不过是一缕空气。 “陌无双?”斐苒启口,声音中满是震惊。 也只有这三个字,之后再无其他。 二人就这样维持一个姿势,陌无双不曾垂眸,某女却是在他怀中,愣愣盯着他看。 林间偶有飞鸟鸣叫,伴随阳光轻轻浅浅的落到男子身上,似有淡淡光晕,将其柔化在一种名为神祇的形容中。 时间仿佛静止,这一刻宁静悠远。 “可看够了?”和从前一样,男子懒懒发问,又和从前不一样,男子唇角有着鲜明弧度。 斐苒一张小脸很快变红,尴尬的别开眼,“够够了。” 一样的回答,从前斐苒惊慌失措,现在斐苒还多了一抹无法忽视的强烈心悸。 “当真够了?”陌无双的声音再次响起。 斐苒只觉心脏瞬间停跳,脑袋空白一片。 当真够了?是真够了,还是真不够? 打结,有什么东西乱乱的结成一团,她理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 并未察觉男子灿若星辉的双眸一点点下移,直至落到她脸上,“可本座觉得不够。” 轰!斐苒脑袋一热,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一定和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通红! “你说,该如何是好?” 陌无双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斐苒睫毛不断颤动,恨不能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这个男人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而且每一句都教人无法回答好不好! 可恶,实在是可恶!偏偏他不放手,自己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能藏啊! 也许是色令智昏?不对不对,应该说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也不对啊,恋爱又是什么鬼!压根没有的事好不好!反正斐苒横竖想不到该如何解释自己之后举动! 就在陌无双的注视下,某女像个傻子般,头一偏,竟是把脑袋完完全全埋入男子胸怀。 状如鸵鸟,逃避周围发生的一切。 呼斐苒却是明显松了口气。 岂料下颚突然传来微凉触感,斐苒嘴角抽抽。 是陌无双莹白如玉的指尖,这点她再清楚不过! 所以没能抵抗,亦是不会抵抗,任由男子将她的头一点点重新转回。 而陌无双那张天人般的脸再次落入某女眼中。 “本座说了,不够,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拇指上移,轻柔划过女子唇瓣,带着眷恋和爱抚。 “三日之期已到,连同这个问题,你可想好该怎么做了?” 斐苒想说不知道,话到嘴边硬是没能发出一点声响。 陌无双就这样看着她,眸底流光不复,有的只是某女一张惊慌无措的小脸。 最后抬住下颚的指尖轻轻用力,将她的头仰起,“无妨,本座已经替你想好了。” 斐苒不敢眨眼,呼吸几乎凝滞,“要我怎么” 没有说完,余下的声音全都呜咽在喉间。 男子薄唇落下,温柔的覆上她唇瓣。 缠绵悱恻,林间随之染上一片绮丽之色。 最后陌无双整只玉手缓缓上移,落至斐苒双眸,轻柔的将她早已呆怔到没能反应的眼合上。 斐苒陷入黑暗,之前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那个她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的人,此时此刻,终于如梦初醒 一模一样的触感,不是陌无双,又能是谁? 直到这个吻结束,斐苒都不敢睁开双眼,耳边再次传来男子低哑的说话声,“燕文国本座已派人前往,李采云本座也已替你找到,那个孩子,只要你说救,本座会亲自出手。以上连同昨晚你昏迷的事,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而那个人,本座也会帮你解决。如此,你可还满意。” 燕云尘,李采云,那个孩子,还有昨晚 这么多棘手的事情,陌无双竟然一声不响的全都处理了? 斐苒难以置信,整个人懵懵的,心头无数暖流交织,想要感激却不知从何启口。 然而当某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双眸,下一刻陌无双薄如蝉翼的唇瓣轻动,“以后,只要听本座的话就好,不会再有任何事,能让你烦心。” 题外话 谢谢悠然得花瓣的票子,鞠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六章 她是燕秦的未婚妻?(三更) 相较陌无双和斐苒两人,所罗门据点内,燕秦面色不佳。 “臭小子,说!刚才大殿之上,是不是你对老娘出手!”林子娇忿忿出声。 是的,燕云尘一事燕秦既然知晓,和他一直待在一起的林子娇自然也知晓,所以顺理成章的,林子娇认为刚才燕秦是故意和斐苒闹翻,好借着这个荫头早些离开。 不就是配合自己儿子演一出戏嘛,林子娇自然乐得去做,尤其对方还是那个她实为不喜的所罗门门主斐苒。 岂料燕秦摇头,“儿臣内力尽失,怎么可能办得到。” 林子娇一惊,居然不是臭小子? 那会是谁?!当时她能清楚感受到那股内力并非来自黑袍女子。 然后转念一想,林子娇奇怪的看向自己儿子,“既然你知道不是她出手?那为何还对她” 这回燕秦不语,眸光逐渐变得暗淡。 见此,林子娇愈发疑惑,“你和她到底什么情况?难道不是那个女人缠着你?” 身为母亲,还是一位一国之君的母亲,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就见燕秦再次摇头,“不过是儿臣单相思罢了。” “你!”林子娇气得直接站起身,“没出息的东西!” “天下女人这么多,你干嘛非要喜欢一个冷若冰霜,半点挑不出女子媚态的木头人!” 越说,林子娇越来气,“不行,老娘我不答应!” 眼见她在房里乱发脾气,燕秦始终默不作声。 直到林子娇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而后快速走近燕秦,“你呀,就别惦记那块木头了。为娘有个更好的人选,到时候包你满意。” 至于是谁,林子娇没有急着说,因为连她自己都还未见过老家伙的那个女儿,曾经也只是指腹为婚。 不过无论怎么样,老家伙当年也是天涯海岸尊君,他的后嗣,模样c品性以及实力,定是不会差了去。 现在老家伙既然废了燕秦功力,那他的女儿就别想跑!怎么样也得给自己儿子当媳妇,由不得老家伙说不,更由不得他女儿说不! 这么想着,林子娇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于是这一日,当林子娇在所罗门漫无目的得闲逛,无巧不巧的撞见从外回来的黑袍女子,即刻上前挡住她去路。 斐苒皱眉,“太妃有何贵干。” 林子娇轻蔑的白了她一眼,“老娘今儿个撂下话,我儿燕秦绝对不可能娶你为妻,他早有婚约在身,而且届时定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嫡妻,也就是我燕文国未来的皇后!” “哦。”斐苒无所谓的应了一声,绕开她继续前行。 林子娇压根没想过她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眯了眯眼,暗道此女不好对付,究竟对燕秦是当真无意还是欲擒故纵,哼!照她来看八成是后者! 小插曲过后,斐苒心情颇好的回房。 只不过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凉王也就是韩世月说过,今晚会来找她,要将自己对李家村灭口一事的看法,细细和她道出。而且说这话的时候,韩世月眸光深邃,不止温柔还带了极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此时斐苒从怀中取出刚刚陌无双亲手交给她的玉指环,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微凉的触感和陌无双指尖十分相似。 某女不禁失神,自己也未意识到唇角随之扬起淡淡笑意。 直到 “斐然。”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题外话 抱歉了各位小伙伴,多加一千字是我目前的极限,虽然编辑大人一再关照要我加更,各位小伙伴也一再提及,然而还是让大家失望了,一千字,我自己都觉得惭愧,明天继续努力,希望可以再多码点出来! 还有谢谢书城小伙伴戀上你的唇的月票,大么么,一如既往的爱你!从上本到这本,大恋恋始终不离不弃,紧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七章 凉王深夜出现 是夜,斐苒摩挲着一枚玉指环,脑中不断浮现白天的情景。 “收好。”白袍男子说,声音轻柔。 某女一颗心掀起涟漪,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再次通红。 换来对方笑意,眉c眼c唇同时扬起,四周瞬间生辉。 某女尴尬不已,忙将男子手中的玉指环接过,“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问完才发现自己好傻,对方既然给她收下就是,哪有人送东西,别人还要问原因的。 果然白袍男子笑意敛起,星眸中有着斐苒看不懂的神色。 之后等了好半天,“因为,想。”一句话三个字,男子说的愈发轻柔。 可想什么呢?想送她所以送?还是因为陌无双想她以至于送? 斐苒觉得自己脑筋打结,而且还是彻底结成团的那种,怎么也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现在,某女想的入神之际,“斐然。”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溶洞深深,房间四面皆是冰冷的石墙,随着话音落下,烛火微不可察的轻晃。 不得已收回心神,斐苒快速皱眉,大叔?他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略一思忖,方才忆起凉王说过,今晚会来找她。 斐苒朝石门看去,有些犹豫,并不想让他进来。 “王爷我已歇下,关于李家村的事还是明早再说吧。” 说完发现门外不再有响动,斐苒这才继续摩挲手中玉戒。 岂料半晌后,男子声音再次响起,“再不开门,本王亲手煎煮的汤药就要凉了。” 本以为他早就走了,谁知道还在门外,斐苒眉皱的更紧,“我说过身体已无大碍,不用喝药。” “要喝。”这回男子声音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可如此一来,斐苒反倒生出疑心。 大叔为什么总要她补身?之前在客栈就是,现在眼见她没有服用那颗灵芝,竟是亲自煮药送过来 “开门。”凉王威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放下手中玉戒,斐苒起身,一双眼始终盯着石门,周身不禁散发出寒意。 “我说过,已经睡了。”冷冷开口,这一刻斐苒心无旁骛,只希望他知难而退。 同时脑中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和昨日凉王突然出现在大殿时一样,某个念头斐苒怎么也捕捉不住。 “呵呵。”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淡笑,“那本王就自己进来了。” 斐苒没有动作,因为门她早已从里面上锁。 现在眼看石门动了动,对方未能推开,斐苒不语,只是眸光变得更冷。 一次两次不顾她意愿也就算了,现在深更半夜,凉王还想强行闯入,她就不能再纵容下去。 岂料凉王话锋一变,“小然子。”声音听起来无奈,“何故如此绝情,本王不过是想和你说说李家村的事情,以及吴玥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不是私下单独和你谈,万一惊动吴玥,你说该如何是好?”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你身子骨虚弱,大夫说一定要补,不然本王放心不下。” 不得不说,韩世月的这番话打动了某女。 吴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斐苒不免生疑。一个始终戴着面具,自己接触不久的男人,藏有秘密的确可能。还有李家村今天陌无双并未提及这点,只说找到了李采云和那个孩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斐苒隐有动摇,却是依旧没有替他开门。 又过了一会,“小然子,这下药可是真凉了,本王先去热一下,稍后再来。”凉王居然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斐苒终是发出轻叹。 大叔 一个这么关心她的长辈,是不是该趁今晚把自己不是斐然的事情告诉对方? 否则大叔一直误会下去,而她还要一次次冷冷拒绝 恩,到时看着办吧,不管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反正原主已死,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于是拉开栓锁,斐苒开始琢磨一会该如何向韩世月解释清楚。 不想下一刻,“小然子。”毫无预兆,石门从外推开,凉王手中端着碗汤药缓步入内。 斐苒一惊,忍不住后退半步。 怎么回事?韩世月怎么会站在门口?!可刚才她明明听见对方走远了啊! “恩?为何要后退?”凉王眸色深邃,温柔的说出一句。 斐苒心跳加快,不是心动,而是觉得惊悚。莫非他压根没走?就在等自己放松警惕? 而眼见女子错愕,“呵呵。”凉王意味不明的笑笑,将手中药碗递到她面前,“来,快喝了吧。” 说完发现对方没有动作,凉王微微皱眉,“喝。”声音再次带上威严。 “为什么执意要我喝药?”斐苒突然发问。 凉王面色不变,“为了你好。” “我说过,身体已无大碍。” “本王只听大夫的话,弱,需补。” “我不会喝。”斐苒别过头,话语坚定。 没有原因,她现在就是不想喝凉王送来的汤药。 气氛僵持,凉王面色一点点变暗。 沉默半晌,“罢了,总有一日会明白本王的良苦用心。”凉王终是放下坚持,将药碗置于一边,同时敏锐的发现桌上有一枚玉指环,男子眸底快速划过暗芒。 “见过陌无双了?”凉王问,声色很冷。 斐苒瞥了他一眼,“王爷不是想和我说李家村的事么?还有吴玥,现在没人你可以说了。”转移话题,某女明显不想和他多谈陌无双的事情。 对此凉王皱了皱眉,却是未有执着,只缓步行至床边。 由于背对着某女,斐苒看不到凉王神色,忍不住奇怪他这是在干嘛? “王爷?”斐苒问。 就见某位王爷仍旧背对着她,声音响起,“李家村,白天在大殿的时候,本王承认你分析的都对,李阳极有可能认识那个行凶者,所以对方才下迷药干脆将全村人迷晕。只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李采云,亦有可能是那个杀人真凶。” “什么?!”斐苒明显惊讶,“可那是她的生父啊,还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据产婆说,李铁锹好心收留她,无冤无仇,一个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至极的女人,没道理突然屠杀全村人性命。” “有原因,而且这件事,确是她所为。”凉王接过话头。 不敢相信,斐苒只好追问,“为什么这般肯定?” 凉王似有轻叹,好半天方才回答,“本王去看过,相较其余尸首,只有李阳c李铁锹两人伤口最多,而且李铁锹下身也有损伤,从伤口来看明显是杀手在故意发泄。还有李采云本该待的那个地窖,留下不少男女欢爱过的痕迹。” 随着凉王话音落下,斐苒倒吸口冷气,算是听明白了,也算是知道李采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一个本就身心受过创伤的女人,在她最虚弱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父亲非但没有伸出援手,还任由她落入恶人手中,趁着产婆被黑衣人带走之际,李铁锹竟是对李采云伸出魔掌。 难怪她会疯狂,会将全村人屠杀,不留一个活口。 也许是真的疯了吧,再不能相信任何人。 想到这,斐苒突然有些同情起李采云,当时的她该有多绝望,孩子有异不说,她还再次遭到欺辱。 “那迷药呢,李采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外出总不会随身携带迷药这种东西吧。” 斐苒话落,凉王冷冷一笑,“呵呵!吴玥,你当真信得过此人么?从他对李采云的孩子都能如此在意,就可看出吴玥重视骨肉亲情,然而他的子嗣吴清死于你手,即便表面装得冷漠,内心也绝不可能淡定。背着你故意放走李采云,私下保持联系,不用想全是吴玥在暗中捣鬼。” 对于他的说法,斐苒不语,只在桌边坐下,将玉指环纳入掌心。 而另一边的某位王爷自顾自继续,“所以本王一再提醒你要提防吴玥。”同时转身,凉王目光灼灼的看向斐苒。 “哦。”斐苒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房内烛火仍在摇曳,发出微弱光芒,映照在某女素脸,柔和了她原本冰冷的线条。 “小然子。”凉王低沉的开口。 斐苒并不看他,“王爷既然说完,还请早些回去休息,毕竟时辰已晚,男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 凉王却是缓缓朝她走近,“错了,本王的话才说到一半。” “哦?”斐苒挑眉,“可我认为,已经够了。” 凉王似是不解,停下脚步,凝眸看着她没有作声。 房内恢复安静,斐苒原本还在摩挲那枚玉戒,手忽然收紧,抬头,一脸正色的说道,“不是吴玥。你之前说的我都可以信,但那人绝对不会是他。所以请王爷不要胡乱臆测,接下去的话也请收回,我不会再听。” 是的,吴玥如何看待吴清之死,自己不知道,现在她只需知道一点,那就是陌无双说过,燕云尘c李采云连同昨晚发生的事,皆一人所为,而吴玥终日跟在自己身侧,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能耐,最后陌无双还说过,以后,只要听他的话就好 以上所有加起来都敌不过这一句话来的重要。 并未察觉自己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神不禁放软,有些甜,有些暖,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小女人模样。 凉王瞳孔骤然紧缩,“小然子你”语塞,后面的话卡在喉间,不知如何继续。 “王爷请回。”是斐苒不变的坚持。 然而凉王不为所动,面色僵硬的问道,“你和陌无双之间发生了什么?” 和陌无双?林间的那一幕再次浮现眼前,斐苒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垂首,嘴角却是难掩的轻轻勾起。 下一刻被某位王爷一把拽起,韩世月眸底似能喷出火焰,“说,你和陌无双到底做过些什么!” 斐苒皱眉,很不喜被人这样粗鲁对待,想说什么,被凉王抢先开口,“所以你才会不信本王是不是?!” 凉王愈发激动,不断摇晃女子手臂,力道之大让斐苒眉皱得更紧。 “就连本王亲手煮的药也不肯喝!可知本王为了让你补身,花费多少心力?!就连”说到这,凉王突然顿住,“陌无双有什么好!雪山之巅一剑穿心,现在不过是一枚玉戒,你竟是连仇恨都忘了吗?!” 见此,斐苒知道是时候该把原主斐然已死的事告诉对方,不然继续下去,凉王只会越陷越深,错把感情付诸到自己这个异世魂魄身上。 “王爷,我”斐苒开口。 凉王怒火犹在,手不曾放开,就这么紧抓住女子,等她下文。 而斐苒琢磨再三,终是挑了个她比较满意的说法继续,“王爷,如果我说我不是斐然,你会如何?” “无论你是谁,今生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斐苒无语,略一思忖,很快有了对策,“所以王爷喜欢的不过是一具皮囊?无论那人是谁,只要和斐然长得一样,你都不会放手,是不是?” 这个问题,凉王明显一怔,片刻后,“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先松手,听我慢慢道来。”斐苒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不,你说完本王才会考虑放不放开。” 弦外之音自然是考虑这段感情该不该放下。 对此斐苒表示无奈,叹了口气方才继续,“王爷,我不是斐然,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凉王又是一怔,从她的神态来看不像在说谎,所以难道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不是她,我只是” 然而不及某女说完,“斐然!”燕秦突然闯了进来,“可有见到我母妃?” 二人对话被打断,见到是他,斐苒不免讶异,“我刚才还在洞口遇到过太妃,怎么,人不见了?” 凉王却是眯了眯眼,冷冷盯着燕秦,面上阴晴不定,“燕文国君,来的还真是时候!” 意有所指的话,落入斐苒耳中,忍不住生出疑惑。 莫非燕秦是故意进来打断的?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说出来呢?还有燕秦不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么? 几个问题在脑中盘旋,因此斐苒未再言语。 而燕秦全程不看凉王一眼,此时开口,“快随我去找母妃!” 不等对方反应,一把拉过斐苒就朝外走。 留下凉王一人,面色快速变暗,“燕秦?呵呵!” 转身看了眼某女睡榻,凉王再次上前,静静立了片刻,方才离去。 “燕秦?”发现男子忽然停下,斐苒不解的问道。 燕秦背对着她,“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朕应该知道母妃去了哪儿。” 可斐苒没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两个字,燕秦说的斩钉截铁。 “当真?”斐苒不信,“那你怎么会这么巧,赶在我要说正事的时候闯进来?” 闻言燕秦身形一僵,好半天方才回道,“你也说了是巧合。” 斐苒还想再说什么,燕秦已经抬步,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声招呼,朝自己来时的房间行去。 看着他略显萧条的背影,斐苒摩挲手中玉戒,对不起燕秦,但对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对不起,希望你能谅解。 之后斐苒独自一人回房,脑中有几个细节渐渐浮现,其一,韩世月刚才莫名其妙的立到她床前是怎么回事?还有药,他执意要自己喝药也很奇怪。其二,燕秦的出现明显不是巧合,不让自己对韩世月道明真相,是有什么特别用意么?可他为什么不肯说?最后,两次看到韩世月自己都有一个念头快速闪过,然而怎么也捕捉不到,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八章 本座女人很多? 斐苒回到房中,在床边左右看看,并未发觉哪里不妥。还有桌上的那碗药,斐苒也端起放于鼻尖轻嗅,“奇怪,好像没什么不对。” 难道是自己多心?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咦,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简离半夜发现肚子饿,所以出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下腹的东西,不想看见某女房门开着。 斐苒略一沉吟,“简离,过来帮我检查一下这药有没有问题。”想着他来自天涯海岸,也粗通医理正好能帮自己解决难题。 对此简离虽不解,但也没多问,只在进房后认真分辨这碗药的成分。 好半天方才开口,“都是上等药材,用来给人补身再合适不过。” 随着简离话音落下,斐苒陷入沉默。 “怎么了吗?”简离奇怪的问道。 斐苒却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事。” 简离闻言,小小的眉眼皱成一团,“对不起,都怪我没用,离开天涯海岸之后,除了武艺有所长进,其余方面都停滞不前,帮不上你什么忙,连小白也被我弄丢了”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斐苒一愣,略微尴尬的开口,“那个,其实我和陌无双” “咦,不对!”简离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发声。 就见童子再次端起汤药,“这里面怎么会有我天涯海岸的独门草药?” 然后想了想,简离朝某女问道,“难道是尊君送来的?” 至此,斐苒刚才到嘴的话彻底禁声,“你说什么?” 简离眨了眨眼,“我说这药是不是尊君送来的?还有你们俩和好了?” “不是”斐苒有些木讷,“我想听的是之前那句。” 之后不待简离重复。斐苒已经在脑中开始思索,韩世月,怎么可能会有天涯海岸的药材?他和陌无双的关系明显是敌对,更甚者当初因着输给陌无双,韩世月还颓废了好一阵子。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除了陌无双,韩世月还认识天涯海岸的其他人,又或是韩世月的势力已经大到足以介入天涯海岸内部,能随意挪用那里的东西?! 与此同时,某个总是在她脑中快速闪过的念头,终于清晰浮现。 燕秦c宗政宣,皆是她亲自带来所罗门的,洪尘和简离也是按着燕秦书信寻来,那韩世月,又是谁告诉的他,所罗门据点何在? 发现某女面色有异,简离愈发疑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斐苒仍旧震惊,现在看向简离,眸中有着一抹焦色,“陌无双,你知道怎么找他么?” “尊君?这怕是不好办。尊君行踪向来不定,外出也只带左右尊使,其余人一般不知道他去向。” 斐苒心里咯噔一沉,不是她信不过陌无双的能力,而是韩世月都已经能擅自动用天涯海岸之物,那此人究竟有多深不可测?出于保险起见,斐苒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尽快告诉陌无双。 也是临到现在,斐苒才发现,以前总是陌无双突然出现,而自己要找他呵呵,竟是如同大海捞针! “主主上。”一名女子单膝跪地,颤抖着开口。 高座之上,男子不语,就这么冷冷看着她。 “主上,昨晚属下并非故意装鬼吓她”女子试图解释。 “呵呵。”男子冷笑。 气氛瞬间冻结,女子背后冒出冷汗,“属下不过是想助主上一臂之力,好尽快抱得美人归。” 对于女子的话,男子始终未发一言,只有面色愈发冰冷。 最后丢下一柄剑,“自断一指。” 女子大惊,“主上!求主上饶了属下这一回吧!属下再不敢随意动她!” 没用,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另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出现,纤纤玉手环上男子腰际,“主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说完踮起脚,朝对方冰冷的薄唇覆去。 两唇相碰,女子面露痴恋,而男子面色不变,双眸缓缓下移,落至女子头顶,“滚。”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女子身形一僵,“主主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从前会拒绝也就算了,毕竟当时两人身份悬殊,可现在!现在自己替他尽心办事,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酷无情! 女子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干脆贴到他胸前,指尖不断摩挲着他最敏感的地带。 下一刻,被对方内息震飞,决绝不留情面。 女子猝不及防,落地的同时吐出一口鲜红,“呃” 男子缓缓走近,猛地钳制住她下颚,“记住,你,只配做玩物。”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放于女子鼻尖。 药雾弥漫无色无味,之后随着药雾殆尽,女子浑身很快变得无力,却是睁大眼不敢置信的发问,“主上您竟然没对她用药?” 男子手一僵,眸底似有火光射出,“我和她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此时女子双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呼吸变得急促,“所以您就这么心疼她?!明明好不容易取得了韩武国宫中秘药,明明决定了的事,临到关键时刻,您却是舍不得她了?!” 男子被彻底激怒,一个用力将女子推开,“把她带下去!让她记清楚了,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她有资格服侍的!” 冰冷无情的话,这是要将她推入万丈深渊。所以女子绝望的闭上双眼,“呵呵,你变了,变得好狠好狠” 而另一名女子眼见她落得这般下场,忙捡起一旁利剑,狠了狠心,“啊!”发出一声惨叫,小指应声落地。 由于痛苦,女子捂住手在地上不断打滚。 “去天涯海岸办一件事,如果得手,将来陌无双就是你的。” 女子痛苦不堪,但在听到这句话后,紧紧咬住下唇,“属下领命。” 燕文国都城 燕云尘面色惨白,整个人像从水里撩出一般,不止衣衫尽湿,连发丝都在滴着汗珠。 “尊君命我带你回去。” 陌无双?燕云尘薄唇颤抖,勉强睨了那人一眼,不是陌无双身边惯见的左右尊使,所以开口,“不不去” 来人默了默,上前精准得扣住他脉门。 燕云尘想要挣脱,奈何凝聚不起任何内息,脑中只有那鲜红色的药丸,想吃,他现在疯狂的想吃。但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他都已经听话照办,调集兵马随时可以为他们主上所用! “走,现在只有尊君能救你。”来人说完,一掌将他劈晕,像扛麻袋一般,直接将燕云尘带走。 然而行不多时,被一名女子拦住去路。 “放下他。”燕云芙冷冷出声。 来人眯眼,“让开!少管闲事!” 燕云芙眸色渐暗,下一刻出手,速度之快对方不及反应。 毕竟是所罗门右护法,当年又有斐然亲自教导,之后天涯海岸的人很快败下阵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救燕云尘!” 燕云芙笑笑,“他是我兄长,你要救他?有问过我燕云芙答不答应了么?!” 奇怪的逻辑,对方当然听不懂,“什么意思?” 燕云芙却是不再多话,“滚!”一个字再无其他。 与此同时燕云芙制造出烟雾,掩在其中,乘势将燕云尘带走。 最后这一天,当浑身颤抖,再无往日风光可言的某世子出现在斐苒眼前,黑袍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燕云尘是怎么了?” 燕云芙半跪在地,“属下特将此人带回,交于门主亲自处置。” 为表忠心,这一刻燕云芙看起来大义凛然。 可斐苒愈发疑惑,陌无双不是派人去燕文国了么,那燕云尘又怎么会落到燕云芙手中? 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事已至此,还是先看看这位世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现在还一副瘾症犯了的模样。 “药药”燕云尘不停呢喃,虽然很轻仍旧未能逃过斐苒耳朵。 斐苒皱了皱眉,刚要上前,就被燕云尘一把拉住衣摆,“药药,求求你给我药” “。”还真是瘾症?斐苒显得讶异,前世有听说过,一旦沾上这种玩意,要戒确实困难。 只不过她的那个时代有高科技仪器,神经摘除法,深度催眠法,再不济也有各类药物可以拿来渐轻痛苦,但在这里怕是只有将他关起来,强行戒瘾了。 不然就燕云尘现在这个样子,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更甚者他还很可能会因为过度痛苦,咬舌自尽。 于是斐苒开口,“把他带下去,找人时刻看着,切记,绝不能让他做出自残的行为。”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娇在洪尘的搀扶下出现,后面还跟着燕秦。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八府上的那个丫头,啧啧,看来这燕云尘要犯上作乱,和你们所罗门也脱不了干系!” 显然,林子娇在看到燕云芙后误会了什么。 说完朝地上那个不停颤抖的男人看去,林子娇一愣,“燕云尘?他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可是染上了那东西?!” 而斐苒眼看林子娇的手就要碰上燕云尘,一个闪身挡到她面前,“来人,还不快把世子带下去。” 林子娇眯眼,“难怪不让我母子俩离开,原来你安的是这份心思!想要篡夺我燕文皇权?呵呵!只要有我林子娇在一天,你就是痴人说梦!” 斐苒皱了皱眉,不得已只好看向燕秦。 紫金长袍,男子明明听见,却是安静的立在原地,一言不发,整个人看上去清冷。 即便察觉斐苒视线,燕秦也不为所动,之后更是上前一步,轻拍林子娇后背,“好了母妃,莫要再动气了,不值得。” 不值得,明显是在说给斐苒听的。 至此,斐苒知道无论今日她怎么解释,林子娇都不可能听得进去。 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在斐苒心里,这位太妃本就是不相干的人,爱怎么想随她去吧。 会把林子娇留在这里,纯属她身上那抹刺鼻的异香,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斐苒不敢大意。 只是陌无双呢? 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出现,好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自己就是想找都不知去哪儿找他。 所以这一日,当斐苒回到房中,面上明显闷闷不乐,不断摩挲着手中玉戒,“这人究竟去哪了呢”口中轻声自语。 某女就这样呆坐在桌案前,一个人怔怔出神。而后想到什么,斐苒倏地起身,在房里来回踱步,“该不会出事了吧?” “不对,胡说什么呢!他再怎么说也是天涯海岸尊君,一般人如何对付的了他。” “那是,难道不止我一人,他还有其他女人要同时应付?” “也不对,就他那怪脾气,除了我谁还会对他有意思?也就韩幕贞那种只在乎外表的人会看上他。” 某女不停自问自答,并未发现随着她一声声话音落下,房内空气愈发冰寒。 “该死!就知道他不可靠!”突兀的,斐苒又冒出一句。 “逛窑子,一出手就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指不定现在又去哪逍遥快活了!”某女患得患失,这个想法一出,忿忿瞪了眼手中玉戒,砰地一声将它丢到桌上。 “再也不要这种东西了,谁喜欢谁拿去!” 就连春香楼秦妈妈都有,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每天捧在手心里!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斐苒越想越气,完全忽略了周围早已冻结成冰的空气,现在更是暗自咬牙,恨不能找个地方发泄。 随之而来的是她不再来回踱步,气恼的握紧双拳,“陌无双,有种你这辈子都别再出现!” 狠狠低咒一句,斐苒猛地转身,毫无心理准备,下一刻竟是落入某人怀抱。 眼前是熟悉的素白外袍,鼻尖是熟悉的幽幽兰香 斐苒呼吸瞬间凝滞,陌陌无双? 可他怎么会?! 不敢抬头,斐苒就这么呆愣到没了动作。 所以刚才自己的话,他都听见了?不不会吧 不对啊,就是听见又怎么了,自己为什么要心虚?的确是他好几天不曾出现,连个消息也不送来,谁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也许还真的就是去逛窑子了呢? 斐苒心思百转千回,然而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有抬头,也未曾说出一个字。 直到男子莹玉般的指尖覆到她耳畔,轻轻摩挲,某女一个颤栗,嘴角不断抽搐。 “怎么,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本座说么?”陌无双带有凉意的声音响起。 斐苒抖了抖唇,“我” 说他怪脾气,说他逛窑子,说他女人多,好吧自己刚才的确都说了,也的确气地很想当面质问他,可临到关键时刻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 “恩?说本座脾气怪异?”陌无双第一声问。 呃,斐苒心头一紧。 “说本座去逍遥?还连本座给的东西都丢到一边?”陌无双第二声问。 斐苒不是心头一紧,而是心脏几乎停跳。 “说本座女人多,要同时应付?”陌无双第三声问。 斐苒,没错!就是她!此时此刻竟然开始摇头,“没不是,误会,对,是误会。” “误会?”陌无双意味不明的反问,“不如解释给本座听听,什么叫误会?恩?” 误会?解释误会?斐苒脑筋打结,舌头也自然跟着开始打结,“就是误会,没有的事,是你理解错误。” 当然某女会变得这么结巴,不止因为刚才的话被陌无双听去,还因为那人的手竟然毫不避讳的还在她耳边摩挲。 也不知道陌无双是有意还是无心,指尖一遍遍描绘某女耳廓,最后更是轻柔的抚过某女耳垂,薄唇方才轻动,“本座在外的确有不少女人。所以不是误会,你说的没错。” 题外话 谢谢云筝吾所之爱ceif942f的票子! 谢谢,悠然得花瓣c丢了鱼的猫的大金钻! 但老张今天是比较崩溃的,感觉码的不好,压力很大,只能对各位说非常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九章陌无双真正喜欢的不是你 “本座在外的确有不少女人。所以不是误会,你说的没错。” 陌无双略带凉意的话音落下,斐苒身形一僵,脑袋不再嗡嗡作响,像有一盆冷水浇下,从头到脚,原本炙热的心瞬间变凉。 “呵呵。”淡淡一笑,带了抹她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嘲。 “而且那些女人,各个国色天香,才识c品学无一不精。”陌无双又是一句。 如果之前斐苒还能忍,那么现在男子不仅承认在外有很多女人,更甚者赞叹她们哪哪都好,什么意思?不明摆着拿斐苒和她们作比较么! “请你走。”斐苒开口,语气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说完发现陌无双没有反应,可恶的指尖仍在她耳廓上下描绘,“最后一次,出去。”这回斐苒声音更冷。 由始至终没有抬眸看男子一眼,现在斐苒更是决定无论之后陌无双作何反应,她都会动手亲自将这个可恶的男人赶出去。 因此并不知某位白袍男子,灿若星辉的眸底此刻是浅浅笑意,和很淡却不容忽视的玩味。 “本座今日是来找人的,目的尚未达成,不走,你既为所罗门门主,需陪侍在侧,直至本座见到人为止。” 强势,和凉王的霸道不同,陌无双的强势具有绝对尊威,不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反抗。亦是他与身俱来,曾受众人追捧不屑外露,现在为某女所迫,怀柔不得,只能换一种方式,要让她认清楚,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值得她一生信赖,可以依靠可以让她真正敞开心扉的男子。 如同当初的那句,为你,我做了。现在则是,为你,我愿意做出改变。 而斐苒面对陌无双不容反抗的尊威,紧了紧拳,“抱歉,老身事务繁忙,没空陪某些闲人瞎折腾。” “哦?”陌无双状似无所谓的发出一声,而后也不等她反应,执起女子紧握的拳于手中把玩。 “放开!”某女怒喝,大力甩开对方,“去找那些女人去,老身不想再见” 尚未说完,唇瓣被男子覆盖,斐苒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声呜咽,即便奋力挣扎,仍旧敌不过陌无双的强势索取。 直到女子几近窒息,陌无双才万般不舍的离开那双朱唇。 星眸变得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些女人,早已被本座统统逐出天涯海岸,本座以为你再清楚不过。” 是了,曾经那句家徒四壁,只银杏一名婢女,斐苒记忆犹新,所以陌无双女人多?怎么可能呢。 “你!”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斐苒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更加恼怒。 陌无双笑意更甚,“本座脾气怪异?那就继续怪异下去吧。反正除了你,也没人会对本座有意,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斐苒无言以对,看着男子唇角愈发明显的弧度,银牙暗咬。 该死,陌无双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几句好听的话吗!消失这么多天,害得自己坐立难安,可你呢?!一出现就是各种威逼,最后还顺着自己的话,要将怪异进行到底?!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然后又觉得不对,自己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当时百里坡的那一剑,陌无双始终没正面听自己解释过,连同匕首一事,陌无双明显知道,却是只字不提。 所以他到底在想什么? 思及此,斐苒从气恼,渐渐变得落寞,总觉得这个男人太难懂,自己压根猜不透他的想法,以后又如何能做到全心信任 似是看穿某女心事,陌无双动了动薄唇,“本座说过,只要听我的话就好,有些事时机未到,还不能和你解释。” 时机未到?斐苒心头一紧,敏锐的察觉到陌无双口中的这件事非比寻常,刚要问,“尊君?”简离的声音突然响起。 童子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你你们?” 因为在他眼前,一男一女靠得极近,若是从前女子定会大打出手,绝不让男子靠近半分,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而斐苒没想过会被人撞见,尴尬不已,匆忙别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此时陌无双淡淡扫了眼简离,“燕云尘情况更加严重了?” 明明童子什么都未说,可陌无双已然猜到。 简离回不过神,只知愣愣点头,“恩,他口吐白沫,看起来快不行了。” “什么?!”意识到事态严重,斐苒再顾不得其他,“快带我去看看。” 于是一行三人朝关押燕云尘的石室而去。 路上,简离时不时偷瞄自家尊君,忍不住奇怪,他们这是和好了么?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天涯海岸?这么久未见那群童子,说实话还挺想他们的 简离在心中如是想着,就听白袍男子突然发声,“可以回去,但要进暗室闭门思过。” 一听暗室,简离瞬间偃旗息鼓。 斐苒却是生出疑问,“天涯海岸的暗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小声朝简离问道。 童子低垂着脑袋,幽幽开口,“是个不见天日的铁牢,四周密闭,进去待久了呼吸会变得非常困难,而每七日才会开放一次牢门,外面的新鲜空气灌入,不至让关在里面的人窒息而亡。就这样日复一日,长此以往,心志稍有不坚,随时都可能发疯。” 斐苒怔了怔,下意识想起曾看过电影里对犯人的逼供,用湿毛巾盖在囚犯脸上,不断加水直至他无法呼吸,这种酷刑不得不说相当残忍。 所以陌无双当真要对一个小童子做到这般绝情么? 这么想着,斐苒偷偷看向白袍男子,发现他面色很淡,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让孩子去受罪有什么不对。 见此斐苒有些失望,也是又一次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陌无双,无论是想法还是脾气,二人间有的不过是当初短短一月的接触,和事后为数不多的见面。 越想,某女情绪愈发低落,直到三人进入关押燕云尘的石室。 男子四肢被绑,在地上痛苦打滚,与此同时口中不断吐出白沫,情况看上去十分危险。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斐苒急了。 陌无双不语,缓缓行至燕云尘身前,从袖中取出金针,精准的刺入对方眉心。不多时燕云尘不再口吐白沫,只不过痛苦依旧,人还是在地上不停扭动。 收回金针,陌无双复又看了他一会,“命能保,但神志可能就此不清。” 斐苒听后皱眉,“你的意思是,就算他好了,也会变得痴傻?” “并非,尚有五成希望。”陌无双给出结论。 就在这个时候,“呵!天涯海岸尊君好大的口气。”不变的低沉嗓音,凉王韩世月大踏步入内。 “一个命在旦夕,神志彻底涣散的人,也有把握能将他救回?!”韩世月似有嘲讽。 陌无双神色依旧平静,转身,和韩世月对面而立。 两人一个身形颀长,凤眸威严赫赫,另一个气质若仙,未有开口,光形容已完胜对方。 空气瞬间冻结,石室内只余燕云尘痛苦至极的呜咽声。 “本座说能救,即是能救。本座要保的人,也定是能保。”陌无双一语,如同十殿阎罗判令,当场决定了燕云尘生死,更甚者还会让他事后无碍,重新恢复如初。 对此韩世月不屑,冷笑一声,“呵呵,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无双如玉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眼见韩世月愈发针对陌无双,斐苒想要说什么,突然被躺在地上的燕云尘一口咬住衣摆,“贱女人,都是你害的我”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入所有人耳中。 斐苒一愣,贱女人?害燕云尘?斐苒不解,于是蹲下身,“你说什么?” 燕云尘双眼赤红,不知是真心还是产生幻觉,继续低吼,“我要杀了你!” 韩世月扫向此男,眸光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小然子,到本王这来。” 斐苒没有理会,只愈发奇怪燕云尘口中的贱女人究竟是谁,总不见得是自己吧,要说害,只有燕云尘当初和韩幕辽联手,自己的命都险些断送在这二人手中。 之后心思一转,斐苒干脆将他扶到床上,尽量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可还记得是谁害你?” “贱女人,就是你这个贱女人!”燕云尘却是更加癫狂。 斐苒挑眉,“那我是谁?” 女子用意明显,想要套出线索。 见此,陌无双不语,只在心底轻柔得念道,傻丫头,知道了你只会徒添伤感罢了。 而燕云尘话语开始凌乱,“你就是贱女人,没想到是你,哈哈哈,是你!” 虽然仍旧没能问到线索,但好在肯定了一点,就是燕云尘的确认识对方。 斐苒也就更加好奇,想了想,复又开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她。” “就是你,就是你!你”燕云尘突然惊恐的睁大双眼,“别别过来,别!” 盯着某女背后,燕云尘颤抖出声。 斐苒一楞,忙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去。 “太妃?”怎么又是她,斐苒下意识生出警惕。 林子娇在洪尘的搀扶下进入石室,此时面色看起来讶异,“你们就这么绑着他?” 说完,林子娇放开洪尘的手,直直走向燕云尘。 不出意外,被斐苒挡住,“太妃请回,这里乃我所罗门关人要地,不是旁人可随便出入的。” 林子娇腾起怒气,“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臭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老娘是谁?!” “林师叔。”陌无双淡淡发声。 林子娇一愣,猛地转头,“你?!陌无双?你怎么也会在这?” 随后想到什么,林子娇顾不得众人在场,上前将陌无双拉到一边,“你来得正好,我被这黄毛丫头困住,正苦于无法外出,你今日要是能对付得了她就对付,对付不了就去替老娘传个话,让慕言风那个老家伙赶紧准备准备,把他女儿洗干净了,送来我燕文国皇宫。” 然而发现陌无双没有反应,林子娇不得已,只好补充一句,“当年和慕言风有过结亲的约定,所以慕言风既然废了我宝贝儿子,那他的女儿就必须兑现承诺,嫁于我儿为后,也不算亏待慕言风那丫头。” 林子娇在这边窃窃私语,另一边韩世月走近斐苒,“小然子,何故一定要救他?” 斐苒不语,对韩世月,她已不能再像从前般信任,不止那碗奇怪的汤药,还有他竟能找到所罗门,足以证明韩世月有着不容小觑的势力。而且和其余人不同,唯有韩世月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雪山之巅陌无双的行为自然更加记恨,外加这次复出,韩世月比之从前霸道不少,几次不顾自己意愿强行做出亲密举动,光最后这点,她就不能接受。 “小然子?”韩世月追问,同时大掌落到她发顶,轻柔抚摸。 斐苒即刻避开,“王爷,请自重。” 韩世月不以为意,接下去大掌竟是朝某女脸颊伸去,不想被一柄软剑挡住。 情况发生突变,韩世月却是一脸淡定,凤眸扫向白袍男子,“怎么,想对本王动手?” “有何不可。”陌无双冷冷吐出一句。 “呵呵,那就请便,本王倒是要看看,在你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韩世月意味不明的话,让斐苒快速皱眉。 气氛一时间僵持,林子娇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硬是没搞懂陌无双怎么了,为什么刚还和自己在一边说话,突然就对这位韩武国的王爷出手。 “他们是情敌。”洪尘适时作出解释。 林子娇不敢相信,“他们?但不对啊,陌无双这小子也会有意中人?” 所以洪尘看向那名黑袍女子,“和燕秦一样,都喜欢她。” 闻言林子娇就差扶额望天了,难怪陌无双会出现在这,也难怪刚才自己叫陌无双出手,他会没反应,原来是看上这光有皮囊,内里阴毒狠辣的臭丫头! 越想,林子娇越不能忍,最后朝洪尘使了个眼色,二人趁着这个档口退出石室。 “太妃?你这是要走?”陪着林子娇来到洞口,洪尘不解的问道。 林子娇没有犹豫,“我有要紧事情,燕秦就留给你照看了,记住,一定不能让那丫头伤了我儿分毫!”留下这句,林子娇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洪尘眼前。 同时随着她动作,空中留下一抹刺鼻异香,洪尘皱眉,但也未说什么,只缓缓往回走。 石室内,陌无双终是收回软剑,一言不发,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斐苒很想问他怎么了,碍于韩世月在场,硬生生将疑问咽回肚子。 “呵呵!”韩世月冷笑,有意无意得扫过黑袍女子,“果然,她于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之人,真正重要的始终是另一个女人。” 什么意思?韩世月这话是什么意思?斐苒愣住了,而且刚才韩世月还是看着自己说的,难道是想告诉自己,陌无双有别的女人,比她更加重要的女人,是这样么? 然而陌无双也不解释,收回软剑后,竟是背过身,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见此,韩世月唇角勾起弧度,朝某女靠近,“走吧小然子,本王煮了汤药,特来找你,就是怕药凉了,再喝会苦。” 斐苒没有反应,仍旧愣愣看着陌无双,有一种酸涩的情绪在胸口缓缓蔓延。 你到底在想什么,又藏了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刚才韩世月一句话,你就收手,现在还背过身去,是怕我看出端倪么?还是你压根不想和我解释什么 “走吧小然子。”韩世月催促道。 斐苒不语,落寞的低下头,双眼渐渐失去神采。突然响起前世有一首歌,自己很喜欢,因为歌词好像在唱她一样 只有我自己,始终只有我自己,还以为一生总会寻到一知己,奈何天高地厚,也容不下你我的距离 从孤儿,到一个命中注定孤独的人,是的,原来一直都只有我自己。 ------题外话------ 最后的歌是王菲唱的,歌名:只有我自己 天山童姥里的,我很喜欢 曾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 纵然天高地厚,也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死 这一日,斐苒没有喝凉王亲手煮的汤药,而是一个人离开溶洞,在山林某处偏僻之地静立。 脑中不禁浮现刚才,自己在和陌无双擦肩而过的时候,很轻的问出一句,“那个女人是谁?” 很傻的问题,可斐苒还是问了。不出意外,白袍男子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最后斐苒笑笑,未再说什么,即刻退出石室。 现在明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待着,但斐苒仍旧带了抹希冀,说不定他会找过来,说不定他会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直到过了很久,“终于找到你了,可把我累坏了。”简离忽然出现,不停揉着小腿,“这山路还真难行~。”软软糯糯,明显是在故意抱怨。 一个天涯海岸的童子,本就住在那四面崖壁的高山中,怎么会走不来山路呢。 因此斐苒没有理会,继续目视前方。 简离见状嘟囔起小嘴,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那个你是在生尊君的气么?” 问完发现某女周身气息变寒,简离咽了咽口水,“你知道的,我我从前一直服侍尊君,他哪有什么重要的女人,就连一众婢女都早早遣散了去。” “而且尊君和我一样,无父无母,没有家世,也不可能有兄弟姊妹会让尊君牵挂,所以你就别气了好么?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下次再见尊君,我帮你去问清楚~。” 斐苒还是没有表态,整个人不断散发出冷意。 简离郁闷抓抓脑袋,不懂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半晌,“不用问,如果有心他自会来解释。就像你会来山林找我一样。”斐苒冷冷说出一句。 就连一个十岁的小童子都知道要来找她,也就连简离也觉得这种事需要说清楚,可他呢,陌无双人呢? 斐苒说的简离当然明白,所以尴尬的垂下头,“尊君应该有别的事要忙吧,才会在你离开后,很快也走了。” 明显牵强的说辞,现在简离可以说是硬着头皮在替陌无双开脱。 换来的是斐苒再次沉默。 最后,“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还是去看看燕云尘吧,说不定他已经清醒,能问出些什么头绪。”留下这句,某女开始往回走。 而简离看着她背影,说实话有些难过。回想当初,自己跟着她下山,始终受她照顾,但每次她遇到事情,自己几乎帮不上忙,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黯然离去,继续独自面对各种棘手事件。 越想,简离越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埋头清修不是办法,还是要回天涯海岸,要学更多本领,以后才能地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暗室就暗室吧!”简离坚定的吐出一句,然后选择了另一条路,另一条回天涯海岸的路。 天涯阁 “有禀老尊君,前些日子来找您的那位女子又来了,而且这次还说要您兑现承诺。”一名童子躬身启口。 林子娇?真是麻烦。慕言风下意识皱眉,“知道了,老夫一会就去。” 之后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慕言风眼神变得柔和,“文淑,我有事出去一下。” 不出意外,女子没有反应,就这么静静躺着,呼吸微弱,不仔细看只会将她当作一具尸体。 慕言风眸光微黯,最终轻叹口气略显落寞的离开。 并不知就在他走后,不多时一道黑影出现在房中,左手小指处绑着纱布,上面仍旧留有星星血迹。 看见床上女子,那人眸底划过暗芒,取出利剑,朝女子步步逼近。 下一刻,那人愣住。 泪,是的,那人清楚看见,一滴清泪正从女子眼角溢出。 所以震惊之余,那人迟迟没有动作。不断在心底自问,怎么回事,难道她还存有意识?可主上明明说过,她就算没死,也顶多是个活死人啊。 直到那人想起主上答应过,只要事成,以后陌无双就会是她的。 那人狠了狠心,终是提起剑,猛地朝女子胸口刺去。 山脚下,慕言风冷冷看着林子娇,“怎么,还想找老夫报仇?” “切~,老娘才没那个闲工夫,明知斗不过你还跑来自讨没趣。” 慕言风眸色凝起,不语,整个人看起来肃穆威严。 见此,林子娇心头一紧,暗道老家伙和那臭丫头还真像,尤其眼神,一模一样的锐利,似能直入人心。 “说,要老夫兑现什么承诺。”慕言风开口,带着浓浓不悦 林子娇只以为他还在恼怒上一次两人动手的事情,没有在意,“你那丫头呢,快领出来让老娘瞧瞧。” 话落发现慕言风没有反应,林子娇眯了眯眼,“怎么?想赖账不成?别忘了你当年承诺过,那丫头要给我儿子当媳妇!” “失踪,尚未找到。”慕言风简单给出解释,说完更是转身,明显是要回去。 林子娇哪里会依,挡到他跟前,“老家伙,就你这样的也会弄丢自家丫头?呵呵!以为我好糊弄是不是!” “你!”慕言风腾起怒意,“休要胡搅蛮缠!” 与此同时再次嗅到她身上一股刺鼻异香,慕言风终是忍不住发作,“林子娇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沾那种东西!可知后果?!” 林子娇一怔,“什么?” 而后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什么,林子娇上下打量对方一番,“我说你才是老糊涂了吧,罂花向来只有吴蜀皇室养殖,老娘不过是看皇室萎靡百姓跟着受罪,实在气不过,所以趁云游之际特地混进吴蜀皇宫,销毁了大部分罂花。再说,老娘当年也算是师尊的得意门生,什么时候会蠢到作茧自缚,吃那种东西给自己找罪受?!” 林子娇说的信誓旦旦,慕言风仍旧持有怀疑,“那你敢不敢给老夫把脉?” “切~,把就把,谁怕谁?!”林子娇伸出手,一脸不屑。 如此一来,慕言风心中郁结解开,面色才稍有好转。 林子娇也就继续坚持自己的来意,“好了,你那丫头呢?快领出来给我瞧瞧。” 岂料,慕言风方才好转的面色很快变得暗淡,片刻后发出一声长叹,“不见了,毫无线索” “此话怎讲?”发现他不似说谎,林子娇神色凝起。 现在慕言风颓败的摇了摇头,“罢了,还是带你去看看文淑吧。” 杨文淑?林子娇当年和她仅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对方是韩武国皇后,也知道她和慕言风之间的少许过往,可问题是,自己今日是来找他们俩当年生下的那个丫头,和见杨文淑有什么关系? 不解,林子娇满头雾水。 直到带着疑问,和慕言风上山,二人进房后 “文淑?”慕言风愣愣说出两个字,再没有下文。 眼前女子浑身是血,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面容安详,可是胸腔不再有起伏,就连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呼吸都彻底殆尽。 林子娇下意识捂住嘴,满面震惊,不敢相信她刚还不太愿意见的人,现在竟是死在一片血泊中。 之后灰白长袍,男子呆愣了好半天方才上前,身形摇晃,留下一个无法形容的坚韧背影,明显是在强撑着不倒下,强撑着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替心爱之人检查死因。 “师兄”林子娇不忍,轻声唤了一句,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慕言风用回往日尊称。 男子没有作声,仍旧背对着林子娇,肩膀似有颤抖。 林子娇再看不下去,别过头,猛地深吸口气,强行平复情绪。 与此同时,在脑中快速思索,怎么可能呢?天涯海岸守卫森严,而且刚才他们就在山脚处,根本没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出现。 难道对方之前就在山上?可凶徒是怎么上山的?峭壁为阻,海域为防,一般人别说一般人了,就连自己这个天涯海岸曾经的高徒都上不去 “内鬼,如果不是内鬼就是有高手,对方实力至少在我之上!”林子娇突然开口。 而后隐隐约约想到一个人,那人身手确实厉害,自己和她相比,如同云泥。 林子娇在这边想着,就听慕言风不知何故,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孽畜,孽畜!” “师兄?”说实话,看着这样的慕言风,林子娇有些胆怯。 眼前男子身形不再颤抖,浑厚内息在他体内蓦地凝聚,罡风随之四起,带有强烈的毁灭意味。 下一刻,慕言风如同闪电,嗖地一下从房门飞出,林子娇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皱了皱眉,林子娇犹豫再三,终是朝杨文淑的尸首走去。 女子胸口有剑伤,血还在汩汩外流,其余地方没有受损,所以这一剑应该是致命原因。 林子娇轻叹口气,“你这一生也是个命苦的,放心去吧,和师兄的丫头以后我会照顾,不管燕秦那臭小子看不看得上她,我林子娇也会将她视作自己的丫头对待,你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 说完林子娇眼尖的发现在杨文淑手边,似有一颗发光的东西。 不免奇怪,林子娇捡起左右看看,总觉得有些眼熟。 “到底哪里见过呢” 很快想到什么,林子娇不禁撑大双眼,一股怒气紧跟着窜上心头。 珠子,这颗珠子是那个臭丫头的啊!当时初见,臭丫头就是从袖中射出数十颗这样的珠子! 所以一定是所罗门门主干的!虽然原因尚且不明,但东西是她的,林子娇再清楚不过。 于是找来小童,让他们先将杨文淑的尸体暂时安置在冰棺中,自己则是一个提气快速朝慕言风追去。 所罗门 燕云尘情况似有缓和,不再痛苦打滚,只眉头紧皱地躺在床上。 斐苒安静的立在一边,明明眼前的是他,但斐苒却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曾几何时,两人有着几乎一致的眼神,初见燕云尘,她还差点将这位世子误以为是那个人。 所以燕云尘意识恍惚间,透过双眼细缝,依稀看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容貌倾城的女人,正目光柔柔的盯着他看。 “呃”燕云尘发出一声低吟,是痛苦所致。 而后发现那个宛若天仙般的女子,竟是取出锦帕替他擦去额上汗水,以及嘴角残留的污垢。 燕云尘虽然意识模糊,却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漏跳半拍。 始终厌恶女子,不能接受女子靠近,但这一刻,他却是如饥似渴地,希望她能再靠近些,靠近些 好看看清楚,她到底是谁又究竟长得何种样貌。 现在斐苒收起锦帕,不想回房,也许是为了逃避,不想看见陌无双留下的玉戒,于是干脆坐到一边,继续怔怔看着床上男子。 “到底害你的女人是谁”一个人轻声自语。 犹记得陌无双说过,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同一人所为,可陌无双未有把那个人的姓名说出,如同他终究没有对韩世月的那句话给出解释,自己只能独自坐在这里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不了解陌无双,也愈发看不透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呵呵。”斐苒再次自语,陌无双重视的那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床上燕云尘勉强转过头,朝那个似在走神的女子看去,“是是” 那个害他的女人是谁,燕云尘以为自己说了,可他的声音太轻,又万分模糊,因此未能引起斐苒注意,只以为他还在痛苦低吟。 “门主。”吴玥突然出现。 斐苒收回心神,朝他看去,“怎么了?” 面具下,男子双眸闪了闪,“李采云她” “应该没事,陌无双说找到她了,连同那个孩子陌无双也说会亲手救治。” 吴玥明显一愣,“无双如玉?!” 斐苒点头,并未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出手相帮!”吴玥激动不已,“当时在百里坡,您一剑刺入他胸口,外加后来您病重,他的种种行为皆显示出,此人对你怀恨在心啊!” 说完发现黑袍女子没有反应,吴玥紧了紧拳,“门主,你千万别被他表象所迷惑!无双如玉对您,只会存有报复,绝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其实这点,斐苒也是至今未想通,陌无双从没正面听过她解释 思及此,“燕云芙呢?去把她找来,我有话要问。”斐苒突兀的冒出一句。 吴玥不解,但也不好多说,只得照办。 之后不多时,燕云芙出现石室中,“门主。”语气是女子不变的恭敬。 斐苒微微颔首,瞥了眼躺在床上的燕云尘,犹豫半晌终是发问,“当时你是怎么带回燕云尘的?可有遇到其他人?” “有禀门主,属下在见到燕云尘的时候,他已被人击晕,对方正准备带走燕云尘,之后经过一番打斗,属下才抢走燕云尘。” 燕云芙说完,斐苒心落下大半,“那么对方可有说是谁?” “未有,而且是个面生的,属下从未见过。” 面生?也就是说那人没有蒙面,不是陌无双身边的左右尊使了?所以斐苒追问,“确定没有蒙面?” “是。” 随着燕云芙话音落下,斐苒刚落下的心再次悬到半空。 简离说过,陌无双外出向来只带左右尊使。而陌无双说,他会派人出面解决燕云尘。和燕云芙的话放到一块,怎么想怎么矛盾,不是么? 还有李采云和那个孩子,自己有见过么?至今未有,有的只是陌无双说,她信,如此而已。 此时,斐苒不禁叹气,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瞬间布满全身。 当然她还是选择相信陌无双的,只不过没想到,单单相信,也会变得这么累?这是为什么呢呵呵。 就在这个时候,“臭丫头,快滚出来受死!” 男子蕴含内力的一声咆哮在众人耳边响起。 斐苒一惊,“慕言风?他怎么会来?” “臭丫头,再不出来,老夫今日就拆了你这龙王庙!”慕言风又是一声咆哮。 ------题外话------ 谢谢uli时雨染竹(大柱子)c程翦苒(小苒子)c宝儿驾到88的票子和打赏,爱你们! 还有夜赫思仁c顾宝儿c戀上ヽ你的ゞ唇(大恋恋)c某只丢了鱼的喵呜,想说有你们真好,吼吼吼~ 写完题外,不慎瞥到本章标题,呃。总觉得不太对。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一章 迷雾重重 慕言风在外叫嚣,伴随浑厚内力,威严的话语一遍遍在众人耳边回荡。 “门主,此人实力高深,您切不可外出,还是交由属下去办。”吴玥主动请命。 “属下也愿代门主出面!”燕云芙紧跟着开口。 二人忠心之至的表现,斐苒看在眼里,有所触动。但今日慕言风来势汹汹,开口闭口就是要取她性命,斐苒如何还能交给他人,“不必,你们不是他对手。” 说完,黑袍女子起身,眸光快速凝聚,倦态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强势和鲜明异常的冰寒气息。 “走。” 一字落下,斐苒足尖轻点,下一刻消失在众人视线。 躺在床上的燕云尘只觉恍惚间,一道黑影从眼前飘过,留下阵阵幽香,那么熟悉,也是那么沁人心脾。 “呃”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模糊的意识在一点点回笼。 斐然是你么?燕云尘在心底悄声自问。 “臭丫头,你再不出来,老夫就直接动手了!”溶洞外,慕言风又是一声落下。在他旁边的还有林子娇,刚才好不容易追上自家师兄,林子娇即刻将所罗门据点道出,二人这才找来这里。不止如此,现在的慕言风可以说失去理智,周身罡风不断,只想亲手诛杀黑袍女子,至于往日旧交,早已被他统统抛诸脑后。 所以眼见那女子迟迟未有现身,慕言风盛怒之余,掌心内力凝聚,直接朝山壁袭去,‘轰—’发出一声巨响,烟雾弥漫,巨大石块滚落,好好的溶洞快速发生异变。 燕秦和宗政宣等人受到影响,原本打算出去看看情况,奈何突然地动山摇,两人一个内力尽失,一个武艺平平,只得扶住石墙,勉强稳住身形。 “老家伙这是疯了吗!”燕秦忍不住低咒。 待到二人一路小心避开落石,行至洞口,发现一身玄色长袍,凉王已然立在慕言风身前,而且从韩世月背影来看,气势完全不输对方。 “王爷?”宗政宣有片刻惊讶。不清楚凉王要做什么,是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慕言风么?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宗政宣在一边奇怪,就听韩世月低沉的声音响起,“天涯海岸之人,何故在此喧闹。”威严赫赫,带着男子不变的自信。 慕言风睨了他一眼,“滚开。” 与此同时浑厚内息再起,不偏不倚的直朝韩世月胸膛袭去。 斐苒从洞口跃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韩世月被老者击中,没有退怯,背影依旧笔直。 “该死。”斐苒紧了紧拳,下一刻挡到韩世月身前,目光愈发阴寒,“你凭什么出手伤人!” 然而不及慕言风开口,韩世月一把将黑袍女子拉到身后,也不看她,只低哑的说出一句,“交给本王。” 毫不畏惧这位天涯海岸的老者,全心全意保护意中人,凉王这番举动落入紧跟着赶到的众人眼里,吴玥只恨自己速度太慢,没能先一步追上门主,燕云芙眯了眯眼,未说什么,而宗政宣已经不再惊讶,既然她出现了,那自己要做的就是陪到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坦然面对就是。 这么想着,青衫男子朝洞外走去,岂料被一旁燕秦拉住。 宗政宣纳闷,“怎么?”发现燕秦并未看自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始终盯着洞外,眸光似有闪烁。 “先不要去,你留在这。”燕秦声音很小,没有任何解释,说完更是越过宗政宣,独自外出。 二人虽说心仪同一名女子,但私底下几乎从没为此发生过摩擦,现在宗政宣眼见燕秦阻止自己,他却是快速朝外走去,于是愈发疑惑,“为何?” “呵呵。”燕秦淡笑一声,“替朕去和洪尘说一句,抱歉” 洪尘?宗政宣下意识皱眉,“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然而燕秦不再回答,下一刻从洞口跃出。 洪尘,这一生,终是朕辜负了你,若有来世,朕会再想办法弥补 燕秦在心底如是轻念,面上却是恢复往日般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唇角随之扬起惯有的魅惑弧度。 “啧啧啧~,老家伙又在瞎闹什么呢。”燕秦开口,桃花眼扫过在场几人,刻意避开某位黑袍女子,最后落到慕言风身上。 慕言风正在气头上,冷冷看向燕秦,“臭小子滚开,老夫没工夫和你啰嗦!” 说完,慕言风体内强大内息再次释放,带起罡风,落叶在半空盘旋,场面看起来好不震撼。 “斐然,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老夫今日必要取你性命替她报仇雪恨!” 她?是谁?斐苒不解,但也没时间思考,因为慕言风已经出招,而韩世月绝非他对手。所以斐苒推开凉王,正面迎击。 不出意外,老者内力本就浑厚,外加失去理智,出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而斐苒即便全力应对,仍是落得下风。 很快被慕言风内力震开数米,斐苒强行稳住,银牙暗咬,只得挥动衣袖,数十颗珠子瞬时射出。 “哼~,臭丫头,这点小伎俩对付老娘还说得过去,想要对付慕言风?白日做梦!”林子娇在旁轻嗤出声。 所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慕言风五指收拢,所有珠子在半空顿住,下一刻掉转方向,竟是猛地朝斐苒袭去。 “住手!你这个老家伙,朕的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别到时候发现报错仇,后悔也来不及!”没想过慕言风会失去理智,燕秦急急开口。 和他一样的还有韩世月,眼见斐苒不可能悉数拦下这波攻击,义无反顾的再次挡到她身前。 “唔”发出一声闷哼,其中几颗珠子没入骨血,韩世月眉头紧皱,却是强撑着没有倒地。 斐苒愣住了,韩世月这是不要命了吗?!自己即便招架不住,珠子也不可能没入骨血造成严重损伤,可他不一样,内力如何能与慕言风相比! “你要不要紧?”斐苒问,语气有着明显担忧。 韩世月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本王无妨,为你做任何事,本王都心甘情愿。” “切~,水性杨花!招的一堆男人在身边围着转。”林子娇看不过眼,嘲讽一句。 而慕言风错伤他人,仍旧没有要罢手的意思,直到紫金长袍,男子缓步上前,“啧啧~,老家伙啊老家伙,亏你一世英明,竟是连最简单的是非黑白都看不明白了么?” 燕秦接连出声皆意有所指,慕言风如何会听不出来,“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燕秦也不急,不着痕迹的扫过某位黑袍女子后方才开口,“朕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老家伙你今日又何故大发雷霆?” 慕言风皱眉,暗道这臭小子竟是故意套问,因此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见此,燕秦不以为意,只朝他身后女子看去,“母妃?” 林子娇被点名,对方又是自己儿子,动了动唇,“这个毒妇,潜入天涯海岸行凶,手段狠辣,绝不能再容!” “证据呢~?” 林子娇冷笑,很快从袖中取出一颗珠子,“你自己看!” 于是众人就见女子手中之物,和斐苒刚才使用的武器一致,色泽大小没有一点差别。 “铁证在前,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林子娇忿忿出声。 燕秦却是摇头,“蠢,当真蠢,怎么就那么愚笨呢~?” 一句话,到底说的是谁?有人认为他在暗指慕言风两人,也有人觉得他是在嘲讽行凶者,只有燕秦自己知道,他说的究竟是谁。 之后再次开口,燕秦话锋一变,“区区颗珠子,能证明什么?莫非是凶器~?” 明明是问话,燕秦却显得十分淡然和笃定。是了,当今天下,真能用此种武器杀人的,除去某位黑袍女子就只有慕言风和陌无双能办得到,可问题是,后两者绝不可能在天涯海岸行凶,而斐苒,燕秦既会出面,就说明他可以肯定,此事与斐苒无关。 不出意外,林子娇语塞,杨文淑死于剑伤,这一点不管是她还是慕言风都再清楚不过。 燕秦也就乘势继续,“既然不是,那凭什么说行凶者是这位所罗门门主?” 没错所罗门门主,燕秦正是用了这样冷漠疏离的称呼。 听他这么说,斐苒似是习惯,无喜无忧,面色看起来平静。 “唔小然子,是本王无用,没能护好你。”韩世月虚弱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斐苒下意识避开,“王爷放心,你的伤我定会命人求医,不会让你落下病根。” “小然子那你扶本王起来,可好?”韩世月话隐有恳求的意味。 此人为自己受伤,自己要是连扶他一把都不肯,未免太过绝情,这么想着,斐苒将人从地上扶起。岂料韩世月脚下突然不稳,倏地靠到她身上,远远看去,两人就像依偎在一起,紧密,亦是亲密。 慕言风怒火犹在,见此不顾燕秦方才所说,又是一道内力朝二人射去,“不知廉耻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和男子搂搂抱抱,简直不堪入目! 燕秦亦是皱眉,不是为慕言风,不是为斐苒,而是为那个故作不稳的韩世月。之后想到什么,燕秦朝四周看看,眉随之皱的更紧。 陌无双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要是再不来,朕只能牺牲旁人了啊! 然而无巧不巧就是这个时候,“燕秦?”洪尘和宗政宣一并从溶洞走出,女子面色相当怪异,想问燕秦为什么要和她道歉,可话才到嘴边,就听燕秦忽然发声,“你这段时间去了哪,为何朕找你不见,现在又突然冒出来。” 洪尘一愣,“什么?我不是一直” 未说完,被燕秦打断,“说,前几晚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在所罗门四处游走,最后还潜入门主房间不断翻找!” 洪尘才过来,尚搞不清楚状况,只好怔怔看着对方。 林子娇却是倒吸口冷气,想起自己去找师兄之前,正是和此女道别,所以如果她紧随其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而且此女对燕秦用情至深,为了得到心爱之人,不惜狠下杀手,将恶行栽赃到情敌身上,这不是从前在后宫妃嫔为争宠,扫除障碍所惯用的伎俩么?! 现在慕言风一个提气,洪尘颈脖即刻落到他手中,“说,是不是你?!” 要是换成其他事,慕言风尚能有理智去思考,但事关杨文淑,别说思考,他只想将所有可疑之人统统诛杀。 洪尘一脸呆怔,“什么?”而后讷讷的朝燕秦看去,“怎么了吗?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见状斐苒欲要上前,一旁韩世月突然出声,“别去,还记不记得?之前燕云尘见到此女,明显露出惧意。” 这件事斐苒当然没忘,只不过当时一门心思怀疑林子娇,忽略了和她一起出现的洪尘。 有些震惊,又有些不信。在斐苒来看,洪尘是个豪迈的江湖儿女,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杀人行凶,最后嫁祸他人的卑鄙行径。 越想,斐苒越觉得此事和她无关,所以仍旧打算上前,被韩世月猛地拉住,“你若执意,那本王陪你一起。”凤眸灼灼,似有满腔爱意在眼底翻腾。 燕秦察觉到他们的动静,刚要开口,为时已晚,韩世月已经摇晃着迈出一步,“放了她。” 慕言风如何会理,一道浑厚内力朝韩世月射去,同时手中力道加大,“快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韩世月竟然未作出反应,任由慕言风内力击中,身形再次不稳,“小然子”低沉的唤道,最后一个摇晃不偏不倚的倒入某女怀中。 另一边,洪尘面色涨得通红,眼前逐渐发黑,这一刻大脑空白一片。 直到挣扎间,一个形状怪异的药瓶从洪尘袖中滚落,林子娇眼尖的发现,快速上前拾起,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颗鲜红色药丸。 “这?!罂花制成的药物?!”林子娇大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慕言风意识到事态严重,这才稍稍松手。 洪尘神志得以回笼,大口喘气的同时林子娇继续追问,“说,你是谁?!” 面对燕秦母妃,洪尘不敢迟疑,“我是吴蜀国卞城人士从小无父无母独自闯荡江湖” 后面的话慕言风和林子娇没有听进去,吴蜀?呵呵,果然来自吴蜀,那就没错了! “师兄,此女纵容不得,会随身携带吴蜀皇室特有的害人药物,绝非善类。” 洪尘惊恐的睁大双眼,“这个是这个药瓶是” 边说,洪尘边朝某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下一刻,呼吸一滞,“唔”洪尘呜咽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眸光还来不及落到那人身上,瞳孔放大只片刻便气绝当场。 情况发生突变,慕言风皱眉喃喃吐出一句,“居然服毒自尽” 不止他,其余人现在亦是同样想法,个个面露震惊,不知说什么好。 尤其吴玥,唯一外露的眼一闪再闪。 而斐苒,对于这瓶药已是有了猜测,妖冶的红色药丸,刚才林子娇又说是害人药物,和燕云尘口中不断念叨的‘毒药’多数一致,一旦碰过,便再难戒去。 所以自己手中的那片妖红花瓣,应该就是其主要成分吧。可那片花瓣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林?而且当晚自己还突然昏厥,最后落入一个怀抱,那人究竟是谁?洪尘?不可能,对方宽阔的胸膛明显是个男人,外加刚才洪尘临死前明显想要求助某人,看的会不会正是那个男人,亦是主导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斐苒满腹疑问,神情不断变化,直到慕言风一股内力袭来,斐苒一惊,暗道他没完没了! “你还想干嘛!”斐苒勉强当下的同时厉喝出声。 慕言风不理,只继续出招。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素白长袍,陌无双终于出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二章 陌无双的冷酷 这一日,偏僻山林间众人齐聚,洪尘死不瞑目,双眼仍旧大睁,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嘴角是仍在不断冒出的黑血,瞳孔不再有焦距,也不知……她死前想要看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慕言风一言不发,继续朝某位黑袍女子发起攻击。 一波接一波速度极快,直到素白长袍,陌无双飘然落地,精准的挡到斐苒身前,正面朝向慕言风,陌无双神色很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有人屏息,一双美目瞬间撑大,是他……无双如玉又来了……。燕云芙心跳不自觉加快,和对门主不同,她能清楚感受到此时此刻的是一种心悸,似有羽毛划过,很柔很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因此燕云芙不自觉朝白袍男子迈步。 她的这一举动落入众人眼中,吴玥双眸快速凛起,却是未说什么。 慕言风自是不会把燕云芙放心上,只冷冷盯着陌无双,“让开。” 见此,斐苒心里淌过暖流,先前对陌无双的疑云随着男子本人出现,斐苒瞬间抛诸脑后,不禁抬眸朝他背影看去,日光正轻轻浅浅的洒在男子双肩,似有光晕,将陌无双柔化在一种名为神祇的形容中。 韩世月躺在斐苒怀中没有昏迷,发现她神情变化,凤眸快速划过暗芒,“呃……”发出一声低吟,再次朝女子靠了靠。 无视身后两人举动,“师尊。”陌无双开口,声线很淡。 “老夫再说最后一遍,让开!”慕言风本就在气头上,眼见陌无双还在维护这个女人,怒气也就随之更甚。 与此同时燕云芙走近,愣愣看着这个宛若上仙的白袍男子,回不过神。 陌无双却是目不斜视,始终看向慕言风,薄唇轻动,“把她交给本座。” “呵呵!老夫看你是当真鬼迷心窍了!别忘记这个女人当众伤你,事后还追来天涯海岸欲要再次对你动手!”慕言风怒喝。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倒吸口冷气,是啊,无双如玉怎么可能保护门主,不对门主动手已是万幸啊! 斐苒亦是微不可察的蹙眉,不断在心底默念,陌无双……相信我,这两桩事绝非我本意。 想是这么想,但斐苒难免会感到不安,毕竟口说无凭,又有谁会信呢?外加陌无双从未听她解释过,所以陌无双是真的无条件相信她,还是……另有所图…… 为自己最后生出的念头心惊不已,不会……不可能!陌无双不是这种人,他绝对不会虚与委蛇更不可能曲意逢迎。 而且这几次相见,陌无双异常温柔,其余的可以装,但感情……怎么可能装的出来?她不信,就是天下所有男人皆薄情,但陌无双的情一定是真,一定是! 斐苒不断坚定自己的想法,尤其在忆起那两次亲吻,斐苒凝眸,再次看向白袍男子的背影,眸底是愈发强烈的信任。 然而,让斐苒万万没想到的事,终是……发生了。 就听那个一出现就吸引众人眼球的白袍男子缓缓出声,“本座如何会忘?呵呵。” 讽刺,冷漠,是陌无双此时此刻毫不掩饰的语气。 斐苒心头一紧,那股暖流有些微变冷,却还是在劝慰自己,不会的,不可能,陌无双……对,陌无双应该只是不想和他的恩师发生冲突,所以才会这么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可斐苒并不知道,自己那张绝美的脸庞,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出现一丝裂缝,极细微轻易不可察。 相较她对陌无双的信任,慕言风有些吃不准了,“那你何故挡在她身前?” 这一次陌无双没有回答,仍旧背对着某女,所以斐苒还是看不见他表情。 直到白袍男子缓缓转身,唇边竟是带有一抹玩味的弧度,星眸扫过斐苒,也扫过躺在她怀中的韩世月。 斐苒呼吸一滞,就这么看着陌无双,这一刻竟是觉得他唇边弧度……异常刺眼。 之后陌无双弯下身,如玉般的脸凑向某女,两人距离拉近,可一个半坐在地,另一个居高临下。 空气似是凝固,燕云芙看着他们暧昧的举动,一双美目一闪再闪。 门主和无双如玉,莫非他们……他们……?! 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余下众人,不敢置信,这两人究竟怎么回事?难不成陌无双对门主真的不存恨意?可他刚刚的话分明含有讽刺和冷漠啊。 大部分人不解,也有人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生情愫,不然以门主的性子,不可能任由男子靠近,而不抗拒。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斐苒自己知道,现在,陌无双唇边那抹弧度,玩味、嘲讽,还带有毫不掩饰的轻蔑,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究竟什么态度?其实再显见不过……。但仍旧不信,斐苒仍旧坚持着心中执念。 “怎么,何故这样看着本座?”陌无双突然发问,姿势不变,仍旧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如此熟悉的话,斐苒犹记得第一次在天涯海岸的巨洞中,陌无双就有过这么一问,当时自己双颊绯红一片。然而此刻……斐苒却觉得他好陌生,话中压根没有往日轻柔,有的只是轻蔑,是的,愈发强烈的轻蔑…… 到了这个地步,女子绝美的脸庞不再是一丝裂痕,而是僵住,薄唇抖了抖,好半天也未能说出一个字。 陌无双见此,眸底划过满意的神色,“莫不是以为……本座当真对你有情?” 说完,星眸缓缓下移,落至某位王爷脸上,陌无双轻嗤一声,“本座原本还打算继续这个游戏,只可惜,你……实在太弱,那个女人本座已经找到,也就毋须再利用你看上的这个蠢女人了。” 韩世月快速皱眉,“你找到她了?!”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虚弱,但仍是难掩其震惊的意味。 “呵呵。”陌无双发笑,“天下之大,还没有本座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接下去,对你、对你的心上人,本座都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之后陌无双轻蔑的扫了斐苒一眼,“蠢笨如斯,本座不过略施小计,呵呵~,一颗心就完全奉上,韩世月啊韩世月,这样的女人也只有你会视作珍宝。” 最后一句话落下,陌无双站直身姿,指尖开始凝聚起内息。 而斐苒已经不再看陌无双,低垂着眸,彻底僵硬的面庞有着她也不知道的凄凉,此时很轻的开口,“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么?说的话,每一句都是骗我的?”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信,还是想要相信陌无双,即便对方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斐苒还是忍不住做出最后的挣扎,尊严?不重要,被所有人看轻又如何,她只想试图……试图从陌无双的话语中找到哪怕一丝丝的伪装。 然而,陌无双笑了,有声的笑了,仍旧是……裸的蔑视。 “何故用骗?本座有对你说过什么?一直都是你……心甘情愿的配合,甚至片刻不离的带着本座交于你的玉指环。”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呵呵。”斐苒也笑了,可笑的异常苦涩。 是的,就在她手中,到现在还握着那枚玉戒,微凉的触感和陌无双指尖十分相似。 “天涯海岸,最常见也最不缺的上古珍石,没想到你……会拿来当作宝贝~,见识如此短浅,连本座也只能叹为观止。” 最后陌无双指尖轻扬,内息射出,不偏不倚直朝斐苒素手袭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人想到陌无双会出手,而斐苒……中击。 痛么?一定会痛,但更痛的是心,斐苒眼看着不断冒血的十指,仍是不肯松手,因为里面是一枚玉戒,是陌无双……亲手送给她的玉戒…… 戒指碎了么?也许吧,斐苒不知道,也不敢看,就这么紧紧捏住,直到身形微微颤抖。 始终站在一旁的燕云芙看不下去了,“无双如玉,你太过分了!” 同为女子,门主又是她一直以来的信仰,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居然还出手伤了门主,燕云芙不敢想象,如果换成自己,心……会有多痛苦多难受。所以刚才的心悸,现在统统化作虚无,燕云芙只想替门主讨回公道。 对燕云芙的愤慨,陌无双自然不会理会,只继续冰冷地朝斐苒发声,“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待在暗室闭门思过,但凡有异,本座都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暗室,是个不见天日的铁牢,四周密闭,进去待久了呼吸会变得非常困难,而每七日才会开放一次牢门,外面的新鲜空气灌入,不至让关在里面的人窒息而亡。就这样日复一日,长此以往,心志稍有不坚,随时都可能发疯。 简离当时的话言犹在耳,所以陌无双……你是想逼疯我……对么? 再也不能控制情绪,最终斐苒无力的合上双眼,任由撕心裂肺的痛楚将她完全吞噬。 “放肆!你们天涯海岸欺人太甚,我所罗门门主岂是你们一句关押就可关押的!”吴玥大喝出声。 没有犹豫,吴玥当即下令,数百名黑衣人蜂拥而上,直朝慕言风和陌无双袭去。 而燕秦呆愣的立在原地,怎么也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知道斐苒对他态度转冷,是因为从陌无双那得知了雪山之巅的真相,也知道斐苒这几日手中时刻握着那枚天涯海岸的玉指环,燕秦就是再傻也猜到了大概,斐苒和陌无双终是在一起了吧。 可……陌无双刚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竟然说一直都是在利用她?还出手伤她……那一招毫不留情,就是她想避也避不开啊! 就在燕秦分神的短短片刻,所罗门数百名门众被慕言风制服,此时倒地的倒地,重伤的重伤,竟是没有一人能完好站立。 面对此情此景,“为什么……”燕秦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陌无双没有理会,缓缓朝那个呆怔的黑袍女子走近,出手,下一刻斐苒穴位被点,再不能动弹。 “浅羽,将她带回天涯海岸,关进暗室。”无情的说出一句。 蒙面人从暗中跃出,“是。” 见此,韩世月紧了紧拳,“你敢!”然而没用,他被慕言风连续重伤,现在就是想也无力对抗浅羽。 另一边,“带我一起。”宗政宣淡淡开口,“要关,也将我一并关进暗室吧。” 浅羽顿住,而后朝白袍男子看去,“尊君?” 陌无双冷笑,“呵。既然有人执迷不悟,那就一起送去暗室。” 最后在燕秦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在韩世月紧紧咬牙的愤怒中,陌无双走了,慕言风也走了,带着某位黑袍女子,如同来时一样,离开的也迅如闪电。 林子娇没有跟去,现在走近燕秦不禁皱眉,“臭小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就她这样的,为娘一抓一大把,以后等老家伙的闺女找到,为娘定把她要来给你当媳妇。” 说完发现燕秦没有反应,林子娇自顾自继续,“只是可惜了洪尘那丫头,怎么会如此心狠,从前我还真没看出来,幸好你和她没什么,不然这样的女人只会成为后宫祸患。” “所以……你满意了?”燕秦突兀的冒出一句。 林子娇不解,“什么?臭小子你说什么满不满意?”奇怪,总觉得臭小子不是在和她说话?那还有谁? 燕秦却是不再出声,缓缓朝洪尘的尸体走去,将她双眸合上,最后抱起。 抱歉,都是朕的错,要怨就怨朕吧,只是朕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酷无情,一出手就是要你的命…… “母妃,燕云尘……就拜托你了。” 毕竟是皇室血亲,燕秦还不至绝情到不顾此人死活,所以将燕云尘交给林子娇处置,自己则是带着洪尘,亦步亦趋的回去燕文。 犹记得前几日通知洪尘来所罗门,燕秦当时就想好了,如果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如果那个人真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可以……让洪尘去做挡箭牌,至少不能让那个人达成目的,然而……他错了,那个人……也错了……呵呵。 因为陌无双……从来就是一个无情之人啊!就算当真动情,他也会挥刀斩断情丝!绝不让自己陷入不该有的境地中…… 想到这,燕秦仰头,薄唇轻动无声的说道,等我,等我回国后重掌朝政,会把今日之事完完整整告诉韩幕辽,届时联合两国兵力,我……会来救你出水火,一定不会让你在暗室待得太久,因为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 四面铁墙,暗无天日,黑袍女子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成团,不知自己现在是何表情,也不顾脸上的温热液体干了湿,湿了又干,斐苒就这么静静待着,直到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依旧没有动,没有挣扎,任由身心一并痛楚。 身旁没有宗政宣,来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暗室有无数暗室,每个人独立关押,就是真的发狂也只有到七日后,牢门唯一打开的短短片刻,才会为人发觉。 现在斐苒,不想但脑中控制不住一遍遍浮现陌无双曾说过的话。 三日之期已到,连同这个问题,你……可想好该怎么做了。 无妨,本座已经替你……想好了。 以后,只要听本座的话就好,不会再有任何事,能让你烦心…… 有些事时机未到,还不能和你解释。 “时机未到,呵呵。”斐苒很是苦涩的说出一句,“所以时机是指找到那个女人吧,一旦找到,我的利用价值消失,亲手颠覆一切就是你对我的解释,是么?” 手中仍是那枚玉指环,只不过碎了,戒指真的碎了,锋利棱角清晰地刺痛斐苒掌心,她……如何还能忽视,却是不肯放手,仍旧紧紧握住,是斐苒最后的倔强。 ------题外话------ 谢谢920的票子哟!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三章 斐苒被废 窒息是什么感觉?斐苒体验过,当初噬心蛊作祟,痛到无法呼吸,几近死亡。 那么快要窒息是什么感觉?斐苒以为和前者相比,不会有太大差异。可亲身经历过,方才知道原来快要窒息,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快要窒息,是如此可怕。 缺氧,大脑停转,整个人匍匐在地,任凭额上汗水大颗滚落,唇瓣因痛苦剧烈抖动,无能为力,四面都是铁墙,她根本逃不出去。 与此同时,内息在周身疯狂游走,不受她本人控制,只能大口喘气,借此汲取空中残留不多的养分。 而这一切,不过是开端。 直到第七日,铁墙上一扇小窗打开,伴随新鲜空气刺眼的阳光射入,斐苒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眯眼,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坐直,只有拳仍旧紧握,即便痛苦到那般境地,也不曾放开手中玉戒。 “陌无双不会的你不会骗我。”颤抖着说出一句,是斐苒不变的坚定。 然而不多时,牢内恢复黑暗,小窗再次紧闭。 斐苒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合上眼,静等苦难降临。 天涯阁 “尊君”简离躬身开口,刚被人从暗室放出,此时仍旧虚弱,连同声音也变得不稳。 陌无双未有看他,坐在桌案前单手支头,面色很淡辩不出情绪。 气氛一时间沉默,直到陌无双星眸缓缓朝简离移去,“可想明白了?” 童子低垂着头,“想明白了” 陌无双不语,过了一会星眸从简离身上移开,“那就说说,想明白了什么。” “要勤修苦练,不可贪图安逸,来日方能有所成就。”这句话,简离是皱着眉说的。 又是默了片刻,“呵呵。”陌无双方才不置可否的淡笑一声。 所以于简离而言,先前自认对尊君有一定了解,可今日从进门起,简离不止看不懂陌无双,甚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之后,“在暗室可有见到什么人?”陌无双复又问道。 简离愈发不解,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还能见着谁?于是略一摇头,恭敬回话,“未有见到任何人。” 正常的口吻,明显童子没能领悟。 见状,陌无双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罢了,下去吧。” 另一边,慕言风终日守在一具冰棺旁,女子躺在里面神色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文淑,现在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陪着你了。”慕言风一个人轻声自语。 没有旁人在场,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口中的‘无所顾忌’究竟是何意。 之后慕言风伸出手,轻轻抚过女子脸庞,冰冷没有温度,可男子眸底却是有着一丝欣慰。 究竟多久了,久到慕言风也记不清楚,不敢碰她,哪怕是一根头发,都是慕言风想却不能做的事。 直到杨文淑身死,是的,只有人死了他才能靠近,多么讽刺,不是么?! 所以下一刻,锥心刺骨的痛遍布全身,慕言风眸底欣慰不复,被一种叫做痛不欲生的情绪彻底替代。 想要一死了之,想要随她而去,来世兴许还能再续前缘。 于是抬手,慕言风掌心内息凝聚,这个动作他已重复了千遍万遍,却始终未能朝胸口落下。 为什么?因为,他和她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她曾说过正在受苦的女儿。 没有选择,慕言风又一次强行压下自尽的冲动,两道清泪从眼角缓缓溢出。 “文淑,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女儿,也一定会把欠你的那部分,统统弥补到她身上,以后无论什么,只要她开口,我慕言风发誓,就是不惜代价也要满足她所有的心愿。” 这,是慕言风余生唯一能做的,也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师尊。”陌无双突然出现。 背对着男子,慕言风抹去眼角泪痕,“何事?”一双眼仍旧盯着杨文淑片刻不移。 陌无双同样朝冰棺中的女子看去,在发现她胸前明显的剑伤后,陌无双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师尊,找她的事交由徒儿去办吧,已有眉目。” 话落,慕言风猛地转身,“什么眉目?!快说于老夫听听!” 陌无双却是不语,缓缓行至冰棺前,将一株兰花放到女子身旁,算是对杨文淑的祭拜。 慕言风却是紧紧皱眉,“为何不说?” 没有看对方,陌无双动了动唇,“师尊,您可信任徒儿的办事能力?” 之后不等慕言风开口,陌无双快速继续,“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徒儿已在想办法应对。” 这么一来,慕言风再难淡定,“谁?!是谁阻挠老夫和爱女相认!”说话的同时,慕言风眼底似有火光迸射。 陌无双轻叹口气,好半天方才继续,“所以徒儿还不能告诉您详情,否则事情只会陷入死局。” 慕言风一怔,承认自己的确激动,也承认杨文淑死后他对爱女的事再无法理智,倘若真的介入,后果只会如陌无双所说一样,尚未找到线索,会先忍不住亲手诛杀那个碍事者。 因此慕言风后退一步,面色变得颓败,“呵呵。老夫没用啊,是老夫没用”身形逐渐不稳,最后倚靠到冰棺上。 而后想到什么,慕言风猛地抬眸朝陌无双看去,“那日你对韩世月说已找到那名女子,莫非就是在说老夫爱女?!” 陌无双面色很淡,未有回答。 慕言风急了,“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我女儿!还有那个从中作梗的人是不是韩世月?!” “师尊,徒儿刚才说过,目前还是交由徒儿来处理。不然对方会销毁最后的线索。” “什么?!”慕言风愤怒不已,双拳紧握,堪堪压下暴走的内力,“你是说韩世月会销毁线索?!” 陌无双摇头,“并非如此,师尊莫急,待徒儿取得线索后,自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向您道出,现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对方身边还有天涯海岸的叛徒,在尚未找到他们的巢穴前,不宜轻举妄动。 想到这,陌无双继续说道,“师尊,这段时日天涯海岸就交由您打理了,徒儿有几件重要的事必须下山。” 慕言风虽心有不甘,但为了能尽快找回爱女,不得已只好应下,“快去快回,这里有我,放心不会出任何意外。一旦有任何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老夫。” 慕言风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现在心底百感交集,一面在想找回爱女后要如何补偿她,一面又在想届时定要将从中作梗之人碎尸万段。 并未发现陌无双离开,也不知道他在下山前竟是去了一趟暗室。 此时黑袍女子蜷缩在地上,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一只手仍旧紧握,好似掌心藏了什么宝贝,比她的命还重要。 紧闭的铁门忽然从外打开,来人缓步入内,素白长袍,气质若仙,周身还隐有一股淡淡的清幽兰香。 陌无双,是你么? 随着新鲜空气灌入,斐苒模糊的意识一点点凝聚,吃力得抬眸看去,“陌无双”女子发出一声低吟。 等到了是么?她终于等到了!现在没有外人,陌无双你是否该向我解释一下,之前为何要这么绝情? 然而斐苒虚弱异常,到嘴的话只能化作一声声呜咽。 陌无双没有作声,就这样静立,因着环境昏暗,斐苒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时间似是静止,过了多久斐苒也不知道,待到对方终于有了反应,斐苒意识也跟着恢复清明。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斐苒问,身上满是汗水。 陌无双不语,只绕着她走了一圈。 “呵呵。”斐苒苦笑,“所以你还是不信我,还是认为那一剑出自我本心” “从未听我解释,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拿来利用的工具。” 斐苒在这边如是说着,但她更期望的是男子能给点反应,哪怕一个字也好。 可惜换来的终究是又一次失望。 陌无双从头至尾不发一言,此时缓缓蹲下身,莹玉般的指尖覆上对方额头。 微凉的触感,斐苒下意识一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薄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又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要自己求他相信么?做不到,只有这点斐苒打死也不会做。 四周安静异常,直到陌无双的内息在指尖凝聚,强大无人能挡。 斐苒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原来他是想 “呵呵。”再次发笑,斐苒很轻也很无力的说出一句,“谢谢。” 不论往事如何,她都要感谢这个男人,用最残酷的方法让她认清现实,比起一死了之,这才是无边无际真正的痛苦深渊。 之后很快陌无双强大内息在她体内游走,斐苒无力抗拒,这一刻更是觉得自己卑微如蝼蚁,因为身体下意识作出的抵挡反应,只一瞬,便被陌无双强势攻破。直至男子内息游走到斐苒丹田,她愈发清楚的意识到,陌无双是想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直到体内再也没有一点内力,所有的所有都被陌无双内息困住。 最后斐苒丹田猛地膨胀,内力随之快速四散开来,化作一道道微弱气息,不多时便荡然无存。 呵呵,没错,她被废了,被陌无双彻底废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根根断裂,女子紧握的手,终是一点点松开,玉戒碎片接连落地,发出几声脆响。 斐苒绝望的闭上双眼,一切原来那么可笑,那么讽刺,自己之前还像个傻瓜似得,坚持着信念 “为什么?”一句话,斐苒声音如同死灰。 陌无双没有回答,起身,抬步,关门,是他留给斐苒最后的决绝。 被关在另一间暗室的宗政宣,忽觉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如此熟悉,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名黑袍女子。 宗政宣心头一紧,奈何出不去,只能在暗示内来回踱步,但他的情况明显比某女好上很多,没有太过痛苦,还能起身走动。 而对此全不知情的简离,还在一门心思变强,变强再变强。练武的同时,加紧修习其他课业。 另一边,燕秦回到燕文国,重掌朝政,一切看似回到最初,但他没有忘记那一日在所罗门发生的一切,所以快马加急,将事情传于韩武国新帝。 几天后,韩幕辽和往常一样在桌案前批阅奏章,内侍突然入内,将一份他国急报呈上。 “燕秦?”韩幕辽不免在心中疑惑。然而当他看完,这位韩武国新帝猛地起身,“什么?!” 帝君明显在盛怒,内侍一慌赶忙跪趴到地,“陛下息怒啊” 韩幕辽眉宇紧皱,危险的眯眼,“陌无双!”咬牙吐出三个字。 “快去宣摄政王入宫,朕有要事和他商议。” 经过吴蜀国和亲一事,韩幕辽和韩艺卿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不再是针锋相对,而是能和平共处,一起谈论国家大事。 原因乃和韩艺卿的妥协脱不了干系。 回想当时,吴蜀国议亲的大公主,确实冲着这位骁勇善战的摄政王而来,韩艺卿当然不肯,奈何未有想到好的应对之策,只得避而不见。 韩幕辽心系国家,于是不断派人上门游说韩艺卿。事情一拖再拖,吴蜀国大公主干脆亲自登门,找到摄政王,不知说了什么,韩艺卿隔日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对此,韩幕辽有过疑心,但想到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事,多问怕是不妥。 之后韩幕辽便命人着手操办婚事,将大婚定在来年初举办,而吴蜀国的大公主,则是不顾一干人等反对,强自留在韩艺卿府上,只等来年大婚,披上红头盖成为韩艺卿名正言顺的王妃。 不想事情才定下没几日,韩幕辽就收到来自燕秦的急信,此时深吸口气,强自压下心中愤怒,对斐苒他不止当作救命恩人来看,还有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疼惜,说不出原因,只知道想对她好些,再好些,所以绝不能看她受难,哪怕要和燕秦联手,向天涯海岸发兵,韩幕辽也在所不惜。 摄政王府 女子一脸骄纵,将过来传话的内侍挡下,“什么事非得要王爷现在进宫?不去!” “公主殿下,是陛下亲命,还望殿下莫要为难奴才。” 岂料女子更加蛮横,“那就去告诉你家陛下,王爷正在歇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内侍如何肯应,转而打量这位吴蜀国大公主,吴萧筱。 丹凤眼,玲珑俏鼻,薄唇鲜红,神色倨傲异常,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所以内侍忍不住在心中暗道,摄政王将来若是真将这样的女子娶回王府,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就在这个时候,黑色蟒袍,韩艺卿走进前厅,面容威严肃穆,不看吴萧筱,直朝内侍发问,“皇兄可有说是什么要事?” 内侍一看是摄政王,立刻面露喜色,“有禀王爷,陛下未说,只在收到一封急报后,命奴才速速前来传话。” 韩艺卿微一颔首,“知道了,本王稍后就进宫。” 之后内侍又想到什么,复又添上一句,“对了王爷,陛下在看完那封急报后,好像有提过陌无双三个字。” 陌无双?!韩艺卿一怔,难道此事和斐然有关?! “来人,速速备马,本王要即刻进宫!”和刚才不一样,现在的韩艺卿明显焦急。 这么一来,吴萧筱看不懂了,“王爷到底是什么要事?可否告诉本公主?” “稍后再说。”简单丢下一句,韩艺卿匆匆外出。 留下吴萧筱一人在前厅,暗暗咬牙,从未见过摄政王如此着急,就是对棘手军务他也从不皱眉,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出于女人的直觉,吴萧筱心底隐隐生出不安,总觉得摄政王表现异常,多数和女子脱不了关系,于是招来心腹婢女,“快去帮本公主打探打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四章 毁,殆尽 韩武国皇宫 “皇兄,出什么事了?!”韩艺卿神色焦急,仍旧习惯性的称新帝为皇兄。 对此韩幕辽也不介意,只将燕秦的书信交于对方,“你自己看吧。” 韩艺卿一目十行,越看越是心惊,最后不敢相信的抬眸,“这……无双如玉难道想为当日百里坡那一剑报仇?!” “多数是。” “不行,斐然落在他手里定会受罪,我现在就去救她!”韩艺卿一个激动,竟是转身要走。 被韩幕辽拦住,“慢着,这件事冲动不得。” “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陌无双指不定哪天就会亲手解决了斐然!”韩艺卿不敢想象,尤其燕秦信中还提到暗室,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好地方,斐然要是在那待久了,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韩幕辽略一沉吟,“王叔呢?可有回国?朕好些时日没收到过他的消息了。” 和韩幕辽一样,韩艺卿也不知凉王踪迹,因此摇头,“没见过王叔。也别指望他了,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救出斐然吧!” 二人在书房内商议,门外立着内侍,此时瞧见一名眼神闪躲的婢女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内侍皱了皱眉,“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婢女见状,眼珠子一转很快有了主意。之后盈盈上前,婢女从头上取下一支宝钗,“这是我家公主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公主?”内侍这才想起眼前女子是刚才吴萧筱身边的婢女,于是不屑的说道,“你家殿下好大的脾气,连咱家陛下都不放眼里,她的东西奴才可不敢收。” “哪里的话,殿下是担心摄政王累着,初衷不过为王爷多歇息歇息,要是知道贵国国君有这么重要的事,公主也不会阻拦。”婢女好言说道。 然而能在韩幕辽身边服侍,这位内侍必是个有眼力劲的,看出此女多数是来打探消息,仍旧不接对方手中宝钗,“其余的话也别说了,你快走吧,一会陛下出来,要是看见,有你好果子吃的。” 婢女闻言撇了撇嘴,最后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离开。 直到走远,婢女才冷冷一笑,步伐瞬间变得轻盈,哪里有先前半分碎步,明显是有些身手的。 所以刚才那短短片刻,耳力敏锐的她已然听到房内二人屡次提到‘斐然’这个人。 再次回到摄政王府,婢女快步朝某位大公主行去,“殿下打听到了。” 吴萧筱就知道她办事效率高,连忙发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一主一仆在王府前厅小声交谈,之后就听,“斐然。”婢女说出两个字。 “斐然?”吴萧筱轻声默念,“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可到底是谁呢?吴萧筱常年待在燕文国皇宫,对外的事几乎毫不知情,只觉得斐这个姓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想不起来,不得已吴萧筱只好继续问道,“还有打听到别的事情么?” 婢女摇头,“内侍口风紧,油盐不进。” 对方话落,吴萧筱默了片刻,“好,本公主知道了,你先出去,待到王爷回来,本公主自有办法让他对我说真话~。” 另一边,韩幕辽和韩艺卿达成共识,由韩幕辽给燕秦回信确定后续行动,而韩艺卿回王府做好准备,随时兵发天涯海岸。 至此,韩武和燕文两国关系愈发密切,疏忽了另外一个大国吴蜀,正在悄然上演一场政变大戏。 而且很快,随着吴蜀新帝上位,这个向来民不聊生的国度,会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届时无论国力还是民情,皆比另外两国要强上数倍不止。 但要问那位吴蜀国新帝究竟是谁?不知,神秘异常,就连上朝都是垂帘听政,百官也只能称呼他为陛下,其余的如同一个谜,没有任何人知道关于他的详情。 现在韩艺卿回到王府,刚进屋吴萧筱就紧跟着入内。 “王爷~。”女子柔柔出声,和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的刁蛮形象完全不同。 面对女子娇媚,韩艺卿神色仍是不变的刚毅,“何事。” 吴萧筱唇角含笑,没有为他的气势所吓,反而上前一步凑近对方,“刚才到底是什么事情,扰地王爷您匆忙外出?” 韩艺卿皱了皱眉,“本王自有要务,你等女儿家多问什么。” “哦?”吴萧筱意味不明的反问,“王爷的事,自是妾身的事,来年你我二人便是共枕鸳鸯,还有什么可隐瞒对方的?” 女子的话不可谓不露骨,所以韩艺卿眉皱的更紧,“好了,快出去。”声音也随之变冷。 吴萧筱却是不以为意,“王爷莫不是忘了我皇长兄的事?” 是的,韩艺卿会应下这门婚事,纯属当日吴萧筱有意无意的提起吴玥,还说吴玥秽乱后宫,最后投奔了江湖第一邪教所罗门,而她正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家父皇,好让吴蜀国出兵,剿灭邪教。 只不过这么隐秘的事,吴萧筱这个久居后宫的女人如何会知晓?韩艺卿问过,对方怎么都不肯说。不得已,为护某位门主,韩艺卿只好答应这门婚事。 而吴萧筱虽然不解其中玄妙,但目的既已达成,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只暗自赞叹那个送来消息的人神机妙算,居然知道此事能让韩艺卿这样的铁汉服软。 之后就听韩艺卿深吸口气,“本王都已经答应和你成亲,你还想怎么样?” 吴萧筱面上露出一抹委屈,“妾身不过是想和王爷谈谈心而已,王爷何故如此冷漠……” 谈心?!呵呵!韩艺卿在心底冷笑,却也没说什么,任由这个女人继续矫揉造作。 之后吴萧筱再次靠近对方,直至依偎在男子胸前,方才开口,“王爷不要故意疏远妾身,妾身的一颗心始终向着王爷,想与王爷共进退,刚才明显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王爷也不会着急外出,如果有妾身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王爷您尽管开口,毕竟有父皇宠爱,妾身在吴蜀还是有一定话语权,无论调兵遣将或是金银财宝,多少能给王爷助力。” 不出意外,韩艺卿冷冷开口,“多谢公主美意,本王心领了。只可惜本王行事,向来不喜靠女人,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实力。” 刚毅的面庞,冷硬坚定的话语,是韩艺卿在众人眼中惯有的形象,亦是吴萧筱最痴迷他的地方。 这样一个沙场铁汉……若是柔情起来,该有多让人心醉。越看,吴萧筱越是心悸,恨不能早些成亲,早些被这位铁汉宠爱。 也就忘了自己的来意,这一刻眼底只有对韩艺卿愈发强烈的爱意。 燕文国八王府 燕云尘躺在床上,身上扎满金针。 意识已恢复大半,燕云尘知道眼下为自己施针的人正是陌无双,也记得当日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看见的那名女子应当就是斐然。 “她……还好么?”燕云尘问。 对此,陌无双不语,也不看他,单手支头,整个人散发出慵懒的气息。 碍于满身金针,燕云尘不便动弹,只能双眸一点点朝他移去,“怎么不说话?” 素白长袍,陌无双明明听见,却是继续沉默。 出于对他的了解,燕云尘隐隐生出不安,“莫非她出事了?!” 燕云尘明显焦急的语气,落入陌无双耳中,白袍男子终于有了反应,“你很在意?” 没想过他会这么问,在意……?自己很在意么?燕云尘不禁在心中自问。 脑中也就随之浮现往日画面,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嫌他瘾症发作,替他擦去额上汗水以及嘴角污垢…… 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一阵淡淡幽香,沁人心脾,让他原本痛苦的身体得到片刻缓解。 还有以前,明明是女子,却在燕文国朝堂大放光彩,让众臣为之折服,黑袍人一个飞身落座,百官即刻行跪拜大礼。然而又有谁能想到,黑纱掩盖下,这位实力高深的斐大公公,竟是一位天姿国色的绝世佳人。 越想,燕云尘越肯定自己对她存有和其她女子不一样的情感。 因此尴尬的别开眼,燕云尘淡淡出声,“你先告诉我她好不好?还在所罗门吗?” 仍旧对当日的事情全不知情,林子娇没说,燕秦忙于国事未来探视,也就只有陌无双替燕云尘施针来过两次。 岂料,“你尚未回答本座的问题。”陌无双继续追问。 燕云尘面色一僵,很快想起陌无双过去对她的特别,燕云尘复又笑笑,“呵呵,难道你不在意?” 男子问的随意,毕竟在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无论陌无双答也好不答也好,都无所谓。可无论如何,燕云尘都没想过,自己今日的这一问,会换来陌无双一声蔑笑。 听到这,燕云尘不敢相信,蓦地朝对方看去,“你……?” 就见陌无双唇边笑意犹在,讽刺,冷漠,还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怎么了?”燕云尘问,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 陌无双不答,只在眸底划过暗芒。 燕云尘肯定自己没看错,眼前这个男人对斐然……存有轻蔑?可为什么呢? “是为了百里坡那一剑?”燕云尘试探性的问道。 陌无双有片刻皱眉,很快松开,“你今天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你在意此女也好,不在意也罢,本座早已无心。”说完最后这句,陌无双收起金针,在燕云尘讶异的目光中,纵身离开。 “所以到底这么回事……?”燕云尘喃喃自语,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扩大。 不管陌无双对斐然什么态度,今天他始终不肯正面回答自己关于斐然的近况,外加林子娇也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该死。”燕云尘低咒一声。他早该想到的,斐然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们何故不答! 天涯阁 慕言风这几日坐立难安,不知为何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无法落定。 此时一个人在房内踱步,之后想到什么,慕言风未有犹豫,直接朝暗室而去。 面前是熟悉的漆黑长廊,慕言风一间一间快速检查,直到尽头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多心?”慕言风低声自语。 思虑片刻,慕言风仍旧放心不下,再次逐一确认各个暗室。 这一回他检查比较仔细,速度也跟着放慢,忽然看到什么,慕言风一怔。 透过铁窗,一道细微的阳光射入其中一间暗室,有一个人,没错的确是一个人,正蜷缩在角落里,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朝脸上不断划来划去。 血腥味,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慕言风目光如炬,直朝那人射去,然而对方隐在暗中看不清身形。 不能纵容这样的情况发生,慕言风忙打开铁门,“你疯了吗?!”一把夺过那人手中利器,定睛一看,竟是碎裂的玉石。 难怪会有血腥味啊! 慕言风连忙提起对方,一张血淋淋的脸即刻呈现到他眼前。 “你是谁?!”慕言风厉声发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万不得已,万不可损吗?!” 那人也不答话,怔怔看着他,直到慕言风发现这双眼,这双熟悉的眼,是那丫头的,慕言风皱眉,“咎由自取!你就继续在这里好好面壁思过吧!” 话是这么说,但慕言风临走前,将地上所有碎玉拾起,回头狠狠瞪了瞪女子,方才离开。 铁牢再次恢复密闭,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 “呵呵。”女子淡淡一笑,神志清明,只不过再不想要那愚不可及的爱恋,所以划破脸,毁了所有女子一生最在意的容貌。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却是傻到被人利用,傻到被人废去一身功力,既如此,还要容貌作甚? 最终斐苒坐回地上,开始体味那慢慢出现的痛苦折磨,黑暗中,面色平静,呼吸随之变得均匀。 另一边,慕言风气氛离开后,不知为何,比起刚才不安的感觉,现在慕言风更加烦闷。 于是上到遥望峰,慕言风负手而立。 凝视不变的缥缈景色,许久,慕言风方才取出那些碎玉,一个凝息,下一刻,碎玉化为灰烬,从山巅飘落,混合着血腥味,在云雾中不断散开……直至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山崖下,燕秦、韩艺卿带着大部人马汇聚。望着高不见顶的山峰,为首两名男子依稀看到点点飘落的星尘,燕秦下意识伸出手接住,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 燕秦为此呆怔,直到耳边传来韩艺卿的声音,“攻山吧。再拖下去,天黑反而麻烦。” 然后不及二人反应,灰白长袍,男子纵身落地。 面朝众人,慕言风满目威严。 “你,确定要与老夫为敌?”如炬的目光精准落到燕秦身上,慕言风冷冷发问。 对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闪烁,最后变得坚定,“把她交出来,否则朕与你……从此恩断义绝。” 呵呵,慕言风在心底苦涩一笑,面上神情却是不变。 “快说,斐然在哪!”韩艺卿紧跟着怒喝道,黑色蟒袍,此时此刻这位韩武国摄政王气势凛然。为救斐然,为了那个黑袍女子,他……亦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慕言风扫了二人一眼,缓缓摇头,直至发出一声轻叹。 “你们可知,陌无双和老夫为何要关押此女?”慕言风开口,话语中有着一丝明显的无奈。 闻言燕秦和韩艺卿皆是一怔,“难道不是为了百里坡那一剑?”韩艺卿不解。 而燕秦对慕言风颇为了解,知道他既然这么问,那势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到底何故?”燕秦也是忍不住出声。 之后就听慕言风再次叹息,“不为百里坡,也不为当日天涯海岸出现的行凶者,这两件事……其实和她并无关系。但有件事,老夫也是后来才从陌无双口中知晓,实在难以相信,她居然……,唉!” ------题外话------ 谢谢夜赫思仁、我是小磁带、丢了鱼的猫的票子!是老张最大的动力哈! 另外还有件事,老张时间能力有限,无法做到加更,也就无法让订阅暴增,如果真心喜欢本文的小伙伴,望支持正版,老张尚能有最后一丝推荐希望,深鞠躬,深感谢,你们的支持是我唯一的动力来源,坚持认真写文是我一贯的宗旨,不水不套路,每个情节都是苦思冥想而来,万望理解,再次感谢各位,尤其一直陪伴左右鼎力支持的小伙伴们,名字太多不好一一列举,但我记得,对于你们某张始终记在心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五章 她,原来是她 慕言风不断叹气的举动,让另外两人急红了眼。 “到底什么事情?!”韩艺卿几近低吼。 此时山脚处,数万精兵聚集,两个为首之人,一个低吼出声,另一个刚要开口追问,‘轰—’巨大的爆破声接连从山顶传来。 受到影响,地面开始摇晃,不少飞石从天而降,烟尘随之弥漫,场面很快陷入混乱。 “啊!”有人被石块砸中,当即身亡。 “陛下当心!” “王爷快后退!” 两国人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慕言风见状,危险的眯了眯双眸。 不相信这是巧合,正好他下山,天涯海岸就发生异变?呵呵!明显的调虎离山计!所以不是燕秦和韩艺卿有问题,就是他们带来的人马中混入了奸细! 但究竟是两个原因之中的哪一个?不知道,慕言风现在没工夫深究。 下一刻浑厚内息凝聚,慕言风纵身,朝山顶直飞而去。 “老尊君!”简离一见是他,急急冲上前。 慕言风面色不太好看,“刚才是怎么回事?!” “是暗室,暗室那边突然发生爆炸,连同海岸轩也受到影响,幸好我和一众童子在外练武,否则性命难保。但暗室……应该已经毁于一旦。” “什么?!”慕言风一怔,而后不及对方反应,猛地朝暗室赶去。 “老尊君,危险!”简离在后大喊,眼见无用,迫不得已只好跟上。 最后当一老一少赶到暗室入口,黑灰色的粉尘还在不断腾起,却能清楚看到,隐在其后的是……一片废墟。 慕言风不敢相信,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简离尚不知情,只奇怪老尊君为什么会突然身形不稳,于是一把扶住慕言风,“老尊君还是快走吧,万一再发生爆破,您有点什么事,小童不好向尊君交代啊。” 然而慕言风不为所动,“不……不可能……”像失了魂般一个人喃喃自语,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自己还来确认过,怎么就这一会,人没了?死了……,而且还是被活埋。 想到这,“唉!”慕言风大叹一声,“造孽!当真是造孽啊!”面色也随之愈发难看。 不明其意,简离小小的眉眼紧皱,“老尊君,难道里面关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问话的同时,简离朝废墟看去,一颗心跟着揪起。 “老尊君……难道……” 韩武国皇宫 庆澜殿,高位之上,韩幕辽眉宇间是不变的淡淡‘川’字。 “有禀陛下,老臣对当今加官制度的看法……”吏部尚书孙仲寅正在侃侃而谈。 韩幕辽边听边颔首认同,突然心头一紧,男子眉间‘川’字加深,之后孙仲寅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只暗自奇怪这愈发鲜明的怪异感受究竟为何而来。 “陛下?”内侍小声提醒。 没反应,韩幕辽仍旧在走神。 吴蜀国皇宫 今日早朝,迟迟不见那位垂帘幕后的一国之君,文武百官齐齐垂首,无人敢发声,大殿之上安静异常。 直到一名内侍急匆匆进殿,“陛下有旨,本国原皇室成员封号不变,但即日起,迁出皇宫,统一移居大乘寺,无昭不得外出,亦不得入宫。” 内侍说完,一众朝臣保持缄默。 之后喘了口气,内侍方才继续,“另,今日早朝罢免,所有奏章待明日再议。” 随着内侍最后一字落下,“臣,遵旨。”百官跪地,显然对这位新皇十分恭敬,即便早朝搁置,皇室迁居寺庙,也无人敢提出疑议。 燕文国八王府 燕云尘斜靠在床榻,望着窗外不变的雪景,眸光很淡。 “你还好么?为何……都不来看本世子……”轻浅的话语从男子口中说出,不仔细听,很难发现其中含了一丝极为隐晦的思念之情。 下一刻,“呵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 燕云尘双眼瞬间撑大,从未没想过,这个女人还会出现。 因着燕秦重掌朝政,燕云尘笃定自己对她们的主上而言,再无任何利用价值,也就未作防备。 然而对方竟是阴魂不散,“该死。”燕云尘低咒一句。同时暗恼自己居然忘了把这个女人的事情告诉陌无双! 直到燕云尘痛恨的女人落地,左手小指处绑着纱布,一双眼在他身上不停流转。 “咦,见到本姑娘,你……似乎不太高兴?” 燕云尘眯眼,“你还想怎样!” 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形状怪异的药瓶,“当然是来给你送补给品的~。” “出去,本世子不需要!” “呵呵。”女子掩唇轻笑,“以为戒了,就能彻底摆脱?” 燕云尘不语,冷冷看着她,指尖在悄无声息的凝聚内力。 “别白费劲了,现在的你,不是本姑娘对手。”女子不止发现他的举动,更甚者完全未将燕云尘放在眼中。 之后不及他动作,女子快速点中燕云尘穴道,再次轻笑,“呵呵,我没说错吧?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随本姑娘走吧~!” 然而任凭女子如何算计,都不会想到,就在她要带走燕云尘的时候,素白长袍,陌无双毫无预兆的出现。 空气瞬间冻结,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双杏眼一闪再闪,好半天终是惯性的说出一句,“尊……君……” 她日思夜想的尊君,即便当初被关暗室,脑中仍旧一遍遍描绘着尊君的样貌,爱意不减反而与日俱增。 和女子相反,陌无双不看她一眼,冷声道“叛门者,没有资格再唤本座。” 女子闻言一怔,欲要上前说什么。很快想起主上答应过,一旦事成,以后陌无双就会是她的…… 不得已,女子咬咬牙,强行按下心头悸动,快速凝起内息,准备伺机逃脱。 下一刻被陌无双强大内力击中,女子倒地,猛地吐出一口鲜红。 “尊君……你好狠……”女子痛苦地说道。 是的,陌无双出手不留余地,直接震伤女子心脉,别说了逃了,就是正常行走都已是万分困难。 而陌无双仍旧不看她一眼,薄唇轻动,“说,你们的巢穴何在。” 斜靠在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燕云尘眸光暗了暗。 不禁记起那个鬼地方,到处都是妖红色的花草,不分昼夜,没有一丝日光,究竟是哪,又为何如此怪异?对此,燕云尘曾经怀疑过,莫非是地洞?但又觉得不太像,因为空气并不潮湿。 想到这,燕云尘凝眸朝女子看去。 就见她别开眼,“尊君对不住了,今日就是死,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陌无双闻言面色不变,“何故如此执着?” 女子想说,是为了得到你,为了能和你比翼双飞,可说了又有什么用?所以紧闭着嘴,只在眼底划过一抹自嘲。 之后发现陌无双指尖再次凝聚内力,女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陌无双,你当真这么绝情?竟丝毫不顾往日情面,也不顾我在海岸轩尽心服侍多年,这就要对我下杀手了吗?!” 女子越说越激动,“好,真好!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主上也已经看穿你的意图,此时的天涯海岸,呵呵!怕是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以为将她关在暗室,就可以蒙混过关?!呵呵!别忘了我也在那里待过!知道只要沉下心认真修习,暗室的幽闭环境只会让人功力大增!不愧是天涯海岸尊君,这反手一招,就连主上都险些被你骗过去了!” 女子一番话说完,就见陌无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是女子看不懂的,连忙开口,“你笑什么?!” “蠢,原来他也和你一样蠢。”陌无双声线冰凉。 “什么意思?!”女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因此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不敢错过陌无双一丝表情变化。 和她一样的还有燕云尘,对于二人的谈话,他已然猜到大概,那个所谓的‘她’,多数指的就是斐然吧。 于是同样看向陌无双,燕云尘眸光满含期待。 此时房内针落有声,一男一女都在静等陌无双的回答。可惜的是,无论他们哪一个,都未能想到,这位天涯海岸尊君,宛若谪仙般的男子,竟会给出那样一个冰冷残酷的回答。 二人就见白袍男子薄唇动了动,寡淡凉薄的声音随之缓缓响起,“本座早已废了斐然,又何来助长她功力一说?蠢,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男子话落,燕云尘呼吸瞬间凝滞,不断在心底咆哮,陌无双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废了她?!还有你凭什么这么做! 女子却是失声,不知如何启口,难道真的是自己会错意?那个太监……哦不,那个女人……,被陌无双废了一身内力?也就意味着,斐然今日必死无疑?! 可她的主上……还打算在爆破后,不经意间找到斐然,然后把事情嫁祸到陌无双身上,自己就可以趁虚而入,最终得斐然青睐…… 这么一来的话…… 女子下意识看了眼左手断指处,当时锥心刺骨的剧痛仍旧记忆犹新,不过是装神弄鬼吓唬了斐然,主上就如此狠戾,现在斐然因她估算失误,在爆破中身亡,那……主上又会做出何种惩罚? 女子不敢深想,薄唇因害怕止不住颤抖。 见她这般,陌无双反倒收回内力,“今日本座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他,无论斐然是死是活,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还有燕云尘,他也休想再动得分毫。” 所以这一日,最后女子身形不稳,强撑着离开八王府,但恐惧,对主上未知的严酷惩罚,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与此同时,燕云尘穴道被解,即刻愤怒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刚才为什么不杀了银杏!” 陌无双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说啊!到底为什么?!斐然哪里碍着你了!以前你不是对她……” 燕云尘未说完,白袍男子已经行至门口,“本座说过,你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陌无双离开。 …… “你说什么……?”简离脑袋一片空白。 慕言风不住摇头,“死了,那丫头死了啊。不仅容貌尽毁,一身功力不复,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逃脱升天……” 是的,以慕言风的实力,在暗室提起黑袍女子的瞬间,就已清楚感受到她四肢虚软无力,昔日强大内息一扫而空,也正是因此,慕言风确定斐然不可能生还。 而简离脑中仍旧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什么都没说,眼底蓄满泪水,上前,疯了般在废墟中翻找。 尸体呢,尸体呢?!不,不会有尸体,至少不会有斐然的尸体! 坚守着这个信念,童子即便双手刨出血痕,直至皮开肉烂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这样,简离泪眼模糊,终是在废墟中,找到一片黑袍衣角,跟着找到无法分辨的血肉残肢…… 紧紧拽住那片衣袍,简离万念俱灰。 最后在慕言风不解的眼神中,简离缓缓起身,缓缓迈步,直到缓缓从慕言风视线中消失。 山脚处,地动山摇的情况逐渐消停,烟尘还在弥漫,燕秦和韩艺卿没工夫清点人马,现在凝望山顶,“攻山?”韩艺卿问。 “好。”燕秦答。 二人快速达成一致,刚要下令,灰白长袍,慕言风再次从山顶纵身飞落。 不同上回,这次慕言风背对着众人,沉声开口,“刚才海岸轩发生动荡,不过那丫头没事,也就情绪不稳,老夫已将她从暗室放出,还让人喂了安神汤药,现已在天涯阁歇下。” 称谎,没错,是慕言风现在唯一能做的。为保天下太平,阻止不必要的战事发生,慕言风只得选择隐瞒真相。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关她?!”韩艺卿犹记得刚才被打断的那个话题。 燕秦亦是盯着慕言风背影,薄唇紧抿,一脸正色的等他给出答案。 “去大乘寺,你们自会知晓一切。”故意留下谜题,说完慕言风话锋一转,“好了,事情告一段落,你们也赶紧离开吧!” 会这么说,慕言风只想尽快支走二人,待到日后他们去过大乘寺,相信……也就不会再执意要带走斐然。那么她已死的事情,就会成为一个秘密,再不会有人知道。 然而慕言风错了,对方已然坚定的信念又如何会轻易动摇,所以就听燕秦很快开口,“好,朕可以走,但即便去过大乘寺,知道她和你们天涯海岸之间的过节,朕也还会再来,届时必要看到斐然完好无缺,朕才会罢手。” 这……臭小子,慕言风在心底咒骂一句。 不得已,慕言风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三年后,要见她,三年后再来天涯海岸,否则就是你强行攻山,老夫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到不了山顶!” 燕秦眯眼,“何以要三年?!”这是对慕言风明显生出疑心了。 对方纠缠不休,慕言风深吸口气,“此女脾性过于浮躁,需静心修习,方能淡去往日戾气。” “呵呵~。”燕秦讥讽一笑,“半年,最多半年,没有商量余地。不然朕也会让你知道,联合两国之力,就是有峭壁为组,海域为防,朕也一样能破!” “你!”慕言风蓦地转身,狠狠瞪向燕秦。 “怎么?要不朕……干脆现在就攻山,未见到她,别说半年哪怕一日,朕也无法安心!” “对!本王也要见到斐然才会放心离开!”韩艺卿坚定出声。 情况再次陷入僵局,慕言风面色逐渐转冷,半晌后,“好!你们给老夫等着!”慕言风终是给出说法。 可问题是……他要去哪儿找个和斐然一模一样的人过来?这不明摆着搬石砸脚么? 所以当慕言风再次回到山顶,没有往废墟方向,而是去……找了一个人。 ------题外话------ 家徒四壁,仅银杏一名婢女。当时斐苒第一次去天涯海岸,银杏负责照料,后谋害斐苒不成,被陌无双关进暗室。 所以那日在遥望峰,浅羽和孤魎会对陌无双表示出崇敬,还记不记得他们二人当时说的那句,“尊君,您果然料事如神,人……不见了”就是去暗室没发现银杏 同样的,简离从暗室出来后,陌无双的第一个问题亦是“可想明白了。”第二个问题“那就说说,想明白了什么。”第三个问题,“在暗室可有见到什么人?”当然,第三个问题陌无双问的很是无奈。 至于其他谜题,会在后文中慢慢解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六章 一眼万年 “简离。”慕言风开口。 童子没有理会,静静坐在石阶上,整个人看起来落寞不已。 可现在,慕言风别无选择,只有道明来意,让简离出面去说,才能解决山下那两个不要命的家伙。 所以一个时辰后…… “简离?”燕秦和韩艺卿疑问出声。与此同时,两人不禁暗道,斐然人呢?为什么是简离过来? 相较二人疑问,简离只低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落寞。 不得已,“咳咳。”慕言风轻咳算是在提醒简离。 之后童子默了默,终是开口,“她睡了。”三个字话语很轻。 闻言,燕秦和韩艺卿将信将疑,“此话当真?”其中一人问。 简离微微点头,然而脑袋始终低垂,看不见他表情。 生怕事情拖久了这两人定会看出端倪,慕言风上前半步,有意无意的挡住简离,“既然她身边的童子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离开。” 至此,燕秦虽仍有疑虑,但信得过慕言风为人,绝不会明着说斐然没事,暗中再使手段残害对方,外加对斐然忠心耿耿的简离都出面佐证。于是朝韩艺卿投去眼神,燕秦开口,“走吧,老家伙既然答应,过段时日会放她,那到时自然会放,与其现在大动干戈,不如以后你好好照顾斐然。” 一句话用的是‘你’,韩艺卿难免奇怪,“那你呢?” 燕秦失笑,“朕……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二人在这边对话,并未现被慕言风挡住的简离,听他们说后,肩膀明显耸动,有温热的液体不断落到地面,却是强行屏住,没有出一点哭声。 …… 四周是妖冶的鲜红色花草。 一名女子跪趴在地上不断颤抖,“主上……是属下失算,并不知无双如玉竟狠心到废了她一身功力……” 说完,上座之人没有回应,女子也就颤抖的更加厉害。 直到另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缓缓靠近,将一柄利剑丢到她面前。 女子呼吸一滞,一颗心几乎停跳。 “拿去,是主上赏你的。”对方开口,却是说出这么一句。 女子不敢相信,主上不但不罚,还赏自己宝剑? 震惊之余,女子猛地抬头,下一刻瞳孔紧缩,“你……” 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面前这位她再熟悉不过的同伴,外露的纤细颈脖上,到处是暧昧红痕,形状大小各异,更甚者她的脸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见此,对方即刻别过头,紧咬下唇,眸底有着明显羞愤和耻辱。 回想那一日,主上竟是将身中韩武皇室秘药的她丢去乞丐窝…… 被那样一群人轮番侮辱,她……却是在不断配合,之后即便她清醒,那群人也不肯放过,一次接着一次,直到她痛苦求饶,最后昏迷,醒来的时候已被糟蹋的不成人形。 嗓子因此而坏,好几天不出声,就算现在勉强能说话,也还是沙哑异常。 “主上说,你这次功不可没,所以找了把刻有银杏花纹的宝剑,当作对你的赏赐。”那名女子低哑的说完,快退到一边,垂下眸,不敢也不想看任何人。 四周恢复安静,直到,“怎么,对这个赏赐不满意?”高座之上,男子终是缓缓声,“和你同名的宝剑,若是不喜,便拿去销毁。” 银杏剑,而女子名为银杏,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只是刚才对同伴的遭遇,不免感到震惊。 “是属下一时失神,还望主上莫要见怪。”说完,银杏一把拾起宝剑,起身准备退下。 岂料男子再次话,“慢着。” 银杏不敢再动,低垂着头,“主上还有何吩咐?” “见过陌无双了?”男子问,声音中隐有不悦。 银杏一惊,这才想起陌无双让她传话一事。 “是,属下见过,另外他还让属下……转告您一句话。” “呵呵。”男子冷笑,“什么话。” 银杏犹豫不决,眉头一皱再皱,好半晌方才开口,“他说……无论今日斐然是死是活,一切都是主上您……咎由自取。” 话落,周围再次恢复安静,银杏明显感觉到空中气压渐低,额上随之沁出冷汗。 然而出乎她意料,这股威压转瞬即逝,高座之上,男子竟是大笑出声。 这是银杏不懂的,和今天主上的赏赐一样,银杏本以为会有炼狱般可怕的惩罚等着她,谁知……主上反倒赐了她一把宝剑。 “咎由自取?哈哈!好一个咎由自取。”男子声音仍旧带有一丝难掩的高亢。 再次开口,男子朝银杏问,“可知你今日为何会得赏赐?” 银杏赶忙半跪到地,“属下不知,还望主上指点迷津。” 男子闻言唇边扬起一抹弧度,似有淡淡兴味,“想必连陌无双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做无异于雪中送炭~!” 雪中送炭?银杏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好配合着点头应是。 之后男子继续,“要对付陌无双这个天涯海岸尊君,没有三四手准备,又怎么能让他信服。所以这位尊君现在应该还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吧,呵呵。” “废了她内力?废的好!正好让她以后再无力抵抗。” 男子的话,银杏几乎没懂,只有一点她依稀听明白了,那就是……斐然还活着!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 韩武国摄政王府 黑色蟒袍,韩艺卿正独自坐于前厅,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收到的消息。 “王爷,吴蜀国政变了,原皇室被新帝强行迁至大乘寺,而那位新帝,至今无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又是大乘寺?韩艺卿不免生出疑惑。 本来他是打算和燕秦一起前往这座位于吴蜀国的大乘寺,好一探究竟。奈何收到韩幕辽急报,要求他回国,韩艺卿犹豫再三,最后想起某女当日的那句,好男儿志在四方,终是选择先回韩武,待处理完正事,再去大乘寺也不迟。 岂料才踏进王府,还来不及入宫面圣,韩艺卿就从家仆口中听到这么个骇人听闻的大事件。 “所以大乘寺到底安了什么秘密?还有吴蜀国的那位新帝……”韩艺卿喃喃自语。 突然想到什么,韩艺卿起身,大步朝庭院行去。 之后离老远,韩艺卿看见吴萧筱在婢女的陪侍下正悠然抚琴,男子不禁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对方也现了这位面容冷峻的摄政王,吴萧筱心头一喜即刻起身上前,“妾身见过王爷。” “恩。”韩艺卿淡淡应声,“吴蜀国……” 刚开口,被吴萧筱打断,“王爷,妾身对此事毫不知情,要不是今日有消息传来韩武,妾身……还被蒙在鼓里……” 说着说着女子泫然欲泣。 韩艺卿不语,静静看了她半晌。 就见吴萧筱深吸口气,似在强自平复情绪,好半晌之后方才继续,“据闻那位新帝下旨,勒令原皇室成员统一迁入大乘寺,无昭不得外出……,幸好妾身不在国内,否则与王爷的婚事……怕是再难举行……”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吴萧筱还在想着和韩艺卿成婚,可见她对吴蜀以及一干皇亲国戚几乎没有半点情感,换言之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乐的卑鄙小人。 所以韩艺卿懒得再看她一眼,视线移向别处,“对吴蜀国新帝的身份,你可有何猜测?” 吴萧筱摇头,“说是上朝都垂帘幕后,没人见过他真容,连姓名到现在都是个谜。” 对此,韩艺卿在心底冷笑,看来还是个藏头露尾见不得人的家伙。 “那大乘寺呢?你从前有否去过?” 韩艺卿话落,吴萧筱再次摇头,“从未去过,大乘寺乃吴蜀偏僻之地的一座小庙,若不是这次事变,妾身还从未听过其名号。” 小庙,还是偏僻之地?韩艺卿不语,只是心底疑问渐大,那大乘寺、斐然还有天涯海岸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直到这一日午后,韩艺卿应召匆匆进宫。 “斐然那边如何?”韩幕辽上前,开口就是一问。 心有旁骛,韩艺卿皱眉回道,“应当无妨,天涯海岸的老尊君说,过些时日便会放人。” “哦?”韩幕辽似是不信,“既然无妨,那你神色为何凝重?” 韩艺卿没有回答,毕竟大乘寺的事太过玄妙,在未确认前,他不打算让韩幕辽跟着操心。 所以再次开口,韩艺卿干脆转而问,“皇兄,你急急招我回国又是何故?” 讲到这件事,韩幕辽面色一变,似有愁云,“可能……要开战了。” “又是北漠边境?”韩艺卿下意识反应。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这片大6三国鼎立已久,向来只有互相扯后腿,三国间还从未真正生过大规模战争,也就北漠边境会时不时出现骚乱。 之后韩幕辽轻叹口气,无奈的摇头,“是吴蜀,新帝篡位的事想必你已然知晓了吧。” 韩艺卿听后大惊,“什么意思?难道是吴蜀主动向我国宣战?” “呵呵。”韩幕辽笑笑,“就是没有宣战,才扰的人心惶惶。” 意味不明的话,韩艺卿愈不解,“到底怎么说?” 二人在书房秘密谈话,另一边,燕秦将数万精兵遣回燕文国,只留下一千余人随行左右,此时正在不断向吴蜀国进。 然而行至半道,燕秦忽然收到飞鸽传书,“吴蜀国政变?” 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燕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随之闪烁。暗道事情当真这么巧么?自己刚要去大乘寺打探情况,吴蜀国皇位就被人篡夺,而且对方还身份不明。 想到这,燕秦面色一变,“吴蜀的新帝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一出,燕秦再难淡定,“所有人听命,加紧赶路,朕要在两日内抵达吴蜀国边境!” 燕秦快马加鞭,一路上仍旧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不已,疯了,那个人一定是疯了,如果新帝真的是他,那斐然……绝对再难逃出他掌心啊! 因此几乎没有片刻停休,直到快要抵达吴蜀边境,远远望去,前方黑压压一片。 “吁!”燕秦急急勒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后一千精兵紧跟着停下,和自家陛下一样,他们亦是一个个面露震惊。 “这是……”有人忍不住小声念叨。 “吴蜀国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 “陛下,看样子吴蜀边境是过不去了。” 耳边话语声不断,燕秦眉头紧锁,不单为进不去吴蜀,还为对方那神秘的新帝愈感到心惊,因为单看他现在这架势,明显是要打算动大规模战争啊!不行,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想办法进去一探究竟!决不能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 想到这里,燕秦当下令,“绕道,谅他吴蜀国兵士再多,也不可能将整个吴蜀包围的水泄不通,总能找到缺口进入。” …… “杨……杨院长?”斐苒一脸惊讶。 眼前的中年妇女慈眉善目,即便年过四十,依旧难掩其姣好的容貌。 “你终于醒了。”杨文淑温和开口。 醒了?什么意思?斐苒赶忙四下看看,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难道这里是……医院? 可不对啊,她为什么会住院? 斐苒快在脑中搜索,忽然一阵头晕,“唔……” “好了,快休息吧,车祸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医生说你运气好,只有轻微脑震荡,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短时间内不易用脑过度。”杨文淑说着从桌上取过一只水杯,“喝点温水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斐苒刚要接过,“请问,这间病房是不是住了一位叫斐苒的大一学生?” 低沉的嗓音,斐苒明明从未听过,现在却是猛地抬眸看去,“大叔……?”下意识冒出一句。 “你好,我是s大新任校董,全名韩世月,听说我校有一位学生出了车祸,所以特地代表校方前来慰问。”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凤眸狭长而复古,外加薄唇性感,怎么看都有一股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之后他放下一堆水果和营养品,下一刻抬眸,突兀的开口,“回去吧。” 回……回去?斐苒满头雾水。而且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位所谓的校董,那为什么刚才一开口就会习惯性的喊他大叔? 呃……想不明白,头好痛! 然而几分钟后,又有一个男人走进房间。 “啧啧啧~,真是个倒霉的女人,居然连坐公交车也会遇到车祸,本少爷早都说过了,以后无论去哪,条短信给少爷我,要什么车没有?偏偏去做公交,活该被撞~!” “你是……?”斐苒看着对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总觉得有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见那人松了松领口,有些痞气又有些邪肆,随意地往沙上一坐,同时唇角勾起一抹魅惑弧度,“怎么~?还舍不得回去么,恩?” 对此,斐苒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懵。 尚不及某女回神。 “斐苒!”短利落长相冷峻,来人身穿y国顶级足球俱乐部运动装,不顾身后一大堆记者粉丝,闯进病房后开口就问,“你没事吧?!我刚下飞机就赶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车祸?” 看着和他一起出现的闪光灯,以及众多粉丝,斐苒嘴角抽搐,“你……又是……?” “怎么不记得我了?ky1e韩,之前你不是找我要签名吗?所以打了飞的过来,想亲手交给你,没想到你进了医院。”说到这来人默了默,眼神逐渐黯淡,“虽然你该回去了,不过放心,我会等你,再久也会等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接下去又有好几个人出现,斐苒每次都瞪大着眼,因为身份一个比一个特殊,而她最多觉得这些人熟悉,名字……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说,斐苒压根想不起来。 直到某个穿着白色衬衫,打扮看似简单,却能吸引所有人眼球,让场面瞬间安静的男人出现…… 斐苒清楚听到有人倒吸口冷气。 “他不是那个……”那个谁?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男人已经站定在斐苒床前…… 二人对视,不过短短数秒,一个面容是不变的冷漠疏离,另一个眼眶已然盈满泪水。 ------题外话------ 不行了,其实最后这个桥段我想多码点的,但时间太晚,快22点了,蓝鹅,我还没吃晚饭。要死,要瞎,要昏 明天再继续吧,如果有小伙伴喜欢现代的故事,可留言,以后会写在番外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七章 哑 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此时一间不大的病房内,无视周围众人,一男一女对视,短短片刻,少女双眼就蓄满泪水。 “陌无双……”斐苒薄唇抖动,轻轻唤出一声。 可对方却是冷漠的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清楚感受到一颗心沉落,斐苒痛苦的闭上双眼,任由眼泪在脸上恣意纵横。 “回去。”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斐苒身形僵了僵,犹记得他的那句‘过来’,也没忘他最后留下的决绝背影。 时间似是静止,病房内不再有任何响动。 就在这沉默的气氛下,“……好。”某女表情仍旧痛苦,终是很轻的说出一个字。 随着话音落下,所有的所有,如同一个巨大旋涡,快速卷动,刚还满满一屋子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究竟是梦还是真,斐苒不知,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切重归静止前,倏地响起,“你是我的,无论到哪,你都是我的……。” 谁?是谁在说话?斐苒想要睁开眼,但无论她怎么努力,眼皮都是一样的沉重。 与之而来的,是剧烈头痛,连同身体一并,痛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发现床上之人似乎有动静,“醒了吗?那就快起来把这碗药给喝了。”女子不冷不热的说道。 斐苒能听见,但睁不开眼,“呃……”勉强发出一声低吟。 “真是麻烦。”女子抱怨,说完更是不顾对方伤痛,一把提起斐苒,将药灌入她口中。 不出意外,斐苒被呛到,止不住咳嗽。 女子也不管,将空了的药碗放到一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一连几日,直到斐苒浑身痛楚减轻,眼皮也不再沉重,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发现照顾自己的女子,竟是当日在海岸轩的管事姑娘,银杏。 斐苒彻底惊到,意识逐渐回笼,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开始在脑中浮现。 暗室,没错她被关在天涯海岸的暗室,突然间一声巨响,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是银杏救了她? 想到这,斐苒薄唇轻动,“呃……” 奇怪,她怎么说不了话?! 银杏原本在做女工,现在抬头看了眼,放下针线朝斐苒走去,“你终于醒了。可知为救你,本姑娘花了多大力气?真是麻烦。” 斐苒一脸茫然,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行了,你呀就别开口了,瞧你那张脸,现在连嗓子都毁了,要不是念在往日情面,我才懒得管你。” 嗓子毁了……? 斐苒倒吸口冷气,容貌她早已无所谓,但功力尽失还不能说话,以后她要怎么在古代存活?!不能接受,好不容易清醒,换来的竟是她变成了一个……哑巴。 见她失意、伤神,甚至眼底有着明显的痛苦之色,银杏唇角却是微不可察的轻勾,活该!默默在心底嘲笑。而后看了眼手边药碗,银杏笑得也就愈发得意。 主上让她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照顾斐然,那自己稍稍加点哑药,主上应该也察觉不出什么。反正一个在爆破中受伤的女人,声带被毁,也不足为奇。 也正是因为银杏的暗害,当那位神秘的主上得知斐然失声,男子即刻生出一个念头。 毁容外加失声?竟是和当日韩幕贞一模一样的情况。所以陌无双,光冲这点,只要日后有人在斐然耳边轻轻点拨,你就是终其一生也再难洗脱替韩幕贞报仇的嫌疑了,呵呵! 韩武国摄政王府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吴萧筱柔声发问。 韩艺卿未有看她,“练兵。”两个字说的异常冷漠。 岂料吴萧筱非但不介意,还娇笑着靠近一步,“那不如由妾身陪伴,也好给王爷端茶送水。” “……。”军中纪律森严,一个女人如何能随便进出,韩艺卿不语,对她的不喜愈发强烈。 “王爷~。”吴萧筱继续纠缠。 按理说,吴蜀国皇室倒台,韩艺卿早可以把这个女人赶出王府,但他是武将出身,最不会也最不屑做出背信弃义的行为,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没有天大的理由,他绝不会轻易反悔。 所以现在冷冷扫了女子一眼,韩艺卿薄唇紧抿,最终独自外出。 吴萧筱“切~”了一声,对此不以为意。 在她来看,王府没有别的女人,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和自己同房,到那时,只要她好好表现,韩艺卿定会有所改变,更甚者还会对她柔情似水。 并没想到,这位摄政王一去就是好几日,无有任何消息传回,自己只能每天守在王府门口,期盼着那抹冷硬的身影出现。 又是一天清晨,吴萧筱命婢女梳妆打扮,直到将她装点的娇美动人,吴萧筱方才去门口转悠。 负责看门的小厮瞧见,即刻躬身行礼,“见过大公主殿下。” 吴萧筱挥挥手,“下去吧,本公主自会在此等候王爷回府。” 小厮不敢犹疑,应声退下。 之后不多时,吴萧筱瞧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容貌丑陋的女子朝王府大门直直行来。 不禁觉得好笑,如此粗鄙之人也敢外出走动?方向还是摄政王府,呵呵~,莫不是想来王府寻差事?当真不自量力,就她这样的就是替王爷倒夜壶,恐怕连夜壶都会嫌她丑吧。 于是吴萧筱朝婢女使了眼色,对方会意很快上前挡住黑袍女子去路,“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斐苒皱了皱眉,自她醒后银杏未有一声招呼直接离开,所以同被关在暗室的宗政宣到底如何,她尚不知情,左思右想,终是决定来韩武国,拜托宗政家老太爷出面,去天涯海岸确认情况。毕竟老太爷和慕言风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宗政宣祖父,多少能探到些消息。 奈何被拦在门外,她说不了话,外加功力尽失,无论她如何比划手势,那几个家仆仍旧不肯放行。 不得已,她只好将希望转放到韩艺卿身上,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又被人挡住。 “去去去,王府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婢女继续赶人。 斐苒心急如焚,不断在半空比划手势,同时喉间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见状,婢女愈发嫌弃,“快走!既不能说话,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王府也不会收你这种下人。” 斐苒咬咬牙,再次上前,“呃~!” 素手仍在空中挥舞,像是写字,但婢女不识,只以为她是个疯的。 吴萧筱看得清楚,韩艺卿?这丑八怪居然敢直呼王爷名讳?! 危险的眯起眼,吴萧筱灵机一动,朝府内正在打扫的小厮们看去,“你们几个,去把门外那女人教训一顿,让她知道摄政王府不是她这种卑贱之躯可随意肆意擅闯的地方。” 所以很快,几个身形算不得强壮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斐苒眼前,有人犹豫着撸起袖管,有人面露尴尬,一看就是从不行恶的老实人。 斐苒心底却是咯噔一沉,因为就在不远处,王府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娇媚女子,从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傲色和得意,斐苒已然明白了一切。 深吸口气,她清楚知道今日别说见韩艺卿了,恐怕人还没出现,自己会先被这名女子羞辱甚至折磨。 然而没有惧意,斐苒有的只是深深不甘。 另一边,吴萧筱眼见这群小厮没有动作,皱了皱眉,“还等什么?!再不出手,小心一会王爷回府,本公主狠狠告上你们一状!” 小厮们一听,就有人即刻抡起拳头,朝女人脸上挥去。 斐苒苦涩的笑笑,再次意识到弱肉强食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刻小厮的手腕被人捏住,而斐苒只觉自己被一个高大的阴影掩盖,猛地回头…… 玄色长袍,男子凤眸狭长,正一脸盛怒的看着几名小厮。 “谁敢动手,本王不介意替韩艺卿清理门户。” 从没想过去找凉王,斐苒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总之百感交集,想道谢说不出话,想问他怎么会在这,同样问不出声。 而吴萧筱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韩世月,并不知其身份,只听对方用本王自称,看形容又比韩艺卿年长一轮,于是在心中暗道莫非是韩艺卿时常提起的那位王叔? 思及此,吴萧筱换上笑意,“敢问这位可是韩武国赫赫有名的凉王殿下?” 韩世月扫了她一眼,未有理会,“滚。”低沉的吐出一个字。 几名小厮立刻连滚带爬的逃回王府。 韩世月复又低头,对眼前容貌尽毁的女子柔声道,“小然子,你受苦了。” 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以及韩世月对她毫不掩饰的疼惜。 吴萧筱不敢置信。怎么回事?这丑八怪和凉王是什么关系?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啊! 和她一样讶异的还有那名婢女,忍不住庆幸自己刚才未有对这个女人动手,不然后果难以估量。 “走吧,随本王回府。”韩世月习惯性的揽过对方腰际。 斐苒皱了皱眉,后退半步。 对她的抗拒,韩世月并不意外,只奇怪她为什么不说话? “你?”韩世月问。 就见女子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摇摇头,素手在半空比划,哑了。 韩世月瞳孔骤然紧缩,伸出手想要轻柔对方发顶,却是僵住。 默了好半晌,韩世月方才开口,“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说完更是抬眸,朝某位大公主看去,像是找地方发泄一腔怒火,韩世月衣袖挥动,吴萧筱尚不及反应,被一股强大内力击中,剧痛传来,吴萧筱跌坐到底,完全没了刚才的贵女形象。 直到韩世月和斐苒走远,吴萧筱仍旧弄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愣愣坐在地上,嘴角淌有一抹鲜红。 “怎么回事?”冷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吴萧筱一点点抬眸,美目闪了闪,“王爷……” 吴萧筱回过神,“王爷……,妾身……遭人欺辱啊!”委屈的口吻,伴随泪水疯狂溢出,这一刻女子看起来好不可怜。 韩艺卿皱眉,“是谁?又何故要对你动手?” 吴萧筱乘势一把抱住对方腿脚,“妾身也不认识,好像……好像是凉王,为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他竟是对妾身大打出手~!” 奇丑无比的女子?韩艺卿眉头皱的更紧。不清楚王叔是怎么回事,连日来没有一点消息不说,还一出现就对吴萧筱动手?怎么说吴萧筱现在也是自己未过门的王妃,这么做……无异于打他这位摄政王的脸。 于是开口,“好了,在王府门口哭哭闹闹成何体统,这件事本王自会找机会去问王叔。” 吴蜀国皇宫 “陛下,有消息来报,说是燕文国国君燕秦带了一千人马,擅入我国边境,现正往大乘寺而去。”一名内侍在门外禀报。 “恩。”对方应声,辨不出情绪。 内侍不敢动,跪趴在门外等了很久,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再说什么,内侍方才起身。 因此并不知这位神秘的新帝,在听闻这个消息后,褪下明黄龙袍,换上往日贯穿的服饰,一个纵身从窗口飞出,直接朝大乘寺而去。 只在半道,新帝忽然想到什么,掉转方向,留下一纸密诏,新帝唇角随之勾起一抹极细微的弧度。 另一边,燕文国的八王府。 燕云尘已基本恢复,此时正云淡风轻的坐于桌案前,手边是一杯好茶,可他没有品味的心思,任由茶水变凉,依旧静坐。 “斐然,你到底怎么样了……” 想着自从那日过后,陌无双再没出现过,自己即便想问也无处可寻。外加慕言风那老家伙尤其厌恶自己,就是再有心,他也不可能进入天涯海岸,更别提找慕言风问话。 直到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名女子急匆匆入内,“兄长!”是燕云芙,而且面色看起来相当焦急。 燕云尘轻嗤,“呵呵,你倒是知道回来了?还知道我是你兄长?” 对男子明显的嘲讽,燕云芙未放在心上,反而在进屋后扑通跪地,“兄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求求你,这次一定要帮芙儿……” 燕云尘不语,兄妹俩多年未见,而燕云芙当时一出现就是狠下杀招,燕云尘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将她当作亲妹看待。 “兄长!芙儿求你了,无论你以后要怎么处罚芙儿都行,只求你帮芙儿这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也行!芙儿真的求你了!” 说完发现对方仍旧没有理会的意思,燕云芙咬咬牙,竟是猛地对燕云尘磕头。 “兄长,芙儿求求你,求求你……” 这么一来,燕云尘不免动容,轻叹口气,终是缓缓出声,“好了,起来吧。先说说,到底出什么大事,让你急成这样。” 燕云芙却是未有起身,“兄长……,是所罗门的弟兄,除了我全被吴蜀国的人抓走了!芙儿又找不到门主,只能……只能来向你求助啊,兄长!” 所罗门?燕云尘震惊之余忙将燕云芙从地上拉起来,“快,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所以这一日,燕云尘终是知道了当天慕言风和林子娇去所罗门挑衅,而陌无双……没错正是这位天涯海岸尊君,不止当众对斐苒说出绝情的话,还将她带回天涯海岸关押,所罗门因此受到重创。之后,一干门众尚在疗伤,突然出现大批吴蜀国精兵,门众本就有伤在身无力反抗,不出意外,悉数被擒,而燕云芙当时恰巧外出,才幸免遭难。 现在燕云芙说完,低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已。 “吴蜀国政变,那位新帝……好狠……行事当真狠戾绝情……”一个人喃喃出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八章 她很快就是我的人了 凉王府 斐苒将最近发生的一切写于纸上,而后交给韩世月。 男子一目十行,不出意外,看后勃然大怒,“混账!天涯海岸简直欺人太甚!” 对此,斐苒没什么表情,事情早已发生,她……也早已心如止水。只是对自己失声这件事,她仍旧无法坦然接受。 尽管韩世月说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但真能做到么?至少在斐苒来看,除去天涯海岸的那个人,她实在想不到在这资源贫乏的古代,还有谁……能医好一个哑巴。 “放心,宗政宣的事本王会替你去问个清楚,毕竟是四大家族为首的宗政大家,宗政宣身为嫡长子又是未来家主,谅他们天涯海岸也不敢隐瞒其生死。”韩世月笃定道。 斐苒笑笑,想说那就有劳了,唇边笑意一僵,说?她连说话的资格都失去了,不是吗? “小然子,你尽管安心在王府住下,其余的事交给本王就好。” 韩世月说完,亲自将她送入一间贵客房。 “先在这将就几天,本王已命人将南面的院落打扫干净,稍后还会重新修葺,待一切就绪,本王再送你过去。” 不得不说,韩世月对她非常用心。就是临走前,韩世月也不忘关照一干下人要尽心服侍斐苒。 此时看着凉王远去的背影,斐苒薄唇张合,无声地说了句,大叔……谢谢。 而韩世月离开后,去了趟前厅,什么都未做就这样一个人静立。 直到黑色蟒袍,某位摄政王大踏步入内,“王叔。” 终于来了是么?呵呵。韩世月如是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怎么,不用去忙正事?倒是有闲工夫来本王府上做客。” 韩艺卿不语,只快速扫过四周,所有桌案上都没有茶盏,不像有客人来过。 之后皱了皱眉,韩艺卿开口,“王叔今日护着的那位女子究竟是何人?” “故友。”韩世月答,话语简练。 “哦?”韩艺卿不太相信,“怎么侄儿以前从未听过王叔还有这样一位故交。”容貌丑陋不说,主要对方是个女的,据自己对这位王叔的了解,韩世月身边几乎从没出现过女人,除了往日春香楼那些,就只有斐然一人了。所以那人究竟是谁? 韩艺卿在一边疑心,不想,韩世月凤眸划过暗芒,“本王的故友,难道还需向你一一道明吗。”这是明显生出不悦了。 如此一来,韩艺卿反倒愈发怀疑,“那侄儿敢问王叔,此人姓甚名谁?又何故要为此女,对侄儿府上的女眷动手。” 一句话被韩世月抓住把柄,“呵!怎得还未成亲,就已经将吴萧筱当做珍宝般护着了?” 闻言韩艺卿猛地朝他看去,“侄儿对她无意,还请王叔勿要胡乱猜测!” “本王的事,你也一样没资格多心。” 至此,二人对上,一个凤眸微眯,另一个面色渐暗。 “好好成你的婚去,否则……”说到一半,韩世月未有继续。 明显威胁的话语,韩艺卿如何听不出来,“否则如何?!” 说完发现对方意味不明的笑了,韩艺卿不解,只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生出,因此眉头紧锁,韩艺卿再次发问,“你前段时日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暗道就连斐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此人都不曾露面,呵呵!看来他的这个好王叔,的确在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空气似是凝固,韩世月久久不语,直到韩艺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韩世月突然出声。 “去了趟吴蜀。” 又是吴蜀?韩艺卿将信将疑,“为什么去那?皇兄说吴蜀边境被封,士兵整装待发,那边的新帝很可能要发动战争。” “恩。”韩世月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所以才赶在锁国前进去探探情况。” “那可有发现什么?知不知道吴蜀国新帝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王爷,陛下说有急事要您现在进宫!”是韩艺卿身边的随从前来通传。 对话被打断,韩艺卿收回心神,对那位吴蜀国新帝和韩世月的怪异举动他的确多有好奇,但比起正事,他自然选择后者,“皇兄有没有说什么事?” “未有,只说事情紧急,不得耽误。” 最后韩艺卿皱了皱眉,未有犹豫即刻离开王府,并不知他走后,韩世月眉梢轻挑,“吴蜀国新帝是么?呵呵~。”仍在回味刚才的话题。 韩武国皇宫 “皇兄出什么事了?” 韩艺卿问,就见对方满面愁云,看起来还有些许震惊的神色。 “皇兄?”韩艺卿愈发不解。 似是回过神,韩幕辽朝他看去,“是青兰院,从前斐然身边的八个小太监……” “他们怎么了?!”事关斐然,韩艺卿再不能淡定。 默了片刻,韩幕辽终是给出原因,“一齐失踪了。” 随着他话落,韩艺卿却是松了口气,“失踪而已,总能找到,而且皇宫这么大,兴许去哪贪玩了。” “不是。”韩幕辽断然否定,可神情依旧复杂难辨。 所以韩艺卿一颗心再次悬起,“怎么说?” 然而韩幕辽刚要开口,一名内侍突然进入,“有禀陛下,经太医检查,那八只……脚,确属不同人所有。” “什么?!”韩艺卿上前,紧盯这名进来传话的内侍,“八只脚?!难道是在青兰院发现的?!” 内侍对这位闻名沙场的铁将存有惧意,见此慌忙跪地,“回摄政王的话,正是……。” 这下,韩艺卿终于明白了自家皇兄何以会这么肯定他们失踪,而且又为何会有震惊的神色。 因为就连他也忍不住气怒,对付八个手无寸铁之人,都能做到如此狠辣,那个动手的人当真狠辣! 想到这,“皇兄,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韩艺卿忿忿出声。 “没错,的确要查。”韩幕辽压下心绪,而后看向对方,“艺卿,若是交给你去办,可有把握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止是信任,还为韩艺卿曾久居皇宫,外加对斐然情谊深重,所以这件事交给他,韩幕辽认为再合适不过。 “臣弟定不辱命!”韩艺卿坚定开口。 可惜的是,此时的韩艺卿尚不知晓,自己面临的对手是何等强大,心思又是何其缜密,他……哪里会是那人对手。 …… 四周是妖冶的鲜红花草,有人躺在地上不断呜咽出声。 宗政宣醒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无视空气中刺鼻的异象,因为眼前的八个人,他……再熟悉不过,尤其当中还有一个名为子渠的人,是他昔日派到斐大公公身边的内应,被大公公赐名小夏子。 于是宗政宣想要上前,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被绑,不能动弹,而子渠,明明表情痛苦异常,还在对他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宗政宣心头一紧,十分了解子渠的为人,若非情况凶险,他决计不会这么做。 所以宗政宣微张的薄唇终是合上,转而打量四周,不见日光,难道是山洞?不对,空气并不潮湿,看来也不是地洞,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出现,宗政宣大惊,怎么会是她?此人不是销声匿迹很久了吗? 然而,让他更为震惊的是,女子退到一边,半跪在地,明显是在恭候另一位重要的人物驾临,而她恭迎的那名男子,宗政宣只一眼,就再也找不回心神。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在这边震惊不已,对方却是将他当做空气般,未曾投来一个眼神。 最后站定在那八个小太监面前,男子冷冷出声,“说,那封信在哪。” 躺在地上,小太监们有的面露惊恐,有的仍旧痛苦不堪,却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只有被绑在角落的宗政宣勉强敛起心神,暗自疑问,信……?什么信? 不禁朝子渠投去眼神,发现他不再看自己,而是薄唇紧抿,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宗政宣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样子这封信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宗政宣思虑间,就听男子再次说道,“倒是一群硬骨头!” 与此同时,男子抽出佩剑,一挥手,划过其中一个小太监的颈脖,对方当场毙命。 “说,信在哪。” 男子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有小太监忍不住了,“兰子……兰子!” 相处多年的小兰子死在眼前,教他们如何能忍。于是一人出声,尚有命在七人很快落下清泪。 “信……什么信?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到底什么信?您先说明白啊。” 几人断断续续的说着,明显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男子却是冷笑,“杨文淑当日一心求死,留有一封书信,交到你们其中一人手上,还命此人务必要当面转交给斐然,这件事,通过杨文淑昔日宫女的嘴,我已然知悉,所以,刚才不过是警告他,如果还不肯把信交出,那么接下去,你们就只好为他的缄默付出血的代价!” 此言一出,余下的小太监再顾不得身体痛楚,即刻面面相觑,唯有小夏子一人,始终紧咬牙关。 见此,男子已经有了猜测,眼底划过暗芒,拿剑指向另一人,“把信交出来。”一句话是对小夏子说的。 “没有,根本没有你说的信!”小夏子坚定否认。 男子冷笑,毫不迟疑,手中长剑再次挥舞,就有一名小太监随之毙命。而且还睁大着双眼,小太监显然是死不瞑目。 “再说一次,把信交出来。” 小夏子紧了紧拳,“没有!”几乎是从牙缝挤出的声音。 “好,很好!”男子手起手落,直到仅剩下小夏子和另一名年岁最长,也是最先跟着斐公公的小春子,其余人已悉数毙命,没有左脚,可以说得上死无全尸。这在古人眼中,是相当避讳的一件事,意味着上对不起生养父母,下再要投胎,将会是个身形不健全的人。 所以小春子早已泣不成声,但出于对某大公公的忠心,他明知道那个藏了信的人就是夏子,没有坑过一声,甚至心底没有一丝抱怨。 至此,宗政宣深吸口气,终是按捺不住缓缓出声,“龙有九‘子’,可梁‘渠’又是谁的子嗣……” 突兀的冒出一句,宗政宣低垂着头,怎么听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子余光朝他扫去,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居然忘了你还在这里,怎么,暗室的滋味还好受么?呵呵!” 宗政宣闻言,一点点抬眸,“不过尔尔。” 二人对视,因此男子并未发现,宗政宣第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说完,小夏子眼神闪了闪,‘信我藏在玉枕中’,趁着男子不注意,小夏子薄唇快速张合,无声将信息传达给宗政宣。 待到男子回眸,小夏子一咬牙,竟是蓦地朝他剑口撞去,唇角很快溢出鲜红,小夏子愤恨的看着此人,下一刻倒地身亡。 突如其来的转变,男子快速眯眼,而后想到什么,猛地看向宗政宣,“是不是你!” 宗政宣轻笑,“呵~,我?浑身被绑,你自己也看见了,是他主动求死,不想再连累无辜之人,与我何干。” 男子将信将疑,收回剑的同时直直朝宗政宣走去。 “既如此,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刚才他的死和你无关!” 证明?一个已死之人,宗政宣要如何证明? 因此淡淡皱眉,宗政宣不语。 而男子会这么说,当然是有了应对办法,此时大手一挥,宗政宣身上的绳索即刻被他内力震断。 “你要做什么?”宗政宣问,带着强烈戒备。 男子凝眸,然后朝唯一还活着的小春子扫去,“杀了他,我就信你所言。” “不可能!我绝不会这么做!”宗政宣义正言辞。 随着宗政宣话落,气氛有瞬间僵持,之后就听男子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杀也罢,我有本事把你关在这,就有本事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至于那封信?呵呵,反正唯一的知情者已死,你又落在我手中,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其中的惊天秘密!” 男子说完,宗政宣强自压下对他出手的冲动,“你这个疯子!” “疯子?不错,这个词我很喜欢。” 相较男子无耻,宗政宣继续怒斥,“终有一日,斐然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就是以死谢罪,她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男子却是付之一笑,“你错了,不会有那一天,因为……她很快就会是我的人了。” 最后男子大笑着离去,宗政宣紧紧咬牙,知道论武,自己不是他对手,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有静下心来,好好沉思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再去找斐然一定要把此人的真面目揭穿,外加那封神秘的信,他也一定会亲自交到斐然手中。 吴蜀国 燕文带着一千精锐避开众人耳目,急急往大乘寺赶去。 一路上,周围景致愈发荒凉,燕秦不禁皱眉,暗道大乘寺居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难道老家伙是骗他?不然斐然和大乘寺能有什么关系? 直到离很远,燕秦看见一座高塔,而塔上似乎围站着不少兵士。 即刻示意众人停下,燕秦略一沉吟,小声发话,“所有人听命,从现在起分头行事,切不可引人注意,以免惹出事端。” 所以最后,跟在燕秦身边的仅有十几名精兵强将,其余人分散在各处,朝大乘寺靠近。 然而,当众人看清某个立在寺庙正门的男子后,燕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过异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闻言,缓缓转身,正面朝向燕秦,不带情绪的开口,“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程翦苒的打赏,请收下我的亲亲(吼吼吼) 还有谢谢书城大宝贝们的票子,老张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毕入洞房~!(咳咳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零九章 斐苒的决定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男子说完,唯一外露的眼,神色复杂。 没错,此人正是头戴面具的吴蜀国大皇子吴玥,亦是所罗门左护法,原主斐然委以重任的得力下属。 而燕秦犹记得吴玥曾信誓旦旦保证过,和吴蜀皇室再无瓜葛,所以皱了皱眉,燕秦开口,“朕自然有朕的理由,反倒是你,会出现在吴蜀不免让人觉得奇怪。”更何况还是大乘寺这么一个敏感的地方,后面半句话燕秦没说。 吴玥闻言,轻叹口气,只是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燕秦也就愈发吃不准此人的来意。 岂料,就在燕秦琢磨之际,无数士兵出现,快速将他包围,原本守在高塔上的士兵也搭弓上箭,齐齐对准这位燕文国国君。 燕秦见状,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吴玥,你好大的胆子。” 对方不语,一双和吴清一模一样的眸露出愈发复杂的神色。 气氛有片刻凝滞。 “呵呵,给朕一个原因。”燕秦再次开口,很是镇定。 现在就听吴玥回道,“我……”一个字没了下文。 “不说也罢,朕既有胆量进入吴蜀,必是准备了万无一失的退路,执意开战是么?好,朕会正面迎战。” 燕秦的话带了两重意思,究竟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还是男人间的争斗,他不挑明,为的就是让吴玥自己去衡量。 毕竟和他相比,吴玥智谋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两人真要为敌,吴玥最终只会落得一个失败者的下场,对于这点两人皆心知肚明。 然而吴玥终究是保持缄默,直到燕秦和一千精兵被吴蜀国士兵关押起来,吴玥仍是不置一词,整个大乘寺从外看又恢复初时般寂静。 韩武国凉王府 这几日府邸不少人进进出出,都在为南面院落重新修葺忙碌。 “这位姑娘,王爷派小的来问您,是喜欢檀香木还是金丝楠木?”又是一个小厮过来询问。 斐苒眉微不可察的轻蹙,因为同一天,已经有不下十人来问过她的意思了,究竟是真那么重视她的想法,还是为监视她,斐苒隐隐觉得是后者。 因为连同她出外出走动都有七八名侍女跟随,但凡她靠近府门,都会被侍女以各种委婉的说辞重新请回内庭。 无奈,碍于功力尽失,以及韩世月之前的出手相帮,斐苒只好继续待在王府,一颗心却是终日惦记着宗政宣的安危。 现在小厮未有得到答案也不走,只继续躬身静候。 直到玄色长袍,韩世月款步进房,看了眼明显在走神的黑袍女子,朝小厮挥挥手,“下去吧。” 随后眸底换上柔情,“在想什么?”韩世月低沉的问了一句。 斐苒回过神,笑笑,未有言语,也是她发不出声。 对方的冷漠,韩世月丝毫未有在意,而是走近斐苒,高大的身躯落下一片阴影,将她掩盖。 “本王找到了一个有神医名号的隐士高人,说是能治好哑症,一会让他来给你看看。” 韩世月的话,不得不说让斐苒在黑暗中看到了久违的光明,所以抬眸,面色有喜亦有期盼。 二人对视,韩世月眸光愈发温柔,“小然子,本王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挥去刚才心中纷乱的想法,斐苒薄唇张合,大叔,谢谢……。无声的说出一句。 “傻丫头,本王说过多少次了,对我你不必言谢。” 闻言,斐苒不免觉得自责,这样的大叔,她不止怀疑,就连刚才小厮来问话,她都认为是韩世月故意派来监视,之后看到他进来,自己也没个好脸色。所以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吧。 “怎么?何故面色看起来不太对劲?”韩世月担心的开口,说完更是疼惜的抚过她发顶,“一切有本王……大叔在,放心好了,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为了斐苒,韩世月将自称改为大叔,不觉任何不妥,唇角反而还换上笑意。 “以后就算所有人负你,大叔也绝不会负你。”韩世月复又添上一句。 可惜,斐苒早已心如止水,即便对方接连道出的温柔话语,一颗心仍旧平静。爱情这碗滋味难言的汤药,太苦太苦,斐苒曾对自己说过,今生再不会碰。 “对了小然子,上次给你的灵芝呢,还在身边吗?”韩世月突然转变话题。 灵芝?斐苒早不记得这件事了,翻了翻衣袖,那个布包居然还在。 韩世月看见,“交给大叔吧,这颗千年灵芝得来不易,稍后大叔就命人去煎煮。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无论如何也要补身,知道了吗?” 斐苒皱了皱眉,终是未有拒绝。 这一日,之后某个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进房,替斐苒把脉,又检查了她受损的声带,酝酿半天方才给出说法。 “鄙人定当尽力而为。” 没说能不能治好,只说尽力,斐苒眼神有些黯淡,但总比没有希望来的强。 坐于一旁,韩世月一拍桌案,“本王不需要尽力,要的是将她彻底医好。”与此同时周身散发出上位者惯有的威严。 “是是,鄙人谨遵王爷意旨。”老者连忙附和。 见此,斐苒愈发失望,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大夫,真的会是神医么?呵呵,恐怕不过是个欺名盗世之辈吧。 斐苒如是想着,就见老者取出金针,扎入她各处穴位。 和陌无双的手法不同,老者每次施针,斐苒都觉得异常痛楚,眉不断紧皱,却只能硬生生忍住。 韩世月始终守在斐苒身旁,察觉她神色痛苦,“停。”冷冷喝止。 老者不明其意,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王爷?” “先在本王身上施针。”韩世月说的没有一丝迟疑。 可问题是,他无病无痛,这样无故刺穴,只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因此老者未有动作,而是试图劝阻,“王爷……不妥啊,这么做您会伤身啊……” 韩世月凤眸眯了眯,“本王不想再重复一遍。” 不得已,老者再不愿也只能乖乖照办。 现在,斐苒眼看着韩世月和自己一样,身上不停落下金针,动了动唇,大叔,我没事,还是让他继续在我身上施针吧。 韩世月自然看懂了她的唇语,没有理会,只让老者加快速度,并且吩咐他稍后再替某女施针,有几处穴位必须放轻力道,以免她疼痛。 至此,韩世月不惜自伤,亲身试针的行为,可以说将对斐苒的疼惜做到淋漓尽致。 这是斐苒从未想过的,有人,有一个大叔竟会为她无私付出到这个地步。而她呢?容貌尽毁,一身功力不复,算得上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于是在心底轻叹口气,斐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厌倦了争斗也厌倦了世事,如果可以,她的确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见任何人,不管任何事,所以王府……真能成为她最后的退路吗? 直到这一晚入夜,韩世月端着一碗汤药进房。 斐苒坐在床边,素手抚过玉颈,似在尝试发声。 韩世月上前,“小然子,先把这碗灵芝汤喝了,也许对你受损的声带有益。” 斐苒没有犹豫,从对方手中接过药碗,然而当她放于嘴边,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 “怎么了?”韩世月问,表情明显不解。 可斐苒的心再不能平静,为什么汤里会有这股异香?和她当日在所罗门外捡到的花瓣一样刺鼻,而那个花瓣,正是害燕云尘染上瘾症的毒药罂花啊! 斐苒不敢相信,大叔……大叔要害她?不会的,不可能…… “小然子?快告诉大叔,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韩世月担忧的追问。 说完发现她没反应,只端着药碗不停摇头。 “难道是这碗灵芝汤有问题?!”韩世月猛地抢过,“来人,将灵芝和药渣去替本王取来!” 然后气怒的坐到一旁,韩世月眉头紧锁,“该死!本王就应该亲手煎煮的!” 斐苒愣愣地朝他看去,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大叔……? 仍旧回不过神,斐苒只觉脑袋乱哄哄的,有人要害她,但……那人是谁?大叔?还是另有其人?可她已经毁容,也已经功力尽失,为什么还要继续针对……为什么……? 最后几名家仆将药渣呈上,韩世月看后立刻勃然大怒,“去把所有经过手的人,统统拖出去斩了!” 韩世月一声令下,家仆慌忙照办。 “该死!”留在房中,韩世月一拳砸向墙壁,声音之大,伴随着几滴鲜红落地。 “小然子,是大叔不好,都怨大叔,竟是连府中奴仆小厮都管不住。” 见此,斐苒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犹豫半晌终是咽下。 韩世月也不走,行至床边,下一刻大掌伸出,将女子的头埋到自己身上,“都怪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凡给你送来的吃食,大叔都会亲自试毒,所以你放心,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遇到危险。” 韩世月给出承诺,也的确这么做了。翌日起,每次斐苒用膳前,他都会过来,不顾众人反对,也不让斐苒有阻止的机会,只立在门外,一道道试菜。 无微不至,甚至一次次为女子以身试险,斐苒看在眼中,眸光有瞬间变化,却是很快敛起,唇边换上一抹苦笑,当下在心中做出某个决定。 吴蜀国大乘寺 燕秦独自一人被关在禅房,门外有士兵把守,一连几日只有负责送饭的小和尚进来,吴玥再没出现。 对此,燕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能一个人在房中不停踱步。 直到窗外传来响动,燕秦一惊,忙凑过去倾听。 “怎么办,所有房间都找过了,一个门众都未发现。” “再找,也许有地牢也说不定。” 一男一女轻声对话,而且就在窗外附近,燕秦听得清楚,竟然是燕云尘和燕云芙! 于是趁着门外守卫不注意,燕秦推开窗,露出一条细缝,“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瞬间禁声,片刻后燕云尘讶异地声音响起,“陛下?” “恩,是朕。你们来大乘寺做什么?” 得到确认,燕云尘快速回道,“所罗门门众悉数被擒,关押在此,我们是来救人的。” 所罗门,吴玥,燕秦不禁失笑,“朕就是被那个左护法囚禁在这里,所以此人恐怕已经叛变,尚不清楚他现在的在吴蜀国的身份,但能调动军队,来头必然不小,指不定那位神秘的新帝就是吴玥。” “不可能!”燕云芙即刻否定。 对她的坚持燕秦不以为然,只是再次开口,燕秦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你们先继续去找所罗门的人,待到有了确切位置,再来与朕会和,届时按朕的计划去办,不止能让所有人全身而退,还有希望能诱出那位神秘的新帝。” 当然了,他还要弄清楚斐然和这座寺庙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慕言风和陌无双要关押她。 之后入夜,燕秦睡意全无,时不时朝窗外探去,暗道那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莫非没找到?燕秦在心底自问自答,可大乘寺地处偏僻,仅有一座高塔十多排禅房,要是所罗门数百门众真被关在这里,应该很好找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陛下,终于找到了。”是燕云尘的声音。 “在哪?” “原来大乘寺地下真有密道,但今日午后,不知何故守卫突然增多,臣弟和云芙避开那些人,找了许久方才寻到入口。” “吴玥呢,你们可有在密道里见到此人。”燕秦问。 “未有。” 燕云尘话落,燕秦就听见咬牙的声音,呵呵,燕秦付之一笑,不用看都知道必定是燕云芙,在发现密道里独独缺了吴玥,怎么可能淡定。 叛教,俘虏一干门众,甚至很可能篡位也是出自此人手笔,虽然原因不明,但事实摆在眼前,只有他能堂而皇之的在大乘寺走动。 “好了,时间不多,你们照朕的话速速去办。” 之后燕秦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 二人听后对视一眼,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就是冒险了些。但现在情势所逼,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最后应下,二人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某个惊人的传闻迅速在吴蜀国传开,大城小镇,连同都城一并,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没,昨晚大乘寺出事了,无数火石从天而降,那里的和尚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奇怪的警世预言,说是新帝不仁,天亡吴蜀。” “不止不止,我还知道前段时日新帝下令,将原皇亲国戚统统迁入大乘寺,无昭不得外出。这么一来,恐怕是有人故意制造这起事件,想要将那群皇亲赶尽杀绝。” “什么有人,照我看……多数就是新帝做的。” “就算是又如何,新帝做什么都一定是对,别忘了你的好日子都是因他而来。” 百姓猜测声不断,但更多的是为新帝开脱,毕竟自那人登基,民间不再疾苦,没了贪官和苛税,新帝还下令分粮拨地,如果参军,粮饷也比以前好上数倍不止。所以整个吴蜀国瞬间朝气蓬勃,男辛耕女勤织,有壮志豪情的人亦可去军中报道。原先的那些污糟皇室,对百姓而言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不过传闻中那句‘新帝不仁,天亡吴蜀’,难免让人觉得不安,才过上的好日子,这么快就要到头了么? 不能接受,就有不少人怀揣着为新帝祈愿的心,虔诚赶往大乘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零章 斐苒走了? 大乘寺地处吴蜀国偏远地带,周围几乎没有住户,所以最先赶来的一众百姓发现寺门紧闭,还有不少士兵把守在外,一时间吃不准状况。 “怎么办?” “去问问吧,周围也没个住店,在外傻等总不是办法。” 于是就有百姓上前,“这位军爷,敢问大乘寺里头是什么情况?为何不让人进出?” 碍于军纪严明,士兵明明听见,仍旧目不斜视,也不回答。 “军爷?您就给个准话吧,咱们也好安心回去。” “是啊,军爷,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赶路呢,您要是不说话,到时候人越聚越多,您也难办,不是?”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好言相问,士兵始终缄默不语。 对此,老百姓们可就不乐意了,他们是为新帝祈愿特地赶来大乘寺,如果没有理由就把他们阻拦在外,以后好日子万一真的到头,他们要怎么办? 出自对警世预言的信任和担忧,赶来大乘寺的民众没一个离开,而是越积越多,吵闹声也就随之渐大。 直到情况几近失控,一位看似将领的中年男子从寺里走出,“上头有令,所有百姓统统放行。” 随着此人话落,无数男男女女像是疯抢般,瞬间涌入这座不大的寺庙。 可当他们刚要跪地请愿的时候,一阵妖风吹过,“新帝不仁,天亡吴蜀!” 众人大惊失色,慌忙四下查看,不见有奇怪的人出现,难道真是天降预示? “求求老天爷开眼啊,咱们陛下是个好人,好人呐,没有做过不仁不义的事,还望老天爷大发慈悲,收回这句预言吧。” 有人出声,很快一呼百应。 就这样,大乘寺由一座清冷的小庙变得人声鼎沸。 老百姓络绎进出无法细数,守在寺门口的士兵也就没能发现,出去的人要比进来的人更多,正是所罗门门众以及燕秦带来的一千精兵混在其中,趁着混乱场面,接连离开大乘寺。 只有燕秦没走,同样趁乱和燕云尘兄妹二人在高塔与禅房间不断游走。 “斐然和这里到底有什么关联呢……”燕秦喃喃自语。 还有吴玥去了哪,怎么大乘寺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反倒不出现了。莫非躲在暗中,默许一切发生?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燕秦凝眸朝塔顶看去,“最上面你们可有去过?” 燕云芙点头,“我之前去看过,除了几盆兰花,再无其他。” 兰花?燕秦忽然想到什么,“走,再上去看看。” 不管吴玥是不是在塔顶,光兰花,燕秦就不得不联想到天涯海岸,那个满是兰花的地方。 可当三人避开守卫登至塔顶,的确只有几盆花草,过道很窄,也不可能设有密室。 燕秦沉默了,难道当真是他多心? 直到过了一会,燕云尘突然开口,“不好,有人上来了!” 话落,三人快速对视,而后默契的朝外廊隐去,也是塔顶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现在三人屏息,清楚听见脚步声渐近,只不过速度很慢,来人像是在漫不经心的闲逛。 燕秦不禁生出疑惑,外头乱成一片,是什么人还有如此雅兴。思虑间,就听来人似是在塔顶绕了一圈,脚步声忽然停下,地点……自然是外廊内道的连接处,再一步来人便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燕云尘和燕云芙在指尖凝起内力,准备随时动手。 然而过了好半晌,来人也没有动静,未曾向前一步,也不转身离开。 兄妹俩奇怪的对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呵呵。”来人蓦地发出一声淡笑。 燕云芙可能不太熟悉,但燕秦和燕云尘再清楚不过。 二人一个视他为终生的对手,另一个曾想与他执剑天涯,只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陌无双。 有些诡秘,情况还异常复杂,他们到底该不该现身? 最后燕秦朝兄妹俩摇头,示意他们保持安静。因为以他对陌无双的了解,此人不会故弄玄虚,更不会碰巧出现在大乘寺,所以定有后话。 又是过了好半晌,陌无双方才淡淡出声,“下不为例。” 没有前后文,那么下不为例的例……指的是什么?上来塔顶?亦或是在吴蜀国散播谣言,引发骚乱? 不解,就连燕秦和燕云尘两个心智过人的男人,都表示没能听懂。 可陌无双不再说话,缓缓离开,如同来时一样,似在闲庭散步。 守在塔底,头戴面具,吴玥眼见白袍男子下楼,眸光复杂,“你……” “让他们走。”陌无双并不看他,简单说出一句。 “那所罗门的人呢?”吴玥追问。 “一样。” 说完陌无双不再停留,吴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依稀间听到对方似是发出一声轻叹。 而吴玥身后的一众士兵满头雾水,忍不住暗道,这个白袍男子是谁?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 韩武国凉王府 斐苒和往常一样,身上扎满金针,韩世月陪在一旁,温柔的抚过她发顶。 房内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和几名婢女。老者最后一根针落下,静静退到一边。婢女们始终低垂着眸,只在心中腹诽,这女人当真好本事,一张脸皮疤痕交错,居然也能让王爷如此痴迷。 半个时辰过后,老者收回金针,摇头晃脑一番,“这位姑娘,现在可以试试能不能发声。” 斐苒面色看起来平静,闻言张了张薄唇,“呃。” 还是怪异的呜咽声,没有任何起色。 老者皱了皱眉,“无妨,明日再换个法子,鄙人定会让你重新开口。” 说是这么说,但老者实则在心底打鼓,此女的哑症……怕是治不好啊! 被韩世月看出端倪,“都给本王滚出去!”一声怒喝,凤眸满含怒火。 一众人不敢迟疑,忙应声退出。 直到房内剩下一男一女,韩世月习惯性的伸出手,将斐苒的头靠到自己身上,“小然子别怕,大叔说过会治好你,就一定能让你开口。如果这个庸医不行,我们再找就是,天下之大,不怕没有比他好的大夫。” 对于韩世月的宽慰,斐苒面色没有变化。 之后男子继续,“还有宗政宣的事你也可放心,大叔从未忘记,只不过派去天涯海岸的人迟迟未归,如果明日还没消息传回,大叔就再派人过去。一定会为你要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闻言斐苒的眸光闪了闪,但还是未有表态。这是自她做出某个决定后,发生的变化,乖顺,对方说一是一她不会抗争。 “听说过几日城里有灯会,大叔……带你去看,可好?”怕她闷着,什么灯会,纯属韩世月行了个由头,让都城不少商户自愿参加。 斐苒不知情,只惯性的点点头。 感受到怀里小人的动作,韩世月一扫刚才怒火,薄唇轻勾,眸底换上欣然之色。 满意她的变化,满意她对自己的依赖,韩世月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在灯会上,求娶他的小然子。 只要对方答应,他会立刻操办大婚,什么王妃之礼,他会以一国皇后的仪仗,将小然子娶进王府,然后和她孕育子嗣,要有儿有女,而且无论男孩女孩都要像她才好。再以后,他们相濡以沫,一起看着儿孙满堂,直至白首偕老。 韩世月越想越远,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小然子,好好休息,大叔有点事,晚上再来陪你。” 留下这句,韩世月离开,脸上仍旧带有鲜明笑意。 …… 四周是妖冶的鲜红花草,宗政宣和小春子被困在这里好几日,除了有人进来送饭,那位主上再没出现过。 不想今日,那位主上不但出现,还亲自送来饭食。 看见是他,宗政宣即刻生出戒备,“你怎么来了,呵呵~,没想到这种下人的活你也会沾手。” 对方挑了挑眉,没有在意他的嘲讽,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宗政宣隐有不好的预感,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喜事?” “呵呵,你倒是了解我。”对方笑道。 宗政宣心头一紧,“莫非……和斐然有关?” 随着宗政宣话落,一旁的小春子亦是揪起颗心。 二人就见男子笑意犹在,放下手中碗盘,方才缓缓开口,“她就快要是我的人了。” “不可能!斐然绝不会对你动心!”宗政宣不信。 男子无谓的耸耸肩,“待到来日,我和她结为夫妇,你们两人的命,呵呵,也就到头了。只不过念在往日情分,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当然,他还会把宗政宣的死归咎到天涯海岸头上,家族少主因暗室爆破身亡,就是慕言风也无力反驳。 “你!”宗政宣紧紧咬牙,强自压下情绪,面色转冷,“你不配和她在一起,总有一日斐然会知道真相,相信到时她会亲自取你首级。” 男子却是朗声大笑,“哈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已被陌无双废去一身内力,现在就是个小厮都可以轻易撂倒她。” 闻言,宗政宣呼吸凝滞,“不会的,陌无双不可能这么做……” “何以不会?一个灭了陌无双满门的女子,难道他还在护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不过是废了斐然,呵呵,这点惩罚已算得格外开恩了。” 空气瞬间冻结,不止宗政宣就连小春子也是惊到说不出话。 直到过了很久,“斐然屠杀陌无双满门……?还有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宗政宣声音不稳,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尤其陌无双有家人?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男子也不避讳,继续说道,“七年前,所罗门接过一宗生意,对方要求刺杀吴蜀国当时的丞相,这件事斐然亲自接手,岂料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一个男童撞见,斐然找到男童家中,一言未发直接将其满门诛杀,但她百密一疏,并未发现有一对父女躲在床底,二人因此逃过一劫。” “后来这位失去挚爱之人的父亲心灰意冷遁入空门,现已是大乘寺主持,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容貌和陌无双如出一辙,据这位父亲所说,早年前他爱妻还诞下过一名男婴,只可惜刚出生就被产婆偷走,更甚者按年岁推算那名被抱走男婴也和陌无双完全一致,你说,陌无双要如何看待这件事?” 然而男子似是觉得不够,复又添上一句,“滴血验亲可以作假,但容貌,任谁都做不得假!”除了那个早已身死的孽,所以斐然啊斐然,陌无双就是再不想相信,又有什么借口可以替你开脱? 宗政宣不断摇头,仍旧处于震惊中,很快想到什么,猛地朝男子看去,“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了,这么久以前的事,连陌无双本人都不知晓,此人又怎么可能突然找到那对父女。 男子挑了挑眉,“这个么,是……秘密。哈哈哈!” 最后一句话说完,男子大笑着离开。 宗政宣再也忍不住了,“韩世月你这个疯子!彻彻底底疯子!斐然迟早会看穿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后悔的那一天吧!” 没用,换来的只是韩世月更加放肆的笑声。 …… 是夜,玄色长袍,男子进房,凤眸很快凛起,因为……人不见了! 韩世月面色瞬间变暗,“她人呢?!”怒喝出声。 守在门外的婢女慌忙跪地,“王……王爷……,奴婢一步也没离开过,不知里面的姑娘……” 说到最后婢女几乎没了声音。 “该死!”韩世月低咒一句。 他怎么就没想过,斐然这几天会表现的这么乖顺,就是为了降低他防备,好趁机离开王府! “找!今日若是找不到人,本王要你们人头落地!”韩世月怒吼。 整个王府随之乱成一片,而韩世月仍旧未有离开某女住过的房间。轻轻执起她曾用过的杯盏,回想白天的情景,韩世月只觉从大喜瞬至大悲。 明明当时还好好的,她还答应自己去看灯会,灯会……呵呵。 想到这韩世月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可知我为了你,亲自准备灯会,甚至打算逾矩,以皇后大礼迎你入门,无论世人如何诟病,我都不会放在眼里,可你……假意顺从,而后离开?呵呵,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么? 枉我还像个傻瓜般,兴奋、期待,满心满意都是和你往后的美满生活,原来都是假的,斐苒你骗我,居然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不觉间,韩世月握住杯盏的手愈发用力,“咔嚓—”直到杯盏碎裂,韩世月指缝淌下鲜红,他都没有松手。 “呵呵,哈哈哈……”怪笑着后退,韩世月一个不稳,跌坐到床榻。 下一刻想到什么,韩世月瞳孔骤然紧缩。 他怎么忘了,斐然失去内力,如何做得到避开婢女耳目悄声外出,所以……所以她很可能还在房里! 越想,韩世月愈发肯定,她根本没走,更甚者在强行屏息,待到自己走后,她再趁乱离开王府! 于是猛地起身,刚要翻找,某个念头在韩世月脑中划过,唇角快速勾了勾,最后面色恢复沉痛,韩世月苦涩出声。 “小然子,都是大叔的错,是大叔没能治好你的哑症,都怪大叔无用!怪大叔……。但陌无双到底是为什么,竟然能这么狠心,他就真……那么在意韩幕贞么?容貌尽毁,失去动人的嗓音,把你逼到和韩幕贞一样的下场,他真的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所以求求你回来,回来好不好……这次大叔一定改,一定多找几个大夫来给你看病,还有陌无双,大叔也会替你报仇,绝不让他好过,绝不……” 韩世月边说,边聆听四周响动,果然发现在他提到韩幕贞的刹那,衣柜中有人呼吸明显乱了一下。 为此,韩世月心头渐松,但话语仍旧不断,声音愈发悲痛,“小然子……只要你回来,大叔发誓,定会加倍对你好,哪怕要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大叔也在所不惜……” ------题外话------ 谢谢wuli温润而泽有凤来的票票,好久木见大温润了,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一章 斐苒出逃 夜,如一条冗长的墨黑缎带,无边无际,让万物重归宁静,亦让有的地方寂若死灰。 凉王府 韩世月独坐房中,不再说话,明知黑袍女子就隐在衣柜里,他不看也不去找,就这样等着,等她再藏不下去,主动现身。 狭小的空间,斐苒仍在强行屏息,双眸无有神采,面色惨白到可怕。 会决定走,决定离开王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叔的斐然早就死了,她不过是一抹来自异世的幽魂,没资格也不能强占韩世月对原主的喜爱。更何况天下之大,总有一个能容得下她,再没纷争的世外桃源。 可现在,韩世月为什么不走,还要说那么多话,那么多故意诛她心的话…… 斐苒脑袋很空,心也很空,整个人浑浑噩噩,因此没了动作,任由时间一点点流淌。 直到房外不再有吵杂声,斐苒眼前突然变亮,双眸一点点上移,玄色长袍,男子就立在她跟前,衣柜的门大开,二人近距离对视。 空气瞬间凝结。 有的人,于斐苒而言一眼万年,有的人,却是带给她几近窒息的压迫感,而韩世月显然就是后者。 男子面无表情,冷冷看了她半晌,下一刻大掌伸出,将斐苒从衣柜里拖出来。没错,韩世月的确用的是拖,而不是抱。因为他生气了,还气得不轻。为了这个女人,他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做了,刚才好话坏话也都说尽,可这个女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没有动容,甚至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打算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能接受长久以来的谋划竟成了一场空,所以他想好了,既然柔情蜜意打动不了这个女人,那干脆换种方式让她再不能离开! 于是这一晚,韩世月衣袍挥动,房内烛火瞬时熄灭。 要做什么,再明显不过。 斐苒闭上眼,没有泪,没有挣扎,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安静异常。 直到,“你是我的,无论到哪,你都是我的!”男子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熟悉的话,之前好像在哪听到过。斐苒心跳漏了一拍,很快想起是在自己昏迷期间,曾做过的那个梦…… 不大的病房,某个穿着白色衬衫,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眼球的俊美男子,冷漠开口,“回去。” 自己泪流满面,在默了半晌后,“……好。”轻轻应声。 而梦的最后,是韩世月那句霸道的话,但她根本没听进去。 回忆至此,斐苒苦涩一笑。 呵呵,居然忘了这个梦,居然忘了自己当时对陌无双仍旧强烈的情感。以为心如止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于是斐苒睁眼,薄唇张合无声说道,你如果强行继续,我只能以死明志。就是找再多人跟着我,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韩世月看清,身形果然一僵,刚要落下的唇再不敢妄动。 好半天,男子才缓缓吐出一句,“一月后大婚,到时由不得你说不。” 斐苒闻言眸光明显划过异色,大叔居然强迫她…… 然而韩世月没有理会,“今日起,再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本王会命人时刻跟着你,哪怕就寝也会有侍女陪立在床前。” 霸道,决绝,是现在韩世月对她的态度。 气氛变得僵持,斐苒怎么也没料到,韩世月会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所以斐苒垂下眼睑,无声开口,灯会,我想去。 “呵呵。”韩世月冷笑一声,“可以,但必须等到大婚之后,届时本王会为你再举办一次灯会。” 面对男子不变的坚持,斐苒再次动唇,不用这么麻烦,还是说你连一个功力尽失的人都没把握看住? 明明讥讽对方的话,此时因着某女的神态,看起来竟有些许自嘲的意味。 韩世月下意识皱眉,很不喜她有这样的表情,也就没有回答,只是眸光随之凝起。 然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斐苒面色愈发黯淡,唇瓣轻张,我……只想在丧失自由前,最后看一看人间百态。 见此,韩世月一颗心紧了紧,有些心疼,有些后悔,但今日不这么做的话,她又如何肯成为自己的女人? 犹豫半晌,韩世月终是将她搂到怀中,“好,灯会本王会亲自带你去看,还有以后只要乖乖待在本王身边,你……不会失去自由,想去哪本王都会带你去。” 大乘寺 自陌无双离开,燕秦三人又到处摸索一番,未有任何发现。 先不说斐苒和大乘寺的关联,就连吴玥都没见到,于是燕秦停下脚步,示意另外两人和他一起隐到暗处,显然这位国君是打算交办新的计划。 岂料,身后的禅房突然响起谈话声。 三人快速对视,而后默契的朝窗边靠了靠。 “你说陛下到底是什么用意?明明下了道密旨,让咱们把所罗门一干门众和燕文国君关起来,现在眼看他们都跑光了,陛下反而让人来传话,说不用管,由着他们去,那咱们不是白费力气嘛。” “就是啊,我也没搞明白。诶对了,白天那个男人你瞧见了没?” “当然看见了,就连吴大统领都对他毕恭毕敬,也不知什么来头,一身白衣像个仙人似得。” 二人说到这,就有其他人突然插话,“我知道是谁~!当时我跟在吴大统领身后,就是这个白袍男人在塔底说了句,放人,所以大统领才会下达指令。照我来看,这个男的多数是陛下派来传话的大贵人。” 之后禅房内的士兵继续交谈,但燕秦已无心再听。 很明显,他们口中的白袍男子就是陌无双,吴大统领……不用想肯定是吴玥无疑。也就意味着吴玥的确归顺了吴蜀国朝廷,而陌无双……呵呵! 能在短时间内使一国国力大幅提升,还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除去陌无双这个天涯海岸的尊君,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做到。 越想,燕秦越是不甘,他早该猜到吴蜀国那位神秘的新帝就是陌无双!竟然篡夺皇位,还只用了短短半月,就让吴蜀国整个焕然一新,而他整改燕文却是花了数年之久! 至此,燕秦再次清楚认识到,他和陌无双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真正的天壤之别。 可现在,当燕秦敛起心神,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忽然撑大。陌无双越来越强大,那斐然……,他以后真的会轻易放走斐然吗?万一……万一…… 燕秦呼吸凝滞,因着这个念头,他再不敢浪费时间,必须要快点找出斐然和大乘寺之间的关联,确定陌无双对她的转变是因何而起,否则斐然……定是危矣! 至于吴玥,燕秦顾不得了,还有另一个他早就看出有问题的韩世月,燕秦也同样没工夫再理会,相较这个恐怖的陌无双,前两者简直形同儿戏。 三日后,韩武国都城。 吴萧筱一大早起床精心梳妆,为的就是今晚能让某位摄政王陪她去看灯会。 “殿下,您今天可真美。”婢女忍不住赞道。 看着铜镜中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吴萧筱满意的笑笑,“走吧,该去给王爷请安了。” 然而转了一大圈,吴萧筱始终未能找到那抹冷毅的身影,问过几名家仆,也都称没见过王爷,不知人去了哪。 吴萧筱情绪立刻变得低落,“难道又去练兵了……?”一个人轻声自语。 婢女见状,“殿下,不如再等等,王爷一早外出,也没留下话,指不定是进宫去了,韩武国君向来器重摄政王,二人经常秘密谈话,这点您也是知道的。” 可吴萧筱听后却是面色更暗,因为这段时日,韩艺卿一旦进宫便是整整一日,而且就算回到王府,整个人也看起来疲惫不堪,又怎么会肯陪她去看灯会呢…… 现在眼见自家殿下兴致愈发低昂,婢女想了想,再次说道,“殿下,要是真找不到王爷,您何故不自己去看灯会呢?总比闷在王府要强上许多。” 婢女不过随口一说,不想一语成谶,这一日韩艺卿还真没有出现。 所以入夜后,吴萧筱即便再不愿,也只能在婢女的陪同下去看灯会。 并没想到当晚,会发生一件大事,而她乐得看这场好戏。 “小然子,可喜欢这盏凤鸣灯?”韩世月温柔开口。 眼前是一盏做工精良,昂首展翅的凤凰花灯,斐苒却是面色很淡,缓缓摇头。 韩世月搂着她肩膀,没有执意,只继续带她朝前面的店铺走去。 二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女和家仆,个个步伐有序,光看排场,就知道是个地位不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出行。 “哎哟这位爷,快里面请,我这铺子的花灯最多也最全~。”店主殷勤得招呼。 韩世月低头看向怀中女子,“想不想进去?” 斐苒面色依旧很淡,点头。 店家是个有眼力劲的,再次开口,朝黑袍女子说道,“这位姑娘请看,这是鸳鸯灯,这是观音灯,那个是合欢灯……” 店家一连报了好几个灯名,只是很明显这些灯都是为有情人而制的。 所以斐苒摇头,没有选中任何一盏花灯。 就在这个时候,“这盏鸳鸯灯本王买下了。”韩世月突然出声。 店家一喜,忙将花灯从绳线上取下,“爷,五两银子。” 可当韩世月付过银两,想将花灯送给斐然,回头,发现黑袍女子不在,韩世月凤眸立刻紧缩,“斐然?” 话音刚落,韩世月发现女子不过是蹲下身,正在朝门外一条邋里邋遢的野狗招手。 一颗心落下,韩世月陪着她蹲身,“喜欢么?喜欢本王就让人将它带回去,洗净了再送去你房里。” 斐苒没有给出反应,韩世月笑笑,习惯性的抚过她发顶,而后扫了眼家仆,“去,把那条狗带回王府。” 知道她肯定喜欢,也知道她对自己冷漠的原因,韩世月并不介意,无所谓,反正一个月后,她就是自己的人了,到时两人有了孩子,还怕她继续抗拒么? 韩世月如是想着,之后发现家仆去捉的这条野狗性子异常刚烈,到处逃窜,一时半会竟是没人能制得住它。 于是凑到她耳边,韩世月颇有些打趣的说道,“你看上的东西倒是没一个简单的。” 驯服烈马、毒蛇,韩世月记忆犹新,也就再次为自己能得到这样一名女子感到骄傲。 感受男子双唇覆上自己发丝,斐苒快速皱眉,又快速掩下,不可以,她现在不能乱,今天一定要想办法走,否则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巧的是,这条野狗在躲避众人围捕之际,不慎撞上一名女子,由于浑身长毛肮脏不堪,女子裙摆随之沾上污垢。 “你这个小畜牲!”吴萧筱勃然大怒,一脚朝野狗踢去。 猝不及防间,野狗被她踢翻在地,发出一声哀嚎,“呜……”之后再爬起来,腿脚明显变得不利索。 斐苒看见是她,平静的面色产生一丝变化,是不悦,对吴萧筱行为的浓浓不悦。 韩世月一双凤眸始紧盯斐苒,也就没能错过她的表情,于是顺着她目光看去,韩世月很快眯眼。 “去把那个女人给本王带过来。” 凉王一声令下,就有几名侍女上前,挡住吴萧筱去路,“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请你过去。” 王爷?又是哪个王爷?吴萧筱疑惑的朝侍女身后看去,下一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居然是凉王还有当日的那个丑八怪? 但也不敢嗤笑,毕竟凉王论辈分比韩艺卿要大上一圈,而她现在也不过是个落魄公主,所以很快上前,吴萧筱盈盈福身,“吴蜀国大公主吴萧筱,见过凉王。” 等了半晌,对方没有反应,吴萧筱不得已只好自说自话的站直身子,却是发现凉王面色不善。 吴萧筱心咯噔一沉,怎么回事,自己哪里说错了么? 就听凉王低沉带有薄怒的声音响起,“放肆,没看见本王的王妃在此吗,还不快向王妃行礼。” 这…… 吴萧筱一脸震惊,先不论此女容貌丑陋,单说凉王什么时候有了王妃?怎么从未听过。还有再过几个月她就是摄政王的王妃了,又和此女年岁相当,凭什么要向对方行礼?! 吴萧筱一个晃神,韩世月怒气更甚,刚要出手教训,被斐苒一把拉住。 韩世月不解,斐苒也不作解释。 最后什么都未说,黑袍女子先行抬步,同时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闹出动静,不能忘记今日的目的。 另一边,韩艺卿离开皇宫,面色看起来疲惫。青兰院八个小太监失踪一事,到现在还毫无头绪,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就是将所有宫人都问过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韩艺卿轻叹口气,也不回府,只一个人在外闲逛。 不多时,“灯会?”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和不少前来凑热闹的百姓,韩艺卿不禁默念出声。 然而很快,当韩艺卿看见某个熟悉的背影,下一刻调转方向。不喜吴萧筱,不想回府就是为避开她,岂料到在这也能撞见。 于是干脆找了家茶楼,韩艺卿靠窗而坐,在脑中整理这段时日来发生的大小事件。 突然间,“啊!”远方传来一声惊呼,韩艺卿抬眸朝那处看去,就见一道黑色身影蓦地从桥上跃入河中,水花当即四溅,而在桥上惊恐的人群中,有一名玄色长袍,韩艺卿再熟悉不过的男子,正一脸愤怒,准备跟着跃入河中。 “王叔?”韩艺卿皱了皱眉,再回想刚才看见的那道黑色身影…… 难道……难道是斐然?! 这个念头一出,韩艺卿再不能淡定,猛地起身朝石桥赶去。所以并未发现,在惊恐的人群中,有一名女子笑得欢愉。 “真是蠢~,主动投河?呵呵,可知这几日正逢满月,潮汐之下波涛汹涌,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吴萧筱嗤笑着说出一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二章 初入大乘寺 韩武国都城难得举办一次灯会,任谁也没想到会有一名女子突然投河,而紧跟着她跃入河中的,是另一名玄色长袍,看起来尊贵非凡的年长男子。 此时韩艺卿赶到河边,眼看着河面平静,两人一个都未浮上来,心底不安逐渐扩大。 刚才真的是斐然么?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跳河?!可知现在正值满月,河水只是表面平静,实则底下暗潮汹涌啊! 于是来不及深思,这位昔日沙场铁将,现今高居王位的男子,一个纵身直接跃入河中。 韩艺卿意念坚定,不管那名女子是谁,就算不是斐然,也还是救人要紧! 见此,吴萧筱来不及打招呼,下一刻美眸撑大,“王爷……王爷为何要……” 不敢置信,女子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被婢女扶住,“殿下莫要担心,王爷他……应该不会有事。” 四面是漆黑河水,韩世月眸底充满怒火,在湍急的暗流中快速游动,但无论他逆流还是顺流,皆找不到那个先他一步投河的黑袍女子。 斐然,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今日一旦找到你,本王再不会顾忌分毫,定要将你绑起来,任凭你如何抗拒,也必会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带着疯狂的执念,韩世月不顾自身安危,继续在河水中到处搜寻。 和他一样的还有韩艺卿。边找,边在心底呐喊,斐然到底是不是你,快出来啊,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很可能会死在汹涌的暗流中啊! 可惜,即便他潜到河底,摸索许久,都未有发现某女踪迹。 最后时间一点点流淌,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翌日晨光初升,看热闹的人早已退散,韩世月和韩艺卿方才回到河岸,两人神情是一样的失落。 “王爷……”吴萧筱没走,一直守在桥上,现在看见人上来,揪着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下。 韩艺卿没有理会此女,蓦地朝另外一边的凉王看去,“是不是她……”疲累的神色,疲累的声音,即便沙场铁将在河中折腾整整一晚,这一刻也难免体力不支。 然而等了半晌,凉王都没有回应,韩艺卿眉头皱起,“难道真的……是她?” 清楚感受到一种叫做悲痛的情绪在胸腔腾起,韩艺卿深吸口气,强行劝慰自己,不……不会的,她一定还在天涯海岸,毕竟慕言风亲口承诺过,所以斐然不可能出现在韩武国,那个投河的女子绝不会是她! 又是过了好一会,凉王方才缓缓起身,面色异常冰寒,“不是她。”三个字说的似是平静。也只有韩世月自己知道,现在的心究竟是何种痛苦滋味。 一个他筹谋了许久的女人,一个他打算宠溺一生的女人,竟是一次次想要逃离他的身边,这回更是枉顾性命,直直投入这条湍急的河流…… 想到这,韩世月沉痛的合上眼。 斐然,你就这么讨厌本王吗?可知本王为得到你,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又可知本王明明能取代韩幕辽的帝位,和陌无双一争高下,也没有去做,只为了让你嫁于本王后过的安逸,不用再面对各类阴谋诡计。但斐然,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呵呵。 最终,这位韩武国赫赫有名的凉王亦步亦趋的离开。 “不是她?”韩艺卿仍在回味对方刚才的那句话。 岂料,一条女子锦帕忽然落下,是吴萧筱在替韩艺卿擦干脸上水渍,“王爷,您何故要去救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而且据凉王所说,那名女子是他的王妃。” 对方话落,韩艺卿瞬间愣怔。容貌丑陋?什么意思? 韩艺卿不解,于是急急发问,“你见过她?” “见过,脸上疤痕交错,哦对了,此女还是个哑巴呢。”吴萧筱鄙夷地回答。 韩艺卿略一沉吟,很快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不是斐然,毕竟她和丑、和哑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 至此,韩艺卿才彻底相信了凉王的说法,那个投河的女子不是斐然。 …… “姑娘?姑娘?” 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斐苒勉强睁开眼,“咳咳!”很快吐出一口河水。 “善哉善哉,姑娘既无大碍,小僧就先行一步。”那人说完缓步离开。 斐苒意识逐渐回笼,想要问他什么,奈何说不了话。 不得已,斐苒只好强撑着站起,踉跄跟上这个年轻的和尚,“呃……”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和尚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她一番,“姑娘莫非……?” 斐苒点点头,而后薄唇轻张无声说道,请问此乃何地? 和尚习惯性的垂下眼睑,朝她略施薄礼,“这里是吴蜀国,小僧刚才见姑娘浮在水面上,所以出手相救。” 吴蜀?斐苒不免讶异,她是在韩武国都城跳的河,怎么飘着飘着,飘到吴蜀来了……? 意识到哪里不对,斐苒猛地抓住对方,现在是哪年哪月?!这一回女子薄唇快速张合,看起来明显焦急。 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着痕迹的推开女子,随后才愣愣回答。 然而斐苒听后大惊,一双眼越睁越大。 “姑娘?”和尚问。 斐苒回不过神,仍在心底不断暗叹,自己居然……居然在河里飘了整整一个月……?! 怎么可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可惜事实的确如此,所以紧接着斐苒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和尚身边。 “……。”和尚面露尴尬,见死不救实非佛家中人所能为之,可对方是一个姑娘,他要是带回寺里,又多为不便。 最后出于无奈,和尚探了探女子鼻息,微弱,明显不能再拖。 “善哉善哉,罢了,小僧带你回寺里便是。” 吴蜀国皇宫 “有禀陛下,韩武国发生内乱,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借此机会和燕文国联手,给韩武一个重击?”一名朝臣上前,躬身说道。 垂帘幕后,这位神秘的新帝没有对此表态。 大殿之上,气氛随之变得凝重。 过了许久,朝臣额上沁出冷汗,无奈之余再次动了动唇,“陛下……?” “不得涂炭生灵。”话落,对方的奏本跟着被新帝从幕后丢出,“退下。” 不敢迟疑,朝臣忙颤抖着退回原位。只不过在心底生出疑问,陛下招兵买马,吴蜀国国力异常强盛,之前陛下还特地封锁边境,可为什么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之后工部尚书上前,“陛下,大乘寺已重新整修完毕,您是否要前往视察?” 想着这件事是陛下亲命,自己紧赶慢赶的在一月内完成了这个巨大工程,所以怎么说也得站出来邀邀功,最好陛下还能亲自过去,也可见证他把大乘寺改造的如何辉煌。 岂料,“不必。”新帝淡淡说道。 工部尚书嘴角抽了抽,尴尬的退回原位。 之后不及他站定,“慢着。”新帝蓦地发话。 工部尚书闻言心头一喜,赶忙再次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新帝压根没提赏赐或是去大乘寺巡视,只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花费了多少银两,朕稍后会命人悉数归还国库。” 工部尚书嘴角再次抽搐。陛下这账算得还真清楚,他都是堂堂一国之君了,动用点国库又怎么了…… 另一边,斐苒鼻尖传来一股清淡粥香,紧闭的眸缓缓睁开。 “姑娘,先吃点东西吧。小僧不懂医术,但刚才看你面容异常消瘦,会昏厥,猜测应是在河中漂流多日,未曾用膳的缘故。” 是的,斐苒的确是饿坏了,现在看到清粥,也顾不得打量四周,忙一口气囫囵吞下,整个人这才真正缓过来。 和尚看着她面色稍有好转,而后惯性的垂下眼睑,“那小僧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只是这里乃佛门清静之地,还望姑娘勿要四处走动,扰了他人清修。” 佛寺?斐苒前世几乎没去过庙里,但规矩多少还是懂的,于是礼貌的点头,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薄唇轻张无声道谢。 待到和尚退出房间。斐苒没有别的事可做,倚靠在床头,开始思索以后该何去何从。总不能一直赖在寺庙里,自己是个女人,对和尚来说肯定多有不便。 那她到底要去哪里呢?韩武国?不行,绝对不能回去,一旦被韩世月发现,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那么去找燕秦?想到他,斐苒失笑。曾经为了陌无双的事情,她早已将墨玉还给燕秦,现在怎么可以再去找他。所以一连两个大国被她否决,接下来也就只有吴蜀了,但在吴蜀,她可以说的上举目无亲,除去当时为救韩世月来过一回,结识了洪尘,再没别人可寻。 没有一条路可行,斐苒情绪难免低下,却在下一刻猛地抬眸。对了!她怎么忘了,吴蜀国她还认识七公主吴瑶啊。 只不过当时在吴瑶眼里她是个公公,现在突然找去,告诉对方她其实是女人……会不会伤害到吴瑶…… 有些犹豫,斐苒一时间未能下定决心。 就这样最后一连几日,斐苒住在寺庙,吃着清粥淡菜身体一点点恢复,但怎么也想不好往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直到某天傍晚,斐苒用过晚膳,一个人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听到隔壁禅房传来明显响动。 斐苒失去内力,耳力不复当初,只好贴靠到墙壁静静聆听。 “我没有!”是一名年幼的女子,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臭丫头,快交出来!不然老娘今天要你好看!”对方似是凶狠。 之后,‘啪—’一记掌掴声响起。 “呜呜……,你这个恶妇,我待会就去告诉父皇!”年幼女子哭诉,听起来好不可怜。 “告状?呵呵,你以为那个老东西还是往日的一国之君?!笑话,现在就连老娘都没把他放眼里,有种你就去说,老娘才不怕他!” “呜呜,恶妇,小七也不怕你,呜呜,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一个铜板!” 小七?不是吴瑶惯用的自称吗?!斐苒震惊不已,再顾不得和尚告诫,忙朝隔壁禅房冲去。 一把推开门,斐苒就见吴瑶捂着红肿的脸颊,眼底满是泪水,而刚才打她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从相貌来看顶多三十出头。 斐苒说不了话,所以现在只能挡到吴瑶身前,冷冷朝对方看去。 而女子一看来人是个丑八怪,即刻发出轻嗤,“哟~,这年头还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挡老娘的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德行,呸!给老娘倒夜壶都不配!” 粗俗难听的话,女子说的竟是异常顺溜。 “呜呜,父皇当年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不仅嗜赌成性,性子还如此卑劣。”吴瑶仍在哭泣,但话里有着对女子明显的愤怒。 至此,斐苒算是明白了大概。于是猛地将桌上杯盏推搡到地,碎裂声接连响起,动静之大,很快引来附近的和尚。 女子见状,知道今日再纠缠下去,只会遭到众人阻拦,于是忿忿瞪了斐苒一眼,“你给老娘等着!”留下一句话,女子转身离开房间。 “呜呜,坏女人!”吴瑶忍不住冲女子大喊。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和尚们收拾屋子,有人摇头叹气,也有人似是见惯不惯。 而斐苒在一边安慰吴瑶,替她抹去眼泪,同时好奇她怎么会住在寺庙,还有刚才那位多数是嫔妃吧,又怎么会对吴瑶动辄打骂。 直到吴瑶平复情绪,左右看看面前这个容貌尽毁的女子,“你是……?” 斐苒动了动唇,有些尴尬,往事太过复杂,她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犹豫间,发现屋内有纸笔,斐苒略一思忖,终是将事情经过简单写下。避开了和陌无双那部分,只述说了她为何女扮男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出意外,吴瑶看后震惊到不能言语,整个人久久呆立在原地。 好半天过去,吴瑶方才开口,“你是……公公哥哥?” 斐苒点头,无声说道,抱歉,以前一直瞒着你。 “不不不,你的苦衷我都知道,别忘了我也是在宫中长大的,见多了人心阴暗,你要是不这么做,呵呵,怕是早死上一百回了。” 没想到吴瑶这么理解自己,斐苒笑笑,显得宽慰。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人篡夺我父皇权位,将原皇室统统迁至这座寺庙,无昭不得外出,偏偏刚才那个淑妃一天到晚的朝外跑,不仅输光了自己的银两和首饰,还经常来找我们这些年幼的公主皇子讹取银两,行为称得上恶劣之际。” 这次换成斐苒震惊,吴蜀国有人篡位?什么时候的事?那人好大的胆子,也不怕留下恶名以后为世人诟病吗。 看出她心中所想,吴瑶对此却是摇头反对,“你错了,据说那位新帝将吴蜀国治理的比以前要好上百倍,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没人说他一句不好,反倒是父皇,从前只顾自己淫乐,弄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百姓跟着受苦,你说,相较之下那位新帝算不算做了件好事?” 吴蜀国以前的情况斐苒也是知道的,闻言在心底轻叹口气,罢了,新帝是谁又与她何干,自己都不知该何去何从,哪有闲心管这些。 这一日当斐苒再次回到房中,天色已全黑。 由于身体只恢复了大半,躺到床上,困意很快来袭,斐苒随之陷入沉睡。 并不知当晚,某位淑妃在她房外偷偷摸摸转悠了很久,在确定里面的人熟睡后,轻轻推开房门,淑妃走进,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狠戾之色。 敢坏老娘的好事?呵呵! 手里提着一盆黑糊糊的东西,下一刻淑妃猛地朝床上女子泼去。 ------题外话------ 谢谢wuli时雨染竹(大柱子)的票票,紧抱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三章 大乘寺祭天 斐苒在睡梦中毫无防备,忽然一盆不明液体泼到她身上,整个人瞬间惊醒。 腥臭,还有些粘稠,斐苒忍不住皱眉,是血? 意识到这点,斐苒凝眸快速朝黑暗中的那名女子看去,眉随之皱的更紧。 又是她,那个行为卑劣的淑妃。 淑妃没有畏惧,傍晚的时候就发现这丑八怪应该是个哑的,也就不怕她大声呼救,现在看着丑八怪一身狼藉,淑妃露出奸笑。 “怎么样,滋味还好受么?呵呵~,你可要多谢本宫,要不是本宫看出你邪物缠身,大发慈悲特地去寺外找了条黑狗为你驱邪,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黑狗?所以自己大半夜被泼了一身狗血?斐苒紧了紧拳,碍于说不了话,只能愤怒的瞪着对方。 “哟~,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知道感谢本宫也就算了,还敢露出这样的表情,呵!找死!” 淑妃声调一变,由刚才的嗤笑转为狠戾。 之后不及斐苒反应,淑妃举起手中铜盆,狠狠砸向她脑门。 速度之快,一看就是个身手不错的,难怪习过武的吴瑶会拿淑妃一点办法也没有。 “敢和老娘作对,去死吧!”随着一声低喝,淑妃使出狠劲,坚实的铜盆猛地击中黑袍女子头颅…… 吴蜀国皇宫 “陛下,大乘寺住持求见。”一名内侍在外躬身启禀。 大门紧闭的寝殿内,吴蜀国新帝闻言没有作声,房内烛火摇曳,而他负手立在窗前。 好半晌后,“不见。”新帝淡淡回道。 内侍不敢犹疑,忙去传达陛下意旨。 再次返回,内侍手中提了个青灰色的包袱,布料磨得泛白,与这富丽骄奢的皇宫显得格格不入。 “陛下,那位住持说,让您好好保重身体,还有这包药材让奴才务必转交给您,他就先回去了。” 话落,寝殿里的人似有一声轻叹,却是未说什么。 内侍不敢起身,悄悄摸了摸手中布包,眉随之拢起。 暗道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药材,怎么一个大件儿都摸不到,莫非……都是寻常可见的一般草药?但宫里头什么不缺,哪里需要他大老远送来,还真是不懂事啊,就算要拍陛下马匹,多少也该挑些像样的名贵药材,否则显得寒酸不说,陛下怕是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内侍遐想纷纷,就听新帝的声音突然响起,“放下吧。” 燕文国皇宫 紫金长袍,男子独坐在桌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墨色玉佩。 即便夜深,燕秦也还是睡意全无,脑中不断浮现一月前他在大乘寺看见的那位住持。 青灰色的老旧衣袍,明明身为住持,穿着却是整座寺庙中最为简朴的一个。 然后再想起他的五官,当时燕秦只一眼,就能肯定此人和陌无双有着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可奇怪的是这位住持眼神很淡,淡到几近死灰般无有神采,满头花白,面容消瘦,有着和其年龄不对等的苍老。 于是燕秦和这位住持一番交谈,对他口中陈述的过往震惊不已。 抱着一线希望,燕秦动用了各方势力暗中打探,最后所有证据皆确凿无疑的情况下,燕秦就是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接受当年那个灭门惨案是斐然所为,而陌无双……正是这场灾难中,两名幸存者的嫡系血亲,一个父亲一个妹妹,在他们和斐然当中,陌无双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前者。 “斐然……”此时燕秦轻念出声,“你在天涯海岸还好么,可有受到苛待?朕……很想你,也很想来找你……” 说到这,燕秦苦涩的闭上眼,但是朕不能啊!你如果不在天涯海岸待满半年,又如何能让陌无双平息怒气…… 更何况陌无双变了,正在往一个可怕的方向愈演愈烈,连朕都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为了你安全着想,还是继续留在天涯海岸吧,毕竟慕言风为人朕最是清楚,他一旦作出承诺,绝不会违背誓言,所以你再忍忍,等半年后,朕一定会亲自去将你带离天涯海岸,届时……你想去哪儿,朕都不会阻拦,也不会再跟着你,让你伤心难过。 就在燕秦想入神的时候,“陛下……,您歇了吗?”内侍轻轻叩门。 收回心思,燕秦深吸口气,“说。” “是韩武国来了两位贵客,想要求见陛下。” 燕秦闻言皱眉,深更半夜,韩武国贵客?那边不是在内乱么,这种敏感时候……有谁回来燕文? “让他们进来。” 之后很快,两个穿着宽大斗篷,头戴黑帽的男子入内。 燕秦挑了挑眉,不语,等着对方自报家门。 然而出乎燕秦意料,随着来人褪下黑帽一番长述,他竟是听到了一个惊天要闻。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断闪烁,默了好半晌,燕秦方才低喝出声,“他……韩世月这是疯了吗?!” 已然露出真容,韩幕辽和韩艺卿亦是眉头紧锁,“王叔不止联合昔日旧部强行逼宫,现在更是不顾文武百官反对,欲要前往吴蜀国大乘寺祭天,还说……” 韩艺卿欲言又止,面色变得愈发沉重。 “他还说什么?”燕秦追问。 “说要拿活人祭旗,明显是要在吴蜀国挑衅立威。”韩艺卿说完,猛地一拳砸向墙壁,“也不知吴蜀那位神秘的新帝究竟是谁,万一容不得王叔此举,两国发生大规模战争,届时定会是场血流成河的旷世之灾!” 韩幕辽全程不发一言,此时不断摇头,“王叔到底是为何生变……”一个人喃喃自语。 生变?呵呵,燕秦在心底冷笑,此人早就变了,只不过你们二人视他为血亲,一直未对他生出戒备而已。 “所以燕秦,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商议对策,想办法阻止王叔的疯狂行为。”韩艺卿继续说道。 岂料,燕秦听后不禁失笑,“朕?呵呵,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完燕秦起身,缓缓踱步至窗前,“你们可知吴蜀国的那位新帝是谁?又可知韩世月为何会如此针对他?” 二人面露不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燕秦没有急着开口,摩挲着手中墨玉,眼神变得暗淡。 “快说啊。”韩艺卿忍不住催促。 燕秦轻叹口气,终是低声说道,“吴蜀国新帝是……陌无双。” 陌无双?韩艺卿和韩幕辽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的神色。 相较二人震惊,燕秦眸光依旧黯淡,“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日雪山之巅?朕当时不在场,但听闻陌无双短短数招,韩世月便倒地不起。” 二人点头,“王叔之后还颓废过一段时日。”对此韩艺卿再是清楚不过。 “试问一个向来自诩孤高的男子,一颗强烈的自尊心突然被人摧毁,再次复出,会是何种心境?还有,他对斐然始终执着,又怎么可能眼看着心爱之人和世仇在一起而不做任何举动?所以,韩世月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凉王了,想要阻止他疯狂的行径,不是单单计谋就可以做到,除非他和陌无双有一人身死,不然终其一生韩世月都不会放弃复仇。” 燕秦话落,另外二人已从震惊中缓过神,纷纷皱眉陷入沉思。 如果不能阻止韩世月,那……是不是可以去找陌无双?只要能说服他,同样可以避免这场恶战。 然而他们错了,就听燕秦再次发声,似是已看穿他们想法,“陌无双,他不可能容忍韩世月这次的举动。因为大乘寺……” 说到这燕秦没有继续,毕竟事关当年斐然恶行,他实在不想对旁人道出。 “好了,朕言尽于此。两虎相争必有一败,但为了不让苍生受难,朕会尽量想办法阻止战事发生,其余的,朕也是无能为力。” 韩艺卿闻言未有多问,只在心底隐隐有了别样想法,大乘寺和斐然有关,慕言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在场,只不过一直没时间去查探,现在是不是该去一次那里,弄清楚大乘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几件事情都和这座寺庙有关。 翌日清晨,第一道曙光冲破黑暗,大乘寺内,万物逐渐恢复活力。 负责送饭的和尚挨个进入香客禅房。 “姑娘,该用早膳了。”和尚叩门。 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动静。 “姑娘?”和尚再次出声。 然而房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和尚垂下眼睑,默默往下一间禅房而去。 直到午时,和尚再次前来送饭,这间住着某位黑袍女子的禅房,仍旧没有一点响动。 和尚不免疑惑,犹豫半晌,终是轻轻推开房门。 下一刻和尚手中碗盘落地。 女子浑身是腥臭的黑血,额上还在不断汩汩冒血。 “救……救命……啊。” 随着和尚不稳的呼救声,不少人围聚到门口。 其中就有住在隔壁的吴瑶,在发现女子倒地浑身是血后,赶忙冲上前,“公公哥哥!公公哥哥!” 没有反应,斐苒呼吸微弱一动不动,就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站在人群后的淑妃看见,嘴角微不可察的轻勾,活该!叫你挡老娘的道! 之后有略通医理的和尚进屋,检查了女子伤势,即刻摇头叹道,“善哉善哉,也不知这位施主是和谁结怨,对方下手竟是毫不留情,贫僧也只能尽量而为了。” 是的,依他来看,女子身上黑血显然不是来自于人,但头颅受到重创,就是活下来,怕也会变得痴傻。 “你们去把这件事上报给住持,寺内有人行凶,这件事还得由他出面主持。” 和尚话落,淑妃眼神闪了闪。住持……,此人她见过一面,虽说看上去道貌岸然,但明显是个聪明的,别到时真把自己揪出来才好…… 于是淑妃隐隐后退,准备快点躲回自己房里。 吴瑶没有错过她的举动,立刻大喊出声,“你别走!肯定是你这个毒妇!昨天眼见她护着我,所以肯定是你当晚行凶!” 可淑妃哪里会理会一个丫头片子,仍旧自顾自回房。 直到有和尚来回报,“住持外出了,据负责打扫的小僧说,明天才能回寺。” 至此,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和尚碍于男女有别,只替黑袍女子将脸上污血擦净,而吴瑶因着那声大喊,引来一干皇室,就有人不顾吴瑶抗拒,强行将她拉走。 最终黑袍女子躺在床上,身上腥臭味愈发浓重,奈何本人不醒,也没人可以替她擦身。 而躲回房中的淑妃,来回踱步,很快想到什么,眼底露出一抹奸笑,最终独自离开大乘寺。 “哼~,老娘有了这些宝贝,还怕没地方去吗!” 踏出寺门,淑妃紧了紧手中数十颗南海珍珠笑得愈发险恶。 待到第二天大乘寺的住持回来,听说寺里有人行凶,眸光依旧黯淡表情不变,“不可外传,以免毁我寺清誉,人尽力去救,至于行凶者,老衲会想办法查明。” “师父可要去看看那名受伤的女子?” 住持缓缓摇头,“善恶有报因果循环,若非造孽,又何以会受苦。” 之后不及小和尚开口,住持再次说道,“好了,快出去吧。” 对方应声退出,而这位住持眸光却是愈发黯淡。 “你……为何不肯见为父……为何……”一个人喃喃自语,声音隐有苦涩。 因此住持一再失神,迟迟未有踏出房门半步,也就没有去查这起事件的原委。 就这样一连几日过去,直到那个输得一身精光为躲避追债狂徒,不得已只好再次回大乘寺避难的某位娘娘出现,嘴里仍在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晦气!” 淑妃心情极差,离老远看见吴瑶正偷偷摸摸的想要进入黑袍女子的禅房,眸光快速凛起,上前一把提起这个丫头片子,“好啊你,终于被老娘逮到了,原来打伤那丑八怪的,就是你这个小畜生!” 吴瑶一听,小脸立刻变得愤怒,“你!我不过是想去给她擦身,你少在这无赖好人!” “呵呵,好人?好人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行事!” 淑妃得理不饶人,吴瑶落寞的垂下眼,“父皇母妃不让我去看她,已经盯着我好几天了。” 二人在这边对话,突然听到房内传来响动。 吴瑶面色一喜,“公公哥哥醒了!” 淑妃不屑的“切”了一声,暗道这丑八怪竟然没死,倒是命大。但一颗心很快悬起,不对啊!丑八怪没死,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她揭发?! 于是凶狠的朝房门瞪去。 “你……你这什么眼神?!”吴瑶一脸警惕,“你休想再对公公哥哥不利!”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房内传来的声响变得愈发怪异,像是在哼歌谣,又像是在低低哭泣。 淑妃挑眉,有个念头在脑中生出。难不成……丑八怪傻了?也对,自己当时可是卯足劲砸了她脑袋好几下,不死也必会变成个傻子。 吴瑶不敢置信,“不会的,不可能!” 不管不顾的挣脱淑妃钳制,吴瑶猛地冲进禅房,就见黑袍女子躺在床上,睁大着眼,口中咿咿呀呀,尽管哑了,但还在发出各类奇怪的呜咽声。 吴瑶呼吸一滞,“公公哥哥?” 对方没有反应,仍旧盯着房顶,继续胡乱低吟。 淑妃在外看的清楚,“哟~,还真成了个傻子。”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嘲笑黑袍女子。 吴瑶没有听进去,愣愣靠近床边,“公公哥哥……”一双大眼隐隐蓄上泪水。 发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脸上,黑袍女子一点点转头,奇怪的看向对方,最后咧开嘴,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 淑妃见状笑得愈发得意。 忽然间,“何人在此喧哗?”苍老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淑妃面色一僵,缓缓回头,“住……住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四章 摆驾,大乘寺 “住……住持……”淑妃身形僵硬,毕竟她还要继续在大乘寺避难,现在如果被住持发现端倪,将她赶出寺庙,那她非被那些追债狂徒打死不成。 住持眸光是不变的黯淡,没有理会淑妃,越过她,缓步进入禅房。 吴瑶一见住持出现,竟是即刻跪倒他跟前,“求求你了,救救公公哥哥吧,她是个好人,不应该落得这般下场啊!” 住持闻言叹了口气,“因果循环,是善是恶,公道自有上天来判。起来吧,老衲不过是来查明行凶者,救不来人,也医不了病。” 吴瑶却是没有起身,反而给住持磕头,“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小七求求你救救公公哥哥!求求你行行好……小七给你磕头……” 见状,住持也不再劝她,抬眸朝床上女子看去。 一身黑袍散发出浓浓腥臭,小脸勉强算的干净,只可惜疤痕交错,容貌因此看起来异常狰狞。 面对这样的情况,照理来说一般人要么生出嫌恶,要么燃起同情,但住持奇怪的深吸口气,下一刻转身,什么都未说大踏步离去。 这是淑妃看不懂的,亦是吴瑶不能理解的。 两人一个呆愣的跪在原地,另一个挑了挑眉,刚才还僵硬的身体,现在淑妃扭动着腰肢,乐呵呵的往自己禅房而去。 她才不会管住持为何会有此种反常举动,反正只要老头不插手这件事,自己就可以继续大摇大摆的住在寺里。 “公公哥哥……”吴瑶回头朝床上女子看去,对方仍在咿呀怪叫,不起身,任由自己躺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中。 吴瑶擦去脸上泪痕,强行压下悲痛的情绪,去屋外打水。 当她再次回到房中,房内异味犹在,但黑袍女子不见。 手中水盆落地,吴瑶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 另一边,斐苒独自一人,脚步凌乱的在寺里到处瞎逛,依稀看到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斐苒顿住,而后一点点朝对方靠近。 “呃……呃……”嘴里发出几声呜咽。 而吴瑶回过神后到处找她,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去,终是在一座石墩后发现斐苒。 “公公哥哥!”吴瑶急急上前。 就见她抱着石墩,口中怪声不断。 吴瑶不解,只以为她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躲在这里,于是拉过斐苒,“公公哥哥快和小七回房吧,这里是寺庙我们不好扰人清修。” 不想,斐苒猛地推开她,再次抱住石墩,眼底流露出浓浓眷恋。 陌无双,陌无双…… 呜咽出声,每一句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 吴瑶拿她没办法,看了看四周,幸好是个没什么人来的角落,也就松了口气。 不同一月前到处都是士兵,现在除了和尚和前来烧香的信男信女,大乘寺又恢复往日冷清。可寺庙有寺庙的规矩,她们身为女子,仍是不可到处乱闯。 所以之后吴瑶想了想,“公公哥哥,小七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对方没有反应。 “那……带你去看戏?”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吴瑶挠挠头,说实话她对斐苒并不了解,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二位施主……?”有个小和尚的声音从吴瑶背后响起。 吴瑶不免尴尬,“那个……我们马上就走。” 小和尚似有淡淡皱眉,“请恕小僧多言,再过几日韩武国新帝会驾临本寺,届时还望施主勿要到处走动才好。” 尚不知韩武国政变,吴瑶只道这位新帝还是从前的那位新帝,因此并未多心,“好,有劳小师父相告。” 只是事情真会这么简单吗?答案当然是,否。 自从斐然生死不明,韩世月整个人变得阴寒无比,再不顾往日情面,什么韩幕辽什么韩艺卿,一个两个都和他作对,都对斐然的事这么上心,因此之前不过是给韩艺卿找了个他国王妃,秘密命人将吴玥的消息传给吴萧筱,促成这门婚事,现在他会给韩幕辽和韩艺卿强行送去无数美眷,让他们彻底沉迷女色,再不能阻碍自己分毫。而韩世月会篡夺韩武皇位,正是为来大乘寺以活人之血祭旗,好灭一灭陌无双的威风,顺便狠狠发泄胸中的那口恶气。 同日,吴蜀国皇宫 某位始终不曾露面的吴蜀国新帝,在听说韩世月的举动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大乘寺是么?呵呵。” 内侍守在门外,听到新帝的这一声轻笑,背后即刻冒出冷汗,止不住在心底大叹,不妙……不妙啊! 跟着陛下这么些时日,内侍自觉对他有一定了解,清楚知道陛下这种时候发笑,那位前来挑衅的韩武国君必是要倒血霉了啊! 果然,下一刻内侍就听殿内响起凉薄的一声,“摆驾,大乘寺。” 摆……摆驾?什么什么?内侍心惊不已,自己耳朵没毛病吧?!陛下这是要……亲身驾临?那陛下的真容岂不是要曝光?!哎哟喂,我的老天爷诶,陛下……您这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吧! 于是内侍颤颤巍巍的打开殿门,跪趴在地上,不敢看,也不敢想象自家这位陛下到底长得何种样貌。 直到一抹明黄从内侍眼前划过,“起……起驾!” 内侍仍旧低着脑袋,生怕触怒这位从不以真容示人的一国之君。 大乘寺 住持先是收到韩武国传来的消息,面色不变,岂料现在又收到本国皇宫送来的消息,住持不再淡定,黯然的眸光有一丝闪烁,却是很快恢复如初。 “去把那个痴傻的黑袍女子关起来,以免触怒龙颜。” 这是住持默了半天,唯一说出的一句话。 “是。”小和尚们不敢有他,连忙应声退出。 禅房内,淑妃正在想办法筹集银两,此时听见门外响起不少脚步声,奇怪的开门去看,就见一众小和尚行色匆匆,有的口中还在轻声自念,“奇怪,那位姑娘呢……” 见此,淑妃随口一问,“你们找谁?” 小和尚习惯性的垂下眼睑,朝她略一施礼,“小僧奉住持之命,来找那位身着黑袍的姑娘。” “哦?”淑妃面露不屑,“找她做什么,一个傻子而已。” 小和尚微不可察的皱眉,“再过几日韩武国君和本国陛下皆会驾临我大乘寺,所以住持担心那位姑娘会冲撞圣驾,让小僧将她暂时安排到别处。” 韩武国君,还有本国那位神秘的新帝?! 淑妃瞬间觉得看到希望。虽已年过三十,但自己尚有几分姿色在,若是能随便博得其中任何一位国君的欢心,以后还愁没银子?呵呵~,不就又可以回到往日奢华富贵的生活了么? “他们什么时候来?还有会不会住上一段时日?” 淑妃发问,心中更是想着最好能直接在这寺庙和其中一人行房,也好早些被对方接回宫去。 小和尚自然不知此女想法如此污垢,淡淡回声,“大约还有三四日吧。至于会不会小住,抱歉请恕小僧不知。” 之后小和尚们继续寻找那名黑袍女子,而淑妃再没旁的心思,只想着到时候要好好装点自己,一定要抓住那两位帝君的眼球。 可问题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连件首饰都没有,又要怎么打扮? 烦闷间,忽然想起曾在那个傻子身上找到过名贵珍珠。 淑妃眸底划过异芒,要不再去找找?兴许那傻子还藏了什么别的宝贝也说不一定。 于是赶忙外出,由于会武,身手还算不错,淑妃速度自然比一众和尚快上不少,也就先他们一步在某个角落发现吴瑶和黑袍女子。 此时斐苒蹲在角落,抱着石墩眸底露出留恋,而吴瑶仍在试图劝说。 见状,淑妃露出鄙夷的神色,“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瞧她那痴傻的模样。” 吴瑶连忙挡到斐苒身前,“你又想干什么!” “去去去,滚开。”懒得理会这丫头,淑妃一把将她推开,而后顾不得黑袍女子身上腥臭味,上去就是一通搜身。 “你!”吴瑶气极,“别欺人太甚!公公哥哥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你居然还想偷她的东西!” “啪—”被淑妃一记大力掌掴,吴瑶身形不稳捂着脸跌坐到底。 “小畜生滚一边呆着去!”淑妃谩骂,手还在斐苒身上不停翻找。 吴瑶再也忍不住了,强行咽下泪水,上前和淑妃争夺某位黑袍女子。 “你放开她,快放开公公哥哥~!” “滚开,你这臭丫头,少坏老娘的好事!” “不,我不放手!” 二人争抢不休,就听,‘嘶啦—’一声,斐苒黑袍在过程中不慎被撕裂。 事情一再受阻,淑妃本就心狠手辣,干脆一掌袭向吴瑶胸前,将这个碍事的七公主彻底打趴在地。 而斐苒看着一切发生,眸光是不变的浑浊,“呃……呃……” 似是想去救吴瑶,又似是仍在念叨陌无双这三个字。 因此斐苒抗拒的推了淑妃一把,不出意外引起对方更大的怒气。 “你这个疯子还敢和老娘动手?!”抬起一脚,淑妃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然后不顾女子挣扎,将她一身黑袍撕得粉碎,却是仍旧未能找到任何银两,也就更别提宝贝了。 “呸!”淑妃啐了一口,恶狠狠发声,“看来是老娘高估你了!穷酸样!” 临走前还不忘再给上斐苒一脚,淑妃才大踏步离去。 “呜呜!”吴瑶痛哭不止,“公公哥哥……” “都怪小七,呜呜,要不是为保护我,你也不会被那毒妇欺负,呜呜……” 吴瑶边哭,边褪下自己外袍,虽然大小不合适,但总比让女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袍要好上许多。 “小七带你回去,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几名小和尚循声找来,“这位姑娘,还请将她交给小僧。” “为什么……?”吴瑶哭着问道。 小和尚垂眸,“是住持的意思,姑娘请放心,小僧不会苛待了她。只是移往别处暂住几日,为免冲撞韩武国君和本国陛下。” 听到本国陛下,吴瑶瞬间禁声。 怎么本国陛下也要来吗?想起自己曾听说那人脾气不大好……,万一公公哥哥真的做出什么触怒龙颜的事,怕是性命都会难保。 所以犹豫的朝斐苒看了一眼,吴瑶即便多有不忍,也还是点点头,“好吧,但如果那两位国君走了,你们记得要早点把公公哥哥送回来,知道吗?” 小和尚点头,“姑娘请放心,小僧会照办无误。” 最后斐苒被几个和尚带走,的确没有苛待她,只是将斐苒锁在一间不起眼的藏经阁里。 直到这一日入夜,某个身影在大乘寺内不停穿梭。 禅房,高塔无一处遗漏,但来人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大乘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犹豫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响动,来人快速隐回暗处。 之后就见几名小和尚手里像是提着个饭盒,正行色匆匆的往前赶。 来人略一沉思,决定跟上去看看。 一路尾随,最后发现小和尚们进的是一座毫不起眼的藏经阁,相比来人刚才去过的其他几座,眼前的藏经阁明显小上不少。 没有迟疑,来人悄无声息的贴到窗边,查看里面情况。 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几排檀木书架整齐摆放,小和尚们放下食盒,什么都未说直接退至门外,上锁。 来人不免生疑,难道这里面关了人?但和尚为什么不说话呢? 所以没走,继续在外观察。 不多时,就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袍的女子,从角落窜出来,头发很乱,还背对着窗口,来人看不见她容貌。 之后打开食盒,女子竟是直接用手去抓饭。 来人下意识皱眉,莫非是个傻的?可大乘寺为什么要关一名女子? 不解,于是尝试和女子对话,“你……是谁?”来人很轻的问出一句。 好半天不见对方回应。 略一沉吟,来人再次开口,“他们为什么关你?还有你想不想出去?只要你配合回答,我就有办法带你走。” 话落,“呃……呃……”女子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来人眸光闪了闪,意识到女子是个哑巴,还很可能神志不清,再问下去怕也不会得到答案。 “罢了,待我办完正事,到时再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完,来人飞速离开。 女子一点点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咧开嘴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 然而来人终究是没有再出现,不是他忘记曾答应过女子的事,而是在暗查的过程中,突然撞见了一个‘老熟人’,对方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在大乘寺,而且还二话不说直接发起进攻,二人打得如火如荼,一时间难分胜负。 “吴玥,你干什么!” “呵呵,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韩武国摄政王何故半夜来我国寺庙,还偷偷摸摸的到处搜索。” “什么意思?难道你又重新效忠朝廷了?” “与你无关!识趣的快走,再过几日陛下亲临,到时你就是想走也插翅难飞。” 韩艺卿皱眉,“吴蜀国新帝?他也要来大乘寺?” “是,所以我今日才会提前过来打点,不想第一个看到就是你。” 随着吴玥话音落下,韩艺卿吃惊不已,“你……不是说过誓死效忠斐然吗?” 吴玥不语,唯一外露的双眸似有片刻闪烁。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背叛她了?!”韩艺卿危险的眯眼。 空气瞬间冻结,漆黑夜色下,韩艺卿一身黑色蟒袍,冷峻的面容一点点变暗,“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悉数告知斐然,吴玥。你太让人失望了!” 这回吴玥终是有了反应,“我……”但也才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题外话------ 谢谢竹卿宝宝(大猪宝儿,摸摸头)、楚冥云(wuli暖心楚,冬日里的暖宝宝)、程翦苒(口耐的小苒子,理清楚一点了咩?吼吼,之前布局布久了些)、倩玉生烟(咳咳。羊肉串千千,大砍刀拿去不谢!)、逗逗w(大逗逗酱!豆瓣酱,好吃的酱!)、童鞋你月票掉了(月票啥的统统掉我身上好了,我不介意,砸死我吧来吧!)、丢了鱼的猫(大猫,以后你的小鱼干老张负责了!),谢谢各位的票子和打赏,又是幸福满满的一天,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五章 是不是斐苒? 月黑风高,大乘寺内韩艺卿和吴玥对峙许久。两人最终一个面色彻底变冷,另一个沉默不言。 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韩艺卿眯了眯眼,下一刻纵身离去。 吴玥回过神,收起佩剑,眸光恢复如初。 一切重归静止,好像这一晚根本没有外人闯入过大乘寺,而某座不起眼的藏经阁内,女子嘴角留有残羹,再次隐回角落,蜷缩着身躯不断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 三日后,经过整修的大乘寺在灼灼烈日下看起来庄严恢弘,所有僧人无论长幼一律由住持带领,静候在寺庙十里之外的半山腰。 四周安静异常,即便有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百姓,此时也不敢发出一声,只恭敬地立于道路两旁,偶尔探头朝山脚偷瞄。 直到马蹄声由远渐近,除去一众僧人仍旧低垂着眼睑,百姓再难按捺,齐齐仰首目光汇聚成一条直线。 就见蜿蜒的山路上,一面黑色大旗迎风展开,鲜红色的‘韩’字触目可见,后方是明黄龙辇以及数之不尽的战甲士兵,一个个步伐整齐,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强将。 好大的阵仗…… 这是所有吴蜀百姓对此的想法。 最后,在他们的注目中,大部人马靠近,明黄龙辇缓缓停下。 凑热闹的百姓有人屏息,也有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好奇韩武国君到底长得何种样貌,竟然来他们吴蜀祭天,怎么说都带了些蛮不讲理的意味,因此就有人暗自猜测这位国君很可能是个体格强壮,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坐于龙辇内的帝君毫无动静,也没有现身的意思,只由一位随行官上前,和住持不知说了什么,韩武国一干人等就这么往大乘寺直接行去。 留下住持和一众僧人没有挪步,仍旧候在原地。 见此,百姓们虽多有遗憾,但没人离开,而是不断朝山脚望去,毕竟他们真正想看的是本国那位神秘的新帝,解救他们于水火,还让吴蜀国国力变得空前强盛。 可这一次,等了很久,久到四周虫鸣声都开始倦怠,他们也未瞧见山下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难道陛下不来了?”有人忍不住低声发问。 “不会吧,咱们吴蜀现在可不比另外两国差到哪儿去,听我隔壁参军的二毛子说,光士兵数量,吴蜀就比韩武和燕文要多上一倍,所以陛下没理由躲着韩武国君,也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就这样时间流淌,直至夜幕降临,前来凑热闹的老百姓们也未看到本国国君的仪仗出现。 “唉,算了算了,回去吧。” “是啊,咱们陛下多数是不会来了,这不天都黑了。” 不少人悻悻回走,除去住持和一干僧人,大乘寺十里之外的半山腰,很快变得人头寥寥。 却是在下一刻,所有回走的老百姓们齐齐停下脚步,一个个大张着眼不敢置信的朝远处看去。 就见蜿蜒的路面上,无数火把星星点点,组成过一条骁桀恣意的火红长龙。和白天韩武国人马出现的情况不同,此时夜色中,一面银白色大旗在火光的映衬下散发出耀眼的异芒,其中‘吴’字赤金,不知何故只一眼,就让人生出一种名为震撼的感受。 对此,百姓们愈发讶异,也没人敢出声,就这么静立原地,直到大批人马从他们眼前行过,仍旧回不过神。 “那个吴字是……是……赤练纯金打造……”不知谁颤颤巍巍的冒出一句。 “不止……你们发现没,那些士兵……就刚才经过的那些人,他们个个脚步腾空,气势非凡,一看就是高手……都是高手啊……” 所以那个龙辇之上,能统领百万雄军之人,究竟生得何种样貌……? 前所未有的好奇在百姓心底生出,强烈,无法掩下。 “走,不回去了,怎么样也要看看咱们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 一呼百应,百姓们再次折返,即便进不了大乘寺只能守在外头,他们也心甘情愿。 之后住持和一干僧人随着吴蜀国人马一起返回寺中,刚进寺门,就看见明黄龙袍,某位身形颀长的韩武国国君负手立在前方。男子五官俊逸非凡,凤眼狭长,一双性感薄唇轻抿,周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王者之威。 去路被挡,吴蜀国人马即刻停下。 大乘寺住持见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未有言语。 而围聚在外的百姓,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位不怒自威的韩武国帝君。 有人倒吸口冷气,有人震惊不已。 这人……就是韩武国君?居然生得这般俊美,什么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就是从前的三皇子吴清都不能和此人相比较! 但这么一来,自家陛下该怎么办……,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好不容易在阵仗上压倒韩武国,容貌怎么说也要比对方国君更胜一筹才是!只不过……对方已经如此俊美,还有一股成熟男子的魅惑,真有人能超越他吗? 不少人心里打鼓,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于是百姓们又纷纷将目光汇聚到自家陛下的龙辇之上,紧张、期盼,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坐于其中,吴蜀国新帝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然而没有现身,就这么静静等着。 气氛瞬间变得僵持,像是一场较量,无声,却能让所有在场者清楚感受到压力。 住持摇头轻叹口气,终是上前一步,“二位国君舟车劳顿,不如先由老衲带领,送二位国君前往休整。” 岂料话音方落,一股强大内息毫无预兆的朝他袭去。 下一刻被龙辇内射出的另一股内息挡住,强强相碰,在空中发出巨响。 住持面不改色,只是不再发声。 “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韩武国君眸底划过暗芒,“朕倒是要看看,你能保他到几时。” 龙辇内,那人仍是未有现身,闻言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可以,那你的女人,也休想活命。” 那人明明冷酷无情的话,韩武国君却是挑了挑眉,表情看起来怪异。 而从寺内赶来的吴玥听见,唯一外露的双眸有片刻闪烁,很快恢复如初,上前朝明黄龙辇躬身启口,“陛下,一切安排就绪。” “恩。”里面内传来很淡的一声。 于是无视那位挡在路中间的韩武国君,吴蜀人马在吴玥的引领下再次前行。 看着一群人走远,老百姓们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想到陛下这就走了……大概是真的比不过韩武国君的容貌吧…… 如是想着,百姓们却是没有抬步下山。 片刻后,有人问,“怎么办?要不要回去?” “不回,继续等着,大不了露宿一晚,总有机会能看见陛下真容。” “好,露宿就露宿!” 另一边,淑妃收到消息两位国君今日驾临,所以一早打扮妥当,就等着入夜后采取行动。 此时看了眼愈发浓重的夜色,淑妃悄悄离开禅房,而后无头苍蝇般在寺内到处穿梭。 无意间路过一座藏经阁,大门处上了锁,淑妃生出疑惑,也就顺道凑过去瞧瞧。 “呃……呃……” 熟悉的呜咽声,只不过语调愈发怪异,淑妃就差翻白眼,原来傻子被关在这,还害她浪费时间,特地过来瞧上一眼。 想到这,淑妃啐了一口,才朝下一个地点跃去。 大乘寺南面,一间拾掇干净的上等禅房内,“主上,属下已在吴蜀国四处查探,目前尚未发现半点线索。”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恭敬开口。 明黄龙袍,男子闻言凤眸即刻眯起,“没用的废物!” 女子身形有些颤抖,“是属下无能,还望主上恕罪。” 空气凝滞,好半晌后,男子方才继续,“斐然一定在吴蜀,找,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必要将她给朕找出来!” “……是。”女子应声,却在心底隐有不甘。韩世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心里永远都只有斐然一人……为什么?!难道除了斐然,你眼里再容不得旁人了吗?! 回想一月前,韩世月一脸盛怒的出现在她面前,命她和一干旧部沿河在韩武国大小城镇搜寻斐然踪迹,奈何没有半点发现,连尸首都未找到。至此,韩世月肯定了斐然投河后没死,而是顺着当时河流流向,飘到吴蜀,也就有了今日这出,明面上韩世月是针对吴蜀国新帝而来,实则暗中查找斐然所在。 女子在一边失神,突然听到房外有轻微响动。 “主上?” 韩世月当然也听见了,冷冷一笑,朝女子投去眼神。 收到示意,女子快速隐到暗处,双眸紧盯房门。 不多时,房门从外推开,一名三十出头的妩媚女子盈盈出现。 “啊!”下一刻发出惊呼,淑妃后退半步,“这……这……难道是我走错房门了?” 韩世月也不看她,坐在原位,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面色很淡看不出情绪。 淑妃趁此间隙快速打量这位身着龙袍,明显是一国之君的男子。 据说本国陛下是个年轻的,那这位……想必就是韩武国君了? 淑妃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一个成熟俊美的俏郎君,光这么坐着,就已经能让她遐想纷纷。 想到这,淑妃假意四下看看,而后开口,“昨日我还在此歇息,小师父们也没让我换住处,所以您为何会出现在我房中?” 对方不答,指尖继续轻叩桌面。 淑妃未有介意,只自顾自朝男子走近,同时有意无意的扭摆腰肢,露出女子媚态。 “更深露重,小女子现在也不方便去寻僧人,那……” “出去。”韩世月突然发声,带有不容置疑的帝王之威。 淑妃唇角僵了僵,“这……怕是不妥吧,大半夜我一弱质女流总不能露宿在外。” 说完,淑妃一横心,干脆崴了下脚腕,“啊~!”想要顺势跌入这位国君的怀中。 岂料,对方蓦地起身,由于身形异常高大,淑妃最终只能弯着腰肢,扶住男子腿脚勉强稳住不至真的跌倒在地。 因此女子姿势尴尬,毫无美感可言。 但淑妃既已下定决心,今日就不可能轻易言弃,尤其这位国君俊美如斯,比她从前服侍的那个老家伙不知强上几百倍。 于是干脆坐到地上,淑妃轻柔自己脚踝,本就松垮的衣衫随着她动作缓缓下滑,隐约间露出女子性感的锁骨。 “唔,好疼~。” 娇媚酥软的声音,韩世月不为所动,反而危险的眯眼,“滚。” 淑妃动作顿住,不敢置信的缓缓抬眸,在发现男子嫌恶、狠戾的眼神后,淑妃呼吸一滞,“我……我这就出去。” 待到门重新关上,隐在暗中的女子方才现身。 “主上,要不要属下去……” “不必理会此女,以免引人瞩目,别忘了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到斐然,将她带回朕的身边。” 女子咬咬牙,“是。” 而淑妃在韩武国君这边碰壁,未有放弃,转而将所有希望加注到另一位国君身上。 可惜的是,无论这一晚她如何查探,始终未能找到对方住所。 最后翌日晨光初升,淑妃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回走,再次经过那座藏经阁,正巧看见小和尚们进去送饭。 淑妃累了一晚上,脚踝到现在还红肿疼痛,胸中隐有一口恶气无处发泄,见此快速生出个念头。 躲到树后,待到小和尚们离开,淑妃上前站定在藏经阁门口,眸底划过暗芒。 手中石块猛地砸向铁锁,一连几下,直到铁锁掉落在地,淑妃方才奸笑着离开。 叫你挡老娘的道,哼!今天有你好看的!一个疯婆子出去捣乱,必会被两国国君当场斩首! 斐苒放下手中吃食,讷讷看着再次大开的木门,“呃……呃……” 呜咽几声,最后摇晃着走出藏经阁。陌无双,陌无双你在哪,我要找你,陌无双…… “陛下,那边准备开始祭天了。”一名内侍在房外躬身启禀。 等了半晌,里面也没传来回应。 “陛下?”内侍不确定的问道,“韩武国君就要开始祭天了,您是不是……?” “去告诉住持,把守在外头的闲杂人等统统放进来。” 新帝话落,内侍虽多有不解,但也不敢问,只得快速去照办。 也正是这样,韩世月在祭天神坛前,刚接过僧侣手中的高香,无数老百姓蜂拥而至,一个个探头探脑围在四周,即便有士兵把守镇压,依旧难掩百姓们的吵杂声。 对此,韩世月只微微蹙眉,神情很快恢复如初,“雕虫小技。”是他给出的回应。 然后在热闹的人群中,韩世月发现有一个穿着淡粉色外袍,凌乱长发遮面的女子,不断被人推来搡去。 眉再次轻皱,韩世月不禁暗道,此女是谁?为何从身形来看,和她十分相像? 因此韩世月迟迟没有继续祭天,眸光随之变得深邃。 就在这个时候,吴瑶闯进人堆,“快,快和我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拉过斐苒,吴瑶扭头就走。 斐苒并未抗拒,这么多人,没有白袍……没有陌无双…… 于是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从涌动的人群中挤出去。 韩世月眉头紧皱,刚准备追过去一探究竟,忽然一阵罡风从他身后卷起,风力之猛,让所有在场者下意识掩住口鼻。 该死,陌无双你想要干嘛!韩世月在心底低咒,这种时候出手胡闹,是打算自降身份,在全不知情的百姓面前丢脸吗! 然而他错了,陌无双压根没现身,直到风停,韩世月手中高香折断,祭台上所有祭品凌乱的掉落在地,老百姓们回过神,看清眼前情况,一个个当即跪地。 “老天爷息怒,今日这场祭天,实非我吴蜀百姓心中所愿,还请老天爷息怒啊。” 见状,韩世月算是明白过来陌无双的用意,“呵呵。”冷笑一声。 朝身后之人投去眼神,对方会意,很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带上祭台。 熟悉的面庞,惊恐的眼神,此人不正是在青兰院当差,跟随斐大公公多年的小春子吗? 而韩世月会这么做,一为逼斐然现身,二可试试陌无双对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绝情,能不顾她身边之人死活,最后,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小太监,就是死了也不会引出事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六章 陌无双你果然对她有情 小春子一脸惊恐,压根不知道自己今天会面临什么,奈何四肢被绑的结结实实,口中还塞了布条,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求救。 而韩世月冷冷扫视底下众人,“朕,今日要在此以活人之血祭旗,就算皇天在上,也阻拦不得朕分毫。” 话落,所有百姓瞬间禁声,一个个面露惶恐,生怕惹怒这位韩武国国君,接下去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 见此,韩世月薄唇轻勾,似是对场面重新恢复安静感到满意。 另一边,斐苒被吴瑶拉走,自然没能听到也没能看到这幕,双眼仍旧木讷,“呃……”口中呜咽声不断。 “公公哥哥,那几个小和尚不是说把你送到别处安置了吗?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出意外,斐苒回以她的是一个痴傻笑容。 吴瑶咬了咬唇,眼底露出不忍,“好了,小七不问你就是,先回房吧,外面不安全。” 然而二人还没靠近禅房,吴瑶就见某位淑妃明明面色疲惫,却还是打扮的妖娆妩媚,正兴冲冲的往祭台方向赶去。 吴瑶别过头,压根不想理会此女。 可吴瑶没想到,淑妃竟是停下脚步,不再赶着去祭祀台,而是主动过来挑事。 “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干嘛拽着一疯子不放?!”淑妃双手叉腰,恶狠狠说道。 吴瑶不语,只拉着斐苒继续前行。 淑妃哪里肯放过,本就是为看傻子好戏才会放斐苒出来,因此不依不饶继续呵斥,“小畜生,快放开她,不该你管的闲事就少管!”说完更是抬手给了吴瑶一记掌掴。 “你!”吴瑶吃痛的捂住侧脸,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可恶的毒妇,我今天跟你拼了!” 最后二人扭打到一块,并未发现那位痴痴傻傻的女子,摇晃着重新朝围满百姓的祭台走去。 祭台之上,韩世月从内侍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烈日照射下,刀刃处发出森森白光。 小春子疯狂摇头,眼底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斐然,你再不出现……朕可就真的要下手了。”韩世月很轻的念出一句,明明是威胁的话,但他唇边却是勾起一抹弧度。 与此同时,匕首在小春子颈间不断游移。 底下一众百姓看地心惊肉跳,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只默默在心中祈祷奇迹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慢着!”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众人一喜忙循声看去。 就见紫金长袍,男子身后跟着一众士兵,正急急朝这边赶来。 不少百姓瞪大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为首男子,方才心底惊恐荡然无存,忍不住暗暗赞叹,天底下竟有如此阴柔俊美的男子。 没错,这位将朝政丢给燕云尘,不惜调兵遣将,连夜赶来大乘寺的男子正是燕文国国君,燕秦。 见此,韩武国士兵想要上前阻拦。 “放肆,谁敢挡我燕文国陛下,一律格杀勿论!”燕秦身后某位将领模样的人大喝出声。 韩武国士兵闻言为之一振,一时间竟是没人敢再上前。 老百姓听后,不少人倒吸口冷气。这这这……老天爷诶,又来一位国君?!还是个……阴阴柔柔的小白脸? 不怪他们这么想,毕竟连斐苒第一次看见燕秦,都错将他当成公公。 此时在场所有人中,只有韩世月唇角笑意加深,凤眸划过暗芒,手中微一用力,匕首划过小春子颈脖,鲜红随之流淌。 只不过血流速度缓慢,明显未伤及小春子要害。 “韩世月,你疯了吗?!和陌无双有仇就找他去报,何故拿斐然的人开刀!”燕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腾起怒火。 韩世月却是冷笑一声,而后朝这位燕文国君缓缓看去,眼神阴寒隐有一抹挑衅。 燕秦眸光凝起,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情况下,燕秦略一沉吟,转口道,“你先放了小春子,这件事……尚有一丝转圜余地,只要朕不说,斐然以后也不会知道。” 缓兵之计,是现在燕秦唯一能想到的。 韩世月挑眉,“哦?”语调怪异的发出一声。 之后默了片刻,韩世月举起匕首,左右看看,“如果朕……就是要让她知道,你又当如何?” 对韩世月的这句话,燕秦可以说得上震惊万分。 碍于情况危急,燕秦没工夫深思,只得快速压下情绪,直直发问,“为何如此?难道不怕斐然恨你?” 岂料,对方竟是朗声发笑,“哈哈哈!恨?那就恨吧,总比什么感情都没有……,要来的强!” “……。” 燕秦没法继续,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韩世月疯了,和一个疯子对话,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最后没有迟疑,燕秦朝身后将领投去眼神。 “陛下……您想好了?” 燕秦唇边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下一刻眸光彻底变冷,“杀,一个不留。” 为了斐然,为了不让她伤心,燕秦毅然决然的做出决定,哪怕发动战争,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说韩世月为了得到心爱之人而疯魔,那燕秦就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甘愿化身为魔。 至此,两国国君兵戎相见,血战一触即发。 仍旧穿着吴瑶的外袍,斐苒讷讷看着眼前人群,无神的双眸来回转动,“呃……”发出很轻的呜咽,奈何快速消失在周围的喧嚣声中。 围在祭祀台下,吴蜀的老百姓们眼看韩武和燕文势成水火,一个个颤抖着身子,下意识想要逃跑。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一阵罡风毫无预兆的卷起,伴随不知名的青叶在空中飘荡,与此同时极轻的吟唱声在他们耳边回荡,似低语,似呢喃。 燕秦下意识挑眉,韩世月面色不变,只再次将匕首架到小春子颈间,提防着那个随时会出现的白袍男子。 只不过他忘了一点,陌无双今非昔比,既然以国君的身份前往大乘寺,他又怎么可能和往日一样穿着。 所以最后当一切重归静止,谪仙般的男子飘然落地,不再是一身素白,而是不可一世的凌人盛气。同样的明黄龙袍,衣摆,袖口,均绣有银色水纹,形似空谷幽兰,明明典雅清贵,却是在五爪真龙的映衬下,露出其孤高冷艳的另外一面。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百姓们不用想都知道,这位最后出现的一国之君,正是他们期盼已久,始终未有见到其真容的吴蜀国新帝,亦是他们当成在世活佛般,异常崇敬的至尊陛下。 于是很快有人下跪,“草民恭迎陛下驾临。” 之后高呼声接连响起,直到所有人跪地,某个穿着淡粉色外袍的女子痴痴一笑,学着他们的模样,跪趴到地上。 “呃……呃……” 不是白袍……他不是陌无双…… 可惜的是,她那轻微的呜咽,再次被周围不断响起的高呼声淹没。 另一边,淑妃已摆脱那个缠人的七公主,此时远远看见某位谪仙般的男子出现。淑妃一双美眸闪了又闪,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完美的男子,而且从百姓的高呼声不难判断,此人正是他们吴蜀国新帝,受万众敬仰,名声比她以前伺候的老家伙不知好上多少倍。 想到这,“陛下是么~?”淑妃娇媚的唤出一句,打算上前,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祭祀台上气氛明显僵持。 所以按下冲动,淑妃退到一边,决定静观其变,待稍后再找机会接近这位谪仙般的男子。 祭祀台上,韩世月眸光凛起,将匕首紧紧贴靠在小春子颈间,“陌无双,朕就知道,你对她还存有旧情。” 陌无双不语,衣袍挥动,示意底下众人不必再行大礼,而后星眸才一点点朝韩世月移去,眸光很淡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陌无双方才不轻不响的说出一句,“什么?怎么朕……竟是听得不大清楚。” 吃不准他意欲何为,韩世月薄唇紧抿,一时间没有开口。 韩世月明显的忌惮,落入陌无双眼中唇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就是篡夺了皇位又如何,你,终究不是朕的对手。” 鄙夷,是陌无双对他裸的鄙夷。 韩世月怒从心生,当日雪山之巅败北的一幕再次浮现脑中。 “好,既然你执意张狂,今日朕就当着你的面杀了这个小太监,用他的血为我韩武国祭旗!” 话落,韩世月手猛地用力,锋利的刀刃即刻埋入小春子骨血。 可怕的事终是在眼前发生,不少百姓失声尖叫。 然而韩世月却是忽然觉得手下一松,只短短刹那,刚还在他身前的小春子,下一刻被人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近在眼前的已经换了一个人,对方星眸生辉,如同降世神祇,与自己仅半步之遥。 韩世月一愣,就见陌无双薄如蝉翼的唇瓣微微张合,极轻的说出一句,“你的女人,本座没有兴趣,但本座要保的人,你也休想动得分毫。” 韩世月瞳孔骤然紧缩,不为他的话,也不为他的迅雷之速,而是被……陌无双的气势彻底震到。 和以前的白袍男子截然不同,刚才短短一瞬韩世月清楚从陌无双眸底看到一股唯我独尊傲睨万物,但凡阻碍者必会遭到毁灭的磅礴气焰。 “你……”韩世月想问,你为什么要保一个太监,奈何话到嘴边,韩世月硬是没能问出口,因为陌无双已经不再看他,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和最后一句冷酷绝情的话。 “若是再来挑衅,朕第一个吞并的,就会是韩武。” 至此,陌无双缓步离开。 而人群中早已没了那名痴傻女子。未能见到那抹素白长袍,斐苒摇摇晃晃的离开,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角落里的那个石墩,咧嘴痴痴一笑,最后抱住石墩,斐苒方才露出满足的表情。 另一边,陌无双并未离开大乘寺,将小春子交给内侍照料,自己则是去了塔顶。 缓步行至外廊,陌无双将大乘寺恢弘的新貌尽收眼底。 无意间看到某个阴暗角落里,一片淡粉色衣袍从石墩后露出,明显是有人躲在那里。 不知何故,陌无双未有移眼,就这么静静看着,等那人从石墩后走出。 时间一点点流淌,石墩后的人始终没有动静,陌无双也不急,像是等待猎物主动出现的捕食者,唇边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兴味。 抱着石墩,斐苒眼前是谪仙般的白袍男子,“呃……”痴痴发声,一遍接着一遍,丝毫不觉疲累。 直到不远处响起脚步声。 “奇怪,那姑娘到底去了哪?门锁又是谁弄坏的……”是两个小和尚在轻声交谈。 斐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又悄悄探出脑袋去看。 正是她的这个举动,让高塔之上陌无双唇边兴味渐浓,然而不及看清对方,“陛下~。”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陌无双身后。 陌无双没有理会,眸光仍旧落在那片淡粉色的衣角上,就差一点点,对方的小脑袋就要探出来了。 岂料陌无双身后的女子竟是大胆的想要覆上男子腰际,陌无双轻易避开,同时收回视线,不悦的看向来人。 “放肆。”陌无双开口,声线冰凉。 淑妃一惊,忙跪倒地上,“陛下恕罪,小女子不过是见陛下独自一人站在高处,生怕您着凉,所以想要替陛下加件外衫。” 是的,淑妃手中的确有一件衣袍,也是她左思右想,最后决定采取的柔情攻势。 “下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陌无双开口,语气稍有缓和。 不了解陌无双,淑妃还以为是自己的说辞管用,于是抬眸朝男子投去一个娇媚的眼神。 “陛下~,小女子只想陪在陛下身侧,已慰小女子对您的孺慕之思。” 这个时候如果简离在,又或是陌无双的贴身内侍在,一定会为淑妃的举动捏把冷汗。 因为他们知道,陌无双实力虽高但不喜动武,如果给了一次机会对方还不知珍惜,那么接下去等待对方的下场,就是陌无双的冷酷和决绝。 所以之后,淑妃尚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内力击飞。 倒在地上,淑妃吐出一口鲜红,“咳咳,陛下……您……” “最后一次,下去。”换来陌无双蚀骨冰寒的一句。 不得已,淑妃多有不愿,也只能强撑着爬起来,半走半摔地朝塔下行去。 陌无双未有看她,倒是对那片淡粉衣角仍旧存有兴趣,于是星眸扫向远处石墩,下一刻微微皱眉,“人呢……” 藏经阁,斐苒被几个小和尚重新关起来,而且这次还换了一把牢固的大锁,在确认无误后,小和尚们方才离开。由于这座藏经阁在不起眼的角落,即便今日大乘寺人头涌动,仍旧鲜少有人注意到这里。 禅房内,韩世月今日祭天不成,此时隐有怒气,大掌猛地拍向桌案,桌面随之出现裂缝。 “主上……”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从暗中走出。 韩世月不语,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 女子似有犹豫,默了片刻后终是说道,“主上有发现,是关于……斐然的。” 不出意外,韩世月即刻抬眸,“快说!” “在大乘寺附近的赌坊,有人找到了这个东西。” 女子说完,从袖中取出一颗南海珍珠。 这串南海珍珠,是韩世月从前亲自挑选送给斐然的,所以他再清楚不过! “朕现在就过去!”韩世月一个激动,竟是将刚才祭天的事情完全抛诸脑后。 见此,女子多有不忍,“主上,还有交由属下去办吧,别忘了您的对手,始终是……陌无双。” ------题外话------ 谢谢时雨染竹(大柱子,哼哼)、猫咪爱百~万\小!说(大猫咪)的票子,爱你们! 又码到22点了,昏死,老张去扒饭啦,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七章 陌无双是你么 “主上,还是交由属下去办吧,别忘了您的对手,始终是陌无双。” 女子话落,已然行至门口的韩世月停下脚步。 见此,女子顺势请缨,“那属下现在就去……” 被韩世月出声打断,“枉你跟在朕身边多年,对付陌无双和她相比,朕更想做的始终是得到她。”说完抬步,留下一个异常高大的背影。 眼看韩世月丢下要事,匆匆赶去赌坊,女子心底生出无法形容的酸涩。 世月,你就这么紧张她么?哪怕今日被陌无双当众落了颜面,也能毫不在意,甚至不去反击……。可我呢?世月,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想得到的也是你的那颗心啊…… 大乘寺三十里外的某个偏僻小镇,一家普通赌坊内人声鼎沸。 “来来来,买定离手!” “大!这把定是开大!” “不,已经连着五六把大了,我看这回是小,买小准没错!” 不务正业,十几个壮丁、老汉接连押下铜板。 然而庄家来不及揭晓,赌坊外突然出现大批士兵,与此同时虚掩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韩武国君驾到,你们这群庶民还不快下跪行礼!” 韩武国君? 这里的人从未见过世面,可以称得上是正宗的乡巴佬,故而腿脚一软,短短瞬间壮丁老汉便跪成一片。 明黄龙袍,韩世月一脸冰寒的走进赌坊,扫视一圈后,眸光最终落定在某个满手金戒,打扮相对阔绰的男子身上,“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男子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小的正是。” “说,这东西是谁给你的,又是什么时候给的,如果有一字作假,朕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韩世月的声音阴冷无比,说完将一颗南海珍珠丢到男子面前。 男子颤抖不已,赶忙拾起地上的珍珠放于眼前仔细辨识。 很快记起什么,男子抬颤巍着说道,“是……是一个女的,在赌坊里输了不少银两,最后干脆拿珍珠来抵债。” 女的……?难道是斐然?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韩世月轻轻皱眉,“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约莫三十出头,容貌倒是不错,只可惜好赌,嘴巴比咱们这群大老爷们还脏。” 闻言,韩世月眉头松开,刚才的担忧随之消散,毕竟一个女人独自在外,还输光银两,会有什么下场不难想象。 现在韩世月继续发问,“那个女人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话落,男子身形仍在颤抖,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愤慨,“那女人欠了一屁股债,最后逃跑了,我派兄弟们找过,没有任何发现。至于姓名,还请国君恕罪,出来赌钱的一般不会留下名字。” 回答的是没错,但韩世月今天势必要找到斐然,因此周身散发出帝王之威,抽出佩剑在男子指尖游移,片刻后,韩世月冷声道,“将她的容貌详细描述,否则,朕会先斩下你的十根手指!” 男子背后沁出冷汗,“是是是,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于是这一日,当韩世月通过对方形容,脑中逐渐浮起那个擅闯他房间的女子,韩世月眸光彻底变暗,“竟然是她!” 大乘寺 淑妃被陌无双内力震伤,尚不知大难临头,还躺在床上,思索着接下去该如何行事,才能博得本国陛下欢心。 想着想着,淑妃不禁走神,明明是一样的龙袍,为什么穿在他身上就那么特别呢?真真是一个俏郎君,比起韩武国那位,明显他更让人神往,如若以后能服侍他…… 淑妃一张脸染上红晕,“陛下,让妾身替您宽衣可好?”娇媚出声,一个人陷入遐想。 砰房门突然从外推开,力道之大发出巨响。 面色暗沉,韩世月大踏步入内,睨了眼床上满面春色的女子,韩世月眸底腾起肃杀之气。 淑妃回过神,看向来人,瞬间露出尴尬的表情。 却是被韩世月一把提起,毫不怜惜,大掌紧紧捏住她颈脖,“说,她在哪。” 不敢置信,淑妃惊恐的撑大双眼,“您……说……什么……” “朕再问一次,斐然在哪。” 另一边,陌无双缓缓行至石墩,空气中一抹腥臭残留,眉随之轻蹙。 “你在这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陌无双没有回头,仍旧盯着石墩,星眸很淡看不出情绪。 燕秦不解的上前,在闻到怪异的气味后,同样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血腥味?” 气氛变得沉闷,直到陌无双抬步,竟是直直越过燕秦,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见此,燕秦觉得愈发看不透陌无双。 “你变了。”声音很轻,燕秦更像是在自语。 陌无双停下脚步,背对着燕秦,半晌后方才给出回应,“是,变了。” 但原因呢?对斐然绝情也就罢了,毕竟是人之常情,可为什么要篡夺吴蜀皇权?更甚者听陌无双之前的意思,还打算吞并另外两国?难道当年的那场灭门惨案,让他彻底失去心智了吗? 燕秦如是想着,再次开口却是一字未提,“把她……交给朕吧。” “呵呵。”换来陌无双一声淡笑。 燕秦抿了抿唇,未有放弃,继续试图劝说,“交给朕,保证她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话是这么说,但燕秦未抱什么希望。 不想,陌无双竟然微微颔首,“去吧,另外记住你的承诺,找到此女后,不得让她出现在朕眼前。” 燕秦当场愣住,不止为陌无双同意这件事,还为他话里的找字,感到讶异。 为什么要找?难道斐然不在天涯海岸? 意识到这点,燕秦再不能淡定,“她身在何处?!还有,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陌无双却是凝望远方,久久没有出声。 燕秦愈发着急,“快回答朕啊!” 仍旧背对燕秦,陌无双面色很淡,此时缓缓出声,“朕,也不清楚。”是他第一次无法笃定。 然而燕秦听后不再言语,快步离开,这一刻满心满眼都是那名黑袍女子。 并不知他才走远,某个蒙面人即刻从暗中跃出,单膝跪地,恭敬朝陌无双开口,“尊君,慕老尊君不在天涯海岸,所以您下山后,她在暗室内的情况,属下未能问到。只知现在的暗室,因韩世月制造的那起爆破,已然变成一片废墟。” 随着蒙面人话落,一阵清风拂过,将空气中残留的异味彻底吹散。 “恩。”陌无双淡淡应声,“这件事便暂且搁置罢。” 之后蒙面人再次说道,“不过属下听说了一件怪事。” 陌无双挑了挑眉,示意蒙面人继续。 “是关于韩世月,据说一月前,他曾在摄政王府门口替一名女子出头,对方容貌丑陋是个哑巴。” “……。”陌无双不语,好半晌后,方才给出指示,“查,连同刚才的事一并,必要给本座查清楚。” “……是。” 蒙面人不解,尊君刚不是还吩咐过那件事暂且搁置么?为什么又要继续查了?但也不敢多问,应声后快速离开。 禅房内 淑妃面色憋的青紫,“我真的不知道……斐然……是谁……” 韩世月手中力道不断加大,闻言更是抽出佩剑,在空中快速划过,女子左耳当场被割。 鲜红四溅,一片血肉模糊的东西最终掉落在地。 “啊……啊!”淑妃痛苦大喊,奈何被韩世月掐住颈脖,只能勉强从喉间挤出音节。 “面上有疤,口不能言,如果还说不知道斐然是谁,朕今日就再剜去你的双眼!” 明明痛苦万分,可淑妃听后却是当下禁声。 难道是黑袍女子?!被自己打成傻子的那个丑八怪?! 心底咯噔一沉,淑妃哪里知道这样一个女人会有来头,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位韩武国君还为她不惜暴戾嗜血。 碍于保命要紧,淑妃不再迟疑连忙开口,“在藏经阁……被和尚们……关起来了……” 之后提着一身是血的淑妃,韩世月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士兵,大部人马走近那座不起眼的藏经阁。 但木门已然大开,里面哪还有斐苒身影,只有一股残留的腥臭味和一个吃到一半的食盒。 韩世月凤眸危险的眯起,猛地扫向淑妃,“人呢?!” 淑妃疯狂摇头,不可能啊!自己刚才被陌无双重伤,回禅房的路上明明看见小和尚们又把那个傻女人关进藏经阁了,所以人不可能不见啊! “在的,她一定在的!” 淑妃坚定不移,换来的却是韩世月再次提剑。 “不不,我帮你找,一定能找到她……” 没用,盛怒之下,韩世月一剑直直刺入她眼窝,“一个时辰,如果还不能见到人,你知道朕的手段!” 说完收回剑,韩世月不再看她,朝一众士兵发令,“守住大乘寺所有出口,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随意进出!” 而淑妃痛苦的捂住眼睛,愈发忌惮这位韩武国君,不敢有他连忙跟着一众士兵退出藏经阁。 待到所有人离开,韩世月强行压下怒气,不经意间想起祭天过程中看见的那抹淡粉色身影,韩世月紧紧皱眉。 难道那个女人就是斐然?可为什么看起来痴傻……? 思及此,韩世月一拳砸向书架。 从朕身边逃离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该死!当真该死!斐然,你太让朕失望了,这次找到你,不管用什么方法,绑也好,关也好,定不会再给你半分自由! 就这样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无论是守在门口的士兵,还是淑妃,传回的消息都是没有见到斐然,韩世月一颗心跌落谷底,怒火也就再次中烧。 “呵呵。”韩世月阴冷的笑出一声。 由于害怕,淑妃止不住后退,“我……我再去找,一定能找到她!” 可惜韩世月没有给她机会,一剑刺入淑妃胸口,女子撑大着眼,“你……” 下一刻倒地,这位嗜赌成性,害人终害己的淑妃终是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韩世月唇边那抹冷酷的笑意犹在,“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也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斐然下落。 “传令下去,所有人收队,朕,要亲自去找。” 是的,不能闹出大动静,否则容易让另外两个心智过人的国君发现端倪,事关斐然,韩世月行事向来谨慎。 于是闲庭散步般,韩世月独自一人在大乘寺内走动。 狭长凤眸不停扫过各处角落,周身随之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小然子,大叔……来找你了。 另一边,当初将斐苒从河里捞起的和尚发现守在寺门口的士兵突然收队,惯性的垂下眼睑,而后默默回走,行至一间柴房。 “姑娘,快随小僧走吧。” 最后和尚把斐苒送到寺外十里处的半山腰,和尚朝她略一施礼,“小僧只能帮你到这了,日后还得看姑娘自身造化。” 和尚心善,刚才路过禅房,发现那位韩武国君一脸暴怒,抬手就将淑妃左耳割下,之后听到他们要去藏经阁,和尚担心这位国君会对关在里面姑娘不利,于是匆匆赶往,这才助斐苒化解了这次危机。 现在说完这句,和尚转身回寺,不想才踏入寺庙,看见某位一脸阴寒的国君,拿剑指向他胸口。 和尚轻轻叹息,“善哉善哉,一切罪孽皆由心生,国君又何苦执着。” “呵呵。”韩世月冷笑,什么都未说,直接挥动利剑,不出意外鲜红四溅。 和尚身形不稳,后退几步,直至倒地,仍不忘说出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方才气绝。 寥寥数语,如何能扭转韩世月一颗疯狂的心,所以凤眸眯起,韩世月一个纵身直接朝寺外追去。 但奇怪的是,这一日当韩世月将方圆百里几乎搜遍,未找到斐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不可能!一个毫无内力的人,怎么可能走远!”韩世月不信,于是再次仔细搜寻,依旧没有半点收获。 紧紧握拳,至此,韩世月面色彻底变黑。 一定有人帮她,而且对方实力不低,到底是谁,居然敢和自己作对?! 再次回去大乘寺,韩世月满脸怒气,再没了别的心思,满脑子只有找到斐然。 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陪侍在侧,见此,犹豫半晌,终是躬身说道,“主上,不如先回韩武,对方既然带走斐然,想必也不会留在附近。” 韩世月一拍桌案,“该死!” 祭天时陌无双给的耻辱他还来不及反击,奈何斐然又一次逃跑,两相权衡,他即便再不甘心,现在也只能做出选择。 “明日启程回国!”这位一国之君阴寒地开口。 和韩世月一样的还有燕秦,再无心插手陌无双和韩世月之间的争斗,只急着去找斐然,毕竟这么多天过去,斐然半点也没有,人到底怎么样了,一切都是未知数。 越想,燕秦越是心惊,整个人如同在火上炙烤,坐立难安。 于是开口,“来人,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就这样,两国人马接连离开大乘寺。 对燕秦和韩世月的举动,陌无双未有说什么,此时坐在房中,凝眸看向窗外,眼前再次浮现那抹奇怪的淡粉色衣角。 而斐苒被和尚送出寺外,一个人跌跌撞撞并未离开,竟是从大乘寺的后门再次进入寺庙,找到那个角落里的石墩,痴痴一笑,“呃……”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咽。 也就难怪韩世月没有发现女子踪迹,任他如何想,都不可能猜到斐苒再次折返,而且还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抱着石墩久久不肯放手。 直到这一日入夜,斐苒靠着石墩,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恍惚间似是看到某个熟悉的脸庞,“呃……” 陌无双,是你么?你终于来找我了…… 题外话 谢谢童鞋你月票掉了、丢了鱼的猫的票子和打赏! 今天的二更要晚一些,预计中午11点左右吧,抱歉各位,由于昨天太忙,二更码是码好了,但没时间修文,也不想乱发,所以等上午修好,我就发出来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八章 真有世外桃源吗 是夜,大乘寺某角落 来人看着女子容貌尽毁口中只能发出怪异的呜咽声,面色没有变化,眸光也是一贯的黯淡。 将她从地上拉起,不多时,藏经阁的门再次锁上。 “住持。”有路过的小和尚向他行礼。 收起钥匙,住持淡漠的开口,“待到本国陛下离开,再把里面的女子赶出寺庙,以后也不得再放她踏入寺门半步。” 说完,住持想到什么,复又添上一句,“另外,为免引人注意,期间不得再给她送饭。” 小和尚微不可察的轻皱眉头,觉得住持这么做似乎太过了些,因此迟迟没有应声。 “因果有报,你按师父的话照办就是。” 留下这句,住持离开。不知他口中的陛下,正往角落里的石墩缓步行去。但究竟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位陛下没有深思,只借着月色,想看看躲在石墩后的小脑袋,会不会又一次出现。 此时陌无双眸光淡淡,在靠近石墩后停下脚步,平静的眸底有些微闪烁,因为之前消散的那抹异味再次弥漫。 “来过,走了?”轻声念道。 鉴于这个发现,陌无双对此人的兴趣又多了一分。 于是抬步,打算找出那个小脑袋,弄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就这么闲庭漫步般,陌无双第一次没有目的性的到处走动。 忽然间,发现暗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陌无双面色不变,“多日未见,怎么,昔日韩武国大将,现在学起藏头露尾了?” 稍稍一激,某位面容冷峻刚毅的男子即刻从暗中跃出。 没错,来人正是韩艺卿。而他今天来大乘寺的目的,一是想起曾答应过藏经阁内的那名女子,要救她出去,二是听闻韩世月祭天不成,却什么都未做就遣返回国,对此韩艺卿不免感到奇怪,故而趁夜潜入大乘寺,打算弄清楚其中缘由。岂料刚进来,就碰上陌无双。 二人对视,韩艺卿率先开口,“王叔为什么回国?”是他不变的直白。 陌无双挑了挑眉,“呵呵,怎么朕看起来像是很关心他的样子么?” “。”韩艺卿无言以对。 默了片刻后,韩艺卿再次发问,“那斐然和大乘寺究竟有什么关联?” 这回,陌无双淡扫了他一眼,眼神隐有不悦。 韩艺卿皱了皱眉,无有避忌的继续,“不方便说?” 空气一点点凝滞。 就见陌无双面色变冷,“出去,这件事与你无关。” 说完也不等韩艺卿反应,从腰间抽出软剑,指向韩艺卿,“否则朕不介意亲自动手。” 见此,韩艺卿暗暗咬牙,自知实力和陌无双相差悬殊,如果硬拼,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于是看了眼藏经阁方向,未有犹豫,韩艺卿一个纵身快速离开。 陌无双面色恢复如初,周身并未凝聚内息,刚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之后陌无双继续四处闲逛,直到经过某座不起眼的藏经阁,门口处奇怪的上了锁。 微微蹙眉,陌无双上前,指尖轻扬,下一刻门锁落地。 走进,入目处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大开的窗户,和空气中明显浓重的腥臭味。 鲜少的,陌无双眼底出现一丝讶色,“所以小脑袋在里面待过,又被人带走了?” 很快想到什么,陌无双念出三个字,“韩艺卿” 另一边,住持在房中清修,不多时听闻被关女子失踪,苍老的脸出现一丝裂痕。 思虑许久,这位老者方才提笔写了封书信。 在交给小和尚后,住持面色异常凝重,沉声开口,“你亲自走一趟,记住必须将信送到对方手中。” 就这样,一晃两日过去,期间无话。 直到陌无双收到宫里送来的消息,说有要务需他回去主持大局,陌无双眼神暗了暗,“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出发。” 不多时,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现在大乘寺内。 和尚们垂眸立在两旁,只有住持上前半步,“陛下”语气中有着一丝不舍。 背对大乘寺住持,陌无双面色很淡,未有发声,就像没听到一般。 住持沉默,黯然的双眸终是失去最后那抹神采,“老衲恭送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继续造福苍生。” 对方说完,陌无双缓步登上龙辇,四面车帘随之落下。 “起驾,回宫!”内侍一声高呼。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前行。 然而尚未踏出寺门,队伍很快停下,龙辇内陌无双微不可察的轻蹙眉头。 “兄长” 一名女子站在道路中间,容貌和陌无双有八九成相似,双眸噙着一丝泪水,贝齿紧咬下唇,一副惹人怜惜又很不甘心的模样。 “兄长,你这就要走了么?竟是不等也不肯见霜儿一面。” 边说女子边抹去眼角泪痕,“可知霜儿连夜赶来,就是为能见一见兄长,以后就是去地下和母亲相聚,也好告诉她,兄长过得如何,是否安好。” “还有祖父祖母,他们生前也时常惦记着兄长。” 女子凄艾的话语不断,奈何始终不见龙辇内的人有回应。“兄长”最终轻念一声,女子眸底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和落寞,退到一边,再没了动静。 随后队伍继续前行,女子惨淡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不想,龙辇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 “随朕回宫。”毫无预兆,陌无双淡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女子不敢置信,似是喜极而泣,眸底再次蓄上泪水,“兄长!” 吴蜀国边境,某座偏僻小镇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韩幕辽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手中抱着某个不断挣扎的痴傻女子,不止如此,女还毁容c失声,就连一身功力也不知何故被废,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黑袍女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韩艺卿沉痛的闭上眼,“不知道,还好我返回大乘寺,不然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凶险!” “该死!”低咒一声,韩幕辽眼底换上滔天怒火。 “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韩艺卿将斐然的头按倒怀中,确保她不会被人看见,方才纵身前行。 之后带着斐苒,他们去了间不起眼的客栈。 韩艺卿将她放到床上,“呃呃!”斐苒仍在不断呜咽。 见此,韩艺卿不忍的别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慕言风不是说她在天涯海岸吗!怎么会怎么会!” 相较他痛心疾首,韩幕辽毕竟曾为帝君,已强行控制住情绪,只不过眉宇依旧紧皱,很轻的问出一句,“这件事陌无双知不知情?” “陌无双怎么会不知道?!大乘寺就是他的地方,斐然浑身恶臭难闻被关在藏经阁,你说,除了陌无双还有谁会这么做!” 韩艺卿虽然愤怒至极,但说的话确实合乎情理,所以韩幕辽刚压下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现在就去找陌无双报仇!”韩艺卿几乎失去理智。 被韩幕辽生生拦下,“够了!你如果在这个档口胡闹,想想斐然的下场会怎么样?万一她再次落到陌无双手中,你要怎么和陌无双抢人?!” “呃”床上女子发出一声呜咽。 陌无双?是陌无双吗 眼见她这般痴傻,两个男人无一例外,面上再次露出痛惜的表情。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韩艺卿紧紧握拳,像是要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这股力道中,身形因此隐有颤抖。 “不能在吴蜀逗留,至于回韩武,燕秦说过韩世月早已大变,只是我们二人始终拿他当王叔看待,未有设防,倘若现在带斐然回去,被韩世月发现,不能想象他会做出何种举动,外加我之前收到消息,韩世月已在秘密安排你我二人的婚事,一旦让他得逞,身边势必会出现他眼线,以后再难暗中行事。” 韩幕辽冷静做出分析,同时坐到床边,没有一丝嫌恶,伸出手轻轻抚过女子发顶,“这段时日,你受苦了。” 也不知斐苒是不是听明白了,总之对韩幕辽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 韩艺卿却是面色凝重,继续说道,“照你的意思,我们只能带她去找燕秦?” 温柔看着斐苒,韩幕辽闻言淡淡一笑,“你以为,在燕文就没有陌无双和韩世月的耳目了?” 而且在韩幕辽内心深处,他更想亲自照顾这个痴傻的斐然,如果可以最好带斐然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让她不用再受苦受难,能像个普通人般平静度日。 思及此,韩幕辽开口作出决定,“还记不记得炎凉县?带斐然去那吧,三国交界处,不属任何一国管辖,民风淳朴,对她现在来说,应当再合适不过。” “这”韩艺卿似有犹豫。 “与其让她回到永无休止的争斗中,不如给她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也好彻底忘记过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对方话落,韩艺卿朝床上女子看去,口中还在咿咿呀呀像个三岁的孩子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所以即便心中多有仇恨,韩艺卿终是沉重的点了点头,“好。” 半年后 粗布麻衣,女子满面疤痕口不能言,只会痴痴傻傻地追着鸡鸭乱跑,但没有一个人嫌弃她,周围乡民反而对女子多有照顾,有好吃好喝的总会分她一些。 当然了,也不全是因为同情,还为了她有两个容貌非凡,一个能文另一个善武的亲兄长。 不少乡民有意将自家闺女嫁给其中一人,也就有不少姑娘时不时去他们家串门,既可以为照顾痴傻女子出一分薄力,又可以和这对俊美兄弟联络感情。 只不过兄弟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哪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反而将他们的那个傻妹子当宝似得捧在手心。 什么磕着碰着也要找大夫来瞧,更别提伤风感冒,兄弟俩当下大笔一挥,重金将大夫留在家中,直到妹子病彻底痊愈,才放心让大夫离开。 这种事如果搁到大城镇,定会惹人非议,幸好这里是炎凉县,民风再淳朴不过,大伙儿只当兄妹三人感情好,没人说过他们一句是非。 又是一日,眼看黑压压一片云层,兄弟俩提早关了铺子,带着自家妹子最喜吃的油酥饼,直接往家里赶去。 为什么这么急?还不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宝贝妹子又在下雨天追着鸡鸭乱跑,淋湿了也不好帮她擦身,万一感染风寒可就不好办了。 之后兄弟俩进屋,“斐然,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东西了。”韩艺卿开口。 而韩幕辽看着她宠溺的笑笑,眉宇间‘川’字不复,仅有三条很淡的印记。 “呃~。”女子拿起桃酥饼,一个大口直接塞进嘴里。 “傻丫头,慢点吃。”韩艺卿疼惜的抚过她发顶。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韩大哥,你们在吗?我娘烧了些好菜,让我赶在下雨前给你们送来。”是隔壁三丫头在说话。 之后不及两个男人反应,某女傻笑着过去开门。 韩幕辽和韩艺卿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之色。 不是为斐然的举动,而是又有姑娘上门来了。 他们一个身为前任帝君,另一个从武将到最后的摄政王,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唯有一点,就是鲜少和女子打交道,从前是因为不喜,现在是没这闲工夫,岂料他们对外名义上的妹子,却是一次次‘热情’地将那些女子带回来,韩幕辽和韩艺卿劝说无用,又不舍责备,只好任由妹子继续。 现在三丫头端着一大盆红烧肉进屋,“来,趁热你们赶紧尝尝,我娘的手艺在炎凉县也是出了名的好呢。” 面对女子盛情,韩幕辽眉宇下意识轻皱,韩艺卿上前,将傻站在门口的斐苒拉到桌边,顺势递过碗筷,“看看这肉合不合胃口。” ‘轰隆—’一道惊雷毫无预兆的响起。 斐苒受到惊吓,面上隐约露出惧意。 韩艺卿和韩幕辽同时上前,一个温柔的捂住她耳朵,另一个柔声说道,“别怕,有为兄在。” 二人的举动落入三丫头眼中,女子心底生出羡慕,嘴上也就跟着嘀咕,“你们真好,我如果也有你们这样的兄长,一辈子不嫁也心甘情愿。” 就是这样单调却让人舒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某天,斐苒不知是吃坏东西还是什么原因,早起后面色惨白,额上不断冒出冷汗,二人立刻去请大夫。 把完脉,大夫对他们不断摇头,“怪症,怪症啊。” “怎么办?!”韩艺卿急了,“不如我去大大城镇找别的大夫来看?” 韩幕辽略一沉吟,“好,但记得速去速回,不可生事,以免引人注目。” 于是一个纵身,韩艺卿快速朝最近的大城镇赶去。 留下斐苒和韩幕辽二人,男子上前,疼惜的覆上她额头,温度正常,不像有烧。 韩幕辽却是愈发忧心,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症 三丫头恰好进屋,看到他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斐然的病很严重吗?” 韩幕辽不语,只微微颔首。 “不如让我看看,咱们乡下人多少懂些偏方,没准能治好她。” 偏方?韩幕辽怎可能冒此种风险,所以开口委婉拒绝,“不急,等艺卿回来再说,他去别的地方找大夫了。” 不想三丫头听后大惊,“什么?你说艺卿大哥离开炎凉县了?!” 韩幕辽不解,朝对方投去疑问的眼神。 “哎呀!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随便外出呢,你们整天不是待在铺子就是照顾斐然,肯定还不知道,外头现在可乱啦!上回我爹不过是去韩武国采买新粮,被官兵关押了好几天,各种拷问,半条命都差点交代在那了!” ------题外话------ 今天某张心情非常沉重,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放弃本文,而是身体出了状况。 早起后不一会,整个人就倒下了,应该是长期高强度工作,负荷过重,直到中午才缓过来。 清楚意识到不能再透支体力了,所以明明还有最后两天,只要坚持一下,就能完成本月万更的任务,我终究是没能继续。 抓狂,郁闷,烦躁,更多的是不甘,前所未有的强烈不,毕竟没有万更,本文是不可能再有推荐希望了。 但我很喜欢里面的每个人物,包括早已设定好的后续情节也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一定要全部写完,这一点绝不会变。 就像文中的不少角色都有执念,那是因为我,本身就很执着。 最后再次感谢一直追文的小伙伴,只要某张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给本文一个最好的结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九章 兄长。。 三丫头说的焦急,神情亦是对韩艺卿毫不掩饰的担忧。 可韩幕辽听后却是没什么反应,韩武国会戒备森严,早在他意料之中,连同燕文国,韩幕辽都可以笃定现在的情况不会比韩武国好到哪去。 所以当时韩艺卿临走之际,韩幕辽特地关照过他,若非万不得已,还是去吴蜀国找大夫,相对韩世月和燕秦,在韩幕辽来看,陌无双一定不会让吴蜀国陷入动荡。 但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现在当韩艺卿紧赶慢赶的来到吴蜀国,不敢去都城,只在较远的乐陵城四处打听良医。 “大夫?你行过这条街,再往北一直走,那儿有个不错的医馆。” 之后照着路人指引,韩艺卿一个纵身快速前往。 果然离很远,韩艺卿就看见某个医馆门口人头攒动,似是不少百姓围聚。 韩艺卿松了口气,生意如此兴旺,看来里面的大夫的确有些本事。思及此,韩艺卿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没时间浪费,他必须赶在这些百姓前头,把大夫带回炎凉县。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排队?!” “就是啊,没看到大伙都在等吗。” 眼看有人不管不顾的直接冲进医馆,围在外面的百姓急了。 韩艺卿如何会理,将银票按压到桌上,“跟我走,有个重病之人急等你去救治。” 大夫闻言并未作声,只继续替病人把脉。 “拜托了。”韩艺卿继续说道,语气略显诚恳,“她的病拖不起,如果去晚了,很可能连命都难保。” 候在旁边的药童听见,奇怪的打量韩艺卿一番,“这种时候,我家先生怎么可能离开医馆?你该不会是从外地来的吧。” 药童的话意味明显,也就是说现在是特殊时期,这位大夫不会也不可能和任何人走。 对此,韩艺卿皱了皱眉,“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有劳相告到底什么原因?可是城里出了事?” “难怪呢,具体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去看吧,外头有贴皇榜,答案都写在上面了。” 皇榜 韩艺卿一路匆匆赶来,倒是真没注意到这点。 可当他看完门口处的皇榜,整个人明显愣怔,“这”很轻的念叨着什么。 就有不少百姓一脸得意的开口,“瞧见了吧,咱们陛下仁善,担心老百姓看不起病,早就下过指令,全国所有医馆不分大小级别,不得向一般民众收取诊金,而且任何人没有例外,但凡寻医求药,必须亲自上门,别提插队了,就是达官贵人也再不能因一己之私,连累咱百姓看不了病!” “何止,陛下还为所有行医的大夫,按宫里太医俸禄每月发放银两,所以不少人挣破脑袋,都想学习医术呢。” 百姓话语不断,韩艺卿眉头越皱越紧。陌无双,为何你对所有人都可以仁善,独独对斐然绝情,知不知道你无意间的这个举动,会让斐然陷入性命之危啊! “不过我听说,这道皇榜并非陛下旨意,而是宫里头那位公主殿下的意思。”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公主好不仁慈,前段时日还亲自给穷人发放米粮呢,更甚者还有人说公主倾城绝色,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韩艺卿再次一怔。公主?怎么回事,难道陌无双还有姊妹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王爷?”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话落也不等韩艺卿回应,吴萧筱猛地抱住面前男子,“太好了,真的是王爷!妾身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 韩艺卿面色渐暗,压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对方,而且还不知廉耻的当众做出亲昵动作。 双眼微眯,韩艺卿无视女子激动,冷冷出声,“放手。” 见此,围在门口的百姓换上看好戏的眼神,还有人不断交头接耳,暗自猜测二人的关系。 不得已,韩艺卿只好将这个女人拉到小巷,方才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萧筱仍旧难掩喜色,“王爷,妾身的一颗心始终只有您一人,所以王爷在哪,妾身自然就跟到哪里。” 听她这么说,韩艺卿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自己是为斐然求医才会来乐陵城,什么追随左右,此女恐怕是在韩武国待不下去,擅自潜逃,无巧不巧正好在乐陵城撞见自己,竟也好意思往脸上贴金。 发现迟迟韩艺卿不语,吴萧筱并未介意,再次启口面色换上担忧,“王爷怎会在医馆门口?是不是哪里病痛?” 想到斐然还在急等大夫救治,韩艺卿腾起烦躁,“该死,居然碰上吴蜀国改制!”说话间一拳砸上墙壁,明显对必须上门求医感到不满。 吴萧筱也不是个笨的,当下宽慰道,“王爷莫恼,妾身认识一个大夫还肯随行出诊,不如由妾身命婢女去请,王爷只管将住所告知妾身,安心回去等着便是。” 吴萧筱打得什么算盘,韩艺卿再清楚不过,这么一来此女势必能知道自己行踪,以后也好找借口时时上门纠缠。 但眼下碍于替斐然看病要紧,韩艺卿即便不喜,也只得应声,“好,你速速带我去见他,有个人的确急需大夫上门。” 没想到要看病的不是韩艺卿,吴萧筱稍稍琢磨,管他是谁病了,只要能跟着王爷就成。 然而出乎吴萧筱意料,韩艺卿在见到大夫后,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走,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吴萧筱急了,“王爷!请您等等妾身!” 可惜她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室公主,如何追的上韩艺卿步伐。直到他们行远,吴萧筱紧紧咬牙,一脸的不甘和怨怒。 “哼~,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本公主了?笑话,那大夫迟早都要回来,到时候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吴蜀国皇宫 “陛下,公主殿下在外求见。”一名内侍躬身启禀。 陌无双轻轻蹙眉。 见状,内侍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忙又添上一句,“公主说亲手炖了参汤,如果您有事在忙,她就不进来打扰了,参汤会交给奴才,等您处理完正事再喝。” 果然随着他话落,这位吴蜀国君微不可察的轻叹口气,“罢了,让她送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容貌和陌无双有八九成相似的女子盈盈入内,明明身为公主,衣裙却是极为简单的样式,用料和一般宫女所穿无二,头上不戴金钗,小脸素净,除去容姿不凡,再看不出半点贵气。 “兄长,这是霜儿的一点心意,您趁热尝尝吧。” 说话的同时,女子跪到地上,神态举止皆是恭敬。 陌无双再次皱眉,“不必如此。” 几个字说的意味不明,究竟是指不必跪地还是不必亲自下厨,陌无双认为她能听懂。 之后女子起身,将参汤放到桌案,低垂着头,再次出声,“兄长此言差矣,霜儿既是您的亲妹,就有必要做到这些,否则对不起去世的母亲,如果她尚在人世,也会赞同霜儿的做法。”也就是说,她听是听懂了,但仍会坚持下去。 “呵呵。”陌无双淡淡一笑,只不过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兄长”女子咬着下唇,“难道霜儿说错了么?” 陌无双莹玉般的指尖覆上汤匙,有意无意的轻轻搅动,动作很慢,更像在撩拨。 好半晌后,方才动唇,“当日他的一封书信,你便急急赶去大乘寺,挡在门口一番衷肠哭诉,朕也就当毫不知情,顺了你们的意思把你带回宫里,如此已是朕唯一能做到的让步,至于别的,不可能。” 女子闻言,眸光有些许闪动,“兄长,您误会了,父亲他不过是希望霜儿能伴在您左右,好多加照拂兄长。” 换来陌无双摆手,“出去吧。”声色很淡,却是在赶人。 眼见对方冷漠如初,女子流露出落寞的神情,“那霜儿告退。” 缓缓抬步,这一刻女子眸底似有盈润。 “慢着。” 被陌无双叫住,女子立刻燃起希冀,“兄长”薄唇因激动微微颤抖,如同长期身处黑暗,终于见到光明一般。 “行医就诊一事,下不为例。” 陌无双略带凉意的一句话,将女子再次打回谷底,“霜儿只是想” “老弱,残躯,亦或濒死重症,要如何外出求医。你若当真有这份善心,不如去体味人生疾苦,方能知道百姓所需。” “兄长” “好了,退下。以后也不得再进朕的书房,记住妄下旨意按例当诛。” 这一日,女子终是黯然离开,清泪滑落,不擦,任由悲痛的情绪在心尖不断萦绕。 陌无双扫了眼她掉落在地的泪水,没有表情,提笔继续处理政务。 不多时,一蒙面人从暗中跃出,“尊君,有线索。” “说。”陌无双并未抬眸,只不过握笔的手有片刻停顿。 “属下听闻,韩艺卿曾在乐陵城出现,现已派人试图追踪。” 乐陵城,陌无双在心中默念,很快想到什么,陌无双启口,“炎凉县,你亲自去一趟,多数是隐在那里。” “是。” 韩武国皇宫 “拖出去,杖责一百!” 韩世月一脸阴沉,刚才内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位一国之君就施以重刑。 “陛下饶饶命啊”内侍跌坐在地,哪里还有半分困倦,此时害怕的浑身颤抖。 没用,很快被侍卫带走,殿外随之不断响起棍棒落地的‘噼啪’声。 “主上,您吩咐的事已办妥。所罗门门众一个不留。”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突然出现,覆到韩世月耳边悄声说了句。 韩世月面色愈发阴暗,“燕云芙和吴玥的人头何在。” “这”女子欲言又止。 正是她的这个短短迟疑,韩世月抬手,一掌将女子击飞。 “主上”吐出鲜血,女子面色异常复杂。 “废物!朕要见到他们的脑袋!否则拿你的命来换!” 韩世月暴怒出声,说完凶狠的瞪向女子,“还不快滚!” 不得已,女子勉强站起,而后扶着墙亦步亦趋的离开。 嘴角挂有血痕,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沉痛。 世月你究竟要为她疯魔到什么程度?半年了,足足半年了,你暴戾成性,任谁劝都不管用,反而愈演愈烈,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惜一切,哪怕伤害再多人,你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她到底哪里特别,一个又丑又哑的女人,连陌无双都不要她了,你还这么执着 想到这,女子唇边挂上一抹苦笑。 还好,还好我及时发现,将官兵捉到的那个来自炎凉县,进城采买粮米的男人放了。不然一旦被你知道有个又丑又哑的女人在那生活了半年,我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然而就在女子身形不稳的离开后,不一会有人送来消息,说是三国交界处的炎凉县突发疫情,现已确诊一人患病。 疫情?韩世月冷笑一声,“烧,将炎凉县包围起来,任谁都不得离开,不管男女老少,都给朕烧干净了!” 不变的阴狠,韩世月眸底划过暗芒。 燕文国皇宫 燕秦于翌日得知韩世月打算火烧炎凉县一事,漂亮的桃花眼腾起怒意。 “这个疯子!” 刚要下令,又一道消息紧接着传来。 燕秦听后大惊,“你说什么,所罗门门众被韩世月悉数歼灭?!” “回陛下,八王府的确是这么说的。世子燕云尘还特地让奴才给您多捎句话,说燕云芙重伤,他正在命人全力救治,所以无法亲自过来。” “韩世月!”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燕秦再难淡定。 “即刻派兵去炎凉县,必要阻止韩世月继续荼毒无辜民众!” 之后想到什么,燕秦复又冷声道,“速速准备,朕要亲自去炎凉县,看那韩世月还能嚣张到几时!” 炎凉县 床上女子面色愈发惨白,韩艺卿请来的大夫在确诊她是患了疫症后,早就逃也似的飞快离开。 此时韩幕辽双拳紧握,“怎么会,不可能,好好的斐然怎么就感染疫情了!” 韩艺卿亦是不能相信,在房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直到虚掩的门被人推开,吴萧筱竟是带着婢女找来这间普通民宅。 “王爷~。”吴萧筱娇媚的开口。 韩艺卿哪有闲心理她,“出去!谁允许你过来的!” 吴萧筱也不介意,自顾自入内,却是在看到床上躺着的那名女子后,吴萧筱瞬间禁声。 她丑八怪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不是昔日凉王的王妃吗?! “王爷您?”吴萧筱震惊不已,竟是忽略了房内还有另一位她也认识的大人物。 “呃”床上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韩艺卿顾不得其他,忙上去照看,神情是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担忧,“斐然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斐然? 吴萧筱听得清楚,很快想起当日韩艺卿神色明显有异急急进宫,自己派婢女前往一番打探,传回的消息正是为了这个叫斐然的人,韩艺卿才会表现反常。 加上现在斐然不过呜咽一声,韩艺卿立刻上前嘘寒问暖,吴萧筱就是再傻,也看明白了什么。 深吸口气,吴萧筱强行压下心底疯狂的妒火,朝身旁婢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随后悄声退出。 是的,她要去把这件事告诉凉王,哦不,告诉现在的韩武国君,他的女人在这里,呵呵!看韩艺卿还能怎么办!竟然守着一个丑八怪,连和她的大婚都不顾,韩艺卿你是疯了吗! “站住,你要去哪。”韩幕辽不知何时来到房外,对着那位想要去送消息的婢女冷声发问。 婢女一惊,“我我只是找地方解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零章 找到斐然 婢女要解手,韩幕辽皱了皱眉,明知她有假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指向远处一间木屋,韩幕辽侧过身静等婢女返回。 涵养,男子应有的风度,这一刻韩幕辽体现无疑,同时笃定婢女逃不过他耳目,就是多给对方一些时间,又有什么关系。 可这回,韩幕辽失算了,并不知吴萧筱身边的婢女会些拳脚功夫,因此好半天过去,也不见木屋有任何动静。 眉头依旧轻皱,韩幕辽叹了口气。暗道自己还是不够狠心,倘若能和韩世月一样绝情,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想让斐然远离是非纷争,也只能隐在炎凉县过些清贫日子。 最后摇摇头,韩幕辽自嘲一笑,“罢了,还是先想办法替斐然看病要紧。” 另一边,婢女从木屋逃跑后朝韩武国方向疾走,行不多时遇到一拨军队。 “抓住她!”某位将领模样的大汉当即下令。 婢女见状,拔腿就跑,奈何士兵训练有素,也不会像韩幕辽一般礼貌相待,婢女很快被人左右架起,一把丢到将领面前。 此时趴在地上,婢女银牙暗咬。 “说,是不是炎凉县的人!”将领厉声发问。 面前大汉剑眉飞扬,身躯粗壮,一看就是个脾气暴躁的野蛮人,婢女心中多有怨怒碍于保命要紧,只好配合开口,“不是。” 话落,将领抬起一脚朝婢女腰腹踢去,“当本将军好糊弄?!不是炎凉县的人,怎么会从这条道经过!” 从未被人如此粗暴对待,婢女眸底喷出火焰,却在看清对方身后旗帜上绣有‘韩’字,婢女一喜,赶忙解释出声,“我是从乐陵城来的,正想去韩武国送消息。” 乐陵城,那不是吴蜀国的地盘吗,将领提起婢女脖子,“说!什么消息!” “事关贵国陛下,我不敢轻易道出。” 将领一听陛下,跋扈的双眼快速闪烁,显然对韩世月非常忌怕。 “既如此,本将军暂且饶你一命。”不管真假,他此次是奉命火烧炎凉县,至于这个女人,待完成陛下意旨,届时再问清楚也不迟。 最后把婢女丢给士兵看守,韩武国军队再次上路。 对此,婢女不敢抗议,只在心底暗暗奇怪韩武国为什么会出兵,而且方向似乎还是朝炎凉县而去,莫非他们家陛下已经知道丑八怪住在那了? 直到军队再次停下,不少士兵出动将炎凉县层层围住,不让里面的百姓进出。 婢女倒吸口冷气,“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负责看守她的士兵不答,反而拔剑架到她脖子上,以示警告。 而那位将领待炎凉县四周铺满洒上煤油的枯枝,举起火把,要做什么再显见不过。 婢女惊恐的撑大双眼,“不”下一刻被士兵捂住嘴,任凭她疯狂摇头,士兵不理,只加大手中力道强行不让女子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嗖嗖—’几支利箭蓦地朝将领袭去。 “谁?!”将领避开的同时大喝。 紫金长袍,燕秦带着大部人马终是在紧要关头赶到,“放下火把,不得荼毒无辜百姓!” 看清为首之人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燕文国君?将领对燕秦素有耳闻,也深知他的能耐,因此一时半会未有继续。 之后两军对垒,一边帝王亲临,另一边仅有一名将领,光从气势上燕文国已然压倒对方。 “韩武国的人听着,今天谁要是敢点火,我国陛下有旨,定斩不赦!” “。” 将领眯了眯眼,知道情况对己方不利,继续执意,换来的只会是一场恶战。于是略一沉吟,将领开口试图劝说,“炎凉县突发疫情,如果纵容,岂非置三国百姓安危于不顾。” “废话少说,要不退兵,要不直接开战!”燕文国这边仍旧咄咄逼人。 情况陷入僵局,将领不得不在心中做出衡量,今天如果就这样回去,必会被陛下责罚结果多数难逃一死,反之,如果强行点火,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相较前者怎么说都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将领作出决定,紧了紧手中火把,终是朝枯枝堆扔去,不顾双方实力不均,将领壮士断腕般大喝一声,“上,给本将军杀了他国乱党!” 韩武国所有士兵听令,齐齐拔出武器。 婢女这才得了空子,赶忙冲上前,“不可以啊!我家公主还在里面!还有,还有你们韩武国陛下的前王妃也在炎凉县啊!我刚才就是要去通知他这个消息!”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双方人马瞬间止住动作。 “你说什么?!”韩武国将领身形不稳,步步后退。 陛下的女人在炎凉县?!那自己还放火?这事如果被陛下知道,别说保命了,恐怕会株连九族啊! “灭火!快灭火!”顾不得真假,将领沉声大喝。 婢女的话,燕秦同样听得清楚。 韩世月的前王妃?可韩世月从未举办过大婚啊,难道指的是斐然? 不排除这个可能,因此燕秦下令灭火的同时,几个箭步直直闯入炎凉县。 无视炎凉县乡民惊恐的眼神,燕秦挨家挨户快速搜寻。 “有没有见过一个天仙般的女子?” 乡民害怕的摇头。 “认不认识斐然?!” 乡民似有愣怔,下意识朝不远处的民宅看去。 天仙般的女子?斐然?由于受惊过度,乡民明明震惊也不敢多问,只不过表情怪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乡民的反应,燕秦没工夫细究,只加快速度朝不远处的民宅赶去。 然而当他猛地推打开门,不大的民宅内,不见斐然,仅有一名女子呆愣地坐在地上。 “斐然呢?!”燕秦急急发问。 吴萧筱回过神,不认识燕秦,此时讷讷开口,“走了。王爷丢下我,带着她走了。” “什么?!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走的!” 吴萧筱抖了抖唇,“王爷推了我一把,其余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呜呜”说完女子竟是痛哭起来。 不怪她会有这种反应,实在是刚才情况紧急,韩艺卿不管不顾抱起斐然就走,却被吴萧筱死死拦住,韩艺卿怒极,猛地发力一掌将她打飞。 现在燕秦发现女子情绪失控,一时半会恐怕问不出什么,只好起身,独自去追。 不想刚踏出房门,燕秦顿住,“你怎么会来?”声音带有敌意。 而蒙面人见到燕秦,外露的双眸划过讶色,“是尊君吩咐” 燕秦冷笑一声后打断,“回去!陌无双早已承诺过朕,斐然的事他不会再插手,如今假惺惺的派你过来,怎么,是想看斐然的笑话还是看朕的笑话?!” 斐然?蒙面人不解。 尊君不是说过,韩艺卿擅自带走一个关在藏经阁里的女人么,和斐然有什么关系? 随后转念一想,蒙面人很快明白了什么。 难怪!难怪自己一直打探不到斐然下落,自慕老尊君不辞而别,斐然好像人间蒸发般没有半点音讯,原来是被关在大乘寺了! 不行,要尽快把这个重要消息传回,否则尊君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斐然已经 已经什么,蒙面人没有想下去,因为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半分拖延。 最后,在燕秦敌视的目光中,蒙面人一个纵身快速离开。 当日入夜 “再说一次。”男子低沉的嗓音,满含嗜血暴戾。 “回陛下,派去炎凉县的将领传来消息,您的前王妃在那里住过,所以他未有执行任务,只等陛下定夺。” “该死!”男子一拍桌案,雕花梨木随之出现裂缝,“现在人去了哪?!” 内侍颤颤巍巍,“说是跑了。” 跑了?!男子危险的眯眼,之后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极为阴寒的笑意,“摆驾,朕要亲自去一趟炎凉县。” 待到内侍慌忙退出去准备,男子凤眸划过暗芒。 小然子,你说说,大叔这次要是找到你,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折断你的羽翼,让你再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呢?呵呵! 吴蜀国皇宫 蒙面人急急赶回,不想在半道听见女子呼救声。 蒙面人一惊,忙朝声源处赶去。 漆黑夜色下,蒙面人看不清对方,但可以肯定有人在湖水中不断扑腾,而且力道微弱,显然是溺水有段时间了。 蒙面人忙跃入湖中,精准的抓过对方手腕,提气朝岸边快速移动。 直到上岸,将女子放平,蒙面人眸光闪了闪。 竟然是尊君的妹妹?还好自己经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没事吧?”蒙面人问。 女子面色惨白,缓缓睁眼,“谢谢谢阁下出手相救。”说完勉强撑起身子,下一刻脚下虚软,女子跌坐到地。 见此,蒙面人隐有不忍,“罢了,我送你回殿。” 扶过女子,蒙面人迈步。但对方刚刚从生死边缘缓过劲,身子骨仍旧虚浮,眼看她跟不上他的速度,不得已,蒙面人只好放慢脚步。 之后按着女子指示,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蒙面人才将她送回住处。 发现这座偌大的寝宫竟是没有一名婢女,蒙面人不免讶异。 “你为什么不要人伺候?难怪落水也没人帮忙。” 女子惨淡一笑,未有言语。 蒙面人在心底轻叹口气,“算了,我去替你请太医,喝上副药以免感染风寒。” “别去”女子赶忙阻止。 蒙面人不解,“为什么?” 女子尴尬的转过头,好半晌方才给出原因,“不想让兄长担忧。” 与此同时,女子神情落寞,蒙面人看的清楚,不懂如何安慰人,略一思忖,只好违心的说出一句,“他事务繁忙,希望你能够理解。” 女子闻言却是惊讶,“你认识我兄长?” 蒙面人这才想起二人名义上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微微点头,“他是我誓死效忠的尊君。” “那那你可不可以多告诉我关于兄长的过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兄长,也好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略尽绵力。” 女子语气满含期许,可蒙面人今日是有急事找陌无双,不能在此拖延,于是婉转回绝,“抱歉,我有要事在身,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呵呵。”女子唇角换上一抹苦笑,“好。” 未有坚持,也不像其她女人般肆意纠缠,只垂下眼睑,整个人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孤寂。 见此,蒙面人紧了紧拳,按下心中不忍,“那在下先行一步,姑娘告辞。” 岂料,才踏出一步,背后传来女子倒地的声音,蒙面人一惊,“姑娘!” 这一晚,蒙面人最后抱着她急急去找太医,忙活了将近大半个晚上,这位公主殿下的面色才稍有缓和,只不过人依旧未能清醒。也正是这样,蒙面人耽误了手中要事。 翌日晨光初升,只有炎凉县仍旧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 燕文国人马犹在,第一把火是熄灭了,但韩武国军队没有离开,双方继续僵持。 而燕秦带着一小支队伍,不眠不休在方圆百里四处找寻某女踪迹。因此并不知道,这一日清晨,某位面色阴寒,唇边挂着嗜血笑意的一国之君驾临炎凉县。 韩世月冷冷扫视双方人马,眸光最终落定在被封的炎凉县内。 小然子,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跑~! 另一边,韩幕辽和韩艺卿带着斐然躲在某个山洞中。女子功力尽失又身染重病,他们实在走不远,只好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待到危险过后再继续行事。 依稀间似乎听到燕秦的声音,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惊喜。 昨天发现韩武国军队出现,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斐然离开,未曾想到燕秦也来了。 导致现在,他们如同绝处逢生般,一个立刻进洞里查看斐然情况,另一个,“燕秦!”韩艺卿小心翼翼的在洞口轻唤。 燕秦功力不复,只听见模糊的声响,不能肯定,于是带着士兵快速朝某处山洞行去。 然而未及靠近,一阵刺鼻的烟味传来。 燕秦不禁皱眉,转身朝山脚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燕秦当下禁声。 因为炎凉县,就在正当中的空地上,高立着一具森森铁架,铁架周围是无数点燃的枯枝,上面绑着个人,具体是谁燕秦看不清楚,只知道韩武国士兵在往那人身上不断泼油,原本四周的星星火源,迅速窜上那人身体。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响起,可想而知那人有多痛苦。 燕秦紧了紧拳,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人马不出面制止! 没有犹豫,燕秦连忙掉转方向下山救人。由于情况紧急,不慎踢到石块,石块顺着山道滚落,最终掉带平地发出一声很轻的脆响。 韩世月耳力何其敏锐,闻声,凤眸划过暗芒。下一刻,“呵呵~。”又发出一声阴寒的怪笑。 所以燕秦尚不及反应,明黄龙袍,韩世月蓦地出现在他眼前。 至此,隐在洞口的韩艺卿再不敢妄动,只有冷峻的脸出现裂痕,清楚感受到心头一紧。 完了,韩世月居然也来了!那他岂不是很快就会发现斐然在山洞里! 果不出所料,这位韩武国现任国君只淡扫燕秦一眼,深邃的眸光便蓦地朝山洞射去。唇角随之勾勒起一个嗜血弧度,韩世月冷冷发声,“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燕秦!” 与此同时,韩世月周身快速凝起内力,强大势不可挡。与他相比,韩艺卿等人皆不是对手,除非陌无双,今日再没人能挡住这个实力本就高强的可怖男子。 “韩世月!”即便没有内力,燕秦气势却是丝毫不减,手随意的负到身后,不断朝洞口处轻摇。 走,快走!朕会想办法拖住他! 这是燕秦唯一能传达出去的信息。 ------题外话------ 谢谢ballsey的票子~! 各位儿童节快乐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一章 斐苒之怒 炎凉县旁边的某座荒山上,两国君王对面而立,燕秦手负到身后,不断朝洞口摆手。 韩世月发没发现燕秦的小动作?不知道,众人只见这位面色阴寒的韩武国君,突然扶额,“呵呵。”摇头的同时发出一声怪笑。 疯子!燕秦在心中对他作出评价。 岂料,韩世月眸光突然凝起,眼神瞬变,露出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意。 韩艺卿隐在洞口看的清楚,此时紧紧咬牙,“皇兄,你想办法带斐然走,我不能不顾燕秦死活,现在出去助他一臂之力。” 是的,倘若燕秦内力犹在,凭燕秦以前的身手,对付韩世月应当不在话下,可时至今日,这位高手功力不复,韩艺卿怎么可能眼看燕秦带着寥寥几名士兵以身涉险。 于是不等韩幕辽回应也不顾自身安危,韩艺卿一个纵身即刻跃至洞外。 对他的出现,韩世月并不感到意外。斐然失踪至今,韩艺卿和韩幕辽也同样音讯全无,不用想都知道,这三人定是在一起。 之后抽出佩剑,韩世月指向他们,“斐然,如果你还不肯出来,朕今日就让这两人血溅当场!” 说话的同时,韩世月凤眸若有似无的朝山洞瞟去。 不知道某女早已痴傻,也不知道她身染重病,韩世月还笃定她不会见死不救,刚才放火烧炎凉县乡民也正是为逼她主动现身。 而韩艺卿不屑将斐然现况告知对方,只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所以最后,直到韩世月手中利剑在他强大的内息下嗡嗡作响,韩艺卿内息凝聚,斐然仍是未有出现。 “呃……”山洞深处,某女躺在草堆上,隐约发出一声呜咽。 韩幕辽面色愈发凝重。止不住在心中低咒,该死!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多时,洞外传来打斗声,韩幕辽紧了紧拳,强行压下心绪,“斐然……,我们走!” 说完,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子,韩幕辽步伐沉重的朝洞穴深处行去。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出口,韩幕辽现在别无选择,只有继续前行,去找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吴蜀国皇宫 蒙面人赶到陌无双寝宫,发现他已经去上早朝,不得已只好隐到暗处等候。 另一边,某位公主殿下逐渐醒转,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太医院,眸光随之变暗。 “殿下,您身体长期虚亏,赶紧趁热服下这碗药吧。”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汤汁,公主自嘲一笑,“无妨,有劳太医照料,我现在就回去。” “殿下……”太医欲言又止。 似是猜到他要说什么,公主摆手,“我的情况自己清楚,只是……还望太医勿要转告兄长才是,他终日为国事操劳,霜儿实在不想兄长再为自己操心。” 和别的公主不一样,女子不摆架子,不用任何自称,就是到了现在,还习惯性的称呼陌无双为兄长,而不是皇兄。 落入太医耳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当真可惜了啊。 之后女子缓步离开,在经过某座大殿的时候,女子停下脚步,知道里面在议论朝政,也知道那位谪仙般的男子正坐在高位上,奈何殿门紧闭,她什么都看不见。 “兄长……”女子轻念出声,眸底隐隐腾起水雾。 不想,殿门忽然大开,文武百官错落有序的从里面走出,无一例外,所有人低垂着眸,不交头接耳,也就没有任何结党营私的可能。 这是放眼三国,无论哪届帝君都未能做到过的事,但凡是人必有私心,可如今的吴蜀国君,硬是能通过各种手段,让百官消除贪念不内斗不党争,可见陌无双的能力之高,迄今为止无人能及。 此时,不再有帷幕的高坐上,陌无双星眸有意无意的扫过殿外,发现女子一脸希冀的看着他,陌无双没有理会,而是起身,从另一侧退出大殿。 “尊君!”蒙面人好不容易等到陌无双下朝,连忙从暗中跃出。 蒙面人语气焦急,陌无双淡漠的面色无有变化,“如何,可是在炎凉县遇到韩武队了?” “是,据说有人感染疫情,韩世月打算直接一把火烧了那个小县城。” 关于这件事,陌无双早已知悉,同样的消息燕秦能收到,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陌无双耳目,只不过碍于时机未到,陌无双并没采取任何举动,会派蒙面人前往,仅为确认韩艺卿去向,以及被他带走的那位藏经阁女子,究竟是何人。 现在蒙面人半跪在地,不敢抬头看陌无双,继续启禀,“尊君,属下这次是有个……重大发现。” “恩。”陌无双淡淡应声,坐到桌案旁,和往常一样提笔在奏章上留下文墨。 与之而来的,是虎墨沉香在殿内逐渐弥漫,伴随陌无双几缕碎发落至胸前,远远看去,男子如同画里走出,清雅,淡然,似是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打破从容。 直到,“藏经阁内的那名女子,很可能是斐然。”蒙面人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出一句。仍旧低着头,然而等了半天,蒙面人也没等到陌无双回应。 不禁生出疑惑,于是蒙面人稍稍抬眸,下一刻整个人彻底怔住。 墨香犹在,但陌无双手中狼毫安静的躺在桌案上,未有滚动,也就意味着自己刚才话落,他的尊君,天涯海岸至高无上的尊君,已然失魂。 “尊君……?”蒙面人忍不住开口。 炎凉县 韩艺卿遭到一波重击,此时半跪在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韩世月……你就休想动她分毫!” 而在山脚下,又有几个无辜乡民接连被活活烧死。 燕秦再不能忍,将从不离身的墨玉丢至山脚,“杀!韩武国的人一个不留!”鲜少大喝的他,这一刻竟是暴怒出声。 最终两队交战。一方为保护无辜民众,另一方则是不管不顾的见人就杀。 喧嚣声,叫喊声,百姓的凄厉声,很快混合在一起,传入韩世月耳中,男子轻舔薄唇,眸底嗜血之色再现。 “朕还以为只有自己变了,原来有些人为了自保,竟也能枉顾他人死活,呵呵~,有趣当着是有趣!” 一句明显在说斐然为自保,到现在都不肯现身。 山洞内,韩幕辽抱着她,面前是黑漆漆的石壁,没有路……已经……再无路可前行了! 绝望的闭上眼,韩幕辽清楚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尤其是斐然,一旦落入韩世月那个疯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呃……”某女发出一声呜咽,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陌无双……陌无双…… 意识愈发模糊,某女身体滚烫,呼吸也跟着愈发凌乱。 韩幕辽紧了紧手臂,“斐然不怕,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噗呲—’一声,锋利的剑刃没入胸口,韩艺卿冷峻的眼有瞬间放大,然后笑笑,未有低头,反而朝刺入自己胸口的韩世月看去,“我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动她分毫!” 说完,韩艺卿握住剑身,竟是当着众人之面,猛地一拔,鲜血瞬间四溅,韩艺卿大吼一声,疯了般对韩世月发起攻击。 只可惜……他已身形不稳,在韩世月强大的内息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不出意外,又是一剑没入他骨血,而且这一回刺入的……还是刚才那个伤口,位置也还是韩艺卿胸前。 见此,韩世月唇角轻勾,“怎么样,滋味可好受?” 燕秦身后的士兵,有人倒吸口冷气,同样的伤口一再被刺!那可是比伤口撒盐更为冷酷的做法啊! 韩艺卿却是又一次笑了,“……原来……一剑穿心……也不过如此……呵呵……体会两遍又如何……能和她有过同样的经历……更甚者还多她一次……,本王……觉得……甚好……!” 韩世月闻言危险的眯眼,狠狠拔出利剑,接着冰寒发声,“那你就到地下慢慢甚好去吧!” “呵呵……”轻到几乎无声的一笑,韩艺卿眸光一点点变暗,坚毅如他始终维持半跪姿势,没有倒地。 “韩艺卿!”燕秦不顾士兵阻拦,猛地冲上前,“不能死!你不能就就这样死了啊!”疯狂摇晃对方,燕秦眸底是滔天怒火,“七星龙将之首!你就是这样欺名盗世的吗?!两剑而已,才两剑啊……” 没用,韩艺卿双眼已经合上,明显是……去了。 燕秦紧咬牙关,愤怒地朝韩世月瞪去,“你这个疯子,丧心病狂了吗!连自己的亲侄儿也下的去手!斐然一旦知道,定会亲手替韩艺卿报仇!” 换来韩世月朗声大笑,“哈哈哈,报仇?燕秦啊燕秦,枉你一世英名,朕还一直拿你当对手来看,竟然不知她早已被陌无双废去一身内力,所以现在的她和你一样,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唉,真是蠢,没想到连你也会有愚昧无知的一天。” “你说……什么?”耳边是不断响起的厮杀声,可燕秦只觉万籁瞬间俱静,不敢信,讷讷问出一句,不稳的后退半步,“不会的,你胡说……” 燕秦话落,韩世月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朕胡说?呵呵,你何不亲自进洞去看看,到时不就知道,究竟是朕胡说,还是陌无双真已做出连你都闻之变色的冷酷举动。” 燕秦再次后退,身旁是半跪在地没了气息的韩艺卿,身后是那个幽深山洞,所以他……真要进去吗? 没有迟疑,燕秦当下做出决定。 “韩世月,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此事真假,朕都不会踏进洞穴,连同你也休想进去阻止斐然离开!”燕秦坚定出声。 不能中了韩世月计谋,如果自己现在进去,韩世月势必紧紧跟随,万一里面没有其他出口,斐然未能逃脱,岂不是正中韩世月下怀! 对此,韩世月冷笑着说道,“呵呵,就凭你,和你身后的这点人,也妄想拦住朕?笑话。” 举剑,韩世月周身散发出强大内息。 下一刻,“住手。”有人突然制止出声。 所有人朝洞口看去,就见韩幕辽面色沉痛,抱着一名女子缓步走出。 燕秦飞快上前,“疯了吗,快带她……” 话未说完,可燕秦再发不出一声。今日韩幕辽和韩艺卿会出现,燕秦全程不感意外,毕竟这二人失踪半年,和韩世月一样,燕秦也笃定他们和斐然在一起。 但……韩幕辽手里的人是谁?! 粗布麻衣,容貌尽毁……?!而且就算紧闭着眼,也可以看出她痛楚万分,明显是得了重病。所以……所以炎凉县感染疫情的人,就是斐然?!就是这个满面疤痕的女子?! 无巧不巧,在燕秦晃神的档口,“呃……”某女发出一句怪异的呜咽。 燕秦不敢置信的撑大眼,这……,她莫非还……失声了?!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斐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燕秦愣怔,韩幕辽重重叹了口气,神色异常痛楚。 好半晌,韩幕辽方才继续动唇,“不止你看到的这些,她还……得了痴症……” 什么?!还有痴症?! 燕秦瞳孔骤然紧缩,“是谁?到底是谁害得她?!是不是你,韩世月!” 可当燕秦愤怒的看向那位嗜血成性的韩武帝君,发现韩世月眼底也有着一抹难掩的疼惜,口中更是在轻声自语,“痴症?怎么会……痴了呢?” 气氛有片刻凝重,之后韩幕辽压下情绪,刚想开口让他们先别斗了,就是有天大事,也得先治好斐然的疫情再说。毫无心理准备的,韩幕辽发现就在燕秦身后……,某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半跪在地,胸口在汩汩冒血,双眼紧闭,面色灰白,明显是……没了呼吸。 “艺……卿?”韩幕辽大脑一片空白。 他仅剩下的最后一个亲人,这是怎么……了? “艺卿,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跪着?”韩幕辽讷讷出声,薄唇隐有颤抖。 抱着斐然上前,韩幕辽依旧回不过神,“艺卿?说话啊,为什么跪着?!快回答我啊?” 见此,在场除去韩世月,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艺卿,你不是说让我带斐然走么?但你知不知道,里面根本没有出路,所以我只好来找你,就像以前遇到难办的事情,我都会找你一样,可你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看我?恩?” 说着说着,韩幕辽声音不稳,薄唇抖动的愈发厉害,“你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办?我……一个人该怎么照顾斐然?你不在……我做不到,是的,我一个人真的做不到!快睁开眼啊!万一打雷,万一隔壁那些丫头又过来,你要我……独自去应对么?” 与此同时,韩幕辽脑中不断浮现过往,没有身为太子和称帝时的任何片段,有的只是这短短半年内,最平凡也最温暖的回忆。 和常年待在宫里的韩幕辽不同,韩艺卿带兵打仗,三人来到炎凉县后,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位昔日武将在照顾自家兄长和痴傻的斐然。逐渐的,韩幕辽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能缺少斐然的生活,亦是不能缺少韩艺卿的生活。 可……怎么突然就变了呢?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不会说话,也再不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人前,而是安静到……好似睡着了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滴温热液体从韩幕辽眼中缓缓坠落,男子终是痛苦的合上双眼。 “呃……”某女觉得脸上突然变暖,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的触感,但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是眼泪,没错就是眼泪。 于是勉强睁开双眼,落入她眸底的,是那个半年来整日出现在身边,对她起居照顾到无微不至的男人。 “呃……”你为什么哭了呢?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痴傻的想法,某女顾不得身体疼痛,双眸微微转动。 下一刻,看见那个同样照顾了自己半年的男子,半跪在地,好像睡着了一样。 斐苒想笑,然而发现他胸口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不止这样,其他人胸前都会起伏,唯独他不会。 “艺卿,你就这样走了么?一声招呼不打,连最后一眼都不留给我们,独自上路,再不会回来了,对么?” 韩幕辽痛苦的话语在斐苒耳边响起。 “呃……?”走了?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走去哪里?是不是不再回来了?!再也见不到了?! 斐苒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疼,疼到无法呼吸。 可惜始终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呃!”说啊!告诉我啊!为什么都不说话! 至此,有人惊恐的撑大双眼,有人不敢置信的后退,也有人彻底怔住。 因为在他们眼前,韩幕辽怀中那个容貌尽毁的女子,周身竟是散发出淡淡金光!和陌无双一样,没错,正是和当时的陌无双完全一样啊!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倩玉生烟的票子,鞠躬,感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二章 落入韩世月手中 “斐然”燕秦第一个回过神,只不过仍旧无法相信。 面前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容貌尽毁,明明刚还奄奄一息得了重病的样子,现在布满疤痕的脸上暴戾尽显,周身更是萦绕着代表实力的金色光晕。 下一刻从韩幕辽怀中倏地腾至半空,女子愤怒扫视在场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韩幕辽照顾了斐然半年,可以肯定她被废的干干净净,怎么会突然得回比以前更为强大的内力?! 而韩世月微微仰头,凝视半空中的女子,面色阴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 “啊!”山脚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斐苒暴怒的视线猛地朝那方射去,是炎凉县某乡民,被人一下砍掉脑袋,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中死相惨烈。 “呃!” 斐苒从喉间挤出低吼,抬手,五指张合,行凶的韩武国士兵尚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力量吸至半空,脖子精准地落入斐苒手中。 待看清眼前女子后,士兵倒吸口冷气。 鬼,鬼啊!士兵想要大喊,奈何发不出声,只能胡乱挣扎。 无视他的抗拒,斐苒五指快速收拢,直到‘咔嚓—’一声,士兵颈骨断裂,仍旧惊恐的睁大着眼,最后随着斐苒松手,士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飘然摔落到地,胸腔不再起伏,显然已经断气。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底下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双方军队立刻停止动作。 此时一个个面露惧色,有的甚至开始后退,想要临阵脱逃。 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实在是半空中的那名女子,满面狰狞疤痕,周身萦绕着怪异金光,到底是人是鬼?!他们不清楚,只肯定一旦落入此女手中,后果必定和刚才那人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直接当场身亡。 然而炎凉县的乡民却是像看到救星一般,三丫头第一个大喊出声,“斐然求求你快救救我们!” “斐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道她的痴症好了?” “隐士高人啊,斐然一定是高手!平日里装疯卖傻,也许就是不想让人发现!这下可好了,我们炎凉县有救了,有救了啊!” 乡民们接连出声,无一例外,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 只有还立在山腰的那位韩武国帝君眉头紧皱。 斐然,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先前朕可以万分肯定你内力被废,现在怎么又突然变得强大起来?究竟是故意欺瞒世人,还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思及此,韩世月危险的眯眼,却是未采取任何举动。毕竟女子实力明显远超于他,在吃不准状况前,韩世月决定静观其变。 就在这个时候,燕秦忽然大喝,“斐然!快杀了韩世月!是他对韩艺卿动手,一连两剑直穿他要害!你一定要替韩艺卿报仇!” 韩世月闻言,蓦地朝燕秦看去。该死!居然忘了这个碍事的人还在! “斐然,你别听他胡说,明明是他,是燕秦对韩艺卿见死不救,还想赖到朕的头上。” 发现韩世月竟然颠倒是非,燕秦怒极,“你别含血喷人!” “呵呵,韩艺卿是朕的亲侄儿,朕又如何会对他动手?” 韩世月不断狡辩,燕秦自然是愈发愤怒,于是快速看向韩幕辽,“你快说句话啊!” 仍旧处在丧亲之痛中,韩幕辽眼神木讷的从他们身上划过,韩世月,燕秦 “幕辽,王叔为人如何你应当清楚。对小然子王叔的确有过偏执,但再怎么样也不至残害忠良,更何况对方还是艺卿,当时若不是他,我也走不出那段阴影。” “偏执?!笑话,将炎凉县无辜乡民绑在铁架上活活烧死,你还敢说自己只是偏执?韩世月,枉你一大把年岁,居然越活越卑鄙!韩艺卿为保护斐然,被你接连两剑刺穿胸口,他最后的那些话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良心当真是被狗吃了吗!” 是的,韩艺卿临死前的话,燕秦言犹在耳。 当时韩艺卿明明痛苦异常,面色随着大量失血变得惨白,硬是强撑着说出一句:能和她有过同样的经历,本王觉得甚好。 一样的一剑穿心,一样是往日信赖的同伴下手,只不过陌无双是为替斐然驱蛊,而韩艺卿呢?眼看昔日王叔毫不留情,他痛心的程度,在燕秦来看应当不会亚于斐然。 现在,韩世月和燕秦相争不下,直到 “好了。”韩幕辽艰难出声。 两个男人随之停下,愤怒c轻蔑的对视一眼,而后静等韩幕辽下文。 就见韩幕辽行至早已没了声息的韩艺卿面前,学着他姿势半跪在地,“放心,皇兄一定会替你报仇。” 极轻的说出一句,韩幕辽痛苦的合上眼,“斐然,杀了” 究竟杀谁?时间在这一刻似有凝滞,所有人呼吸顿住,空中密云卷过,无巧不巧的遮挡住灼灼烈日。 “韩世月。”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韩幕辽紧握双拳。 从小生长在皇室,本该习惯手足c血亲间的杀戮,但韩幕辽不忍,狠不下心,更无法做到韩世月这般残忍绝情。所以说完这句,韩幕辽强行按捺住情绪,忍住不该有的清泪,忍住心底不该有的悲痛。 半空中,“呃!”斐苒低吼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蓦地冲向这位韩武国帝君,女子面容狰狞狠戾,伴随势不可挡的强大内息,抬掌直朝对方胸口袭去。不用想都知道,任谁中了这致命一击,下场都是必死无疑。 面对这幕,韩世月眸光有瞬间变化,却是在下一刻回归平静。 小然子,能死在你手上,大叔无有怨言。 这一日,当女子暴怒的一掌落向韩世月要害,燕秦松了口气,一切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是么?韩幕辽未有睁眼,是不想看亦是不忍看。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女子周身金光突然消失,强大内息不复,随之而来的是斐苒身形不稳,好似失重般,整个人悠悠下落,最后竟是落入韩世月怀中。 情况再次发生突变,韩世月非但未死现在还抱得美人,一双凤眸快速闪烁,薄唇动了动,好半天方才吐出一句,“你注定是我的人,改不了,连上苍都在帮朕!” “。” “。” 至此,另外两个男人彻底禁声。 最后将女子按在胸前,韩世月冷冷扫向燕秦,“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否则朕不保证会对她做出什么。” 燕秦闻言紧紧咬牙,漂亮的桃花眼似能喷出火光。 韩幕辽覆上他肩膀,微一摇头,示意燕秦冷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四周是妖冶的鲜红花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异香。 “进去!” 燕秦和韩幕辽被人一前一后推入。 见此,宗政宣快速皱眉,“你们怎么也被韩世月关来这里了?!” 燕秦不语,忿忿地别过眼,满心满眼都只有斐然安危,可他无能为力,只得任由韩世月摆布,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未有回答,也没心思管宗政宣为什么会在这。 “韩世月用斐然要挟,就连艺卿也已惨遭他毒手。”韩幕辽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沉痛。 宗政宣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世月篡夺皇权,已是韩武国帝君。斐然她内力被废,容貌尽毁,失声,得了痴症,现落入韩世月手中,情况危矣!” 听韩幕辽说完,宗政宣忽然想到什么,“那陌无双呢?!陌无双都干什么去了!” 对此,燕秦冷笑一声,“陌无双?呵呵,他对斐然早已无情,斐然的内力,就是被他所废。” “不可能。”宗政宣即刻反对,“我还在暗室的时候,陌无双来找过我,留下一番话,所以陌无双不可能这么做。” “哦?”燕秦显得不屑,“那你倒是说说,他当时讲了些什么,为什么斐然落得这般田地,他一次也出面相帮。” “这”宗政宣似有迟疑。 燕秦也不催促,反正在他来看,无论陌无双说过什么,时至今日都已经不再重要,毕竟斐然的确在遭受苦难,而陌无双呢?还好好的待在吴蜀,当他的一国之君。 韩武国皇宫 一群太医正在替女子会诊,韩世月站在一旁,面色很暗,周身散发出帝王之威。 好半晌后,“她的情况究竟如何。”韩世月沉声发问。 就有太医慌忙跪趴到地上,“有禀陛下,这位姑娘的确感染疫情,臣等还需多做观察,方能找出对症药方。” 话落,韩世月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还需观察?!朕养你这废物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其余太医吓得浑身颤抖,“陛下饶命啊,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治好这位姑娘!” “一日,如果一日后未见起色,朕会让你们和他一样,人头落地!”说话间,韩世月将手中太医丢给一旁侍卫,动作幅度之大,明显是在警告余下众人。 “是是是,臣谨遵陛下意旨!” 之后韩世月想到什么,复又发问,“她除了疫情,还有无其他病症?” 一名太医额上凝起汗水,犹豫片刻终是答道,“有禀陛下,这位姑娘头部曾受到过重击,从情况来看,当时应该未能受到良好治疗,所以内部淤血迟迟不散,造成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痴傻,二昏迷不醒。” 另一名太医见他说完未受处罚,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补充,“陛下,还有一点,这位姑娘气血极虚,筋脉骨络亏损严重,像是受到过什么刺激,强行掏空自身,以后就是病愈,也需静养个一年半载,方能恢复如初。” 前者的话韩世月听后面色愈发暗沉,而后者的话韩世月当下了然,难怪斐然今日会实力暴涨。 现在略一沉吟,这位帝君未再说什么,只匆匆去了隔壁书房。 进门后,韩世月朝暗处瞥了一眼,“出来。” 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即刻跃出,“主上。”半跪在地,女子恭敬出声。 “去查,斐然当初离开王府后发生过什么,事无巨细,必要给朕查清楚!尤其打伤她的那个人,不论身份高低,朕定要诛杀其满门!” 待到女子领命离开,韩世月坐到桌案前,压下怒气,唇边换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小然子啊小然子,朕还以为你当真深藏不露,原来不过是强行掏空自身。那么等你醒后,朕是不是该为了你的拼命,好好奖赏一下你呢?想跑,想对付朕?呵呵,看来是时候让你认清楚现实,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只能乖乖成为朕的女人,为朕生儿育女,其他的,你终其一生都别想办到!” 同日入夜,炎凉县内几抹黑烟残留,没有一个乡民,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一名男子出现,星眸在黑夜中快速扫视,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荒山。 下一刻男子飞身,落至半山腰,眸光一点点凝起,“韩艺卿。” 面前是那位半跪在地,早没了声息的沙场铁汉,即便身死也依旧强撑着未有倒地。 也正是因此,男子不禁轻叹口气,“把他埋了吧。” 话落,蒙面人从暗中现身,将半跪在地的韩艺卿扛起,可动作突然顿住,蒙面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发令男子,“尊君,韩艺卿他” 与此同时,皇宫内斐苒缓缓睁开眼,候在旁边的太医看见,面上露出喜色,“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来,快把这碗药喝了吧。” “对对对,先喝药,稳固一下病情。” 就在隔壁的韩世月听到响动,放下手中纸笔,一个纵身即刻赶来,“小然子!” 说完发现床上女子眸光呆愣,既不喝药也看他。对此韩世月说不出悲喜,只走到床边,挥退一众太医后继续说道,“小然子,大叔来看你了。” 房内无声,之后韩世月沉默许久,伸出手,习惯性的将斐然揽到怀中,温柔的轻拍她后背,“放心,以后有大叔在,再没人能欺负你,无论是哑症还是痴症,大叔都会想办法治好你。” 也是借着这个动作,韩世月清楚感受到她体内虚空没有半分内息。烛火映照下,韩世月薄唇微不可察的勾起。 “小然子。”唇角笑意不变,韩世月下颚抵到她肩膀,将女子完全拥入怀中,方才继续说道,“今晚让大叔陪着你好吗,大叔会让你忘却所有烦恼,从此再没任何事能打扰我们。” 不出意外,斐苒还是没有反应,任凭韩世月越搂越紧。 对她表现出的乖顺,韩世月感到满意,本想将她绑住就是用铁链也在所不惜,现在这些念头统统被韩世月抛诸脑后。 又是默了一会,韩世月端起一旁药碗,覆到女子唇边,“听话,快喝了这碗药。” 像是个孩子般,斐苒乖乖张开嘴。 从未真正喝过韩世月命人准备的汤药,此时此刻斐苒喝的一滴不剩。 韩世月唇角弧度更甚,放下药碗,轻柔的替她擦了擦唇角,“来,给大叔看看,我的小然子有没有变瘦。” 捧起女子小脸,韩世月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 明明布满狰狞伤疤,毫无美感可言,韩世月却是看着看着,眸光渐深,“真美,我的小然子还是这么漂亮。”嗓音低沉,含有男子浓浓爱意。 就这样将她样貌完完全全刻入眼底,韩世月方才大手一扬,熄灭房内烛火。 黑暗降临,韩世月呼吸缓缓加重,性感薄唇随之靠近对方,“小然子,为了你,大叔隐忍至今,所以今晚就让大叔疼你,好不好?” “大叔会尽量温柔,尽量不让你痛苦,好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三章 你,还好么? 漆黑的房间内,韩世月深情尽显。没有急着落下那个期待已久的吻,而是用指腹在女子脸颊不断摩挲,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恋,慢慢品味终于要如愿以偿的激动心情。 好半晌后,韩世月方才捧起女子小脸,眼看一个炙热深的吻即将落下。 “就这么迫不及待?”黑暗中突然有人出现。 韩世月动作顿住,极为不满的紧紧皱眉,“谁允许你过来的。” “呵呵。”来人笑笑,不以为意。 此时房内没有烛火,韩世月却是精准的看向来人,“回去。” 明显下令般的口吻,来人没有理会,反而与韩世月对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听你摆布?” 二人气势似是相当,斐苒木讷的朝来人看去,下一刻被韩世月搂入怀中,将女子的小脑袋按至胸口。 见此,来人不屑的轻嗤,“呵,一个傻子罢了,你倒是护地紧,就算让她知道我与你合作,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所以放心,我没工夫动她。” 说完发现韩世月周身散发出凉意,来人挑了挑眉,“怎么,说都说不得了?可知是谁将她打伤,又为何没能得到良好医治?” “谁!”韩世月眸底腾起怒火。 来人也不急,自顾自在桌边坐下,十分淡然的倒了杯水,浅尝,“不是好水,不是好茶。” 韩世月面色一沉,“快说,到底是谁。” 来人似有叹气,“唉,王爷啊王爷,哦不,现在是一国之君了,呵呵瞧我这记性。可你身份上去了,这里怎么没能跟上呢?”说话间,来人指了指自己脑袋。 如果换作平常,韩世月定会出手重伤这个狂妄之徒,但今日碍于斐然在身边,而且对方和他有过合作关系,没有君臣之义更没有主仆一说,所以堪堪控制住情绪,韩世月沉声发问,“怎么说。” 对此,来人颇感满意,也就不再卖关子,“是吴蜀国原皇室,你的心肝宝贝就是被他们所害,至于原因,呵呵,只能怪她自己当时多管闲事,惹怒对方,没死,已算是万幸。” 来人话音方落,韩世月大手一扬,强大内息即刻朝对方袭去。来人不及闪避,手中杯盏被击中,‘咔嚓—’一声,当下碎裂。 “照你所说,倘若真是吴蜀国原皇室蓄意加害斐然,那你,身为大乘寺住持,等同帮凶!”放开斐然,韩世月起身,朝这位住持步步逼近。 住持未有变色,向来暗若死灰的眸,此时此刻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帮凶?说的好,我就是帮凶,谁让她擅自跑来大乘寺,老衲没有要她的命,全是看在你的份上,否则你知道老衲为人。” 韩世月闻言脚步停下,凤眸审视的扫向对方,“所以你今日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怪韩世月疑心,实在是此人大晚上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说出一番自拍巴掌的话,怎么想都很奇怪不是么? 果然,住持接下去的话才是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用意。 “炎凉县发生的事,老衲已悉数知晓。把她给我,待老衲将她一身功力吸尽,当年灭门一事,老衲自当不再追究,至于伤了她的吴蜀国皇室,老衲也会替你出面摆平,不劳韩武国君为他们这些败类费神。” 像是听到笑话般,韩世月朗声发笑,“哈哈哈,她的功力早已被陌无双废的干干净净,在炎凉县不过是昙花一现,强行迫出自身余下的全部力量,做出最后的挣扎罢了。另外吴蜀国原皇室?朕要他们三更死,试问又有谁敢留他们到五更?” 住持闻言,未有失望,只轻描淡写的给出回应,“把她给我便是,啰里啰嗦,如若当真是昙花一现,届时再还给你,老衲也算死了一条心,以后也不会再出现纠缠。还有吴蜀国原皇室,你的确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但大乘寺现在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你这么做,定会遭人非议,篡位加上覆灭他国皇族,留下千古骂名,韩世月,你承担的起这个罪责吗?” 对于骂名,韩世月自是不屑,只是愈发奇怪此人为什么一定要斐然功力,于是发问,“你要她功力做什么,陌无双称帝,你身为他父亲,只管颐养天年,难道还想趁此机会和你儿子争夺权势不成。” “哼,老衲的事你管不着。” “那朕的事,你也一样休想插手,倘若继续执意,朕不会再顾及往日合作情面,就是一把火将大乘寺和吴蜀国那些卑贱皇室烧尽,你知道,朕也不会眨一下眼。” 二人争锋,直到住持发出一声叹息,韩世月眸光依旧冰冷,“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 住持不断摇头,整个人看起来失意,“这件事,老衲本不想对外人道出,但到了这个份上,要是不说,你怕是不肯将此女交给老衲。罢了还是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于你听吧,只不过事关老衲隐私,还望韩武国君保守秘密。” 之后不等韩世月回应,住持自顾自继续,“老衲除去陌无双,还有一女,这点想必你也知道。” 韩世月点头,“随你已故夫人的姓氏,姓季,名凝霜。” “是,凝霜自幼体弱多病,我和内子曾寻过无数名医,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说她五脏皆寒,即便药补也不可能驱除寒气,而且随着她年岁上去,体内的寒气只会与日俱增,最后的结果无非两种,一活不过二十便香消玉殒,二有幸留命,但不可能嫁人生子,由于寒气作祟,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眼看日出日落,余生极为凄惨。” “呵呵,陌无双呢?他也没法子救?”韩世月显得不屑。 住持再次叹气,“老衲得知他乃天涯海岸尊君之后,恳请过几次,岂料他不肯施以援手,只将凝霜接回宫中,之后再不肯多见老衲一面,至此,老衲已对他彻底死心。” “那和你需要他人功力有什么关系,别当朕好糊弄,重点究竟是什么!”韩世月厉声呵斥,显然是没耐心听他继续装可怜。 住持抬眸,快速睨了对方一眼,“老衲能做什么?!要她的功力当然是去救凝霜,融合老衲本身的纯阳之气,好彻底替凝霜驱除体内寒气。也算是斐然为自己当年造下的孽赎罪。” 另一边,宗政宣犹豫许久,终是动唇,“当时我在暗室,本以为今生再难离开,不想陌无双突然出现,将一颗南海珍珠交到我手中,同时说出一番话:这颗珠子是来天涯海岸的行凶者留下,你如果能想通其中症结最好,想不通也没关系,反正本座早已看穿对方真面目。仅有一点你务必要记住,三年内,本座不会见斐然,如果有一日你和她离开天涯海岸,陪在斐然身边,尽量不要让她出现在世人眼中。待到三年之期一满,本座” 宗政宣忽然停下,燕秦和韩幕辽对视一眼,连忙追问,“接下去的话呢?” 就见宗政宣轻轻皱眉,“没了,陌无双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但从之前他的话已经可以看出,陌无双并未针对斐然,而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等满三年。” “。”另外两人禁声。不为其他,只为斐然已经落得这般田地,即使三年期满,又能如何? 尤其燕秦,默了一会后更是冷笑着说道,“呵呵,难怪陌无双会将斐然交付到朕手中,原来是不见你出现,只好将希望转放到朕的身上。” 而韩幕辽却是对此生出疑惑,“陌无双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是为对付韩世月,以他的能力,显然没有这个必要。还是陌无双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秦闻言心头紧了紧,暗道自己居然忘了大乘寺这个关键,斐然对陌无双而言,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弑亲之仇啊。 所以什么并未针对斐然,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恐怕是陌无双担心看到斐然会忍不住狠下杀手,又碍于时机尚未成熟,随口找的托词罢了。 思及此,燕秦急急说道,“你们听着,关于三年之期,朕有个非常不安的预感。” “此话怎讲?”另外两人问。 “是”燕秦欲言又止,之后再三衡量,燕秦终是将当年的灭门惨案悉数道出。 此时周围是不变的妖红色花草,刺鼻异香弥漫。 燕秦一段长述过后,宗政宣眉头紧锁,“以前听韩世月说过,我还以为是他疯言疯语,并未放心上,没想到是真的” “那斐然岂不是危险?!不止落入韩世月手中,更有陌无双对她的仇恨。”第一次听闻这段过往的韩幕辽面露焦色,压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尤其韩艺卿刚刚离世,韩幕辽自认更能体会陌无双的痛苦心境。 “不行,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出去!”宗政宣回过神,当下做出决定。三年,自从他被韩世月关在这里,已经大半年过去,他非常清楚待在这个鬼地方久了,很容易让人变得麻木,有时一晃就是两三天过去,所以一定要趁热打铁,在斗志尚未磨灭前赶紧行动。 “好!” 就这样三人意见达成一致。 直至翌日,初晨的第一道阳光升起,韩武国皇宫不少婢女内侍已经在忙碌。 韩世月看着躺在床上仍旧熟睡的女子,凤眸中满是柔情。 “小然子,大叔先去上朝,晚点再来陪你。”说完在她额上落下轻柔一吻,韩世月退出房间。 却是在关上门的刹那,一张脸恢复往日阴寒。 脑中不断回想昨晚某位住持说过的话。为救季凝霜?呵呵,韩世月在心底冷笑。犹记得宗政宣曾问过,这对父女的事是谁告诉他的,当时没有回答宗政宣,不止是为了卖关子,还因为那个主动找上门的告密者,正是这位父亲本人,亦是现在大乘寺的住持。 所以对这位住持,韩世月始终存有戒心。有了失散多年的骨肉行踪,不第一时间去认亲,反而来找他合作,到底图谋什么,韩世月想过,后来又觉得无关紧要,只要能离间斐然和陌无双之间的感情,其余的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这位住持再次出现,居然开口就要带走斐然,韩世月怎么可能会答应,无论对方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韩世月也不会将斐然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总有一天朕会心甘情愿的把斐然交到你手上?”现在韩世月轻声重复那位住持临走前留下的这句话,凤眸划过暗芒,再次启口,韩世月话语决绝,“呵呵!绝不可能会有这一天!” 睡房内,躺在床上的女子缓缓睁眼,环视四周一圈,而后木讷的起身,行至桌岸边坐下。 鼻尖忽然飘来一股清幽兰香,女子不为所动,仍旧这么呆呆坐着。 素白长袍,陌无双悄无声息的出现,看着女子身影,眼神是难言的复杂。 房内安静,女子背对陌无双而坐,陌无双看不见她神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还好么?”陌无双打破沉默,说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然而女子没有反应。 陌无双眉微不可察的轻蹙,“怎么了?” 之后等了一会,女子还是未有给出回应。 陌无双星眸一点点凝起,不再发声,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直到女子端起杯盏,从背影来看似是在喝茶。 “凉,喝了容易不适。”陌无双淡淡开口。 可女子像是没听到般,不仅将凉茶喝完,还又添上一杯。 “你”陌无双动了动唇,才说出一个字,门外突然有了动静,不得已,陌无双只好快速隐入暗中。 进门的是一名普通宫婢,“娘娘,早膳已备好,请您移驾前厅。” 女子缓缓起身,什么都未说任由宫婢带走。 待到门关上,陌无双从暗中走出,“娘娘?”一个人轻声默念。 略一思忖后,陌无双跟着去了前厅。 女子仍旧背对着他,只不过不同刚才,现在桌案上摆放着各类锦食,女子正在宫婢的指引下,一道道浅尝。 “娘娘,这是陛下特地让御厨为您准备的金丝鱼翅羹。” “娘娘,这道是御厨最拿手的红玉绿豆糕。” 女子没有抗拒,每一道都取适量放入口中。 见此,陌无双面色依旧很淡,只是眸光似有冷意。 最后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一道明黄身影进入前厅,朝一众宫婢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韩世月眉眼间满是柔情,待到宫婢离开,缓步行至女子身旁,“小然子,朕一早结束朝政就是为了能快些回来陪你,怎么样膳食还合口味么?不喜欢的话,朕就让人去重做。” 女子不语,只轻轻放下碗筷。 “怎么不吃了?可是要朕亲手喂你?”韩世月笑着坐下,“来,这碗鱼翅羹再多喝几口。” 边说,韩世月边卷起衣袖,竟是真的端起汤碗,轻摇一勺递到女子嘴边。 发现女子没有张口,韩世月挑了挑眉,颇有些打趣的说道,“是不是昨晚累到了,还在怨怪朕?” 是的,大乘寺住持到后半夜才离开,韩世月一直和他谈话,声音虽小,还是会扰人休息,所以尽管韩世月什么都没做,某女依旧没能睡好。 但现在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落入他人耳中,又会有什么别样想法呢? “那今晚朕让你早些休息可好?呵呵,朕保证绝不会再和昨晚一样,折腾大半宿,让你受累。”韩世月又说出一句。 话落,察觉斐然的眸似有微微闪动,韩世月一惊,“小然子?”怎么回事?!她怎么眼睛红了?!太医和韩幕辽都说过,她得了痴症,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 与此同时,韩世月就见女子的眸一点点转向自己,眼神明明呆怔,却有清泪不断滑落。 韩世月瞳孔骤然紧缩,慌忙用指腹替她擦去泪痕,“是大叔的错,是大叔不好,大叔以后不打趣了,你原谅大叔一次可好?” 这一刻韩世月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女子,并未发现某位隐在暗中的白袍男子,在他说完第二句的时候,已然无声离去。 所以某女究竟为什么会哭,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题外话------ 谢谢uli逗逗c丢了鱼的猫的票子,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四章 挑拨,挨打 自从早膳时斐然莫名其妙的哭过,这一日韩世月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无论是去书房,还是面见朝臣,都有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坐在一旁,很安静,不会发出一点事声响。 直到傍晚时分,“主上……”,一名容姿上等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见到斐然后,女子下意识皱眉。 韩世月正在桌案前书写着什么,闻言未有抬眸,“说。” 女子不语,明显对斐然存有戒心。 “无妨,只管将你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韩世月发话,女子却是继续紧抿着唇,一双美眸在斐然身上不断扫视。 明明知道她得了痴症,女子不知何故,也许是出于女人间特有的直觉和感应,女子总觉得……斐然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说不出来,总觉得她是在伪装。 等了一会不见下属有动静,韩世月缓缓抬头,发现她不善的眸光在斐然身上游移,韩世月面色一暗,“放肆!朕的女人也是你可以随便打量的吗!” 女子一惊,连忙半跪到地,“主上请息怒,是属下失仪!” 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斐苒讷讷朝女子看去,空洞的眼神无有变化,表情依旧呆滞。 她的这一举动不可能错过韩世月犀利的视线,未有多心,韩世月只朝半跪在地的女子冷声启口,“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女子咬了咬牙,不得已只好应声退到一旁,而后刻意压低嗓音,将自己打探到关于斐然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无论大小统统汇报给韩世月。 “果然是吴蜀国的那些卑贱皇室!”韩世月眸底隐有怒火。 “是,不过属下听闻,其中有一位叫吴瑶的七公主对斐然多有照拂。” “呵,这种鬼话你也信?身在皇家,哪有本性纯良的公主?!一切不过是假象,图什么,也只有对方自己心里清楚。” 女子闻言想要说什么,在看了一眼斐然后,立刻改口,“是,那照主上的意思,是不是该将他们一并处死?” 明显的多此一问,韩世月面露不悦,“枉你跟在朕身边多年,连朕的手段都记不清了吗!” 女子受到斥责,没有急着辩解,而是悄悄朝坐在一旁的斐然看去。 没有反应,斐然就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般,表情木讷,唇角甚至有着一抹痴傻的笑意。 见此,女子皱了皱眉,某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受反倒愈发强烈。 最后待到事情全部禀报完,女子仍旧未能消除疑虑。 “陛下,晚膳已在膳厅备好。”门外突然响起内侍的通报声。 韩世月收回心神,看了眼不远处的斐然,冰寒的凤眸瞬间溢满柔情,起身,行至她跟前,“小然子,大叔带你去用膳。” 说完,韩世月执起她素手,二人朝门口举步。 “主上,属下也还没吃过东西,不知是否有幸能与这位未来娘娘共同享用晚膳。” 女子的话不得不说正中韩世月心意,未来娘娘?呵呵,不错,这个称呼当真顺耳。 所以韩世月开口,“准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主上恩赐。” 之后三人离开书房,用膳期间,韩世月亲自替斐然布菜,“来,多吃点,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对了,这盅参汤是朕命人特地为你准备,说是炖了一整天,尝尝看,是否合胃口。” “还有海棠酥也是,朕听人说女儿家一般喜欢吃甜食,所以将都城第一酒楼的特级点心师统统请回宫里,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他们都会做。” 席间,韩世月话语声不断,明显对斐然宠溺至极。 落入同坐一旁,某位爱慕韩世月多年的女子耳中,一颗心再难平静,就算早猜到韩世月会为斐然做到这个地步,女子依旧无法抑制某种叫做嫉妒的心情。 “主上,宗政宣三人要如何处置?”女子状似随意的问道。 韩世月闻言,动作有片刻停顿,“食不言寝不语,怎么,连饭桌上的规矩都不懂了。” 女子银牙暗咬,却是未有放弃,“属下只是担心,那三个人关久了,容易生变。毕竟他们才智过人,万一真找到机会逃脱,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这回韩世月没有急着表态,略一沉吟后,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只是不想,韩世月刚要开口,斐苒不知怎得竟是将一碗好好的参汤打翻在身上,韩世月一个心疼,忙替她擦拭衣襟。 一旁女子见状,眸底快速划过暗芒。呵呵,果然是装的,好个斐然,你竟也会有装疯卖傻的一天!看本姑娘一会怎么揭穿你! “主上,不如属下待会就让银杏去喂他们服药,只要吃过罂花丸,不怕他们再有异心。” 说完女子似是觉得不够,复又添上一句,“而且药用久了,神志会变得麻木,就算日后放他们离开,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只会乖乖听从主上您一人的吩咐。” 如此卑鄙的做法从一名女子口中说出,丝毫未觉不妥,嘴角反而还勾起一抹极为舒畅的笑意。 因为就在她说完的短短一瞬间,那位本该痴傻的斐然,空洞的眼神闪了闪,就连身子也跟着僵硬,这么明显的举动,她身为下属都能发现,那作为主上,心思极其缜密的韩世月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果不出所料,韩世月握着锦帕的手突然顿住,凤眸一点点上移,最后精准的落在斐然脸上。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周围没有婢女陪侍,房内仅余一男二女轻浅不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韩世月薄唇终是轻动,“你,为什么要骗朕。”和刚才截然不同,现在韩世月低沉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柔情。 然而斐苒没有反应,也不看韩世月一眼。 一旁的女子乐得看这出好戏,悄声放下碗筷,唇角弧度随之更甚。 “说,为什么要骗朕!”韩世月加重语气。暗道自己如此信任她,处理朝政,会见大臣一概毫不避忌的将她带在身边,还有昨晚大乘寺住持过来,就连自己身边亲信也不知道的合作关系,唯有对对她,自己一分一毫都没有想过避讳!可她呢?却是装疯卖傻?想要借此探清自己的秘密?! 韩世月不能接受,尤其对方已不是初犯,一再无视他的真心,一再做出欺骗的举动,假意顺从,躲在衣柜,跃河逃离,装傻充楞,仗着他的疼爱,一次次挑战他的底限! 越想,韩世月愈发气怒,之后一把掐住斐苒颈脖,“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博取主上您的信任,以后也好找机会对付您。”女子在旁煽风点火。 韩世月凤眸腾起猩红,手中力道不断加大,疯狂之下更是一脚踢翻桌案,无数碗盘落地,接连发出脆响。 候在门外的内侍听见,背后冒出冷汗,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忽然间啪地一声响起,明显是大力掌掴,至此内侍彻底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垂下脑袋,只敢在心中默念,陛下息怒,息怒啊…… 房内,斐苒倒在地上,一边脸颊肿起,嘴角淌有血痕,刚才韩世月盛怒之余,竟然出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主上,依属下之见还是算了吧,打过她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心里只有别人。”明摆着不是真心替斐然求情,因此女子说话之际挑衅的看着她。 而韩世月仍在气头上,闻言危险的眯眼,双拳紧握,就像随时会将斐然撕碎。 眼前二人,女的满脸奸笑,男的像一头爆发的凶兽,对此斐然面色不变,和初时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是痴傻还是恢复正常,难以辨识。 直到半晌过去,韩世月胸腔怒火犹在,但理智一点点恢复,不禁生出疑惑。难道……是自己误会了?斐然刚才的反应不过是巧合? 出于这个意识,韩世月紧抿的薄唇隐有松开迹象,眸光也开始变得清明。 一旁女子眼见韩世月又要被斐然糊弄过去,心中暗道不妙,赶忙覆到他耳边,小声开口,“主上,不如先将她和宗政宣三人关到一起,届时派人暗中观察,她就是再装,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总会露出破绽。” 女子说话的时候,韩世月凤眸始终紧盯斐然,确定她表情无有起伏,如果不采用这个办法,还真的无法判断她到底是真痴傻还是刻意伪装。 犹豫再三,韩世月终是微微颔首,“可以,但记住一定要派人时刻监视,绝不能让她出现意外,还有,把那边的罂花统统铲了,其他人朕不管,唯有她连闻都不能闻到。” 女子下意识皱眉,“主上,可罂花……” “啰嗦!还不快去办!” …… 宗政宣三人经过一番密谋,得出几种逃脱方案。 不想,就在他们准备实施第一个计划的档口,一名容貌尽毁的女子被人带进来。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大汉出现,不断刨铲,将四周妖冶的鲜红花草悉数拔除。 三人互看一眼,最后目光齐齐落在那位容貌尽毁的女子身上。 “斐然?”有人忍不住轻唤出声。 然而女子没有反应,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待到大汉全部离开后,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韩幕辽上前,心疼的捧起她红肿的小脸,“是谁?难道是……韩世月打的你?” “该死!那个疯子当真丧心病狂,现在竟是连斐然都不放过!”燕秦紧紧握拳,恨不能即刻冲出去,将韩世月碎尸万段。 在场三人,只有宗政宣呆立原地,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斐然受了极大的苦难,现在看见她本人,宗政宣还是无法平复心情,只觉一颗心生疼生疼,想要安慰斐然,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这一幕落入隐在暗中的银杏眼中,银杏颇为不屑的轻嗤一声。 “去喂他们吃罂花丸。” 耳边忽然传来女子熟悉的说话声,银杏挑了挑眉,“主上吩咐的?” “恩。” 银杏似有怀疑,“主上怎么说的?为何以前都是他亲自下令,今天……倒是由你来传话了?” “啰嗦什么,主上有正事要忙,哪有空管这些阶下囚,怎么,难道要我把你的话转告主上,除非他本人出面,否则你不会听令,是也不是?” 银杏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你……” “还不去办!”被对方厉声打断。 至此,银杏已然猜到大概,“我不会去,要去你自己去,对付情敌居然不惜假传主上旨意,还想拖累我一起?!” 话落,发现对方眼底腾起怒火,银杏冷笑道,“枉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看待,呵呵,真是瞎了眼,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登不得台面,更别说做人最基本的情义二字,怕是连写都不会写。” “你!”女子怒极,“我早已离开春香楼,也早已不是什么青楼女子!” “哟,现在装清高了?当初主上将你丢去乞丐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清高?还厚颜无耻的配合那些贱民。牡丹啊牡丹,一日下贱终生下贱,这个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 没错,一直跟在韩世月身边,这位容姿上等的女子就是昔日春香楼花魁,牡丹。曾经被陌无双带走,和银杏一样关在暗室。 现在旧日疮疤遭人揭开,牡丹恼羞成怒,一把从银杏怀中抢过药瓶,“好,我去就我去!” 留下银杏一人隐在暗处,银杏唇边换上笑意,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再次看到牡丹,宗政宣面色瞬间转冷,同时宗政宣不着痕迹的朝另外两个男人投去目光,示意他们机会来了。 牡丹满心满眼只有嫉妒的烈焰,和想要狠狠发泄的情绪,没有注意到宗政宣的举动,只自顾自说道,“本姑娘给你们送药来了。” 宗政宣轻蔑的扫向她手中药瓶,未有言语。 牡丹今时不同往日,因着吃过银杏从天涯海岸擅自盗取的丹药,已有一定内力,所以打开药瓶,取出几颗鲜红色药丸后,一个箭步跃至宗政宣跟前,“今日你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本姑娘都会亲自喂你服下!” 然而出乎牡丹意料,在她刚要出手之际,竟是被人快速从身后点穴。 牡丹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眸,发不出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幕辽越过她,行至宗政宣身边,“好了,她一时半会解不了穴,我们快带斐然走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又一名女子从暗中跃出,银杏轻蔑的瞥了眼不能动弹的牡丹,冷冷开口,“没用的东西,还不是要由我来善后。” 说完,银杏直接朝宗政宣和韩幕辽发起攻击。和牡丹一样,银杏也服过不少天涯海岸丹药,因此功力比之从前大有增长,即便面对两个男人,她也丝毫不落下风。 四周打斗声不断,之后眼看宗政宣和韩幕辽隐有不敌对方的趋势,斐苒依旧没有动静,面色很淡的立在原地,好像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 直到一股强大内息不偏不倚的朝三人射来,宗政宣和韩幕辽一惊,连忙后退,只有银杏在避开后,半跪到地,“恭迎主上驾临。” 主上……这么说是韩世月来了?!宗政宣等人心底咯噔一沉。 果不出所料,银杏话音方落,某位身形颀长的男子便缓步出现,面色异常阴暗,凤眸中满是肃杀之气。 什么都未说,韩世月大掌挥动,还呆立在原地的斐苒即刻落入他掌心,“想带走朕的女人?呵呵,朕看你们当真是活腻了!” “韩世月你这个疯子!快放开她!”燕秦怒喝。 韩世月却是唇角勾起弧度,嗜血残忍,没有理会燕秦,反而靠近手中女子,鼻尖在她发丝轻嗅,“倘若朕不放手,你又能如何?!” 题外话 谢谢竹卿宝宝、楚冥云、程翦苒的票子和花花哈,一百给飞吻给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五章 玉枕里的秘密 “倘若朕不放手,你又能如何?”韩世月极其挑衅的说道。 燕秦桃花眼赤红,紧咬牙关,堪堪从喉间挤出音节,“你这个只会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哈哈哈。”韩世月朗声发笑,而后手中力道加重,一把将斐苒按到自己胸口,“是又如何?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朕的阶下囚,再气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朕和她比翼双飞~。” 就在二人对峙的档口,韩幕辽突然扣住牡丹命门,“放开斐然,否则我不介意对她下手。” 牡丹穴道被封,一时半会不能动弹,但韩幕辽的话她听的清楚,一双美眸随之不禁闪烁。 世月你会怎么做?是念在我对你的多年情分上出手相救,还是当真绝情到不顾任何人的死活? 牡丹存着一线希望,期盼又害怕韩世月接下去的回答。 然而现实终归是残酷的,韩世月对此仅仅挑了挑眉,之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朕原以为,韩幕辽你会是韩武国众多皇嗣中,最适合成为帝君的一个,如今看来,呵呵,竟是愚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真以为拿一枚棋子要挟,朕就会听你们摆布?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随着他话音落下,牡丹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睫毛不断颤抖,隐有温热液体在眼眶中打转。世月,我对你而言当真只是一枚棋子?由始至终,都不过是拿来利用的道具么? “要动手就请快,朕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们浪费时间。”韩世月又是一句。 至此,牡丹的一颗心彻底沉落,没有希望,甚至连一丝念想都未能留下。 仍旧半跪在地的银杏听见,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活该,谁教你擅作主张,还想连累本姑娘?呸! 于是眼波微转,银杏恭敬开口,“主上,牡丹刚才假传您的旨意,说是要让宗政宣等人服用罂花丸,这才会落入他们三人手中。” 韩世月眯了眯眼,面色又暗了几分,“韩幕辽,你可都听清楚了?!所以还不快动手杀了这个想要谋害你们的女人。” 不得不说,韩世月铁石心肠,不仅枉顾牡丹死活,现在更是亲口催促韩幕辽下杀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牡丹绝望的闭上眼,感受血液在身体里凝固,理智逐渐被痛苦替代,最后不惜自毁丹田,疯了般强行冲破穴道,“啊!”与此同时牡丹发出一声嘶吼。 下一刻转身,牡丹朝那个冷心冷情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直冲而去。 情况发生突变,韩幕辽等人不及反应,就见牡丹抬起一掌,对准韩世月胸口下落。 银杏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主上” 电光火石间,‘轰—’伴随一声巨响,四周烟尘弥漫。 银杏整个人呆住,“不可能,以牡丹的实力绝对办不到这些!” 然而烟尘中什么都看不清,银杏犹豫片刻,终是未有上前。 待到半晌过后,尘埃落定,银杏再次惊恐的撑大双眼,就连呼吸也跟着凝滞。 就见韩世月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手中痴傻女子不见,而躺在韩世月脚边是一具没了声息的女尸。没错,牡丹毙命七孔流血,死相异常惨烈。 银杏好不容易回过神,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回头去看。可惜在她身后哪里还有宗政宣等人的影子,一拨人早已随着刚才异变快速撤离。 不得已,银杏只好行至韩世月身边,“主上?” 韩世月仍旧看着空了的掌心,闻言周身瞬间散发出嗜血残暴的气息,“命人即刻去追!一定要抓住他们,尤其是斐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带回朕的身边!” 同时韩世月在心底震惊不已,到底怎么回事,斐然体内明明无有一丝内息,但刚才已是她第二次动用内力!难道又是强自迫出体内力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情况最多发生一次,所以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越想,韩世月情绪越发激动,而后记起斐然曾有过和陌无双一样的淡淡金光,韩世月瞳孔骤然紧缩,“陌无双,难道是你?!” 韩武国皇宫 斐苒带着三个男人,如同闪电般朝宫外飞去。却是不知何故,内力突然消失,紧接着身形不稳,从半空飘然落地。 “斐然,你怎么了?”有人担心的问道。 就见她眼神空洞,只是少了从前惯有的痴笑。 韩幕辽心头一紧,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很快有了答案,“之前我和艺卿照顾她半年有余,从未见她有过这种表情,也许是艺卿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受到刺激,所以痴症有少许缓解,但为何会有内力,这点仍想不通。” 说完韩幕辽朝远处一颗足需十人环抱的参天大树看去,眉头随之紧锁。任凭他如何想,都未有料到,韩世月竟然在宫里的古树内设下玄机,还是这么一个显见的地方,恐怕自己从前的一举一动,早被韩世月牢牢掌控,更别提宗政宣被关在里面半年之久。 思及此,韩幕辽愈发觉得韩世月心思缜密,做事不能按常理去推断,要和这样一人斗,当今天下,大概也只有陌无双能办得到。 就在韩幕辽走神之际,“你们想法子先带斐然出宫,我有点事去去就来。”宗政宣突然冒出一句。 可这么危险的时候,宗政宣还要在宫里逗留?岂不是等着被韩世月抓获么? 所以燕秦立刻反对,“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 “没错,就算有天大的事,也等风头过了再说。”韩幕辽紧跟着说道。 宗政宣却是摇头,“今日过后再想进宫,你们以为可能么?况且在韩世月来看,我们现在一定急着想办法离开,绝不会料到我反而留在宫里。” 宗政宣的话不无道理,但另外两人仍有迟疑,毕竟韩世月已经疯了,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可以说无法判断。 气氛一时间僵持,直到斐苒晃悠几步,木讷的朝某个方向看去,奇怪的内力再起,斐苒足尖点地,不等三人反应,极速朝那方飞去。 “斐然!”韩幕辽和燕秦大吼,奈何一个功力尽失,另一个功力不及斐苒,只能尽全力去追。 见此,宗政宣也想要跟上,微一皱眉,终是决定先去找小夏子口中的那枚玉枕。 里面有一封书信,是杨文淑临死前千叮万嘱要交到斐大公公手中。若非韩世月当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这封信,宗政宣不会如此重视,也正是因为这样,宗政宣笃定信中一定有什么关于斐然的重要信息,所以不能拖久,以免生变。 之后一路避开宫人,宗政宣选了条七拐八绕,终是来到青兰院。 门庭萧条,这个院落早已不复往日风光。 宗政宣没有迟疑,进入青兰院不断翻找,但好半天过去,仍是未能找到玉枕。 最后想起小夏子当初和他传信的石缝,宗政宣凭着记忆,快步行至那堵不起眼的石墙,推开虚掩的石块,果然,一枚玉枕赫然躺在墙中。 宗政宣露出喜色。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然而当他转身,发现有个人不知从何时起站在他背后,宗政宣下意识皱眉。 “给我。”对方冷声道。 宗政宣不语,只在那人脸上来回打量。 “再说最后一次,给我。” 两人可以说得上是第一次见面,但宗政宣才智过人,加上之前从燕秦和韩幕辽口中得到的外界信息,很快猜到对方身份,“竟然是你,呵呵。” 对方生出警惕,“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只是你要玉枕作甚,莫非”宗政宣故意停顿,而后意味不明的看着对方。 “臭小子,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说完,那人直接朝宗政宣发起攻击。 另一边,斐苒在半空不断加速,脑袋很空,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逐渐加大。 白袍陌无双你既然不来找我,那我亲自来找你好么? “可恶,追不上!”韩幕辽紧紧握拳,眼看着半空中的女子化作一抹黑点,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判断斐然所去方位。 不多时,燕秦骑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快马在韩幕辽身边急急勒停,“她人呢?!” 韩幕辽面色沉重,目光复杂的看向燕秦,“应该是往吴蜀国去了!” “什么?!不行,赶紧去追!绝对不能让她见到陌无双!谁知道陌无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万一” 说着说着燕秦愈发没有底气,不敢深想,就怕陌无双真会做出伤害斐然的举动。 韩幕辽亦是如此,所以二人短暂的沉默后,快速朝吴蜀国赶去。 是夜,吴蜀国皇宫灯火通明。 季凝霜正在河岸边上放花灯,不同以前,这次她身边站着一名公公。 此时看着花灯随河水流向越飘越远,季凝霜不禁走神。 “殿下,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公公适时开口。 季凝霜没有反应,口中似在轻念着什么。 见状,公公动了动唇,碍于主仆有别,到嘴的话终是咽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季凝霜忽然起身,“走吧,随我去见皇兄。” 公公想要阻止,奈何对方走的太快,不得已,他只能赶紧跟上。 之后来到陌无双寝殿外,有些奇怪今晚没有当班宫人。 季凝霜脚步顿住,犹豫片刻,竟是大着胆子推开虚掩的殿门。可惜里面没有人,空气中只余一丝极淡的兰香。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公公忍不住劝道。毕竟陛下不在,她擅自入内怎么说都于理不合。 像是没有听见般,季凝霜直直入内,绕着寝殿走了一圈,薄唇微微张合,“兄长,您是故意避开霜儿么?”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大半夜的,一国之君不在寝殿休息,宫里又无任何嫔妃,陌无双能去哪儿呢? 因此季凝霜面露苦涩,在陌无双惯用的桌案前坐下,素手抚过桌面,带着无尽愁思。 公公见此轻叹口气,行至季凝霜身边,“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 对方笑笑,未有言语。 时间缓缓流淌,在一座残有兰香的帝王寝殿内,某公公弯着身子恭敬的立在季凝霜身侧,而这位公主殿下则是眷恋的一遍遍轻抚雕花桌案。 直到一个黑影飘然落地,木讷的双眼定格在季凝霜身上。 察觉视线,季凝霜缓缓抬眸,下一刻惊叫出声,“啊鬼,有鬼!” 面前黑袍女子满面伤疤,明明空洞的眼神,在季凝霜看来却是分外诡异,外加晚上悄无声息的出现,季凝霜再不能维持往日淡定。 之后因着害怕,季凝霜更是躲到那位公公身后,只探出个脑袋,“别过来别!” 斐苒这才发现还有另一人在房里,木讷的眼朝公公移去,在看清此人后,斐苒瞳孔有瞬间紧缩,很快恢复无神,咧开嘴露出一抹痴傻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为陌无双办事的蒙面人路过殿外,听到里面响动,立刻纵身入内。 “什么人?!”蒙面人大喝,发现季凝霜神色明显惊恐,蒙面人当下抬起一掌,朝背对着他的黑袍人袭去。 不想,黑袍人不躲不闪,竟是生生挨下这掌。 蒙面人吃不准状况,忙收回内力,一个纵身跃到季凝霜身边。 然后看清黑袍人正面,蒙面人倒吸口冷气,说不出话,整个人失了魂般,脑袋瞬间空白。 而斐苒嘴角不断溢出鲜红,木讷的眼缓缓朝蒙面人看去,下一刻斐苒瞳孔同样缩了缩,却是在恢复空洞后,没有笑。 因为在她眼前,这座一国之君的寝殿内,是一名容貌卓绝的女子,以及昔日忠心耿耿的小春子,外加始终跟在陌无双身旁的孤魎,斐苒脑袋不清不楚,只觉当这三人组合在一起后,异常刺眼。 是遭到背叛了么?是陌无双有了新欢么?斐苒不知道,由于脑部淤血作祟,她根本没办法去思考,今晚会来这里,是听到了韩世月和某位住持的对话,知道陌无双在吴蜀国称帝,所以她来了,只为见陌无双 于是斐苒对着面前三人,“呃”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咽。 季凝霜听得清楚,再次惊声尖叫,“啊!是鬼,真的是鬼!救命,救命啊!”话落,季凝霜抓住小春子的手也就更加用力,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小春子失去一只脚,站立行走本就困难,想要挣脱这位公主,想要上前好好看看干爹,也无法办到,只能颤抖着唇瓣说道,“干干爹” 孤魎亦是从未想过斐然会变成这般模样,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禀报尊君? 岂料,在他身旁的季凝霜身子骨忽然一软,松开小春子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紧捂胸口季凝霜表情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孤魎一惊,忙上去查看对方情况。 “我我没事,拜托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兄长,有痛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兄长政务繁忙,切莫扰乱他的要事” “这”孤魎眉头紧锁。 先不说季凝霜的病痛,就斐然的情况如果让尊君知道,尊君会做出什么?会不会真的因此方寸大乱?影响以后的局势 想到这,孤魎变得迟疑,直觉告诉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最后咬了咬牙,孤魎朝黑袍女子扫去,“你想见尊君是吗?” 斐苒闻言,露出一个痴笑。 深吸口气,孤魎强自压下不忍,再次说道,“好,我一会带你去见,但你要保证安静,绝不可闹出乱子。” 说完孤魎看向小春子,“还有你,好好照顾你的主子,若她有任何闪失,我第一个拿你问罪。” 至此,季凝霜面色仍旧惨白,但不再多说,只咬住下唇,像是在强行忍住病痛。 ------题外话------ 谢谢温润而泽有凤来c竹卿宝宝c童鞋你月票掉了的票子,么么!爱你们不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六章 陌无双来了 幽幽月光下,孤魎行色匆匆,由于是夜,远远看去很难辨清他身后还跟着个黑袍人,外加孤魎刻意避开宫人耳目,也就没人知道,这一晚曾有一位满心满眼都是陌无双的女人来过,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座森冷又偌大的皇宫中。 季凝霜回到自己寝宫,面色已然恢复如初。此时很淡的扫了眼小春子,季凝霜开口,“她是你原主子。”一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 小春子躬身,神情是对斐然毫不掩饰的担忧,“难逃殿下慧眼,所以奴才可不可以去见见干爹?” “不可。”季凝霜当下否决。 小春子不解,微不可察的轻皱眉头,“殿下,这是为何?” 就听季凝霜似有一声叹息,“你啊,莫非想害她不成?” 不出意外,小春子听后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奴才愚笨,还望殿下指点迷津。” 季凝霜起身,缓缓行至小春子面前,而后竟是伸出手扶着他在一旁坐下,方才继续说道,“你这脚可还会疼?” 小春子受宠若惊,愣愣摇头,“早不疼了。” “那就是了,伤痛总有一天会痊愈,但不能因此就忘记害你的人,若非目的达成,对方如何肯轻易罢手?现在你在我身边服侍,看在兄长的面上,对方才未有进一步举动,可万一哪天对方贼心又起,伤害你的同时对你主子出手,如果是我在场也就作罢,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如果换作她受到牵连,你于心何忍?又有没想过她,是否和我一样愿意与你一同受罪?” 季凝霜一席话说的大义凛然,小春子不禁陷入沉思。 不为其他,只为那个手段残忍,杀害他们一众小太监的韩世月,倘若干爹真的落到此人手中,那 “还有,兄长的属下都已允诺了她,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终归会带她去见兄长。再说她大半夜过来,多数是有非常重要不好让旁人知道的机密大事,就是为大局着想,你也不能现在去见她,更是要保密今晚见到的一切,这样她安全,你也安全。” 季凝霜的语气始终淡然,能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信赖和宽慰。 所以小春子思虑再三,终是点头,“殿下所言极是,奴才一定谨记于心。” 翌日清晨初升,某位谪仙般的男子缓步回到寝宫,然而刚踏入殿门,就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陌无双微微皱眉,星眸在殿内扫视。 “尊君。”孤魎忽然从暗中跃出。 陌无双未有看他,冷声发问,“怎么回事。” 孤魎呼吸有瞬间加快,暗道自己清理的这么干净,尊君居然也能察觉异样,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是一只受伤的野猫无故闯入,属下已命人将它带走。” 说完发现陌无双不语,孤魎背后冒出冷汗。 直到过了许久,陌无双星眸终是一点点朝孤魎移去,落定在他身上,意味不明的说出一句,“不要做出让本座失望的事。” 出于为陌无双考虑,孤魎只好顶着压力应声,“属下定不负尊君厚望。” 就在这个时候,“陛下,该上朝了。”内侍在门外恭敬启口。 陌无双没有理会,而是凝眸又看了孤魎好一会,方才抬步离去。 留下孤魎一人如临大赦般,彻底松了口气,之后看了看天色,孤魎略一沉吟,匆忙外出,朝无人问津的冷宫赶去。 由于原皇室统统迁入大乘寺,新帝未有妃嫔,冷宫也就成了一座落满灰尘,再无任何宫人问津的荒废殿宇。 此时推开冷宫大门,孤魎就见黑袍女子正眼神空洞的坐在庭院里,口中不断发出怪异的呜咽,好似低吟又好似哭泣。 孤魎不忍,放下手中食盒,“吃点东西吧,尊君在忙要事,还需过段时日才能来看你。” 斐苒闻言朝他看去,木讷的歪过脑袋,“呃。”不变的怪声,整个人看起来凄凄凉凉。 见此,孤魎别开眼,按捺住心底情绪,再次说道,“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时日。” 也不知道斐苒是不是听懂了,咧开嘴露出痴傻一笑,而后抱起食盒,斐苒没有打开,只放在怀里左右轻晃。 孤魎扶额,这样的情况他第一次碰见,说实话真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喜欢食盒,就留下吧,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要你想得到,我都会一并送来。” 斐苒却是没有再回应,抱着这个瓷白色的镂雕提盒,眼神愈发空洞。 之后孤魎又站了一会,看看天色,估摸着尊君快要下朝,开口说道,“好生在这待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然而孤魎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日陌无双给他下达了新的任务,要他去一次边境,搜集另外两国军情,这样一来,孤魎就算速度再快也要两三日才能返回皇宫,想到某女还被关在冷宫,孤魎一时间未有应声。 陌无双放下纸笔,淡扫他一眼,“怎么,有何问题?” 孤魎紧了紧拳,生怕被自家尊君看出端倪,也就不敢再迟疑,“是,属下领命。”只不过要委屈斐然吃几天干粮了,问题应该不大吧。孤魎如是想着。 并不知在他替某女送去一大摞馒头面食,交代一番匆匆离宫后,就有一名始终尾随其后的女子进入冷宫。 此时季凝霜看着斐苒紧紧抱着食盒,问她什么都不理会,“呵呵。”季凝霜发出一声淡笑。 而后朝一摞干粮行去,季凝霜弯身随意取了个馒头,放入嘴中轻咬一口,“滋味不错,就是干了些。” 说完,季凝霜从庭院角落提了个堆满枯叶的木桶过来,倒入水,把所有干粮丢到桶中,“这样吃起来就不会噎着了。” 用淡然的口吻说出最平常的话,季凝霜所作所为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斐苒木讷的朝她看去,唇边隐有痴笑,就好似对方才是个跳梁小丑,自己不屑与她计较。 季凝霜见状,面色不变,缓缓走近斐苒,看向她手中食盒,眉梢轻挑,“给我看看吧,里面的饭菜也许凉了,又也许馊了,容易吃坏肚子。” 边说,季凝霜边从斐苒手中拿过食盒,不想斐苒紧紧拽住食盒一个用力,季凝霜身子骨本就娇弱,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和其她女子不同,季凝霜很是淡定的拂去裙摆不存在的灰尘,淡淡一笑,“呵呵,好吧,那我也不和你抢了,但兄长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是,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 说到这,季凝霜故意停顿。 斐苒低垂着眸,抱着食盒的手不断加大力道,似是不想再听她继续。 可季凝霜如何会理,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小春子的命,还有你在意的那些人,尤其某位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落发现斐苒没有反应,季凝霜再次眨眼,“哦对了,忘记告诉你,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韩艺卿。兄长将他带回,亲自施针救治,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几经打探才知道,原来是和你有关的韩武国皇室成员。” 出乎季凝霜意料,斐苒面色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对此,季凝霜颇感无趣,只以为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枉费自己在这浪费了半个时辰。 最后将木桶踢翻,任由泡软的干粮撒得满地都是,季凝霜不屑的抬步离去。 并不知在她走后,斐苒方才垂下眼睑,两道清泪终是落下,和在韩武国皇宫一样,为什么哭,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 ‘韩艺卿心房在右侧,尚有一线生机,今日来就是特地告诉你,他,本座会亲自去救。’ 陌无双当日内力传声的话语言犹在耳,很淡然,似是没有为韩世月暧昧不明的两句话动气,走的也异常安静,和来时一样,除了内力深厚的斐苒能听到能感受到,其余人再不知道这位天涯海岸的尊君,曾去过韩武国皇宫,在帝王膳厅逗留过。 所以斐苒一身奇怪的内力究竟从何而来,竟是深厚到连韩世月都无法探查到,只以为她内息无有起伏是丹田空虚的缘故 这个谜题终有一天会揭晓,可惜待到那时,花不再是花,叶不再是叶,在某人的暴政下万物似是凋零,只因为她不见了,即便上天入地,能耐再大,某人也无法穿破时空,找到那抹离开了的异世魂魄。 之后这一日入夜,季凝霜屏退小春子,拆开一封来自某位住持的家书。信笺上隐有血迹,季凝霜不免担忧,可在看完后,女子面色恢复如初,一脸淡然的将书信烧毁,起身,不带一人,独自朝皇宫角落行去。 吴蜀国皇宫一角,四周没有人,仅有类似斑鸠的叫声在季凝霜耳边响起。 “父亲。” 女子话落,鸟叫声戛然而止,住持从树上跃下,“怎么样,她是不是进宫了?” 季凝霜点头,“被关在冷宫,兄长还不知道她来的事情。” “好,那你现在带我过去,要快!”住持催促,声音明显焦急。 另一边,燕秦和韩幕辽已赶到宫门外,好在燕秦是他国君王,持有特赦令,守门侍卫不敢怠慢,即刻迎二人入宫。 可当他们来到陌无双寝殿,只有一名内侍候在殿外,“燕文国君海涵,陛下他刚刚离开,具体去了哪里,奴才不敢多问,不如二人稍加等候,陛下应当很快会回来。” 燕秦和韩幕辽哪里肯浪费时间,“不必,你且将他往日惯去的地方告知,朕亲自去寻。” “这”内侍明显迟疑。 “但说无妨,朕和他乃昔日同门,交情匪浅,会急匆匆来找他,也是有紧急要事耽误不得。”燕秦添上一句。 内侍闻言,略一沉吟,“不如奴才带国君去寻,也省的二位贵客多走弯路。”这个做法既不会拂了燕秦面子,又不至让他们胡乱走动惹出事端。 燕秦和韩幕辽对视一眼,不得已,只好由内侍带领在吴蜀国皇宫四处找寻陌无双身影。 可惜内侍毕竟是内侍,动作太慢,尽管燕秦不断催促,还是未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陌无双。 而季凝霜熟门熟路,和住持二人很快来到冷宫。 “父亲,她就被关在里面。” 住持看了眼门庭奚落的殿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推开门,一眼看见黑袍女子正坐在庭院里,抱着食盒整个人看起来呆怔。 直到住持站定在她面前,斐苒才缓缓抬眸,“呃”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咽。 季凝霜不屑的别开眼,“父亲,女儿去外面守着,您记得动作要快,切莫和她多费唇舌,以免拖久了被兄长发现。” “好,但万一他真的过来,不用管为父,你先走便是。” 二人对话落入斐苒耳中,迟钝的大脑无法思考,却是能察觉丝丝危险,指尖下意识凝起内力。 季凝霜只以为她在紧张食盒,轻嗤一声后,退至门口把风。 和她一样,住持不以为意,“如果敢胡闹,第一个死的就会是宗政宣。” 宗政宣对斐苒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因此楞楞看着住持,一时间没有继续动作。 对她的表现,住持可以说相当满意,快速拉过斐苒手腕,紧扣她脉门,老者向来黯淡的双眸瞬间凛起,“不管你是真的没有内力,还是内力过于强大无法探查,老衲今日先吸了再说!” 感受到自身内息隐有流逝迹象,斐苒猛地抽回手,“呃!” 某女动作之快,住持自然未能反应,所以内息调整不及已然遭到反噬,紧跟着住持吐出一口鲜红。 “该死的!”住持低咒。 而后危险的眯眼,从怀中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布包,住持奸笑着放到斐苒面前,摊开,“看清楚了,今日若不让老衲将你一身功力吸干净,待到老衲回去,他的下场只会更加惨烈!” 此时清幽月色下,血淋淋的布条上,是什么?斐苒看清后,木讷的双眸彻底怔住。 “哼!想不想知道,他当时说了什么?”住持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斐苒没有反应,只觉得脑袋很痛,痛到炸裂,还有无法控制的滔天怒火,要将万物摧毁,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这种惩罚恐怕都太轻太轻! 住持尚未意识到她的变化,还在自顾自继续,“枉他身为第一家族少主,真是蠢到极点,竟然说看不见又何妨,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陪在你这个痴儿身边。简直笑话!老衲要不是为积德,当时定会连他的舌头也一并割下,什么此生唯你,他愿倾尽所有,就快到阎王跟前了,还不知悔改!”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斐苒疼痛的大脑不禁浮现起宗政宣当初说过的话,‘此生唯你,我愿倾尽所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的心里也只你一人’ 所以当初那个眸光清明,不论发生什么事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青衫男子,一双眼,就这么被人剜去了么? 曾经为了自己,他放下至交契友,义无反顾去到燕文,祭祀大典上栩栩如生的金龙由他一人鼎力打造,至此韩幕辽与他反目成仇,更是胁迫他回韩武,不仅官位一落千丈,受尽往日同僚奚落,还强迫他娶韩幕贞为妻,他却是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一次也没有向自己求助,后来所罗门一事,自己被慕言风关去暗室,他仍是毫不犹豫的追随左右,直到暗室发生爆炸,他人呢?自己有好好去找过他么?只知道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付出,待到他真的需要人去救,自己做过什么?只会像个傻子般,疯疯癫癫,一晃就是半年之久,一晃他因此失去双眼。 冷宫内某女神志逐渐清明,“兄兄长?”门外突然传来季凝霜的声音。 ------题外话------ 谢谢夜赫思仁c丢了鱼的猫c童鞋你月票掉了c猫咪爱看书的票子,感谢,爱你们的说! 还有谢谢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的票子,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七章 穿越时空 “哼,像宗政宣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活该有此下场!但如果你今日不把内力统统交给老衲,他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为惨烈!” 住持愈发嚣张,并未发现某女眼神不再空洞,而是一点点变得清明。 就在这个时候,“兄兄长?”门外突然响起季凝霜的声音。 住持听得清楚,一张老脸当下变色,赶忙朝大门看去。 和他不同,守在外面的季凝霜短短瞬间便恢复冷静,“兄长竟也会独自在外散步,看来您今晚兴致不错呢。” 说完季凝霜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恰好挡到冷宫门口。 住持仍旧惊慌,好在看明白了季凝霜的用意,于是一把提起黑袍女子,悄无声息的掩到宫内某根廊柱后,只不过住持的一双耳却是竖的极高,生怕错过门外任何响动。 此时一身明黄龙袍,衣摆c袖口,均绣有银色水纹的清冷男子,站定在季凝霜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陌无双面色很淡也未开口说话,可季凝霜却是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兄长?”硬着头皮,季凝霜状似不解的问道。 陌无双不语,收回视线后抬眸朝冷宫内看去。布满落灰的庭院内,有打翻的木桶,和不少弄脏了的干粮,从地上未干的水渍来看,显然是今日才发生的事。 季凝霜背对着庭院,仅从陌无双的目光她已能了然对方所想,于是假装淡然的笑笑,“也不知是谁弄脏了冷宫,霜儿刚准备进去打扫,想着平日里不能为兄长分忧,其余的杂事自当要为兄长多操一份心。” 话落,发现陌无双没有反应,季凝霜咬咬牙,干脆转身进入冷宫,竟是真的开始收拾起地上干粮。 本以为这么做,陌无双总该打消疑虑抬步离开,岂料陌无双非但不走,反而跟着踏入冷宫。 季凝霜动作有片刻僵硬,很快恢复如初,只继续打扫庭院,从表面看,这名女子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做完一切,季凝霜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再次朝陌无双看去,一颗心随之提到嗓子眼。 因为男子星眸正盯着某根廊柱,先前一言未发,恐怕是早已察觉不对,就等着隐在后面的人主动现身。 季凝霜素手紧握,知道一旦被陌无双发现他们的计谋,后果必然严重。 也正是因此,许是人急智生的缘故,电光火石间竟是让她想到一条妙计。 深吸口气,季凝霜铁了心般行至陌无双身边,“兄长,廊柱有什么可看的?” 问完不等对方回应,季凝霜自顾自朝廊柱走去。 躲在后面的住持心底咯噔一沉,凝霜啊凝霜,你该不会打算破釜沉舟出卖为父吧?! 住持犹疑间,就听季凝霜发出尖叫,“啊!你你又来做什么?!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几乎死于你手,难道还不够吗?现在居然抓住我父亲,你快放开他,父亲年迈可经不起你再折腾了啊!” 住持闻言当下了悟,“你们快走,这个女魔头实力高强,凝霜快带着你兄长走啊!”老者声音颤抖,与此同时佯装落入斐苒手中,外加他唇角本就有一抹鲜红,这一刻看起来的确像被斐苒挟持一般。 “不,霜儿不走,就算死,霜儿今日也要和父亲死在一起!” “走!快走!” 父女俩一搭一唱,简直比戏子还要传神。 似是觉得这么做还不够,之后住持故意摔倒在地,装出被斐苒推到的样子。 季凝霜则是泪流满面,痛哭着不断哀求,“求求你,放了我父亲吧,求求你了” 两人演的认真,并未发现,陌无双全程未看他们一眼,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被长发遮住侧面,一身黑袍的女子。 只可惜女子并不看他,也没有半分情绪外露。 陌无双眸光渐深,第一次表示看不懂她,犹豫许久,终是轻动薄唇,“斐然?” 没反应,女子仍旧维持刚才的姿势不变。 陌无双见状眸光又深了一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女子好像个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至此,陌无双在心底轻叹口气,面色却是变暗,“回去。”连同声音也带上冷意。 可住持和季凝霜如何肯就此作罢,此时季凝霜咬了咬牙,干脆跪到陌无双跟前,“兄长,还请您快救救父亲吧!” 住持会意,赶忙吐出口鲜血,“无妨,为父还撑得住,但你们千万别着了这个女魔头的道,她现在不过是静观其变,千万别让她逮到时机再对你们下杀手啊!” 说完住持又朝着面前黑袍女子大吼,“有本事就杀了我!别连累老衲仅剩的一儿一女!” 话虽这么说,但住持心里十分笃定,一个疯女人罢了,就算出手又能翻出什么大浪。 并未料到,当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斐苒五指快速张合,猛地抓住他颈脖,将这位住持从地上生生拽起。 住持惊恐至极,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你你” 斐苒不语,手中力道迅速加大,只消片刻,住持便会颈骨折断当场身亡。 “住手。”陌无双突兀开口,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如果说刚才斐苒意识尚在恢复当中,没能给出反应,那么现在的她,神志已然清明一片,在听到陌无双的声音后,瞳孔骤然紧缩,手中力道一松,头有稍稍转动,但仍是被长发挡住,未有正面朝向陌无双。 “放开他。”陌无双又是一句。 时间似是凝固,斐苒想说什么,当她张了张唇瓣,才记起自己早已失声,随后斐苒又想笑,同样的发不出一声,只能薄唇扯出一个弧度,干涩而嘲讽。 你冰冷的态度,我早该料到,不是么?但为什么还要执着呢?痴傻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你,现在神志清醒了,只不过听到你一句冰冷的话语,我的心就开始激烈跳动。 斐苒就这么苦笑着傻想着,直到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斐苒微微抬头,强忍着没有让它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狠心绝情,还要特地去韩武国皇宫告诉我,你救了韩艺卿,难道是只是刚好路过随口一说吗?!还有,在大乘寺出手救小春子,又是为什么?!真的是单纯好心?最后我的一身功力又是怎么回事?!假装把我废了,现在实力却是远超从前啊! 所以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的?!陌无双,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是冷酷无心的一国帝君,还是当初那个要我信你等你的温柔男子 “朕再说最后一次,回去。”就像看穿她心事一般,陌无双复又继续,“你的内力朕不知道从何而来,至于小春子和韩艺卿一个不过是举手之劳,另一个于朕而言还有用处,死了甚是可惜,当日去韩武国皇宫,不过是为确认韩世月对韩艺卿的死是否有别样举措,会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放聪明点,不要恳请韩世月去替他收尸。” “所以如果你仍旧执迷不悟不肯离开,那朕就要亲自动手送你出去了!” 这一次,斐苒身形彻底僵住,不能相信,也是她不想相信,原来那些可笑的想法,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而住持好不容易缓过气,发现黑袍女子眼角含泪,明显不再疯癫,住持心头紧了紧,毕竟宗政宣的眼睛还在他身上,当时和韩世月深夜谈话,斐苒也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绝不能让此女找到机会把这两桩事告诉陌无双。 于是破釜沉舟般,住持抬起一掌,朝斐苒胸前快速袭去,“女魔头,老衲今日和你拼了!” 凭住持的实力,如何可能伤的了现在的斐苒?所以斐苒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任由对方动手,直至被她的内息震飞,斐苒素手轻扬,一道带有毁灭性的强大内力直朝住持反射而去。 电光火石间,被另一道强大内力截断,不用想都知道,是陌无双出手了。 见此,斐苒面色不变,足尖点地,一个飞身直朝已然震至数米开外的住持冲去。与此同时,指尖强大内力再起,伴随周身凝起淡淡光晕,可见斐苒这一次是下了狠心,必要取对方性命。 情况发生突变,住持反应不及,只能傻站在一边,眼看着自己一条命就要交代在此处。忽然一道素色身影挡到他面前,“女魔头,既然你赶尽杀绝,那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吧!”季凝霜说完,快速看向陌无双,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哀求和苦楚。 兄长,出手啊,快出手啊! 季凝霜在心底不断呐喊,却是发现陌无双一瞬不瞬的盯着斐苒背影,星眸中有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欣慰? 为什么会有欣慰?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那父亲和自己的死活呢?!兄长就这么不管了吗?! 想到这,季凝霜再不能忍,“兄长!” 就像没听见般,陌无双目不斜视,仍旧看着斐苒身影,唇角缓缓勾起弧度,薄唇张合,有什么话已经呼之欲出,是他隐忍许久,筹谋许久,期待许久终于可以亲口告诉斐苒,自己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也正是在这个即将皆大欢喜的时刻,半空中,某女身形突然不稳,周身金光消失,毫无预兆的直直坠落到地。 陌无双呼吸凝滞,理智在这一刻瞬间抽空,不管不顾的飞身上前,精准落到她身旁,将女子抱到怀中,“斐然?斐然” 然而在第二声轻唤后,陌无双满腔话语悉数卡在喉间,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怀中女子,原本倾国倾城的小脸,无数伤痕交错,深浅不一,所以在毁容之际她究竟有多痛楚多绝望,陌无双不敢深思,只觉身体里的血液不再流动,胸腔内的心在剧烈起伏,痛,很痛,前所未有的心痛这一刻肆意蔓延。 之后女子薄唇张合,“呃”很是微弱的发出一声呜咽。 陌无双医术精湛,只一声便能断定她因药物作祟,声带彻底被毁,换言之,她现在就是一个哑巴,不能说话,无法表达情感,就是痛就是哭就是想笑,也只能发出怪异的音节。 然而这些还不够,当陌无双痛心疾首的轻抚过她发顶,手下触感清楚告诉他,女子脑部曾遭人重击,而且不止一下,对方究竟下了多少狠手,就连他这个举世无双的神医都无法确定。 所以不过短短刹那,对陌无双而言,万物已然俱寂,向来淡定从容的他,莹玉般的指尖止不住颤抖,薄唇动了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燕秦和韩幕辽赶到,燕秦一把推开吓傻的内侍,疯了般上前,“陌无双你放开她!” “斐然?!”韩幕辽焦急不已,发现女子气息微弱,面色惨白一片,同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斐然?你怎样了?!可是哪里伤着?” 见此,燕秦愈发气怒,“你连一个得了痴症的人都不放过?!陌无双你好狠的心!” 不怪燕秦这么想,实在是斐苒倒在他怀里,后面还站着陌无双的生父和亲妹,怎么看都是一家三口在为当年灭门惨案复仇。 至此,陌无双仍是不发一言,不想解释,也没工夫和他们浪费唇舌,只是抱起斐苒,第一次身形不稳的迈开步伐。 “不许走!除非放下她!”燕秦挡住陌无双去路,漂亮的桃花眼底似能喷出火焰。 陌无双闻言,一点点抬眸,朝这个盛怒中的男人看去,“让开。”两个字再无其他。 “让?!笑话,是你让朕找她,然后再不让她出现到你面前,现在凭什么叫朕让开?!还不快把斐然交给朕!”燕秦说完,作势欲从陌无双怀里抢人。 此时幽幽月色下,一位燕文国君,另一位吴蜀国君,两人对面而立,眼看就要为了一名女子发生争夺。 风云突然发生骤变,空中圆月被黑云遮盖,簌簌萧风倏地卷起,带动四周树枝碰撞,枯叶落地,情况一时间显得诡秘。 “怎么回事?”不知谁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到底是天生异象,还是别的什么,就连陌无双也不能肯定。 这样的状况不知持续多久,直到燕秦不敢置信的后退半步,“不不可能” 即便他的说话声很轻,也还是引来在场众人注目。 就见燕秦面容扭曲,盯着陌无双怀里的女子,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不要不要走” 再看陌无双怀里的斐苒,面色死灰般惨白,虽然没有月光,也还是能看清女子身上腾起奇怪的斑斓异芒,如梦似幻,若不是亲眼目睹,决计无法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陌无双低垂着头,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倒映出女子身上美丽的异芒,“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斐然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陌无双伤了你的心,但还有我们在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 没用,女子身上异芒仍在闪耀,而且愈演愈烈,竟是慢慢升至半空,如同长有羽翼的蝴蝶,不断高飞,直至没入漆黑色的密云,一切重归静止,什么都没留下,就这样斑斓梦幻的异芒彻底消失不见。 “斐然!”燕秦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咆哮,“别走!朕求求你!求求你别走” 而陌无双没有焦距的眼,好不容易定格在燕秦身上,薄唇不受控的轻动,“你说什么?她走了?” 燕秦没有回答,漂亮的桃花眼很快晕起水雾,仍旧仰着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紧盯着异芒消失的地方,许久许久。 “走了?她还有呼吸,所以什么叫走了?” 陌无双找不回心神,总觉得这很可能是个梦,他原以为起码要等上三年才能实现的愿望,今晚突然达成了。欣喜若狂,可他硬生生压下情绪,没有急着外露。 岂料,来不及回味喜悦的甘甜,就在下一刻发现斐然容貌尽毁,有口难言,甚至曾遭人重击,基于这些,他呼吸凝滞,而后又一次勉力压下情绪,告诉自己不要紧没关系,能治好的,天底下还没有他陌无双办不到的事情。只要带斐然回去,用尽他毕生所学,斐然就一定能恢复如初,一定能。 可是现在呢?呵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奇怪的异芒消失在夜空,燕秦说她走了?还求她别走?难道是自己的梦境?倘若是的话,也好,至少她没有受过苦难,至少三年后 “她从来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陌无双!你听明白了没有?!”燕秦一声咆哮,打断陌无双思绪。 之后颓废地跌靠到墙上,燕秦痛苦出声,“当初以为我昏迷,她每日都有来天寒宫自言自语的习惯,所以我知道她不是斐然,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幽魂罢了,至于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一切的一切,无人知晓。所以这一走应该是她彻底和我们告别了,连个念想都未能留下,往后就是再想她,又能怎么样?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名字都不知道啊!想隔空对她说说话,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不是么?呵呵” 韩幕辽听后,心像被人挖了一块似的,整个空了,于是抬眸望向漆黑的夜空,韩幕辽轻声念叨,“在炎凉县的半年,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么?” 说到这,韩幕辽深吸口气,强自按下一种叫做痛楚的情绪,缓缓继续,“她喜欢追着鸡鸭跑,喜欢在下雨天外出,喜欢吃油酥饼,陌无双你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吗?” 陌无双没有焦距的星眸,一点点朝他移去,莹玉般的手仍旧紧抱着黑袍女子,不肯放开,哪怕她很可能真的如燕秦所说,已经离开,回去了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默了片刻后,韩幕辽再次开口,声音已是哽咽,“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真的喜欢鸡鸭,也就我和艺卿知道,她喜欢追的,从来都只有那些长满白色羽毛的乌鸡。会喜欢在下雨天外出,是因为她即便痴傻也不想我和艺卿担心,以为躲在雨里哭就没人会发现,可惜当时的她太过单纯,并不知每次回来后,一双红肿的眼已然将她出卖。还有油酥饼,炎凉县的油酥饼口味很是特别,混合各种辅料,大部分乡民偏好枣泥c金果诸如此类的辅料,也只有她喜欢的始终是添了几味花香的油酥饼,不用我说,陌无双你也该知道,里面有一味是兰花吧。” ------题外话------ 在码这章的时候,突发奇想,如果就这么点了本文完结的选项,是不是会被你们砍死 哈—哈—哈,碍于小命要紧,某张还是‘好好’继续吧,呵呵呵呵呵 还有要谢谢uli童鞋你月票掉了,果然真的都掉到某张兜里来了,咩哈哈哈哈,爱你爱你一万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八章 真是影响心情 随着云层拨开,一轮圆月重现夜空,陌无双抱着尚有呼吸的黑袍女子缓缓抬步,只在经过燕秦身边时,陌无双稍作停顿。 “妖言惑众。”一句话说的很轻,却带着陌无双毫不掩饰的冷意和坚持。 燕秦笑笑未有理会,仍旧靠在墙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望向天际,目光幽深,似要穿透黑暗,找到那抹消失在其中的流光倩影。 至此,季凝霜和住持相互看看,刚才燕秦和韩幕辽的话他们听的清楚,只不过没有太大感触,事情再匪夷所思又如何,只要陌无双还是陌无双,其余人就算统统死绝,对他们来说也不打紧。 于是季凝霜开口,“兄长,您是要回寝宫么?不如霜儿陪您一起,也好” 话未说完,陌无双一道强大内力袭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季凝霜脚边。 住持见状再不能淡定,“她可是你亲妹啊,难道你宁愿选择与仇人为伍,也不愿和凝霜多亲近一些吗?!” 陌无双脚步不停,背对众人,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原来你们至今都没想明白,当初朕为何要将所罗门一干门众带回吴蜀。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二人在大乘寺内面壁思过,和吴蜀国原皇室一样,无昭不得擅自外出。” 什么?!季凝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兄长竟然要关她?! 住持亦是忍不住后退半步,“你你”有什么话卡在喉间,支吾半天也未能给出下文。 最后直到陌无双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韩幕辽行至燕秦身边,淡淡开口。 会这么问,是因为事到如今,韩幕辽发现不知还能做什么,对他而言重要的人已接连离开,所以往后还有谁能让他拼命,再多筹谋又是为谁呢? “回燕文。”燕秦不假思索的回道。 韩幕辽愣了愣,很快了悟,“呵呵,差点忘了你也是一国之君,要忙的事不计其数。” 燕秦却是摇头,双眸始终凝望夜空,再次动唇带了抹释怀的语气,“累了,帝王这担子不想再挑,交给该交的人,然后”说到这燕秦忽然停下。 “然后怎么样?”韩幕辽追问,也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出些许真义。 燕秦缓缓合上眼,异常坚定的说道,“找她,即便满头银丝,也希望能在这一生入土前,再见她一面。” 对方话落,韩幕辽失笑。是啊,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呢? “好,我们一起找,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总有一天能找到她。”说完韩幕辽又想到什么,复又补充道,“还得告诉宗政宣那小子,想必他不会比我们好受到哪去。” 这回轮到燕秦失笑,“估计连我们在哪,他都不知道。” 此时的二人言谈随意,隐有苦中作乐的意味,压根没想过,他们的同伴宗政宣早已落难,而且这件事对方做得极其隐秘,一时半会无人察觉,就是宗政家的长辈也只以为这位少主仍旧云游在外,并未在意。 另一边,住持和季凝霜走在出宫的路上,季凝霜一步三回头,有着明显的留恋和不甘。 直到匆匆进宫的吴玥看见这对父女,危险的眯了眯眼,上前挡住二人去路。 “你”和刚才一样,住持才开口很快就没了下文。 吴玥冰冷的眸光从他脸上扫过,“若不是看在陛下面上,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毕竟曾为所罗门左护法,吴玥森然的气势和故意外露的强大内息,让住持害怕的后退一步,“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呵呵,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当年灭门真相究竟如何,要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恐怕连我这个所罗门护法,都会被你蒙骗过去!” 住持心底咯噔一沉。暗道陌无双果然知道了,难怪会让他们回去面壁,没有更严厉的惩罚,恐怕已是念及那点仅剩的血缘关系。 所以现在拉过季凝霜,住持一言不发,加快速度朝宫外行去。 “父亲?”季凝霜忍不住担忧,“莫非兄长真的知道了?” 住持重重叹了口气,“是为父对不起你,以后陌无双要是问起,你只管说是我强行逼迫,过往种种你全不知情。至于你的寒症,既然陌无双不肯施以援手,为父还有其他办法,终归能将你治好。” 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住持眸底划过暗芒。 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找韩世月了,除去他,再没人能有这个本事治好凝霜的寒症,更何况这封信里的内容事关重大,只要自己稍稍透露半分以此作威胁,想他韩世月也不敢有丝毫怠谢。 思及此,住持眸光又暗了几分。 不禁暗恼斐然那臭丫头居然是陌无双师尊的女儿,当真可惜了,未能吸尽此女一身功力,否则自己追求一生的武林盟主之位,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还用得着勤修苦练?更别提走火入魔害死自家妻儿寡母了! 对这件事,住持丝毫没有反省,反而始终把罪责都推到斐然身上,怪斐然当年无巧不巧,偏生在他行凶之后闯入家门,害得他现在只能不断称谎,甚至不惜代价找韩世月合作,好让陌无双和斐然彻底反目成仇,不再听信斐然只言片语。 可话说回来,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就连韩世月都未发现端倪,陌无双又是怎么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对于这点,住持仍旧想不明白。 此时吴玥踏入帝王寝宫,眸光忽然闪烁,“陛下,门主她怎么了?!” 说完发现陌无双没有反应,只紧紧抱着这位昏迷的黑袍女子,如玉般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像失了魂般。 “难道难道是那对父女把门主害成这样的?!”吴玥急急追问。 这个念头一出,吴玥再难淡定,“该死,枉费您屡次提醒,给了他们多少机会,竟然还不知悔改!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恶之人!” 是的,当初这对父女第一次出现,陌无双就已经持有怀疑,于是一番取证甚至不惜开棺验尸,确定了几具白骨上遗留的伤痕,毫无章法,轻重不一,显然是有人练功走火入魔,胡乱出手所致,也就撇清了斐然与此事有关。之后不用想,陌无双直接把矛头指向一口咬定行凶者是所罗门门主的这对父女。发现住持和韩世月私下有过交集,陌无双一颗心变冷,碍于确有血缘关系,陌无双只是不断敲打对方,后为保所罗门门众不受牵连,陌无双又与吴玥合作,将所有门众带回吴蜀纳入自己羽翼,只不过当中出了些小小意外,最后一干门众被燕秦等人放走。 现在吴玥越想越恼火,“不行,我要去替门主报仇!” 说完吴玥转身离开。 岂料才走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陌无双轻浅的说话声,“斐然,睁开眼,看看我好么?” “告诉我,燕秦说的都是假话,对不对?你怎么会走呢,怎么会舍得离开我,不信,至少我不会信。” 吴玥脚步顿住,回首,不敢置信的朝陌无双看去,“陛下?”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所以陌无双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走?难道自己唯一敬爱的门主已经故去了? 吴玥一双眼狠狠抽住,下一刻恢复松弛,不对!门主明显还有呼吸在,那陌无双到底在说什么? 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斐苒吃力的睁开眼,入目处四面白墙,身边还摆放着各类医用仪器。 “嘶—”斐苒倒吸口冷气,脑袋生疼,像是要撕裂般异常痛楚。 “咦,你终于醒了。”有位护士恰好进来寻房,在检查了病人情况后,护士再次开口,“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斐苒皱了皱眉,而后摇头,想要回答对方,却是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只能发出怪异的呜咽声。 斐苒大惊,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害怕的看向护士。 见此,护士脸上流露出一抹同情,“你出了车祸,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其余的算了,先不要想,我一会去请你的主治医生,他会告诉你之后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说完护士要走,被斐苒一把从身后拉住手臂。 “呃!”求求你别走,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还有我是不是变哑巴了?那那我的脸呢?是不是也彻底毁了?! 护士下意识移开眼,愈发同情起这个女孩。 被送来医院这么久,几乎没人来看过她,不得已,院方只好拜托警方在网络上发布寻人信息,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无父无母,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护士在一边遐想,“呃呃”斐苒仍在坚持,眼眶隐有泪水,不能接受自己才考进大学不久,未来还有大好前途在等她,然而一切尚不及开始,就已告终。也就顾不得脑袋疼痛,斐苒只想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突然传来紧急救护的通知声。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名医生大声催促,“快,所有十一层的医护人员速去急救室!” 闻言,病房内的护士不敢迟疑,忙推开斐苒朝急救室赶去。 斐苒咬了咬牙,干脆忽略疼痛,吃力的下床,打算在房内寻找镜子或是任何可以照清楚她脸的东西。 可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就连卫生间也没有安装镜子。 之后想到什么,斐苒摇摇晃晃的朝病房外走去,过道已恢复初始般安静。可能是重症病区的缘故,十一层所有房门紧闭,只有尽头一盏刺眼的红灯亮起。 抢救中? 看清后,斐苒鬼使神差的朝那方慢慢走去,一路扶着墙壁,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一个非常非常不安和恐惧的念头,突然在她脑中生出。斐苒不清楚原因,只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从前也有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直至斐苒站定在一面宽厚的钢化玻璃前,看清里面有四五个医生和好几名护士,正在不断配合给躺在病床上的人做心脉复苏,由于人太多,病人几乎被他们遮挡,斐苒看不清病人容貌,只知道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屏幕始终是一条直线,显示的心跳数也是不变的0。 斐苒下意识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就是再傻再不懂医,她也知道里面的病人濒临死亡。 片刻后,斐苒眼看着医生手按不行,改用仪器对病人胸口做电击,病人平坦的胸膛随着电流强度不断上调,一次次剧烈起伏,可心跳仍旧是0。 有医生不断摇头叹气,也有护士垂下眼睑,明显是在表达这个人救不活了。 斐苒呼吸几乎凝滞,第一次亲眼目睹抢救失败,第一次意识到生命如此脆弱,斐苒身形愈发不稳。 然而当医生渐渐散开,护士最后将白布盖到病人脸上的那一瞬,斐苒整个人懵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疯狂外流,薄唇甚至因此颤抖,“呃呃!” 她想要叫喊,想要嘶吼,却只能发出怪异呜咽,里面的护士甚至都没听到,在替病人盖上白布后,护士轻轻推动病床,不多时便从斐苒视线中消失。 斐苒痛哭不止,脚下虚浮,很快跌坐倒地,无力的抱住自己双肩,这一刻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同日入夜,护士送饭进病房,斐苒没有吃,双眼红肿,呆愣的坐在床上。 “别太压抑自己了,刚才医生不是说过吗,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发达,你的脸肯定能修复,所以打起精神,多少吃点东西吧。” 斐苒没有反应,脑海中始终盘旋着刚才急救室里那位病人离世前安详的容貌。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想不起那人是谁,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心痛。 于是斐苒一点点抬眸,朝站在一旁的护士看去。 “怎么了?”护士不解。 斐苒深吸口气,伸出手在半空认真比划。 不比言语交流,好半晌后,护士才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动了动唇,护士硬是没能发出一声。 斐苒急了,紧紧拽住护士的胳膊,求求你,求求你告诉,不断无声恳求。 护士本就对她多有同情,见状忍不住轻叹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但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吃饭,积极配合做康复治疗。” 斐苒猛地点头,至于是不是能做到,以后再说吧,现在对她而言,那个急救室里的人更加要紧。 护士再次叹气,“他当初和你一起被人送来医院,我也只是听前去现场抢救的人说,发现你们二人时,你被那个男孩子紧紧护在怀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活下来了吧,但他的情况相对糟糕,浑身充血病情不断恶化,直到今天肝脏突然衰竭,抢救无效,结果就是你看到那样。” 斐苒眼眶再次通红,无声启口:那他叫什么名字? “这”护士明显迟疑,刚才还以为他们俩认识或是情侣关系,所以才会告诉斐苒男孩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连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要是被护士长知道自己擅自透露病人信息,可不是要倒霉嘛。 想到这里,护士朝斐苒尴尬的笑笑,“你先吃饭,我还有点事,以后再和你说。” 就这样护士匆忙离开,留下斐苒一人,逐渐垂下眼睑,情绪再次跌落谷底。 直到夜深,所有病房禁灯,斐苒仍靠坐在病床上,任由黑暗将她吞噬。 ‘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么?’ 突然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斐苒像是触电般猛地四下查看,可奇怪的是没人,就连个鬼影也没瞧见。 以为是幻听,斐苒并未多心,很快再次陷入沉寂。 ‘为什么无论我如何施针,你都不肯睁眼呢?为什么,难道他说的都是真话,难道你真的走了?’ 刚才的声音又一次突兀响起,斐苒惊讶之余朝病房外看去,确定外面也没人,斐苒不禁生出疑惑。 怎么回事,所有病房应该已经统统禁灯,还是说,是隔壁间的病人在自言自语? 想到这,斐苒勉强撑起上半身,把耳朵覆到墙上,很静,对面房间没有一点声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斐苒忽然听见自己病房的门把手在转动,明显是有人要进来。 但这么晚了会是谁?外加刚才奇怪的两道男声,斐苒不得不联想到灵异事件,神经瞬间紧绷,斐苒连忙躺回床上,佯装睡着,实则眼睛睁开半条细缝,查看房内情况。 之后斐苒听到脚步声响起,而且朝她一点点靠近,斐苒屏住呼吸,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跳。 来人最终在她床边站定,斐苒在黑暗中能勉强辨清他穿着优雅的银灰色西裤,双手似是随意的插在裤兜,腕间是一块低调却奢华的顶级名表,至此,房内恢复安静,只余来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斐苒耳边不断萦绕。 到底是谁?斐苒止不住在心中好奇,突然发觉自己脸颊变得温热,显然是来人低头气息喷洒所致。于是再顾不得装睡,斐苒惊恐的睁大眼,猛地看向那个已然低至她眼前的完美俊容。 白色衬衫,男人一双星眸熠熠生辉,面色却是很淡,淡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无数怪异的情绪在心底快速交织,不知出于什么心境,斐苒竟是一把拉起床被,把自己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完全埋入其中。 下一刻斐苒清楚感受到手中床被在被人一点点拉开,男人的俊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斐苒呼吸凝滞间,就见男人薄如蝉翼的唇微微张合,“放心,对你这样的,我没兴趣,不过是受人之托,来看看你的声带还有没有救。” 说完,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呵呵~,只不过这么丑,还真是影响心情。” 男人的声音清雅动听,可说出的话却是让斐苒无地自容。 紧咬下唇,斐苒很想立刻将对方赶出去,但她未有这么做。因为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熟悉,比起今天在急救室里看到的病人,更让她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酸楚。 于是斐苒一点点抬眸,在他脸上左右端详,就这样看着看着,斐苒忘记了头疼,只觉胸口有一股热流缓缓淌过。 见此,男人眉头轻皱,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只淡淡开口,“看够了?” 斐苒一惊,似曾相识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曾在哪里听到过。 之后不及斐苒深思,又有一个男人进入病房,黑暗中,斐苒看清对方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干练又不失贵气,目不斜视地走近,覆到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句,“阁下,院长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阁下?斐苒依稀间听到一句怪异的称呼,不解,也就对这个男人更加好奇。 ------题外话------ 急救室里死去的那个人,还有斐苒为什么会穿回去,明天会有解释 谢谢童鞋你月票掉了c138196的月票哈,么么哒!很想说,这位天天掉月票的童鞋,你真的是堪称月票大王,吼吼吼! 谢谢书城的左楚c南辞c挑灯画你容颜c夏未尽花已落和邶筱的推荐票哈,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九章 真要看我发狂么 这一晚,斐苒受到惊吓蜷缩在病床上,尽管男人离开后再没回来,她还是警惕的睁大眼不敢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第一道晨光升起,斐苒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在心底轻叹口气。 还是无法忘记急救室里的那个人,外加护士说多亏他以身相救,自己才在车祸中幸存。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道个谢吧,哪怕只能在他的葬礼上无声默念也好。 “咦,你起来的还挺早嘛。” 突然有人说话,斐苒循声看去,不出所料是那个小护士来查房。 之后护士替斐苒量了体温,做了些日常检查,只不过这一次护士动作很慢,还时不时偷瞄斐苒,眼神怪异明显在打量她。 斐苒刚准备问,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装作没事人一样,任由对方继续。 气氛沉默,护士纠结半天,终是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没有爸爸妈妈,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斐苒乖顺的点点头,面色平静看不出其他。 护士却是愈发奇怪,“那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呢” 斐苒明明听见,却是不发一言,只有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就连院长也紧张得把全院专家级以上医生聚到一起,研究你的病情呢。”护士又是一句,这回声音刻意加大了些。 “听值班的同事说,昨晚还来过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她们统统被撤走,也没看见那人是谁,只知道住院部楼下忽然停了好多宾利,都猜是什么大领导呢。对了,你见着那人没?” 知道对方好奇,斐苒不给反应,始终低垂着眼睑,面色平静无波。 “你怎么了?难道昨晚真的发生大事了?”护士追问,一双眼紧紧盯住斐苒。 默了片刻,斐苒才一点点转头,直到与护士对视,斐苒眸底划过异芒,薄唇微微张合:告诉我急救室里的人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这一刻,斐苒眼神犀利,有着和她先前完全不一样的沉稳。 故意默不作声,勾起对方愈发强烈的好奇心,而后等价交换,双方各取其利。斐苒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只觉得很是习惯,好像重复过无数次,谋划c设计c探取人心,在夹缝中不断向上攀爬,不到至高点绝不轻言放弃。 护士大张着嘴,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女孩可怕的目光感到震惊不已。明明二十不到的年纪,连社会都未踏足过,怎么就能让人产生畏惧,甚至不敢与其对视。 所以护士慌忙别开脸,“那个男孩的家属昨天已经把他接走了,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以去离这不远的仙鹤园,听说七天后会在那里下葬。” 留下这句,护士逃也似得退出病房,什么昨晚的大人物,被她一概抛脑后,只是不想继续承受斐苒施加的压力。 而斐苒得到答案,满意的收回视线,起身,忽略仍旧疼痛的脑袋,打开衣柜翻找可替换的衣服,总不能穿着病服外出吧,到时也许连医院大门都踏不出去。 可当她在衣柜的下层抽屉里,发现一个染满鲜血的塑料袋,斐苒瞳孔骤然紧缩。 是玩具,当初她就是抱着这袋玩具,打算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才会遇到交通事故。 没想到自己几乎身死,这袋东西倒保存完好。于是斐苒将袋子取出,颇有些感慨的随手翻了翻。 公仔之类的布偶完好如初,但一些玩具车压坏的压坏,变形的变形,还有一个时下非常流行的魔法盒,斐苒笑笑,暗道合金构造的玩具车都坏了,这个盒子居然没坏,看来质量不错,等痊愈后还是给孩子们送去吧。 也是因此,斐苒拿着这个盒子一时间没有松手。 毫无预兆,一阵过电般的触感传到指尖,斐苒一惊,就差把盒子丢出去。 ‘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这么多日过去,我已经相信他的话,相信你的确离开我回去原来的地方,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心狠,难道真要看我发狂,你才会再次出现么’ 耳边忽然传来某人的说话声,和昨天一样四下无人,但斐苒可以清楚听见对方带着哀思的痛苦话语。 下意识皱眉,斐苒不禁暗道,怎么回事,那人到底是谁,自己又为什么总能听见他说话? 于是看了眼手中的魔法盒,斐苒眉皱的更紧,难道和这东西有关?一个盒子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想到这,斐苒未有迟疑,干脆将外包装拆开,仔细研究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儿童玩具。 斐苒先是看了说明书,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枯黄色的纸片突然落地,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产物。 斐苒奇怪的捡起,上面写有这样一段话。 ‘以血为引,魂穿时空,共驭双行,同生同死。此一月为期,彼三载有轮,时日至,返,再不得复去。’ 拿在手中,斐苒反复默念。斟酌半天,勉强理解了字里行间的意思。 也就是说,用血可以穿越时空?还是个平行空间。同生同死,是指穿越者吗?这不是无稽之谈嘛,而且这里一月对那边来说是三年,回来了就再不能过去,真当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了? 越想,斐苒越觉得可笑,在她来看,多数是哪个陷入小说世界无法自拔的读者,胡编乱造出的骗人把戏。 也就没有多心,而是把重点全再次放在这个玩具盒上,可惜研究了好一阵,斐苒都没有任何发现。包括其余玩具,斐苒也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最后把东西放进抽屉,斐苒敛起心思躺回病床。宽慰自己那抹异声应该只是幻听,继续钻牛角尖也不会有结果,还是多花些心思在七天后的事情上。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期间护士进来查房,不再多嘴多舌,始终低着头,似是不敢看斐苒。而那晚的男人也再没来过,连同异声一并,一切似是重归静止。 直到第七天,一大早,斐苒换上一条磨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轻轻关上房门,悄无声息的离开医院。 仙鹤陵园 天气闷热,空中布满青黑色密云,阳光无法照射,不少蜻蜓在低空飞行,一看就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斐苒一个人独自走在石阶上,周围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不少墓碑立在左右,规整的按列排序。 之后远远的,斐苒看到前方有不少穿着黑色礼服的男男女女站成几行,还有不少和尚在念经,明显是在举行落葬仪式。至此,斐苒加快步伐。 由于没有黑色衣物,斐苒又怕自己的容貌会吓到他们,所以不敢靠太近,只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斐苒屏息,一次次朝人群里的墓碑看去,奈何人太多,她怎么都看不到墓碑上的铭文。 咬了咬牙,斐苒再次往前挪动步子。 “你是谁?!”有人眼角余光发现斐苒,立刻呵斥出声。 斐苒不解,就算对路人也不该这么凶恶吧,更何况她还是来祭拜的。 就在她愣怔的同时,不少男女闻声,纷纷朝斐苒看去,紧跟着议论声响起,“谁啊,这脸也太可怕了吧。” “就是啊,懂不懂规矩,咱们家办丧事,像她这幅穷酸样的女孩子也好意思过来露脸。” “切,没准就是过来巴结的。” 怀有恶意的话此起彼伏,还越描越黑,斐苒捏住裙摆,说不了话,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们。 ‘轰隆隆—’一道惊雷响起,伴随细细密密的雨落下,和尚仍在念经,所有人撑开伞,唯独斐苒没有,只能尴尬的立在雨中,任由衣衫尽湿。 “算了,别理她。”有人这么说出一句,其余人跟着收回视线,继续垂首哀悼。 面对人心冷漠,斐苒深吸口气,继续向前迈步,不是真的脸皮厚,而是今天她必须要在救命恩人的墓碑前,行礼致谢。 然而不及斐苒真正靠近,“怎么还有脸过来,你们几个快去把她拉开!” 一个中年妇女发现她的举动,即刻朝一旁几个年轻男人发话。 不出意外,斐苒去路很快被他们拦住,而且对方人高马大面色明显不善。 “快请离开,否则我们不介意动手将你赶出去陵园。” 不得已,斐苒只好动唇,试图道明自己来意。 没用,这些人面色愈发难看,甚至有人已经抬手,打算抓住斐苒。 这一日,就在斐苒几近绝望的时刻,挡在她面前的几个男人忽然齐齐后退,并且清一色露出震惊的神情。 斐苒不解,直到发现雨不再淋到自己身上,斐苒仰头,原来是一把黑伞替她遮住风雨。 “我的人,你们也敢碰?”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斐苒一惊,猛地回头。在看清来人后,斐苒瞳孔不断放大,怎么是他,那晚的男人怎么又来了? 男人并不看她,撑着把黑伞,表情是不变的淡漠。 听到响动,原本还在哀悼的男男女女再次朝这方看来。不少人倒吸口冷气,也有人立刻殷勤的围上来,“阁下,您这是?” 又是阁下,斐苒不禁生出疑惑,到底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被称为阁下?想不通,至少在她的世界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斐苒在一边思量,就听男人的说话声再次响起,“走,跟我回去。”一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斐苒下意识皱眉,朝男人摇头。不行,我还没给救命恩人行礼道谢,不能就这样走。 发现斐苒抗拒,男人星眸一点点下移,直至落在她身上,斐苒清楚察觉男人的眼神由初时淡漠变得隐有不悦。 只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反抗表示不满,斐苒很快动唇,无声说道:是我救命恩人的葬礼,所以我必须去行礼。 对此,男人没有给出反应,眸光一点点凝起,似是更加不悦。 斐苒和他对视,直到刚才围上来的人再次谄媚发声,“阁下,关于西方税率调整,可否再行通融”来不及说完,就被男人身后的几名保镖拦下,“非正式会晤,阁下不议政局。” 无视这些人的对话声,斐苒继续向男人恳求:行完礼,我一定马上回医院。 男人不语,仍旧盯着斐苒。 见此,斐苒一横心,干脆快速上前,拨开人堆,直接朝墓碑连鞠三躬。同时看清墓碑上的铭文和男孩遗像。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响彻天际。 雨势突然变大,倾盆而落,将斐苒彻底打湿。 宗政宣来来回回,斐苒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是男孩的名字么?可为什么和他的人一样,自己会觉得那么熟悉,好像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朋友,又好像是亲人,是自己不能或缺的重要人物。 意识到这点,两行热泪从斐苒眼眶滑落,之后更是伸出手,斐苒轻轻抚上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宗政宣谢谢你以命相救,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报答你的这份恩情 这一刻斐苒身形颤抖,光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悲伤。 男人本想上前替她撑伞,见此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一群保镖不敢有他连忙跟上,留下宗政家一干家属,相互看看,摸不着头脑。 待到落葬仪式结束,斐苒顶着倾盆大雨缓步回走,一双眼哭到红肿,眼泪仍在止不住外流。 有宗政家的亲戚想要上前讨好,斐苒一概不理,始终低垂着眼睑,缄默无声。 直到斐苒行至陵园外,几名黑衣保镖上前,挡住她去路。 “这位小姐,请跟我们来,阁下在车上等你。” 斐苒这才抬眸朝不远处的一排豪车看去,片刻后斐苒苦涩一笑,摇头,绕开保镖继续前行。 对她的反应,保镖不免感到讶异,毕竟从来没人拒绝过阁下,尤其女人,只要见到阁下不是献媚求爱,就是争相表现,可这个女孩倒好,明明最丑,还无视阁下好意。 另一边,深黑色的车窗后,男人一双星眸扫过斐苒落魄的身影,眉有片刻轻蹙,回想刚才她在宗政宣墓碑前的举动,男人向来淡漠的心有些烦躁,于是冷声启口,“开车。” 丢下斐苒,一排豪车接连离开。 最后当斐苒冒雨回到医院,先是昏倒在病房,而后高烧不断,无论吃药打针还是挂点滴,没一样见效。 医生护士不断进出,就连院长也亲自来过好几趟,但斐苒这病来势汹汹,一时半会未能减轻症状。 此时负责照看斐苒的护士正在替她擦去额上汗水,忽然感觉一个高大的阴影落下,护士一惊,忙回头去看。 “你你是谁?这里是高危病区,陌生人没有登记,不可以随便进出。” 一身名贵套装,来人身形异常高大,标志性的凤眸在护士脸上扫过,“把她叫醒,我有话问她。” 顶着对方强大的威压,护士咬牙回道,“她在发高烧,叫不醒的,请你先出去。” 闻言,来人发出一声冷笑,没有多话直接将一张名片丢到护士手中。 护士颤颤巍巍的接过,韩世月—全球古董商协会会长,国家文物局常任监事,一连串的名号,但在最后还有一个s大投资人兼校董事长。 s大?不是这个斐苒在念的大学么?护士当下了然,再次看向来人,换上毫不掩饰的尊敬以及一丝丝倾慕的神情,“您是代表校方来探望学生的吧?” 韩世月挑了挑眉,似是没料到护士会生出这个认知,于是干脆顺着她的意思继续,“恩,她一个月没去学校了,所以来看看情况。” 护士连忙点头,“那您先稍坐,我正好要去交接,有劳您替我照看她一会。” 说完护士离开,关门声响起,韩世月在房内扫视一圈,目光很快落定在衣柜和其下方的几层抽屉。 韩世月大踏步上前,逐一打开查看。 果然在最下面的抽屉韩世月发现端倪。 一个染血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玩具,韩世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终于找到了。” ------题外话------ 谢谢angyy923c童鞋你月票掉了c丢了鱼的猫,爱你们,所以要给你们几个大么么~! 还有祝我们千千考试顺利,逗逗酱科目二,一次性通过,吼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零章 真正的斐苒回来了 看着抽屉内染血的塑料袋,韩世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可当他打开后,发现除了几只非常普通的公仔布偶和一些变了形的玩具汽车,再没其它物件。 韩世月凤眸凝起,面色逐渐变暗。 查探数月,他甚至不惜代价动用保密局内的眼线,好不容易找到线索,确定了那个失踪文物被盗墓者藏在时下流行的玩具盒中,好借此偷运出国。 但现在目标盒子呢?! 付出这么多心血,韩世月如何肯罢休,于是一脚踢开玩具,猛地转身,忿忿朝床上昏迷中的女孩看去。 难道你也对那个文物有兴趣?又或者你正是盗墓团伙中的一员?! 越想,韩世月越是激动,抬步靠近女孩,大掌伸出精准的扼住她喉间。 “快睁开眼,如果再继续装睡,我今天就要你好看!” 话落,韩世月手中力道不断加大,床上女孩额上随之凝起细细密密的汗水,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斐苒恍惚间,觉得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脑袋发晕,明显的窒息感让她意识一点点恢复。 可惜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睁不开眼,而眼前的黑暗正在快速发生变化。 奇怪的房间,有丝竹屏风和镂空的雕花门柱,此时萦绕着淡青烟雾的床榻上,一名谪仙般的男子怀中抱着个黑袍女子,二人乌黑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素墨丹青的古画。 男子薄唇不断张合,明显在低低诉说着什么,但斐苒听不见,也看不真切这两人的容貌。 直到门突然被人从外踢开,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带着无数身着盔甲的人冲进来,男子拔剑指向床榻上的男女,与此同时无数利箭瞄准二人,只要这对男女稍有动作,结果不用想必然是命丧当场。 至此,画面定格,因为那可怕的窒息感愈发强烈,斐苒眼前恢复黑暗,“呃……”挣扎间斐苒发出一声呜咽,与之而来的是她紧闭的眼缓缓睁开。 岂料对上某人一双带火的凤眸,斐苒瞳孔紧锁,想问你是谁,奈何说不了话。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把手转动,护士推开门看到里面情景,手一松,针筒药接连落地。 下一刻,几名黑衣保镖挡到护士面前,而后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低调入内。 和他的着装一样,男人即便身居至高之位,但始终含蓄内敛从不张扬跋扈。 之后站定在病床前,男人星眸染上凉意,“你们在做什么。” 背对着他和一干人等,韩世月闻言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放开斐苒小脸,结束这个电光火石间,他故意制造的接吻假象。然后韩世月一点点转身,与刚才发问的男人对视。 “我再问一次,你们在做什么。”低调的素白衬衫,男人目光却是落定在斐苒身上。 斐苒惊魂未定,外加本就说不了话,此时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得回的新鲜空气。 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就像是真的与人接吻了般,心悸不已。 所以收回视线,男人面无表情的对身后保镖说道,“即刻准备手术。” “阁下,您真的要亲自操刀吗?可稍后还有重要的国际会议连线……” 保镖尚未说完,发现男人星眸冰寒一片,当下禁声,退到门外开始安排手术事宜。 对此韩世月不以为意,颇有些无趣的抬步离开。 “慢着。”素白衬衫,男人忽然开口。 韩世月冷笑一声,“怎么,哪条法律规定病房内不可以谈情说爱了?还是我们尊敬的……陌无双阁下,也对这样的平民女孩有兴趣?” 陌无双……?没有来由,斐苒听到这个名字后心头变紧,刚还剧烈起伏的胸膛瞬间停滞。 之后朝这个叫陌无双的男人看去,斐苒目光灼灼带着她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期盼。 然而陌无双不再看她,甚至不屑给任何人眼角余光,只有寡淡的薄唇轻动,“她是慕老千金,不管你靠近她的目的是什么,掂量清楚,慕老,你得不得罪得起。” 韩世月闻言身形似是一僵,刚还稳健的气息有片刻凌乱,回头,朝那个病床上的女孩看去,凤眸中带着浓浓审视。 “慕老……,她当真是慕言风寻找多年的亲骨肉?” 话是这么问,但韩世月已经深信不疑,毕竟这么重要的事,陌无双不可能胡编乱造。 最后直到离开,韩世月脑中仍旧盘旋着陌无双的这句话。 慕老千金?呵呵,倒是不错,如果能和慕老攀上关系,还愁找不到机会取代陌无双的地位么? 打着如意算盘,韩世月作出决定,不止那件文物,连同慕老千金一并,他都要弄到手。 仍旧留在病房,陌无双再没和斐苒说过一句话,此时立于窗前,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等待手术备妥,他将会亲自操刀。 一众保镖不敢打扰他,逐个退到门外,留下斐苒一人,无数话语卡在喉间,想问可惜发不出一声。 过了一会,一名保镖突然进房,将手机递到陌无双面前,“阁下,慕老来电。” 陌无双微微颔首,莹玉般的指尖接过手机,“慕老。”和对其他人不同,陌无双这一声带了明显恭敬。 斐苒呼吸凝滞,因为陌无双刚才说过,她是慕老的女儿,所以慕老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又为什么会和他失散多年? 很想知道,于是斐苒紧咬下唇,认真倾听陌无双后文。 “好。” “是。” “您后天回国的事宜我会安排妥当,只不过……”说到这,陌无双忽然停下,侧过头余光从斐苒身上扫过。 斐苒一惊,不止为慕老后天回国,还为陌无双的目光感到心跳加快。自从知道了他的姓名,斐苒再难控制这种感觉,好似爱慕了这个叫陌无双的男人很久很久,对方单单一瞥,就能让她魂不守舍。 之后陌无双继续,“她的整容手术和声带修复手术今天我负责主刀,但伤口没那么快能愈合,纱布需半月后才可拆除,这段时间您只能借住外物与她沟通。另外检测结果经反复核实,已百分百确认无误,您和她的确是亲生父女。” 亲生父女,也就说自己不是孤儿,至少有个爸爸,对么? 斐苒心头生出丝丝暖意,不想陌无双复又添上一句,“至于杨文淑,我找到她的时候早已是植物人,虽然尽力抢救,但她本人没有求生意志,所以……前不久刚刚故去。” 杨文淑……杨院长……,斐苒一直以为她早就病逝,没想到竟是变成植物人…… 可陌无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杨院长?难道…… 结合杨院长对自己明显不同的关爱,斐苒已然猜到大概,却是因为害怕不敢继续深思,任由眼眶泛红,泪水不断外流。 最后失了魂般,斐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推进的手术室,只是当无影灯照到她脸上,斐苒下意识眯眼,随着麻醉剂生效,很快失去意识。 看着陷入深度睡眠的斐苒,陌无双拿起手术刀,在她脸上不断比划。 陌无双,慕老最得意的门生没有之一,儿时志愿是成为一名杰出的大夫,救死扶伤行医济世,而后经慕老一番点拨,他终是想明白了,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救人性命与改变整个国家体系相较,后者能让所有人过上太平安康的生活,也就会有更多因贫困念不起书的孩子受到优良教育,到时还愁没有好的大夫好的医院么? 所以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陌无双既大权在握,又有着无人可取代的超高医术。可奇怪的是,今天陌无双的手术刀始终没有落下,而是在斐苒脸上游移半天。 候在一旁的保镖看不懂了,但也不敢多问,只大气不敢出的低垂着头。 直到陌无双摘下口罩,突兀开口,“出去。” “……。”几名保镖咽了咽口水,在吃不准状况的前提下,只好放下托盘,到门外等候。 所有人离开,陌无双指尖覆上斐苒脸颊,说实话触感并不好,高低起伏没有一处顺滑。 但他唇角却是扬起一抹淡笑,“慕老说,你和燕秦有婚约?世家长子宗政宣为救你身亡,还有韩世月那个在文物界颇有名望的男人,也特地来医院关照你,呵呵,与你有关的男人还真是……个个都很出色。所以为你修复容貌、声带的我,你又要怎么报答呢?” 此时手术室安静异常,斐苒躺着,面色没有一丝变化,就连睫毛也不曾颤动。 陌无双唇角弧度加深,“不如这样?” 毫无预兆,陌无双缓缓低头,覆上斐苒唇瓣,星眸随之合上,任由前所未有的怪异情感在心中蔓延。 是的,当他第一眼见到斐苒,这股陌生的情愫就已经生出,而且……陌无双还当场表明了心迹。 这么丑,真是影响心情 正是陌无双所说,也是为了让告诉斐苒,你扰乱了我向来清冷的心。 所以跟着斐苒去了陵园,在她需要的时候出面保护,今天又不顾日程安排,即刻准备手术,只为了让她尽快恢复容貌,到时也好和宗政宣一样,以恩人的名义让斐苒永远记在心里。 至于韩世月的那个吻,陌无双确实介意,因此哪怕斐苒没有意识,陌无双也要将她唇上属于韩世月的气息抹去,彻底抹去,从此她的唇只能是他陌无双的所有物。 最后,这一日漫长的手术结束,斐苒脸上喉间都绑有纱布,不能进食,只可以躺在床上,勉强喝些凉水。 什么都做不了,斐苒百无聊赖,于是打开病房内的电视机,随便看看。 不想第一个就是体育台,正在重播前几年的足球世界杯联赛,对球赛完全不感兴趣,斐苒直接换台,却是在那一瞬间看到某位放大了的球星俊脸。 斐苒释怀的笑笑,而后愣住。自己笑什么?明明从不看球赛,也不认识那个球星,又有什么好笑好释怀的? 压下心中疑惑,斐苒又接连换了几个频道,直到困意席卷,斐苒陷入睡梦。 熊熊大火,将黑夜映照在赤红色的火光中,无数人到处奔走,有的叫喊,有的急着灭火,还有人痛哭流涕疯了般想要冲进火场。 所有人中,只有一位谪仙般的男子呆立原地,和之前一样,斐苒看不清他的面庞,也听不见周围声响,只知道场面异常混乱。 是梦么?斐苒肯定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入睡,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于是捏了捏大腿,果然不觉得痛。 斐苒也就胆大起来,试图走近火场,想看看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然而不及她靠近,某位身形颀长的男子突然出现,看不真切此人容貌,但斐苒可以肯定他表情凶恶,因为一见到他,周围所有人不再动弹,有人害怕的后退,也有人跌坐到地。 之后这名凶恶男子拔出剑,在半空猛地挥舞,随着他动作落下,无数身穿盔甲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利箭在空中快速穿梭,鲜血四溅,连同那名呆立在原地的谪仙男子,竟然也身中数箭,眼看着就要倒地。 斐苒呼吸凝滞,疯狂摇头,不……不要!可惜她说不了话,更阻止不了一切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火场中冲出来,手里抱着具烧焦的尸体,跪到地上,然后将尸体拖高。 斐苒心头一紧,猛地朝尸体看去,从身形判断,应该是女性,而且体征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至此,斐苒彻底呆愣,忍不住后退,直到火星落到她手上,刺痛感致使斐苒回神,不敢置信的抬手,刚才不是不会痛么?为什么现在……?! 意识到这点,斐苒眼前画面突然消失,与此同时鼻尖传来呛人的烟味,斐苒挣扎着睁开眼,在看清病房内的情况后,猛地坐起。 大火,和刚才梦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可斐苒才做完手术,身体情况虚弱,只能扶着墙壁勉强寻找出路。 很快发现房门处已被彻底烧毁,情急之下,斐苒唯有选择跳窗而逃,奈何四周黑烟滚滚,她已经无法分辨东南西北。 突然间,咔有什么东西落地,斐苒循声看去,是那个玩具盒子,先前觉得它奇怪,所以斐苒单单将盒子从塑料袋中取出,放到枕头底下,好时不时查看。 没想到现在掉到地上,盒子裂开,竟是有一枚形似水晶的物件从夹缝中掉出。 斐苒弯身捡起,没时间细究只想快点逃离这片火海。 “斐苒,快到这边来!”砸开窗户玻璃,陌无双坐在一架直升机上,对着她大喊。 也是因此,黑烟迅速从窗口溢出,斐苒终于能看清方向,忙扶墙朝窗户行去。 被不顾一切,破门而入的韩世月拉住,“跟我走。” 见此,陌无双危险的眯眼,无视身边人阻拦,从直升机上一个纵身跃入病房。 “放开她,否则不止慕老,我一样会让你付出代价。” 韩世月不理,一把将斐苒按到自己胸口,朝陌无双投去挑衅的目光,“我救自己的女人,你凭什么插手。” 说完韩世月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手枪,瞄准陌无双胸口,“呵呵,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身份高贵的陌无双阁下,见到子弹是否会腿软慌张。” 眼看韩世月真的在扣动扳机,斐苒大惊失色,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这个恐怖的男人,想要朝陌无双跑去。 下一刻,砰枪声响起,对准的自然是陌无双。 电光火石间,斐苒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做出反应,一个侧身挡住子弹去路。 可奇怪的是,子弹射入她胸膛之际,斐苒并不觉得痛,反而听到极轻的碎裂声。 想到什么,斐苒从胸前口袋取出那枚形似水晶的物件,不出意外水晶中间出现裂痕,而且裂痕还在继续扩大。 韩世月看的清楚,凤眸划过暗芒,暗道文物果然在她手中! 正要去抢,房内情况突然发生巨变。 古怪的罡风席卷四周,大火异常汹涌的朝斐苒身上猛扑而去。 陌无双星眸凝起,不管不顾冲上前拉住斐苒手臂,岂料扑了个空…… 就见斐苒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随着水晶完全碎裂,斐苒化作一道五彩异芒,彻底消失在两个男人眼前。 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们不能反应,愣愣立在原地,说不出话,只觉梦境般虚幻。 而在病床的枕头底下,一张年代感十足的枯黄色纸片,最后一行字终是缓缓浮现。 溯源毁,成约逆,引血者复去,再不得做返,以此为终。 不多时,纸片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黑,直至化为灰烬。 题外话 谢谢wuli童鞋你月票掉了别名月票大将军!恩哼!,老张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毕送一对新人进洞房觉得毫无违和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一章 一统三国的男人 “喂,你快醒醒,这里不能睡人。” 斐苒意识刚恢复就感觉有人在拍她,吃力的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周围,脑部突然传来剧痛。 倒吸口冷气,斐苒发不出声,只能抱住头在地上打滚。 “你该不会是个疯的吧?”有人狐疑的问道。 疯? 这个字一出,无数记忆瞬间从斐苒脑中呼啸而出,头好似要炸裂般酸胀,直到过了很久,当斐苒记起穿到某大公公身上后发生的一切,头不再疼痛,浑身却是被冷汗浸湿。 “哎哟,二小姐您怎么来了?”有人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谄媚。 “恩,爹爹让我来挑几件称心的首饰。”二小姐说完,发现地上躺了个穿着奇怪的人,皱了皱眉二小姐略显嫌弃的说道,“她是谁?为何会睡在库房?” 斐苒听得清楚,知道这位小姐一定是在问自己,于是压下心头万千情绪朝她看去。 女子样貌算的清秀,从绣有水纹的波光绸缎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儿女。 岂料斐苒的这一举动让二小姐变得恼怒,“看什么看,就你这种下人也敢打量本小姐?你们还不快把她拖出去!库房要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话落,就有几名家仆模样的人将斐苒团团围住。 斐苒咬牙,开始暗自凝聚内息。然而发现丹田空虚一片,斐苒一双眼快速撑大。 猛地抬手,斐苒不敢置信的紧盯自己手背,静脉处还贴有之前挂点滴的胶布,身上穿的也是医院病服,所以所以?! 想到这,斐苒摸了摸脸和喉间,均缠有纱布,至此斐苒心底咯噔一沉。清楚的意识到她这回不是魂穿,而是带着原先的身躯整个穿到古代来了! 可问题是,她的这具身体不比原主斐然,没有一点内力更不会一招半式,要在这危机四伏的古代谋生,简直寸步难行。 斐苒思虑间,已被两名家仆左右架起,打算将她扔出府去。 “早和你说了,这里不能睡人,非不听话,这下好了连累我们也被二小姐责骂,真是晦气!” 对他们的抱怨,斐苒自是不放在心上,只快速衡量眼下情势。 她如果穿成这样出去,必会遭人非议,更何况她才动完手术,半月内仍旧口不能言,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又或者说这里是韩武国又该怎么办?她与斐然一模一样的容貌身形,不是等着被韩世月抓起来嘛! 所以在弄清楚情况前,她不能随便离开。 就在斐苒寻思着该如何留下来的时候,“你们手里的人是谁?”一道温柔的女声突兀响起。 两名家仆停下脚步,“回三小姐的话,这女的擅自闯入库房,是二小姐命小的将她赶出府邸。” “哦?”三小姐上前,一双美眸在斐苒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开口,“把她送去我那儿,院里正好缺个打杂的奴役,也省得我再去找爹爹要人,你们也好少些忙活。” 家仆似是犹豫,一时间没有动作。 “怎么,二姐娘亲和我娘亲都是姨娘出身,爹爹都未分高低,你们倒是敢擅作主张,光听二姐的吩咐,不把我这位三小姐放眼里了?” 三小姐话语突然变得犀利,斐苒听后当下了然,此女怕也不是个善茬,会留下自己应该是纯粹为了和那位二小姐过不去。 不过这样一来,正中斐苒下怀,于是忙甩开家仆,斐苒朝三小姐盈盈福身,装出乖巧懂事的样子。 毕竟曾在满是阴谋诡计的朝野中混迹,眼下这些闺房女子之间的争斗于斐苒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不出意外,三小姐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个懂事的,那就随本小姐走吧。” 一路无话,斐苒尽量低眉顺目,不急着打听只等时机成熟再做下一步行动。 之后这一日,斐苒先是领了一身下人服饰,然后才从三小姐侍女口中弄清楚了这里是乐陵城,是原吴蜀国边境一座颇有规模的大城,但为什么要加一个原字,那是因为侍女说,三大国已于月前为人一统,现今大陆再不分韩武c燕文c吴蜀,一并换国号为大梁。 斐苒听后心惊不已,在问及大梁帝君名号时,侍女说她们这种在深闺服侍的下人如何会知,只听闻这位皇帝陛下残忍无情c行事乖戾,已有不少官吏惨死在他手中。 对此,斐苒一颗心跌至谷底,帝君残忍乖戾不是韩世月又能是谁?! 所以她在现代做过的梦都是真的,自从那晚她回去现世,陌无双一蹶不振,终日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喃喃自语,直到一场大火将原主斐然身体烧尽,韩世月带兵出现,陌无双站在原地,任由战事发生,无数人因此丧命,连陌无双也身中数支利箭。 不止这些,她还对了对时日,居然和魔法盒中的纸片一样,她在现代不过待了八天,这里已经过去八个月之久,也就意味着那张纸片不是无聊的恶作剧,而是真实存在的时空注解。 此时夜色渐浓,斐苒躺在下人房里翻来覆去,脑中来来回回都是前尘过往,怎么都无法入睡。 尤其那句同生同死,她在梦里见到斐然身体被大火烧成灰烬,不多时病房就突发火灾,要不是水晶碎裂,她连人带身整个穿回古代,后果可想而知。 之后斐苒又想起宗政宣,在现代他因救自己于车祸中丧命,那古代呢?如果按照同生同死这个说法,宗政宣岂不是?! 为这个念头感到心惊,斐苒猛地坐起,背后冒出冷汗,不能接受这个终日伴在左右的青衫男子离世,就算自己给不了宗政宣什么,他也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可是有大好前景在等着他啊! 因着担忧,斐苒呼吸加快,躺在她旁边的女子被吵醒,很是不耐烦的开口,“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可斐苒没法平复情绪,只好披上外袍,悄声退出房间,独自行至院落外头,找了处石阶坐下。 望着漫天星辰,斐苒在心底重重叹气。没有功力,说不了话,外加脸上也缠有纱布,难道真要等足半个月,自己才能出去查探情况吗? 如果是平常也就作罢,但现在人命关天,她实在无法干等。还有陌无双这个对她一度冷心冷情的男人,却是在她走后彻底颓败,被韩世月带兵围剿也不抬一下眼,想到陌无双身中数箭,同样生死未卜,斐苒一颗心如同在火上炙烤,没有片刻能落定。 这一晚,就在斐苒想事情想的出神之际,“是何人深夜未睡,在此处唉声叹气?” 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斐苒敛起心思后下意识皱眉。 “哟,看到本少爷居然不起身行礼,要不是新来的,就是想和本少爷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轻佻露骨的话,斐苒眉皱的更紧,于是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男子双眼勾人,鼻梁俊挺,两片薄唇嫣红,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半截胸膛外露,颇有些魏晋时期的名流风范。 问题这里不是魏晋,不兴这类放荡不羁的浪子形象,所以斐苒别开眼,起身行礼的同时暗自腹诽,真是个纨绔公子,自己在外坐着又没碍着他什么事,哪来的欲擒故纵这一无聊说法。 斐苒装得低眉顺目,不抬头也不再看对方一眼。 落到男人眼里嫣红的唇瓣轻勾,似有玩味又似有嘲讽,从腰间取出一把折扇,抬起斐苒下颚,男人眉随之轻挑,“你这小妮子,真是能耐的很,快说说,是不是为吸引本少爷,故意遮住容貌又故意在此唉声叹气。” 斐苒就差翻他个白眼,脸皮厚也要有底限好吧,真当所有女人都要围着他转,不转的就是在耍心机? 可恨的是她说不了话又寄人篱下,只能一把推开折扇,再次福身,而后不等他反应,直接回走。 见此,男人唇角弧度更甚,嘲讽的意味彻底将玩味取代。 翌日上午,斐苒在院落里清扫,三小姐带着侍女从她身边经过,一主一仆停下脚步,三小姐看向斐苒,面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听说昨天半夜你试图勾引我兄长?” 斐苒紧了紧手中扫把,缓缓摇头。 “呵呵。”三小姐掩唇发出一声轻笑,“有就是有,本小姐又没说会怪罪你。” 对方言行怪异,斐苒初来乍到吃不准情况,只好低垂着眼睑,静等三小姐下文。 “刚才我去给主母请安,兄长”说到这,三小姐故意停顿,而后拍了拍斐苒肩膀,“向我讨要你呢。” 什么?!斐苒心中警铃大作,原本是打算在这位小姐身边待满半月再寻机会离开,毕竟这些闺阁女子在她眼里很好应付,但现在那个浪荡子要她过去伺候?相较之下,他明显不易糊弄啊。 因此斐苒没有回应,在脑中快速寻思应对之策。 三小姐不以为意,只道她是高兴坏了,再次开口三小姐直直道明心迹,“兄长是我家族嫡长子,在族中多有权势,你去伺候他也好,只不过记得日后本小姐有难,你可要多帮衬着点才是,千万别学某些忘恩负义之辈,前脚刚利用完本小姐,后脚就想把本小姐踹开。” 三小姐说完,一旁侍女忙替她顺气,“小姐,这事不是还没完么,老爷都答应过会将您和二小姐一并纳入花名册给礼官送去,就是二小姐从中使了绊子,老爷的话您总该相信。” “哼!你知道什么,他们那房不知给兄长送去多少好处,现在连兄长都替二姐说话,建议爹爹只将二姐一人的画像呈上去,说这选秀不是靠人多取胜,而是要看陛下眼缘。什么眼不眼缘的,兄长怎么知道陛下会看中二姐而看不中我?!更可恶的是爹爹听兄长说完,竟是没有反对。” 斐苒颇感震惊。压根没想过会有人争抢着要嫁给韩世月那个疯子,都说了大梁帝手段残忍嗜血成性,何必还要去自讨没趣?一个不小心,恐怕连命都会交代在韩世月手中好吗? 这是斐苒不能理解的,却是古代大部分女子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耀,能成为一国之君的女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统三国,这片大路上独一无二的至尊王者,就算手段残暴又如何?能让暴君宠幸,能对这样一名男子吹枕边风,光想都能羞红她们的小脸。 所以现在,三小姐目光灼灼的看向斐苒,“去了兄长那,如果有需要记得随时找本小姐,至于花名册你刚才也都听见了,想你短短一晚就能勾住我兄长的心,这点小事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最后不给斐苒一点机会,三小姐亲自将她送去大少爷院落,对斐苒又是一番点拨,三小姐方才离去。 见此,斐苒无奈的摇头,不得已只好敲响大少爷房门。 同时在心里劝慰自己,算了,服侍他就服侍他吧,反正到哪里都是做下人,只要循规蹈矩,不让人挑出错,他也为难不了自己,至于三小姐的忙,还是少帮为妙,一旦真的去了韩世月身边,有这位小姐悔不当初的时候。 可当斐苒进门后,发现房里不止坐着那个浪荡不羁的男人,还有一个斐苒再熟悉不过,曾屡次和她作对的吴蜀国原大公主,吴萧筱。 斐苒呼吸一滞,忙低下头,尽量不让吴萧筱看见自己外露的眼睛。 “佐郎,莫非这就是你口中提到的那名侍女?”吴萧筱问。 男人嫣红色的唇瓣微一勾勒,“正是。” 吴萧筱了然,而后面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果然是个心机深厚的贱蹄子,用纱布将整张脸遮盖起来,进门也不请安不作声,呵呵,看样子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自信了!” 男人闻言,余光淡扫过吴萧筱,明显含有不悦。 吴萧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竟是口出污言秽语,这在任何权贵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低俗行为,更何况这里还是鲜于大家,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隐世了的家族,实力因此无法估量,要不是自己幼时曾和这位嫡长子鲜于佐有过一段交情,想踏进鲜于家的门,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关于这点,斐苒自是毫不知情,才来一天,又只一门心思关心着外面情况,哪里有闲工夫打探这座府邸的背景。 于是仍旧低着头,斐苒不清楚他们间的互动,只知道吴萧筱禁声,而某男那把可恶的折扇,又一次抵上她下颚。 现在斐苒后退,避开折扇和那位大少爷即将要做的事。 “呵呵,那就干脆自己抬起头来,让本少爷好好瞧瞧。”鲜于佐发话,唇边是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这样欲擒故纵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会特地把她要来,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试试看这丫头心思是否当真深沉,若是,那他会考虑让这丫头以侍女身份陪二妹进宫,也好帮衬着二妹争夺皇宠。 毕竟三国局势发生大变,大梁帝一统天下,如果鲜于家继续安于现状,恐怕会为大梁帝所不容,还是审时度势跟着大部分权贵一起,将家中适龄女子的花名册送给礼官,无论是否中选,心意已到,至少不会落人话柄,说他们鲜于家不把这位大梁帝放在眼中。 鲜于佐如是想着,就见面前女子非但不抬头,还持续步步后退,直至退到房门口,女子停下,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拔腿逃跑,不一会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鲜于佐默了,彻底沉默,嘴角弧度僵住,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天底下怎么会有行为如此怪异的女子,就好像一男一女正要洞房之际,女子突然举起绣花枕,狠狠朝男子头上砸去,莫名其妙,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和他一样,吴萧筱也是面色僵硬,因为刚才某女背过身的刹那,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一个早就在大火中烧成焦炭的女人!为这两人几乎一致的身形感到惊讶,再加上此女脸上缠有纱布,吴萧筱愈发惶恐,难道世上真有鬼?不,不会的,不可能! 思及此,吴萧筱眸底划过暗芒,“佐郎,怎么不派人去追?像她这般不识礼数之人,还得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说完发现鲜于佐没有反应,吴萧筱忍不住侧眸朝他看去,“佐郎?” 男人似是回神,一双勾人的眼微微眯起,晃动着手中折扇缓缓开口,“你先回去,鲜于家的人本少爷自会管教,只不过今日,本少爷要多费些时间,让这不听话的丫头好好认清楚家规究竟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二章 龙辇??? 打发走吴萧筱,鲜于佐没有急着去找那个逃跑了的丫头,而是抬步朝三小姐院落行去。想着人既然是三妹送来,就是看在花名册的份上,三妹也会尽心尽力,亲自去将那丫头找回来。 岂料在半道,鲜于佐就瞧见那丫头手中握着根粗木棍,正行色匆匆的朝他走来。 鲜于佐停下脚步,一双勾人的眼第一次出现疑惑,不禁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 直到斐苒站定在他跟前,习惯性的略一福身,不语,就这么静静候着等这位大少爷开口。 如此一来,鲜于佐只好先象征性的责问,“没规没矩,刚才何故突然离开,可知府中下人没有主子命令,不得擅自行事。” 斐苒乖顺的点头,然后指指自己嗓子,又在半空做出握笔书写的姿势。 鲜于佐看得明白,愈发觉得此女怪异,原来她不能说话,但会写字?那怎么会卖身为奴? 不怪鲜于佐这么想,在古代只有自幼家境良好,家中长辈又对女儿寄予厚望,想要以后送进宫去或是嫁给王孙贵族,才会从小替她们请教书先生,习文识字,到时不至被别人比下去。 于是现在,鲜于佐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重新把这丫头领回去。 再次进房,鲜于佐命人送来笔墨,而后坐到一边,“写吧,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当真会写字,还是想借此拖延时间逃避惩罚,在鲜于佐来看多数是后者,毕竟这丫头手中还握着根粗木棍,怎么看都像是自保用的武器。 然而当斐苒在素净的宣纸上仅留下两个字,鲜于佐看清,面色瞬间僵硬。 “驱鬼?” 斐苒点头,复又下笔:刚才进房,发现风水有异,出于情况危急,我又不能说话,所以赶紧去找了根棍子回来打鬼。 “。”鲜于佐嘴角抽搐,不敢相信一个丫头片子不仅会写字,还识得奇门八卦?! 见此,斐苒干脆不等他反应,提起粗木棍就在房内一阵敲打。期间还有意无意的在鲜于佐脚边来回扫过,弄得鲜于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退到门口任由这丫头‘胡闹’。 就这样忙活许久,最后斐苒擦了擦颈间不存在的汗水,才在纸上落笔:好了,这段时日小鬼不敢再出来闹事。 斐苒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鲜于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不懂奇门异术,倘若真有鬼怪作祟,自己仍以家规责难这丫头,岂不是错怪好人,但如果是假 想到这里,鲜于佐眸光凝起。无论事情真假,此人都是个可用之才,届时让她陪二妹进宫,必然能保鲜于家地位不变。 之后开口,鲜于佐语气变得和缓,“好了,这鬼既然让你打怕了,就退下吧,有事本少爷会再传你。” 这么轻松就蒙混过关?斐苒在心底讶异,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在略一福身后抬步退出。 直到天色渐晚,斐苒被家仆安排至一间单人房休息,斐苒未有多心,只道在大少爷跟前做事,待遇比庶出小姐那边要好上几分。 可当她刚要熄灭烛火,忽然发现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斐苒不免心惊,犹豫片刻终是决定出去看看。 房外夜色如水,大少爷院落内安静异常,除去摇曳的树干,再没其他可疑的地方。 见此,斐苒眉头轻蹙,可以肯定刚才的黑影不是她幻觉,于是壮着胆子,斐苒轻轻抬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也是她从前被动惯了,每每陷入险境才知道后悔,这一次回来,斐苒决定无论什么事都要主动出击。 此时借着月光,斐苒走走停停,确定路过的每间房都没有动静,直至经过大少爷的睡房,斐苒清楚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声音不大不小,好似枯枝摩擦,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人不免觉得惊悚。 没有犹豫,斐苒一把推开房门,犀利的目光朝房内射去。 下一刻斐苒愣住,雕花木床不断晃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床上男子衣袍松垮的滑至腰际,勾人的眼中满是魅色火焰,与此同时无数青丝缠绕在他颈间后背,伴随细细密密的汗水,将性感魅惑彰显到极致。而在他身下,是一名满脸媚态的女子,娇艳动人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薄唇微张,发出极轻微的低吟。 两人在做什么再明显不过,所以斐苒连忙别开眼,想说抱歉打扰了,奈何发不出声,只好尴尬的关上门,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受到惊吓回不过神的样子。 然后逃也似的回去自己房间,躺到床上,强自平复心神。 直到好半天过去,在斐苒以为一切相安无事,大少爷心胸宽广不打算责难之际,她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鲜于佐入内,一双勾人的眸中隐有怒气。 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斐苒不得已只好低下头,以示歉意。 “收起你的那点心思,本少爷留你在身边是别有用途,如果继续觊觎本少爷,下场有你好看。” 斐苒在心底苦笑,这下好了,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鲜于佐发现这啊有没有反应,反而更加不悦的皱眉,直至想到什么,鲜于佐干脆在房里坐下,没有离开的意思。 斐苒不解,仍旧半福着身子不敢妄动。 “不是会写字么?把你名字和身世写下来。”鲜于佐忽然开口。 知道这户人家要把女儿送去给韩世月为妃,斐苒如何肯将真实姓名告知,思虑片刻,斐苒指尖沾了沾杯中茶水,在桌案上写下‘宗政嫣然’四个字。 也是因此,斐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宗政宣当日会给斐大公公取这个名字,是带了讽刺她的意味,嫣字同阉,然字就不用多说了吧。 斐苒在一边回忆往昔,鲜于佐面色瞬变,“你是宗政家的人?!” 斐苒琢磨着他的神情,似是单纯震惊,于是点头,复又添上几个字:是宗政宣远方表妹。 只不过纱布掩盖下,斐苒的唇角忍不住微微轻扬,以前的事历历在目,宗政嫣然,宗政阉然?还是宗政宣未过门的小妾,呵呵,好怀念的过去,即便两人当时关系敌对,也好过现在宗政宣生死未卜,自己日日担忧,碍于嗓子未恢复,只能干等半月。 斐苒暗自感慨的同时,就听这位大少爷重重叹了口气,“难怪你会舞文弄墨,也难怪你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对方明显话里有话,斐苒唇边笑意僵住。怎么了?莫非宗政家出事了? 鲜于佐并不看她,自顾自继续惋惜,“四大家族之首,往日何其风光,竟也会家破人亡,所有家业充公,无论老少皆流放至北漠,唉,当真是悲剧一出。” 听到这,斐苒脚下一软险些倒地,再顾不得其他,匆匆在桌上写道:那宗政宣呢? 鲜于佐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不知道?” 斐苒猛地点头,随便对方怎么疑心,她现在只想确定宗政宣是否安好。 见此,鲜于佐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只顾得自己逃命的鼠辈。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宗政家倒台后,嫡长子宗政宣的尸首于某处山脚被人发现,听说是从山崖跌落,活生生摔死的。” 从山崖跌落活活摔死? 斐苒不敢置信的后退,直至贴靠到墙角,眼底蓄上泪水。 是啊宗政宣被大乘寺住持剜去双眼,就算当时想抓住崖壁上的救命稻草也办不到 对她的表现,鲜于佐却是愈发轻蔑,不禁在心中暗道,宗政家无论老少都在流放前参加了宗政宣丧礼,这女的倒好,为了不去北漠受苦,竟是早早丢下家族众人独自潜逃,错过少主丧礼,现在哭又有什么用?人早已入土,此生再不可能相见。 现在斐苒伤心欲绝,颤抖着手指在桌案上写下:我想去祭拜他。 “呵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鲜于佐嘲讽开口,“本少爷为什么要答应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名下等女奴罢了。” 斐苒不理,干脆跪到地上央求。 鲜于佐眉有片刻轻皱,随后嫣红色的唇瓣轻勾,“既然你执意要去,本少爷也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这样吧,作为回报,待你回来后替本少爷做一件事,只要办得好,日后赏赐少不了你的,连同宗政嫣然的身份,本少爷也一并替你想法子给改了。” 不假思索,斐苒直接点头。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斐苒从家仆手中接过一袋干粮,正准备离府的时候,衣袍松垮,某位大少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清楚大少爷要做什么,斐苒眸底露出疑问的神情。 鲜于佐挑了挑眉,“怎么,难不成当本少爷是个傻的,放你一人出去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斐苒颇感无语,但也没表态,只静等对方下文。 “走吧,本少爷就勉为其难亲自陪你去一趟,正好祭拜一下这位曾名动四方的少年丞相。” 因着大少爷出行,家仆很快牵来马车。和往常一样,鲜于佐踏上脚蹬,可今日他却是无故停下,而后朝某女投去责备的眼神,“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本少爷上车。” 对他傲慢的举动,斐苒不以为意,在她眼里权贵都是这般眼高于顶,于是低着头上前,斐苒抬起一截手臂。 不想鲜于佐没有动作,好半晌才吐出一句,“真是虚伪,本少爷就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无视某女,鲜于佐坐进马车,打开折扇,鲜于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动。 居然只给他一截手臂?其她女人哪个不是把柔荑送过来。更可恶的是昨晚,明明撞见他在和别的女人行房,丫头没一点反应不说,还直接关上门离开?枉他特地追过去,想要看看丫头回房后是怎么个吃味法,谁知对方竟和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睡大觉。 越想,鲜于佐越是气恼。 怎么会有如此心机深重的丫头,不仅无情无义丢下家族独自潜逃,还一再耍弄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教人恨得牙痒痒。不行,等二妹进宫地位稳固后,一定要把这丫头给要回来,总有办法让她卸下虚伪的面具,到时再一脚踢开她,倒是要看看她会怎么抱住自己大腿痛哭哀求。 鲜于佐自以为是的想着,等了半天也没见丫头上车,不耐烦的掀开车帘,鲜于佐冷声道,“还不快” 说到一半鲜于佐禁声,因为车外仅有两名家仆,而那丫头竟是坐到车夫旁边,压根没想过要和他同坐车内。 至此,鲜于佐一张脸彻底变黑,“启程。”两个字几乎从牙缝挤出。 这一日,一辆低调的马车在乐陵城街道穿梭,没有名牌,车身不镶任何金饰,所有百姓见着只当是普通大户人家出行。 坐在车夫旁边,斐苒低垂着头,一双眼时不时四处打量。 坊间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和男女老少的谈笑声。 也许对他们而言,上位者是谁都一样吧,日子总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又有谁真的会关心那位大梁帝品性如何,是否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思及此,斐苒收回目光,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践踏同伴性命,手段残暴不堪,最终一统三国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韩世月,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呵呵,你错了,大错特错,因为我回来了,还是好好的回来了! 大乘寺住持夺去宗政宣双眼,你和住持私下勾结,那么宗政宣的死与你势必脱不了干系,还有韩艺卿的那笔账,利剑两次穿胸而过是么,我也会一并向你讨回。即便没有功力,手无权势,但仅凭‘始料未及’这四个字,我就足以取你性命。 所以韩世月你不会得意太久,一旦我可以开口说话,你的死期也即将来临。 斐苒在心中如是想着,刻意忽略了那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男人,是害怕是亦是斐苒不敢深思。始终看不懂陌无双,却又无药可救的痴恋着他,如此矛盾,斐苒甚至不知他究竟是温柔如水还是冰冷无情,也只有等大仇得报,倘若她尚有命在,倘若陌无双也还活着,那她会找到对方,亲口问一句,“从前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就在斐苒走神的档口,离很远车夫看见一抹明黄正在朝他们这方移动。 “咦,竟然这么巧碰上御驾。”车夫嘀咕了一句。 对龙辇斐苒再熟悉不过,赶紧敛起心神,斐苒强行压下心中怒火,低头,尽量减少存在感,毕竟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踪。 之后按着帝王出行的规制,鲜于家马车停靠到路边,一众百姓放下手中事务,纷纷躬身行礼。 不多时,随着宫人在前开路,八匹骏马拉动龙辇,缓缓从众人面前经过。 斐苒一再低头,几乎把整个脑袋埋到胸前。耳边是车轮不断靠近的声音,斐苒攒住衣摆,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快速鼓动。 直到龙辇经过她面前,没有停而是继续前行,微风吹过扬起一边车帘,里面端坐着一名男子,双眸微合面色很淡没有一丝表情。 下一刻斐苒抬眸,车帘已经重新落下。斐苒微微眯眼,目光冰寒似要透过车帘将里面的人千刀万剐。 毫无预兆,龙辇忽然停下,而且好半天都没有再前行。 难道韩世月发现她了?斐苒不禁生疑,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自己功力尽失和常人无异,韩世月不可能有所察觉! 再次低下头,斐苒双拳紧握,一遍遍平复心绪。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一名宫人从仪仗队走出,直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最终竟是真的站定在她面前。 至此,斐苒呼吸几乎凝滞,怎么回事?!周围这么多百姓,韩世月隔着车帘也能发现她存在?!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的票子,小鱼干我已经很多存货了哟,哈哈哈! 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哟,么么uli大恋恋! 码这段的时候一直在听‘你,好不好’周兴哲的,也是看抖音才知道这首歌。 之后几天码字应该会循环播放这首歌,赶脚很适合这几章的情节啊,哈哈哈! 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二章 龙辇??? 打发走吴萧筱,鲜于佐没有急着去找那个逃跑了的丫头,而是抬步朝三小姐院落行去。想着人既然是三妹送来,就是看在花名册的份上,三妹也会尽心尽力,亲自去将那丫头找回来。 岂料在半道,鲜于佐就瞧见那丫头手中握着根粗木棍,正行色匆匆的朝他走来。 鲜于佐停下脚步,一双勾人的眼第一次出现疑惑,不禁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 直到斐苒站定在他跟前,习惯性的略一福身,不语,就这么静静候着等这位大少爷开口。 如此一来,鲜于佐只好先象征性的责问,“没规没矩,刚才何故突然离开,可知府中下人没有主子命令,不得擅自行事。” 斐苒乖顺的点头,然后指指自己嗓子,又在半空做出握笔书写的姿势。 鲜于佐看得明白,愈发觉得此女怪异,原来她不能说话,但会写字?那怎么会卖身为奴? 不怪鲜于佐这么想,在古代只有自幼家境良好,家中长辈又对女儿寄予厚望,想要以后送进宫去或是嫁给王孙贵族,才会从小替她们请教书先生,习文识字,到时不至被别人比下去。 于是现在,鲜于佐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重新把这丫头领回去。 再次进房,鲜于佐命人送来笔墨,而后坐到一边,“写吧,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当真会写字,还是想借此拖延时间逃避惩罚,在鲜于佐来看多数是后者,毕竟这丫头手中还握着根粗木棍,怎么看都像是自保用的武器。 然而当斐苒在素净的宣纸上仅留下两个字,鲜于佐看清,面色瞬间僵硬。 “驱鬼?” 斐苒点头,复又下笔:刚才进房,发现风水有异,出于情况危急,我又不能说话,所以赶紧去找了根棍子回来打鬼。 “。”鲜于佐嘴角抽搐,不敢相信一个丫头片子不仅会写字,还识得奇门八卦?! 见此,斐苒干脆不等他反应,提起粗木棍就在房内一阵敲打。期间还有意无意的在鲜于佐脚边来回扫过,弄得鲜于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退到门口任由这丫头‘胡闹’。 就这样忙活许久,最后斐苒擦了擦颈间不存在的汗水,才在纸上落笔:好了,这段时日小鬼不敢再出来闹事。 斐苒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鲜于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不懂奇门异术,倘若真有鬼怪作祟,自己仍以家规责难这丫头,岂不是错怪好人,但如果是假 想到这里,鲜于佐眸光凝起。无论事情真假,此人都是个可用之才,届时让她陪二妹进宫,必然能保鲜于家地位不变。 之后开口,鲜于佐语气变得和缓,“好了,这鬼既然让你打怕了,就退下吧,有事本少爷会再传你。” 这么轻松就蒙混过关?斐苒在心底讶异,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在略一福身后抬步退出。 直到天色渐晚,斐苒被家仆安排至一间单人房休息,斐苒未有多心,只道在大少爷跟前做事,待遇比庶出小姐那边要好上几分。 可当她刚要熄灭烛火,忽然发现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斐苒不免心惊,犹豫片刻终是决定出去看看。 房外夜色如水,大少爷院落内安静异常,除去摇曳的树干,再没其他可疑的地方。 见此,斐苒眉头轻蹙,可以肯定刚才的黑影不是她幻觉,于是壮着胆子,斐苒轻轻抬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也是她从前被动惯了,每每陷入险境才知道后悔,这一次回来,斐苒决定无论什么事都要主动出击。 此时借着月光,斐苒走走停停,确定路过的每间房都没有动静,直至经过大少爷的睡房,斐苒清楚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声音不大不小,好似枯枝摩擦,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人不免觉得惊悚。 没有犹豫,斐苒一把推开房门,犀利的目光朝房内射去。 下一刻斐苒愣住,雕花木床不断晃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床上男子衣袍松垮的滑至腰际,勾人的眼中满是魅色火焰,与此同时无数青丝缠绕在他颈间后背,伴随细细密密的汗水,将性感魅惑彰显到极致。而在他身下,是一名满脸媚态的女子,娇艳动人好似含苞待放的花蕾,薄唇微张,发出极轻微的低吟。 两人在做什么再明显不过,所以斐苒连忙别开眼,想说抱歉打扰了,奈何发不出声,只好尴尬的关上门,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受到惊吓回不过神的样子。 然后逃也似的回去自己房间,躺到床上,强自平复心神。 直到好半天过去,在斐苒以为一切相安无事,大少爷心胸宽广不打算责难之际,她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鲜于佐入内,一双勾人的眸中隐有怒气。 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斐苒不得已只好低下头,以示歉意。 “收起你的那点心思,本少爷留你在身边是别有用途,如果继续觊觎本少爷,下场有你好看。” 斐苒在心底苦笑,这下好了,还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鲜于佐发现这啊有没有反应,反而更加不悦的皱眉,直至想到什么,鲜于佐干脆在房里坐下,没有离开的意思。 斐苒不解,仍旧半福着身子不敢妄动。 “不是会写字么?把你名字和身世写下来。”鲜于佐忽然开口。 知道这户人家要把女儿送去给韩世月为妃,斐苒如何肯将真实姓名告知,思虑片刻,斐苒指尖沾了沾杯中茶水,在桌案上写下‘宗政嫣然’四个字。 也是因此,斐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宗政宣当日会给斐大公公取这个名字,是带了讽刺她的意味,嫣字同阉,然字就不用多说了吧。 斐苒在一边回忆往昔,鲜于佐面色瞬变,“你是宗政家的人?!” 斐苒琢磨着他的神情,似是单纯震惊,于是点头,复又添上几个字:是宗政宣远方表妹。 只不过纱布掩盖下,斐苒的唇角忍不住微微轻扬,以前的事历历在目,宗政嫣然,宗政阉然?还是宗政宣未过门的小妾,呵呵,好怀念的过去,即便两人当时关系敌对,也好过现在宗政宣生死未卜,自己日日担忧,碍于嗓子未恢复,只能干等半月。 斐苒暗自感慨的同时,就听这位大少爷重重叹了口气,“难怪你会舞文弄墨,也难怪你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对方明显话里有话,斐苒唇边笑意僵住。怎么了?莫非宗政家出事了? 鲜于佐并不看她,自顾自继续惋惜,“四大家族之首,往日何其风光,竟也会家破人亡,所有家业充公,无论老少皆流放至北漠,唉,当真是悲剧一出。” 听到这,斐苒脚下一软险些倒地,再顾不得其他,匆匆在桌上写道:那宗政宣呢? 鲜于佐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不知道?” 斐苒猛地点头,随便对方怎么疑心,她现在只想确定宗政宣是否安好。 见此,鲜于佐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只顾得自己逃命的鼠辈。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宗政家倒台后,嫡长子宗政宣的尸首于某处山脚被人发现,听说是从山崖跌落,活生生摔死的。” 从山崖跌落活活摔死? 斐苒不敢置信的后退,直至贴靠到墙角,眼底蓄上泪水。 是啊宗政宣被大乘寺住持剜去双眼,就算当时想抓住崖壁上的救命稻草也办不到 对她的表现,鲜于佐却是愈发轻蔑,不禁在心中暗道,宗政家无论老少都在流放前参加了宗政宣丧礼,这女的倒好,为了不去北漠受苦,竟是早早丢下家族众人独自潜逃,错过少主丧礼,现在哭又有什么用?人早已入土,此生再不可能相见。 现在斐苒伤心欲绝,颤抖着手指在桌案上写下:我想去祭拜他。 “呵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鲜于佐嘲讽开口,“本少爷为什么要答应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名下等女奴罢了。” 斐苒不理,干脆跪到地上央求。 鲜于佐眉有片刻轻皱,随后嫣红色的唇瓣轻勾,“既然你执意要去,本少爷也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这样吧,作为回报,待你回来后替本少爷做一件事,只要办得好,日后赏赐少不了你的,连同宗政嫣然的身份,本少爷也一并替你想法子给改了。” 不假思索,斐苒直接点头。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斐苒从家仆手中接过一袋干粮,正准备离府的时候,衣袍松垮,某位大少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清楚大少爷要做什么,斐苒眸底露出疑问的神情。 鲜于佐挑了挑眉,“怎么,难不成当本少爷是个傻的,放你一人出去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斐苒颇感无语,但也没表态,只静等对方下文。 “走吧,本少爷就勉为其难亲自陪你去一趟,正好祭拜一下这位曾名动四方的少年丞相。” 因着大少爷出行,家仆很快牵来马车。和往常一样,鲜于佐踏上脚蹬,可今日他却是无故停下,而后朝某女投去责备的眼神,“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本少爷上车。” 对他傲慢的举动,斐苒不以为意,在她眼里权贵都是这般眼高于顶,于是低着头上前,斐苒抬起一截手臂。 不想鲜于佐没有动作,好半晌才吐出一句,“真是虚伪,本少爷就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无视某女,鲜于佐坐进马车,打开折扇,鲜于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摇动。 居然只给他一截手臂?其她女人哪个不是把柔荑送过来。更可恶的是昨晚,明明撞见他在和别的女人行房,丫头没一点反应不说,还直接关上门离开?枉他特地追过去,想要看看丫头回房后是怎么个吃味法,谁知对方竟和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睡大觉。 越想,鲜于佐越是气恼。 怎么会有如此心机深重的丫头,不仅无情无义丢下家族独自潜逃,还一再耍弄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教人恨得牙痒痒。不行,等二妹进宫地位稳固后,一定要把这丫头给要回来,总有办法让她卸下虚伪的面具,到时再一脚踢开她,倒是要看看她会怎么抱住自己大腿痛哭哀求。 鲜于佐自以为是的想着,等了半天也没见丫头上车,不耐烦的掀开车帘,鲜于佐冷声道,“还不快” 说到一半鲜于佐禁声,因为车外仅有两名家仆,而那丫头竟是坐到车夫旁边,压根没想过要和他同坐车内。 至此,鲜于佐一张脸彻底变黑,“启程。”两个字几乎从牙缝挤出。 这一日,一辆低调的马车在乐陵城街道穿梭,没有名牌,车身不镶任何金饰,所有百姓见着只当是普通大户人家出行。 坐在车夫旁边,斐苒低垂着头,一双眼时不时四处打量。 坊间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和男女老少的谈笑声。 也许对他们而言,上位者是谁都一样吧,日子总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又有谁真的会关心那位大梁帝品性如何,是否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思及此,斐苒收回目光,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践踏同伴性命,手段残暴不堪,最终一统三国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韩世月,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呵呵,你错了,大错特错,因为我回来了,还是好好的回来了! 大乘寺住持夺去宗政宣双眼,你和住持私下勾结,那么宗政宣的死与你势必脱不了干系,还有韩艺卿的那笔账,利剑两次穿胸而过是么,我也会一并向你讨回。即便没有功力,手无权势,但仅凭‘始料未及’这四个字,我就足以取你性命。 所以韩世月你不会得意太久,一旦我可以开口说话,你的死期也即将来临。 斐苒在心中如是想着,刻意忽略了那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男人,是害怕是亦是斐苒不敢深思。始终看不懂陌无双,却又无药可救的痴恋着他,如此矛盾,斐苒甚至不知他究竟是温柔如水还是冰冷无情,也只有等大仇得报,倘若她尚有命在,倘若陌无双也还活着,那她会找到对方,亲口问一句,“从前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就在斐苒走神的档口,离很远车夫看见一抹明黄正在朝他们这方移动。 “咦,竟然这么巧碰上御驾。”车夫嘀咕了一句。 对龙辇斐苒再熟悉不过,赶紧敛起心神,斐苒强行压下心中怒火,低头,尽量减少存在感,毕竟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踪。 之后按着帝王出行的规制,鲜于家马车停靠到路边,一众百姓放下手中事务,纷纷躬身行礼。 不多时,随着宫人在前开路,八匹骏马拉动龙辇,缓缓从众人面前经过。 斐苒一再低头,几乎把整个脑袋埋到胸前。耳边是车轮不断靠近的声音,斐苒攒住衣摆,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快速鼓动。 直到龙辇经过她面前,没有停而是继续前行,微风吹过扬起一边车帘,里面端坐着一名男子,双眸微合面色很淡没有一丝表情。 下一刻斐苒抬眸,车帘已经重新落下。斐苒微微眯眼,目光冰寒似要透过车帘将里面的人千刀万剐。 毫无预兆,龙辇忽然停下,而且好半天都没有再前行。 难道韩世月发现她了?斐苒不禁生疑,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自己功力尽失和常人无异,韩世月不可能有所察觉! 再次低下头,斐苒双拳紧握,一遍遍平复心绪。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一名宫人从仪仗队走出,直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最终竟是真的站定在她面前。 至此,斐苒呼吸几乎凝滞,怎么回事?!周围这么多百姓,韩世月隔着车帘也能发现她存在?! ------题外话------ 谢谢丢了鱼的猫的票子,小鱼干我已经很多存货了哟,哈哈哈! 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哟,么么uli大恋恋! 码这段的时候一直在听‘你,好不好’周兴哲的,也是看抖音才知道这首歌。 之后几天码字应该会循环播放这首歌,赶脚很适合这几章的情节啊,哈哈哈! 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ps:书友们,我是江湖老张,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三章 我不会让你去找大梁帝 乐陵城,整条大街安静异常,所有百姓垂首,以示对这位大梁帝的恭敬。 岂料,龙辇突然停下,久久都未再前行。直到仪仗队中,一名内侍出列,朝某辆低调的马车直直行去。 斐苒呼吸凝滞,难道韩世月发现她了?!但周围这么多百姓,她又没有半分特别之处,韩世月怎么可能做到?! 之后内侍站定在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斐苒手心冒出冷汗,一颗心狂跳不止。 “马车内什么人,见到陛下御驾,竟然不下车行礼?!”内侍高亢的嗓音响起。 斐苒闻言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知道身边丫头说不了话,车夫颤颤巍巍的掀开车帘,“大少爷……?” 鲜于佐自然听得清楚,略一沉吟,很快披着松垮的外袍从车上下来,“草民不慎打了个瞌睡,故而未能及时恭迎圣驾……” 不等他说完,内侍冷冷出声,“放肆,当着陛下龙辇之面,尔等刁民居然敢妄称睡着?可是未将陛下天威放在眼中?!” 内侍话落,鲜于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再次开口语调是不变的平缓,“草民知罪。” 内侍却是不依不饶,尖锐的目光落至斐苒身上,“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回话!” 斐苒暗自咬牙,不敢抬头生怕被龙辇内的男人发现端倪。 “她得了风寒,怕晦气冲撞了圣驾,这才缄默不语,还望内侍大人明察秋毫,莫要和一个丫头过不去。”鲜于佐说的自然,完全听不出这是他临时编造的谎话。 不想,内侍收回目光,朝鲜于佐眯了眯眼,“好个能言善辩的刁民,来人,将他带走。” 斐苒心底咯噔一沉,暗道韩世月称帝后当真暴虐!但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这位少爷抓走么? 情急之下,斐苒大脑飞转当下有了主意,刚要抬头,鲜于佐拍了拍她肩膀,“没事。”很淡的说出一句。 斐苒不解,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就在她狐疑之际,鲜于佐扶额,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该如何是好,家妹还等着我将花名册送去礼官手上,现在要是把我带走,家妹的满腔希望落空不说,一张倾世皮囊和无人能及的渊博学识,也只得就此埋没。” 内侍听后似有犹豫,毕竟帝王选秀兹事体大,而且陛下对这次秀女极其重视,每日都会传礼部尚书进宫问话,万一他口中家妹当真天姿国色,自己还将他拿回去,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大好姻缘? 这一点内侍清楚,鲜于佐心里同样明白,所以才会半点不急,让对方自己权衡利弊。 果不出所料,内侍思量再三终是不再刁难,忿忿瞪了鲜于佐一眼,抬步回走。 不多时,“起驾!”随着带头宫人一声高呼,浩浩荡荡的帝君仪仗再次前行。 斐苒一颗悬起的心彻底落定,直到队伍走远,百姓恢复忙碌,斐苒方才凝眸朝远方的那抹明黄龙辇看去。 “怎么,难不成你也对大梁帝有兴趣?”鲜于佐略带嘲讽的说道。 若是换作以前,斐苒会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但今天这位少爷才帮过她,斐苒还不至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于是斐苒收回目光,重新坐到车夫旁边,没有对他的讽刺表示不满。 可鲜于佐却是面色变冷,“枉本少爷刚才费尽心机替你遮遮掩掩,连感染风寒这种谎话都说了,你倒好,还想坐在外头让人发现身份不成?!” 斐苒听后失笑,暗道这位少爷还真是歪打正着,帮了她一个大忙,如若刚才大少爷真的当众说出她失声的事实,龙辇中的那位八成会生出疑心。 鲜于佐发现丫头似乎在笑,有些不悦的问道,“何以发笑,难道本少爷说的话不对么?” 斐苒摇头,而后很是乖顺的主动坐进车内,掀起车帘,斐苒薄唇轻动,无声的对大少爷说了句:谢谢。 鲜于佐愣了愣,不屑的别开脸,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收起你的那套把戏,本少爷最讨厌像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 一再被大少爷误解,斐苒无奈,在心底轻叹口气,算了,他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没必要解释太多。 这一日,鲜于家的马车终是顺利出城。路上鲜于佐时不时朝某女投去目光,斐苒当然有所察觉,不禁疑惑的回看。 但鲜于佐什么都不说,只在和她视线相碰后,很快移眼。 直到过了许久,鲜于佐才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脸上为什么要缠纱布?” 起初以为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玩了这么久,怎么说也该够了,丫头为什么还不拆掉纱布呢?莫非脸上真的有伤?对此,鲜于佐不免生出疑惑。 容貌斐苒早已不放心上,闻言只是覆上喉间纱布,斐苒眼神随之发生变化,似急切似焦虑。 “你很想说话?”鲜于佐复又问道。 斐苒点头,如她现在这般一无所有,唯一能用的武器,只剩下一张嘴了。 鲜于佐愈发奇怪,“那脸呢,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朝他看去,斐苒眸光很淡,唇动无声吐出三个字:无所谓。 容貌要来何用?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从不在乎她长相如何,曾经是斐大公公的时候,一脸红妆妖里妖气,可以说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讨厌这样的粉面太监,后来她恢复素容,却是一次都没有在对方星眸中看到过惊艳,也只有她自毁容貌回去现代,那个男人才终日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失魂落魄。所以容貌如何,于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 现在鲜于佐用看怪物的眼神在斐苒脸上来回扫视,“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呵呵~,依本少爷之见,你怕是长得丑又或者脸上伤口太深,不敢暴露真容。” 斐苒耸耸肩,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得已,鲜于佐只好将满腹疑问咽回肚子,再次暗道这丫头心机深厚,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撕开她虚伪的面具。 最后当他们抵达宗政家祠堂,已是两日后。 大门处贴了封条,石阶落满灰尘,墙壁上攀爬着数之不尽的藤条,房顶还立有几只黑鸦,正发出粗粝难听的叫声,似在讽刺着这里昔日辉煌。 见此,斐苒一颗心不可抑制的抽搐,很疼,疼到她眼泪摩挲。 鲜于佐亦是沉默不语,静静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致,好半天方才说出一句,“可惜了。” 并未发现身旁女子早已哭成泪人,之后更是无有顾忌的撕开封条,踏步入内。 鲜于佐阻止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进去。 “你这丫头,知不知道撕毁官府贴的封条是大罪,就不会爬墙吗,真是的!” 斐苒如何会理,步伐加快,却在进入正堂后,斐苒身形顿住。 鲜于佐跟在她后面,不明白这女人又怎么了,当下不耐烦的开口,“堵在门口做什么,知不知挡着本少爷的道了。” 说完,斐苒仍旧没有反应,鲜于佐这才察觉有异,忙侧身进入正堂,而后鲜于佐同样愣住,“这……” 不同外面衰败,正堂内金碧辉煌,没有一丝落灰不说,烛火更是燃得旺盛,明显是有人天天打扫,还经常祭拜。 “你们是谁?!”一道警惕的男声突然从他们背后响起。 斐苒身形又是一顿,不敢置信的一点点回头,下一刻泪水疯狂溢出。 鲜于佐挡到她面前,一双勾人的眼紧盯对方,“你又是何人?” 空气瞬间冻结,之后在鲜于佐震惊的眼神中,这位突然出现,面容清俊但仍旧带了些青涩的男子跃过他头顶,稳稳落至斐苒面前,“你……你……”男子不稳的发声,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极度喜悦。 紧盯男子,斐苒不断点头,与此同时想要覆上他发顶,这才发现……他长高了,比自己要高上不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到自己肩膀的童子,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当他是个孩子般轻揉他的脑袋。 是的,这名青涩男子正是简离,自从两人分别,已将近两年过去,所以简离不止长高,就连容貌和声音都变得成熟许多,褪去往日稚嫩,如今可称得上是个翩翩少儿郎了。 “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简离习惯性的一把抱住斐苒,纯粹将她当作亲人般,再不舍放开。 斐苒亦是欣慰的轻拍他后背。 可这一幕落在鲜于佐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开口,鲜于佐语气不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两人没有理会,继续自顾自叙旧。 鲜于佐面色彻底变冷,“别忘了这里是祠堂,不是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方。” 谈情说爱?简离蓦地朝此人看去,“她是我……”说到这,简离竟是不知该如何继续。 斐苒对简离宠溺的笑笑,方才薄唇轻动:我是他姐姐。 鲜于佐嘴角有些僵硬,“你们是……姐弟?那他也是宗政家的人咯?” 斐苒快速点头,不给简离开口的机会。 出于二人之前的默契,简离很是聪明的退到斐苒身边,未有多嘴。 鲜于佐也不傻,即刻比较了这对姐弟的眼睛,找不出半点相像的地方,因此鲜于佐存有疑心,总觉得丫头和这小子的关系不简单,究竟是不是姐弟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而斐苒无视大少爷怪异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简离,眼神愈发欣慰:你长高了,像个大人了。 简离皱了皱眉,“你的嗓子……?”声音中有着明显的疼惜。 不打紧,再过十多天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斐苒无声回答。 简离松了口气,只不过眉头仍旧紧锁,“但你的脸……怕是好不了了吧,当初老尊君说你自毁容貌,伤口深可见骨,就连他也没本事让你痊愈。” 不忍看他难过,斐苒只好继续安慰:没事,容貌我并不介意。只是当初痴傻过一段时日,那种滋味才是真的不好受。 “什么?!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得痴症?!”简离急急追问。 斐苒想说什么,发现某位大少爷耳朵竖的直高,正八卦的偷听他们对话,于是话锋一变:这件事以后再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和斐苒一样,简离刚要开口很快禁声,“待稍后没人的时候我再和你解释。” 至此,鲜于佐彻底遭到冷遇,既插不上话又被他们当做外人,鲜于佐咬牙切齿,“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丫头,别忘了是谁大老远带你来这。” 不及斐苒回应,简离腾起怒气,“你喊谁丫头!” 鲜于佐自然不会把一个毛刚长齐的臭小子放在眼里,不屑的回道,“本少爷爱喊谁喊谁,轮不到你插嘴。” 简离眯眼,“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 “只会跟在姐姐身后转悠的黄毛小子。” 鲜于佐说完,简离也不再浪费唇舌,快速内力凝聚,直接朝他发起攻击。 压根没想过这小子会功夫,鲜于佐避之不及被他一掌击中。 此时鲜于佐不断后退,直至靠到墙角,鲜于佐撑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你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简离冷笑,“为了有能力保护她,我日以继夜的苦修,刚才不过是小试身手罢了,倘若你以后再敢对她不敬,我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客气了!” 对简离突飞猛进的实力,斐苒亦是吃惊不已,而且还说是为保护她才会努力变强,斐苒不禁感叹,从前因着陌无双的关系,自己对简离冷淡过一段时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唉。 斐苒在一边自责,简离察觉她情绪低落,于是覆到她耳边小声开口,“姐,好不容易重逢,以前的事就别想了,我可是有几个惊喜要送给你呢。” 一声姐,包含千言万语,因此斐苒并未深究他口中的惊喜,而是为了这个称呼,双眼再次模糊。 “姐……,怎么又哭了呢?”简离心疼的替她抹去眼泪,“放心吧,以后有我在,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两人先是耳语,现在简离更是替斐苒擦眼泪,对此鲜于佐眸底划过暗芒,却是没有说什么,只等回去后再好好责问这个丫头。 气氛一时间沉默,直到斐苒平复了情绪,扫视一圈,目光落定在某块灵牌上。 宗政宣,宗政家嫡长子之位。 顺着她目光,简离轻叹出声,“他的尸体没有眼睛,也就是……死无全尸,我已尽力在查当时发生过的事情,但至今没有任何眉目。” 这一点斐苒再清楚不过,沉痛的合上眼,碍于有外人在,斐苒只得将到嘴的话堪堪压下。 岂料,某位大少爷不以为意的发出轻嗤,“尸体在山脚被人发现,遭野兽啃噬实属正常,尸首不全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斐苒冰寒的目光猛地朝他射去,鲜于佐一愣,讶异的同时不禁为自己先前对她的看法生出动摇。 丫头的眼神锋芒毕露,有个身手这么好的弟弟,还说丫头当初是自毁容貌,难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像她这样的人何必要逃跑,能对自己如此狠心,又怎么可能害怕去北漠吃苦。 想到这,鲜于佐不自觉问出一句,“你们……到底是谁?” 斐苒不答,只冰冷的看着他,好半晌方才动唇:二小姐要进宫是么?带我一起,届时我自会保她蒙得圣宠。 这一刻斐苒自信决绝,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灼威压。 鲜于佐回不过神,简离却是厉声制止,“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你知不知道那个大梁帝是谁?!你想不到的,而且也肯定斗不过他!” ------题外话------ 蟹蟹丢了鱼的猫的票子,~百度一下“惑世女宦官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四章 真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简离过分的激动,让在场另外两人不禁生疑。 鲜于佐回过神,将对斐苒的好奇暂且压下,转口问道,“小子,你认识大梁帝?”语调极为怪异,好似这是一件万分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随着他话落,正堂内仅剩下烛火摇曳发出的微光,以及屋外黑鸦粗粝的鸣叫声,简离沉默不语,斐苒薄唇紧抿,两人一个都没有表态。 无法介入这对姐弟,鲜于佐始终像个外人般立在一旁。 沉默半晌,鲜于佐终是按捺不住,“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用不着你管。”简离带有凉意的吐出一句。 气氛再度僵持,鲜于佐眯眼,直接插到二人中间,面朝简离,鲜于佐厉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本少爷的身份。” 简离不以为意,什么大人物他没见过,就连一统三国的大梁帝他都打过照面,所以冷笑一声,简离轻嗤,“呵,不就是高门望族里的纨绔子弟么。” 这回鲜于佐没有动气,嫣红色的薄唇微微勾勒,“高门望族?倒也没错,但名号和地位可不是你这种小子能够肖想的。” 从没在这位大少爷身上用过心思,斐苒闻言眸光闪了闪,暗道他们家族莫非还大有来头不成? 鲜于佐也不卖关子,开口,故意拔高了一分音调,“你们既是宗政家的人,想必对鲜于这个姓氏不会陌生了。” 鲜于?简离在脑中搜索,确有耳闻,好像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隐世了的大家。 这么想着,简离面上露出些许讶异之色,不为此人身份,而是为斐苒怎么会和鲜于家扯上关系感到吃惊。 见此,鲜于佐唇角弧度更甚,“本少爷和你们家族少主宗政宣相比,身份地位理当对等。所以劝你这小子收敛一点,别真的惹怒本少爷,不然有你好受的。” 鲜于佐态度嚣张。 简离刚要说什么,斐苒朝他摇头,唯一外露的眼中不断给出暗示。 简离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猛地朝门外看去,“什么人,竟然敢在外偷听?!” 与此同时,简离纵身跃出,斐苒紧随其后,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鲜于佐来不及反应,待他奔至门外,已不见二人踪影。 面色瞬间变暗,鲜于佐咬牙切齿,“好,很好!当本少爷是傻子戏弄对么?!” 另一边简离带着斐苒快速离开,直至确定四下无人,那个碍事的少爷并未跟上来,简离方才松手,“姐,你真不能进宫。大梁帝我见过,就连韩世月都被他囚禁起来,现在生死不明。” 一句话如同重磅炸弹,斐苒只觉自己脑袋嗡嗡,好不容易压下心绪,斐苒薄唇干涩的动了动:大梁帝是谁?难道是陌无双呢? 简离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不是,我就是为找尊君,才会去大梁皇宫。也是因此发现了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当中事情过于复杂,简离略一思忖提议道,“姐,不如先回去我住所,然后再慢慢告诉你。” 然而斐苒大力摇头,一把抓住简离手臂,激动的张唇:现在就告诉我! 拗不过斐苒,简离只好将她按到石块上坐下,“那好,你坐着听我说,因为事情可能远超出你预计范围,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斐苒一颗心悬到半空,未有犹豫直接点头应下。 简离看得出她眼底焦色,忍不住再次叹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尊君……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不在人世?什么意思? 斐苒听的很清楚,对这四个字也再理解不过,但她硬是不能反应。 陌无双不在人世?是陌无双走了吗?是陌无双故去了?是这样吗? 即便再不想接受,现在泪水还是从斐苒眼眶汹涌夺出。一个从前不爱哭的女人,如今短短一日,已经痛哭过三回,而且这一次斐苒的眼泪异常汹涌。 简离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不忍的别开眼,刚才没有把话说死,只说很可能,就是怕她失控,故意留了一丝念想给她。 再次开口,简离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当初暗室发生爆破,我和老尊君都以为你死了,谁知过不多久,尊君遣人送来书信,让我们不必忧心,说你还活着,会把你关在暗室,还用他自身的内息将你丹田彻底封锁,是为了让你早日突破现有修为,一旦冲破这道障碍,实力便可与尊君匹敌。” 此时简离的每个字都像落针,一根根悄无声息的刺入斐苒胸口。 “至于尊君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提升你内力,我在百~万\小!说信的时候并不明白,更甚者还觉得他不讲情面,反而害你伤心落泪,不惜自毁容颜。一直到后来,老尊君突然有事下山迟迟不归,我也再没收到过尊君的任何消息,出于对你的担心,我终是擅自离开天涯海岸,到处打探你和尊君的下落。奈何我独自一人,无门无路,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某天深夜,我竟是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左右尊使。只是相较我的欣喜若狂,他们眼神很是沉痛,一番询问下,我才知道……你走了,丢下一具皮囊,丢下尊君,丢下所有人,回去真正属于你的地方。而尊君也就此一蹶不振,再没做过一件正事,终日抱着你留下的皮囊,怔怔失神。” 说到这,简离深吸口气,显然接下去的才是重点,是连他都很难接受的事情真相。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了尊君当初为何要对你狠心绝情,虽不懂男女情爱,但我觉得尊君的心情应该不会比你好到哪去。” 泪水仍在不断外冒,斐苒闻言一点点抬眸,眼神木讷像个空洞的人偶,动唇:为什么……? 简离本打算一口气道出,可现在看见斐苒这样,简离又觉得于心不忍,所以纠结半天也没有再继续。 空气随之变得沉闷,斐苒下意识捂住胸口,曾几何时,她还是斐然的时候身中韩武国秘药,是陌无双出手相救,也是从那以后,她偶尔会觉得胸口传来异样感受,与噬心蛊作祟不一样,这种感觉并不痛,只像过电般微微酸麻,短短一瞬便消逝不见。直到她回到现代,包括水晶碎裂连人带身一起穿回古代,这种感觉都没再出现过。 斐苒不傻,有过前后比较,她多少猜到了大概,于是艰难的张了张嘴,无声问道:是不是和斐然的命格有关…… 犹记得陌无双说过,斐然八字带煞,会克死身边亲近之人。除非改命换心,不然只能孤独终老。 想到这,斐苒苦涩的失笑。如果早点将自己是异世幽魂的事告诉陌无双,如果水晶早点打破,如果自己不是附到斐然身上,那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就完全不一样了? 简离并未察觉她话中斐然二字有异,只是见她说对一半,简离思虑片刻,换了个话头循序深入,“你……其实是天命真女。” 天命真女,呵呵。 以前斐苒很羡慕这种一出生就注定不凡的女子,现在只觉得讽刺,因此摇了摇头,斐苒眸光没有一丝变化。 “起初我只知道你命格特殊,阴时阳日所生,会克死亲近者,但那天听左右尊使说,你这特殊的命格,正是预示了天命真女的身份,为一统大陆而诞生,而我们天涯海岸的存在,则是为辅佐真女。所以你有你不可改变的使命,尊君亦有他不得不遵从的师门之命。至于尊君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你天命真女的身份,刚开始两位尊使也不知道原因,可当你离开后,他们通过尊君每日断断续续的自语,终是弄清楚了其中缘由。” “原来尊君当初趁你昏睡之际,与你交换了一半心室,这样一来,他便能独自一人肩负二人使命,只待一统三国后,带你远走他乡,从此再不问世事。” 话落,简离一双澄澈的眼凝望天际,明显带了分感叹,“还记得我第一次随你下山时说过的话么?能跟在你身边,乃是因为我和你命格恰恰相反,阳时阴日所出,不怕你克。可你知不知道,其实尊君的八字和我一样,所以尊君本可以不用这么做,本可以让你历经劫难完成属于你自己的使命,届时再与你执手天涯。但为了不让你亲身涉险,更为了你日后能结朋交友,不会留下失落和遗憾,尊君终是选择了逆天改命。” 说了这么多,简离却是依旧没有道出陌无双对斐苒绝情的原因。此时犹豫片刻,简离从怀中取出一封带血的书信,“这是尊君写的,我本以为今生再没机会见到你,现在你既然回来,尊君又……” 简离没有继续,而是转口道,“拿去吧。” 为什么不说完?是因为后半句尊君又已经不在人世,我便代为转交这样的话简离说不出口,怕斐苒受不了,不得已只好快速打住。 可斐苒接过,摩挲半天也没敢打开。直到鼓足勇气,一遍遍压下心底疯狂涌动的情绪,斐苒最终颤抖手着拆开信封,几排行云流水般的墨字出现在她眼前。 一念别离,前尘仿若隔世,如能重回初见,我愿化作簌簌青叶,偏安一隅为你遮去所有风雨,再不妄求菩提遍地,累你丝缕,只望偶然抬眸,你能发现青叶透出的细碎日光,是怜是爱。 是怜……是爱…… 斐苒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艰难苦涩,伴随清泪不断滑落,斐苒无声痛哭。 “和左右尊使分别后,我也失落过好一阵。奈何不多时宗政家出事,三国情况发生大变,我担心尊君要紧,只好挥去心头阴霾,按之前左右尊使提起过的尊君现况,找到吴蜀国皇宫。可看到的却是大火熊熊,尸横遍野,场面混乱不堪。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尊君,他已然身中数箭,韩世月和一众士兵将他团团围住,情况万分凶险。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那座几乎烧毁的殿宇,一个道貌岸然的老和尚突然从中走出,和尚衣袍未有半点黑尘,周身金光萦绕,竟是和尊君有着同样的实力。至此,失了魂般的尊君即刻有了反应,冷声对那个老和尚说道,把内力还给斐然。” “老和尚不听,反而对尊君大打出手。原本尊君不落下风,但在看到老和尚朝一具烧焦的女尸发出内力后,尊君方寸大乱,护住女尸的同时,尊君不慎中招。最后被一众士兵关押起来,我也是趁这个机会,想要救走尊君,然后才从他口中得知,那具女尸……就是你,斐然。” 简离边说边扫向身旁女子,明明尊君都说她死了,那具女尸自己也亲眼见过,现在她的这具身体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异世的人这么厉害,都有重塑肉身的本事? 看出他疑惑,斐苒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追问:后来呢?! 后来…… 简离闻言,神色变得落寞,“尊君没有跟我走,说万一哪天你回来,他要守在你身边……” 斐苒呼吸凝滞,双手紧握成拳,强忍住悲痛的情绪,动唇:为什么?那具女尸不是已经烧成焦炭了吗! 简离苦涩的笑笑,“尊君……留下这封书信,就是希望你能原谅,他此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 什么事?!斐苒薄唇快速张合。 简离垂下眼睑,声音逐渐变轻,“尊君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和你交换一半心室,两人气血内息相差越大,弱的那方便会不断遭到反噬,而且愈演愈烈,最终弱者亡,强者生。也是因此,尊君之前假装对你冷酷无情,是不想靠你太近,生怕你尚未突破修为,已经遭反噬毙命。而尊君在囚牢不肯走,也是因为担心哪天你真的回来,附到那具女尸身上,他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好散去自身功力,保你往后无事。” 斐苒听后大惊失色:那陌无双现在在哪?!我要马上去找他,告诉他不用这么做,真的不用!我从来就不是斐然,这次回来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早已不是什么天命真女,也不用他散尽功力,什么都不用,不用啊! 来不及了,简离只想说一切都晚了,因为尊君……已经身死,是谁下的毒手简离并未看见,只知当他再次返回那个关押尊君的囚牢,墙壁到处是血,地上仅留有陌无双贯穿的,简离从前每日负责清洗的素白长袍。 长袍上几个颤颤巍巍的血字赫然醒目,来生,青叶,再见 此时简离一言不发,眸底隐有淡淡水雾。 斐苒看的清楚,瞳孔骤然紧缩,不断摇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可能,不会的,陌无双你没事,一定不会出事的!你说过让我等你的啊!所以我一直在等,一直咬牙坚守着最后的信念,不惜毁去容貌,就是因为除了你,今生再不需要任何人侧目,这么多苦累我都撑下来了,但你呢?怎么可以出事?!我不信你会骗我!不信等了这么久,你竟然丢下我先一步离开! 于是疯了般,斐苒猛地起身,朝那个遥远的吴蜀国方向狂奔不止。 “别去!”简离一个纵身跃到她面前,“吴蜀……早没了皇宫,而那个大梁帝……正是当日的老和尚,就连韩世月也被他设计困住,所以论文论武,你都不可能是他对手!至于尊君……也许还活着,总之我会想办法查明事情真相,连同宗政宣的事一并,你交给我就好,知道了吗?” 简离违心的说着,因为尊君怎么可能还活着呢?那身血衣,那几个血字,再明显不过了好吗?! 题外话 蟹蟹童鞋你月票掉了的票子! 蟹蟹猫咪爱百~万\小!说的……炸弹,某张一下,拍飞 另外有看不懂的小伙伴可以问我,我复了三遍,感觉应该都能看懂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五章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交给我就好,知道了吗?”紧紧扣住斐苒双肩,这一刻简离愈发像个能担起大任的稳健男子。 但斐苒情绪激动,也许是关心则乱的缘故,她疯狂挣扎压根听不进任何劝诫。 “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冷静下来好吗?” “姐!” 眼看斐苒一次次越过自己,简离急了,再次拉住她,简离手中力道加大。 斐苒发现挣脱不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纱布大颗大颗滚落。 “放开我……让我去找他……求你松手……”低哑的声音,竟是从斐苒口中冒出。 简离一惊,“你……你能说话了?!” 斐苒却是痛哭不止,丝毫没有为此感到喜悦。 见此,简离张了张唇,突然意识到她可能需要时间慢慢接受,于是到嘴的话统统咽下,开始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替某女擦去眼泪。 待到斐苒情绪渐渐稳定,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只不过双眸没有神采像死灰般黯淡。 “好了,先跟我回去吧,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有几个惊喜要送给你。”简离开口,不再死死拽住对方。 默了一会,斐苒微微点头。 虽然不再闹腾,但斐苒没有情绪的样子反而更教人揪心。 简离轻叹口气,拉过她朝自己住处行去。 路上,二人沉默无言,直到依稀看见前方有个小院子,简离指了指,“姐你看,就是那儿。” 院子四面竹林环绕,离宗政家祠堂相隔不远,算是个幽静怡人的一方净土。 可当他们走近后,发现院子门大开着,某位衣袍松垮的鲜于家大少爷正斜靠在一张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摇着手中折扇。 “你怎么会在这里?!”简离厉声发问。 鲜于佐很是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本少爷想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轮不到你个毛头小子多话。” “请你出去!这里是我的地方!”简离上前,声音渐冷。 说完想到什么,简离匆忙扫视四周,“她人呢?!” 鲜于佐不答,而是朝他身后的斐苒看去,“想跑?呵呵~,真当本少爷没点手段了,是不是?” 斐苒眸光黯淡,明明听见,却是不发一言,整个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再问一遍,她人呢?!”简离腾起怒火,内息在指尖快速凝聚。 鲜于佐吃过一次亏,当然不会再吃第二次,察觉这小子要动手,即刻威胁出声,“在本少爷手里怎么了,呵呵~,除非你们听话,否则本少爷定教她好看。” 恨不能一掌劈死这个纨绔少爷,出于对同伴安危考虑,简离只能堪堪压下冲动,“卑鄙小人!” 鲜于佐挑了挑眉,“这话本少爷不爱听,看样子不让她吃点苦,你是不会学乖了。” “你!”简离双拳紧握,“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落,鲜于佐嫣红色的薄唇微微勾勒,显然这位大少爷对简离的妥协感到相当满意,“你随本少爷回府,你的好姐姐陪我二妹进宫选秀。待到来日事成,本少爷兴许会考虑还你们自由。” 让斐苒进宫?简离如何会肯,“不行!我绝对不会让姐姐进宫。” 鲜于佐也不急,晃了晃手中折扇,一双勾人的眼再次朝斐苒扫去,“你呢,怎么没反应,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向本少爷保证,一定能让我二妹蒙得圣宠么?” “姐,你别听他的,不可以进宫,其余事……交给我就好,知道了吗?”生怕斐苒会答应,简离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像是回过神般,斐苒摸了摸自己喉间,黯淡的眸光生出些微变化。 进宫……? 就在这个时候,‘嘶—’斐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响。 一点点移眼,斐苒目光最终落定在不远处的某条竹枝上,习惯性的伸出手,斐苒动唇,“小白过来……”声音比之刚才低哑,这回听起来要顺畅不少,只是仍旧不复从前。 而鲜于佐先是为她能说话感到吃惊,之后当一条粗壮的白蛇猛地缠上斐苒手臂,鲜于佐再不能淡定,倏地起身,“丫头危险!” 然而斐苒不为所动,任由那条白蛇在身上不断游移,越缠越紧,就像要将她生生折断。 “该死!”鲜于佐低咒一声,赶忙纵身上前。 被简离挡住,“你干嘛?!” 情急之下,鲜于佐大喝道,“你没见她快死了吗!” 岂料简离露出嘲讽的表情,“什么快死了,小白是我姐亲手喂大,现在不过是撒个娇而已,你急什么。” 亲手喂大?还是一条毒蛇? 鲜于佐不敢置信的再次看向那一人一蛇,就见白蛇信子吞吐,却是怎么也不朝女子下口,蛇身紧紧缠住她手臂,蛇尾不断摇摆,在女子手心来回摩擦。 鲜于佐面色僵住,蛇通人性?怎么前所未闻?!而且即便亲手养大,毒蛇终究是毒蛇,怎么可能放心让这样一条毒物缠绕在身? 然而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无视鲜于佐怪异的目光,斐苒轻轻抚过白蛇光滑的脑袋,“小白,前段时日委屈你了。” 白蛇闻言信子吞吐,发出嘶嘶响声。 “放心,以后不会再丢下你。”斐苒又是一句。 这回白蛇乌溜溜的黑眼不停转动,主动贴到对方脸上,轻轻磨蹭。 一人一蛇明显是在对话,直到白蛇眼珠子一转,发现有个陌生人在旁边,下一刻露出锋利的尖牙,白蛇快速朝那人游移。 “小白不可以吃,他还有用。”斐苒制止。 随着她话落,白蛇竟是真的没有再继续向前,只是张开血口,对鲜于佐发出危险的警告,方才重新回到斐苒手臂。 至此,鲜于佐嘴角一抽再抽,不……不可以吃?他还有用……? 与此同时,对这位下等女奴,鲜于佐又生出了新的认知。 能降服毒蛇,会写字,善谋人心,还有个实力高深的弟弟,和自毁容貌的狠辣无情。所以这样一个丫头……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宗政家出逃的小表妹而已么? 鲜于佐在一边疑心,斐苒缓缓行至他面前,“我可以陪你二妹进宫,但前提是你先放了简离的同伴。” “姐!”简离急了,“你都知道大梁帝是谁了,何苦还要去冒险呢?!” 斐苒眸光再次黯淡,薄唇张合,很轻的说出一句,“是那个暴君……剜去宗政宣双眼。” 话落,四周瞬时鸦雀无声。 鲜于佐自认阅人无数,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丫头,鲜于佐表示竟是愈发看不透她了。 丫头认识大梁帝?而且听他们的对话,大梁帝还和宗政宣的死有关?也就是说这个小丫头打算进宫去报仇?! 难道她不怕死么?为了一个早已故去的远房表兄,她都能义无反顾的要和至尊帝王为敌? 想到这,鲜于佐不禁失笑,自己亲妹表妹堂妹无数,又有谁是真的和他交心,在他遇难之际会出手相帮?恐怕一个都没有,更别说为了他去和一统三国的帝王作对,那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公公哥哥!”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简离率先朝她看去,很快面露震惊,“吴瑶?你……没被人抓起来?” 吴瑶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冲向斐苒,一把抱住她,“真的是你吗?公公哥哥?” 和简离一样,吴瑶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不仅更加漂亮人也长高了不少。 之后吴瑶喜极而泣,一双美眸在斐苒身上来回扫视,“是你,真的是你,公公哥哥!当初都怪小七不好,害你被那淑妃残害,你……你现在痴症可有痊愈?还认不认识小七了?” 痴症期间的事,斐苒记得一清二楚,故而看着吴瑶,斐苒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和疼惜,“傻丫头,怎么会不认识你?另外淑妃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知道吗?” 简离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话,“吴瑶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得过痴症?还有淑妃又是谁?” 吴瑶尴尬的朝简离吐了吐舌头,“抱歉,因为怕你难过,这件事我一直没说……” 眼看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鲜于佐立在一边,再次被他们彻底无视。 然而这一回鲜于佐没有不悦,只觉得脑袋很乱。公公哥哥?什么意思?丫头是……公公?不对啊,公公不都是男子么? “你们……”鲜于佐愣愣发声,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简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刚不是说把吴瑶抓起来了么?” 不等鲜于佐反应,吴瑶先一步开口,“什么把我抓起来?简离你和这位少爷不是故交吗?所以我才会放他进来,还出去找了些野果想招待他的。” 此言一出,简离恍然大悟,同时在心底生出疑惑,这位鲜于家的少爷明明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可为什么总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更甚者被人误会后,反而顺势继续,宁愿担上恶人罪名,也不解释一个字。 斐苒同样在打量鲜于佐,片刻后突兀的问出一句,“你为什么独独送二小姐进宫?据我所知,三小姐也很想参加选秀。” 像被人戳穿心事,鲜于佐别开眼,“要那么多人作甚,有一个进宫已是足矣。” 闻言,斐苒收回目光,对他已经有了大致了解。 两位庶出小姐斐苒都见过,二小姐专横跋扈,当初要将斐苒丢出去的正是此女,三小姐表面温柔如水实则颇有心计,两人之中,如果必要有人陪在暴君身侧饱受凄苦,鲜于佐选二小姐,弃三小姐,实则是在庇护后者这位相对能让人生出些许疼爱的妹子。 换言之,鲜于家大少爷表面看起来放荡骄纵,内里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二小姐什么时候进宫?”现在斐苒又是一问。 鲜于佐皱眉,“你真的要去替宗政宣报仇?” 斐苒不语,只定定看着对方。 “姐,不可以去啊!”简离挡到她面前,“就算真要进宫,也该是我去!” 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斐苒仍旧摇头,“不行,吴瑶还需要你保护,我……”说到这,斐苒眸底划过一抹自嘲,“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不存后顾之忧。” “谁说的,你不是还有我吗?!”简离显得激动。 “不止,还有小七呢,公公哥哥!”吴瑶紧跟着附和。 见此,鲜于佐轻咳一声,而后肃穆道,“本少爷也觉得你进宫实为不妥,先不说能不能成事,就以我鲜于家的名义进宫,将来无论发生什么,罪名也和我鲜于家脱不了干系,试问我又怎么会拿整个家族为你一人的仇恨去冒险。” 鲜于佐的话很是在理,斐苒却是笑笑,“大少爷可有听到吴瑶是如何唤我的?” 鲜于佐一愣,“怎么说?”对公公这个称谓,他可是好奇到现在了。 “韩武国原斐大公公,不才正是在下。” 斐……大公公?那个神功盖世,在燕文、韩武威慑朝纲,不止文武百官就连两国帝君都拿‘他’束手无策的第一奸臣?! 这些事鲜于佐早有耳闻,所以不敢置信的看着斐苒,“你当真是斐公公?可……你哪有半分内力的样子?” “有没有内力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我从前既有这个能力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自当有的是办法辅佐女子争宠。届时我复仇的目的一旦达成,也只会以斐大公公的名号对外公布一切,与你鲜于家不会有半分关系,更甚者你们家族还可能因此得利,只要二小姐承蒙过圣宠,后面的事,还需要我提点么?” 假意有孕?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 鲜于佐在脑中快速划过这几个词,也就更加震惊的看着面前女子。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有,她不是宗政嫣然么?怎么突然就变成斐大公公了?对了,公公不都是男子么?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趁着鲜于佐愣怔,斐苒复又添上一句“如何?这笔买卖你做也不做?不做的话,我有的是下家可以找。” 鲜于佐瞠目结舌,从来都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唬过,因此呆了好半晌后,鲜于佐方才动唇,“你……真的有把握?” 什么丫头欲擒故纵,什么以后要把她弄回府里,撕开她伪善的面具,让她痛哭着哀求自己,鲜于佐统统抛诸脑后,而且第一次为从前的想法感到愚蠢至极。 而斐苒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抬眸望向天际,有把握么?说实话……没有,可她必须这么做,不是么? 片刻后,“应该有吧。”斐苒不高不低的说出一句。 就是取不了大梁帝的性命,多少也要知道陌无双……到底如何了,如果真的不在了,那尸体呢?自己总要找到,然后带回去,起码能守着他的灵位度过余生。 鲜于佐始终盯着斐苒,从她眸光中突然发现明显的感伤和一种对爱人才会有的缱绻深思。 不解,鲜于佐只道这丫头是个谜根本无法看透,于是无奈的笑笑,“呵呵,丫头片子,心事倒是不少。好,本少爷答应与你合作便是。” 最后不同来时,回去的路上马车内坐了两男两女,外加一条粗壮的白蛇。 说实话,鲜于佐很不喜欢畜类,于是一再往后靠,尽量无视某女口中的小白。 为了转移注意,鲜于佐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简离、吴瑶二人闲谈。 “哦?你是原吴蜀国的七公主?”鲜于佐讶异出声,“倒是巧,本少爷和你皇姐吴萧筱算是旧识。” 吴瑶对这位大皇姐并没多少好感,敷衍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据本少爷所知,她也要参加此次选秀。” 吴萧筱?斐苒闻言朝鲜于佐看去,“她不是有婚约在身么?” 鲜于佐耸耸肩,“原韩武国摄政王?呵呵,都是前朝往事了,谁还会在意。” 可斐苒却是皱眉,毕竟吴萧筱认识自己,关系还是敌对,进宫后定是要避开她的,该怎么做?总不能又戴纱帽吧,以前自己身份地位不同没人敢说什么,现在以下人身份进宫,再不能做半分于理不合的事,否则尚未接近大梁帝,怕是已经被人送进大牢。 ------题外话------ 抱抱wuli丢了鱼的猫(谢谢票子吼吼),作为回报我要给你小鱼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六章 陛下驾到 斐苒等人再次回到鲜于府邸,为避人耳目,马车直接驶入大少爷院落。 此时四人一蛇下车,在院落前厅稍作休息,某位大少爷仍旧披着松垮的外袍,手摇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而斐苒一路都在琢磨如何避开吴萧筱,所以待到奉茶的下人退出去后,斐苒眼神有意无意的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开口问,“大梁朝中局势如何,你们可有人清楚?” 话落,鲜于佐手有片刻停顿很快又继续摇扇,嫣红色的唇瓣轻抿,对此不置一词。 简离未有在意这位少爷,略一沉吟后回道,“据说燕文、韩武、吴蜀,三国前朝旧臣,大梁帝概不启用,文武百官全都是新选拔出来的青年才俊。” 斐苒微微点头,目光朝某位大少爷移去,“你呢?该不会对当今朝廷全不知情吧。” 颇有些激将法的意味,鲜于佐如何听不出,于是挑了挑眉,“本少爷闲散惯了,何故要关心朝局?能将妹子送进宫去已是破例。至于其他的,抱歉,本少爷的确从未关心过。” “哦?”斐苒不信,刚才他明明有过异样表现,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但也没急着追问,只做出为难的样子,轻声道,“那可就不好办了,我还打算进宫后以公公的身份行事,万一尚未事成,就被老熟人认出,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鲜于佐一听,折扇顿时收起,“妙,本少爷就说你这丫头心思细腻,如此一来我鲜于家便可安心坐享其成。对了,你速速换上公公服侍,让本少爷好好瞧瞧,从前到底是怎么在宫里掩人耳目混迹朝堂的!” 见此,斐苒唇角微不可察的轻勾,“呵呵,要我现在就扮成公公的样貌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大少爷配合一二,将你掌握到的朝中局势悉数告知,不然我就是撇清了和鲜于家的关系,也难成大事,又如何帮得了二小姐,成就鲜于家风光?” “……。”中计,是鲜于佐此时此刻脑中仅剩下的二字,但当他动了动唇,好半天也未能给出下文。 “怎么,有难处?还是说相较鲜于家,有更为要紧的利益关系?”斐苒问。 鲜于佐不语,再次打开折扇动作缓慢,好似在欣赏什么珍品。 斐苒眼前一亮,暗道莫非和他这把日日带在身边的折扇有关? 之后盯着扇面,鲜于佐无奈的笑笑,“有些事……,算了,反正早已过去多年,现在说出来又有何妨。” 话落,鲜于佐面色露出一抹释然,“是我昔日故交,听说已为大梁帝重用,官位极高,现在是大梁帝眼前的红人。只不过……当初他家道中落,曾希望我援手相救,呵呵,鲜于家你们是知道的,隐世而居,不参与任何党争,所以我选择了漠视。当然,这么做换来的结果是他割袍断义此生再不相见。” 与此同时,鲜于佐不断摩挲着手中折扇,不难看出此物便是对方从前相赠。 斐苒闻言,先是瞥了眼那把折扇,扇面上用丹青勾勒出浩瀚山脉和皑皑白雪,一株常青松柏屹立其中,景色没有多少特别,但斐苒总觉得有那么些熟悉。 想了想后,斐苒复又问道,“你的故交姓甚名谁?可是……原燕文国人士?” 鲜于佐一愣,“你是怎么猜到的?没错,他从前的确投靠过燕文。” 斐苒没有回答,只将目光落至他手中折扇。 漫天飞雪,燕文国,鲜于佐很快了然,不禁失笑道,“是啊,是我疏忽了。他……你们应该不会陌生,也是四大家族其中之一的尔朱家少主,尔朱禛佳。” 尔朱禛佳?! 在场另外三人当下面露讶色,此人他们再熟悉不过,当时斐苒在燕文国执政,尔朱禛佳、贺楼莺莺和尔朱禛和之间的丑事,就是为他们识破,不仅如此,斐公公还充公了尔朱家所有家业,可以算得上是敌对关系。 至此,斐苒陷入沉默。她上红妆扮成公公的样子,吴萧筱未有见过,还能蒙混过去,可尔朱禛佳,精明狡猾,又曾亲眼见过自己大公公样貌,所以绝对不可能逃过此人法眼。 鲜于佐发现丫头眸光有变,稍稍思忖后,猜到大概,“你从前和尔朱禛佳打过照面?” 不及斐苒作答,简离抢先开口,“不止打过照面,尔朱家兄弟两人和后宫妃嫔私通一事,就是我姐在燕文国执政期间发生的。” “这……”鲜于佐语塞,“那你们和尔朱禛佳?” “恩,关系敌对。”斐苒给出回应。 鲜于佐闻言眉头紧锁,出于对尔朱禛佳的了解,他可以肯定如果丫头这时候进宫,必会遭到尔朱禛佳强烈的报复。 事情陷入僵局,几人沉默许久,简离思来想去终是起身行至斐苒面前,“姐,依我看还是别去了,万一不止尔朱禛佳呢?从前认识你的人实在太多,我们不可能一个个防过来。” 这一点斐苒自是清楚,可她没有选择,为了宗政宣也好,为了陌无双也好,前路就是再艰难,她也必须要走下去。 “有了!”吴瑶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公公哥哥,小七想到办法了!” …… 一晃半月过去。 这一日润了色的天碧蓝如洗,无云,只有高挂的那抹艳阳魅力四射。 大梁皇宫,城墙巍峨耸立,几排桃红柳绿的莺莺燕燕正在内侍的登记下,有序入宫。 “名字。” “鲜于泰兰。” “名牌。” “在这,请内侍大人核查。” “恩,鲜于家二小姐。”内侍接过名牌轻念出声,再次提笔,内侍问,“可有带随从?” “有,两名侍女,玲珑和琉璃。” 内侍眸光随意朝她身后一扫,确有两名低眉顺目的女子,于是开口,“进去吧。” 事情进展顺利,其中一位名为玲珑的侍女悄悄松了口气。玲珑脸上缠有纱布,只不过借着细碎的长发稍稍遮挡了些,所以乍一看并不会觉得哪里不妥。 之后由宫人带领,所有秀女被安排到处于皇宫西北角,地理位置明显偏僻的选秀宫稍作休整。 抬步踏入,鲜于泰兰绕着四面红墙走了一圈,不禁感叹,“连选秀宫都如此奢华,可想而知陛下寝宫或是金銮大殿又该是何等恢弘。” 玲珑听见沉默不语,琉璃则是谄媚的附和道,“小姐所言极是,待到日后小姐中选,成为万万人之上的正宫娘娘,集富贵尊耀于一身,定是能教所有人都羡慕到心坎里。” “就你嘴甜。”鲜于泰兰掩唇轻笑。 不远处的其她贵女听见,有的朝她投来不屑的目光,也有的直接嘲讽出声,“真是不知羞耻,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儿,还没见着陛下呢,就已经开始肖想起皇宠了,还正宫娘娘,笑话!”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入在场所有贵女耳中,所以很快响起一片嗤笑声。 鲜于泰兰气极,正要发作,被身后玲珑拉住。 朝她摇摇头,玲珑小声说道,“小姐,别忘了临行前大少爷的关照,现在不宜闹出动静。” 一听兄长,鲜于泰兰就是有气也只能生生压下,于是银牙暗咬,鲜于泰兰朝琉璃狠瞪一眼。 琉璃也知是自己多嘴的缘故,忙低下头再不敢发一言。同时对身旁的玲珑,琉璃第一次生出威胁感。 不管二小姐日后是不是能成为娘娘,自己打小跟在二小姐身边,称得上是二小姐亲信,可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侍女,而且从刚才玲珑的表现来看,明显比自己要沉稳许多,继续这么下去,指不定哪天小姐就会重用玲珑,而自己再没半分地位可言。 就在琉璃胡思乱想之际,一名内侍进入选秀宫,不看任何秀女一眼,尖声开口,“今日午后,陛下将亲临选秀宫,届时任何人不得戴帽,更不得遮面,可都听清楚了?” 秀女们激动不已,压根没想过进宫第一天就能见到陛下,不少人连忙应声,“是,民女谨记于心,有劳内侍大人通传。” 内侍闻声,微微颔首,而后抬步离开,全程不看她们一眼。 对内侍表现出的倨傲,大多数秀女不以为意,只有少部分人在心里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陛下面前做事嘛,等自己哪天飞上枝头,别说区区内侍了,就连文武百官见到自己也要下跪好么?! 鲜于泰兰就是其中之一,从前在家里专横跋扈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轻视过,所以看着内侍背影,鲜于泰兰眼中划过暗芒。 “小姐,咱们也快些去梳妆吧,您看其他贵女都去找空屋子更衣打扮了呢。”琉璃轻声提醒。 鲜于泰兰不应,余光朝玲珑扫去,“你脸上纱布要怎么办?” 玲珑眼神很淡,“小姐,请先去梳妆。”至于她要怎么办?呵呵,是时候该用吴瑶的办法了。 就这样,鲜于泰兰带着两名侍女离开。某位原吴蜀国大公主才从廊柱后走出,看着其中一名侍女,吴萧筱目光复杂。 到底是不是那个丑八怪?身形如此相像?最可疑的是她脸上始终缠着纱布,怎么看都像是为了隐藏。 大梁帝寝殿 “陛下,您的话已传到。”和刚才不同,此时内侍跪趴在地,明显对这位大梁帝十分畏惧。 “恩。”大梁帝应声,眸光冷扫过内侍,“没了?” 内侍身形一抖,“没……没了。” 说完,感受到那人周身帝王之威愈发浓重,内侍倒吸口冷气,“陛下息怒……!” 没用,一道凌厉的内息已朝内侍射去,不及闪避也是内侍不敢闪避,就这样被这股强大内息震飞数丈开外,内侍吐出一口鲜红,“陛下……息怒……” “传礼部尚书进宫。”大梁帝淡漠却冰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内侍即便受伤,仍旧匆忙起身赶出去办事。 半个时辰后,当礼部尚书颤抖着进入帝王寝宫,不多时便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大梁帝打飞至殿外,“陛下……微臣知罪!” 候在殿外,内侍嘴角仍旧挂有一抹殷红,见此背后冒出冷汗。 直到,“进来。”冰寒彻骨的声音从殿内响起,内侍一个激灵,连忙匍匐入内,“陛下还有何吩咐?” 大梁帝动唇,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让所有秀女去正阳殿外候着,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得离开半步。” 最后当这个消息传到选秀宫,秀女们只以为陛下事务繁忙,没时间过来故而让她们去正阳殿外等候。 于是一个面露欢喜,顶着刚换上的满头金钗,在内侍的带领下,错落有序的朝正阳殿出发。 然而当她们来到正阳殿外,发现这里是一座比选秀宫还要偏僻的殿宇,周围几乎没有宫人,仅有几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中间是一片空旷场地,无有任何遮挡物,外加阳光正烈,要她们这么站着,不出半个时辰必会一身汗水,到时候见着陛下,光身上的味……可就会被陛下嫌弃了去啊。 所有秀女中,只有鲜于泰兰皱眉上前,朝内侍略一福身,“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敢问大人,陛下为何让我们在此等候?” 内侍刚被大梁帝教训过,对这些秀女也就更加不待见,“不知道,让你在等,你乖乖等着便是,有什么好多问的。” 留下这句,内侍退到一边再不看她们一眼。 又一次遭此人轻蔑,鲜于泰兰眼底似能喷出火光。 “小姐,稍安勿躁。”玲珑上前,覆到她耳边轻声开口。 鲜于泰兰忿忿朝她瞪去,就见玲珑脸上纱布不复,而是多了无数细细密密的黑色麻子,乍一看去好不恶心,鲜于泰兰下意识后退半步,“你……” “小姐。”玲珑似是在提醒她什么。 鲜于泰兰别开眼,“你这脸,兄长知道么?” 玲珑点头,默不作声。 见此,鲜于泰兰双拳紧握。兄长是不是疯了?!知道还让这样一个丫头进宫,难道是想让人看鲜于家的笑话吗! 由于一路上玲珑低垂着脑袋,琉璃也是才发现她的变化,连忙上前扶住鲜于泰兰,“小姐,没想到她是个大麻子,幸好您带了奴婢进宫,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奴婢便是。” 玲珑听得清楚,眼底快速划过一丝不屑,而后余光朝不远处的吴萧筱扫去,发现她面色震惊,口中似在说着,“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她?”下一刻吴萧筱面色恢复如初,很是淡定的说了句,“就是嘛,一个早就烧成焦炭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回想当初,吴蜀国皇宫被一把火烧尽,这么大的事吴萧筱身为吴蜀前皇室,即便远在乐陵城也有所耳闻,于是一番打听,知道了个中详情。为那个丑八怪的死,吴萧筱还幸灾乐祸过好一阵子,自然不能接受斐苒没死,还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现在吴萧筱一颗悬起的心终是落定。 最后这一日,所有秀女连同她们带进宫的侍女在正阳殿外足足站了三个时辰,直到日暮西山,内侍也没有允许她们离开一步。 不少人坚持不住,身形已经开始隐隐摇晃,更甚者有人中途昏过去几次,内侍不理,只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秀女死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至此,鲜于泰兰再不能忍,“你……你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罚站?!我要见陛下!这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 内侍皱眉,眯眼朝此女看去,“放肆!皇宫要地,岂是尔等平民可随意叫嚣的地方!” 平民?!鲜于泰兰怒极,她怎么说也是鲜于家二小姐好么?!就算家里没人有一官半职,但要和平民相比,也实是相差甚远! 然而当她刚要反驳。“陛下驾到!”随着一声高亢的通传,所有秀女大喜,而刚才和鲜于泰兰发生争执的那名内侍忙绕开她,躬身上前,“奴才恭迎陛下圣驾!” 题外话 开第三卷了,字数不会很多,直奔大结局而去但不会草率,还是有不少重要情节在内 至于新文,可能有可能没有吧,扑街两本,讲真没信心啦吼吼 再次蟹蟹wuli丢了鱼的猫的炸弹,小心我也回扔一个给你,咩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七章 谁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一日,夕阳的余晖铺洒在整座大梁皇宫,折出无数殿宇楼台黑影。唯独正阳殿,大片空旷的场地上浮动着万千婀娜娇影。 此时随着一道高亢的通传声落下,刚还态度倨傲的内侍连忙绕开鲜于泰兰,躬着身子朝前方直直行去,最后匍匐在地,朗声开口,“奴才恭迎陛下圣驾!” 见状,不少秀女难耐对陛下的好奇心,忍不住回首去看,也有秀女谨遵礼制垂下头,以表现出女儿家应有的温驯以及对一国之君的恭敬。当然,和后者一样的还有一众侍女,无一例外,侍女纷纷垂首而立。 可等了半天,前方也没半点动静,更别提那抹明黄出现了,内侍额上开始沁出冷汗。 始终摸不透这位君王的脾性,内侍现在只求别出什么乱子,到时累及自身。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微臣已尽力查探,但目前尚未有新发现。”尔朱禛佳半跪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大梁帝冰冷的眸光从他头顶扫过,默了许久方才启口,“好,那朕就亲自走一趟。”说完抬步,大梁帝朝反方向而去。 留下一众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不知该跟上去好,还是该让正阳殿那的人别再等了,毕竟陛下都已经快到正阳殿门口了,一句话未交待突然掉转方向,所以陛下是去做什么?待会还会不会回来?他们不知道,也不敢擅作主张啊 一转眼,十日过去。 选秀宫内,一众秀女再不像来时那般雀跃,如今一个个偃旗息鼓,围在一起靠绣花打发时间。 “唉,你们说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也没个说法,光让咱们在这空等,可不愁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先前准备好的那些才艺都快给忘没了。”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呀,我可是打听过了,这段时日陛下不在宫里,那天原本是要来正阳殿的,奈何途中出了点事,什么都未交待一个人出宫,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咦,你消息倒是灵通,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告诉姐妹们呗。” “呵呵,连这都不懂。不是有句老古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只要使点银子,什么事打听不到。” “那陛下生得何种样貌,你可有打听到?” “这”秀女面露尴尬,“问是问过,但没宫人敢说。” 此言一出,其余秀女很快了然。恐怕大梁帝暴君的名声不是谣传,脾性多数是真的不好。 鲜于泰兰带着两名侍女正巧路过,听到她们闲谈,鲜于泰兰嘴角轻勾露出嘲讽的笑意,“真是无知,陛下尊容岂是旁人可随便可妄议的,还花银子去打探,这事一旦传出去,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你!”刚还为自己消息灵通大感得意的秀女一把丢掉手中女红,站起来怒瞪鲜于泰兰,而后想到什么,秀女掩唇轻笑,“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鲜于家的庶出小姐,难怪会眼红我能打听到消息,瞧你带来的侍女满脸麻子丑陋不堪,想必你从前在家中也是个没有地位的,指不定生母的地位和洗脚婢相当,还敢妄想正宫娘娘?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说实话呀,和你这样的人同住选秀宫,本小姐都觉得脏呢!” 极为侮辱的话,鲜于泰兰气红了一双眼,双拳紧握恨不能直接将对方的嘴撕烂。 眼见鲜于泰兰欲要动手,在她身后的玲珑皱了皱眉,适时发声,“这位小姐此言差矣,我鲜于家既能将二小姐送进宫,那便是看中二小姐品貌,也以其母为尊,才会希望二小姐能成为人中龙凤,否则鲜于家这么多小姐当中,何故独独将二小姐送进宫里?倒是你同为秀女,只会以貌取人,单凭出身便决定他人是尊是卑,没有半分女德可言,未来又如何为陛下分忧,恐怕不给后宫添乱已是万幸。” 玲珑的话乍听之下没有多少刁钻,可若是细细琢磨,里头的文章可就大了。先不说鲜于家二小姐一事,光是没有女德,就已足够女子为夫家所弃,更别说这里还是皇家,住着一统三国,整片大陆上最为尊贵的荣耀男子,规矩也就更加严苛,哪里能容得女子尚未进门就开始在此兴风作浪,说严重点,像这样的女子就是拖出去斩首,也没人敢说大梁帝一个不字。 因此不少秀女刚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现在一个个飞快低下头,生怕今天的事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会祸及自身。 而鲜于泰兰一言未发,就已经狠出了一口恶气,不禁看向玲珑,眼神不同初时嫌恶,反倒带了些赞许,“不错,兄长确实有眼光。” 玲珑不骄不躁,微微福身,“分内之事罢了。” 始终插不上话的琉璃见此,暗自咬牙,先前就有过的危机感随之变得愈发强烈。 至此,小插曲告一段落。 当晚入夜,玲珑服侍鲜于泰兰歇下,回房路上,玲珑思忖着是不是该采取进一步行动,总这么坐着干等不是办法,因此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独自在外踱步。 并不知和她同住的琉璃,见她迟迟不归,悄悄推开窗户,正从细缝中窥视她。 不一会,发现玲珑举步朝选秀宫外走去,琉璃心下一惊,忙起身跟到她身后。 一轮弯月悬空,黑云在不疾不徐的缓缓浮动。玲珑借着月色摸索前行,避开宫人和侍卫,最后来到选秀宫外一处隐蔽的草丛。 “小白,你来了吗?帮我把这个送出去。”玲珑压低嗓音。 琉璃躲在暗处,能勉强听清,却是不动声色,今日她必要看看仔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侍女究竟背着小姐在搞什么名堂。 “嘶”伴随一记轻微声响,光滑圆溜的细长脑袋从草丛探出,锋利的尖牙,转动的黑色眼珠,以及不断外吐的鲜色信子,不是蛇又是什么东西?! 琉璃害怕的连忙捂住嘴,双腿不禁打颤,脑袋紧跟着空白一片,也就并未听见玲珑之后是让白蛇给鲜于佐送信,目的么自然是借住这位鲜于家大少爷查探大梁帝行踪。 最后做完一切,玲珑四下看看很快抬步回走,可琉璃回不过神,好不容易从暗中走出,站在原地仍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什么人?!”被巡逻侍卫撞见,一声厉呵后数十把长枪很快对准琉璃。 “我我。”琉璃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外加刚才受到过惊吓,现在双腿再次虚浮噗通一下竟是直接跌坐到地。 “鬼鬼祟祟,把她带走!”侍卫当即下令。 一个时辰后,“鲜于泰兰何在?!”一道吼叫声打破选秀宫宁静。 不顾男女有别,也不顾这里的秀女早已歇下,一群侍卫进来后便大肆喧闹。 鲜于泰兰睡意正浓,尚穿着里衣,就被人一把从被窝里拖出来,“说,你的侍女玲珑在哪?!” “玲珑?”鲜于泰兰只道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反应不过来,“我的贴身侍女叫琉璃” 啪毫无预兆,侍卫抬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再不交出玲珑,就由你替她去受罪!” 鲜于泰兰被打翻到地,嘴角淌出一抹鲜红,耳朵嗡嗡作响,终是一点点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房门外已经围聚了不少好事的秀女,有的面露惊恐,有的一脸奸笑,鲜于泰兰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无法形容的羞愤感,“你你凭什么打本小姐?!”压下泪水,鲜于泰兰对侍卫忿忿出声。 侍卫哪里会理,闻言危险的眯眼,竟是抬手准备给她第二记掌掴。 “住手。”从人群中挤进房间,玲珑淡淡开口,“我就是玲珑。” 一群侍卫回头,看清是个满脸麻子的女人,带头侍卫面露轻蔑,“把这个丑女人给我带走!” 玲珑却是不为所动,只一脸平静的反问,“为什么抓我?就算天子行事,也必是有理由方才为之,更何况你们只是宫里侍卫,凭什么说拿人就拿人?别忘了这里是后宫,是陛下的内宅,你们要抓我,就必须给出十足的理由和证据,不然就是未将陛下这位一国之君兼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女子话锋凌厉,更甚者周身散发出不可忽视的浓浓威严。一群侍卫当即被震慑住,一时间竟是没人敢再上前。 鲜于泰兰本在为玲珑的气势感到震惊,忽然想起兄长曾说过此女能助自己成就大业,于是咬咬牙,鲜于泰兰蓦地从地上爬起,“如今陛下尚未选秀,你们倒好,大半夜的闯进选秀宫大吵大闹,呵呵!要是被陛下知道他养的侍卫肆意欺凌后宫女子,下场不用本小姐说,你们应该也能想得到吧!” 二女的话皆是占理,所以一群侍卫面色僵了僵,又想起自家陛下那可怕的脾气,很快一改先前态度。 此时带头侍卫眉头紧锁,隐忍着说道,“好,今晚我等先退出选秀宫,但明日一早,玲珑必要随我等走一趟,大半夜在后宫私放毒蛇,这件事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说完带着一群侍卫离开,看热闹的秀女就此纷纷散去。 鲜于泰兰再无睡意,坐在床边,冷冷看向玲珑,“说,刚才侍卫的话是否属实?” 玲珑点头,“为和大少爷传信,但侍卫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恐怕要问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的琉璃了。” 鲜于泰兰眸光闪了闪,而后一拍床板,“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丫头!” 当晚同时,大梁帝回宫,不想刚踏进寝殿就有内侍来报。 “陛下,这次的秀女不大安分,选秀宫那边情况不断,今晚更是闹出大动静,连侍卫都大半夜紧急出动,所以您看是不是要” 不等内侍说完,大梁帝冰冷的声音响起,“统统遣回原籍,无昭再不得踏入都城半步。” “是。”内侍松了口气,忙退出去通传。 然而才过了一会,又有侍卫统领进殿,“有禀陛下,此次秀女中” “出去。”大梁帝发话,周身腾起强大内息,不及侍卫统领反应,便将他震至殿外,下一刻殿门唰地关上。 见此,侍卫统领额上沁出冷汗,尚未出口的后半句竟有人私放毒蛇,而且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只得生生咽回肚里。 翌日晨起,先是有内侍进入选秀宫颁布了大梁帝意旨,命所有秀女即刻遣返原籍,此生再不得踏入都城半步。之后侍卫紧跟着入内,说什么也要将鲜于泰兰的侍女玲珑带走。 这两桩事加在一起,一众秀女很快有了别样想法,于是就有人跳出来,“都怪你们鲜于家惹怒陛下,现在好了,连累我们也要跟着被赶出宫去!” “就是!你们这两个扫把星,惯会害人害己!” “照我说呀,她们是丑人多作怪!瞧瞧这女的一张麻子脸,天知道上辈子干了多少缺德事,才会投胎长成这种模样!” 秀女抱怨声纷纷,还一句比一句更加难听。 对此,玲珑表情很淡,压根没将这些女人的话听进去,也没把她们放眼里,只在脑中快速搜索对策。 就在她好不容易想到了办法,打算开口之际。 “大清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闻言,刚还口出恶言的秀女们即刻禁声,纷纷朝选秀宫门口看去。 就见一名身着官袍的年轻男子缓步入内。男子眉目算得俊朗,只是下巴单薄了些,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尔朱禛佳?!玲珑心底咯噔一沉,这下好了,居然碰上老仇人,还真是乱上添乱啊! 侍卫瞧见是他,忙作揖行礼,“卑职见过尔朱大人。” 尔朱禛佳略一摆手,清减无波的双眸朝秀女们扫去。 对尔朱禛佳从前的龌龊行径玲珑再清楚不过,专爱描绘女子淫秽画像,藏于书房日日欣赏,因此下意识往侍卫身后挨了挨,玲珑不想沾上对方半分视线。 可秀女们毫不知情,只期盼着这位大梁帝面前的红人能记住她们样貌,如果可以最好在陛下面前替她们美言几句。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几乎所有秀女紧盯尔朱禛佳,恨不能站到他跟前,让他瞧个仔细。 然而让她们失望的是,尔朱禛佳快速扫视一圈,并未多看任何人一眼,转而与侍卫交谈。 很快弄清楚来龙去脉,尔朱禛佳微微颔首,再次朝秀女们看去,“玲珑呢?站出来,给本官瞧瞧。” 话落,不少秀女露出嫌弃的表情,有人甚至忍不住小声嘀咕,“又是她,真是个扫把星。” 无视周围异声,玲珑知道今天避无可避,于是深吸口气,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这一日大梁皇宫西北角那座偏僻的选秀宫内,一名容貌丑陋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下缓步上前,而随着她每走一步,尔朱禛佳的眼就撑大一分,不敢置信,尔朱禛佳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凝滞。 她她她是谁?!虽然满脸麻子和斐然截然不同,可年岁c身形以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怎么看都和斐然一模一样啊! 直到女子在他面前站定,尔朱禛佳仍旧回不过神,身形不稳,隐有后退趋势。 这是在场秀女们看不懂的,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为何会对区区一名侍女动容?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丑八怪还大有来头不成?! 而在场所有人中,只有玲珑面色淡淡,而且不同刚才,此时玲珑唇角更是微不可察的轻勾,开口,“给尔朱大人请安,奴婢正是玲珑。” 二人终是对视,玲珑眸底有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尔朱禛佳则是一颗心几乎停跳。 题外话 谢谢uli程翦苒的船桨,吧唧一口,爱你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八章 秀女、晚宴、陛下 选秀宫 一名满脸麻子的侍女从众多莺莺燕燕中突兀走出,直至站定在尔朱禛佳面前,女子微一福身,“给尔朱大人请安,奴婢正是玲珑。” 尔朱禛佳呼吸几近凝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你……”一个字才出口便没了下文。 这是在场秀女们看不懂的,亦是一群宫内侍卫从未见过的,怎么说尔朱大人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宫里头就是再有资历的老人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大人为何要对这个丑八怪动容?难道二人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而玲珑发现尔朱禛佳没有反应,很快再次开口,“尔朱大人,玲珑给你请安了。” 嗓音略显暗哑,和寻常女子委婉动听的声调明显不同。意识到这点,尔朱禛佳回神,眉下意识轻皱,“你……就是鲜于泰兰的侍女玲珑?” 多此一问,她明明已经自报过两次家门,所以玲珑不语,只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 见她眉眼含笑,尔朱禛佳心底愈发疑惑。 从前和斐大公公在燕文朝堂共事,对斐然的声音他自认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玲珑这般暗哑,而且如果玲珑真是斐然,只会一掌将他打飞,对他发笑?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尔朱禛佳再次问道,“何故在后宫私放毒蛇,还有把你户籍证明拿出来,本官要按例查验。” 玲珑闻言,先是回房将鲜于佐替她准备好的农奴契取来,待尔朱禛佳过目后方才启口,“大人也看过了,奴婢出身农家,被父亲卖去鲜于家为奴,至于毒蛇,敢问大人可有亲眼瞧见?又是否有真凭实据?如果没有,那奴婢就不得不说一句,大梁皇宫还真是个惯会欺凌弱质女流的不毛之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在场侍卫,一个个暗道此女居然敢当着尔朱大人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还要不要命了? 之后不等尔朱禛佳反应,玲珑张口就是一通责难,“天子一纸诏书,无数权贵争相将待字闺中的掌上明珠送进宫里,然而换来是什么?是各家小姐初入皇宫,便被陛下冷落在正阳殿,暴晒三四个时辰不说,最后连陛下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一晃半月过去,期间陛下对秀女们不闻不问,现在更是有这些后宫侍卫肆意妄为,深更半夜随便寻个由头便可闯入选秀宫对秀女们动手动脚,如此卑劣的行径堪比市井恶徒!所以你说,大梁皇宫不是欺凌女子的不毛之地又是什么?!” 被扣上这么一个罪名,侍卫们不干了,可惜刚要动手就被尔朱禛佳拦住,“让她说完。” 玲珑闻言,不屑的冷笑出声,“看看,眼见被我当众戳穿,这群侍卫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不少侍卫紧握双拳,恨不能直接将这个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的臭丫头打入天牢。 无视他们气怒,玲珑转而看向身后秀女,“再说回毒蛇,敢问各位小姐,当时初入皇宫,可有宫人内侍一再搜身检查,确认无误后才肯放你等进宫?” 玲珑容貌丑陋,外加之前对鲜于泰兰诸多维护,大多数秀女对她没有好感,所以一个个别过眼并不搭理。 场面一时间僵持,直到吴萧筱突然站出来,“确实如此。” 看见是她,玲珑不免讶异,但很快压下情绪,朝她微微点头。 再次开口,玲珑面朝一众侍卫,“既然经过严格审查才能入宫,那敢问毒蛇何来?莫非是从天而降,突然砸到我手上?又或者你们巡查不严,致使宫内毒蛇遍地,但凡走几步就会出现,现在为了掩盖你们昨晚的丑事,干脆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我头上?!” “你!”侍卫们被她说的无从反驳,只能暗自咬牙,想着一会直接把这个臭丫头拿下,管她说什么,反正陛下根本不会理会这群秀女。 和侍卫不同,尔朱禛佳眯了眯眼,沉默片刻后朝一众侍卫下令,“你们先退下。” “什么?尔朱大人!她……” 不等侍卫说完,尔朱禛佳摆手,“还不快退下!” 不得已,侍卫就是再不甘也不敢违背尔朱禛佳的意思,于是忿忿退出选秀宫,剩下秀女们再次期盼的看向这位尔朱大人,事到如今她们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位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了。 然而尔朱禛佳不看她们,只朝玲珑开口,“不错,很有辩才。”意味不明的说出一句。 玲珑朝他略一福身,算是感谢此人出手相帮。 尔朱禛佳点头,随后转身抬步,显然没有要逗留的意思。 一众秀女急了,就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人,陛下他……” 秀女虽然这么说,实则未报多大希望,毕竟尔朱大人都走了…… 岂料尔朱禛佳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缓缓说道,“对了,今晚宫里会有一场晚宴,是陛下为你们准备的送别宴,聪明的话,该知道怎么做了?” 随着他话落,几乎所有人脸上溢出喜色。 “多谢尔朱大人!” 耳边是秀女们欢喜雀跃的声音,玲珑不禁皱眉,看着尔朱禛佳背影,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告别宴?大梁帝会这么好心?内侍明明让这些秀女即刻打包袱走人,所以……尔朱禛佳,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梁帝寝宫 尔朱禛佳急匆匆入内,跪地,“陛下,听闻您下令将此次进宫的秀女统统遣返原籍?” 大梁帝冷扫他一眼,不语。 对这位帝君的反应,尔朱禛佳并不感到意外,干脆躬身半趴到地,“陛下,还请您听微臣一言。这群秀女皆出身名门,家中实力雄厚,在民间也有一定声望,如果毫无理由赶她们出宫,多少会遭人非议,何不举办一场晚宴,也好对外宣称秀女们才貌平平,入不了陛下青眼,同时又能彰显皇家风范,结亲不成仁义在,好歹也算款待过她们。” 尔朱禛佳一番话说的诚恳,然而换来的是大梁帝不咸不淡的两个字,“不必。” “陛下……” “出去。”不再看他,大梁帝声线随之冰寒。 尔朱禛佳心头一紧,以他对这位帝君的了解,陛下今日多数是心情不佳,才会回拒的如此坚决。 无奈之余,尔朱禛佳只得起身,半垂着首,静默无声的缓缓后退。 不想当他退至殿门口,大梁帝突兀发话,“慢着。” 尔朱禛佳连忙跪地,“陛下请讲。” “去过选秀宫了?”大梁帝问。 尔朱禛佳不敢欺瞒,即刻答道,“是,刚从选秀宫那回来,故而知道了陛下意旨。” 大梁帝似有冷笑,而后阴寒的眸光朝他扫去,“仅此而已?” 感受到帝君视线,尔朱禛佳背后冒出冷汗,“有禀陛下,也正是因此,微臣才会谏言今晚……” “什么……?你,再说一次?”大梁帝语调突然发生巨变,再不是冰冷淡漠。 尔朱禛佳深吸口气,赶忙强自平复心绪,“微臣是……是有所发现,但不能肯定,更怕让陛下失望,所以……” “摆驾,朕现在就要去一趟选秀宫。”大梁帝起身,却是在下一刻脚步顿住。 见此,仍旧跪在地上的尔朱禛佳连忙挪动着膝盖上前,“陛下!冷静,您现在不能激动,以免……鸟为弓惊!” 一句话,引得殿内气压变低,尔朱禛佳咽了咽口水,“陛下……是……是微臣失言。” …… 同日午后,早上来选秀宫传话的内侍再次出现,而且这回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宫人。 不少秀女朝内侍福身,想着毕竟是陛下身边的人,她们怎么也要表现的恭敬些。唯独鲜于泰兰,很不喜这名倨傲的内侍,所以站在人群后头,既不看内侍一眼也不行礼。玲珑陪侍在侧,对二小姐的做法不置一词,只垂首静立。 然而奇怪的是,这回内侍语气异常和善,“各位姑娘请起,奴才不过是陛下跟前当差的,哪里受得起各位行礼,这不是要折煞奴才嘛。” 秀女们相互看看,一时间吃不准状况。 之后内侍也不多话,朝身后十几名宫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上前,举高手中托盘,各色珍宝首饰即刻呈现在众秀女眼前。 有的秀女面露震惊,也有的秀女不敢相信的执起其中一支凤鸣流苏金钗,“这……就是当今天下最有名的奇珍阁,也拿不出如此精良独特的首饰。” “是啊,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快看这玛瑙玉带,还有这冰盏琉璃串,可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无价之宝。” 眼见秀女们喜欢,内侍眉宇轻扬,“那奴才先行告退,还望各位姑娘能在今日晚宴上大放光彩~。” 内侍说完离开,鲜于泰兰忽然出声,“内侍大人且慢,民女不才,还想请问大人,这些饰品……可是陛下亲赐?” 若是从前内侍必定会面露不耐,可今日内侍连忙点头,“姑娘蕙质兰心,这些物件的确是陛下恩赐,还特地吩咐奴才,要亲自送到各位姑娘手中。” 众秀女听见,再难掩住激动,争抢着上前,恨不能将陛下赏赐的首饰统统纳为己有。 唯有鲜于泰兰和吴萧筱站在最后,前者掩唇轻笑一声,随后带着玲珑回房梳妆,想着今晚定要力压群芳博得帝王青睐,后者眸光复杂,半晌没有动作。 是的,吴萧筱在疑惑,上午的时候她会站出来替玲珑佐证,不过是为让尔朱禛佳记住秀女中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岂料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冷情多日的陛下就真的命内侍送来名贵首饰,对此,吴萧筱难免震惊,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受到陛下关注,毕竟从前在摄政王府,她不知努力了多久,那位冷峻的王爷也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日,吴萧筱愣怔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唇角扬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我这是……终于要熬出头了么?没能被摄政王看上,却是被另外一位更加尊贵的至尊帝王相中,真的是太好了……” 选秀宫内热闹非凡,但离开的侍卫们憋着口气,此时一群人围在一起,商议再三,决定今日起,每天换人去那片草丛轮守,势必要捉住琉璃口中所说的白蛇,以证他们清白。当然了,届时还要让那个颠倒是非,污蔑他们的丑八怪跪地求饶! 就这样直到傍晚,玲珑陪侍在鲜于泰兰身侧往晚宴地点而去,路上偶遇几拨侍卫,虽然只是正常打照面,可玲珑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侍卫目光不善,好似在谋划着什么。 略一思忖,玲珑很快想起小白,呼吸有片刻急促。 如果是两三个壮汉,小白有的是能耐应付,可如果面对一群训练有素的皇宫侍卫,对方有精良武器在手,小白怎么可能以一敌众?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白落入这群人手中,到时候就是有再多说辞,他们也不可能放任一条毒蛇在皇宫内院游荡,更甚者这群侍卫还会将小白活活打死!越想,玲珑越是焦急。 鲜于泰兰发现她神色有异,皱眉发问,“怎么了?” 玲珑看了眼四周,覆到她耳边半真半假的说道,“和大少爷暗中联络的事,很可能已经被侍卫发现。” 鲜于泰兰一惊,“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这里人多,不便行事,所以我还是照旧陪你赴宴,但途中会找借口离开小会,届时去将线索销毁。” 鲜于泰兰想了想,“好,不过你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让侍卫发现了。” 最后当一众秀女抵达晚宴地点,不少宫人正在忙进忙出,各色美酒佳肴不断呈上,周围万盏烛火闪耀,还有轻轻浅浅的丝竹声不绝于耳,场面隆重,好似款待的是国之贵客,而不是这群闺阁女子。 立在大殿门口,不少秀女惊讶到说不出话,常年待字闺中,何时见过这么奢华的宴会,秀女们回不过神也就没人往前迈步。 所有人中,只有吴萧筱暗自窃喜,对大梁帝突如其来的转变,始终以为和她有关,于是不管不顾的拨开人群,强忍住笑出声的冲动,直直朝首位行去。 其余秀女见状哪里甘心落后,赶紧跟上,争先恐后地朝前排坐塌奔去。 鲜于泰兰紧紧咬牙,碍于世家小姐身份,硬是忍住没有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举动,只在玲珑的搀扶下,快速进殿。 直到所有秀女落座,一张张花枝招展的小脸不停朝殿门口张望。 “陛下呢,是不是该过来了?” “急什么,陛下总会来的~。” 有人忍不住私下议论,也有人攒住裙摆,一颗心扑通乱跳。 玲珑站在鲜于泰兰身后,悄悄看了眼天色,小声开口,“二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鲜于泰兰现在正紧张着,哪有工夫想别的事情,下意识点头,“速去速回。” 可当玲珑刚要迈步,“陛下驾到!”内侍一声高亢的通传从殿外响起。 所有秀女大喜的同时连忙起身跪地,只有玲珑脚步一顿,眉头随之紧皱,不得已,碍于帝君驾到,她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跪到地上恭迎,但侍女身份低微,玲珑自然是跪在众秀女身后,外加她低垂着脑袋,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之后不多时,一抹明黄率先踏入大殿,身后跟着几十名宫人,整座大殿随之陷入一种名为针落有声的气氛中。 就有不少好奇心旺盛的秀女忍不住微微抬头窥视帝君容颜,吴萧筱正是其中之一,悄悄朝这位万万人之上的大梁帝君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吴萧筱竟是倒吸口冷气。 本就安静异常的大殿,随着她一声怪响,内侍额上即刻沁出冷汗。 不出意外,大梁帝闻声脚步停下,内侍哪里敢看这位脾气暴虐的帝君,只硬着头皮指向吴萧筱,“放……放肆!来人啊,快把这个不识礼数的秀女抓起来!” ------题外话------ 谢谢wuli夜赫思仁、猫咪爱百~万\小!说的票子,爱你们哟! 谢谢书城,左楚的票子,爱你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九章 猫捉老鼠 这一日,晚宴尚未开始,就有秀女遭难,所以刚还打算窥视帝君的其余秀女吓得再没了这份心思,赶忙垂下头以示敬畏。 之后吴萧筱被人左右架起,只不过一双瞪得像铜铃般的圆眼,仍旧一瞬不瞬盯着这位大梁帝君。 画面在此定格,直到内侍等人顿了一小会,确定自家陛下没有疑议,内侍方才摆手,“还不快把她带走。” 吴萧筱身子虚软,脚尖与地面摩擦传来明显触感,飘忽的意识终是得以回笼。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陛下……,我是来见陛下的,你们放开我!”吴萧筱开始挣扎,一双美眸不禁朝大梁帝投去求救的信号。 低垂着头,玲珑闻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常年混迹官场,玲珑可谓深谙君心,这种时候越是哭闹,越是会让帝王生厌,原本只是挨顿板子就可了结的事,到最后搞不好连脑袋都难保。 然而就在此时,大梁帝冰冷的目光扫向内侍,内侍当下大惊,连忙开口,“住……住手,快放开这位姑娘,刚才不过是误会,误会!” 情况发生突变,吴萧筱什么都未做便被人放开,更甚者内侍还亲自上前慰问一番。 “姑娘恕罪,都怪奴才眼拙,不知您可有哪里磕着碰着?尽管说出来,奴才自当前去领罚~。” 眼看内侍变得谄媚,吴萧筱也不是个傻的,假意揉了揉肩膀,回道,“算了没事,以后可要仔细着点,伤了我倒也无妨,但万不能让陛下受累,陛下千金之躯又终日为国事操劳,你我理该学着为陛下分忧,再不好随意添乱。” 吴萧筱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字里行间无一不是为自己脸上贴金,贤良淑德,为大局着想,还要替陛下分忧,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已经将自己当成后宫娘娘在行事了。 于是不少秀女在心底腹诽,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只有玲珑微微皱眉,不为吴萧筱,而是对这位大梁帝的举动,她表示不能理解。可当玲珑想要抬头悄悄打量这位帝君之际,鲜于泰兰突然起身,不止挡住她视线,还壮着胆子自报家门,“鲜于家庶女鲜于泰兰,给陛下请安~。” 二小姐毫无礼数的行为,玲珑呼吸一滞,想要制止为时已晚,鲜于泰兰已盈盈福身,不断朝大梁帝投去媚眼。 见此,内侍面色变得僵硬,头一回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刚才擅作主张已遭到陛下冷眼,如果再有第二次,那他也好主动卷铺盖走人了。 场面一时间僵持,内侍思绪纷纷心乱如麻,大梁帝却是一脸淡漠,好像压根没把鲜于泰兰的无礼放心上。 此情此景落入其余秀女眼中,接连两人在御前失仪都没被陛下责难,她们也就不再害怕。什么暴君,什么杀人如麻,恐怕都是那些不知情的人胡乱编造出来的谎话,大梁帝脾气温驯,至少对她们宽大为怀。 只是当秀女们大着胆子,纷纷抬头朝这位大梁帝看去,一群秀女当下禁声,大部分人捂住嘴露出震惊的神色。 发现周围秀女异常,玲珑眉头皱的更紧,难道她们被老和尚的年岁吓到了?可就算大梁帝年迈,也不至于惊讶到这种程度吧…… 这么想着,玲珑隐隐为古代女子不见世面感到同情。直到脚步声响起,明显是圣驾在朝秀女这方靠近,担心被老和尚发现,不得已,玲珑只好低下头,屏住呼吸尽量降低存在感。 之后大梁帝再次站定,目光从一众秀女脸上扫过,眸底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就有秀女回过神,什么礼数什么女德全然抛诸脑后,痴痴起身,“陛下~。”忍不住轻唤出声。 然而大梁帝并不看她,收回目光的同时心头突然紧缩,再次朝秀女们扫去,大梁帝呼吸有片刻紊乱,一双眼最终落定在……鲜于泰兰背后的侍女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大梁帝移不开眼,薄唇张合数次,却是未能发出一声。 内侍是个机灵的,看看那侍女,再看看自家陛下,即刻会意,“陛下,您看是不是要奴才……” 声音不大,但内侍可以肯定自家陛下有听见,只不过没有理会,陛下反而是伸出手,顿了一刻后放下,改为举步,也是同样顿了顿,便不再继续。 内侍不明所以,却是不敢问,只躬着身子静等陛下吩咐。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流淌,直到大梁帝终于有了动静,在众秀女期盼的眼神中,这位帝君一步一步朝鲜于泰兰所站的方向行去。见此,大部分秀女暗自咬牙表示不甘,吴萧筱更是恨不能直接冲上前,挡住陛下去路,怎么可以看上其她秀女呢?怎么可以这么快变心呢? 最后在众人眼神各异的情况下,大梁帝步伐减慢,像是怕惊动草丛里的兔子,慢到悄无声息,慢到内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愈发搞不懂自家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毫无预兆,万盏烛火瞬时熄灭,整座大殿彻底陷入黑暗。 大梁帝只觉呼吸凝滞,没有犹豫,衣摆蓦地挥动,所有烛火重新燃起,四周恢复光明,所有人照旧在原位,除去……鲜于泰兰背后的那名侍女。 短短一瞬,大梁帝周身气息变冷,面色也从初时淡漠转化为嗜血冰寒,内侍额上再次冒出冷汗,秀女们虽不清楚原委,但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难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好相处。 与此同时大梁帝蓦然转身,冰冷的双眸在大殿内扫视,没人,他可以肯定刚才那名侍女已经不在殿内。 基于这个发现,大梁帝深吸口气,强自平复心绪,下一刻冷冷启口,“今日晚宴,到此结束。”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大梁帝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 另一边,玲珑被某位大少爷禁锢在怀中,正在半空快速前行。 “放手,你弄疼我了。”玲珑抗议出声。 鲜于佐没有理会,反而加大手中力道。 “你干嘛突然进宫?知不知道你二妹在晚宴上行为大胆,我要是现在离开,她一个人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鲜于佐闻言,低头,一双勾人的眼从玲珑脸上扫过,“闭嘴。” 发现大少爷语气恶劣,玲珑一头雾水,“怎么,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换来鲜于佐一声冷笑,环紧玲珑加速朝皇宫某处偏僻角落行去。 半晌后,一男一女终是落地。玲珑站稳脚跟,皱眉朝鲜于佐看去,“拿开你的手,还有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进宫?” 鲜于佐不为所动,一双手仍旧紧扣女子腰际,嫣红色的唇瓣一点点靠近对方,直至几乎贴到玲珑耳畔,方才开口,“没事本少爷就不能来了?” “……。”玲珑翻了个白眼,很快拉开和他的距离,正色道,“好了,别卖关子,如果连有没有事我都看不出来,你也不会与我合作。” 话落,玲珑想到什么,面色立刻变得紧张,“是不是小白被宫里侍卫抓住了?!” 女子张口闭口不是合作就是正事,鲜于佐无趣的松开手,暗道这丫头长得倾城绝色,却是完全不懂情调,让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兴趣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玲珑哪里知道鲜于佐在想这种事情,见他不语,一颗心悬的更紧,“到底是不是小白出事了?!你快说话啊!” 鲜于佐被她吵地耳疼,干脆打开折扇退到一边,“不是那条蛇。” 玲珑松了口气,目光却是变得奇怪,“那是什么事?居然能让你这个浪荡子难以启齿。” 浪荡子?鲜于佐从未被人这么说过,一张脸随之变暗,“本少爷既不去青楼,也不强抢民女,不过有几房妾氏罢了,你凭什么说本少爷浪荡?” 玲珑不是古人,不能接受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只能日日苦等夫君,所以开口带了一抹难掩的轻蔑,“几房妾氏?呵呵,已是足矣,还有那晚,被我撞见你和府里丫鬟……,这么做的时候,可有想过你妾氏的感受,又可有想过你是她们余生的全部,她们于你而言,也许不过是晚上用来消遣的工具罢了,就算偶尔想起,也不可能像她们对你一样全力付出,顶多让小厮送去些首饰,以作慰藉。” 怪异的理论,鲜于佐第一次听说,颇为不屑的笑笑,“世道本就如此,她们能服侍本少爷,已是今生最大的荣幸,相较普通人家,她们享尽一生富贵,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知道和古人讲男女平等,形同天方夜谭,玲珑也不再执意,只是忍不住轻叹口气。 气氛因此变得凝重,而后玲珑挥去心中不快,再次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别再浪费时间免得一会被侍卫发现不好收拾。” 鲜于佐摩挲着手中折扇,仍旧纠结。 玲珑皱了皱眉,“和尔朱禛佳有关?” 鲜于佐似是一怔,在压下心绪后,微微点头,“是,他今日有来找过我。” “所以你二人冰释前嫌了?”玲珑打趣道。 闻言,鲜于佐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就别挖苦本少爷了,和好……今生再不可能。他会来,一为我二妹入宫选秀,二是来打听你的消息。” 对尔朱禛佳的行事作风,玲珑算得熟悉,因此并未感到意外,“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鲜于佐没有急着回答,抬眸朝玲珑看去,眼神十分复杂。 对方举止怪异,玲珑生出不好的预感,急急追问,“可是大梁帝有所察觉?” 此时夜风徐徐在二人耳畔轻柔划过,随着鲜于佐陷入沉默,玲珑一颗心紧紧揪起。 好半晌过去,鲜于佐略显担忧的扶住额角,嫣红色的唇瓣终是轻动,“你……要当心,我从尔朱禛佳的话中听出,那位大梁帝实力高深莫测,而且对前朝斐公公的事尤为上心,日日都在查探斐然下落,一旦被大梁帝发现你就是斐然,后果不堪设想。” 鲜于佐话落,玲珑呼吸一滞,双拳一点点握紧,愈发觉得前路危机四伏,“有劳相告,以后行事我会更加谨慎。”话是这么说,可玲珑双拳并未放松。 鲜于佐看的清楚,忍不住摇头叹息,“罢了,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如随我回去,以后做我鲜于家的门客也好,谋个其他生计也罢,总好过在这深宫后院拿性命做赌注,毕竟宗政宣已故,你为了一个亡故之人,实在没必要继续冒险。” 玲珑岂肯就此作罢,然而刚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响动。 “快!陛下有令,速速包围选秀宫,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一拨侍卫经过,带头人振振有声,神态看起来异常焦急。 玲珑和鲜于佐对视一眼,玲珑压低声音,“你快走,记得这段时日不要让小白进宫,至于二小姐和选秀,一切交给我就是,还有宗政宣的仇我必须要报,否则难以安心度日。” 说完这句,玲珑不等鲜于佐回应,快速抄小道朝选秀宫赶去。 留下鲜于佐,看着女子背影,脑中不自觉浮现起她刚才一番荒谬的言论,起初鲜于佐觉得非常可笑,什么妾氏的感受,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一个个顾过来那还有完没完了?但此刻眼见女子为替兄长报仇,不惜冒死也要继续留在皇宫。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倘若有朝一日,嫁为人妻,必然会给予对方一汪深情,届时要她要和其他女子共同分享一个丈夫?那对她而言……确实是大大的不公。 思及此,鲜于佐不禁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于是敛起心神,鲜于佐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皇宫另一角,选秀宫外围满大片侍卫,一个个高举火把,将夜空彻底照亮。 选秀宫里面,所有秀女聚集在前院,大多数人面露惊恐,也有少部分人强自镇定。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晚宴上,我们惹怒陛下了?” “对,一定是这样!从鲜于泰兰自报家门后,陛下就显得不对劲!” 有人把矛头指向鲜于家小姐,很快引起众怒,甚至有秀女撩起袖管,凶恶的朝鲜于泰兰步步逼近。 玲珑爬到树上,将选秀宫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发现鲜于泰兰被一众秀女围攻,玲珑略一思忖,脑中生出个计策。 半柱香后,守在选秀宫外的侍卫们先是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喧闹声,而后嗅到一股烟味,侍卫统领一惊,忙闯进去查看情况。 “不好,快救火!” 侍卫统领一声大喝,守在外头的侍卫不敢有他,连忙冲进选秀宫,打水的打水,扑火的扑火,场面一时间纷乱。鲜于泰兰得以脱困,随着一众秀女,被侍卫引到宫外避难。 躲在暗处,玲珑见此,唇角微不可察的轻勾。 另一边,大梁帝几乎翻遍皇宫也没有找到那名侍女踪迹,皱眉之际发现远处火光弥漫,大梁帝没有犹豫,一个纵身快速朝那方飞去。 不多时,大梁帝飘然出现在选秀宫外,扫视四周,一群秀女惶恐的围站在一起,而侍卫正在选秀宫内救火,除去这些,再没任何异样情况。 大梁帝眸光渐深,直到发现某个阴暗角落留有一抹足印,帝君上前,凝视片刻,一个答案在心底若隐若现。 就在这个时候,“陛下……”背后突然传来女子轻唤。 大梁帝闻声面色瞬间变暗,却是因着担心会吓坏某只随时可能出现的兔子,大梁帝隐忍不发,只有双眸不断在到处扫视。 眼见陛下没有搭理,吴萧筱一横心,干脆缓步上前,朝那抹明黄靠近,“陛下~。”声音放软,有着毫不掩饰的娇羞。 自从在大殿上见过这位帝君,吴萧筱再难抑制心中狂喜,会倒吸口冷气不过是难以相信,这位以暴虐闻名的大梁帝竟是一名谪仙般的男子,灿若星辉的双眸,光一个眼神就能教人呼吸凝滞,更别说他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和薄如蝉翼的双唇,组合在一起,就是画里人都不一定有他完美。 想到这,吴萧筱止不住脸红心跳,承认自己被这位帝君彻底迷住,再不能自拔。 于是大着胆子,吴萧筱在大梁帝身边站定,伸出手环上他腰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零章 老鼠真会反扑吗 吴萧筱走近大梁帝,痴恋的望着他,不多时素手伸出,欲要环上大梁帝腰际。 立在不远处的众秀女看见,一个个银牙暗咬,尤其是鲜于泰兰已经迈开步子,决定和她争宠到底。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当吴萧筱才触碰到大梁帝衣袍,下一刻被对方强大内息震飞,在半空划过弧度,最终吴萧筱以一个相当滑稽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见此,鲜于泰兰停下,冷冷看着吴萧筱,嘴角扬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和她一样,余下秀女亦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的甚至掩唇有意无意的发出轻笑。 而趴在地上的吴萧筱,勉强撑起上半身,不敢置信的轻唤出声,“陛下?” 大梁帝没有回应,由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此刻更是抬步,仅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给众人。 被这位君王彻底漠视,而且连一缕衣袍都不容她沾染,吴萧筱自取其辱的做法让在场秀女笑得更加欢愉。 “呵呵~,听说她还是原吴蜀国的大公主呢,真是丢人。” “瞧你说的什么话,人家不过是主动献媚遭人嫌弃罢了,算不得丢人,也就皮厚了些,可以拿来制冬衣当皮袄~。” 此言一出,惹得众秀女哄堂大笑。 吴萧筱闻言,凶恶的目光蓦地朝这些人射去,你们给本公主等着,待蒙得圣宠的那天,本公主定要教你们这群八婆好看!越想,吴萧筱双拳握得越紧,直至奸细的指尖没入掌心,一丝丝鲜红从指缝中溢出。 另一边,玲珑揣着打火石,借这个机会在大梁皇宫到处纵火。在她来看,既然一时半会收拾不了大梁帝,那给对方多添些乱子也好。 玲珑手脚利索,不多时,几处宫殿接连腾起火光。 之后玲珑欲往下一处宫殿而去,一拨侍卫叫嚣着朝她这边过来,赶忙隐到暗处,玲珑确定侍卫没发现自己,方才从暗中走出,过程中不慎踢到石子,玲珑一惊,匆忙后退,可惜为时已晚,“什么人在那?!”侍卫回头,厉声大喝。 电光火石间,玲珑平复情绪,脑中快速寻思对策,可眼看着侍卫步步逼近,她又未着宫装,而是一身鲜于家侍女衣衫,怎么都不可能圆得过去,不得已玲珑只能咬咬牙,打算伺机逃跑。 “不像话,这里是皇宫内院,还以为是在自家府邸?哪里容得你一个婢子随意乱走~。”鲜于佐突然出现,摇晃着手中折扇,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样。 玲珑闻言即刻会意,低下头退到他身边,“大少爷教训的是,奴婢逾矩了。” “恩,知道就好,还不快随本少爷回府,天色已晚,尔朱大人恐怕都等急了。”鲜于佐又是一句。 几名侍卫互相看看。他是谁?不知道,没见过。用眼神无声交流。 于是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慢着,你们可有出入宫闱的令件。” 鲜于佐笑笑,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你们得去问尔朱禛佳了,是他带本少爷进宫面见陛下,所以令件在他那儿,本少爷可是来的两袖清风。” 又是尔朱大人又是陛下,这两号大人物侍卫没一个得罪的起,更别说去问了,明摆着自讨没趣。因此侍卫再次对视,一时间没了主意。 见状鲜于佐也不急,只继续摇晃着折扇,“罢了罢了,便让尔朱禛佳那家伙在宫外多等一会吧,谁教他走得急,现在可好,扰的我只能在此等候陛下亲自来佐证放行~。” 不得不说,鲜于佐最后半句让几名侍卫差点腿软。 “这位少爷快请,莫得尔朱大人等急到时怪罪卑职,哦对了,可识得出宫的路?需不需要我等送二位前往?” 鲜于佐状似随意的微一摆手,“免了~,本少爷还没到不长记性的地步。”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鲜于佐朝玲珑投去眼神,二人一前一后很是悠闲的缓缓抬步。 没有半分焦急,一主一仆始终淡然,所以侍卫盯着他们背影看了会,便不再疑心,“走吧,救火要紧。” 确定一拨人走远,鲜于佐方才松了口气。 之后带着玲珑隐到角落,鲜于佐收起折扇,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幸亏本少爷没有急着出宫,否则你刚才如何逃得过去?” 玲珑不语,毕竟的确是她大意了。 鲜于佐还想说什么,在发现玲珑眼神微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鲜于佐暗自叹息,到嘴的话生生咽下,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拿去。” 鉴于从前和宗政宣那位大财主待一起久了,玲珑只一眼便能估摸出这些银票的大约价值,于是不解的问道,“这么多银两,为何不亲自交到你二妹手上?” 鲜于佐似是一愣,然后嫣红色的薄唇轻勾,“傻丫头,是给你的。泰兰不需要,她有的是小金库。” 如此一来玲珑也就更加疑惑,“给我做什么?我又不需要像秀女一样,拿钱买路买关系。” 没想过她会不懂,鲜于佐饶有兴趣的挑眉,“本少爷倒是奇怪了,你从前究竟怎么在朝堂上跌摸打滚,竟然连花钱消灾都不会?” 花钱消灾?玲珑略一思忖,很快明白过来,有些尴尬的别开脸,“以前那不是会武嘛,所以不需要这么做,再说刚才那几个侍卫靠钱也不好打发。” 始终觉得此女浑身是谜,鲜于佐靠近一步,“那就给本少爷说说,你是怎么失去内力的?” 不习惯和男人离太近,玲珑稍稍后退,“这些事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趁着宫里到处着火,你还是赶紧离开得好,拖久易生变。” 鲜于佐不理,反而用折扇挑起女子下颚,“不,本少爷现在就想听。” 换来玲珑眸光变冷,“走开,我不是你的小妾,对你的这套把戏也完全没兴趣。” 见此,鲜于佐愈发来劲,一把勾住女子侧腰,将她拉到怀中紧紧禁锢,“小妾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你?不如给本少爷做正妻?也让本少爷尝尝被你这种情深义重之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 玲珑深吸口气,强行压下骂人的冲动,默了片刻后方才回道,“我说过,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 “好,本少爷将那些妾氏休了便是。” 意识到对方无理纠缠,玲珑也就顺势继续,“我不喜欢浪荡子,不喜欢游手好闲的男人,不喜欢家族关系复杂,不喜欢成日待在后院只能苦等丈夫回来,不喜欢自己丈夫衣袍松垮好像随时都会被人看光,不喜欢男人唇色红艳堪比涂过胭脂,更不喜欢” 眼看她没完没了,鲜于佐忍不住打断,“停,本少爷知道你不喜欢的很多,那你总该说说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吧?” 喜欢?玲珑第一反应就是想说,我喜欢陌无双,可说出来鲜于佐能懂么?他连见都没见过陌无双,又有什么好多谈的呢。 于是玲珑改口道,“我喜欢的人离开了,去了哪我不知道。” 鲜于佐面色僵住,“你当真已有意中人?” 没有迟疑,玲珑点头,“是,虽然今生可能无缘再见,但心里仍旧只他一人。” “什么?”鲜于佐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你你该不会是喜欢宗政宣吧?!” 离开了,今生无缘再见,鲜于佐只能想到宗政家那位已故的少主。 玲珑闻言却是失笑,刚要开口,又有一拨侍卫从不远处叫嚣着经过。 “快快!芙蕖殿火势快控制不住了!其余地方不要紧,芙蕖殿一旦真的出事,你我可是人头不保啊!” 芙蕖殿? 直到侍卫走远,玲珑仍在沉思,看样子这座芙蕖殿里必然住了什么重要人物,否则侍卫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不如趁现在场面混乱去一探究竟?指不定里面住着的,就是那位大梁帝的软肋呢?! 想到这,玲珑小声开口,“你快回去,我有事先行一步。” 不等鲜于佐反应,玲珑绕开他大掌,快速从反方向离开。 怀里突然变空,而且女子连最后一问的答案都没留下,鲜于佐先是愣了愣,随后才颇为无奈的扶住额角,“唉~,真是个惯会吊人胃口的丫头。” 念念叨叨,鲜于佐也不做停留,可是当他刚刚迈步,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鲜于佐下意识皱眉,朝来人看去。也是因此,鲜于佐从容的面色出现龟裂,唇瓣张合几次硬是发不出一声。 此时一身明黄,大梁帝居高临下的俯视鲜于佐,“说,你怎么会认识她,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鲜于佐手心逐渐冒汗,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帝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让什么是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芙蕖殿 玲珑躲在廊柱后,看着侍卫和宫人不断提来水桶,将火势一点点压下去。 最后经过一众人忙活,周围再没半点火星,宫人大喘着粗气,“太太好了,这火终于是给灭干净了。” “是啊是啊,唉,也不知怎么会突然失火,明明守卫挺严的,而且整座皇宫就数芙蕖殿宫人最多,两者合起来,竟也会看不住。” “别说了,快去殿里看看吧,里头的那位没事,才是真没事啊。” 说话间宫人纷纷进入大殿,玲珑躲在外边,只能通过门缝,依稀看清这座大殿内饰异常奢华,隐有刺眼的金光在其中闪耀。 见此,玲珑不禁生出疑惑。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住在如此富丽堂皇的寝殿里,可自己进宫到现在,为什么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莫非是皇后?不对,简离和鲜于佐都说过,大梁帝并未封后。那么就是太后咯?对,这个可能性极高,而且从老和尚的年岁来看,他的母亲多数老态龙钟行动不便,所以外面大火,殿里的人才会始终未有现身。 想到这,玲珑决定一会等人全部退出来,再进去一探究竟。如果当真如此,那她不介意用太后威胁大梁帝,届时定能教那老和尚说出陌无双下落,还有剜去宗政宣双眼的仇,她也会一并还给对方! 大梁皇宫天牢 “她是来为宗政宣寻仇的。”顶不过大梁帝周身散发出的恐怖压力,鲜于佐讷讷开口。 话落,这位尊贵无比的至高君王双眸隐有失神,“只为了宗政宣么。”薄唇轻动,发出很是低微的一声呢喃。 鲜于佐自然没能听见,只继续说道,“起初她自称宗政嫣然,但在祭拜过宗政宣后,她又改口说自己是大公公斐然,要陪我二妹进宫,向当今大梁帝复仇。” 讲到这,鲜于佐咽了咽口水,“我草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望陛下恕罪。” 大梁帝并未看他,此时如玉般的面庞竟是染上些许落寞。这让一旁的内侍吓破胆,连忙跪趴到地,颤抖着启口,“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息怒?陛下何来怒气?鲜于佐看不明白,这位帝君周身气息是很危险没错,但他从刚刚到现在分明没有动过半分怒气啊。 不了解大梁帝,鲜于佐只是按照常理做出判断。 然而下一刻,当一道避无可避带着十足杀气的强大内息朝他袭来,鲜于佐下意识后退的同时,瞳孔骤然紧缩。 怎么回事,陛下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而且一出手直接就是杀招?! 情急之下,鲜于佐只好使出十成功力,堪堪接住这波快如闪电的攻击,身形却是随之后退,直至退到墙角,鲜于佐不敌,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紧接着跪倒地上。 内侍不敢抬头背后冒出冷汗,抖了抖唇,内侍再次小声说道,“陛下息怒” 大梁帝不为所动,缓缓起身,只不过随着他动作,几缕碎发在额间飘动,从形容来看没有丝毫狠戾,反而如沐在晨雾中的旷世幽兰,气质清雅出尘。 鲜于佐捂住胸口,强行忍住再次吐血的冲动,看着这名谪仙般的男子走近,内心深处是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陛下”鲜于佐怕了,更甚者为自己刚才的笃定感到后悔不已,跟在大梁帝身边的内侍都已经跪地恳请,自己还傻的不以为意,竟然忘了他可是世人口中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暴君啊! 相较鲜于佐颤栗,大梁帝一脸淡漠,好似闲庭散步般站定在鲜于佐面前。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室内只余几道轻浅不一的呼吸声,而大梁帝一双能折射出星芒的眸微微转动,很慢,每动一下都会牵起鲜于佐敏感脆弱的神经,直至落定在他那双嫣红色的唇瓣上,大梁帝缓缓开口,“正妻?让她把你放在心尖上?”说话的同时,这位帝君神色愈发忧伤。 鲜于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脑袋早已不会转动,只凭本能不断摇头,“没没不是” “叫她傻丫头,还勾住她腰际,恩?” 鲜于佐呼吸加快,张了张口却是无从辩解。 至此,内侍惊恐的闭上眼,再不敢听下去。从前他知道陛下一旦面露忧色,就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进去打扰,因为这是陛下最容易暴怒的时候,一个不慎他们便会小命难保,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前者不过是儿戏,能让陛下忧伤,从而变得暴怒的源头已然出现,要是敢动那源头一下,结果就会和鲜于佐落得一个下场,死?不过是小事,闭一闭眼就过去了,真正可怕的是现在啊!陛下用着最平常的口吻,却是在说让人恐惧到肝胆寸裂的话,所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内侍不敢想,更也不敢看,只希望一切能快点过去,之后就是掘地三尺也好,把整个大梁国翻过来也罢,哪怕要逆天而为,他也会替陛下把那个‘她’给找出来,否则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啊! ------题外话------ 谢谢uli爱宝儿08的票子哟,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一章 有人侍寝了? 芙蕖殿 玲珑本以为等上一小会那拨宫人就会离开,可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殿里仍旧没有半点动静,对此玲珑不免心急,犹豫着是不是该找扇不起眼的小窗,探探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就在她准备行动之际,殿里突然传来响动。 “各位今日为保芙蕖殿不受火势影响,实是辛劳,待有机会我定会在陛下面前替各位美言几句。”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门内响起,玲珑听的清楚,眸光下意识闪烁。芙蕖殿的主人竟然是她?不过也对,她是老和尚的宝贝女儿,会安排在如此奢华的寝殿,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玲珑眉头不禁轻皱,毕竟此女年轻力盛,和自己原先估计的太后相较,肯定更难对付,以后又怎么将她悄无声息的绑走,拿去威胁老和尚呢? 玲珑在一边思忖,不多时殿门打开,宫人们满脸含笑地从芙蕖殿走出,从神态来看,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公主真是个好人呐。” “是啊,平时待我们像自家人一般亲切,从不摆架子,这样的主子去哪儿找哟。” “所以说咱们有福气,能在芙蕖殿伺候,谁都羡慕不来的。”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在夸赞老和尚的女儿,玲珑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当初在吴蜀国冷宫,这个女人是怎么把干粮丢进水里,又是怎么一脚踢翻的木桶,玲珑至今记忆犹新,所以毫无疑问,这位公主就是个表里不一,心如蛇蝎的毒妇。 之后直到殿门关上,玲珑略一沉吟,总觉得里面可能还藏有什么秘密,不然刚才大火,这女人为何闭门不出? 于是大着胆子,玲珑悄悄靠近殿门,推开条细缝查看里面情况。 不看还好,这一看玲珑惊到不能呼吸。偌大个殿宇,四面墙壁竟然皆由纯金打造?! 这得耗费多少钱财?!玲珑无法估量,即便从前一直和宗政宣那位大财主待在一块,也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内饰。 碍于眼下情况不对,玲珑没工夫感叹,赶忙平复心绪,不想又再次被顶上巨大的琉璃吊顶所惊。 望着不断散发出五彩异芒的珍贵琉璃,玲珑回不过神,难怪刚才在殿外粗看之下会觉得里面隐隐发光,原来是这块琉璃的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宫里训练有素的侍卫正朝芙蕖殿赶来。 不得已,玲珑只好合上门缝,重新隐回暗处。 “你们几个去那守着,还有你们待在门口,其余的给我加紧巡逻!记住再不得让芙蕖殿出现半点差池,否则你我小命难保,听清楚了吗?!” “是!” 侍卫洪亮的话音落下,玲珑咬了咬牙,知道今晚如果继续待下去,只会被侍卫发现,于是凝眸看了眼这座富丽堂皇的殿宇,玲珑屏住气息,趁侍卫不注意从后院离开。 选秀宫 火势早已扑灭,秀女回去各自房间,但一拨侍卫仍旧守在选秀宫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此时吴萧筱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眼前满是大梁帝谪仙般的身影,面色不禁微微泛红,“陛下”极轻的唤了一声。 “呵呵,居然还在念叨陛下。” 吴萧筱一惊,即刻抬眸看去,原来是鲜于泰兰不知何时推门而入,正露出嘲讽的神情。 “你!”吴萧筱当下变色,“凭什么进来本公主的房间!快给我出去!” 鲜于泰兰冷笑一声,而后自顾自在桌边坐下,“真是蠢货,连好人歹人都分不清了吗?!” 刚在众秀女面前被大梁帝无视,现在又遭鲜于泰兰冷嘲热讽,吴萧筱如何能忍,于是拿起杯盏,眼看一杯凉水就要朝鲜于泰兰脸上泼去。 鲜于泰兰猛地起身,一把拽住她手腕,“本以为你会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没想到你当真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说完,鲜于泰兰甩开吴萧筱,颇为愤慨的转身离开。 吴萧筱愣住,大脑来不及思考,手先一步伸出,挡住鲜于泰兰去路后讷讷发问,“什么意思?你要与我合作?” 鲜于泰兰不屑的睨了她一眼,“难道本小姐刚才的话还不够明白?” 吴萧筱仍旧愣怔,“可你为什么独独选我?” 鲜于泰兰朝门外打量一番,确定没人,赶紧将大开的房门合上。做完这些,鲜于泰兰方才覆到对方耳边,小声开口,“因为你有胆识,和本小姐一样敢想敢为!” 之后不等吴萧筱回应,鲜于泰兰快速继续,“入宫前,兄长将满脸麻子的玲珑赐给我,说是能助我夺得大梁后位。原本我也没怎么放心上,但这几天看她表现不错,脑子的确机灵,我便信了兄长的话,认为她确是个可用之才。谁知今日!” 说到这,鲜于泰兰咬牙切齿,似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对她突然的变化,吴萧筱不解,“今日怎么了?临到晚宴的时候,玲珑不是还跟在你身边么?这才过去多久,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 鲜于泰兰危险的眯眼,“正是晚宴之上!陛下对她表现出不同,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 “什么?!但陛下从头到尾几乎一言未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吴萧筱愈发疑惑。 这一刻屋外夜色正浓,鲜于泰兰先是深吸口气,强行压下胸腔怒火,然后说道,“还记不记得我从一群秀女中突然起身,面朝陛下自报家门,陛下向我走来,步伐很轻很缓,好似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 吴萧筱点头,“所以呢?” 鲜于泰兰再次变得愤怒,双拳紧握身形隐有颤抖,“陛下其实是朝着那个贱婢而去的!” 吴萧筱不敢置信的后退半步,“不,不可能的,是不是你误会了?” “我误会?!当时陛下与我对面而立,他的那双眼到底看着谁,我会不知道?!”鲜于泰兰激动不已,说完紧接着添上一句,“玲珑那个贱蹄子,我看她分明是想自己博得帝宠,故而骗了我兄长,好跟着我混进宫来!” 吴萧筱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那她人呢?你何不找个由头,直接把这贱婢赶出宫去?” 鲜于泰兰何尝不想这么做,可奇怪的是,随着当时殿内万盏烛火瞬灭,玲珑不见了,到现在也没出现。对此,鲜于泰兰思忖再三,认定是玲珑在暗中捣鬼,毕竟如此一来,她便可脱离自己单独去向陛下献媚。 这一晚,鲜于泰兰和吴萧筱在房中不断密谋,半个时辰后,二人终是达成一致,决定演一出好戏,既能除去不动声色的除去玲珑,又有机会博得大梁帝关注。 另一边,选秀宫外一众侍卫目不斜视,尽管夜色已深,他们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啊,不好了!快来人啊!”有女子大声呼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带头侍卫皱了皱眉,“你们两个进去,其余人继续在外守着。” 于是两名年轻侍卫入内,很快被一个披头散发,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女子拦住,“快!你们快随我去救人!” 将二人拉到屋内,女子惊慌的开口,“就是这位姐姐。刚才我发现一名侍女偷偷摸摸潜入姐姐房中,便在门外等她出来,想着大半夜的侍女肯定不干好事,岂料等了半天不见人,反而是房内突然传出奇怪的声响。我急急闯入,发现姐姐倒在地上呼吸微弱,而侍女从窗户跃出不知去向,所以你们要赶紧救救姐姐啊,还有那个贱婢你们也一定要快点抓起来,以免她在外继续作恶!” “这”侍卫年纪尚轻一时间难以决断。 女子见此,赶忙添上一句,“倘若那个贱婢真在宫里惹出麻烦,陛下一旦怪罪,你们身为侍卫,恐怕也是难逃责罚啊。” 一听陛下,两个侍卫再不敢犹豫,“好,你先照顾着她,我们自会请太医来替她诊治,还有那名侍女,也会尽快抓获。” 女子一喜,面上却是不显半分,“那侍女名为玲珑,满脸麻子很好辨认,有劳你们找到她后直接打入天牢,不必再将这种害人害己的祸水带回选秀宫。” 侍卫点头而后离开。 确定二人走远,吴萧筱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灰尘,淡扫披头散发的鲜于泰兰一眼,“你有把握他们能找到玲珑?还有万一那贱婢已经蒙得圣宠,他们又能拿玲珑怎么办?” 鲜于泰兰阴狠的笑笑,“玲珑那丫头不会武,怎么可能逃得过宫里侍卫追捕。至于是否蒙得圣宠,你以为就她那张丑陋不堪的脸,陛下当真会动心?呵呵,之前不过是陛下看不真切罢了。” “那你还赶尽杀绝,她好歹是你的侍女。” 鲜于泰兰闻言,露出轻蔑的神情,“枉你自幼在后宫长大,竟是连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八个字都不懂么?” 吴萧筱撇撇嘴,对她的说法不置一词。 二人在屋里对话,并不知侍卫离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捉拿玲珑,而是将这件事完完整整上报给大梁帝,想着陛下既然让他们守着选秀宫,对里面的事肯定上心,自己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到陛下面前邀一邀功。 所以最后,当吴萧筱躺在床上假意昏厥,鲜于泰兰佯装在旁照料,无数火把突然出现,将夜色中的选秀宫彻底照亮。 不少秀女被惊醒,连忙披上外袍出外查看。 鲜于泰兰只道是太医过来,并未起身相迎,只覆到吴萧筱耳边小声说道,“人来了,一会记得别睁眼。” 躺在床上,吴萧筱微不可察的点头。 直至门外接连响起秀女的惊呼声,鲜于泰兰方才意识到事有不对,“你先躺着,我去外头看看情况。” 然而不及她起身,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鲜于泰兰大惊,因为立在门口的人她再熟悉不过,正是陛下身边那名态度倨傲的内侍啊! 至此,鲜于泰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面色千变万化,又是期待又是紧张,还带了些些不敢外露的担忧。 之后内侍弯下身子,大梁帝越过他,一抹明黄终是映入鲜于泰兰眼帘。 四下瞬间安静,唯有大梁帝步伐不疾不徐,如同一阵清风悠然行至鲜于泰兰面前。 见此,鲜于泰兰漆黑的眸子一闪再闪,好不容易回过神,刚想开口,发现陛下压根没在看她,而是盯着躺在床上的吴萧筱,目光冰寒没有一丝温度。 鲜于泰兰不禁倒吸口冷气,为引起大梁帝注意,连忙福身行礼,“民女见过陛下。” 说完大梁帝没有反应,鲜于泰兰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有禀陛下,姐姐她遭人偷袭,现正昏迷不醒,故而不能向陛下请安,还望恕罪。” “呵呵。”大梁帝极淡的笑了一声。 鲜于泰兰低垂着头,看不见他表情,但能听清陛下在笑,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于是微微抬眸,含羞带怯的朝这位大梁帝看去。 在和大梁帝没有温度的双眸对上后,鲜于泰兰更是痴痴开口,“陛下。” 内侍见状,背后不禁冒出冷汗。一直跟在大梁帝身边,内侍见多了宫里婢女对这位帝君抛媚眼献殷勤,如果陛下心情好的时候也就作罢,可要是像今天这样,刚出现过让陛下盛怒的事情,还有人撞上枪杆,那下场哎哟喂,内侍不敢继续想下去。 然而今天,直到内侍后背浸湿,大梁帝也没有动怒,只是冷冷看着面前女子,不发一言。 意识到情况不对,内侍心思百转千回,终是提心吊胆的动了动唇,“陛下不如奴才去安排这位秀女侍寝?” 鲜于泰兰一听,小脸瞬间羞红。而大梁帝仍旧不语。内侍松了口气,赶忙退出去吩咐宫人准备后续。 待到鲜于泰兰被人带下去沐浴更衣,最后送去一座满是熏香的寝殿,鲜于泰兰只觉做梦般虚幻,一颗心剧烈跳动,静等接下去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淌过,直至翌日晨光初升,殿门都没有打开过,更别说有人进来,鲜于泰独守空房,这一晚再未见到过大梁帝。 鼻尖熏香犹在,可鲜于泰兰眼神已然空洞,此时望着头顶轻纱帷幔,好半晌有一滴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娘娘,您可起了?” 殿外女子恭敬的声音拉回鲜于泰兰心神,木讷的朝殿门看去,娘娘?是在叫自己么? “娘娘,奴婢在外候着,您如果想起,随时叫唤奴婢便是。” 女子第二声落下,让鲜于泰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都没有侍寝,就被封为娘娘了?呵呵,真是既讽刺又可笑的事情啊 另一边,大梁帝戴上冠冕,正准备前往上朝。 内侍跟在他身后,一个没忍住,竟是问出纠结了他一晚上的心声,“陛下您这么做是何故?” 话一出口,内侍当即后悔,拂去额上冷汗,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给拔下来。 然而出乎内侍意料,大梁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停下脚步,带略显期待的说出一句,“也许她会因此出现。” 内侍听得清楚,一双眼不断撑大,好半天回不过神,拍拍自己脑门确定没有问题,又捏捏耳朵确定也没有问题,可可陛下刚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期待?还有丝丝不安?! 内侍震惊之余,只道是因为自己昨晚没歇好的关系,所以产生了幻觉,对!一定是幻觉,不然这位冷若万年寒冰,暴虐成性的大梁帝君,怎么可能会期待,更别提不安了好吗?! 题外话 谢谢uli丢了鱼的猫的炸弹! 恩哼老张内心深处是感谢滴,可为什么说出来觉得有丝丝奇怪呢,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二章 陛下笑了? 这一日,鲜于泰兰起床后,四五名宫婢即刻入内,替她整妆梳容,耗费大半个时辰终是将鲜于泰兰从一名未出阁的姑娘家打扮成雍容华贵的后宫娘娘。 看着铜镜中一头及腰青丝挽成妇人发髻,鲜于泰兰垂下眼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娘娘,您看是否需要加点别的发饰?”一名宫婢只以为她是对装扮不够满意,连忙开口问道。 鲜于泰兰不语,缓缓摇头。 “那是不是不喜这批新进的胭脂水粉?” 宫婢追问,鲜于泰兰再次摇头。 见此宫婢虽多有疑问,但也不敢浪费时间,毕竟陛下身边的内侍大人吩咐过,今日要想办法让这位新来的娘娘早些熟悉皇宫。 所以在替鲜于泰兰换上一套极其华贵的宫装后,几名宫婢以怕她烦闷为由,领着鲜于泰兰在宫里四处走动。 芙蕖殿 趁侍卫交班之际,玲珑悄悄走近,昨晚她几乎将大梁皇宫转遍,除去此处再无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无奈之余,玲珑只得孤注一掷,再次返回打算伺机将老和尚爱女掳走。 此时隐到廊柱后,玲珑警惕的观察四周情况。 忽然间,前方传来侍卫的对话声。 “陛下昨晚亲册的娘娘一会要过来,你们给我打起精神,记住一定要给娘娘留下个好印象!” “是!” 玲珑听后,不禁面露讶色。娘娘?还是老和尚昨晚亲赐的?但昨晚宫里到处着火,他怎么还有心情册封妃嫔?难不成是老和尚极其中意的女子?也不对啊,他不是出家人嘛 玲珑脑子转不过弯,直到芙蕖殿大门突然打开,季凝霜从里面快步走出。 “你们说什么?陛下亲册娘娘?” 见到公主,侍卫立刻半跪行礼,“有禀公主殿下,确实如此,而且那位娘娘正在来芙蕖殿的路上。” 侍卫话落,季凝霜攒紧裙摆,却是在下一刻松手,面色恢复淡然,“好的,我知道了,过会人来了,你们引荐便是。” 说完季凝霜回殿,好像刚才她短短一瞬的失态,不过是旁人眼花。 对此,玲珑微微皱眉。昨晚大火此女都没有离开过芙蕖殿半步,现在一听老和尚娶妻纳妾,她反倒是急匆匆走出,这是什么缘故?莫非是担心父亲被人抢走?但有这必要么? 如此想着,玲珑干脆按兵不动,打算看看老和尚亲册的娘娘究竟是何许人也,和这位公主又会否生出摩擦,或许自己就能找到机会,从中得利。 然而半柱香后,当某位娘娘在一群宫婢的搀扶下走近芙蕖殿,玲珑一双眼不断撑大,头一回觉得事情彻底超出她所能预计的范围。 “卑职参见娘娘!” 侍卫洪亮的声音拉回玲珑思绪,玲珑赶忙往廊柱后隐了隐,只是眸光仍在闪烁,怎么都想不通鲜于泰兰是怎么摇身一变,突然成为老和尚后妃的。 “都起吧,本宫听闻芙蕖殿乃是宫里最奢华也是陛下最为重视的地方,所以来瞧瞧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同早上落寞,此时的鲜于泰兰端庄典雅,完全一副后宫妃嫔应有的高贵模样。 也是她在宫里转了一大圈后,终于悟透了一件事,受没受过皇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外加后宫就她一位娘娘,总有一天会承蒙皇宠的不是么? 于是抛开自嘲的念头,鲜于泰兰反而渐渐得意起来。 并未在意这位娘娘高傲的嘴脸,一众侍卫起身,引着她朝殿内行去。可他们连续叩了几次殿门,里面的人都没有回应。场面陷入尴尬,不得已侍卫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公主殿下,娘娘过来了,还请殿下开门相迎。” 没用,殿门依旧紧闭。 明显遭到冷遇,鲜于泰兰面色变暗,沉声道,“你们几个给本宫把门撞开。” 想着自己身为娘娘,还收拾不了区区公主?这不是说笑吗?!因此鲜于泰兰双手环胸,神情愈发倨傲。 然而随着她话落,在场侍卫和宫婢没一人动作,只暗自对视,露出为难的表情。 鲜于泰兰脾性本就乖张,见此怒火暴涨,“你们都聋了吗?!没听见本宫说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依旧没人上前。 眼看鲜于泰兰欲要再次发作,无巧不巧,芙蕖殿的门从里打开,一名女子盈盈走出,素衣罗裙不施粉黛,和这位新册封的娘娘形成鲜明对比。 “公主季凝霜在此给娘娘请安。”女子语气平缓,说话的同时半福身子,无论从哪儿都挑不出错处。 鲜于泰兰面色这才和缓了半分,但也不至于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哼~,何故这么久才来开门,是没把本宫放眼里还是你关起门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有一名宫婢赶忙覆到鲜于泰兰耳边,小声说道,“娘娘息怒,芙蕖殿确实不同其他地方,陛下吩咐过殿门不得随意开启。” 鲜于泰兰听后咬了咬牙,碍于是陛下意旨,一时间未有后文。 至此,季凝霜眼底划过暗芒,速度极快令人来不及捕捉,再次开口,季凝霜话锋略显凌厉,“时辰不早,娘娘既已来过芙蕖殿,还请早些回宫歇息,恕凝霜有事要忙不能相送。” 不能接受刚刚还是小绵羊的公主,突然变得冷冽,鲜于泰兰压下的怒气再次腾起,“放肆,本宫还没进去瞧过,你区区公主凭什么决定本宫去留。” 说完,鲜于泰兰故意撞开季凝霜,不管不顾直直进入芙蕖殿。 几名宫婢生怕这位主子闯祸,不得已只好紧跟着入内。 “殿下,这”侍卫欲言又止。 季凝霜摆手,“无妨,我跟着她便是,不会让娘娘惹出乱子。” 话是这么说,可季凝霜动作不疾不徐,缓缓抬步,丝毫没有焦急的模样。 始终隐在廊柱后,玲珑生出不好的预感,老和尚的女儿肯定在谋划什么,而且显然和这座芙蕖殿有关,不然为什么要故意激怒鲜于泰兰,引她入内? 果不出所料,当半个时辰后鲜于泰兰从殿门走出,一张脸败若死灰,再无刚才半分傲气,就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般,甚至身形不稳隐有摇晃。 “娘娘奴婢还是先送您回宫吧。”扶着鲜于泰兰,宫婢担忧的开口。 鲜于泰兰讷讷点头,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殿门从里关上,玲珑就是再好奇也只能和之前一样,通过门缝依稀看清殿内金碧辉煌的墙面和散发异芒的琉璃吊顶。 不过好在鲜于泰兰安然无恙,玲珑就有的是机会找她套问详情。 当日入夜,某座后妃寝殿。 鲜于泰兰在宫婢的服侍下卸去白天妆容,此时屏退众人,独坐在窗边望着空中那轮明月,不断发出叹息。 “二小姐,你睡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女子说话声。 玲珑?鲜于泰兰辨出是她,一双眼很快眯起。 “二小姐?”玲珑复又轻唤一声。 片刻后,鲜于泰兰开门,素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终于知道来找本宫了?” 清楚她脾气不佳,玲珑并未放心上,只微微点头,“之前出了点事,没能及时与你会和,不过你是怎么被封为娘娘的?” 对此,鲜于泰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示意玲珑进房再说。 二人在桌边落座,鲜于泰兰若有似无的瞟了玲珑一眼,“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和本宫平起平坐。” 玲珑下意识皱眉,刚要起身,鲜于泰兰一把拉住她手腕,“坐下。” 这是玲珑看不懂的,但也没多问,只当对方得蒙圣宠后性子有些许收敛。 之后鲜于泰兰倒了杯清水递给玲珑,“先润润嗓子,稍后本宫有很多事要问你。” 玲珑并未接过,“不用,二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闻言,鲜于泰兰直勾勾盯着对方,沉声道,“本宫要你喝你就必须得喝,时至今日,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意识到不对劲,玲珑眸光快速扫了眼杯盏,“为什么。” 鲜于泰兰冷笑,“呵呵,你以为呢?” 玲珑全身戒备,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毕竟没有半分内力,只要这位娘娘大声喊人,自己势必陷入困境。所以强行冷静后,玲珑再次开口,“和芙蕖殿有关?” 岂料鲜于泰兰听后大笑,“哈哈哈,就凭你也配提起芙蕖殿?” “什么意思?”玲珑问。 鲜于泰兰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喝了这杯水,本宫兴许会考虑要不要回答你。” 至此,玲珑双拳紧握,知道鲜于泰兰在水里动过手脚,而且多数是致命毒药,但不清楚鲜于泰兰这么做的原因,更甚者因为自己手中掌握的信息有限,连和鲜于泰兰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情况陷入僵局,另一边,大梁帝仅带着一名内侍,在皇宫内院状似闲庭漫步般走动。 内侍一路躬着身子,眼看夜色渐浓,犹豫半晌终是出言提醒,“陛下,时辰不早,您看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 大梁帝停下脚步,朝不远处某位娘娘的寝殿看去,动唇,“鲜于泰兰今日有何动向。” 知道陛下对那个尚未出现的‘她’很是关心,内侍连忙应道,“奴才一早便命宫婢带着娘娘四处走动,据回报目前还未有任何发现。” 话落,大梁帝周身气息瞬间变冷,内侍一个惊慌直接跪趴到地,“陛下息怒,奴才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陛下” “说。”不等内侍说完,大梁帝即刻发声。 发现自家陛下隐有急切,内侍悄悄捏了捏大腿,疼,居然不是幻觉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个小动作和短短一瞬的迟疑,大梁帝莹玉般的指尖伸出,拖住内侍手臂,“不用惊慌,起来,慢慢说。” 内侍只觉体内血液随之凝固,下一刻又加速流动,导致胸腔剧烈起伏,好似见鬼又好似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各种神态在内侍脸上飞速交替。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内侍强行忍住唇角欲要扬起的松快,仍旧躬着身子开口,“有禀陛下,奴才以为,您要找的那位姑娘既是鲜于泰兰的侍女,那何不将鲜于泰兰带在身侧,以您的身手,届时那位姑娘一旦出现,还愁留不住她么?” 大梁帝不语,面上逐渐染上忧色。 内侍等了半天不见陛下回应,不禁抬眸悄悄看去,一颗心旋即悬到嗓子眼。完了完了,陛下面露忧色,忧色啊!哎哟喂,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就让陛下忧心了呢?!这下可好,陛下又要变得残暴不仁了啊! 然而再次打破内侍常识,大梁帝非但没有动怒,还极细微的轻叹一声,“她万一看见别的女子生出不喜,又或者对朕出手感到恼怒,后果朕承担不起。” 闻言,内侍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大梁帝看了许久,思绪百转千回,什么担心女子吃味?什么害怕女子生气?陛下是是这意思么?那也就是说,他的主子,他眼中至高无上,一统三国的万乘之尊,正在对一名女子视若珍宝,不对不对,何止视若珍宝,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她,就连放在眼里都怕会弄疼她啊 内侍回不过神,现在更是后悔昨日晚宴,为何没有仔细瞧瞧那名侍女究竟生得何种样貌,竟然能让他这位完美若仙的陛下痴恋到这种地步。 未有在意内侍震惊,大梁帝复又动唇,“罢了,便去鲜于泰兰那儿看看吧。” 说完抬步,徒留内侍立在原地,整个人如同僵硬了的化石,好半天没能做出反应。 之后内侍缓过劲,快步追上早已走远的大梁帝,二人先后进入鲜于泰兰寝殿,内侍一颗心再次悬到嗓子眼。 就见偌大的殿宇内,几名宫婢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看样子呼吸犹在只是晕了过去,而鲜于泰兰躲在桌案后面,身子骨不停颤抖,明显受到了惊吓。 直到一抹明黄映入她眼帘,鲜于泰兰方才木讷的抬头,在看清来人是大梁帝,鲜于泰兰猛地抱住他腿脚,“陛下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女子痛哭流涕,大梁帝却是没有反应,冷冷看着她,不置一词。 见此,内侍硬着头皮上前,先是将这位娘娘从陛下脚边拉开,而后才发问,“出什么事了?莫非有贼人来过?” 同时内侍在心里腹诽,这女人还真是不要命了啊,陛下衣袍也敢随意拉扯,还哭哭啼啼,不知道陛下最爱干净了么,万一弄脏,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鲜于泰兰被内侍按在一边,仍旧看着大梁帝,委屈的开口,“是有贼人,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婢子,当初臣妾好心将她带进宫,谁知她眼见臣妾受陛下恩宠,嫉妒于心居然想谋害臣妾,不仅在水里下毒,还联合毒蛇伤害无辜婢女,陛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内侍一听,连忙追问,“可是名为玲珑的侍女?” 对内侍能直接报出玲珑的名字,鲜于泰兰并未多心,只一个劲点头,“就是她!” 至此,内侍颇有些尴尬的起身,退回大梁帝身边,“陛下,您看?”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从鲜于泰兰的口述来看,玲珑是个善妒的女子,足以犯七出之条,更别说让那样的女子待在后宫,岂不是等着大乱后宫么? 然而,内侍才说完,就见大梁帝向来寡淡的薄唇,竟是勾起一抹弧度,很淡,几乎难以察觉。 离大梁帝最近,内侍看得再清楚不过,也就恨不能扇自己几巴掌,暗恼怎么能忘了陛下对‘她’可是非比寻常啊!什么善妒,什么七出之条,陛下都把‘她’宠到心尖上了,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更甚者看陛下现在这模样,恐怕是在为‘她’的嫉妒,感到丝丝喜悦吧! ------题外话------ 谢谢ballseyc柒紫緋c丢了鱼的猫的票子,爱你们哟么么哒啾啾啾~! 谢谢书城左楚c戀上ヽ你的ゞ唇的票子,谢谢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打赏,么么哒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三章 玲珑真的是她么 幸好鲜于佐‘落入’大梁帝手中,幸好白蛇没遭他制止再次潜入大梁皇宫,幸好的幸好,造就玲珑脱难。 此时带着白蛇,玲珑快速消失在夜色中,并不知道一个美丽的误会悄然生出,致使某位帝君唇边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一颗过度紧张担忧的心终是稍得缓解。 内侍在一旁瞧得清楚,恨不能扇自己几巴掌,什么女子善妒,什么七出之条,他家这位冷酷暴虐的陛下,可是早已把那名侍女捧上天了呀~!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事?! 另一边蜷坐在地上,鲜于泰兰在大梁帝和内侍身上来回飘忽,始终看不懂大梁帝,现在连内侍她都觉得捉摸不透,因此鲜于泰兰没了后文,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直到过了半晌,大梁帝转动双眸,落定在内侍身上,内侍只觉心头一紧,连忙躬身,“陛下有何吩咐?” 大梁帝眸光隐隐闪动,这一刻似有无数星辉弥漫其中,而后在鲜于泰兰看痴了的情况下,大梁帝唇瓣轻启,“去选秀宫传话,明晚朕将在正阳殿设宴,但凡有才艺的秀女皆可参加。” 正阳殿?不就是当初让秀女‘罚站’的地方么? 对此,内侍不假思索直接应声,“奴才遵旨,这就去传话。” 就在内侍恭敬后退之际,大梁帝突然喊住他,“慢着。” 内侍不解,于是半弯着身子,静等大梁帝发话。 然而过了许久,这位帝君都未有再发一声,内侍忍不住微微抬眸,“陛下?” 大梁帝似是回神,轻皱的眉松开,“此次晚宴你亲自去安排,记住不在殿内,而是在正阳殿外设宴。” 啊?在殿外设宴?内侍不免讶异,几次张嘴,硬是将无数疑问生生咽回肚子。 之后内侍离开,大梁帝再次环视四周,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宫婢,以及桌上那杯明显有毒的茶水,唇角竟是再次挂上轻浅笑意。 不想,许久未有动静的鲜于泰兰猛地扑过来,抱住大梁帝腿脚,啜泣道,“陛下您这是不打算为臣妾做主了么?还有明晚设宴,是是打算再封后妃么?” 不喜衣袍被泪水打湿,大梁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唇边弧度不再,面色恢复初时淡漠冰寒,冷冷给出两个字,“放手。” 鲜于泰兰顿了顿,脑中突然闪过入宫前姨娘对她的一番教导,于是抹去脸上泪痕,鲜于泰兰站直身子,朝大梁帝盈盈福身,“是臣妾御前失仪,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女子前后变化鲜明,大梁帝不语,反而收回目光,抬步朝殿外行去。 见状,鲜于泰兰攒紧裙摆,竟是不管不顾的挡到大梁帝跟前,“陛下,不如让臣妾为您宽衣?”边说,边伸出手覆上大梁帝衣襟。如此大胆的举动,还好内侍先一步离开,否则定会为此女捏一把冷汗。 眼下鲜于泰兰指尖触上大梁帝衣扣,一颗芳心不断颤动,小脸随之变得羞红,直至娇媚的对上大梁帝目光,鲜于泰兰身形瞬间僵硬,手不敢再妄动,就连呼吸都差点凝滞。 因为此时此刻,这位一统三国至尊君王面色冰寒蚀骨,更甚者还有一股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气在他眸底外露无疑。 意识到这点,鲜于泰兰不禁后退半步,抖了抖唇,“陛陛下息怒,臣妾知错” 没用,这位素有暴君之称的男子已然朝她逼近,明明长着一张宛若谪仙般的面庞,可随着一抹殷红在他眼底生出,男子气质发生巨变,好似嗜血成性的地狱修罗,让鲜于泰兰害怕到双腿打颤。 直至鲜于泰兰被逼到墙角,一双美眸因惧意再次蓄满泪水,“陛下不不要” 大梁帝眸色不变依旧殷红,莹玉般的指尖覆上女子颈脖,大梁帝薄唇细微张合,极为轻淡的吐出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帝君的手并未用力,可鲜于泰兰已经能清楚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瞳孔彻底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男子,好半晌后方才讷讷点头。 至此,大梁帝眸底殷红快速消散,不再看鲜于泰兰一眼,举步,很是淡然的离开这座寝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那个地狱修罗不过是幻觉,而他依旧气质若仙。 之后行至殿外,大梁帝停下,微微仰首朝正阳殿方向看去,面上一抹若有似无的忧色再次浮现,伴随心底不敢触碰的希冀,一个人静立许久。 翌日清晨,内侍和往常一样,在上朝前替大梁帝戴上冠冕,然而发现今日这位帝君余光总是朝自己脸上扫过,内侍手下一颤,“陛下可是奴才不知轻重,搁到您了?” 大梁帝不语,只是面色暗了暗。 内侍摸不着头脑,连忙继续问道,“是不是龙袍哪儿弄脏了?奴才这就替您换身新的~。” 说完,内侍弯下身子,打算后退。 “咳咳。”大梁帝忽然轻咳出声。 明显是在暗示,但今日内侍由于接连会错圣意,额上不断沁出冷汗,颤抖着说道,“陛下,莫非您身子骨不适?这奴才现在就去请太医过来!” 至此,大梁帝一张脸彻底变黑。以至于前往大殿的路上,这位君王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 内侍跟在他身后,别说额上了,此时整个后背也已浸湿,在经过一群宫婢时,内侍方才想到什么,一拍脑门,恨不能撬开自己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居然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记了! 于是内侍急急开口,“陛下,奴才昨晚已经把您的话送去选秀宫,另外正阳殿那边,奴才也已命人安排妥当,待到您上朝,奴才会亲自前往巡视。” 话落,大梁帝果然停下脚步,余光从内侍身上扫过,动唇,“别忘了朕的嘱托。” 嘱托?内侍略一沉吟,很快明白过来,“回陛下的话,奴才始终谨记,今天这晚宴呐,需得安排在殿外,所以您请宽心,一切由奴才盯着~。” 大梁帝闻言,微一颔首,面色无有变化,但周身气息不再危险。 内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缓解,也就不过大脑的蹦出一句,“可为何要安排在殿外呢” 被自己的行为惊到,内侍唇角僵住,即刻跪趴到帝君面前,“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同时在心底暗道,完了完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想什么就说什么?陛下的话也敢质疑?!这还要不要命了啊!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大梁帝有反应,不得已,内侍只好硬着头皮悄悄抬眸,岂料正好与大梁帝眼神对上,内侍一个哆嗦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见此,大梁帝收回目光,继续朝大殿而去,只在经过内侍身侧的时候,大梁帝微一停顿,薄唇张合,很轻的说出一句,“如此,她便没地方能躲。” 内侍听清,一颗心几乎停跳。居然居然又是因为‘她’!那个名唤玲珑的侍女! 思及此,内侍猛地抬头,盯着大梁帝背影,一张脸错愕不已。 他的陛下举办这次晚宴,让一众秀女前来献艺,就是想玲珑吃味从而现身?!还有特地安排在正阳殿外,亦是因为那片场地空旷无有任何藏人之处,陛下也就能轻而易举的锁定目标 内侍震惊之余,第一次替玲珑感到担忧,虽说陛下将她放到了心尖上,但宫里谁不知道,陛下真正上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住的是芙蕖殿里的那位,今晚倘若玲珑真的出现,以其善妒的脾性,日后必将容不得其余女子,到时闹出事情,玲珑下场可想而知啊。 于是这一日待到大梁帝下朝,内侍跟在这位帝君身后,有意无意的提起芙蕖殿,就是希望陛下能想起那位,好尽早收回对玲珑的心思,以免将来玲珑真的惹事,陛下伤神,他们这些奴才也跟着受罪。 可大梁帝没什么反应,只偶尔应一声,大多数时候遥望正阳殿,眸底随之浮现起淡淡星芒。 内侍也不敢过于僭越,最终摇摇头,在心底轻叹一声。 芙蕖殿 “公主殿下,听说陛下今晚在正阳殿设宴,您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正好散散心?”一名宫人放下食盒后问道。 季凝霜正在摆弄一盆花枝,闻言手中动作不停,笑笑,“不了。” 简单的两个字,宫人不解,“为什么?看您终日待在芙蕖殿,多少会烦闷,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秀女表演才艺~。” 听见秀女,季凝霜面色僵了僵,“你是说秀女们也会赴宴?” 宫人连忙点头应声,“是呢,看这兆头,陛下恐怕又要册封娘娘了。” 话音落下,季凝霜一点点垂眸,唇角终是扯出一抹苦涩弧度,“上回的娘娘呢,这么快就失宠了?” 对她的反应,宫人并未放在心上,只覆到季凝霜耳边,压低嗓音道,“公主,也就是您我才说的。听闻那位娘娘压根没侍奉过陛下~!” 季凝霜闻言不禁皱眉,“那为何要册封她?” 宫人耸耸肩,“这咱们做奴才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那位娘娘身边的人说,昨儿个夜里发生过怪事,有条大白蛇突然出现,差点没把她们咬死呢~!” “什么?!”季凝霜猛地起身,“一条白蛇?” 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激动,宫人愣愣点头,“没错,而且她们还说,这条蛇是娘娘从前贴身侍女所养,眼见娘娘得宠,那名侍女妒心横生,便带着毒蛇前来谋害娘娘,更奇怪的是那条蛇好像还能听懂人话呢。” 后来宫人说了什么,季凝霜再没听进去,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白蛇,能懂人话,难道难道?! 想起曾听人说起过,斐然通兽语,身边总会跟着条白蛇,季凝霜面色不断变化,外加大梁帝近日怪异的举动,季凝霜愈发肯定这名侍女就是斐然。 直到宫人退出,季凝霜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思虑许久终是做出决定,不能让斐然再次破坏她的好事,所以就算冒险,今日也必须要搏上一搏! 大梁帝寝殿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名宫人急匆匆闯入。 大梁帝正单手支头靠在坐塌上,闻言淡扫宫人一眼,“何事。” 宫人颤抖着跪下,“有禀陛下,是是芙蕖殿出现了不祥之兆啊!” 候在大梁帝身侧的内侍听见,心底咯噔一沉,完了完了,他就说会出事吧,这下可好,晚宴尚未开始,芙蕖殿的那位倒是先出了情况。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后在内侍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梁帝一个纵身,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他们视线。 “这”内侍抖了抖唇,“快,陛下摆驾芙蕖殿!” 另一边,玲珑隐在一株大树上,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明显在考虑事情。小白安静地躺在她身旁,蛇信子吞吐,时刻保持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两名宫婢的对话声,“听说芙蕖殿出事了呢~。” “是啊,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你说今天正阳殿的夜宴还会不会如常举行?” “不晓得,到现在也没传来消息,依我看应当不会取消吧。” “那可难说,咱们陛下对芙蕖殿里的那位可紧张得很呢,要是她真的出事,陛下哪里还会有心思款待那些秀女。” “话是这么说,但芙蕖殿的那位不是” 听到关键处,宫婢突然没了声响,玲珑掰开树枝,奇怪的朝底下二人看去。 就见其中一人捂住另一人的嘴,低声道,“嘘,你不要命啦~,这些话是你能说的么?如果被旁人听去,指不准要掉脑袋呢!” 什么意思?玲珑糊涂了,大梁帝对季凝霜十分紧张?紧张到连娶媳妇都顾不得了?还不可随意胡言大梁帝和季凝霜的关系,说了会掉脑袋 想着想着,玲珑忍不住一阵恶寒,也就愈发鄙夷这对父女。 再次收回心思,玲珑朝不远处的正阳殿看去,有晚宴是么?玲珑眸光闪烁,“小白,今晚我们可能要冒一冒险了。” ‘嘶—’白蛇信子吞吐,黑溜溜的眼珠飞速转动。 华灯初上,正阳殿外两排坐塌齐齐摆放,周围无数烛火燃烧,将这一片空地彻底照亮。 所有秀女盛装出席,此时正翘首以盼某位至尊君王的驾临。 “陛下?”内侍出声提醒。 仍旧坐于寝殿,自从芙蕖殿回来,大梁帝面色始终冰寒。 内侍背后冒汗,奈何晚宴即将开始,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启口,“陛下,正阳殿那边?” 大梁帝不语,缓缓起身,朝殿外行去,只不过每走一步周身气息都会变得更加阴寒。 内侍见此,不禁倒吸口冷气,回想今日他紧赶慢赶的追到芙蕖殿,发现陛下背影僵直,而芙蕖殿里的那位正不断冒出血泪,内侍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但怎么也没想过陛下竟然还会执意举办晚宴。 现在眼看大梁帝阴寒无比,内侍更是生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位帝君在强忍什么,而且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芙蕖殿内,季凝霜立在一具烧焦的女尸旁边,面色阴晴不定。 季凝霜不能确定这个计划会不会成功,但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她只得借住尸体流血泪,让大梁帝相信,这次出现的侍女是个冒牌货,致使斐然尸身出现不祥之兆。只要大梁帝生出半分疑心,这件事就如同板上钉钉,再无挽回可能,毕竟尸身不可能作假,但要证明和尸身是同一人,无论对方说辞有多完美贴合,匪夷所思终究是匪夷所思,刺一旦在心底埋下,再想拔除,没有真凭实据,单靠苍白的言语又如何教人彻底信服? ------题外话------ 谢谢程翦苒的的旺旺 谢谢ballsey的票子~ 谢谢书城左楚c戀上ヽ你的ゞ唇的票子~ 爱你们哟!另外申明一下哈,已朝结局走向,之后无虐,无虐,无虐,所以各位放心看,不会虐滴,吼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四章 竟然是奸计 正阳殿外,一众莺莺燕燕翘首以盼,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不见大梁帝尊驾,等来的反而是一道丝竹屏风。 秀女们相互看看,皆表示满头雾水。 直至内侍高亢的通传声响起,“陛下驾到!” 尖细的嗓音明明毫不动听,但这一声落入众秀女耳中却是如同天籁,大喜之余,一群秀女忙起身行礼。 不多时,一抹明黄衣袍从她们眼角划过,大梁帝落座,内侍再次朗声道,“诸位请起~。” 自从见过这位帝君,几乎所有秀女都被他谪仙般的形容所吸引,于是内侍话音方落,一群女子便迫不及待的站直身子,争相朝上座之人投去媚眼。 可在看清后,秀女们又无一例外的面露讶色,更甚者有人搅动着手指,恨不能上前,将这碍事的屏风戳出个洞来。 是的,大梁帝来了,但被一道屏风挡住,只能隐约看到个人影而已。 眼见这些秀女傻站在原地,内侍清了清嗓子,“咳咳,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落座。” 说完,内侍退到屏风后,弯下身子小声启口,“陛下,您看接下去该由谁先上来献艺?” 大梁帝不语,面色很暗,眸底星芒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殷红。 内侍见状,身形隐隐发颤,不再问话,而是退出屏风朝一众秀女扫去,“陛下今日龙体欠安,不便言语,你们就按照坐塌次序,轮番上前献艺罢。” 此时随着秀女流水般的琴音响起,玲珑一点点靠近正阳殿,发现晚宴居然设在殿外,玲珑忙缩回脑袋,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这老和尚也是够奇怪的,居然把晚宴安排在外面,这下可好,她连脑袋都不敢探出去,还怎么行事? 之后思虑再三,玲珑也未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应对之策。 而在晚宴上,秀女轮番献艺,有奏曲,有歌舞,亦有赏文弄墨露出一手漂亮的丹青,场面看似热闹,只有内侍知道,屏风后的大梁帝君,面色始终不善,周身更是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对此,内侍自然紧绷着神经,所以很快发现大梁帝不曾动筷,杯中佳酿如同摆设,内侍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要不奴才去给您沏壶茶来?” 大梁帝没有作声,目光游移,只在扫过某拐角处时,双眸微微眯起。 内侍等了许久,不见陛下反对,即刻退出屏风,吩咐宫人速去准备茶水。 也正是内侍的这一举动,让苦无对策的玲珑终是找到下手机会。 现在看着一名宫人急匆匆离开,不一会又端着个紫砂壶匆匆返回,玲珑即刻朝白蛇投去眼神,小白,看你的了。 白蛇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算是给出回应,然后顺着廊柱,白蛇不断上移,直到上至房顶,白蛇一个加速朝那名宫人追去。 仍旧躲在拐角,玲珑眸光凝起,小白加油,但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被那个老和尚发现,否则你我今晚必是难逃一死。 出于紧张和担心,玲珑并未发现秀女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晚宴安静异常,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致使所有人回不过神,一个个露出错愕的表情。 “陛下”内侍下意识低唤,然而出口后,内侍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梁帝莹玉般的指尖覆上琴弦,轻轻拨弄,很快空谷幽兰般的音调在场上回旋开来。 众人脑中随之浮现出一个清冷孤高的身影,在漫天星辰下孑然伫立,目空一切,似是没有任何事物能入得了此人法眼。权势?名利?不过俗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苍生在他眼中,皆愚不可及 之后大梁帝的琴音逐渐加深,所有秀女盯着屏风,呼吸凝滞,眸底不禁流露出愈发鲜明的沉醉和痴恋。 从不知陛下精通音律,内侍亦是撑大着眼,怔怔立在原地,忘记将手中紫砂壶放下。 唯有隐在拐角处的玲珑,猛地捂住嘴,差点没忍住失声惊叫,因为这首曲子正是当初在韩武国皇宫,她以斐大公公的身份被逼上台弹奏,陌无双突然出现,二人隐在屏风后,陌无双覆上她的‘爪子’所奏出的天籁绝音。 所以所以现在奏曲的是谁?! 玲珑泪眼朦胧,脸颊指缝皆被泪水浸湿。然而没有动作,是怕是不敢,担心当她朝场上看去,发现弹奏的人不是陌无双,最终空欢喜一场,如此巨大的落差玲珑接受不了。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什么人都没有出现,一切安静如初,大梁帝透过屏风,冰寒的眸光再次扫视全场,在掠过某拐角处时,眼底一抹殷红渐深。 而内侍不敢打扰陛下雅兴,回过神后倒了杯茶水,轻放桌案一角,再次退回旁边。 极为平常的举动,大梁帝却是收回目光,直接定焦在这杯茶水上,与此同时指尖隐隐凝起内息,好似下一刻就会杀人于无形,尤其是那个躲在拐角处,对他刚才所奏之曲压根没反应的女人! 岂料,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叹,很轻,带着叹息者毫不掩饰的感伤,大梁帝耳力敏锐,因此未有错过。 于是再次冰寒的朝那边看去,大梁帝指尖覆上琴弦,不曾垂眸,仅凭触感拨弄出一段音律,也是他给那个女人最后的一次机会。 和他刚才所奏空灵缥缈的曲子不同,这段音律是在场众人从未听过的,十分怪异,却能莫名伤人心怀,就好像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无奈与妥协。 玲珑听得清楚,脸上泪水瞬间凝固,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知道这首来自现世的流行曲?!所以弹琴的人究竟是谁?! 越想,玲珑越是震惊不已,于是踏出半步,今晚第一回朝场上看去。 丝竹屏风,其后有一个绰约身影正在抚琴,而且位于正当中,不用想都知道坐在后方的必定是那位一统三国的大梁帝君。 玲珑胸腔剧烈起伏,不敢相信弹琴之人居然是老和尚! 然而看着看着,玲珑眉头渐渐皱起,不对吧老和尚哪里来的头发?就是有,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月内长达腰际。 是的,从屏风上的身影可以明显看出,此人一头发丝轻束,耳边几缕落发在烛火映照中轻轻摆动,时而划过琴弦,绝非老和尚所能有。 和玲珑一样,大梁帝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拐角处那抹身影。 两人隔开屏风遥遥相望,直到玲珑自己也不知何故,竟是忘了眼下场合,跟着轻轻呢喃。 “昨天今天过去不再回来,红颜落下色彩变苍白” “在世上命运不能更改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屏风后,大梁帝只觉胸腔血液凝固,所有阴寒在这一瞬统统消散,就连手边这杯他仅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的茶水,现在大梁帝都觉得赏心悦目。 察觉到自家陛下突如其来的变化,内侍眨眨眼,表示不能理解。 更甚者随着大梁帝此时心境变化,原本伤人心怀的曲调,逐渐变得轻盈起来。 对此,玲珑不禁生出疑惑,连忙隐回角落,只是一张小脸奇怪的染上红晕,心跳也跟着加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种见到陌无双的感觉?玲珑愈发震惊,只得捂住胸口,强行平复心绪。 大梁帝也不急,既然肯定一直躲在拐角处的人是她,而且是真正的斐然绝非有心人假冒,他便有的是耐心和办法诱拐这只小猫从暗中走出。 于是朝内侍投去眼神。 收到陛下示意,内侍有片刻讶异,很快敛起,赶紧命人将丝竹屏风取走,而后在众秀女看大梁帝看痴了的情况下,内侍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今日诸多辛劳,陛下为犒劳大家,准备了一出大戏,现由宫内伶人为在座各位奉上。” 秀女们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从前在家中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听戏,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得陛下安排,因此一个个高竖耳朵,满脸期待。 相较这些秀女兴奋,大梁帝始终盯着拐角处,面色很淡看不出情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心里有多紧张,害怕自己命人练了无数次的戏曲,她会不愿听,又或者听了也没任何触动,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大梁帝在一边患得患失,另一边玲珑看着不少伶人朝场上而去,有的一身黑衣,有的青色长衫,还有的穿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素白长袍。 玲珑靠在墙角,一颗心剧烈跳动,刚才异样的感觉再次萦绕全身。某个想法已在脑中呼之欲出,却是像缩头乌龟般,迟迟不敢面对现实。 直到伶人开始唱戏,玲珑抬眸望向夜空,她不知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只任由无数奇怪的表情在自己脸上不断交替,似喜悦似释怀似激动似无法言喻的炙热深情。 于是一遍遍抹去脸上泪痕,衣袖随之变黑,脸上麻子不复,玲珑仍在无声痛哭,也可以说是喜极而泣。 “可看够了?” “大罗金仙做不到的事,为你,我做了。” “以后,只要听本座的话就好,不会再有任何事,能让你烦心。” 各种熟悉的对话在玲珑耳边划过,很轻很暖如沐春风。 连同简离曾说过,陌无双改变的原因,也一并融汇在这出戏中。 就有不少秀女看红了眼,时不时用锦帕抹去眼角泪痕,尤其在看到戏中白袍男子留下一封书信,恳求黑衣女子原谅的时候,好几名秀女啜泣出声。 “一念别离,前尘仿若隔世,如能重回初见,我愿化作簌簌青叶,偏安一隅为你遮去所有风雨,再不妄求菩提遍地,累你丝缕,只望偶然抬眸,你能发现青叶透出的细碎日光,是怜是爱。” 至此,吴萧筱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弧度,从未得到过前朝摄政王的宠爱,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博得大梁帝青眼,谁知被鲜于泰兰捷足先登,而她仍旧是众秀女中的一员,怜爱?恐怕这一生都不会有男子对她如此深情。 然而就在众秀女遐想纷纷,看戏看得入迷之际,出乎意料,这出戏竟是没有结局。 此时伴随白袍男子低微出声,“你可能原谅本座?”背对着他,黑衣女子没有回应,一切到这里静止,两位伶人不再有动作,看得底下秀女一个个抓心挠肺,恨不能上去替黑衣女子应声作答。 “这么痴情的男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你还犹豫什么呢,快原谅他吧!”有秀女一个没忍住,竟是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引得其余秀女接连附和,然而伶人不为所动,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陛下说过,只能演到这里为止 秀女们不断朝伶人示意,毫无预兆,那位高座之上的君王突然起身,摆手阻止内侍跟上,随后独自一人缓缓朝拐角处行去。 大梁帝走的很慢,如同上次一样,慢到悄无声息,又和上次不一样,这回大梁帝双手负在身后,不断交替,明显是在紧张。 玲珑不明白场上为什么突然变得安静,只赶紧抹去脸上泪痕,深吸口气,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她还弄不清楚大梁帝的身份,如果她还不敢面对现实,那就真的是太蠢太怂了。 岂料,当玲珑正要转身之际,“你可能原谅本座?”毫无预兆,男子熟悉的声音在玲珑耳边响起。 和戏里一模一样的对白,只不过这回轻柔发问的是那位一统三国的至尊君王。 随着大梁帝话音落下,万物在这一刻静止,明月当空,无数星辰在二人头顶弥漫。 好半晌后,玲珑回过神,呼吸急促,泪水再次疯狂外流。 清楚听到她眼泪落地,大梁帝心猛的抽住,不敢跨出一步,仅仅立在拐角处,负在身后的手轻握成拳,一双薄唇更是不停张合,却始终发不出一声。 见此,不少秀女站起,不敢置信的撑大着眼,“陛下?”所以所以刚才的那出戏全是在讲述陛下过往?!可那名黑袍女子是谁?她们怎么没瞧见人呢?! 是的,就差一步而已,只要玲珑跨出一步,即会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她偏偏没有那么做,是情绪失控,亦是因着大梁帝出人意料的举动,玲珑大脑瞬间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当玲珑压下万千心绪,打算转身。 “唔”大梁帝发出一声闷哼,与此同时一抹殷红从他嘴角溢出。 玲珑离他最近,听清后瞳孔骤然紧缩,再顾不得其他,飞速跃出,一把扶住这位穿着龙袍的如玉男子,“陌无双你怎么了?!” 日盼夜盼就连做梦也在盼的女人终于出现在眼前,陌无双星眸有瞬间闪烁,却在下一刻恢复黯淡,“我唔” 陌无双神色明显痛苦,让化名玲珑的斐苒害怕到不能自已。 “不要你不会有事的!”斐苒急急开口。 陌无双闻言,一点点垂下眼睑,似是落寞的问出一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因此斐苒不断点头,未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快告诉我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靠在斐苒身上,陌无双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坐塌。 斐苒不解,忙顺着他视线看去,在发现那个紫砂壶后,斐苒呼吸一滞,“你喝过茶水?!” 陌无双虚弱的点头。 斐苒大惊失色,“都是我的错,因为不知道大梁帝是你,我让小白在里面添了毒素,现在该怎么办?蛇毒对了你会解蛇毒么?” 陌无双摇头,“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意思是陌无双没救了吗?! 想到这里,斐苒紧紧搂住面前男子,“不!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并未发现随着自己话落,陌无双唇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很快掩下,再次发出一声虚弱的低吟,“唔,扶我回殿好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五章 生猴子,是么 这一晚,蚕丝般莹白润泽的月光,朦胧在统治三国的大梁帝和一名普通侍女身上,相织胶着,好似天生璧人,容不得任何人介入。 见此,秀女们无法按捺,一个个银牙暗咬,恨不能上前推开这个当众搂住陛下不识礼数的低贱侍女。 就有人讽刺出声,亦有人不断朝陛下的贴身内侍投去眼神,想着这种情况内侍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一名下人对陛下动手动脚吧。 然而内侍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仍旧躬身站在原地,不抬眸也不置一词。 无奈之余,秀女们只好齐齐将愤怒的目光射向这名侍女,带着酸味和暗讽的话不停从秀女口中说出。 可惜这对男女早已陷入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压根听不见外界声响,此时你言我一语,帝王不再用自称,侍女对他也完全不显畏惧,直到帝王发出一声虚弱的低吟,“唔,扶我回殿好么?” 斐苒紧了紧手臂,“好。” 说完朝陌无双贴身内侍看去,对大梁皇宫不熟,斐苒只能求助宫人。 内侍是个机灵的,其余人视线他可以无视,但这位姑娘可是陛下心心念念要找的人,他可不敢怠慢了去,于是弯着身子快步上前,“姑娘有何吩咐?” 也正是因此,内侍看清自家陛下唇角竟然淌着一抹鲜红,呼吸一滞,内侍身形瞬间变得僵硬,刚想问,陌无双先他一步发声,“咳咳,朕喝了那杯有毒的茶水,所以快让她扶朕回宫。” 啊?内侍低着头,闻言脸色一变再变,由始至终陪侍在陛下身侧,他可是再清楚不过,陛下压根没碰过那杯茶水!而且还有毒?是谁下的?!居然敢毒害陛下?!这还要不要命了啊! 犹豫间,内侍想着是不是该传太医,又或者要不要让宫里侍卫大肆搜捕。 “咳咳,什么都不用做,让她送朕回宫便好,朕余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像是看穿内侍心事,陌无双复又发声,面色也是愈发苍白。 内侍再次惊到,他的陛下陛下时日无多?! 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内侍眼眶一红,颤巍着开口,“陛下,您您” 斐苒亦是强忍住不停打转的泪水,将陌无双搂的更紧,“不!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眼看陛下虚弱到这个地步,这名侍女还重手重脚,内侍气不打一处出,“你” 才出口,一道凌厉的目光飞速朝内侍射来,带着强烈警告和不容忽视的威严,内侍抖了抖唇,不敢相信这道目光竟是来自陛下,那个面色苍白连声音都不稳的虚弱男子。 因此到嘴的话赶忙咽下,想起那杯没动过的茶水,内侍似乎明白了什么,颤抖的唇僵住,变成一顿一顿的抽搐。 陛下这是在演戏?是为了让这侍女担心?好借机留住她?但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他的陛下是谁,那可是一统三国,整片大陆上身份最尊贵的男人,多少贵女争相进宫,又有多少宫婢每每在谈及这位帝君时面露娇羞,当然了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要紧的是他的陛下素有暴君之称,谁敢忤逆,谁敢反抗,等待那人的下场内侍根本不敢想象,所以对这侍女,陛下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喜欢直接抬回去就是,待到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侍女跑了不成。 内侍并不知道,正是最后这点,致使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帝君不敢胡来,生怕对方一个不顺心,将会再次离开,回去那个无论陌无双多强大都不可能触及的异世时空。 另一边众秀女中,愣怔半天的吴萧筱终是回过神,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向那名紧抱大梁帝的侍女,“你你?!不!你不是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怎么会?!” 斐苒哪有工夫理她,只扶住陌无双,急急朝内侍开口,“快带路吧!” 就这样,最后在众秀女嫉妒c惊恐的目光中,身份尊贵的大梁帝和一名普通侍女摆驾离开。 幽幽月色依旧,陌无双薄如蝉翼的唇瓣再次轻轻勾勒,斐苒心焦他安危未有发现,可内侍在清楚了这是自家陛下的‘计谋’后,再不担忧,而是眼角不断抽搐,时不时偷偷窥视这位大梁帝,现在发现陛下在笑,还笑的有那么些奸险。 内侍赶紧收回眼神,强自平复心绪,幻幻觉!对!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否则他家陛下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可是掌握了所有人生杀大权,一个不悦便会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堂堂大梁帝君啊! 大梁帝寝殿 内侍面色仍在抽搐,却很有眼力劲的乖乖退至殿外,没有再进来打扰。 斐苒将陌无双放平在床榻上,替他擦去唇角血渍,焦急地开口,“还是请太医吧?总比这样彻底放弃好!” 陌无双黯淡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看,闻言莹玉般的指尖覆上她素手,“不用麻烦了,就让我在离开前多看看你,也算不留遗憾。” 斐苒一颗心紧紧揪起,疯狂摇头,“不!不要离开,我不会让你走的!” 说完,斐苒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慕言风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陌无双却是再次咳嗽,而且好半晌都缓不过气,扶住床沿,面色煞白一片。 斐苒只道是自己过激的行为导致陌无双体内毒素加剧发作,连忙坐回床边,替他顺气的同时自责出声,“都怪我不好” 下一刻被陌无双指尖封住唇瓣,“可知这么说,我会心疼?” 略显冰凉的触感,斐苒怔怔看着对方,小脸不争气的染上红晕,赶紧别开眼,斐苒轻咬下唇,暗恼都这种时候了,自己还有闲心想些有的没的! 似是满意女子在自己的注视下羞红脸,陌无双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下一刻敛起,转而将头枕到她肩膀,轻声启口,“不要走,就这样陪在我身边,好么?” 带有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斐苒再次迷失心神,下意识点头,显得异常乖顺。 见此,陌无双眸光又是一闪,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弧度,“我想” 不及下文,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陛下!”就见尔朱禛佳不顾内侍阻止,急匆匆闯入,与此同时口中还不停念叨,“陛下您是怎么会中毒的?!” 然而在看清坐在床边的女子后,尔朱禛佳脚步顿住,“你斐然?!当真是你?!” 此人略显凌乱的话语,斐苒听后表情不变,也未有在这种时候深究陌无双为何会重用尔朱禛佳,只像看到救星般立刻开口,“你来的正好!除去宫中太医,你还认不认识什么有名望的大夫?”想着尔朱家曾是四大家族之一,多少有些沉淀,知道的奇人异士必然也就更多。 尔朱禛佳尚处于震惊中,讷讷点头,“城内济世堂有一位人称可起死回生的许老先生,百姓都说他妙手回春,堪比宫中太医。” “太好了,速速去请!”斐苒当下作出决断,“记得要快!无论用什么方法,今日都必要将他请进宫里!” 明明医术举世无双之人就在她身边,但出于关心则乱,斐苒竟是选择了病急乱投医。 而尔朱禛佳也是,明明现在效忠的陛下是陌无双,但因着往日斐大公公曾在燕文只手遮天,他在不及回神的情况下,习惯性领命应声,“是,微臣这就去办。” 两人对话,全程无视某位大梁帝君的存在,这让陌无双面色暗了又暗,不为其他,只为他根本没有中毒,一会要是大夫真的请来,他要如何继续伪装? 故而陌无双危险的眯眼,睨向匆匆闯入又匆匆离开的尔朱禛佳,第一次觉得此人尤为碍眼,之后陌无双更是寻思着要如何处置尔朱禛佳,一个时常跟在自己身边的朝廷重臣,竟是连‘揣测圣意’这么简单的四个字都未有学会! 候在殿外,内侍想要拦住尔朱大人,岂料尔朱禛佳一个纵身,很快消失在内侍视线。 至此,内侍背后冒出冷汗,不断在心中默念,尔朱大人,您可千万别把大夫给找来,不然陛下陛下的好事就要被您给搅和了呀! 而斐苒在殿内隐隐松了口气,只是在陌无双体内毒素尚未彻底清除前,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像哄慰孩子般,斐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陌无双后背轻拍,“再等一会吧,也许那位大夫就能治好你。” 并未察觉靠在她肩膀的男子,面色愈发暗沉,薄唇张合,无声开口:尔朱禛佳是么?呵呵,很好,朕记下了。 这一晚,当尔朱禛佳带着济世堂的老先生返回大梁帝寝殿,内侍一颗心跌落谷底,已然平躺在床的陌无双缓缓合上双眸,只有斐苒即刻起身,“太好了,不知许老先生对身中蛇毒的人可有把握医治?” 头一回进宫,而且还是直接替一统三国的大梁帝看病,老者可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颤颤巍巍,不知是该跪地还是该先应声。 见状,斐苒干脆一把拉过他,“算了,你就直接替陛下把脉吧,如果能治好,赏赐必定少不了你!” 因着来回奔波,尔朱禛佳脸上隐有薄汗,对斐苒的话未有疑议,只是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焦色,可见对陌无双,尔朱禛佳是发自内心的效忠和敬重。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当老者小心翼翼的覆上这位君王手腕,眸光一变再变,像有震惊,又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沉吟半晌都未能给出只字片语。 斐苒急了,赶紧发问,“许老先生,陛下怎么样?” “是啊,都这么久了,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候在殿外,内侍听见,额上一颗冷汗滑落。 直到老者终是收回手,尴尬的朝斐苒和尔朱禛佳看去,“这陛下陛下他” 眼看此人支支吾吾,尔朱禛佳上前一步,“快,不得有半分隐瞒!”不想随着话音落下,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威压铺天盖地朝他卷来。尔朱禛佳大惊,陛下?怎么回事,陛下明明闭着眼面色虚弱,但为什么还会散发出如此鲜明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尔朱禛佳发现内侍在殿外探头探脑,朝他不停摇手,明显在示意什么。 这么怪异的举动,尔朱禛佳一时想不明白,直到老者惊慌跪地,“尔朱大人恕罪啊,草民医术不济,实在诊断不出陛下龙体有何不妥之处!” 而且别说不妥了,陛下这身子骨就是现在和猛兽互搏也不会有半分落差。当然了后半句话老者是决计不敢说的。 “不可能!麻烦你再看看清楚,陌无双他他怎么可能没有事?!”斐苒不信,更甚者怀疑起此人是不是浪得虚名。 尔朱禛佳却是陷入沉默,结合陛下c内侍的举动,以及济世堂许老先生的话,某个念头今日第一次在他脑中浮现。不敢相信,因此尔朱禛佳猛地朝内侍看去,就见内侍沉重的对他点了点头。 尔朱禛佳倒吸口冷气,幸好脑袋转的够快,赶忙将大夫拉到一边,厉声道,“你这个庸医!陛下病危,你居然敢说他没事?!还不快滚出宫去!” 将人赶走后,没有片刻迟疑,尔朱禛佳行至宫外,悄声对内侍交代几句,内侍越听面上喜色越显,最终忍不住竖起拇指,“妙啊,不愧是尔朱大人~。” 就这样在斐苒浑然未觉的情况下,一国之君,‘伙同’朝廷重臣及贴身内侍,精心设下一个‘计谋’,正等着上演,等着某女落入套中。 可斐苒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呢,又为何会完好无缺?当陌无双事后得知个中详情,先是为那个异时空的‘阁下’狠狠吃了一坛子酸醋,后又因水晶碎裂,感到庆幸不已,从而对某女,陌无双也就变得更加霸道,毕竟她再也回不去了,不是么?呵呵~。 话说回来,现在陌无双躺在床上,几名太医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入寝殿。之后轮流替这位一国之君把脉,太医面上皆是露出扼腕叹息的神色。 “可怜陛下年纪轻轻唉!” “是啊,尚未留下子嗣,往后我大梁国的江山社稷又该如何是好啊!” 斐苒闻言,强忍住泪水,“那陛下还有救么?” 不出意外,众人纷纷摇头,“时日无多,唉,当真是可惜了陛下年轻有为。” “不会的他一定还有救,一定有”斐苒不断摇头,就听太医们有意无意的再次提起皇嗣,“唉,若能留下皇室血脉,想来陛下也不会存有遗憾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娘娘,哪里来的后嗣?就连之前封的那位也未曾侍过寝,而且据说已被遣回原籍。” “对对对,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所以皇嗣唉!” 几名太医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同时眼神不断从某女身上瞟过。 可惜斐苒心系陌无双,压根没听进去,只扑到他身上,紧紧捏住陌无双手臂,“陌无双你醒醒,快醒醒啊!告诉我都是假的,你会好好的对不对?!” 这位侍女竟然直呼陛下名讳,太医们震惊不已,连忙朝内侍投去眼神。 怎么办?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可她好像不为所动啊? 是啊,还敢直呼陛下名讳,真真大逆不道也 无视太医们暗箱递来的讯息,内侍清了清嗓子,凑到某女耳边,小声开口,“姑娘,陛下对您情深义重,可眼下这情况,您是不是该为陛下?” 如此明显的暗示,斐苒怎么会听不懂,于是讷讷看向内侍,斐苒眼神飘忽,“要我为陌无双留下后嗣,是么?” ------题外话------ 谢谢angyy923的票子哟么么哒! 谢谢书城左楚c戀上ヽ你的ゞ唇的票子~么么哒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六章 生猴子,好吧 “姑娘,陛下对您情深义重,可眼下这情况,您是不是该为陛下?” 不同几名太医,内侍的话直白露骨,斐苒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因此抓住陌无双的手突然一松,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般瞬间安静下来。 内侍一看有戏连忙继续说道,“无论是否能成,到时姑娘您也是陛下的人了,宫里总会有您的一席之地,谁也妄动不得。” 说完,内侍朝太医们投去眼神,几人会意,纷纷附和出声,“是啊是啊,姑娘您就应了吧,咱们大梁国后宫可不是空虚着,只要您点头,以后地位必然超群啊!” “对对!更何况还能有机会诞下皇嗣,江山社稷也能后继有望啊。” 一群人不断劝诱,可斐苒仍是没有反应,怔怔看着床上男子,表情怪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内侍跟在陛下身边久了,擅长察言观色,在发现女子神情不对后,赶紧朝众人摆手。周围恢复安静,内侍方才试探性问道,“姑娘?” “呵呵。”就听斐苒突然发出一声淡笑,与此情此景显得尤为不搭。 众人不解,内侍更是眼珠子转动,担心该不会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反而让这侍女发现了端倪? 就在内侍苦思冥想之际,斐苒微微摇头,轻叹口气,“你们的意思我都懂,但有没有想过孩子?一个刚出世就失去父亲的孩子,何其无辜,往后当他看着别人有父母共同伴在身侧谆谆教导,而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描绘这样的画面,终其一生都无法圆满,个中苦涩滋味你们能体会么?”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斐苒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步她后尘,所以斐苒拒绝了,坚定不带一丝转圜余地。 “姑娘”对此,内侍始料未及,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诱。 而斐苒弯下身覆到陌无双耳边,柔声开口,“等我。”留下两个字便快步朝殿外行去。 直到人走远,内侍等人依旧愣愣回不过神。 床榻上,陌无双星眸缓缓睁开,在扫向内侍的时候,眸光冰寒没有半分温度。 内侍额上一颗冷汗滑落,慌忙跪趴到地,“陛陛下!” 在他身旁的太医们亦是跟着行礼,“陛下,臣等已是尽力” 大梁帝不语,起身,眺望那抹早已看不清晰的女子倩影,冷冷启口,“你和尔朱禛佳扣除一年俸禄,品降三级,其余太医官降一级,去坊间义诊,不满一月不得回宫。” 明明受到责罚,内侍等人却是松了口气,毕竟丢些银子和掉脑袋相比,前者简直轻如鸿毛。 只是陛下何故突然动怒?难道他们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陛下根本不想让那位姑娘侍寝? 内侍等人想不明白,已然回府的尔朱禛佳在得知陛下责罚后,更是满头雾水,毕竟于他而言,男人对女人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圆房,陛下好不容易找到了斐然,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将她彻底纳为己有。 于是皱着眉头,尔朱禛佳暗暗思量自己到底哪里不对。 “大哥。”尔朱禛和正巧从另一侧长廊路过,身旁跟着一名柔柔若水的女子和一名两岁大的男童。 看见这一家三口,尔朱禛佳微微点头,“这么早起了?” 面上青斑不复,尔朱禛和笑笑,“不早了,莺莺说今日想要带孩子去庙里祭拜,我们正赶着出门。” 尔朱禛佳闻言,朝女子淡扫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回房。 之后尔朱禛和携妻儿外出,整座尔朱府邸和往常一样,忙碌的忙碌,作画的作画。只不过现在,这些画卷再不是污垢淫秽,而是浓墨重彩的峭壁凌峰c清淡素雅的竹林小道,暖人心神的流水浮灯,总之无一不是真正值得赞颂的泼墨丹青。 所以这平静的一切是拜谁所赐?自然是尔朱禛佳赤心效忠的那位大梁帝君。 在陌无双来看,恶人有罪,按理当惩,但倘若能治其根本,善用其过人才华为百姓造福,比起让他充公家业一生碌碌无为,显然更有意义。 另一边,斐苒趁着天刚蒙亮离开大梁皇宫。 因着晨起湿气重,此时整座都城正弥漫在雾色中。斐苒走的很快,不曾回头,只朝着某个方向笔直前行,也就并未发现离她不远处,一抹明黄,大梁帝罢免早朝片刻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陌无双面色仍旧不佳,昨晚他的确想让斐然留下,可仅限陪在身边。谁知内侍和尔朱禛佳居然胆大妄为,这么快就想让斐然和他同房!虽然也没什么不好,但斐然毕竟才回来,万一又吓到她该怎么办?!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前疾走,另一个紧紧尾随其后,女人担心男人安危,男人害怕女人又消失不见。 直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响起,“门门主?!” 斐苒愣住,脚步随之停下,略有些惊讶的看着隐在雾色中的男子。 “门主!太好了,真的是你!”吴玥激动不已,竟是忘了自己的变化,一个箭步上前,就差紧抱住对方。 斐苒双眼快速撑大,面色是无法形容的震惊,“你你怎么” 意识到什么,吴玥尴尬的别过头,“属下心结已解。” 是的,一个心灵受过伤害,向来头戴面具的男子,今时今日竟是将容颜完全暴露在外,暴露了他和吴清一模一样的眼,暴露了他和吴清不一样的宽厚唇瓣,是吴玥随着三国覆灭,大梁皇朝建立,终于释怀的前尘往事。 说完,吴玥再次炙热的看向对方,“门主,属下听闻您?所以如今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为什么嗓音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 斐苒无意隐瞒,只是这个问题说来话长,她现在又急着救陌无双,因此开口,只短短一句,“这件事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告诉你,对了,所罗门有没有慕老尊君的下落?” 吴玥闻言,不禁垂下眼睑,“所罗门已经没有了。” “什么?!”斐苒不免震惊,“怎么会没有了?!” 吴玥唇角扯出一抹苦涩弧度,“是韩世月造的孽。现在仅剩我和右护法二人,但因为门主您失踪的缘故,我等无心光复门派,燕云芙仗剑独走天涯,而我”说到这吴玥眸光不禁闪烁,“对了门主,您要找慕老尊君是么?随我来,我应该有办法能找到此人。” 未有犹豫,斐苒跟他快步离开。 始终隐在不远处,陌无双闻言眉下意识轻蹙。 之后穿过几条大街,吴玥领着斐苒进入一栋普通宅子,只在快要进到前厅时,吴玥脚步放缓,姿态恭敬,“门主,您先请。” 斐苒未有多心,然而在看清坐在里面的女子后,斐苒瞳孔猛地紧缩。 吴玥见此,赶紧解释道,“门主不必担心,她已遁入空门。” 可斐苒还是不能平复心绪,目光仍在这名女子和她身旁的女童身上来回扫视。 李采云?她居然没疯? 无视呆立在门口的某女,“萱儿不得皮闹。”一身淡青长衫,李采云平静无波的说出一句,而后合上眼,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萱儿?还有青衫 两桩事加在一起,斐苒意识到什么,小声朝吴玥发问,“她是因为宗政宣的缘故?” 吴玥微一点头,“宗政宣遇难的消息传来,她突然万念俱灰,失魂落魄了几日,终是选择皈依佛门。只是碍于孩子年幼,这才以出家弟子的身份在外长居。” 斐苒很是了然的轻叹口气,“换作我,也许不会比她好到哪里,能看开已是万幸。” 此时随着斐苒话落,吴玥敏锐的察觉暗中有一股气息外露,猛地转身,吴玥凝眸打量四周。 “怎么了?”斐苒问。 半晌后,确定没有异象,吴玥方才放松戒备,“没什么,是以前办事养成的习惯,一有风吹草动整个人便会警惕起来。” “哦?”斐苒将信将疑,奈何无有内力,她只能在雾色中无有目标性的随意瞟过。 就在这个时候,“咿咿呀~”名叫萱儿的小女童摇晃着朝斐苒扑来,孩子尚不会说话,因此只能发出软糯娇滴的声音。 像是有羽毛从心尖上划过,斐苒转向孩子,眼神随之变得柔和。 “咿呀~”小女童拽住斐苒衣摆似是要往她身上爬。 没想到和这个孩子还这么有缘,斐苒神情愈发温柔,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萱儿是么?真是个乖女孩~。” 闻言,李采云不停张合的双唇有片刻止住,却是什么都未说,很快自顾自继续念经。 “她们母女是陛下所救,孩子的畸形以及李采云的疯症也都是陛下亲自医好。”吴玥发声,语气中满含感激,“而且陛下还说,孩子的生父正是吴清。” 斐苒眸光闪了闪,“恩。”没有问陌无双是如何确定的,无论真假,事到如今又有什么重要呢?能多一个人真心爱孩子,不是很好么? 之后习惯性的抚过孩子头顶,斐苒问道,“她全名叫什么?” 岂料,这次回答她的不是吴玥,而是那个双眼微合,一脸淡漠的李采云。 “吴系萱。” 斐苒一愣,不禁朝她看去,吴系萱,是系挂宗政宣的意思么?思及此,斐苒难免落寞,毕竟宗政宣已经不在了,李采云的这个女儿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可以说宗政宣走的两袖清风,什么都未有留下,以后就是想悼念他,也只能去祠堂对着一块灵牌诉说衷肠。 所以如果陌无双也 倒吸口冷气,斐苒不敢继续想下去,“不会他不会有事。对了吴玥,你不是说能有办法找到慕老尊君吗?” 说起这件事,吴玥立刻换上正色,“是,属下前不久收到右护法送来的书信,其中提及曾遇见过慕老尊君,门主找他有急事?” 斐苒连忙点头,“快给燕云芙传信,让她务必留住慕老尊君!” 对门主的命令,吴玥不敢有他,很快应声退下。 而斐苒再没了旁的心思,放下小女童,犹豫着是不是该去找其他人一起帮忙。于是在前厅来回踱步,时不时轻声念道。 李采云听得清楚,动唇,仍旧不看斐苒,“趁还有命在,何不替他留下一儿半女,别像宣郎一样,连个后人都没有,可知于男子而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斐苒不禁在心底默念。小女童也是又一次拽住她衣摆,“呀呀~”软糯的声音好似在喊她妈妈。 “萱儿,不得胡闹。”李采云隐有斥责之意。 小女童瘪了瘪嘴,紫葡萄似的大眼睛转悠几圈,最后竟是一个没忍住,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白嫩肉乎的小脸,红润润的唇瓣,外加女童委屈至极的表情,让斐苒一颗心没来由的变软。 “好了,不哭不哭。”蹲下身,斐苒将她搂到怀里,轻拍女童后背,俨然带了十足母爱。 隐在暗处,陌无双看见,刚还弥漫星辉的双眸一点点变暗。回想昨晚,她也是如此轻拍自己后背,当时还以为是她心疼了的表现,原来竟是将自己当作孩子一般在哄慰?! 当作孩子在哄慰 几个字在陌无双脑中不断盘旋。 还好内侍现在不在,否则他又该要捏一把冷汗,怎么说陌无双也是一统三国的至尊君王,孩子?哄慰?大梁帝会需要?说笑呢,他不砍人脑袋,不散发那可怕的危险气息,已是宫里千万人之大幸! 而对此全不知情的斐苒仍在哄慰这个女童。 “有个孩子,以后就算真出事,你也能留下念想,更何况慕老尊君一时半会也赶不来,到底能不能保下性命还是未知数。” 说完这句,李采云再不发话,合上眼继续轻念佛经。 斐苒却是愣在原地,她承认李采云这几句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只知道不能让无辜的孩子饱尝没有亲人的苦楚,但没有站在陌无双的立场思考过,如果陌无双真的出事,如果他没有留下后人,这样的遗憾,陌无双能接受么?更何况还是因为她下毒,陌无双才会出事,如今若是不做点什么弥补,恐怕真的会抱憾终身啊! “麻烦你转告吴玥,一旦有慕老尊君的消息,让他尽快通知对方,就说陌无双有难,需要他尽快赶来大梁皇宫。” 说完斐苒匆匆离开,速度比之刚才出宫时还要快上半分。 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陌无双一时间没能反应,赶紧往暗中隐了隐,待她离开宅子后,陌无双方才从暗中走出。 她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轻轻蹙眉,下一刻陌无双飞速跟上。 可走着走着,陌无双愈发觉得不对,这方向莫非是回宫? 直至进入宫门,斐苒由原先快走改为小跑,最后变成狂奔。 见此,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陌无双脑中蓦地生出。 该死,她别是?! 不敢有半分迟疑,陌无双第一次手脚凌乱,一个纵身抄远路赶回自己寝殿。 一定要先她一步回殿!不然被她发现自己没事,还一直跟在她身后,后果可想而知! 片刻后,当候在寝殿外的内侍远远瞧见雾色中,有一抹身影正快速朝他移动,内侍一惊,暗道莫非是刺客?! 然而刚要开口喊侍卫,那抹身影嗖地一下从内侍面前划过,殿门随之大开,内侍这才看清对方一身明黄龙袍! 何时见过陛下如此惊慌失措?!又何时见过陛下这般不顾形象?!内侍惊得回不过神,狠狠拍了自己两巴掌,确定疼,确定不是幻觉,这才赶紧跟着入殿。 “陛”一个字出口,内侍当下禁声,因为他的陛下已经躺在龙榻上,气息平缓,完全看不出刚才出去过,更看不出陛下是急匆匆赶着回来的! 陛下眼角忍不住抽搐,不敢相信的大张着嘴。 这个这个一赶回宫就开始演戏,毫无半分帝王之威的男人,真是他那暴虐成性c杀人不见血的陛下么? ------题外话------ 谢谢uli天外小仙的5张月票哟,么么哒!简直是大财主啊,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七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斐苒赶回陌无双寝殿的时候,内侍已经重新立到殿外。匆匆瞥了眼这位半低着头辨不清神色的内侍,斐苒直接入内。 “陌无双!”斐苒忍不住唤道。 然而男子没有反应,就这么静静躺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见此,斐苒放慢脚步,只是素手紧拽裙摆,胸腔因一路疾走仍在剧烈起伏。 “陌无双”再次开口,斐苒声音变柔,盯着他如玉般的面庞,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疼惜。 可惜某人正在佯装昏迷,硬生生错过了女子这一刻的满目柔情。 殿内随之陷入安静,直到斐苒拨开陌无双额前散落的一缕碎发,指尖顺着他额角一点点下移,动作轻柔,像是在描绘他的轮廓。 陌无双呼吸一滞,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却是很快按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他的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斐苒并未察觉,之后指尖在陌无双脸颊处停下,斐苒凝眸定定看了床上男子许久。 说实话,还有很多话想和陌无双说,也有不少问题没来得及出口,可陌无双已经中毒躺下,甚至所有太医都说他命不多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期盼许久的相见怎么就换来了生离死别呢 越想,斐苒心底越是痛楚,不觉间一滴清泪滑落,正好湿润了男子手背。 陌无双身形僵了僵,她莫非在哭?是为了自己么?可鲜于佐说过,她会进宫,只是想替宗政宣报仇而已,在鲜于家的那段时日,哪怕一次都未提起过自己或是天涯海岸又怎么会为了自己伤心哭泣呢? 碍于眼下情况不对,陌无双就是再想问,也只好把满腔疑惑悉数压下。 岂料某女又有了动静,指尖再次下移,这回在陌无双薄如蝉翼的唇瓣上来回摩挲,因为有细细软软竹丝般厚薄的指甲,陌无双只觉触感微痒,心头不禁泛起涟漪。 “记得曾经在韩武国皇宫,那时的我还是斐公公,你握着我的手弹奏一曲天籁绝音后发生的事么?” 说到这,斐苒唇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当时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想回头看看,这么漂亮的玉手主人该是和等样貌。然后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呵呵,谁知我都没来得及和你算账,你竟先一步动气,不止说我放肆,还骗说给我服了腐音丹,害我几天不敢说话。” 这些事陌无双当然记得,连同之后大公公怪异的言语和行为,时至今日,陌无双还历历在目。什么西瓜王八蛋,什么大仙,反正没一点是当时身为第一奸臣的斐大公公该有的行径。 只是现在她说初吻?又是异世的新鲜词汇么?从字面来看,应当是第一次亲吻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在异世没有过这种经历,和自己是第一次? 出于这个想法,陌无双心头涟漪不复,而是换成琴弦拨弄般的松快音节。 陌无双的变化仅在心底,从表面看不出异常,因此斐苒自顾自继续,“知道腐音丹是假,我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闷气,以至于再见你,每次都没有好脸色,奈何你实力强大,我只得各种装怂讨好,但没一句发自内心,更甚者在喊你大仙的时候,都会在心底补上一句小心眼。” 小心眼?没错,她曾经是小声嘟囔过。陌无双如是想着,面上依旧不懂声色。 然而斐苒说归说,此时竟是落下一个毫无预兆的浅吻,没有过多停留,只蜻蜓点水般在陌无双薄唇划过。 “让你以前欺负我,现在就当是收回点利息。” 这叫收利息?陌无双第一次觉得脑袋不够用,外加心跳不自觉变快,他无法用内力平复,只能强自屏息,硬生生装出没有反应的模样。 眼见他没有一点动静,斐苒面上再次浮起落寞的神色,“还有韩幕贞,事到如今,你应该早就看清她真面目了吧。可有后悔过,曾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与我作对?” 话落,斐苒轻叹口气,未再执意此事,而是转口道,“你说,今生唯一对不起我的,是擅自与我改命换心,其实还有一件事,恐怕你终其一生都无法再挽回,毕竟唯一的知情者已经离世,还有谁能证明我的真实身世呢?呵呵。” 是的,自从回去过现世,斐苒对自己和大公公斐然的身世已经有了大致猜测,只不过这里没有高科技鉴定仪器,随着前韩武国太后杨文淑过世,事情真相早已埋入尘土。 说完这具,斐苒轻轻抚过陌无双胸前发丝,面色换上释然,“也罢,那个人曾想废我一身武艺,屡次刁难,甚至当众掌掴,于我只有生养之恩,没有养育之情,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区别。” 斐苒说的平静,却是发现陌无双胸口起伏突然加剧,斐苒一惊,忙拽住他手臂,“陌无双?你醒了吗?!” 没有反应,床上男子很快恢复如初,就像刚才的变化不过是斐苒错觉。 从大喜落得大悲,斐苒失望的垂下眼眸,只觉浑身力气被人抽空,仍旧坐在床边,但上半身趴到陌无双胸前,动唇,“那个人我并未过多在意,只希望你能快点醒来,如果可以,以后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度过余生。” 心爱之人主动依偎到自己胸前,还明明白白表示想和自己在一起,陌无双生性再寡淡,实力再强大,谋略再高深,也只是个正常男人而已,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还能自持。因此心脏紧缩,血液随之在体内快速沸腾。 清楚感受到他心跳变得有力,斐苒倏地撑起身子,“陌无双?你真的醒了吗?那就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与此同时,某女凑上前,伴有她幽香的鼻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到陌无双脸上,而且不用扮公公,某女胸前束带不复,两人可以说是隔着一层薄薄衣料紧密贴合。 “陌无双?”斐苒全不自知,激动之余在他身上不断‘磨蹭’。 以至于陌无双呼吸加快,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平复下来,想要推开她,想要说别再动了,奈何没想好对蛇毒一事的说辞,陌无双只得继续强行忍耐。 就这样,直到一股无名邪火快要将陌无双理智彻底吞噬之际,“陛下。”尔朱禛佳不顾内侍阻拦,闯入大梁帝寝殿。 对他的出现,斐苒并未理会,只紧紧拽住陌无双,“快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你这是在?”尔朱禛佳不解。 斐苒这才蓦地看向他,“陌无双好像要醒了!你快去传太医过来,让他们再替陌无双把脉看看,说不定是出现了什么奇迹!” 闻言,尔朱禛佳嘴角抽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的朝床上男子投去目光。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斐苒急急催促。 不得已,尔朱禛佳只好放下手中要事,一步三回头的朝太医院而去。 再次回来,由于先前那批太医都被陌无双罚去民间义诊,尔朱禛佳仅带了个尖嘴猴腮,看起来略显精怪的老太医。 斐苒一门心思都在陌无双身上,对此未有在意。 之后老太医佯装替大梁帝一番把脉,方才摇头晃到的说道,“姑娘说的奇迹没有,但老臣这儿倒是有一贴药方,陛下服后兴许有效。” “好好好,那就有劳这位太医赶紧去准备汤药!”如同看见希望,斐苒说话的同时双眼放光。 老太医却是悄悄看了眼陛下,目光中隐有怪异的色彩,很快掩下,应声道,“那老臣先行告退。” 至此,尔朱禛佳满意的点点头,“微臣也明日再来。” 说完这句,尔朱禛佳离开,只在经过内侍身边的时候,略有停顿,“一会陛下服药后,你便退下吧。” 内侍满头雾水,“尔朱大人您这是?” “呵呵。”尔朱禛佳隐晦的笑笑,“本官何时害过你?放心,直管照本官说的去做。” 看者这位大人走远,内侍奇怪的抓抓脑袋,“尔朱大人究竟是何意?” 内侍想不明白,直到半个时辰后,老太医亲自端着碗漆黑浓稠的药汁出现在内侍面前,内侍先是按照惯例试毒,而后凑到老太医耳边,“敢问太医,这碗药?” 油滑的扫了内侍一眼,老太医亦是隐晦的笑笑,“你是用不着喽~,但咱们陛下也许正需要得紧呢。” 内侍眼珠子滴溜一转,很快明白过来,于是张大着嘴,“你你你们该不会是以为陛下他?” 生怕耽误陛下美事,老太医哪里有工夫理会内侍,赶紧把药送进去,又匆匆退出,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老太医明显春光满面。 徒留内侍候在殿外,恨不能将这二人捉回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脑袋,陛下陛下怎么会需要这种汤药?!明明是人家姑娘不愿,陛下也无意勉强,才会没能成事的啊!这下可好,一会陛下服下汤药 想到这,内侍身子骨忍不住抖了抖,没有迟疑,下一刻关上殿门,逃也似的飞速退下。 殿内,斐苒端着这碗气味异常刺鼻的汤药,忍不住皱眉,“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奈何太医等人离开,殿门又紧紧关着,她只好按下心中疑惑,独自扶起陌无双,“来,太医说这碗药喝下去兴许能见效。” 鹿茸c锁阳c虫草c续断c紫河车 药味刚至鼻尖,陌无双已将其中成分辨得七七八八。面色也就因此彻底变暗。 竟然给他壮补肾 没有察觉他的变化,斐苒用汤勺轻轻撬开陌无双唇瓣,一口口喂他服下。动作不快不慢,直至一滴不剩,斐苒才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你会好起来的,对么?”看着陌无双,斐苒幽幽出声。 再次趴倒他胸口,斐苒脑中不禁浮起李采云的话,还有之前内侍等人的期望,一双眼随之微微闪烁。 “陌无双”斐苒动唇,却是没有下文,指尖下意识在他胸口画圈,好半天后才继续,“你喜欢孩子么?如果我说,想给你生个孩子你会愿意么?” 话落,发现某人胸腔似乎不再起伏,斐苒一惊,连忙将耳朵紧贴到他胸口。 在确定陌无双仍有心跳,斐苒松了口气,只不过仍旧心有余悸,薄唇隐有颤抖。 “你没事就好,否则我”是的,斐苒怕了,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陌无双真的没了心跳,她该怎么办,毕竟陌无双什么都没留下不是么?难道真要等往后对着快灵牌以泪洗面,才知道后悔么? 想到这,斐苒暗自咬牙,像是下定决心般双手缓缓移至他腰际,猛地抽拉,陌无双腰带随之松开。 “对不起,原谅我的擅作主张”斐苒极轻的说出一句,最后合上眼,覆上陌无双薄唇。 瞬间满室生香,带着无尽衷情和思念,斐苒在陌无双唇上一遍遍厮磨,动作虽然青涩,她却是在努力学着不断加深。 而陌无双刚被迫服下那碗浓稠的汤药,现在心爱之人又主动撩拨他脆弱的神经,理智再次几近崩溃。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斐苒好不容易结束这个漫长的吻,由于紧张,斐苒抖了抖双手,竟是不知接下去该要做什么。故而摸索半天,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于陌无双身上各处点火,力道轻轻浅浅,并不知对陌无双而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致命毒药,已快要打破陌无双向来强大的自控力。 “陌无双。”强迫自己恢复镇定,斐苒尽量平稳的开口,“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今天是第一次,也许会弄疼你,所以麻烦你忍忍,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很快就能过去? 这是斐苒以为的,待到日后再回忆,斐苒咬牙切齿双眼似能喷出火花,就差扒了陌无双的皮,以能解她今日心头之大恨! 现在说完这句,斐苒咬住下唇,铁了心般伸出手,却是在碰到陌无双某处后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斐苒呼吸加快,与此同时忍不住腹诽,什么弄疼他该痛的只会是自己好不好?! 也是因此,斐苒好半天都没敢继续动作,直到心绪再次平复,斐苒伸手缩回,伸手缩回,往复几次好似在故意逗弄,但只有斐苒自己知道,她哪里有那份闲心,实在是陌无双那什么的她无法接受好不好! 时间一点点流淌,在斐苒又一次缩回手之后,躺在床上,陌无双倏地睁眼,无数星耀在其眸底闪烁,满室刹那生辉。只不过不同往日,现在这双星眸中还有着一抹无法忽视的殷红,似是要颠覆一切,张狂无人可挡。 之后陌无双殷红色的眸缓缓下移,直至落定在某女身上,唇瓣轻动,低哑魅惑的声音随之响起,“玩够了么?那接下去就该轮到本座出‘手’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当初你既选择离开,选择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夜色,本座便陪你化身为魔,堕入那万劫不复的阴暗深渊,从此天涯海岸信念不复,用鲜血枯骨造就整片大陆安宁,连同现在,原想让你慢慢适应,可你一再挑战本座底限,那么接下去,你就只能乖乖承受本座带给你的一切。 情况发生突变,斐苒不敢置信的撑大眼,看着双眸殷红的陌无双,斐苒找不回心神,就连想说的话也统统卡在喉间。 见此,陌无双唇角勾起一个极为蛊惑的弧度,“怎么,对本座的变化,很难接受是么?没关系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接受。” 对方一字一句,斐苒听得再清楚不过,说实话脑袋还是懵的,身体不自觉往后挪了挪,下一刻被陌无双莹玉般的十指扣住腕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八章 她说自己不是斐然 偌大的帝王寝殿,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斐苒下意识后退,却是被面前男子一把扣住腕间。 “陌无双你”斐苒幽幽出口,面上隐有一丝惧意,因为在她面前,陌无双依旧生辉的星眸中有着忽明忽灭的诡异殷红,从未见过这样的陌无双,斐苒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有些胆怯,更甚者还有些想跑。 然而当她未经思考,条件反射地甩手c下床c拔腿,整串动作一气呵成,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来不及看清,斐苒就已重新落入某人掌心。 陌无双唇边弧度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两束冰寒眸光,冷冷定格在某女身上,低哑的声音响起,“别忘了,是你说想为本座诞下后嗣,所以跑?你以为现时现日,整片大陆还有哪里能成为你的栖身之处?” 斐苒脑袋空白一片,就这么傻傻看着对方,没有回应,也是不会回应。 并不知自己这幅呆愣的模样落入陌无双眼中,让他体内一股无名邪火燃烧的愈发旺盛,于是指尖轻扬,四面帷幔即刻落下。与此同时,陌无双勾起斐苒下颚,一股他特有兰香气息霸道直入女子鼻尖,斐苒心跳不可控地开始加速。 察觉到这点,陌无双眸光又深邃了一分,诱骗般地吐出一句,“放心,本座不怕疼,也不会让你感觉半分苦楚。” 说完一吻落下,炙热,带着一汪深情以及陌无双长久以来的压抑和隐忍,就差将某女彻底融化。 这一天当斐苒好不容易回过神,小脸立刻羞红一片,忿忿咬牙,很是不甘心的在某人肩膀落下齿印,“你居然骗我!” 是了,事到如今如果她还不知道陌无双中毒一事有假,那从前的官场也算是白混了。 对她的举动,陌无双却是低低发笑,指尖轻柔地划过斐苒耳廓,动唇,“那也得你配合才是。” “你!”斐苒气极,骗她也就作罢,还说她笨的主动配合?! 这口气斐苒实在咽不下去,岂料刚要开口,陌无双滚烫的唇瓣再次落下,斐苒到嘴的咒骂只能悉数化作一道道美妙的旋律。 直至斐苒眸色如水,陌无双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片唇瓣,而后贴到她耳边,很是小声的呢喃道,“就连现在,你也是异常配合~。” ‘轰—’斐苒只觉一道天雷落下,炸地她外焦里嫩,整个人遍体通红。 这人这人真的是陌无双?!真的是往日那个清冷孤高的天涯海岸尊君?!这么暧昧露骨的话居然出自他口?!啊喂!不可能的好不好,所以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 斐苒在心底腹诽了千遍万遍,可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她怎么不信,还是被那个已然化身为魔的男人又一次吃干抹净。 最后翌日晨光初升,斐苒体力不支,疲累的昏睡过去,陌无双心头一紧,前所未有的疼惜在心尖瞬时弥漫开来,“都怨我,为你竟是学会了贪心,若是再有下回一定会想办法克制,好么?” 说完陌无双轻抚斐苒脸庞,和她一样,陌无双亦存了无数疑问,比如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又比如她的声音为什么和以前不大一样,还有这具身子,不是已经烧毁现存放在芙蕖殿么? 未有深思,陌无双转而在斐苒脸上落下轻柔一吻,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星眸扬起清浅笑意,所有不解悉数殆尽。 前尘往事过去便是过去,你能回来就好,如今本座求的唯有你一人而已,只要你在,其余任何事本座都可以不再挂心。 之后拨开斐苒贴于脸颊上的发丝,陌无双突然想到什么,抱起她,足尖点地,很快消失在这座帝王寝殿。 半睡半醒间,斐苒觉得周围突然变得温暖,身体的酸楚感正在一点点消失,连同脑袋也跟着完全放空。 直到汩汩的水流声渐大,斐苒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是泡在温泉中,周围雾气氤氲,景色也有那么些熟悉。 天涯海岸?!斐苒连忙起身,“我怎么会在这?”而且这温泉,正是从前撞见陌无双的那个温泉。犹记得那晚月色正浓,陌无双赤裸着上半身,问了她一句,“看够了么?” 过去许久的事情,现在斐苒想起,脸颊还是会止不住地微微泛红。 这一幕当然不可能逃过陌无双星眸,因此挑了挑眉,陌无双饶有兴致的出声,“可是还在回味昨天?” 噗—!斐苒就差吐出一口老血,猛地回头,循声朝那个斜靠在石块上的男子看去,“闭嘴!” 被他吃干抹净不说,还要反过来遭到调戏,斐苒如何能忍,于是气呼呼冲上前,奈何一天未有进食,脚下突然虚浮,眼看就要在温泉中滑倒。 电光火石间,陌无双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扶住女子,顺势将她带到怀里,“好了,都怨我,以后不说笑了。” 男子话语温柔,外加温泉散发出的温暖湿气在二人周身不断萦绕,斐苒只觉小脸再次羞红,慌忙别开脸,暗自轻咬下唇,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懊恼不已。 而陌无双生怕她不悦,强行压下唇角勾勒的冲动,略显正色的继续,“这温泉名为麒麟池,有活血化瘀c疏通经络的功效,你再多泡会,待到身子骨不觉酸软,我们再行回宫。” 之后陌无双看似一本正经的退到一边,只不过和刚才不同,现在他背对着斐苒,让人看不清神情,更无法猜透他的心思。也只有陌无双自己知道,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斐苒能专心泡温泉,他们才可以尽早回宫,而且刚才斐苒的表情实在让他难掩笑意,若是一个不慎被她发现,恐怕又要气上一气。 可斐苒见此,落寞的垂下眼睑,忍不住在心中嘟囔,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所作所为包括用意想法,自己怎么都无法看懂,以后又如何做到全心信任,怕是只会重蹈覆辙,靠着不断盲猜在惴惴不安中勉强度日。 这一点,陌无双自是不知,只在回程路上,发现怀里女子面色很淡,不再有鲜活的表情,就连眼神也变得无有光彩。 一颗心揪起,陌无双暗道莫非是自己刚才玩笑开过了,惹的她不快,又或是昨天折腾了她太久,导致精神恹恹。 犹豫半晌,陌无双终是启口,“你似乎有心事?” 斐苒闻言,微微摇头,“没什么,大概是累了吧。”违心的说出一句,想着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是不要为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破坏得来不易的美好。 陌无双眉头轻蹙,总觉得她言不由衷像是有事隐瞒,刚要再问,突然想到什么,陌无双眉皱的更紧。 莫非是因为师尊的关系?昨天在听到她提及身世之际,不得不说自己很是讶异,毕竟这件事是在她回去异世后才得以曝光,她是怎么知晓的?又是否知道她和燕秦早有婚约?以至于燕秦得知后,终日跟在师尊身边,借着一起找她的由头,实则为讨好这位未来老丈人,费尽心思。 陌无双心生旁念,故而直到回宫,他都未有再发过一声。 如此一来,斐苒也就更加看不懂这个男人,原有的失落感随之加重。 候在殿外,内侍好不容易等到大梁帝出现,赶忙躬身上前,“陛下,尔朱大人今日一早来过,说有要事向您禀报,现和几位尚书大人在您书房外候着,所以您看是不是要先去书房走一趟?” 陌无双明明听见,却是未有回应,只静静看了斐苒半晌,发现她情绪依旧低迷,略一思忖,陌无双拉过她素手,“我先去处理政务,应该不会很久,待到回来,以前的事是时候和你好好谈一谈了。” 没想过他会主动对自己敞开心扉,斐苒眸光闪了闪,“恩,你去忙吧,我等你。”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能坦诚相见,不能了解对方所想,往后一定还会因为各种事情生出误会。所以斐苒决定要在今天向陌无双坦白自己的一切,更要趁早跟上陌无双步伐,不能总他一人在前,自己在后,时间久了,隔阂愈发鲜明,到时再想沟通,怕是只能是鸡同鸭讲。 内侍被二人晾在一边,不敢有他,只忍不住悄悄打量这位姑娘,在心底讶异出声,陛下对她居然不用自称?!还有这姑娘和陛下说话竟然没有半分敬意,陛下非但纵容还主动放低身段与她平起平坐,难道说陛下有意立这位姑娘为后?! 内侍心思百转千回,直到陌无双离开,他还在不停偷瞄斐苒。 之后这一日,当斐苒待在陌无双寝殿,等了将近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无聊至极,斐苒干脆朝内侍发问,“陛下书房在哪,你可清楚?” 已将这位姑娘当作未来皇后看待,内侍连忙应声,“离这儿尚有一段距离,不如由奴才带路,送姑娘过去?” “如此便有劳了。” 然而二人行不多时,竟是在半道遇见了某位公主殿下。 离很远,季凝霜已经看见斐苒,此时缓步上前,季凝霜佯装一脸惊讶,“你你怎么会?!” 知道此女擅长做戏,斐苒笑笑未有理会。 可季凝霜不依不饶,直接挡住斐苒去路,刻意提了提嗓子,“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说完,季凝霜更是朝内侍投去惊恐的眼神。 内侍不解,两边看看,最终选择朝斐苒这方挪了挪身子,而后启口,“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妄言,这位姑娘乃是陛下” 乃是陛下的什么?将要册封的娘娘?可陛下尚未拟旨啊。因此内侍就是想替斐苒说话,现在也不知该如何继续。 眼见内侍说不出话,季凝霜更加得劲,假意摇摇晃晃后退半步,“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复生?!更何况尸体尸体还在芙蕖殿摆着!” 季凝霜声音之大,很快引来周围宫人侧面,虽说无人敢上前正大光明的看热闹,但一个个停下脚步,高竖耳朵就等着这位公主道出后文。 而内侍闻言,不敢相信的撑大双眼,这位姑娘是是芙蕖殿里的那具女尸?不不可能啊!姑娘明明有脚,也能在光天化日下行走,哪里像阴鬼或是妖怪了? 在场众人,唯有斐苒仍是一脸淡然。更甚者还有丝丝欣慰,不禁感叹原来宫人口中芙蕖殿里的那位指的是斐然尸体,看来陌无双对自己当真用心。 但季凝霜在这种时候提起,是打算借机将自己妖魔化?还是打算让陌无双以为自己是冒牌货?呵呵,随此女如何,反正都不可能掀起丝毫风浪。 因此斐苒没有半点回应,看着季凝霜的眸光反而有些许嘲讽意味。 季凝霜心头一紧,再次转向内侍,“她她是不是已经见过陛下了?” 内侍仍处于震惊中,闻言抖了抖唇,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不止见过,现在奴才正是要带她去书房找陛下。” “什么?!”季凝霜不断摇头。也就说自己先前的计划失败了?!陛下还是选择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再次后退半步,季凝霜银牙暗咬,下意识发问,“你当真是斐然?” 斐苒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朝她迈近几步,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弧度,“如你所想,不是~。” 如同看到希望,季凝霜瞬间有了底气,岂料不及开口,斐苒已经覆到她耳边,极轻的说出一句,“从前,我不过是覆到斐然身上的一抹幽魂,现在回来的,才是我的本尊。” 一字一句,如同落针根根扎入季凝霜心头,以至于薄唇张合几次,季凝霜硬是发不出一声。 见她彻底禁声,斐苒满意的收回动作,下一刻发现,就在季凝霜身后不远处,立着一名身着明黄龙袍的如玉男子。 所以自己刚才说不是的时候,陌无双听见了? 思及此,斐苒忍不住皱眉,不确定他会不会选择相信自己,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因此在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 待到季凝霜回过神,顺着斐苒视线发现陌无双来了,季凝霜面色瞬变,刚还震惊恐惧现在已然是一副乖巧听话还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委屈神情,“陛下她说自己不是斐然,那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恐吓霜儿” 恐吓? 闻言,斐苒对她信手拈来可直接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再次刷新了认知。 之后季凝霜朝陌无双走去,全程神态伪装自如看不出丝毫破绽。 陌无双目光始终落在斐苒身上,此时见季凝霜站到自己跟前,方才瞥了她一眼,“回去。”冰冷的两个字再无其他。 季凝霜狠吃一惊,“陛下?” 陌无双却是收回目光,抬步缓缓行至斐苒身旁。 两人距离拉近,斐苒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心底隐隐生出不安。 “我”斐苒刚一动唇,素手就被陌无双拉住。 可奇怪的是陌无双面色不变,甚至不给斐苒一个眼神,只用冰冷的口吻继续说道,“季凝霜,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再犯,他的命,朕不会再留。” 他?斐苒不解,于是朝季凝霜看去,就见女子身形不稳,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恐之色。 与此同时,斐苒感觉陌无双的手紧了紧,下一刻被对方拉入怀中, 之后足尖点地,陌无双带着斐苒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斐苒睁不开眼,只能听见男子略显冷意的话语响起,“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本座不知道的?这具身体才是你的本尊是么?呵呵。” 和斐苒一样,陌无双亦会有不安,有焦虑,只不过先前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没有表露在人前罢了。 ------题外话------ 谢谢ballseyc倩玉生烟的票子哟么么哒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九章 吃醋 这一日,陌无双寒着张脸带走斐苒,路上只略显冷意的说出一句,“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本座不知道的?这具身体才是你的本尊是么?呵呵。” 耳边是呼啸风声,斐苒睁不开眼,也就没有作答。不知她的这一沉默反而让某人心底的焦虑更深一分。 眸底星芒不复,陌无双再次提速,短短片刻二人便回到帝王寝殿。 男子明显动气的行为斐苒如何会看不出来,所以落地后,斐苒轻叹口气,暗道和陌生之间终究是隔了太多太多,要跨越恐怕只能慢慢来了。 而陌无双未有再说什么,独自坐到桌案前,提笔,批阅奏章,不抬眸也不看斐苒一眼。 气氛陷入沉默,之后斐苒看着他,薄唇几次张合都不知该如何起头。 内侍赶回寝殿,悄悄朝里张望,发现陛下果然回来,那位姑娘也安静的陪侍在侧,一颗心方才落定。 只是仍旧为季凝霜的说法感到惊惧,暗道这姑娘看着与常人无异,怎么就和芙蕖殿里的那具女尸扯上关系了呢? 内侍想不明白,直至尔朱禛佳提着沓簿册走近,内侍眼珠子滴溜一转忙凑上前去,压着嗓音开口,“尔朱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奴才有一事不解,还想向大人请教一二。” 尔朱禛佳闻言,明显一怔,“怎么,陛下还在为北漠动荡费神?” 朝局政事内侍自然不上心,略一摆手,“奴才是觉得奇怪,为何今日凝霜公主会说这位新来的姑娘和芙蕖殿里女尸是同一人,想着大人终日为陛下分忧,也许知晓其中缘由。” “这……”尔朱禛佳皱了皱眉,而后朝殿内看去,眸光复杂,面上隐有丝丝遗憾。 如此一来,内侍愈发疑惑,“大人?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默了片刻,尔朱禛佳终是释怀一笑,“罢了,说于你也无妨。你可知芙蕖殿里女尸身份?” 这么大的事内侍如何会不知情,赶忙应道,“奴才听闻那具女尸乃是前朝有名的斐大公公斐然,女扮男装混迹朝纲,在当时韩武和燕文两国均有一番作为。” 在对方提到燕文国的时候,尔朱禛佳唇边笑意更甚,“是啊,震慑朝纲,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奸臣斐然,当初连本官都为她折服在她手下卖命。你说,这样一位奇女子,竟是被一把火彻底烧尽,是不是可惜可叹?” 内侍微微点头,“的确如此,放眼天下,能与她相媲美的男儿寥寥无几,这么死了实是不该。” 说到这,内侍身形忽然一顿,眸底隐隐放光,“所以尔朱大人您的意思是……?!” 像是孺子可教般,尔朱禛佳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正是,胸怀大才之人,不该就此丧命,更毋须拘泥其出处,世事本就无常,生老病死谁又能说出个定论或所以然来,究竟是死而复生亦或是其他原因,若要一一求得明白,恐怕白发苍髯四五百岁也未能悉数尽知,更何况本官也有不望人提及的过往,不是么?” 以及对斐大公公至今仍存有的爱慕之情,亦是尔朱禛佳深埋在心底,终其一生都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的秘密。 此时经过一番点拨,内侍茅塞顿开,能配得上自家陛下,还要会为陛下分忧解难,万千莺燕中,也只有殿里这位满是谜团,看似死而复生的斐大公公才有资格。 于是摒弃先前疑虑,对殿内女子,内侍头一回发自内心的感到欢喜,胸有丘壑,容貌倾城,难怪陛下会为她痴迷至此呢~。 “好了,陛下既然在忙,那本官明日再来。”尔朱禛佳开口,也是再次朝殿内女子看去,仅仅侧面都能让人怦然心动,心底轻叹一声,尔朱禛佳终是抬步离去。 并不知自己和内侍的一番对话,一字不得落入内力深厚的大梁帝耳中,因此陌无双低垂的眼睑有片刻凛起。尔朱禛佳?呵呵,朕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斐然也存了心思。 余光下意识扫向某女,发现她居然一瞬不瞬盯着尔朱禛佳背影,陌无双面色又暗上几分。 而斐苒会看他,主要是因为刚才依稀听见尔朱禛佳提起北漠二字,想起宗政家全家老小被流放至北漠,斐苒一颗心跟着揪起。 之后收回目光,斐苒忍不住问道,“北漠情况如何?还有宗政家遭到流放,当初是谁下的旨意,你为什么没有阻止?” 一连串问题出口,而且字字句句都事关宗政宣家事,更甚者陌无双还从她语气中听到了明显怨怪,紧了紧手中狼毫,陌无双动唇,“相较北漠,你现在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什么。” 斐苒一愣,眼底随之泛出一抹迷茫。 见此,陌无双缓缓起身行至她面前,莹玉般的指尖伸出,轻勾斐苒下颚,“可知你露出这样的神情,会让本座很难自持。” 什么……?很那自持? 斐苒听清,小脸刷的一下涨成通红,连忙别开眼,“不是想听我解释么?” 然而陌无双不为所动,指尖微微用力,促使某女仰首,陌生薄如蝉翼的唇瓣方才轻启,“好,如果能让本座满意,那今日便……放你一回。” 暧昧不明的话,斐苒只觉自己的脸又一次不争气的泛红,忿忿朝某男瞪了一眼,奈何武力值为零,就是想和他作对也无能为力。 眼前是女子张牙舞爪但不敢妄动的怒容,陌无双一扫方才心中郁结,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怎么不说了?可是想本座继续……?” “你!”斐苒银牙暗咬,“说就说,但不是为了让你满意,是……” 是希望两人间能坦诚相见,不要再有所隐瞒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后半句斐苒没说,而是挥去心中杂念,顺了口气,在脑中飞快理清思绪,下一刻斐苒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自述。 陌无双重新坐回桌案,起初表情很淡,可在听她提起现世那位阁下之际,陌无双面色瞬变,“你说是他治好了你的哑症连同脸上伤痕的?” 斐苒并未察觉他话中有异,很是自然的点点头,“是,而且他和你的长相,如同我与斐然,没有丝毫差别。” 随着她话落,陌无双危险的眯眼,“所以你和他?” 斐苒不解,“我和他怎么了?他不过是我的主刀医生,也就是你们这儿所谓的大夫,其余的我对他全不知情。” 陌无双如何会信,从斐苒的话里不难判断,那位阁下在异世地位非凡,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替一个‘平民百姓’诊治?更何况还将她恢复的如此完美,在陌无双来看那位阁下定是存了什么别样心思,而且多数是对斐苒生出了爱慕之情。 发现他周身气息变冷,斐苒愈发疑惑,“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陌无双瞥了她一眼,无有温度的启口,“继续。” 斐苒满头雾水,奈何话才说到一半,不得已,只好顶着某男突如其来的威压,继续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斐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好了,就这些……” 静,整座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陌无双不发一声,就这么冷冷看着某女,好半晌方才幽幽冒出一句,“所以你真名斐苒,是岁月荏苒之苒。” “恩……。”不知为何,斐苒心底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陌无双下一刻起身,在某女惊恐的眼神下一步步走近,“当时回去异世并非你本意,但在见到所谓的阁下后,便将本座忘得一干二净,再次回来也只是因为水晶碎裂,迫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你会随那位阁下离开火场,最终双宿双栖?” 斐苒被他可怖的面色所吓,先是点头,而后很快摇头,“不,不是……” 不是见到阁下才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她回去现世就已经没了关于古代的记忆!再说也没有和那位阁下发生过任何事啊! 然而不及她说出口,陌无双先一步打断,“哦?那也就是说,回去异世是你本意,好与那位阁下再续前缘?!” 斐苒心底咯噔一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陌无双你听我解释……啊!”斐苒一声惊呼,因为某男已经将她一把提起,好似捉小鸡般轻巧。 “喂,陌无双你干嘛?!快放开我!”斐苒双手在半空挥舞,不知道他怎么就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强势,只想快点挣脱对方,毕竟有话该好好说不是嘛。 这一日,直到陌无双炙热的唇瓣落下,斐苒不禁撑大双眼,“唔……”想说什么,都只能悉数化作呜咽。 但双手仍在不停捶打对方,可惜没用,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任凭斐苒任何用力,陌无双纹丝不动,反而在逐渐加深这个吻,带有惩罚亦带有对女子的缱绻深情。 此时此刻的斐苒还不知道,男人一旦真的起了醋意,后果会有多严重,靠简单的解释就想平息?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 所以当她几近窒息,陌无双放开她,面色仍旧不善,“一月后,举行封后大典。”没有多余的话,陌无双重回桌案,提笔,看似正色的开始批阅奏章。 好不容易重获新鲜空气,斐苒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男子略显寡淡的身影,心底不自觉蒙上落寞。 这就是……所谓的求婚么?呵呵。还有,自己都向他坦白一切了,可他呢?一句话没有,这样算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是相互坦诚么? 至今不清楚陌无双怎么就成了大梁帝,那么韩世月呢?老和尚呢?还有简离之前不是说看到的大梁帝是老和尚么?所有的所有,于斐苒而言仍旧是个谜,卡在心尖,让她逐渐变得压抑。 因此垂下头,斐苒很低的说出一句,“你……难道就没有想和我说的事情么?” 陌无双握住狼毫的手一顿,“没有。” “呵呵。”斐苒笑了,带了抹苦涩。难道是自己太贪心了么?好不容易找到陌无双,原本应该觉得知足,可为什么……心反而像缺了一块似得,越来越不舒服呢? 另一边,一众秀女在没有大梁帝意旨的情况下,仍旧待在选秀宫,不好随便外出,又没有任何人来传话,一个个如坐针毡般,不停翘首以盼。 也正是在当晚,某个令所有秀女震惊的消息,通过一张纸条让整个选秀宫炸开了锅。 “什么?!陛下居然要立后了?!” “可恶,而且还是个侍女,你们记不记得那个侍女满脸黑麻,容貌丑陋不堪!” “就是啊!那晚借着月色也不知贱婢在脸上涂了多少胭脂水粉,才将麻子遮盖,陛下居然被这样的女人迷走心神,教我等如何甘心!” “不行,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至少要引起陛下注意,绝不能让区区贱婢给比了下去!” 秀女们异常愤慨,你一言我一语把矛头直指向斐苒。 只有吴萧筱默不作声,双拳紧握,细长的指尖没入掌心。 待到有秀女激动之下想要冲出选秀宫,吴萧筱突然开口,“她是个妖孽,是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此言一出,周围瞬时变得安静。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将信将疑的问道。 “呵!”吴萧筱冷笑,“当初我还在韩武国的时候,此女乃是凉王正妃,与我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对她我再清楚不过!” “什么?她已嫁为人妇?那也就是说,她是个不洁之身了?!” “天啊,这样的下贱蹄子是怎么混入皇宫的,难怪会和鲜于家那个不成气候的二小姐为伍,原来都是一样的行为卑贱。” 秀女们难听的话语此起彼伏,吴萧筱亦是眸底腾起怒火,“我大梁陛下一统三国,乃是整片大陆的万乘之尊,论文论武皆有盖世之才,所以这个死而复生的妖女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迷惑陛下。” 有人倒吸口冷气,“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妖女蒙骗吧?” 该怎么办?吴萧筱要是有办法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待在选秀宫?因此紧紧咬牙,吴萧筱对此未有给出回应。 事情陷入僵局,和她一样,其余秀女现在也是束手无策,毕竟大梁帝暴虐,她们可不敢胡搅蛮缠,一个不慎恐怕连命都难保。 众人犹豫之际,就听某秀女提议道,“不如我们联名上奏?就是不能扳倒那妖女,起码可以把风声放出去,文武百官若是知晓,总不会坐视不理。” “这……”有人迟疑。 吴萧筱略一思忖,朝那提议的秀女看去,“联名上奏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我们要怎么把奏本送出去呢?” 在场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哪里懂什么朝政,更不知所谓的奏本该走什么流程才能呈上早朝。 就在这个时候,吴萧筱脑中灵光乍现,“对了!我们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再过三日不是乞巧节么?按例,宫中会举办晚宴,所有宫女还有资格放花灯,我们何不借着放花灯的由头,将这件事传出去?” “这个主意不错!” “是啊,我看能成!” 因着没有更好的办法,所有秀女很快达成一致。并不知吴萧筱说的乃是前朝三国皇宫惯例,在陌无双一统三国后,当初为了寻找某女,大梁皇宫乞巧节一改旧制,不再兴花灯,而是一场秀女们意想不到的‘别开盛宴’。 届时宫里所有人不分高低贵贱,皆可参加陛下亲自筹备的这场乞巧‘盛宴’,而且若是若是担心容貌不堪不想以真容示人,任何人都可以轻纱或脸谱遮面。曾经就有不少宫女为接近陛下,各种费尽心思,只可惜没一人能入得陛下青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零章 你和他的事,本座不想听 自从斐苒开始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陌无双,而陌无双也是奇怪的鲜少回寝殿,二人关系逐渐变淡,甚至连对话都只有寥寥数语。发展到后来,陌无双干脆不再出现,连同晚上亦是如此,斐苒也就愈发失落,将自己关在帝王寝殿,一步都不肯踏出,内侍几次想劝她出去散心,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当然了,以上不过是斐苒单方面的想法和感受,毕竟第一次恋爱,以前也只在电视或里看别人为情所困,当时还觉得有那么些狗血,没想到轮到自己身上,根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日,眼看着夜幕降临,陌无双仍是没有回殿,斐苒苦涩的笑笑,把内侍送进来的晚膳推到一边,“拿出去吧,我没有胃口。” 内侍知道她心情不好,也知道和自家陛下有关,眼珠子滴溜一转很快有了主意,“姑娘,不如先吃点,奴才稍后带您去见一位您的故人。” 故人?斐苒不解,除去尔朱禛佳时常进宫,她在这大梁后宫应该再没认识的人了。 “你说的人是谁?”斐苒问,带了些些疑心。 能跟在陌无双身边,内侍必然是个聪明的,所以不急着回答,只瞅了瞅桌上膳食,笑道,“姑娘先用饭,现在要是知道,可就没有惊喜了,不是么?” 闻言,斐苒下意识皱眉,但也没有继续执拗,在内侍笑意盈盈的目光下,很快将一碗白饭吃净,不沾半点荤腥,顶多动了几盘素食。 “这”内侍颇为惊讶,又不是修道的和尚,哪有人只吃素不吃荤的。 斐苒没有理会,“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仍旧讶异,内侍愣愣点头,“请随奴才这边走。” 之后七拐八绕,内侍带着斐苒在天牢门口停下,“姑娘,您的故人就在里面关着。” 斐苒再次生出疑心,犹豫许久始终未有入内。 “进去看看吧,那人是因为对您不敬,所以才被陛下关在天牢。”如此说算是内侍给出解释。 可斐苒却是愈发奇怪,对她不敬? 斐苒在脑中快速搜索,很快想到了一个人,斐苒震惊的撑大双眼,莫非莫非是韩世月?! 想到这,斐苒再不迟疑,连忙越过内侍匆匆走进天牢。 和预想中的不一同,没有漆黑阴森的长廊,两边牢房皆干净整洁,即便天黑,依旧被火把照得通明。而一群守卫丝毫没有怠谢,轮流巡视,在见到帝王贴身内侍后,也没有露出须臾拍马的神情,只微微颔首,以示打过照面。 不愧是由陌无双治理,单从天牢就可看出,他手段公正严明,不过分苛责囚犯,但想逃狱也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斐苒第一眼的看法,直到她往里走,发现某个密闭的牢房。 看样子是这间了。斐苒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斐苒几近傻眼。里面关着的人她来不及看清,但扑面而来的热气,和四个角落里分别燃烧正旺的火炉,让斐苒下意识后退半步。 乞巧节将至,除去原燕文国地域冰寒一片,其它地方均天气炎热,所以这三伏天的,为什么要在牢房里点火炉?而且一放还是四个 斐苒愣怔在原地,发现关在里面的囚犯竟是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袄,披头散发看不清真容,是得了怪症么?还是陌无双故意这么做? 斐苒思虑之际,就听内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是鲜于家大少爷鲜于佐,因其衣着松垮,又对姑娘您有过非分之想,陛下气怒之余,决定用这个法子教他好好做人,尤其不该有的念头往后再不可生出半分,否则” 说到这内侍打住,否则陌无双会如何,在他来看还是不要告诉这位姑娘为妙,毕竟打打杀杀的女儿家多数会感到恐惧。 此时斐苒见内侍不再继续,未有追问,而是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再次上前,斐苒开口,“把牢门打开吧。” 内侍似有犹豫,毕竟是陛下亲命关押,他不敢随意做主。 见此,斐苒复又添上一句,“陌无双如果真的怪罪,我会一力承担。” “姑娘” “开门。” “这”眼看对方执意,不得已,内侍终是轻叹口气,“好吧。” 不多时牢门打开,鲜于佐像是看到希望般猛地冲上去,然而下一刻顿住,鲜于佐不敢置信的拨开面前碎发,“怎么是你?!” 斐苒笑笑,“为什么不能是我?” “难道你也被陛下关进来了?”鲜于佐震惊过后,面上很快出现忧色。 看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斐苒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先前和陛下有些误会,现在事情弄清楚了,知道他并非我要找的仇人,因此我不能再助鲜于泰兰,还有你的事情,我也会和陛下解释清楚,没意外的话你应该很快就能回去。” “什么?”消息来的太过突然,鲜于佐一时不能消化,尤其是对方之后的那句和陛下解释清楚,然后他就可以回去了?这这怎么可能!就陛下那性子,如何会听女人之见,更别说一个来路不明的前朝奸臣,陛下就是砍了她的脑袋都算是轻的。 可当鲜于佐复又想起陛下曾语带威胁的对他说过,“正妻?让她把你放在心尖上?”“叫她傻丫头,还勾住她腰际,恩?” 鲜于佐眸底猛地一抽,“这,你和陛下难道是?” 斐苒尴尬的别开眼,只避重就轻的吐出一句,“关系要好的旧识。” 仅仅是关系要好的旧识?鲜于佐将信将疑,直到内侍进入牢房,很是恭敬的朝斐苒躬身启口,“姑娘,时辰已晚,您该回去了。” 斐苒微一颔首,再次看向鲜于佐,眼神中带了些歉意,“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会尽快和陛下解释清楚。” 只是当斐苒刚要抬步,余光瞥见角落里的火炉,“把这些都撤了。” 内侍愣了愣,下一刻躬身应是。想着反正已经违例过一次,现在也不差这第二次,能博得姑娘欢心,日后自己就是当真在陛下跟前犯错,也能找姑娘求救不是。 最后待到折磨了鲜于佐多日的火炉被守卫撤走,鲜于佐愣怔的立在原地,几乎可以肯定她和大梁帝的关系不一般,而且绝不是关系要好这么简单。如此想着,不知为何,鲜于佐心底蓦地变空,有些颓然的倚靠到墙上,露出一抹笑意,自嘲c干涩。 另一边,斐苒回到陌无双寝殿,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没有,斐苒失落的垂下眼睑,“你知道他这两天在忙什么吗?” 说实话,内侍也不清楚,碍于气氛不对,只好委婉出口,“陛下素来政务繁忙,姑娘莫要多虑,再过一日便是乞巧节,届时宫里异常热闹,陛下也定会陪在姑娘身边。” “哦?是吗?”斐苒反问,而后轻讽出声,“呵呵,如果只有逢年过节两人才能相见,那和牛郎织女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内侍不好回答,赶忙转口道,“姑娘,您可能还不知道,陛下之前为了找您,一改宫中乞巧节旧制,不但所有宫人都能参加陛下亲自准备的晚宴,就连长相粗鄙之人,也可按自己喜好选择用轻纱或是脸谱遮面,至于原因,奴才想姑娘应当比谁都清楚。” 对此,斐苒的确头一次听闻,不免动容,尤其是陌无双担心她容貌尽毁不想和出现在人前,从而特许任何人皆可遮挡真容,如此体贴周到的做法,斐苒心头涌过一股暖流。 “真的吗?”斐苒下意识问出一句。 一看有戏,内侍点头如捣蒜,“不止呢,陛下会举办选秀也是为了找姑娘您,更甚者陛下当初还日日召见礼部尚书,亲自过目秀女花名册,陛下对此事用心的程度堪比处理国家大事。” 斐苒闻言,唇角不自觉微微弯起,有些心悸又有些甜蜜。 内侍瞧见,自然更加得劲,“芙蕖殿您也是知晓的吧,陛下可不是把您天天供着捧着,还下令让凝霜公主亲自看守,但凡出现半分差错,便要她为您赔命。您看,凝霜公主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妹,所以对您,陛下可谓视作瑰宝。” 季凝霜是么?呵呵。 自从在吴蜀国冷宫和这对父女交手,通过他们对话,斐苒已经知道这二人和陌无双的关系,只不过斐苒心底从未承认过这件事,陌无双品性何其高尚,季凝霜与老和尚擅长演戏功于心计,外加行为卑劣,要说他们是陌无双的家人?斐苒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配! 现在发现姑娘面色隐有冷意,内侍估摸不出原因,默了默后,内侍躬身道,“今日时辰已晚,奴才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只是还望姑娘莫要再忧心,陛下终归会回来的,何况一月后不是还要举办封后大典,您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宫里,一切自有陛下替您操办。” 说完内侍退到殿外,斐苒一颗起伏不定的心因他一番话,终是稍得缓解,于是躺到床上,睡意很快来袭。 不想,一个突如其来的梦,再次搅乱斐苒心神。 “该死,人到底去了哪!”低调格致的白色衬衫,某位阁下挂断电话后暴怒出声。 一群保镖身姿笔挺,却是清一色半低着头,没人敢正眼看他。 直到这位阁下起身,眉头紧锁,在房内来回踱步,一个微不可察的红点从他身上快速划过。 斐苒心头一紧,连忙朝窗外看去,果然在对面楼的房顶上,有把狙枪正在不停瞄准这位身份不凡的阁下。 眼看红点再次落到他胸前,保镖未有察觉,而他也还在不停踱步,情急之下,斐苒大喊出声,“阁下小心啊!” 就像听到她的叫唤,阁下猛地抬眸,与此同时发现一道微弱的红色光束,阁下纵身跃起,伴随枪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斐苒的梦境随之结束,缓缓睁开眼,胸口因惊慌剧烈起伏,额上也还在冒出冷汗,整个人却是松了口气般低低呢喃,“幸好没出事” “呵呵。”毫无预兆,某人略带凉意的笑声传来。 斐苒一惊,倏地从床上坐起,“陌无双?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坐在桌案边,陌无双面色冰寒一片,此时开口,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一分,“本座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原来是那位阁下。” “什么?”斐苒不敢相信的覆上自己唇瓣,难道刚才她喊出声了? 陌无双不再看她,提笔,继续在奏本上写写画画。 斐苒回过神,略有些抱歉的垂眸,“我梦见他遇到危险,所以才会” “不用解释。”陌无双打断,“你和他的事,本座不想听。” 抛出这句,陌无双再不发一言,只是握着狼毫的手不自觉用力,笔杆随之发出粗哑的咯吱声。 “陌无双”斐苒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反而比先前更难相处,甚至现在,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越想,斐苒越觉得委屈,此时紧咬下唇,硬生生忍住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水,不让它下落。 气氛愈发凝重,之后陌无双合起奏本,起身,并未上床,而是朝着门口处,头也不回的离开寝殿。 斐苒再无法克制,清泪大颗从眼角溢出,抱住双腿把头埋入膝盖,任由情绪疯狂升华。 候在殿外,内侍先是看着陛下冷脸离去,现在又清楚听见殿内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内侍一脸疑问。和斐苒一样,他也觉得愈发看不透自家陛下。 最后眼珠子滴溜一转,内侍决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尔朱大人,毕竟大人才思敏捷,宫里无人不知现今所有朝臣中,就数他奇思妙想最多,因此尔朱大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陛下和姑娘间的矛盾。 可当尔朱禛佳收到消息后急急入宫,陌无双面色很淡,将一纸诏书交给他,“送去北漠,记住这件事你必须亲自走一趟,如果仍是无果,朕会不惜代价,将北漠彻底夷为平地。” 尔朱禛佳大吃一惊,“陛下,这么做会不会太过狠绝?” 宗政家老小在北漠失踪,北漠一众部落皆称毫不知情,几番交涉,就有部落看出大梁帝极为重视此事,便以人在他们手上为由,欲要占领大梁国土,如此做法当然是不自量力,但陛下为了不让斐苒担心,竟是一再做出退让,导致情况僵持不下,大梁国雄兵百万,不敢动北漠部落分毫,而对方愈发得寸进尺,前日更是要求陛下取他们部落公主为后,否则宗政家老小性命不保。这么一来陛下被彻底激怒,不止当下决定为斐苒举办封后大典,不容任何人觊觎他的后位破坏二人感情,现在还说出要将北漠夷为平地的话。 尔朱禛佳心惊有余,想到自己今日来意,忍不住试探性问道,“陛下,可是与皇后娘娘生出嫌隙,故而心境不佳?” 很聪明的称呼斐苒为皇后娘娘,陌无双也就未有追究他这消息从而回来,只是对他的问题,陌无双没有回答。 见此,尔朱禛佳壮着胆子继续,“先不说陛下这两天不分昼夜劳神,只为能在乞巧节当日给娘娘送上惊喜,单说从前陛下为娘娘费尽心神,那些事娘娘都知道吗?还有北漠,您不想她担心宗政家老小,应该也一直在隐瞒娘娘吧?” 随着尔朱禛佳话落,陌无双极淡的扫了他一眼,“需要说么?任谁都可一眼看出,何必浪费唇舌。” “。”尔朱禛佳就差吐出口老血,我的好陛下啊,您是把别人都当成自己了么?没错,您是智谋无双,赛过万千圣贤,天底下还没有谁能和您相媲美,可可其他人不一样啊,您要是不说的话,别人哪里能看的出来?就是猜也猜不到啊!难怪和她会闹出矛盾,说句不好听的,您您才和她发生过什么,这两天就几乎不回寝殿,之前的事也一概藏在肚子里,她要能开心?那才是有鬼啊! 题外话 谢谢倩玉生烟c程翦苒的票子哟,么么哒!还有谢谢程翦苒的炸弹哈哈,我被轰的外焦里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一章 湖心亭相会 有句话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但现在,尔朱禛佳再不敢苟同,自家陛下一统三国,可谓集万千尊耀于一身,是整片大陆上最具有雄才伟略的男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向来英明冷决的万乘之尊,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尔朱禛佳自认提醒的足够直白,然而对方只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何必浪费唇舌’,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此时走在出宫的路上,尔朱禛佳紧了紧手中诏书,抬眸望向天际,无力低叹,“难呐,难呐” 难什么?自然不是指北漠一事,而是说陛下和某女恐怕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大梁帝寝殿 斐苒趴在床上,眼角挂着一颗晶莹泪珠,人已经睡着,呼吸均匀绵长,好似是累极的关系,内侍几次敲门她都没有反应。 直到午后,斐苒终是醒转,内侍听见殿内传出响动,赶忙躬身入内,将一套内府送来的新衫呈到斐苒面前。 “姑娘,快试试吧,这是陛下为了明儿个乞巧节,让内府特地为您赶制的。” 斐苒不看一眼,“拿走。” 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快,内侍灵机一动,很快有了说辞,“姑娘,乞巧节将至,届时宫里定会热闹非凡,就算不看在陛下的面上,您也可以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是么?何必为了一点小事,独自一人在殿内伤神呢?” 内侍这么说,显然是偏向斐苒这边了。因此斐苒不自觉念起往日青兰院的八个小太监,时常跟在身边,对自己可以说是忠心之至。 想着想着,斐苒面色放软,低声发问,“你可有听过小春子?” 小春子?内侍摇头,“回姑娘的话,未有耳闻,宫里应当没有这号人物。” 不免失落,斐苒垂下眼睑,与此同时对往日那群同伴更加怀念,韩艺卿不知怎么样了,陌无双曾说救了他,可人呢?还有燕秦c韩幕辽等人,陌无双对他们只字不提,自己亦是没找到机会问,难道就这样和他们再不相见了吗? 看出她情绪低落,内侍只道和小春子有关,竟是有些羡慕起那人。身为奴才,谁不希望得到主子赏识,更别提让主子挂心,那可是无上荣耀的事情!所以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小春子一样,在自家陛下心中留下一笔,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有没有他这个人,对陛下而言没有半分差别。 于是放下衣衫,内侍再次开口,“姑娘,今日外头天气不错,不如奴才带您去御花园散心可好?” 突如其来的提议,斐苒不解,“为什么想起去御花园了?” 内侍弯下身子,笑道,“姑娘去了便知~。” 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内侍在赌,赌这个时辰陛下会和往常一样,独坐在御花园中品茗,只不过从前是为思念姑娘,现在恐怕是为剪断愁丝。 鹅卵石铺垫的羊肠小道,在日光晕染下,散发出色泽各异的莹润亮彩。明明是炎热的三伏季节,但因着御花园中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碧波水池,四周杨柳依依,微风吹过,竟能荡漾起人心底涟漪,不自觉感到舒爽,那一抹浮躁也就随之淡去。 “姑娘,这边请。”内侍在前头引路。 走在后面,斐苒一身淡蓝衣裙,说实话不太习惯古代女子服饰,层层叠叠异常繁琐,奈何不再有往日大公公身份,不能和从前一样终日穿着男装四处游荡,徒给自己招惹非议。 只是今日临出门前,内侍以日头晒为由,还替她上了一层薄薄水粉,说是能保护她不被晒伤,对此斐苒未有多心,毕竟现世也有防晒霜不是么?也就顺了内侍的意思,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折腾一番。 现在走下台阶,恰逢一阵风吹过,混合湖水清凉,斐苒心情莫名放松了几分。 趁她不注意,内侍四下张望,湖心亭中没有陛下身影,远处石台空荡无人。内侍微不可察的轻皱眉头,暗道莫非自己猜错了?陛下并不在御花园? 直到斐苒朝湖中心的凉亭行去,内侍挥去心中失望,快步跟上。 之后在凉亭落座,斐苒望着微波不断的水面,一颗心得到安宁,面色也随之变得淡然,外加粉蓝罗裙和内侍精心为她添上的妆容,整个人如同空谷仙灵,只一瞥便能让人再移不开眼。 因此候在旁边,内侍不禁看痴了,就这么呆呆立着,连去替斐苒准备茶水都忘得一干二净。偶有宫人路过,也是一样,明知宫规森严,还是忍不住朝湖心亭中的姑娘频频投去眼神。 未有察觉众人异样,斐苒突然发声,“陌无双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内侍一愣,连忙躬身回道,“确实,从前陛下每日都会在此静坐。” 看着湖对面一大片清幽兰花,斐苒了然的笑笑。 “姑娘,不如奴才去替您沏壶茶来?”内侍提议。 斐苒微微点头,“如此便有劳了。” 然而内侍走不多时,斐苒发现那片兰花中,有个尖细的白色脑袋在不断探出,漆黑乌溜的圆眼冒出点点星光,斐苒看得清楚,再次发笑,“呵呵~,我道你这小家伙去哪儿了,原来是在宫里贪玩。” 刚要开口唤小白,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熟悉的说话声,“恩,就按你的喜好来吧。” 陌无双?斐苒一惊,猛地回头,就见陌无双正和一名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比肩而行。 与此同时陌无双也发现了斐苒,四目相碰,陌无双星眸淡淡,似是无惊无喜,而斐苒眼底有着难掩的喜色,以及对他身旁女子的疑问。 岂料短短片刻,陌无双便收回眼神,转而朝那抹桃红看去,“这些天有劳姑娘了,今日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吧。” 被大梁帝注视,女子双颊微微泛红,盈盈福身略显娇媚的开口,“能得陛下重视,乃小女子一生荣幸,何谈劳烦~。” 陌无双颔首,直至女子离去,方才再次看向斐苒,并且眉头随之轻蹙。 二人对话,斐苒听得清楚,顿时觉得自己有那么些好笑,原来这几日他不回寝殿,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甚者看到自己出现,还露出皱眉以示不悦,呵呵 思及此,斐苒别开眼不再看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时间一点点流淌,最后当斐苒鼻尖飘来清幽兰香,知道陌无双已经行至她身边,斐苒不语,不看,好似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 气氛沉默,陌无双抿了抿唇,率先开口,“以后不要再用胭脂水粉。” 斐苒未有理会,只是唇边弧度更甚。 见状,陌无双轻叹口气,“明日” “我不会来,乞巧节你自和刚才那位姑娘去过吧。”斐苒打断,语气冰冷带着决绝。 陌无双似有愣怔,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什么,“你误会了,我和她” “不用解释,你和她的事我不想听。”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话,现在斐苒原封不动的还给陌无双。 内侍端着茶水过来,正巧听到斐苒这句,小心肝止不住颤动。哎哟我的好姑娘诶,您怎么能这样和陛下说话呢,哪个男人能受到了女子泼辣?更何况陛下还是一国之君,天威在上,无数女子争相献身,唯有您冷言冷语,这不是明摆着将陛下越推越远,给自己添堵嘛 果然,随着斐苒话音落下,陌无双眉头紧皱,盯她看了一会,然后抬步离开。 内侍在心中叹息,上前,在放下茶水后发现女子肩膀微微耸动,明显在低泣。内侍不忍,连忙宽慰道,“姑娘快别难过了,陛下陛下他也许是因着天气燥热,所以才会和您置气。” 明显哄人的话,斐苒如何听不出,故而没有应声,只暗恨自己没用,把人赶走还要没出息的在事后流泪。 然而出乎二人意料,陌无双竟是在离开不久后,重新折返,再次走近斐苒,陌无双发现她眼角满是泪痕 于是在内侍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下,陌无双缓缓蹲身,以一个较低的姿态映入斐苒眼帘,莹玉般的指尖伸出,细心替她抹去眼角水渍,“怎么哭了?” 是陌无双惯有的清雅声线,亦有陌无双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心疼口吻。 突如其来的转变,斐苒来不及反应,很快陌无双又从袖中取出一块沾湿了的锦帕,轻柔替她擦净脸上水粉。 “我刚刚是去取水。”难得的,陌无双给出解释。 闻言,斐苒再难控制情绪,大颗眼泪滚落,伴随着她的抽泣,断续出声,“为什么刚才那个女人可以上妆,但我就不能,还有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你明白这种心情吗?我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面对她一连串的埋怨,陌无双薄唇几次轻动,皆是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斐苒也就愈发失控,忍不住推了陌无双一把,“你走,走,我不想见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不会再想!” 这回,内侍彻底看傻眼,一颗心提到嗓子口,压根不能相信自家这位向来高居人上的陛下,此时此刻竟在一位女子面前伏低,更甚者任由女子打骂,也不吭一声。 可事情还没完,之后当着内侍的面,陌无双打横将斐苒抱起,紧紧扣住她肩膀,致使斐苒头埋入他胸前,陌无双方才低哑开口,“是我不好,都怨我,所以别再和我置气了好么?” 斐苒不语,蜷缩在陌无双怀中,身形因哭泣止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日待到陌无双抱着她,无视一路上宫人惊恐的视线,一步一步沉稳走回寝殿,陌无双将她放到床榻,继续哄慰出声,“看,把脸哭花了,是想让人笑话么?” 斐苒情绪已平复大半,别开脸轻咬下唇,怎么看都是一副倔强的小模样。 见此,陌无双眸光变软,轻柔抚过她发顶,“我和那名女子没有半分瓜葛,她会出现在宫里,全是因为” 说到这,陌无双突然停下,犹豫半晌终是岔开话题。 “不让你上妆,是为了你好。胭脂水粉多有负面作用,尤其是现在,你碰不得分毫。” 斐苒不懂,但也没问,只在眸底快速划过一道异芒。 陌无双何其敏锐,很快捕捉到她疑惑,于是耐心给出解释,“不是说要为本座诞下后嗣么?胭脂水粉中多有香料和铅粉,所以还需要我继续说明么?” 斐苒闻言,小脸顿时姹红,也是又一次为自己不争气的反应感到懊恼。 陌无双笑笑,轻柔拨开斐苒额间发丝,“好了你在寝殿好生休息,我有事要忙,还得去一趟书房。” 眼看气氛关系刚刚缓和,陌无双就要离开,斐苒忍不住开口,“最近政务很多么?” 陌无双脚步顿了顿,“恩。”很淡的一个字再无其他。 因此斐苒眸光暗了暗,“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话落,发现陌无双沉默不言,斐苒自嘲的笑笑,“算了,你去忙吧。” 察觉她声音有异,陌无双缓缓俯身,贴到斐苒脸侧,鼻息有意无意的喷洒知她耳际,动唇,“陪本座过乞巧节,到时本座自然会将她的身份一五一十对你道出。” 虽说已有过亲密行为,但对陌无双的靠近,斐苒仍是无法做到淡定,心跳止不住加速,斐苒小脸再次涨红。 可陌无双似是觉得还不够,指尖轻轻扣上她后脑,下一刻将斐苒带入自己怀中,“放心,今生今世本座只你一人,再不会有二心。” 陌无双的承诺,如同烙印深深刻入斐苒心尖。 先前的不快和隔阂瞬间抛诸脑后,斐苒回以他的,是双手环上陌无双后背,“恩,我也一样。” 陌无双唇角扬起,心情瞬间大好。 之后斐苒突然想到什么,仍旧伏在陌无双怀中,斐苒低低发声,“那个鲜于佐,放了他好么?” 说完发现陌无双身形似是一僵,周身气压随之变低,斐苒复又解释道,“他当初不过是利用我替鲜于泰兰争宠罢了,和阁下一样,对我并无其他心思。” “哦?”陌无双不置可否的应道。 斐苒闻言,下意识皱眉,却是不再说话,总觉得陌无双反应有些怪异。 之后松开斐苒,陌无双转身,朝殿外走去的同时留下一句,“依你所言,本座今日便会放鲜于佐离宫。” 话是这么说,但斐苒可以肯定陌无双在生气,至于原因,斐苒无有头绪,想问,奈何人已经离开。 至此,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又一次回到原点,斐苒仍旧觉得看不懂陌无双,更甚者开始怀疑和他是不是性格不合,继续勉强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另一边,陌无双进入书房,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陛下?”尔朱禛佳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突然心情大变,刚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陌无双落座,冷眼扫过尔朱禛佳,而后责问,“为何还不动身前往北漠?” 一滴冷汗从尔朱禛佳额上滑落,想说我的好陛下,不是您说让微臣乞巧节后再行动身么?怎么怎么现在又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却也不敢顶嘴,只垂下头,恭敬作答,“是微臣思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岂料,陌无双不依不饶,冷笑一声,“呵呵,还有上回的‘大补汤’,也是你的主意?” 尔朱禛佳心底咯噔一沉,算是明白过来了,陛下这是在找地方撒气,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正好撞上陛下枪口,现在就是想逃也无处可躲啊! 于是躬着身,尔朱禛佳沉默不语,任由这位国君劈头盖脸一顿责难。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陌无双不再发话,尔朱禛佳才壮着胆子抬头,“陛下,可是又和娘娘不快了?” ‘啪—’毫无预兆,一沓册子朝他头顶飞来。 尔朱禛佳嘴角抽搐,就差挂上两道清泪,陛下啊,您是不是不敢对娘娘发难,所以才将脾气统统转嫁到微臣身上? 想到这,尔朱禛佳更是悲从中来,苍天啊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朝政还能不能好好处理了?为什么娘娘没回来前,跟着陛下难做事,娘娘回来后,跟着陛下一样做事难 就在这个时候,某位帝王寡淡凉薄的声音幽幽响起,“去将古往今来所有能堪称阁下的身份一一罗列,朕现在就要。” 尔朱禛佳抖了抖唇,“是。” ------题外话------ 谢谢书城uli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么么哒,大抱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二章 携手芙蕖殿 “姑娘,该换衣裳了~。”依旧是那件新衫,只不过今日内侍捧在手里,笑得合不拢嘴。 毕竟在内侍来看,自家陛下与姑娘已经和好如初,而且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在内,能成功为主子分忧,内侍这心情也就别提多松快了。 可笑着笑着,内侍突然发现怎么有些不大对劲呢?姑娘单手托腮,一脸沉静,更甚者眸光黯淡,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吃不准状况,内侍只好试探性问道,“姑娘?可是哪儿不舒服?” 斐苒不语,也不看内侍一眼,就像压根没听见他说话似得。 见状,内侍干脆伸手在她面前晃悠几下,“姑娘?您今儿个是怎么了?” 对方话落,斐苒轻叹口气,“出去吧,我不想更衣,这样挺好。” “但这衣衫可是陛下亲自下令让内府为您赶制的~,不穿,不是白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吗?” 内侍昨天就说过,因此斐苒没有触动,开口,仍旧是先前的态度,“拿走吧,与其浪费上等丝线在我身上,不如去接济贫民,给更需要的人添衣换粮。” “啊?这”内侍大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明黄,陌无双缓步入殿,刚才对话一字不差落入他耳中,于是朝内侍略一挥手,“退下。” 待到殿门关上,陌无双看了眼那个坐在桌边,明显心有旁骛的女子,薄如蝉翼的唇轻动,“有心事?” 斐苒想说有,想说都是因为你,然而话到嘴边,统统化作虚无,“没什么。”简单的三个字再无其他。 闻言,陌无双朝她走近,与此同时双手负在身后,和某个夜晚一样,陌无双每走一步都相当缓慢,外加两只手不停交替,显然是带了些紧张。 可惜斐苒并不看他,对此未有察觉。 直到陌无双站定在斐苒身后,张了张唇,复又合上,转而用指尖覆上斐苒额头两侧,轻揉,陌无双方才出声,“可是累了?” 被他的举动惊到,斐苒身形有些僵硬,也就任由陌无双微凉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揉动,心神逐渐平静,整个人变得舒缓。 “昨天是因为尔朱禛佳办事不利,我心烦了些,所以抱歉,都怨我。” 恩,陌无双说了,还说的面不改色,因为在他来看,事情确实如此,并不是他吃味,尤其后者,陌无双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斐苒将信将疑,对尔朱禛佳的能力,她再清楚不过,会出现失误,而且严重到让陌无双动怒?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他做错了什么事?”斐苒问。 陌无双原本盯着她发顶,此时眸光闪了闪,下一刻移至别处,“让他外出办事,迟迟未有动身。” “军机大事?”某女继续。 陌无双抿了抿唇,“恩。”略有些干涩的吐出一个字。也是陌无双头一回尝到自欺欺人的滋味是何等尴尬难言。 对他异常的反应,斐苒下意识皱眉,却是不再多话,只是面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之色。觉得他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始终不肯敞开心扉。所以这道隔阂,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又或者会永永远远阻隔在二人中间? 气氛变得沉闷,好半天后,陌无双再次开口,“换上这套新衫好么?我想看你穿。” 此时此刻大梁帝君放低声音,连同姿态一起,只为求某女能换上他亲手描绘成图的这套素白罗裙,没有繁琐花式,却有着陌无双十足的用心。 并不知他用心良苦,斐苒看似乖顺的点点头,“好。” 陌无双轻笑,“那我去殿外等着。” 留下这句,陌无双很是正人君子的退出寝殿,没有一丝邪念,甚至从那日后,他再没对斐苒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见此,斐苒不得不想起从前在现世,曾听某个很著名的爱情学家说过,男人越爱一个女人,会越想和她待在一起,某些欲望自然更多 但陌无双为什么不是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很浅很淡?又或者是陌无双真的寡淡到无欲无求? 外加陌无双连日来冷忽热的举动,斐苒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而候在殿外,内侍将二人对话听的清楚,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陛下,外头晒,您何故出来?”再说您和姑娘不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么,姑娘不过是换件衣裳罢了,还需避嫌?当然,后半句话是内侍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陌无双闻言,凝眸朝高挂半空的灼日看去,“去备个大些的华盖来,另外命人在宫里各处角落置放银鼎和冰块。” 内侍不解,尤其是自家陛下从不用华盖,今日为何还要特地找个大些的过来?但也不敢多问,只躬身领命后退下。 留下陌无双一人,仍旧等在殿外。 直到斐苒穿着陌无双为她准备的素白罗裙踏出寝殿,陌无双先是一愣,而后略有些好笑的上前,什么都未说,只亲自动手,将她系错的衣带重新整理。 斐苒尴尬不已,红着张脸,沉默半天,才想到要为此做出解释,“那个我不太会穿女人的衣服。” 陌无双手有片刻停顿,强行掩住笑意,宠溺的朝她看去,“我知道。” 斐苒双颊愈发泛红,总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傻到连衣服都不会穿。 像是看穿她心中想法,陌无双复又启口,“不要紧,以后有我在,就是吃饭,也可以亲手喂你,不会穿衣便不会罢。” 也就是说,对斐苒,陌无双没有任何要求,随她如何,陌无双都不会介意。 怔怔看着面前男子,斐苒一颗心难免触动。 陌无双系完最后一根衣带,抬眸,正巧对上她目光,陌无双微微一愣,“怎么?何故这样看我?” 斐苒别过眼,“谢谢。”匆忙间胡乱冒出一句。 二人间关系得到缓和,之后陌无双拨开斐苒耳边碎发,星眸中倒映出女子清丽脱俗的身影,陌无双心头悸动,唇瓣微张,想说什么却是未有发出一声。 这回轮到斐苒不解,“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说完意识到陌无双刚刚才问过同样的问题,二人相视,最后化作一声轻笑。 内侍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前来,远远看见自家陛下和姑娘立在一起,一个身姿宛若谪仙,另一个如同空谷仙灵,就是用郎才女貌c金童玉女来形容,内侍都觉得不够贴切。 故而眉眼含笑,内侍是越看越喜欢这位姑娘。 “陛下,一切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行。”内侍上前,躬身启禀。 陌无双微微颔首,然后朝斐苒看去,“今天是乞巧节,就当陪我过节,出去走走可好?” 在一众宫人面前,陌无双仍是不用自称,更甚者无有身段的征求某女意见,这让除内侍以外的宫人们几近傻眼。 然而让他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还在后头,就见那位姑娘轻轻皱眉,非但不应反而疑问出声,“乞巧节不都是在晚上过么?怎么白天出去?” 有人倒吸口冷气,亦有人连忙垂首,不禁为斐苒捏把冷汗。 斐苒这才意识到外人在场,颇有些尴尬的轻咬下唇,“那我们走吧。” 话落,发现陌无双没有动作,斐苒不解,因为有了先例,她只好朝陌无双投去询问的眼神。 陌无双并不看她,而是冷冷扫过底下众人,动唇,“她是我大梁国未来的皇后娘娘,若是再有人敢表现出不敬,朕定当斩不论。” 如果换作其她女子听到大梁帝君当众庇护自己,恐怕会为此兴奋不已,但斐苒不一样,她和陌无双一路走到今天,可谓经历万难,而且在这过程中斐苒始终有一分自保能力,无论身手亦或是当时在三国间的地位,都称得上不容小觑,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她攀龙附凤飞上高枝。然而现在,就连区区宫人,她也要仰仗陌无双来立威,更别提以后文武百官为稳固权势,觊觎大梁国后位,她无权无势,在朝堂之上连个可信可用之人都没有,届时要如何自保,又要如何替陌无双分忧解难?恐怕不拖陌无双后腿,就已是万幸。 所以斐苒眸光暗了暗,没有表露分毫喜色,只在心底轻叹口气,再次为两人的前路感到担忧。 之后帝王仪仗出行,头一回让宫人用了华盖,挡住灼灼烈日,斐苒行在一片阴影下,勉强挥去忧思,偶尔和陌无双轻声耳语,在外人来看,二人亲密无间,感情正当浓时。 “前面就是芙蕖殿了,你还没进去过吧?不如今日我陪你去看看?”陌无双开口。 不远处是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宇,想到季凝霜在里头,斐苒就算再有兴趣也瞬间浇灭大半。 “去吧,就当是陪我好么?”陌无双复又开口。 斐苒不应,只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她看守芙蕖殿?” 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为季凝霜她才会犹豫不决,陌无双一颗心放下,很是淡然的发声,“她活不过二十。” “什么?!”斐苒一惊,下意识追问,“连你都没办法治好么?” 闻言,陌无双微微挑眉,“原来你希望我替她看病?” 怎么有种被他下套的感觉?斐苒嘴角抽抽,不发一声。 岂料,陌无双有意无意的凑近她几分,“只要你开口,我便会不计前嫌,将她医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陌无双举止暧昧,斐苒红了红脸,别开头,颇有些气恼的回道,“她是你的家人,要不要救,全看你,我不会插手,更不会无聊到终日把仇恨记挂在心上。” “呵呵。”陌无双一声淡笑,“这对父女当初将血案污蔑到你身上,更甚者想要取走你一身功力,好借此名扬天下,我不过是念在血脉之情,才未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至于家人?此生仅一人,堪称我陌无双真正血亲。” 对他的说法,斐苒不免讶异,“你还有其他亲人?” 陌无双不语,贴靠到斐苒耳际,方才小声启口,“傻丫头,我指的那人自然是你。” 不出意外,斐苒小脸又一次通红。 二人行为亲密,落入跟在身后的内侍眼中,一张脸堆满笑意,陛下和姑娘如此恩爱,也不知何时会诞下白乎乎c肉嘟嘟的小皇子。 想到这,内侍愈发欢喜,哎呀~,还真是让人期待呐! 芙蕖殿外,季凝霜一收到大梁帝即将亲临的消息,便赶出来恭迎,不想竟是看到陌无双和斐苒恩爱有加的画面,季凝霜双拳下意识紧握,指尖没入掌心,眼底似能喷出火花。 然而在陌无双朝她看去之际,季凝霜立刻换上欣喜,“陛下~。” 紧跟着季凝霜行礼,无视陌无双身边的斐苒,完全将某女当成空气。 如此一来陌无双眸光转冷,不发一言,携着斐苒直直入内。 所以季凝霜半福的身子僵住,毕竟大梁帝未有让她起身,她就只能继续维持这个半蹲的姿势,直到浩浩荡荡的宫人悉数从她眼前划过,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季凝霜才得以站直。 两腿隐隐发麻,腰间传来酸痛的感觉,季凝霜银牙暗咬,气到身形颤抖。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有芙蕖殿的宫人好意问道。 换来季凝霜一记怒瞪,“滚开。” 何时见过季凝霜露出狠戾的神色,更别说口出恶言。所以宫人愣住的同时,不禁暗道公主殿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似得,让他觉得异常可怕? 而第一次正式踏入这座芙蕖殿的斐苒,一双眼不断撑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古玩珍画,什么纯金打造的墙壁和散发幽光的琉璃吊顶,在这些无价之宝面前,简直形同儿戏。 “干嘛放这么多宝贝在芙蕖殿里?”斐苒忍不住问。 陌无双似是一怔,很快别开眼,低低出声,“你不喜欢么?” “我喜欢?”斐苒有些懵,“谁说我喜欢了?” 没错,钱是好东西,但但这也太奢侈了吧?!若是换到现世,都可以买下一个国家了! 这回陌无双不答,眯了眯眼,明显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不悦。 斐苒察觉有异,当下生出疑惑,“你怎么了?” 陌无双仍是不答,极快的扫了内侍一眼,转瞬面色恢复如初,“没什么,走吧,我带你去楼上看看。” 至此,内侍额上一滴冷汗滑落,忍不住腹诽,尔朱大人啊您看看您干的好事!说什么女子皆爱财,只要将芙蕖殿打造得奢华无比,陛下要找的女子自然就会出现。现在好了吧,人家姑娘一句喜欢的话没有,还换来陛下眼刀,害得奴才替您受着,一颗小心肝扑扑直跳呐~。 远在府邸,尔朱禛佳背后突然一凉,正在作画的手随之停下,“怎么搞得,大热天的,为什么会感到丝丝凉意” 另一边,斐苒上到芙蕖殿二楼,在看清这里的布置后,呼吸瞬间凝滞,“陌无双你” 挥去刚才对尔朱禛佳的不满,此时陌无双从背后环上斐苒腰际,薄唇轻启,“喜欢么?” 斐苒讷讷点头,整个人仍旧处于震惊中。 见状,陌无双唇边弧度更甚,轻柔吻上她发顶,“每当思念成疾,我便会来此,将你我二人的过往悉数制成画卷,也唯有这么做,我才不至陷入疯魔,只不过” 说到这陌无双忽然停下,斐苒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下文,于是一张脸隐隐换上失落,“只不过什么?”斐苒问。 陌无双淡淡启口,“没什么。” 又是这样,呵呵,斐苒在心底苦笑,而后深吸口气,第一次尝试与陌无双沟通,“我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么?” ------题外话------ 谢谢程翦苒的钻石,大么么! 谢谢uli我是玖月(老玖)的票子,爱你不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三章 韩世月 “我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么?” 一直以来卡在心中的症结,今日,斐苒终是打算对陌无双道出。 仍旧从背后抱着斐苒,陌无双轻轻点头。 而内侍等人留在楼下,没有大梁帝命令,他们不得擅自上来,所以斐苒没有避忌地缓缓启口,“以后对我,能否做到直言不讳,不要有任何隐瞒?” 说完,斐苒轻咬下唇,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因为看不见陌无双的脸,她只能在心底胡乱猜测陌无双的神情。 然而当时间一点点淌过,陌无双始终不发一声,更甚者连一个动作都没有,失望感逐渐在心头弥漫,斐苒自嘲一笑,原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陌无双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她,自己以后又要如何全心信任,难道真的要靠盲目猜测在惴惴不安中勉强度日么? “陛陛下,凝霜公主她不知何故,突然晕倒了。”楼下传来内侍的声音。 本就心情低落,斐苒听后颇为用力的挣脱陌无双手臂,“去看看她吧。”一句话不冷不热,除非细听,否则很难分辨出蕴藏在其中的真正语义。但说穿了,也就是一对情人间,女人故意闹别扭希望男人多哄哄罢了。 “呵呵。”陌无双不置可否的发笑,“当真希望我去替季凝霜治病?” “是。”回答他的,是斐苒极为简练的一个字。 气氛有片刻凝重,之后陌无双略显冷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好。” 下一刻,陌无双脚步声响起,斐苒紧紧合上双眼,强忍住不让泪水滴落,与此同时心在不停抽痛,一遍一遍,痛到她几近窒息。 这算是自作自受么?还是陌无双对她真的感情淡薄。斐苒不知道,从没有过恋爱经验,现在的她只清楚一点,那就是以后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滋味了,患得患失,终日活在担忧不安中,很累,很苦,为了他的一句话能兴奋不已,却是在转瞬间,又伤心不止,偏偏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只好继续折磨自己,在这漫无边际的爱情苦海中迷茫前行。 直到陌无双再次回来,斐苒明明听见他的脚步声,未有回头,背对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落寞之色。 “季凝霜无碍,不过是寒症发作以至昏厥。” 陌无双的语调无有一丝起伏,斐苒笑笑,很轻的“哦”了一声。 “还有,你刚才的期许,我已知悉,以后会如你所愿。” 没想到陌无双会突然答应,可为什么斐苒反而觉得更加难过呢?应的这般勉强,和拒绝她相较,前者似是一根银针直入心脏,斐苒只觉疼的愈发厉害。 斐苒在一边痛楚,陌无双再次启口,“走吧,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是商议,而是下令般的口吻。 自认没有拒绝的资本,斐苒不语,任由陌无双略显强势的揽过她腰际,众目睽睽下,二人看似和谐的并肩离开芙蕖殿。 浩浩荡荡的宫人跟上大梁帝君,所有人中唯内侍生出疑问。陛下为何这就带着姑娘走了?可真正至关重要的不是芙蕖殿三楼么? 内侍不解,之后更是发现陛下和姑娘一路不再交谈,怎么看都像是在闹矛盾。 意识到这点,内侍几次尝试让他们开口,奈何陌无双没有理会,斐苒也就更加不会有所反应了。 气氛僵持,直至大梁帝仪仗在某座偏僻的殿宇前停下。 看清殿门之上的牌匾,斐苒皱了皱眉,无量殿? 为何会取这样的名字,是什么东西无法计算,功德无量,还是? 于是带着疑问,斐苒踏进这座殿宇。而内侍等人和先前一样,未有大梁帝命令,皆在外等候。 此时陌无双走在斐苒前面,步伐缓慢,好似并不喜欢这里。 盯他背影看了一会,斐苒心中疑惑更甚,却也没有多问,只静静跟随。 行不多时,陌无双在一堵红墙前停下,轻轻抽动其中几块砖石,墙面即刻分开,露出隐藏在背后的幽长石阶。 斐苒不免讶异,从前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情景,原来真实存在。 陌无双也不看她,淡淡说出一句,“走吧。” 对他的冷漠,斐苒露出一抹苦笑,并未多言,跟着陌无双步入石阶。 然而出乎斐苒意料,蜿蜒的石阶盘旋而下,二人竟是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走到底层。 看着前方又是一条幽暗深邃的通道,斐苒紧紧皱眉,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何带我来这?” 陌无双余光极快的扫了她一眼,“如你所愿罢了。” 什么?如她所愿?斐苒原本还想问什么,闻言,只好将到嘴的话悉数咽下,再次默不作声的跟上陌无双步伐。 这一回,陌无双走的更加缓慢,明显是在抗拒什么不想继续前行。 斐苒不禁在心里打鼓,莫非老和尚被囚禁在这里?所以陌无双走得很慢,是不想见这个所谓的生父,那么无量殿,也就是希望老和尚改过自新,以功德无量为前提,在此处静心修行咯? 斐苒思绪纷纷,直到陌无双忽然停下,斐苒越过他朝前看去。 两边挂满火把,尽管在地底,四周仍被照得通明,而在陌无双前面的是一扇巨大铁门,上面缠有粗重锁链。 见状,斐苒愈发肯定了心中猜测,防卫如此森严,看来关在里面的人,除去老和尚应当再无第二人选。 与此同时,斐苒听见陌无双微不可察的轻叹口气,带了丝斐苒无法理解的惆怅。而后陌无双指尖轻扬,粗重锁链随之散开。 “进去吧。”陌无双说完,侧身站到一边,显然是让斐苒独自入内。 这么一来,斐苒反倒吃不准状况,难道里面关着的人不是老和尚? 因此缓缓上前,斐苒略显犹豫地覆上那扇厚重的铁门。 刚要推开,陌无双再次发声,“你” 斐苒奇怪的回头,就见陌无双别开眼,再次轻叹,“罢了,进去吧,他也等你很久了。” 等她很久了? 斐苒眸光闪了闪,很快想起一个人,面色瞬变,猛地朝陌无双看去,“难道是?!” 陌无双微微颔首,“是。” 斐苒倒吸口冷气,多久了,她始终在心底刻意逃避的那个人,今时今日真的要再见了么? “去吧,不是我有意瞒你,而是有些事在我来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连同刚才,在芙蕖殿陌无双未说完的那句,‘也唯有这么做,我才不至陷入疯魔,只不过’是想说,只不过某人就不太好了,而且不好到,让人一眼便能为之动容。 此时斐苒颤抖着手,终是一点点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连同她的人一并,沉重到呼吸凝滞。 偌大的牢房内,是一个浑身被铁链困住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但和鲜于佐不同,这个男人头发已然灰白,明明才过而立之年,可他看上去却和五六十岁的枯槁老人一样,手背上的皮肤满是褶皱,指甲乌黑,好似污泥又好似凝结已久的血块,衣袍破烂不堪根本辨不出原本色彩,稀稀烂烂的挂在他身上,和乞丐相较,也许后者都比他干净一些吧。 斐苒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有什么情绪在脑中开始崩裂,是过往无数无数的回忆,是那晚在韩武国皇宫,夜风瑟瑟,一件带有温度的长袍突然披到在她身上,是韩幕贞当众掌掴她之际,一道内力突然朝韩幕贞侧脸袭去,是雪山之巅,飘然倒地的刹那,四周随之扬洒弥漫开来的雪雾 然而当斐苒想到韩艺卿,想到宗政宣,再想到因他无辜枉死的炎凉县百姓,所有的情绪转瞬收回。 之后斐苒一步步走近这个男人,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岂料,男人突然抬头,在对上斐苒平静目光后,男人咧嘴,发出一声痴笑。 出于震惊,斐苒身形一个不稳,后退半步,“你韩世月你疯了?” 男人不应,快速扒开挡在眼前的杂乱灰发,露出一副痴迷的神色。 看清他脸上层叠交错的疤痕,斐苒再次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撑大双眼。怎么回事?为什么韩世月会容颜尽毁? 于是回头,朝陌无双投去疑问的眼神。 就见陌无双轻轻扶额,极淡的说出一句,“是他自己毁的。” 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喉间,斐苒再次看向韩世月,明显不受控的低低呢喃,“为什么?” 韩世月左右歪了歪脑袋,眼神逐渐发生变化,“不是,你不是她,对,你不是!” 男人凌乱的话语,斐苒自是不解,而韩世月也不再看她,双手在地上一通乱抓,直至指甲断裂,鲜红色的液体缓缓冒出,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小然子,我一定会找到她,一定会!”韩世月疯狂的声音在牢内回荡。 至此,斐苒别过眼,颇有些嘲讽的笑笑,“呵呵,枉害这么多人性命,就是找到又如何,我想如果真正的斐然还活着,也会想要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话落,韩世月动作蓦地停下,不顾身上铁链束缚,挣扎着站起。 “胡说,你们都胡说!哈哈哈,我的小然子才不会信你们的话!” 斐苒当然不可能和一个疯子争辩,于是轻叹一声,斐苒不再多言。 就在这个时候,韩世月疯疯癫癫的靠到墙上,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重响,韩世月面色再次发生变化,颓废,痛苦,还有无法形容的懊恼。 “我没有,没有” 斐苒只当他疯的厉害,因此并未理会。 可韩世月之后的话,让斐苒彻底怔住,再挪不开一步,整个人僵直的立在原地,好半天无法回神。 “大叔没有,大叔怎么会舍得你伤心落泪,艺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太医就说他心房和别人不同长在右侧,那天为逼你现身,我义无反顾的重伤他,可大叔知道他不会死,不会啊!” 说着说着,韩世月突然哽咽,“呜呜,我知道没人会信,小然子你也是对大叔失望至极,才会离开的对不对?可大叔没有,真的没有啊呜呜。” “大叔还想救宗政宣,但那老妖僧取走你一身功力,大叔敌不过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宗政宣推下山崖,之后大叔带兵杀进吴蜀皇宫,谁知道老妖僧怕你回来,竟是心狠到一把火将你肉身烧尽,呜呜呜呜呜!小然子,可知看着你焦黑的身体,大叔的有多心痛吗?” 后来韩世月说了什么,斐苒没有听进去,抬头,硬生生忍住不让泪水滚落。 直到肩膀被人覆上,斐苒知道是陌无双,情绪再难控制,把头埋到他胸前,斐苒身形微微颤抖。 “我想,他自毁容貌,甚至变得疯癫,都是为了能更接近当时的你吧。”陌无双轻拍她后背,道出自己真实看法。 换来斐苒逃避式的否认,“不不是,韩世月一直喜欢的是斐然,早在遇到我之前,他已对斐然情根深种。” 陌无双动了动唇,若是今日之前,他定会将话咽下,但因着答应过斐苒不会再瞒她任何事,于是即便再不愿,陌无双也还是给出下文,“你错了,他对斐然不过是欣赏,对你才是真的动心动情。” 说到这,陌无双将她搂得更紧,“韩世月疯癫之前,曾和我有过一段对话,他说,早就看出你不是真正的斐然,一个人性情或许会发生大变,但识文习字却非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的,所以他由始至终动心动情的只你一人,而非曾经的斐然。” 话落,发现怀里的人抖动的更加厉害,陌无双轻叹一声,暗道刚才在芙蕖殿就不该答应她,毕竟从前围在她身边的人太多,又有多少事是她完全看透彻了的呢?恐怕不多吧,以后一件件都要通过自己的嘴说出,这不是将她往其他男人身上推么? 思及此,陌无双不禁仰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无奈之色,只有唇边挂着一抹淡笑。罢了,只要她不再动气,其余的随他们去吧,反正自己总有办法一一应对。 直到斐苒情绪平复,陌无双打算带她离开。 韩世月突然冲上前,由于铁链缠身,他一个不稳直朝地上倒去,电光火石间韩世月死死拽住斐苒裙摆,“别走求求你别走好么?” “大叔知错了,为你,大叔真的有在认真悔改!所以你看你看大叔天天在地上反复抄写往生咒,就是在为所罗门门众和青兰院的小太监们超度,尽最后的绵力希望他们能早日轮回” 斐苒这才朝满是枯草的地面看去,上面果然有不少斑驳血字,也难怪韩世月的十指会变得粗糙,甲缝中也满是凝固的血渍。 但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那些都是何其无辜的普通人。因此斐苒抽回裙摆,很淡的给出一句回应,“不用为了我,恕罪应该是为你自己,以及那些丧生在你手中的无辜生命。” 闻言,韩世月凤眸微黯,五指张合,却是再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铁门重新关上,徒留再次疯癫的韩世月一人,在这深幽的地牢中,时而傻笑,时而在地上涂涂写写,只有脑中不断勾勒出某女倩影,是他余生唯一能寄托相思的方式。 “小然子,乖~,喝药了。”空手拖起,韩世月痴痴发笑,“你总以为大叔要害你,但给你备的药,大叔如何敢动歪念?你可是大叔的命啊,是命啊,舍不得伤你分毫,所以小然子你回来好不好?就当大叔求你了呜呜呜!” ------题外话------ 大叔,对不起 谢谢猫咪爱看书的票子,么么哒! 谢谢左楚的月票,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四章 酒 离开无量殿,陌无双和斐苒依旧鲜少对话,只不过和来时不同,现在斐苒头靠在陌无双肩上,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内侍犹豫半晌,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是哪儿不舒服?” 话落,大梁帝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内侍缩了缩脖子,背后不禁沁出冷汗。 陛下这是怎么了?还有姑娘随陛下进了一趟无量殿,为什么整个人就变得没精打采的?内侍心底诸多疑问,悄悄打量二人一番,无奈察觉不出异样,只好乖乖闭嘴,再不敢发一声。 而靠在陌无双怀里,斐苒轻轻开口,“他你是怎么处置的?” 突兀的一句话,陌无双听懂,淡淡回道,“在无量殿的另一头关着。” 闻言,斐苒眸光暗了暗,想说为何不杀了他替宗政宣报仇,可话到嘴边,斐苒生生咽下。毕竟是陌无双名义上的生父,呵呵,她就是再恨,也不可能强行要求陌无双弑杀血亲。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陌无双复又添上一句,“不取他性命,纯粹是为了等你回来,好将功力悉数归还于你。” 什么?斐苒心头微动,忍不住朝陌无双看去,发现他面平静,并未对老和尚表现出半分不忍。 “怎么了?”陌无双垂眸,目光落定在斐苒脸上。 斐苒下意识别开眼,颇为尴尬的假意轻咳,“咳咳,没事。”话是这么说,但斐苒明显异样的神情将她彻底出卖。 陌无双了然,目光不禁放软,“我说过,今生唯你一人称得上我血亲,其余人,我不是没给过机会,既然不知珍惜,那便算了罢。” 一句算了罢,饱含陌无双诸多无奈,斐苒听得清楚,但要她做圣母,要她说出饶恕这对父女的话,斐苒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因此斐苒紧紧握拳,将两种矛盾的情绪堪堪压下,至少今天她不愿深思,只想陪着陌无双,好好过完这个情人间专属的节日。 这一日,陌无双带着斐苒几乎将整座皇宫逛遍,直至经过湖心亭,陌无双略一挥手,让内侍和浩浩荡荡的宫人候在湖边,他则是牵着斐苒于凉亭中落座。 此时日头斜挂在半空,气温已经没午时那么炎热,混合着湖水湿气的清风朝斐苒扑面而来,一扫心头郁结,斐苒顿时觉得松快不少。 “今天宫里倒是挺凉快的。”因着心情放松,斐苒言谈也变得随意。 陌无双挑了挑眉,扫向角落里的器皿,唇边随之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斐苒不免觉得奇怪,于是顺着陌无双视线,竟是发现某个正在源源不断散发出凉气的银鼎。 “这是?你命人准备的吗?” 收回视线,陌无双略一颔首,“怕你热到。” 斐苒先是愣住,很快心底淌过阵阵暖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张了张嘴,“谢谢。” 话落,一阵清风再次拂过,似是要将二人从前有过的隔阂彻底吹散。 不多时,内侍奉上茶水,陌无双很是体贴的试了试温度,才将茶盏递到斐苒面前,“尝尝看,是今年刚进贡的云雾。” 知道陌无双素来喜茶,可斐苒无论是在现世还是古代,都没学过茶艺,压根不清楚个中门道,所以接过茶盏,斐苒一口饮尽,眉头轻蹙,苦除了苦,她真品不出一丝甘甜。但在陌无双面前,斐苒实在不想显得无知,只好勉强吐出一句,“还不错吧” “你喜欢就好。”陌无双淡淡应声,莹玉般的指尖执起面前茶盏,随后极为优雅的浅尝一口。 和斐苒刚才的举动相较,可以说的上是云泥之别。 斐苒不禁扶额,这一刻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对此,陌无双却是全未放在心上,再次斟茶,依旧先递给斐苒,“今晚会有一场宴席,到时陪在我身边好么?” 斐苒一门心思都在这杯茶上,下意识点头,“恩,知道了。” 然而当她将茶盏放到唇边,陌无双再次出声,“可不能再过度饮酒,以免” 说到这陌无双没有继续,以免什么?二人心里再清楚不过。 斐苒就差喷出一口茶水,本就觉得在陌无双面前喝茶是种受罪,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斐苒止不住咳嗽,半卡在喉间的茶水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发现她似是呛到,陌无双倏地起身,轻拍斐苒后背替她顺气,“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斐苒小脸涨的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咳出来的。而且经历过这次,斐苒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男人一起喝茶,何止相形见惭,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好么! 某女如是想着,就听陌无双淡笑出声,“呵呵,傻丫头,不用勉强配合我。” 话虽这么说,但斐苒怎么可能真的听进去,于是撇了撇嘴,斐苒仍旧显得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平静的湖面渐渐泛起涟漪,一艘画舫悠悠荡荡朝二人驶来。 斐苒眼前一亮,立刻来了精神。精致的镂空木雕配上各种鲜色图纹,就像做梦般,她竟然亲眼看到了古代画舫! 发现斐苒转忧为喜,陌无双轻轻抚过她发顶,“要不要上去看看?” 闻言,斐苒猛地点头,“好啊!以前穷,从没坐过轮船,没想到今天竟能乘上古代画舫呢!” 轮船?陌无双闻所未闻,因此疑问的看向斐苒。 而斐苒刚要解释,想到自己刚才丢脸的一幕,很快转口道,“你有你的高尚情操,我呢自有我在现世的恢奇多闻~。” 陌无双明显一怔,却是在看见面前女子一副‘小人得志’的可爱模样,陌无双一个没忍住,直直将她拥入怀中。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是我见识浅薄,以后还望夫人多多担待。” 第一次被陌无双换作夫人,斐苒本还带有笑意的脸瞬间变红,忍不住推开他,“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换来陌无双手臂力道加大,“恩,夫人说是就是吧。” 斐苒挣脱不得,最后只好任由陌无双搂在怀里,两人并肩登上画舫。 不远处内侍和一众宫人瞧见,有人垂眸以示恭敬,亦有人感叹出声,“陛下和姑娘当真恩爱呐~。” 内侍听的清楚,满是得意的开口,“那是自然,陛下和姑娘感情好着呢!” 已将斐苒当作正经主子,内侍对她和对陌无双一样,忠心之至,听见旁人夸赞,心头别提多乐呵。 另一边,斐苒登上画舫,一脸新奇的到处观摩,“这画舫居然有楼梯?!”“还有这个这个,这个灯叫什么?”“我的天,好气派的升龙雕花啊!” 陌无双跟在她身后,从未想过区区画舫都能让她如此兴奋,眼神再次放柔,“真是容易知足的傻丫头。” 最后当斐苒行到二层,扑面而来的清风,以及周围缓缓后退的景色,让她彻底为之心醉。“真的好美~。”斐苒忍不住赞叹。 见此,陌无双温柔的揽过她肩膀,“风大,小心着凉。” 可斐苒还在兴头上,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对了,你不是很会弹琴么?我听说画舫里都会有人弹琴的,不如弹一首给我听听?正好应情应景~。” 要一国之君充当乐师?还是为取悦一名女子?如果有旁人在场,定会为斐苒捏把冷汗,这不明摆着是在找死嘛! 此时,斐苒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大梁帝君,全然没意识到这点,而陌无双宠溺的朝她笑笑,“好。” 毫不犹豫的应下,陌无双从画舫中取出古琴,盘膝而坐,再次看了斐苒一眼,方才覆上琴弦,流水般的琴音随之响起。 斜阳缓缓下落,暖人心神的余晖笼罩着整座画舫,湖面上的涟漪泛起金光,斐苒靠在陌无双肩膀,耳边是他如歌如诉的低缓音律,眼前是岁月静好的曼妙景致,不觉间斐苒心头变得平静,双眸一点点合上,许是神经长期处于紧绷的缘故,困意很快来袭,不多时斐苒便陷入沉沉梦乡。 看着她如同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睡颜,陌无双唇角扬起弧度,余晖在这一刻瞬间失去色彩,好似真正温暖斐苒的,从来都是陌无双,只要他在身旁,斐苒便能觉得安心,再不会有任何烦恼。 不忍吵醒熟睡中的斐苒,陌无双就这么任由她靠着,直到一弯明月悬至半空,陌无双方才打横抱起斐苒,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足尖点地,一个纵身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斐苒睡意朦胧间,听到耳边传来各种响动,于是揉了揉惺忪的眼,斐苒朝四周看去。 “我我怎么会在这?”斐苒惊讶不已,暗道刚才不是还在画舫上么?陌无双在弹琴,而她在细心聆听,怎么一晃眼就到晚宴上来了? “傻丫头,你睡很久了。”陌无双拨开她额前发丝,温柔出声。 睡很久了? 想到什么,斐苒下意识捂住嘴,有些尴尬的问道,“那我有没有有没有弄脏你衣袍?” 陌无双略一挑眉,刚要说有,担心她又会和在凉亭时喝茶一样变得落寞,不得已,陌无双只好淡笑着摇头。 斐苒一颗心落下,在发现陌无双衣袍确实干净,没有留下她不明液体的印渍,斐苒彻底呼出口气。 幸好幸好,没有流口水,不然就丑大了好吗! 无巧不巧,内侍在这个时候躬着身子出现,覆到陌无双耳边小声开口,“陛下,龙袍已经送洗,这是刚才您更衣时没来得及挂上的玉带。” 内侍虽然尽量压低嗓音,可还是没能逃过斐苒耳朵,面色僵住,所以所以所以她真的靠在陌无双身上流口水了?! 思及此,斐苒懊恼万分,恨不能让时间倒退,把那个靠在陌无双身上睡着,哈喇子乱流的笨蛋打醒。啊喂!丢人都丢到家了好吗?! 待到内侍退下,陌无双发现某女耷拉着脑袋,一副郁闷至极的模样,陌无双微微蹙眉很快明白过来。 “我”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是我流口水把你龙袍弄脏了。”斐苒打断,与此同时情绪更加低落。 陌无双刚要开口,殿门口忽然传来吵杂声,原来是选秀宫的秀女们,借着乞巧节大梁皇宫新例,前来参加陌无双亲自准备的晚宴。 此时陌无双循声看去,就见一群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女子规整排成两列,先后福身恭敬的朝他行礼。 陌无双面色变冷,竟然把这些人给忘了,但碍于正在过节,不好现在将她们送出宫去,于是略一颔首,“都起吧,今日乞巧节,不必拘泥礼数。” 不了解大梁帝的秀女们听见,只道陛下是为她们倾心,才会说出毋须行礼的话来,因此大部分秀女心头一喜,面带娇羞的频频朝大梁帝投去魅惑眼神。 仍旧低着头,斐苒轻咬下唇,底下一道道炙热的视线,连她都感受到了好吗?!所以陌无双到底在搞什么鬼?所谓的陪他过节,就是要自己亲眼看看他有多少秀女待封? 不怪斐苒这么想,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即便聪慧如陌无双,亦会失去理智,明知‘阁下’再不可能出现在斐苒面前,还是无法淡定。 现在所有众秀女中,吴萧筱狠狠剜了斐苒一眼,银牙暗咬,一副要将对方撕碎的狠戾模样。 之后有宫人陆续前来赴宴,在向大梁帝行礼时,皆和往常不同,少了分拘谨,多了分随意。 秀女们相互看看,“莫非大梁皇宫乞巧节可不分君臣,礼数从简?” “好像是呢,你们快看看,这人不是宫女么?怎么随随便便就可上前献舞?” “是啊!那边弹奏的还是宫里太监,不见半个伶人或乐师,看来今晚当真可以随性而为呢~。” 几名秀女在私下议论,吴萧筱听后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别忘了,妖女还在陛下身边坐着呢。” 秀女们呼吸一滞,纷纷朝大梁帝身边的女子看去,一身素白罗裙低着头,让人辨不清样貌,可从大梁帝和她比肩而坐就可看出,她正是那位即被册封为后,死而复生的祸国妖女。 “我有主意了!”吴萧筱眸底划过暗芒,“你们听我说” 秀女们围聚在一起,外加周围丝竹声不断,几乎没人注意到她们,连同陌无双亦是在想着要如何让斐苒释怀龙袍一事。 “怎么一直低着头什么东西都不吃,还是说想要我亲手喂你?” 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般,斐苒搅动手指,没有一点反应。 陌无双笑笑,而后竟是真的取了颗葡萄,细心剥去果皮,递到斐苒唇边,“乖,吃了它。” 岂料,斐苒刻意往一旁避了避,“你喜欢就自己吃,反正我不吃。” 想到底下还有一群秀女,斐苒怎么可能给出好脸色。 陌无双只道她还在为龙袍的事情感到郁闷,于是皱了皱眉,放下葡萄,转而拉过她素手,“傻丫头,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何以拘泥不放?” 闻言,斐苒猛地抽回手,“小事?呵呵。”这一笑,极冷,带了斐苒久未出现的寒意。 内侍候在边上,额上不禁冒出冷汗,我的好姑娘诶,您这是何故呢?今日赴宴的都是宫里下人,又或是选秀宫的秀女,您这当众给陛下难堪的,以后教陛下如何在宫中立威?不是徒惹宫人们笑话嘛。 果然,斐苒的这一举动,让陌无双眉头皱的更紧,面色不再是初时般温和。 内侍心头一紧,生怕这二人又闹不愉快,只好壮着胆子开口,“陛下,不如奴才现在就命人呈上佳酿,也好为在场各位助助兴。” 不及陌无双开口,斐苒先一步应声,“好。” 看这架势,斐苒是压根将陌无双的告诫抛诸脑后,想要痛快饮上几杯,好一醉解千愁。 ------题外话------ 谢谢猫咪爱看书的票子,么么哒! 谢谢书城uli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爱你爱你啾啾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五章 分手吧 内侍提议上酒,斐苒抢先应声,如此一来,本就眉头紧锁的陌无双面色又暗上一分,于是冷扫斐苒一眼,陌无双动唇,“可以上酒,但你不能喝。” 闻言,斐苒蓦地抬头朝他看去,目光冰寒如同利刃。 白天的时候还只是让她少喝酒,现在因为秀女们在场,陌无双干脆不让她喝了?! 然而陌无双并未理会,只朝内侍略一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准备。 就这样被他无视,斐苒双拳紧握,却是生生忍住没有当场发作。毕竟这么多宫人看着,斐苒就是再恼,也不至真的给陌无双难堪。 可二人间气氛却是明显变得凝重。 与此同时吴萧筱等秀女意见达成一致,一群女子也是又一次朝高位之上的大梁帝和斐苒投去目光,有人立刻察觉出不对,“你们看,妖女好像惹陛下不快了。” 吴萧筱冷笑,“呵!那是早晚的事,妖女终究是妖女,还是个不洁之身,陛下如此聪慧,说不定早已心中有数,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好将妖女彻底铲除。” “说的有理,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准备吧。” 话落,秀女们挨个退出大殿,由于在场宫人众多,所以没人发现她们的举动。 之后内侍领着一群怀抱酒坛的小太监,步伐有序的进入大殿。晚宴气氛随之变得更加热腾。 鲜少有机会在宫里喝酒,更何况还是和陛下同饮,这一刻所有宫人开怀畅饮,更是有人借着酒劲,壮胆向大梁帝举杯。 斐苒在旁看着,面上无有一丝表情,可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恼火,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她没准早就拂袖而去。 然而让斐苒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晚还有让她更加气怒的一幕,正在吴萧筱的安排下即将上演。 “陛下,奴才敬您一杯,祝您和娘娘寿与天齐,永远恩爱有加~!” “对对对,奴才也一样敬您!” 宫人的祝贺声此起彼伏,陌无双握起酒樽,朝他们微微颔首,而后仰头一口饮尽。 帝王如此做法,算是宫人们的莫大荣幸。 也就有宫人愈发大胆,竟是对陛下身边的斐苒遥遥举杯,“娘娘,奴才敬您!” 说完发现陛下朝他投来不善的目光,宫人缩了缩脖子,赶忙收回手,自知僭越,再不敢多看斐苒一眼。 如果是之前,斐苒会以为陌无双是在紧张她,心底还会为此感到丝丝甜意,可今天不同,斐苒正在气头上,故而忿忿看向陌无双,小声启口,“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资格干涉我的事情。” “呵呵。”陌无双淡笑,很是清幽的回了一句,“本座不会让你在外醉酒。” 居然连自称都用上了,斐苒紧了紧拳,从牙缝里挤出音节,“陌无双,你欺人太甚!” 换来陌无双挑眉,“哦?本座怎么没觉得?” “你!”斐苒就差从坐塌上蹦起,很快想到什么,斐苒危险的眯眼,“身为一国之君,当初竟用卑鄙的手段骗人,中毒?呵呵,演技还真是一流!” 陌无双仍是挑眉,“本座说过,那也得你配合才行。” 如此四两拨千斤的回话,斐苒只觉一口老血卡在喉间,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面目可憎,恨不能用针线封住陌无双的嘴,让他再不能辩驳。 眼见斐苒愈发气怒,陌无双抿了抿唇,缓缓垂眸,在心底轻叹口气,再次出声,带了些许无奈,“好了,都怨我,不该和你拌嘴,所以别气了,好么?” 没想到他这么快服软,斐苒不禁生出动摇,毕竟乞巧佳节,若不是秀女们突然冒出,她哪里会想喝酒,又怎么可能和陌无双闹不愉快。 只是陌无双为什么还留那群秀女住在皇宫?斐苒刚要问,底下突然响起一阵躁动声。 原来是吴萧筱等秀女不知何时换上了戏服,正在大殿中央为众人上演一出好戏。 对此,斐苒并未多心,直至她们演到某位王爷携王妃参加灯会,期间王爷为讨王妃欢心,命人捉狗的一幕,斐苒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难不成是在演她和韩世月的过往? 想到这,斐苒不禁皱眉,随手拿起桌上茶盏,边看边喝水。很快一杯茶水下肚,仍旧觉得口渴难耐,斐苒又拿起另一杯,这回干脆一口饮尽。 时间一点点流淌,最后陌无双也察觉这群秀女的戏有问题,不仅处处针对斐苒,还刻意指她身为人妇还勾引一国帝君,陌无双面色转冷。 “陛下,要不要奴才去让她们停下?”内侍适时出声。 然而不及陌无双开口,斐苒摇晃几下,竟是突然起身,愤怒的瞪向一众秀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陌无双目光凝起,快速睨了眼桌上空了的两盏酒樽,而后一把拉住斐苒,“坐下。” 斐苒猛地甩开他,“呵呵~,你的这些心肝宝贝们还说不得了?” 与此同时,斐苒身形不住摇晃,明显是一副醉态。 可她的话落到在场众人耳中,不少宫人倒吸口冷气,暗道这位娘娘胆子也忒大了些,就算喝醉,也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说出如此善妒的话来,就不怕被陛下赶出皇宫么? 秀女们则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演的也就更加卖力。 至此,陌无双面色彻底变暗,用力将斐苒拉回坐塌,冷冷出声,“当本座的话是耳旁风?” 斐苒想要挣脱,奈何实力不济,手腕被陌无双死死扣住,尝试几次都没办法甩开。 “放手,陌无双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放开我!”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居然敢当众辱骂大梁帝?这女人,哦不这位娘娘莫非真的不要命了吗?! 而内侍惊恐之余,赶忙出来打圆场,“姑娘不胜酒力,不如由奴才扶您回殿休息?” “不,他可以有三宫六院,我为什么只能回去待着?呵呵,简直笑话!”斐苒叫嚣道。 内侍额上沁出冷汗,颤抖着朝陌无双看去,“陛下,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底下突然有人冒出一句,“咦?她不是原韩武国凉王的正妃么?” “嘘,别胡说八道,凉王正妃早已身死,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坐在这里,侍奉我大梁帝君呢。” “可我当初亲眼见过凉王妃,和她容貌无二,也正是因为羡慕凉王夫妇琴瑟和谐,恩爱有加,我才特地编排了这出戏,想着以后也要像凉王夫妇一样,能和心中之人白头偕老。” “啊!所以所以你可以肯定够这位娘娘,就是昔日凉王正妃咯?” “是,万分肯定,如有造假,天打雷劈。” 不少宫人听到几近傻眼,相互看看,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祝贺陛下的举动感到心惊,万一事情真如秀女们所说,那陛下还不得直接拿娘娘问罪嘛!一个不好,自己都会受到牵连啊! 就这样,好好的一个晚宴最终变成闹剧。 陌无双面色愈发冰寒,不止为吴萧筱等人的放肆,还为某女仍在胡言乱语酒醉不醒,而宫人们一个个尴尬低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谁知秀女们竟是突然褪下戏服,露出内里轻纱罗裙,甚至还有人故意拉低衣襟,有意无意的露出雪白肌肤。 与之而来的是丝竹乐声,秀女们挪动曼妙身姿,开始了她们今晚真正的表演。 斐苒即便醉酒,视力不会减,看清一群妖娆美女在陌无双面前扭摆,斐苒笑了,笑的苦涩,笑的无力,今时今日,她又有什么资本能与陌无双叫板?还不是陌无双说一,她便是一,陌无双说她什么都不是,那她自然就什么都不是。二人间的关系如何,全看陌无双一人心情罢了。至于会不会册封新的妃嫔,同样是陌无双一人做主。 想着想着,斐苒仰头,发出一声释怀的叹息,不知是清醒大半还是醉意更浓,反正斐苒开口,说了一句她自以为的真心话。 “累了,陌无双我真的累了,不想每天仰仗你鼻息度日,不想在复杂的环境中硬着头皮抢占一席之地,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们分手吧。” 所我们分手吧? 女子随意的几个字,陌无双心头狠狠抽住,连同呼吸一并凝滞,让他身形变得僵硬。好半晌方才一点点转动双眸,在落定到斐苒身上后,陌无双艰难动唇,“你是认真的?” 斐苒笑笑,“恩,想很久了。” 如果说前一句分手让陌无双呆怔,那么后一句想很久了,则是让陌无双大脑彻底停转。 不敢相信自己等了那么久,几近疯魔才等回来的人,相处不过几日,便要离开了?还说想很久了?什么意思,是因为对自己失望透了?还是因为有了比他更好的归宿? 想到这,陌无双缓缓垂眸,很低很浅的问道,“为什么?” 斐苒笑中带泪,却硬是没让眼泪滑落,仍旧仰着头,呼出口气,“我刚说过,和你在一起太累太累。” 陌无双瞳孔缩了缩,“你提的要求,我不是已经做到了么?” 是啊,陌无双今日的改变,斐苒看在眼里,也是因此,斐苒才肯定了自己和他之间的问题所在,并非源自陌无双的隐瞒,而是不合适。 陌无双再怎么改,斐苒还是无法真正开心,也许表面在笑,也许心里会暖,但临到事发,斐苒发现自己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所有人都像在等着看他们笑话,更甚者大家都认为是她不对,就因为陌无双是大梁帝,她必须迎合必须奉承。 “抱歉,就当我是的错吧。”斐苒再次开口,带了些许坚定。 并未发现低垂着眼睑的陌无双,眸底隐隐腾起一抹殷红,“呵呵。”陌无双淡笑,“那阁下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累么?” 阁下?斐苒愣了愣,然而在看见秀女们仍在扭摆的身姿后,“不累。”简单的两个字再无其他。 陌无眼底殷红却是随之更甚,“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会如你所愿。” 之后眼看斐苒摇晃着起身,越过众人,独自朝殿外缓缓走去,“派人保护她。”陌无双对内侍下令。 自己则是一杯杯灌酒,任由一股无名邪火在胸腔内愈演愈烈。 直到夜色渐晚,斐苒也已经离开半个时辰有余,夜空中忽然腾起五色火光,极美,绚烂如同梦境。 宫人连同一众秀女纷纷行至殿外,看着头顶不断盛开的斑斓花火,一个个兴奋异常。 “这是是陛下安排的吗?” “还用说?不是陛下亲命,谁有胆子在宫里放烟火。” “可惜娘娘不在,否则娘娘一定欢喜。” 闻言,吴萧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什么娘娘,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她是凉王妃,还是个死而复生的妖女,凭什么和陛下在一起,更甚者像她这种人,应该绑起来活活烧死!” 如果是之前,宫人们兴许会高看她一眼,可刚才吴萧筱等人在献舞之际,就差将身上轻纱褪尽,搔首弄姿,比起风尘女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脸说别人?在宫人们来看,她们才更像残花败柳,专靠卖弄风情勾引帝王的真正妖女。 仍旧坐在殿内,陌无双一口饮尽杯中酒水,低声自语,“傻丫头,不是想知道那日跟我在一起的女子是谁么?走那么快,我现在还能说给谁听” 回想当时,尔朱禛佳带着一位来自民间的奇女子进宫,说她制作的烟火当今天下无人能及,陌无双便和她有了往来,纯粹是为今日做准备,望能博得斐苒欢心。 可任凭陌无双再怎么料事如神,都未能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在今晚化作泡影,斐苒不在,而他只能独守空座。 另一边,斐苒离开皇宫,一路上酒意已基本褪尽,颇为落寞的低着头,为自己在晚宴上当众醉酒,亦为陌无双将一众秀女留在宫中感到失望。 “你怎么出宫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突兀响起。 鲜于佐?斐苒一惊,忙抬头看去,“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没回鲜于家?” 衣袍是不变的松垮,鲜于佐颇有些尴尬的别开眼,“银票找不见了。” “。”他的这个理由,斐苒竟是无言以对。 两人默了半天,之后斐苒记起吴玥就住在都城,率先开口,“罢了,随我来吧。” 鲜于佐明显一愣,“去哪?” “话这么多,难道还能卖了你不成?” “你这丫头片子,是仗着有陛下这座靠山,越来越蛮横了是不是?”鲜于佐打趣道。 斐苒听后却是眼神暗了暗,唇边扬起一抹苦涩弧度。 鲜于佐看清,不免生出疑惑,“怎么了?大半夜的出宫,难道是和陛下闹不愉快?” 斐苒不语,只抬步朝吴玥的那栋宅子寻去。 这么一来,鲜于佐肯定了心中猜测,收起玩笑心思,在跟上斐苒后,鲜于佐试探性的开口,“真的不回宫了?” 斐苒点头,“不回了。” “那你和陛下?”问这话的时候,鲜于佐自己也未察觉,声音中带着明显希冀。 所以斐苒停下脚步,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你很关心?以前倒是没看出来,鲜于家大少爷还是个八卦的主。” 鲜于佐一张脸瞬时僵住,“你胡说什么,本少爷才不关心你和陛下的事!” 隐在暗中,内侍派来保护斐苒的两名侍卫,听见这二人对话,“去禀报陛下,说娘娘在外遇见鲜于家大少爷,两人现往不明方向而去。” “好。” 一名侍卫快速离开,另一名侍卫继续跟上斐苒二人。 ------题外话------ 谢谢程翦苒的炸弹,哈哈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六章 陛下勃然大怒 大梁皇宫有独树一帜的乞巧节过法,而民间则是沿袭旧制,不少商家在河边举办花灯游会,年轻男女可借此许下心中所望。 此时,当斐苒二人找到吴玥那栋宅子,叩了半天大门,好不容易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开门的却是一名神情淡漠的青衫女子。 “李采云?”斐苒明显一愣。 对方未有言语,引他们进入前厅后,便独自退了出去。 鲜于佐略略扫视周围,没有任何值钱摆设,一看就是普通民居,于是阴阳怪调的开口,“你带本少爷来这作甚~?” 没有理他,斐苒自顾自坐下。照这么来看吴玥可能外出,而且很快会回来,否则李采云不会什么都不说的直接回房。 斐苒在一边笃定,鲜于佐愈发不解,“本少爷问你话呢~!” “等着便是,一惊一乍,哪里有半分大家少爷的风范了。” 今晚第二回被某女嘲讽,鲜于佐自觉面子挂不住,“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本少爷今儿个要是不治治你,还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 原本斐苒是没心情和他贫嘴的,但发现他双手叉腰,作势唬人之际,肩上松垮的衣袍随之下滑,露出线条分明的臂膀和半片宽阔胸膛,斐苒皱眉,忍不住冒出一句,“你衣带松了。” 衣带?鲜于佐忙朝腰间看去,没松啊,这不系的紧紧的么?!而后余光扫到自己半露在外的紧实胸膛,鲜于佐旋即了然,嫣红色的薄唇勾起弧度,“丫头,该不会是被本少爷的身材给迷住了吧?” 对他始终不变的盲目自信,斐苒就差扶额望天,自认在古代见过美男无数,那些人无论身家地位也好,文才武学也罢,皆有不输旁人的强力资本,可也没见谁像鲜于佐这样,好似所有女人都要围着他转,不然就是矫揉造作,只为引起鲜于佐注意。 现在眼见斐苒不语,鲜于佐凑近一步,“看来被我说中了!放心~,本少爷先前说过的话自会作数,只要你愿意跟了我,鲜于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非你莫属。” “鲜于家?”一道男声突然从屋外响起。 斐苒一喜,连忙越过鲜于佐朝来人看去,“吴玥!你终于回来了。” 和对鲜于佐不同,斐苒对此人的态度明显热络。 所以鲜于佐目光变得不善,在看清来人容貌后更是不屑的轻嗤出声,“切~,本少爷还以为是个什么像模像样的人物,原来就是个沿街小贩。” 不怪鲜于佐这么看,实在是吴玥今日穿着一件藏蓝色布袍,和一般大街上摆摊的小贩没什么区别。 而吴玥未有理他,一个箭步冲入前厅,“门主!您怎么来了?”说话的同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吴玥隔到二人中间,硬生生拉开了斐苒和鲜于佐之间的距离。 斐苒眸光暗了暗,“没什么,就是想你们了,特地出来走走。” 女子明显失落的神情吴玥如何会分辨不出,于是紧接着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放心交给属下,定会替门主悉数解决!” 吴玥一口一个门主,还对方斐苒恭敬之至,鲜于佐再按捺不住,“丫头,没想到你身份还挺多嘛~。” 话落,吴玥猛地转身,忿忿朝鲜于佐瞪去,“什么丫头?!若敢再出言不逊,看我不把你舌头拔下来!” 受到威胁,鲜于佐也不是好惹的主,怒气腾腾的反驳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本少爷叫板!” “我是所罗门左护法,任你身份再高,只要我想,随时都可取你项上人头!” 所罗门?这个江湖第一邪教鲜于佐自是听过,不免感到讶异,忽略吴玥仍旧一脸凶恶的神情,鲜于佐看向斐苒,“你还是所罗门门主?” 如果是从前,斐苒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可今时今日,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面对一干宫人她都无有招架之力,所以还有什么资格承认这档身份? 斐苒不语,颇有些落寞的别开眼。 “丫头?”看见她这样,鲜于佐自己也知为何竟是生出淡淡疼惜。 被吴玥突然取出的锋利匕首抵住喉间,“我说过,不许再对门主不敬!” 眼看二人即将开打,斐苒终是出口,“好了,别闹,鲜于佐以前帮过我,算是半个自己人。” 闻言,吴玥即刻收回武器,垂首道,“是,属下知错,还望门主责罚。” 斐苒却是苦涩的笑笑,“不必如此,你也知道我的事情,门主二字我早已担待不起。” “不!您永远是我吴玥心中至高无上的门主,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即便您功力尽失,属下依旧誓死追从!” 吴玥说的诚恳,可鲜于佐只想白他一眼,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摆设?连他口中门主为何失落都看不出来吗?什么功力尽失,这话摆明了是直戳对方痛处好不好啊! 因此鲜于佐再次发声,很是刻意的忽略吴玥存在,“丫头,这屋里怪闷热的,不如我陪你除去散散心?刚才没来得及和你说,今晚都城河边可热闹了,都是和你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在放花灯。” 此言一出,吴玥惊醒般猛然抬头,“门主,属下忘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斐苒注意力再次被吴玥吸引,“什么好消息?” “是”刚开口,吴玥打住,极快的瞥了眼鲜于佐,明显是将他当作外人。 鲜于佐脸色渐黑,这个叫吴玥的家伙看上去明明就是个粗人,可自己为什么总拿他没辙!反而一再被他踩到头上,又捉不住他什么错处,真是让人憋屈! 鲜于佐在一边郁闷,岂料 “你不如先去外头等我吧。” 斐苒的一句话,让鲜于佐彻底跌落谷底。紧了紧拳,恨不能好好教训吴玥一顿,奈何某女在场,鲜于佐只好黑着张脸,忿忿退出前厅。 只是在来到屋外后,鲜于佐对着当空明月,极为不甘的咬牙出声,“本少爷量大,今日便饶你一次,往后若敢再犯,本少爷定会用最恶毒的法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了,这不过是鲜于佐单方面的想法,很快他就会发现,吴玥对他还算是‘温柔’的,之后出现在某女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霸道强势,更甚者鲜于佐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有苦难言c有心无力,即便受委屈的是他,也只好生生咽下,躲到角落暗自涂画圈圈。 仍旧留在屋内,吴玥确定鲜于佐走远,方才朝斐苒恭敬启口,“门主,是慕老尊君有消息了!燕云芙传信来说,她才把您和陛下的事告诉慕老尊君,对方便动身赶来都城!” 斐苒这才记起让吴玥办的事情,可问题是,陌无双哪有中毒,先前不过是骗她的。 “这”斐苒犹豫出声,说实话她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和慕言风相见,更何况古代的斐然已死,她是从现世穿越而来的,这份骨肉亲情当真能作数么?外加慕言风从前三番两次和她作对,给她难堪不说还当众掌掴,几笔账算在一起,斐苒实在难以释怀。 吴玥不知个中详情,只以为她是在担心慕老尊君赶不及时,再次开口,吴玥试图宽慰,“门主请放心,以慕老尊君的功力,应当不出数日便能抵达。” “恩。”斐苒尴尬应声,“那个让他直接进宫找陌无双吧,不用提起我。” 吴玥不解,“门主这是何故?” 斐苒别开眼,“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吴玥挠挠头,总觉得门主有什么事瞒着他,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躬身道,“属下领命。” 这一晚,斐苒最后跟着面色暗沉的鲜于佐去了趟河边,的确有不少年轻男女正在放花灯,而且离很远就能听到那些人的喧闹声。 “花灯,呵呵,真能实现心中所愿么?”斐苒下意识问。 鲜于佐默不作声。 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不快,斐苒动了动唇,颇有些打趣的开口,“怎么?大少爷没银子买不起花灯,眼红别人了?” 鲜于佐冷扫她一眼,“他和你说了什么。” 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鲜于佐竟是拘着不放,斐苒愈发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回应,只继续缓步前行。 见此,鲜于佐咬牙切齿,加快步伐,故意和斐苒拉开一段距离。 然而走着走着,鲜于佐忽然发现身后脚步声不复,出于担心,忍不住回头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鲜于佐呼吸凝滞。 就在斐苒身边,围着数十个面相猥琐的纨绔公子,举止轻佻,显然是想轻薄她。 “住手!”鲜于佐一声大喝,随后纵身一跃,不偏不倚的落定在斐苒身前,“本少爷看你们是活腻了!” 对方人多势众,鲜于佐只有一人外加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弱质女流,可因为他一出场便气势十足,硬是唬住了这群纨绔公子。 此时一群人相互看看,“这人谁啊?” “没见过,不像都城人士。” “那那我们还怕什么?” 于是这群公子再次壮着胆子上前,“快给小爷我让开!这小娘子是爷几个先发现的,轮不到你插队!” 说话间,有人从地上拾起木棍,亦有人本就随身携带佩剑,如此一来,情况对鲜于佐这方愈发不利。 鲜于佐皱眉,极轻的朝身后女子说道,“我唯有轻功尚可,要徒手对付他们恐怕不行,所以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明白了吗?” “好。”斐苒应的干脆。 隐在暗中,负责保护斐苒的那名侍卫,眼看娘娘受到欺辱,正要出面相助,突然间,又有一男一女‘从天而降’,“大胆!天子脚下也敢藐视枉法!” 在场没人认得他们,只有斐苒捂住嘴,既惊又喜,无数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鲜于佐眉头松开,朝这对男女靠了靠,“有劳二位出面,今日必要好好教训这群人一番,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然而不及鲜于佐出手,这对年轻男女中的女子一个纵身跃起,人还在半空便发出数道强大内息,带起地上落叶,在围观人群震惊的眼神中,一群纨绔公子中的五人已经中击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其余几人见状,害怕的不禁后退,“你你你什么人?!” 女子冷笑,“就凭你们,也配知道我的名号?!” 话落,又是数道内息射出,余下的纨绔公子逃跑的逃跑,中招的中招,短短半刻便被女子一人收拾干净。 围观人群拍手叫好,鲜于佐则是回不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名女子,好半天方才讷讷出声,“多谢姑娘出手。” 女子未有看他,只朝同伴男子说道,“走吧,赶路要紧。” 眼看二人这就要走,被鲜于佐挡住身影的斐苒忍不住低唤,“等等” 很轻的两个字,未能逃过两人耳力,身形瞬间顿住,一男一女撑大双眼,缓缓回头。 “你” “门主?” 二人齐齐出声,皆带着无法形容的激动。 之后在鲜于佐几近傻眼的情况下,这对年轻男女紧紧围到斐苒身边。 “你真的是你吗?!” “门主!你之前去哪了?可知属下有多担心!快让属下好好看看” “燕云芙你轻点,这么重都弄疼她了!” “这句话该我说好不好?!燕云尘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盯着我门主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 二人竟是争吵开了。 看着他们‘感情要好’,斐苒眉眼含笑,然而笑着笑着,眼底又泛起水光,多久了,多久没见到昔日同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过往种种虽说苦不堪言,可现在回忆起来,竟是有些苦中带甜的滋味。 难怪有句话说回忆弥足珍贵,此时此刻斐苒是真真实实体会到了这句话里的含义。 “门主你怎么了?”燕云芙第一个发现她神情有异,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燕云尘向来淡然的面色亦是出现裂痕,紧张之余竟是直接用衣袖替她擦去泪痕,“可是陌无双欺负你了?不怕,我和芙儿特地赶来都城,就是为替你出头。” 说到这,燕云尘危险的眯了眯眼,“呵呵!陌无双会中毒?简直笑话,对他,我再了解不过,所以那家伙定是骗你的!” 燕云芙却是露出狐疑之色,“哦?那你怎么早不和我说?还任由我将此事告知慕老尊君,燕云尘,你这么做是何用意?” 对此,燕云尘淡笑,并未给出解释。 再次被人晾到一旁的鲜于佐,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张脸僵了又僵。 “你们居然直呼陛下名讳?叫丫头门主,门主难道你你也是所罗门的人?还有陛下中毒?我怎么闻所未闻,那慕老尊君呢?又是哪号人物?” 一连串的问题,鲜于佐脑子转不过来,尤其这名叫燕云芙的女子身手如此厉害,竟也甘拜在所罗门下,另一位叫燕云尘的男子从容貌气质来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对丫头如此上心,是也喜欢丫头么?但燕云芙不是说他喜欢男子么? 喜欢男子?!鲜于佐这才意识到不对,忍不住后退半步,出于一贯以来的盲目自信,鲜于佐拢了拢松垮的衣襟,就像燕云尘会对他生出邪念一般。 之后鲜于佐更是一把拉过斐苒,“丫头,夜色已深,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并不知他的这一举动,落入燕云尘和燕云芙眼中,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这一刻鲜于佐甚至加快步伐,硬生生拖着斐苒回走。 隐在暗中,侍卫看的清楚,直到另一名侍卫回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刚才的话已带给陛下。” “如何?” 侍卫抖了抖唇,明显带了丝惊恐,“陛下勃然大怒” “再去传话,就说鲜于家大少爷带着娘娘来河边放灯,路遇恶霸,幸好有两位高手出面相救,只不过两位高手对陛下语出不敬,放言陛下中毒乃是造假,他们要替娘娘讨回公道。” ------题外话------ 谢谢夜赫思仁的票子,么么哒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七章 此萱非彼轩 乞巧节的这一晚,鲜于佐拉起斐苒就走,燕家兄妹如何能纵容他的行径,燕云尘提剑,凌厉内息顺着剑尖直朝鲜于佐袭去。 情急之下,鲜于佐只好放开斐苒,一个闪身堪堪避过。 燕云芙见状,即刻上前将斐苒护到身后,“门主,他是什么人?需不需要属下替您教训他一番?” 不等斐苒开口,燕云尘又射出一道强大内息,鲜于佐自知不敌,干脆一跃上树。 而眼看燕云尘紧追不放,鲜于佐准备适时还击,斐苒赶忙出声,“好了,都是自己人,快停手。” 两个男人对视,最终鲜于佐先一步落到斐苒身边,“丫头,是他先动得手,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燕云尘面色暗了暗,“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她丫头。” 鲜于佐自是不屑,“本少爷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还轮不到你个断袖多嘴。” 被人说断袖,而且对方还是个衣衫不整明显游手好闲的纨绔少爷,燕云尘面色彻底变黑,不禁转向斐苒,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不怪他有此一说,实在是某女从前身边的人太过完美,鲜于佐和他们相较,就好像天上白云和地上烂泥,至少在燕云尘来看确实如此。 不及鲜于佐出声反驳,斐苒先一步发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吧。” 闻言,鲜于佐忿忿瞪了眼燕云尘,再次拢了拢衣襟,快速跟上斐苒步伐。 这一举动,让燕云芙唇角轻勾,放下先前戒备小声朝自家兄长说道,“这个男人好像在防你。” 防什么?答案再显见不过。因此燕云尘紧了紧手中佩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旦找到机会,定要好好收拾此人。 于是回去的路上,鲜于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突然踩到石子或是其他形状怪异的东西,害他几次险些摔倒,却是堪堪稳住身形,硬是没有在某女面前做出丢人的举动。 而燕云尘走在后头,面色恢复初时淡然,好似一切都是鲜于佐自己走路不小心罢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一行四人终是回到宅子。 刚开门,吴玥就看见斐苒身后多了一男一女,“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燕云芙淡笑着上前,“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 吴玥一愣,下一刻猛地摇头,“怎么会!快进屋里来,许久未见,你得好好和我说说在外头的这段日子,都遇见了什么新鲜事!” 吴玥激动之余,就差一把拉过燕云芙,然而伸出的手适时顿住,吴玥面上露出一抹尴尬,“进进来吧。” 二人自从加入所罗门,时常一起外出办事,只不过后来各自对门主生出别样心思,关系才会闹僵,现在斐苒既已和陌无双在一起,那他们自然不会再计较前嫌。 其余人并未多心,唯有鲜于佐阴阳怪调的低喃出声,“原来你的二位护法私底下还是对有情人~。” 此言一出,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让人忍不住心生涟漪。 斐苒微微挑眉,回想刚才吴玥表现,难道他们真的对彼此生出好感? 燕云尘冷扫鲜于佐一眼,“以己之心擅度人腹,可见前者终日混迹花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生出邪念。” 斐苒下意识扶额,鲜于佐和燕云尘一路上的小动作她不是没有察觉,只不过二人才见面,怎么就结上梁子了呢? 然而行在最前头的吴玥,竟是奇怪的没有对鲜于佐的话动气,仍旧自顾自前行,更甚者隐有加快步伐的意味。 还有燕云芙,不知是真的量大还是什么,也未表现出异常,好似没事人一样,面色淡淡,看不出其他。 见此,斐苒心中很快有了计较,如若二人当真有情,倒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吴玥从前遭遇凄惨,一颗死灰般的心能再度点燃,对他来说实属不易,更何况燕云芙无论出身和实力都与吴玥相当,为人亦是重情重义,他们在一起再相配不过。 只是想着想着,斐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是啊,吴玥和燕云芙确实门当户对,可自己呢?和陌无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就是感情深厚又如何?还不是渐渐败在世俗面前,最终落得分手下场。 斐苒暗自感叹之际,耳边不断传来鲜于佐和燕云尘争辩声,思绪很快拉回,斐苒看着这两个大男人,颇有些好笑的开口,“你们都一把年岁了,怎么还像个孩童似得,动不动就吵闹。” 鲜于佐快速摇动手中折扇,明显在为自己平息怒气,“什么一把年岁了,本少爷正值壮年,不过是有些人纠缠不休,故而陪他玩玩罢了~。” 纠缠不休? 燕云尘面色不变,四两拨千斤的还回去,“我也是看某些人明明‘年迈’,还在外充当毛头小子,才好意出言提点,免得日后闹出笑话,一张老脸没地方搁置。” 年年迈?! 鲜于佐咬牙切齿,“本少爷才刚过二十七!” 燕云尘故作惊讶,而后作揖行礼,“小生不才,竟是没看出您老人家已二十有七,刚才冒犯之处还请莫要往心里去。” 从不知道燕云尘有这般讽人的本事,斐苒忍不住轻笑出声,而燕云芙和吴玥很是自然的在一旁叙旧,未有理会这两个男人的无聊举动。 直到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跌跌撞撞从内室跑出来,“咿咿呀~”口中不断发出软糯的声音。 自觉和这个女孩颇有缘分,斐苒一把将她抱起,“小萱萱怎么还不睡呢?” 换来小女孩吧唧一口亲到斐苒脸上,所有人一楞,只有斐苒眉眼含笑,同样在女孩粉嫩的小脸上落下一轻柔吻,“我们的系萱真是招人喜欢呢~。” 像是听懂般,小女孩咯咯直笑,挥舞着小肉爪一副开心雀跃的模样。 隐在暗中,侍卫赶紧记下一笔,娘娘抱着一个名为系轩的孩子,很是疼爱,最后干脆直呼孩子乳名—小轩轩。 没有咬文嚼字,侍卫只习惯性用了较为常见的‘轩’字。 之后眼看夜色渐深,吴玥腾出几间空房,安排各人入住,然而在轮到鲜于佐的时候,吴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是以没有空屋为由,让鲜于佐去柴房将就一晚。 对着满地枯柴,鲜于佐眼底似能喷出火光,“这就是所罗门的待客之道?!”几乎从牙缝挤出音节。 无视他怒意,吴玥冷冷出声,“爱住便住,不爱住可直接离开。” 鲜于佐气极,奈何身无半两银钱,只好大力关上房门,借此发泄心中怒火。 而吴玥走后,不多时遇见燕家兄妹,“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燕云尘问。 吴玥耸耸肩,“不清楚,好像是鲜于家的少爷。” “鲜于家?”兄妹两人异口同声。 “恩,不用管他,门主说过,此人只是暂住一晚,明天给些银子,他自会离开。” 吴玥话落,燕云尘将信将疑,“鲜于家的少爷还需要靠银两打发?该不会是出来行骗的歹人吧。” “我看也是,哪有大家少爷穿着如此随意的。”燕云芙适时添上一句。 对此,吴玥不以为意,“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不是说明天要进宫么?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想到正事要紧,二人不再多话,先后回去各自房间,只是对鲜于佐,他们再次生出戒备。 一夜无话,直到翌日晨起,斐苒先是不见燕家兄妹,然后发现鲜于佐也不在,不免生出疑惑。 “他们人呢?”斐苒问。 吴玥吞吞吐吐,“大概出去了吧。” “大清早的外出?”对此,斐苒自是不信,“快说吧,他们到底去哪了。” 像是记起什么,吴玥连忙转口道,“哦对了,我瞧见鲜于家少爷鬼鬼祟祟出门,所以燕云尘和燕云芙大概追上去一探究竟吧。” “哦?”斐苒仍是持有疑惑,鲜于佐会鬼鬼祟祟溜出去?他有必要这么做么? 不得已,吴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自圆其说,“门主您就别忧心了,有他们兄妹俩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明知他有事隐瞒,斐苒却是不再追问。今时今日她连半分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的事情,就算他们真的去涉险,自己又能怎么办?别说帮忙了,不拖人后腿已是万幸。 某女情绪因此变得低落,吴玥看出,忍不住暗恼自己嘴笨,连说谎话都不会,害得门主忧心伤神,于是犹豫再三,吴玥终是道出实情。 “门主,燕云芙和燕云尘进宫为您讨要说法去了,临走前还带上鲜于家少爷,是担心他们不在,此人会对您不利,刚才属下因答应过燕云芙暂且隐瞒此事,故而未有及时告知,还请门主责罚!” 斐苒蓦地起身,“你说什么?!他们进宫为我讨要说法?!” 吴玥点头,“是,燕云尘说陛下佯装中毒,害您废寝忘食,这笔账他一定要当面找陛下算清。” 岂料,斐苒听后更加激动,“哎呀,糊涂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我和陌无双会分手,哪里与他中毒有关!” 吴玥震惊不已,“您说什么,您和陛下已经已经?” “恩,已经分开,也正是因此,他们俩现在去为我讨要公道,不是赤裸裸打我脸么?明着说要和陌无双结束这段感情,背地里却到处和人诉苦,还鼓动他人为我出面”说到这斐苒重重叹了口气,她在陌无双跟前已是弱势,现在一来,就连最后的尊严怕是都要丧尽。 “属下属下现在就去阻止他们二人进宫!”吴玥说完,即刻转身出门。 斐苒无力的摆摆手,“晚了,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已经进宫。” “这”吴玥怔了怔,最后眉头紧锁,干脆一拳砸到墙上,“唉!”和斐苒一样,发出一声重叹。 大梁皇宫 鲜于佐不情不愿的被兄妹二人夹在中间,“我说,你们兄妹俩进宫,干嘛非要拉着本少爷一起?” 燕云尘淡扫他一眼,“怕你心术不正。” “你!”鲜于佐腾起怒气,“你这人是没完没了了对吧?!” 燕云尘不理,燕云芙亦是懒得和此人搭话,于是任由鲜于佐一路嘟嘟囔囔,三人继续前行,直至来到大梁帝寝殿外,被内侍拦住。 鲜于佐内侍自是认得,但这一男一女 内侍眼珠子滴溜一转,下一刻开口,“三位请留步,陛下不在殿内。” “那他在哪。”燕云尘的话明显不客气。 可内侍竟是全不在意,继续躬身道,“陛下昨晚宿在选秀宫了。” “选秀宫?”燕云尘皱眉,“他一个人?” 内侍掩唇轻笑,“这位公子莫非是在打趣?选秀宫乃是陛下为一众秀女所准备,陛下既然宿在那,自是看中了某位秀女。” “什么?!”别说燕云尘了,就连燕云芙也不能再淡定,“他和别的女人?这简直欺人太甚!” 内侍未有回应,只顺势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如此一来,显然是在送他们走了。 男人三妻四妾鲜于佐见惯不惯,因此不耐烦的催促道,“人家都送客了,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要找陛下,明日再来不也一样~。” 话落,燕云尘一道犀利目光射来,鲜于佐这才发现他的眼神竟是和陛下十分相似,愣怔的同时,鲜于佐讷讷出声,“你该不会是原燕文国那位出了名的燕世子吧?” 传闻燕世子和陛下昔日旧交甚好,二人颇为相像,更甚者燕世子还对陛下一往情深,为陛下至今孑然一身,未有一房一妾。 与此同时,鲜于佐自以为明白了一切。难怪他们进宫要瞒着丫头,原来燕云尘是来和老情人相会的,现在眼看陛下宿在别的女人那里,故而大怒。 罢了罢了这种时候还是少惹燕云尘为妙,男人吃起醋来可不是盖的。这么想着,鲜于佐闭上嘴,尽量降低存在感,只等着回去后好好在丫头面前告上一状,一定要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道出,让丫头也知道知道,这燕云尘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指不定私下里如何拿丫头当情敌对待呢。 寝殿内,陌无双面色冰寒一片,在清楚听见三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方才冷冷扫向躬身在旁的尔朱禛佳,不语,陌无双紧盯他许久。 尔朱禛佳背后冒出冷汗,“陛陛下,微臣的这个法子一定管用,您您且等着就是。” 陌无双仍旧不发一声,周身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好似下一刻尔朱禛佳就会毙命在他手中。 顶着这股巨大压力,尔朱禛佳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微臣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娘娘一旦得知您宠幸秀女,定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回宫,到时再不会离开您身边半步。” “呵呵。”换来陌无双一声诡异的冷笑。 尔朱禛佳身形一僵,余光再次扫向侍卫传回来的信条,‘小轩轩’三个字赫然醒目。 咽了咽口水,尔朱禛佳颤巍发声,“娘娘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将个孩子当成宗政宣来疼爱,万望陛下息怒息怒啊”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陌无双反而更加阴寒,眸底一抹殷红腾起,陌无双凉薄的唇瓣终是微动,“朕再信你最后一次,如若她还是不肯回宫,这次去北漠你也不用回来了,直至找到宗政家老小,收复北漠,你再不得离开北漠半步。” 闻言,尔朱禛佳心底咯噔一沉,止不住暗道,他这都摊上了什么事啊,身为朝臣众臣还要为一国之君的家务事操碎心,否则就罚他去北漠那种干旱之地受苦受罪,为人臣子混到这个份上,还有谁比他更可悲?更可叹? 最后抹去脸上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是微臣遵旨。”尔朱禛佳十分心酸的开口。 岂料他话音刚落,陌无双起身。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陌无双面色依旧冰寒,未有回应,只一个纵身离开寝殿,方向自然是 ------题外话------ 蟹蟹138196的月票哈,也蟹蟹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和左楚的票子哈,么么哒给你们三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八章 陛下有大消息! 半空中,陌无双速度极快,对斐苒他始终没有十足把握,外加尔朱禛佳的办法屡次失效,陌无双实在担心斐苒得知这件事后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所以必须先一步抵达吴玥宅子,以确保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陌无双被人拦住去路。 “师尊?”身形顿住,陌无双讶异出声。 慕言风却是显得激动,向来如炬的双眸这一刻似能冒出金光。在他身旁还有另一名男子,和从前一样,燕秦依旧一身紫金长袍,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衬托的异常鲜明。 不出意外,陌无双眸底划过一抹暗芒。而燕秦回以他的,亦是唇边那抹惯有的魅惑弧度。 无视二人间较量,慕言风急急发问,“她人呢?!” 陌无双微不可察的蹙眉,犹豫片刻终是选择暂且隐瞒,“斐苒出宫散心去了,再过几日便会回来。” 可慕言风哪里还能再等,当初一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来都城,若不是燕秦这小子内力尽失,拖慢了脚程,他昨日就该抵达,所以再次开口,慕言风语带不悦,“混账!她回来的事情,你不命人通知为师也就作罢,现在还由着她出去散心?难不成是故意不让我们父女相见吗!” 不及陌无双解释,燕秦紧跟着附和出声,“啧啧啧~,老家伙,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太过相信陌无双,这人呐一旦自私起来,呵呵~,连你都拿他没辙~。” 燕秦话落,慕言风颇为不确定的看向陌无双,“你小子该不会是忌惮她和燕秦的婚约,故而特地将事情瞒下吧?” 对于婚约,慕言风向来重信,因此即便事后得知陌无双为斐苒所做的一切,他依旧选择兑现当年承诺,决定把自己女儿许给燕秦。只是什么时候完婚?慕言风没想过,可能一年可能更久,反正要等他对女儿做出足够多的弥补,慕言风才会舍得把斐苒交给其他男人。 现在遭到师尊逼问,陌无双面上不显分毫慌乱,只淡淡给出一句,“等的越久,得来的越是可贵。” 至此,以慕言风对陌无双的了解,已经可以肯定他是有意从中阻挠,眸光瞬间凝起,慕言风声音变冷,“臭小子,看来为师今日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然你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话落,慕言风周身凝起浑厚内息,竟是真的朝陌无双发起攻击。 燕秦饶有兴味的退到一边,能看陌无双的好戏,他当然不亦乐乎。 果然之后面对慕言风出招,陌无双半分内力不用,只快速后退,尽量避免与对方发生肢体接触。情况也就呈一面倒的形势,慕言风不断进攻,陌无双不断闪避。 “师尊” “闭嘴!” 陌无双试图缓和气氛,慕言风冷声打断。 燕秦唇边笑意更甚,继续火上添油,“啧啧啧~,说的太多反倒显得你虚心,还不如乖乖受了老家伙这一掌,也好证明你清白。” 陌无双闻言面色暗了暗,若非斐苒正在闹不快,他哪里会需要隐瞒,无论慕言风答不答应,二人都已有肌肤之亲,可偏偏现在他既不能交代斐苒去处,更不能受伤,否则一旦被燕秦钻了空子,自己又有伤在身,后果必会不堪设想。 想到这,陌无双衣袖挥动,一道伴随金光的强大内力射出,轻而易举化解慕言风招式。 “师尊,请恕徒儿不孝,今日确有要事,实在无法” “混账东西!”慕言风打断,整个人愈发气怒,说完更是不管不顾的再次朝陌无双袭去,可以说因为爱女的缘故,这一刻慕言风油盐不进。 见此,燕秦干脆就地坐下,向来爱挑事的他不断鼓动出声,“陌无双啊陌无双,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为了一己之私,是否连自幼教导的恩师都能下得去手。” 另一边,燕云尘等人回到吴玥宅子,一眼便看见斐苒坐在前厅,面色说不得太好,似有隐隐叹息。 燕云尘和燕云芙对视一眼,“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门主。” “好。” 燕家兄妹对话落入鲜于佐耳中,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暗道断袖心机如此深厚,他今日定要拆穿此人伪善的真面目! 之后三人进入前厅,斐苒动了动唇,想问却是不知如何启口。 燕云尘状似淡然的坐到她旁边,“我们” “丫头,他们刚才早非拖着本少爷一起进宫,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鲜于佐打断,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你!” 燕云芙急了,欲要拉走他,鲜于佐身手灵巧的退到一边,“怎么?你们能做,本少爷还不能说了?” 眼看此人一副要将事情和盘道出的模样,燕云尘蓦地起身,挡到斐苒身前,“你要是敢胡说一个字,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鲜于佐不屑,“让开,本少爷和丫头说话,你瞎搅合个什么劲?还是你担心自己的阴谋败露,以后再演不下去?” 恰逢吴玥进屋,闻言生出疑惑,“什么阴谋?你们不是进宫去了吗?哪里来的阴谋阳谋。” 有人搭理,鲜于佐也就更加得劲,“就是某些人和陛下之间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对这件事,在场几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尤其斐苒曾经还与燕云尘合作过,对他的感情经历当然清楚,故而除去燕云尘,其余人皆是不以为意。 见状,鲜于佐只道自己说的太过隐晦,然而不及补充,一个杯盏不偏不倚直朝他面门袭来。 鲜于佐一惊,闪避之际忿忿开口,“该死的断袖,敢做不敢当,装什么正人君子!” 又是一个杯盖隔空飞旋,鲜于佐愈发气怒,“有本事找陛下撒气去啊!是他宠幸秀女,本少爷不过是打算将实情道出罢了!” 此言一出,整个前厅瞬间陷入安静。 燕云尘不再动武,吴玥震惊的后退半步,忙朝燕云芙投去询问的眼神,就见对方别过脸,紧咬牙关不情不愿的微微点头。 可鲜于佐竟是觉得还不够,很快又添上一句,“陛下宿在选秀宫,呵呵~,胃口倒是不小,也不知昨晚宠幸了几名秀女,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唉唉唉,我等只好甘拜下风呐。” 之后鲜于佐说了什么,斐苒没听进去,只缓缓垂眸,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还以为和陌无双之间的问题是因为身份相差悬殊,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的罢了。才离开皇宫,陌无双便宠幸秀女,宿在选秀宫一夜?呵呵,好个一夜,好个选秀宫。 仍旧挡在她面前,燕云尘紧了紧拳,几次想要转身,都未能做到,是不敢看她,怕她伤心难过,自己会跟着心痛。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直到斐苒缓缓起身,越过燕云尘,好似没事人一样,不哭不闹面上没有一丝情绪,就这么抬步朝自己房间行去。 “门主”吴玥和燕云芙齐齐出声,从没见过这样的门主,二人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吴玥连忙朝燕云芙说道,“你快去陪着门主,这种时候门主一定需要有人安慰。” 岂料斐苒停下脚步,声线极淡的开口,“不必,我没事。”留下这句话,斐苒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鲜于佐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和燕云尘作对,竟是忘了丫头心性极高,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于是用折扇敲了敲自己脑袋,“笨呐!” “都怪你!”燕云芙蓦地朝他瞪去,“我兄长的事,门主早就知道!还用得着你在这多嘴多舌?!” 吴玥跟着怒喝,“门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吴玥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在场几人唯有燕云尘轻叹口气,没有责备鲜于佐,而是在犹豫片刻后,选择跟上斐苒步伐。 之后燕云尘叩响斐苒房门,“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房内安静异常,好似没人一般。 可燕云尘清楚看见斐苒进去了,因此再次叩门,燕云尘带了丝丝急切,“我可以进来吗?” 依旧没有响动,生怕她想不开寻短见,燕云尘干脆推门而入,然而当他看见斐苒蜷缩在床角,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燕云尘眸光变暗,第一次对陌无双生出敌意。 “傻瓜,干嘛把自己关在房里,难道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燕云尘边说边朝她走近,语气不禁放软,是他从未有过的低柔。 斐苒眼神很空,里面没有一滴泪水,只这么静静抱住双腿,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燕云尘多有不忍,坐到床边,再次试图宽慰对方,“可有想过,你在这里黯然失神,那个人又在做什么?” 话落,斐苒空洞的双眸有片刻变化,却是很快恢复如初。 “我知道情伤最是痛人,当初我亦为情有过执念,现在放下了,人反倒轻松不少。”燕云尘淡笑着说道,“而且天下之大,我也已经找到更好更值得去珍惜的人。” 本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没想到斐苒唇角竟是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开口,声音无悲无喜,“不会了,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燕云尘下意识皱眉,“为何与我不同?” 斐苒不答,只有唇边那抹弧度更甚。 见此,燕云尘愈发不解,“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斐苒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呕”斐苒突然发出一声干呕。 燕云尘不是傻子,即刻猜到大概,“你你莫非有了陌无双的骨肉?!” 不及斐苒回答,又是一阵恶心感涌上胸口。 隐在暗中的侍卫听清,瞳孔骤然紧缩,娘娘娘娘有喜了?!那也就是说陛下有后了?! 不行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件大事传回去,否则龙裔一旦出现差池,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呀! 这么想着侍卫再顾不得其他,连忙动身,决定要将这件大喜事亲自禀报给大梁帝。 并不知在他走后,斐苒缓过气,不断朝燕云尘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陌无双确实,但并未怀有孕,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 因为昨天半夜,她突然发现月事临至,所以怎么可能怀孕?更别说那一晚才过去不久,就算真有喜,也不该这么快有反应。 燕云尘不信,“这件事可大可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千万别因为大人间的恩怨而连累孩子受罪。” 闻言,斐苒苦涩的笑笑,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对孩子她最是心疼,如果当真有孕,不用燕云尘说,她自己都会好好保护起来,但问题是,她真的没有啊。 于是为了不让这个乌龙扩大,斐苒只好继续解释,“是今早听了你们进宫的消息,吃的东西没能消化,刚刚才会有不适的反应。再说要是真的有了他骨肉,以我的脾性,岂能不去找他算账?” “这”燕云尘一愣,很快失笑,“是啊,居然忘了你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话落,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之后再次开口,燕云尘变得小心翼翼,“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斐苒摇头,“还没想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此以后和陌无双再无半分瓜葛,也不会见他一面。” 眼见她语气坚定,燕云尘眸光闪了闪,试探性问道,“还会再接纳其他人么?” 岂料,鲜于佐突然没脸没皮的闯进来,“干脆跟了本少爷~,包你往后衣食无忧,一生富贵。” 好不容易进入正题就被人搅乱,燕云尘冷扫鲜于佐一眼,“身无半两银钱,还敢在这冒充少爷?呵呵,真真好笑。” 鲜于佐一张脸即刻拉长,“本少爷是鲜于家名副其实的嫡亲长子,这次不过是遇到些意外,才会丢失银两,你凭什么说本少爷是冒充的?!” “无凭无据,何以叫人信服。” “你!” 眼看二人又要争辩不休,斐苒头疼不已,“你们闹够了没?如果还要继续,麻烦请出去,我没心情听你们争吵。” “丫头”鲜于佐是来道歉的,这么一来,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颇为尴尬的立在原地。 而燕云尘放下一块玉佩,“收下吧,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鲜于佐不屑的瞟了一眼,“这么普通的货色,在我鲜于家根本上不了台面。” 燕云尘未有理会,只将玉佩推到斐苒面前,“这块玉佩我还没给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斐苒皱了皱眉,“那为什么要给我?而且我并不清楚它有什么用途。” 燕云尘却是不再多言,扬起一抹淡笑,缓步退出房间。 大梁皇宫 陌无双又一次避开慕言风攻击,“师尊,您要打到什么时候?” “臭小子,废话少说!看招!” 面对慕言风不依不饶的纠缠,陌无双很是无奈,但又不敢伤了恩师,只好一味退让。 直到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陛下有有大消息!” 燕秦漂亮的桃花引闪过一丝异芒,朝侍卫招招手,“来~,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 从未见过此人,侍卫哪里敢随意听命,仍旧躬身站在原地,静等陛下发话。 “哟,竟然不为所动?啧啧,可知我与你家陛下是什么关系?” 燕秦话落,侍卫微微皱眉,却是不敢妄言。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燕秦干脆起身,朝那人走去,唇边挂着一抹魅惑弧度,好似能迷乱他人心神。 侍卫被他盯得发毛,额上沁出冷汗,不禁后退半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不过是和你家陛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罢了,你家陛下实力如何你是知道的吧?”说到这燕秦吹吹手指,“我呢,和他一个师傅,所以” 燕秦指尖微微一动,内侍吓得即刻半跪到地,“别别!我说就是了!” ------题外话------ 蟹蟹uli程翦苒的告白气球,好暖好暖哈 还有大恋恋真是深知我心啊,哈哈哈,看看燕秦这不就送上来了嘛,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五九章 娘娘被秀女气走了 侍卫被燕秦唬住准备开口,不想一抹明黄突然落到他面前。侍卫一愣,发现大梁帝眸光冰冷,吓得他双腿打颤再不敢多言。 “看来是什么机密要事了,啧啧啧~,只不过这种时候,还真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和她有关。” 燕秦说话的同时,余光有意无意瞟向慕言风,如此一来陌无双只好按下心中急虑,朝侍卫摆手,“退下,去忙你该忙的事情。” “陛下”侍卫犹豫出声。 陌无双面色不变,“怎么,朕的命令都可以不听了?” 帝王发话,侍卫必须遵从,可今日他的确是有天大的事情必须禀报给大梁帝,否则一旦出现差池,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经不起砍的。因此仍旧不走,侍卫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句,“陛下,是娘娘她” 然而不等侍卫说完,燕秦突然插话,“娘娘?哪个娘娘,她怎么了,为何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慕言风也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把提起这名侍卫,“说,娘娘叫什么?现身在何处?” 侍卫人高马大却是被人轻易吊起,因此不敢妄动,只朝自家陛下投去求救的眼神。 “不用看那臭小子,他奈何不了老夫,你快老实交代,娘娘姓甚名谁?不然老夫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分筋错骨的滋味!” 慕言风威吓出声,陌无双又对此没有反应,不得已,侍卫只好颤巍开口,“娘娘姓名卑职也不清楚,只知昨晚娘娘负气离宫,去了城里一处普通宅子,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慕言风急急追问。 内侍再次看向陌无双,“然后奴才发现,发现娘娘她她她有喜了啊!” “什么?”燕秦震惊不已,更甚者身形不稳,隐隐后退半步。 而慕言风猛地朝陌无双瞪去,“你个混账东西!快说,娘娘到底是不是她!” 像是没听见般,陌无双星眸瞬间生辉,挪动一步后又快速收回,转而腾起内息,在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便飞身消失在他们眼前。 “该死的臭小子!”慕言风忍不住怒骂,但人都已经走远,他别无他法只得再次转向侍卫,“快,带老夫去看看那位娘娘!” 啊?侍卫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毕竟娘娘刚有喜,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到时万一伤了娘娘,这笔账要算到谁头上?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慕言风催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色。 迫于无奈,侍卫终是抬步,可燕秦仍旧呆愣在原地,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见此,慕言风颇为尴尬的轻咳一声,“那个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燕秦不语,抬头望向天际,漂亮的桃花眼不再有初时神采,极轻的低喃一句,“我和她终究是擦肩而过了么?” 对燕秦,慕言风向来喜欢,因此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情这档子事,命中注定,只不过现在尚无定论,如此便轻言放弃,不是你该有的作风。” “呵呵。”换来燕秦淡笑,“陌无双的娘娘,还能有其她人么?” 这点慕言风亦是心知肚明,可仍旧抱着一线希望,“若非亲眼所见之事,我慕言风不会随便相信。” 燕秦微微摇头,“除了她,陌无双不可能有别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群宫女路过,而且几人嘴里还在轻声念叨着什么。 “昨晚你们可有赴宴?” “唉别提了,那群秀女当真厚颜无耻,不仅对着陛下跳艳舞,还口出不逊,硬说咱们娘娘是前朝王妃,侍奉过其他男子。” “就是啊,娘娘自从进宫,向来闭门不出,不招惹任何人,也不作威作福,可以说是个很低调的主子,但那些秀女倒好,借着乞巧节晚宴陛下和宫人在场,竟然联合起来污蔑娘娘是个死而复生的妖女,简直比说书的还能扯~。这不把娘娘给气的,当场拂袖而去呢!” “难怪我说今日怎么不用替娘娘准备早膳,原来是被秀女气出宫去了。” “还不止呢~,昨晚娘娘本想责罚那些妖言惑众的秀女,岂料陛下先和她杠上了,你说说,一个初来乍到在后宫尚未立足的女人,先是遭到一群心机深厚的秀女欺负,后又被唯一可以倚靠的夫君责难,这样的事任凭放到哪儿,都是一场天大的冤屈,尤其在这深宫后院,人心早已淡漠,谁敢替娘娘出头?娘娘还不是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要么继续隐忍要么自愿离宫,过回往日平头百姓的清减生活。” 秀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绘声绘色,竟是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三个男人,而其中两人听后面色彻底变暗,紧紧握拳,恨不能把那位大梁帝生吞活剥。 之后慕言风紧紧扣住侍卫脉门,眸光似能喷出火焰,“速速带路,若敢有片刻迟疑,老夫今日便折断你双腿!”气怒至极,这一刻慕言风几乎从牙缝挤出音节。 吴玥家宅 “门主!您在做什么?!” 看见某女在井边弯身,吴玥吓得即刻冲上前。 被人大力拉开,斐苒愣了愣,“我在打水,怎么了吗?” 吴玥松了口气,“属下还以为您”说到一半,吴玥未有继续,只尴尬的别开脸,“那个午膳已备妥,大伙正在饭厅等您。” 对方故意岔开话题,斐苒猜到大概,面上露出一抹无奈,“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只是没什么胃口,你们自己吃便是,不用管我。” “可是门主” “好了,我真的没事,也不是没经历过风浪,能劝自己看开。” 话是这么说,但斐苒明显的强颜欢笑,吴玥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于是想了想,吴玥提议道,“不如让燕云芙那丫头陪您出去散心吧,最近天热,闷在屋里确实容易积食没有胃口,还是多出去走走反倒神清气爽。” 话落,燕云芙适时出现,“门主,就让属下陪您去河边走走如何?” 二人盛情,斐苒不好推却,刚要应下,燕云尘和鲜于佐先后行来,“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还有本少爷,正好觉得粗茶淡饭吃的没滋美味,干脆去酒楼,由本少爷做东,让你好好吃上一顿。” 鲜于佐说的顺口,不想燕云尘淡扫他一眼,“你做东?不招摇撞骗已是万幸。” “你!”鲜于佐气极,“丫头,走!本少爷今日还非得做东不可了!免得让某些断袖狗眼看人低!” 说完鲜于佐一把拉过斐苒,不管不顾直朝外走。 燕家兄妹对视一眼,没有迟疑快步跟上。 目送几人离开,吴玥一颗心方才稍稍落定。这样就好,有他们吵吵闹闹陪在门主身边,门主也不至胡思乱想。 就这样过不多久,一抹明黄毫突然出现在吴玥面前。 不及吴玥反应,陌无双急急开口,“她人呢?” 吴玥皱了皱眉,“刚走。” 想到李采云和孩子的救命之恩,吴玥未有刻意隐瞒,但也没说斐苒去哪和谁在一起,只选择了淡漠应对。 可陌无双如何会轻易作罢,“走去哪?她一个人吗?” 吴玥摇头,“具体的我不清楚。” 究竟是去河边还是酒楼,吴玥的确不知道,所以他自认没有扯谎。 “你不清楚?那怎么就放心让她离开?!”这一刻陌无双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焦色。 见此,吴玥有片刻动摇,但事关他最尊崇的门主,又很快恢复坚定,“门主不是三岁小孩,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出意外,陌无双愈发激动,“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不知道。”吴玥口风依旧紧密。 若是换成从前,陌无双有的是法子套出他真话,但现在陌无双担心斐苒要紧,不敢浪费一时半刻,于是飞身腾起,干脆用轻功在都城半空搜寻某女踪迹。 与此同时,“咿呀~”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扑上吴玥小腿,双手不断挥舞,看起来异常兴奋。 吴玥将她抱起,“系萱,刚才的事情要保密知道吗?尤其是你喜欢的那个姐姐,千万不能告诉她陛下来过。”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歪过脑袋,朝吴玥眨眨眼,“咿咿呀~” 吴玥不禁失笑。暗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让个不懂事的孩子保密,她哪里会说话,最多也就呢喃几声罢了。 之后把孩子送回李采云房间,吴玥准备去饭厅收拾,然而一抬眸便看见两个男人立在他跟前,吴玥再次被惊到,“你你们?” 才送走陌无双,怎么又来了慕老尊君和燕秦?吴玥在心中暗道,也正是这一个晃神,慕言风已经行至他面前,“她在哪?” 岂料吴玥别开脸,竟是不发一言。 慕言风面色变暗,怒声道,“快说啊!她到底在哪!” 不同慕言风,燕秦与吴玥打过交道,知道此人对斐苒忠心之至,此时略一思忖,燕秦突然开口,“陌无双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招揽秀女扩充后宫,当真无情无义,我燕秦以前是错看他了!”声音中是满是愤慨。 果不出燕秦所料,吴玥一听,眸光闪动,紧跟着低喃,“什么?难道你们和陌无双不是一路人?” 燕秦不理,继续忿忿出声,“更可恶的是,他为了满足私欲,竟是不让恩师与爱女相认,行为如此卑劣,和地痞恶霸又有什么区别!” 刚刚一句吴玥还听的明白,可这一句慕老尊君?爱女?什么意思?一个念头在吴玥脑中不断扩大,却是无法相信,毕竟事情来的太过突然! 发现他愣怔,燕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复又朝慕言风道,“老家伙,依我看,你这寻女之路坎坷,有的好慢慢找了~,连她下属都不肯透露半点风声,当真造化弄人。唉,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也许会有线索。只不过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都城了~。”最后一句话燕秦再次拔高声调。 眼看燕秦是真的要走,“慢着!”吴玥赶忙叫停,“那个你刚才说,慕老尊君在寻找爱女?” 燕秦佯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莫非你尚不知情?” 吴玥愣愣摇头,“自从三国一统,我便隐居在此,再没关心过外界发生的一切。” 如此一来正中燕秦下怀,也就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吧,那我今日再多说几句也无妨。” 之后燕秦换上一脸正色道,“你眼前的这位慕老尊君,多年前和爱女失散,本以为今生再无缘相见,岂料一封书信,竟是爆出了当年一件不为人知的惊天秘闻,慕老尊君这才得知,原来爱女一直就在身边,不仅是江湖第一邪教的门主,还是令人闻风丧胆,女扮男装震慑三国朝堂的大公公斐然。” “这?”吴玥震惊不已,“怎么可能!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如何不能?”燕秦反问,“慕老尊君爱人临终前留下亲笔书信,字里行间皆说的直白,当年乃是她情非得已,自知命数不详,会克死亲近者,只好一横心用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将爱女交给宫里太监抚养。” 闻言,吴玥下意识皱眉,“那为何不直接把女儿交给慕老尊君抚养?如此大费周章,还使得无辜婴孩在宫里受罪,哪里像为人母会做的事情。” 不知他的这番话直戳某位老尊君痛处,因此慕言风沉声叹气,“唉!都怨我,一切都是老夫造的孽啊!” 吴玥刚想追问,燕秦忙收回话题,“好了,正当年少,难免行差踏错,圣人都会言失,更何况我等不过是肉眼凡胎罢了。” 至此,吴玥自嘲一笑,要说做错,他当年呵呵,可是错的比谁都严重! 气氛有片刻沉闷,直到吴玥再次开口,语气中满是释然,“你们要找门主是么?她应该去了河边或是酒楼,往这两个方向去寻,应该能找到她。哦对了,和门主在一起的还有燕家兄妹以及鲜于家大少爷,一行四人各个样貌出众,应当不难发现。” 目的达成,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划过喜色,“多谢相告,我们这就去寻!” 最后二人离开吴宅,想着烈日炎炎,先去了趟河边,然而一圈下来并未发现某女身影。 “那应该是去酒楼了吧。” 话落,二人又急急赶往城内各大酒楼,可半天下来,仍是未发现四人踪迹,慕言风眉头紧皱,“怎么会没有?” 燕秦亦是眸光凝起,面色看起来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诶你们听说了没,城南新开的那家馆子,今儿个有人闹事了~!” “怎么搞的?那家馆子不是号称后台很硬么?这都有人敢闹事?” “谁说不是呢,而且对方还声称自己是什么大家少爷来着,硬要赊账,掌柜如何会肯,一来二去,惊得连官兵都出动了呢,所以现在大伙都赶去那边凑热闹!” “走走走,咱们也赶紧去瞧瞧,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生事,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 两名年轻男子的对话声响起,燕秦和慕言风对视一眼,没有犹豫,即刻朝城南赶去。 想着大家少爷,极有可能是吴玥刚才提起的鲜于家那位,二人一路上速度不断加快。 直到离老远,二人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快放了她!” “燕云尘?!”慕言风和燕秦异口同声,奈何前面人山人海,他们一时间没法看清。 而在人堆后,斐苒正被几名官兵扣在手中,两柄利刃架在她脖子左右,面对燕云尘威胁,官兵毫不在意,反而加大手中力道,利刃再次朝斐苒贴了贴,隐有一抹鲜红随之冒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零章 再见燕秦 斐苒遭官兵挟持,全是因为鲜于佐非要请几人吃一顿大餐,于是将城南这家馆子所有好菜统统点了个遍,临到末尾又只一句赊账了事,如此一来店主如何肯善罢甘休,奈何燕家兄妹实力高强,店主发现竟是拿这几人没辙,气上加气,干脆搬来官兵,誓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就这样事情一再闹大,官兵出动,看热闹的百姓也越聚越多,而几人中唯一不会武的斐苒很快成为众矢之的,最后趁着场面混乱燕家兄妹疏忽之际,官兵合力将斐苒拿下。局势瞬间逆转,燕家兄妹不敢妄动,鲜于佐虽多有着急,也只能暗自赌咒,一旦回去乐陵,定要让这狗眼看人低的店主付出惨痛代价! 此时燕云尘眼见官兵拿刀架在斐苒脖子上,怒意即刻腾起,“快放了她!” 官兵不理,反而加大手中力道,一抹鲜红随之冒出,与某女瓷白色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燕云尘愈发恼怒,却是再不敢多话。 见此,官兵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跑来都城闹事,也不先打听打听这家馆子是谁罩的,没有小爷我允许也敢在此骗吃骗喝?!我看你们当真是活腻了!” 维护治安的官兵居然在外作威作福,斐苒闻言不禁皱眉。 但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官兵再次开口竟是提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名,故而斐苒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喃喃出声,“韩艺卿?” “干嘛?没听过我们韩大将军的名号?!呸~,果然是平头百姓,连陛下亲封的虎威大将军都不识得!”官兵语气中隐有得意,“小爷我可是被大将军亲眼相中,马上就要加入龙虎军响当当的大人物,你们识趣的话就赶紧把饭钱交出来,否则关进大牢后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这官兵明显以公谋私,居然被韩艺卿选中?还要入他麾下?要不是情况不对,斐苒真想扶额。 并不知自己的表情落入官兵眼中好似在嘲讽他,于是扬起手,眼看一掌就要朝斐苒脑门落下。 燕云尘和燕云芙再无法按捺,只是刚要动作,四周突然卷起强烈罡风,伴随某人浑厚内息,官兵高举在半空的手再无法动弹,“谁是谁在捣鬼?!”毫不掩饰的惊恐神情,这一刻官兵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余下众人则是以袖掩面,唯有燕云尘身形僵住,面色一再变化,直到一切重静止,瞧见果然是慕言风落地,燕云尘嘴角抽搐,隐隐后退半步,以降低存在感。 奇怪的是,慕言风冷扫他一眼,下一刻便怒目瞪向官兵,抬掌,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精准击中对方要害,兵器滑落,慕言风顺势将斐苒救出。 “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慕言风急急发问,与此同时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斐苒一番。 别开脸,斐苒淡淡启口,“无有大碍。” 某女明显疏离的举动慕言风如何看不出来,因此眸底划过一抹失落,慕言风转而朝余下官兵扫去。 不出意外,再次对上慕言风烈焰般的可怖眼神,一众官兵脚跟子发软,即刻连滚带爬的四散而逃。 “有劳阁下出手相帮,我鲜于家日后定当奉上厚礼。”鲜于佐作揖,该有的礼节他身为家族嫡子自是不会或缺。 若是之前,燕云尘会很快冒出来和他抬杠,可今日慕言风在,燕云尘非但不发一言,还再次往人后藏了藏。 鲜于佐难免觉得奇怪,忍不住问,“某些断袖怎得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知礼数也就作罢,还不断后退,有什么可怕的?” 话落,燕云尘面色僵住,因为慕言风已经朝他看去,而且眼神中带有明显敌意,和燕云尘再熟悉不过的轻蔑之色。 “我我是”燕云尘头皮发麻,连舌头都开始打结。 “闭嘴!”慕言风一声呵斥,跟着用脚从地上挑起半裂的茶盏,‘嗖’地一下飞至燕云尘头顶。 “杯盏落地,人头不保!”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人,可见从前慕言风都是用这套来惩治燕云尘的。 至此,燕云尘向来淡然的面色彻底变黑,奈何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他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当众顶着个杯盏,让在场众人看尽笑话。 鲜于佐第一个嗤笑出声,“哟哟哟,断袖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武艺高强么?原来也有吃瘪的一天呐~!” 而燕云芙无视他们,行至斐苒身边,关切道,“门主,您脖子上的伤没事吧?” 斐苒摇头,“破了点皮而已,没事。” 二人对话一字不差落入慕言风耳中,面上即刻露出浓浓忧色,“哪里有伤?为何我刚才没有发现!” 斐苒并不看他,只颇为不耐的说出一句,“都说了没事。” 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表露出丝毫嫌恶,但就是这般冷漠的态度,好似绵里针,让慕言风的心不由觉得微微刺痛。 之后越过慕言风,斐苒再次开口,“走吧,该回去了。” 燕云芙闻言,不禁看向自家兄长,“可是门主,燕云尘他” “一起回去,有些的人话不听也罢。”斐苒打断出声。 但燕云尘仍是不敢妄动,毕竟在他眼中,斐苒不是慕言风对手,倘若真的惹怒这位身手高强的老尊君,后果可想而知。 岂料,随着斐苒话落,慕言风竟是衣袖一挥,将茶盏稳稳当当送到桌上,然后朝燕云尘催促,“没听到她的话吗?还不快跟上!” 如此一来,燕云尘傻眼,从未见过慕言风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更甚者从他脸上还能看出一抹害怕?!对!没错就是害怕!所以这是什么情况?慕言风为什么要怕她?难道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越想,燕云尘越觉得事有蹊跷,跟上斐苒的同时,暗暗瞥了眼这位天涯海岸老尊君。 犹记得当初,他向陌无双吐露钟情,慕言风不知从哪里得知,当即对他下了一道逐客令,命他今生今世都不得再踏足天涯海岸,尤其不能见陌无双,否则慕言风定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可他不以为意,仍是借着各种由头频频去天涯海岸山脚求见陌无双,最后慕言风气极,拔剑相向,第一次让他顶着杯盏不吃不喝,足足三天三夜,个中痛苦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是念在往日厚谊,期间陌无双有开口向慕言风说情,但慕言风油盐不进,硬是将陌无双给赶了回去。所以今日,慕言风能如此轻易便顺了旁人的意思,在燕云尘来看,这个旁人和慕言风之间绝对有莫大问题! 燕云尘在一边思索,就听鲜于佐奇怪的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还跟着我们?” 而行在前头的斐苒很是随意的回道,“由着他去,不用管。”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慕言风,因此燕云尘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 就在燕云尘琢磨着如何弄清楚二人关系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燕云尘震惊不已,“燕燕秦?你怎么会在这?” 和他不同,燕云芙声线淡淡,“我当初遇见慕老尊君的时候燕秦就和他在一起,会一同前来都城,不足为奇。” 不想立在一旁的鲜于佐听后,一双眼竟是不断撑大,“你们说他叫什么?燕秦?可是原燕文国出了名的那位国君?!据说此人非同凡响,论文论武皆能称得上当世之最,外加容貌阴柔赛过万千粉黛,就连我鲜于家小姐那会子都争抢着想要将花名册送去燕文国礼部,好侍奉那位年轻出众的燕文国君。” 鲜于佐说的略显激动,可没人理会,尤其那位正主,此时此刻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面前女子。 “我终于找到你了。”燕秦开口,细长的手指不禁覆上斐苒发顶,“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对吗?” 斐苒愣愣点头,之前痴傻时候的记忆不断在脑中浮现。为了她,燕秦不惜大动干戈,带兵前往大乘寺,欲要从韩世月手中抢走小春子,后来在炎凉县山头,燕秦和韩艺卿一样,不顾自身安危挡在山洞前,硬生生拖住韩世月大半个时辰。虽然从前和燕秦有过一段冷战,但临到危机时刻,燕秦仍旧义无反顾出面相帮,这份深情厚谊,斐苒如何能忘,又如何能不对他感激涕零。 发现她眼底隐有泪光,燕秦即刻露出疼惜,“怎么哭了?可是陌无双欺负你的关系?放心,往后有我,陌无双休想再动你分毫。” 斐苒却是摇头,“不,和他没关系” 敏锐的察觉到女子声线变化,燕秦呼吸凝滞,“你声音是怎么回事?” 斐苒先是一怔,随后眼泪汹涌夺眶而出,这么久了,谁都没有关心过她的声音,连陌无双都没提过,可燕秦才一句话就听出端倪 因为这点,斐苒哭的愈发伤心,尤其陌无双还喜新厌旧,一转眼就有了别的女人,斐苒隐忍已久的情绪随之爆发,任由燕秦如何劝慰都不能让她止住眼泪。 另一边,眼见爱女哭的伤心欲绝,慕言风先前压下的怒火再次腾起,“老夫现在就去找那个臭小子算账!” “不要”斐苒抽噎着出声,“我不想不想再见他,随他如何都好,反正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斐苒话落,慕言风即刻停下脚步,明明气得双眼冒火,却是不再轻举妄动,显然对某女,慕言风惟命是从。 鲜于佐全程在旁,不清楚这些人的内里关系,一句话插不上,心头盘旋着无数疑问,不得已只好用胳膊肘撞撞燕云尘,“我说断袖,他们为何会这么紧张丫头?” 换来燕云尘冷眼,“多管闲事,你不是要银子回乐陵城么?问燕秦去要,他有的是银两。还有拿到钱就赶紧走人,以后少出来招摇撞骗。” “你!”被人当作叫花子打发,鲜于佐来了脾气,然而不及他反驳,燕云尘已经拽着他走近燕秦。 “给他一百两。” 燕秦在安抚斐苒,闻言微一抬眸,“何故?” “因为”话才出口燕云尘打住,而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一直缠着斐然,说要想娶她为妻,我实在看不过眼,想着干脆给点银子打发得了。”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燕秦和慕言风蓦地看向鲜于佐,慕言风冷笑,“呵呵,老夫的,她你也敢觊觎。” 慕言风的话还算客气,但轮到燕秦,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过了。 目光缓缓在鲜于佐身上来回游移,如同毒蛇缠身,让鲜于佐不禁后退半步,“你你想干什么?” 燕秦不语,眉梢轻挑,好半晌后方才吐出两个字,“太弱。” 鲜于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你说谁弱呢!本少爷身子骨强健的很!别以为你曾经是燕文国君就可以目空无人,现在这片大陆上的帝君可是” “还很聒噪。”燕秦打断,说完故意勾过斐苒肩膀,“走吧,此处闲杂人等太多,不宜久了。” 闲杂人等?指的当然是仍旧一脸愤慨,就差气到跳脚的鲜于家大少爷。 然而燕秦还没完,在背过身之际,从怀里取出几块小的再不能小的碎银丢到地上,“拿去~,算是赏你的。” 羞辱,赤露露的羞辱。鲜于佐如何能忍,当下咒骂,“可恶!燕秦你欺人太甚!” 话落,燕云芙从鲜于佐身边经过,不看他一眼,燕云尘抬步,亦是未有理会此人,只有慕言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小子,老夫劝你还是放弃吧,她不是你能肖想的,继续纠缠下去,先不说我,燕秦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回想燕秦刚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鲜于佐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的,怎么丫头认识的人都这么莫名其妙!” 之后一群人回到吴玥住处,小小的宅子仅有几间空房,不可能容下这么多人,吴玥因此显得尴尬,在端上迎客茶水后,试图开口,“我这儿” “还真是小了些。”燕秦当即领会,“算了,我看你们还是随我走吧,这小屋小舍的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和你走?”吴玥颇感讶异。 燕秦先看了眼斐苒,在确定她没有反对之色后方才笑着说道,“知道狡兔三窟么?” 吴玥挠挠头,“何解?” 而其余人已经反应过来,燕云尘也就代为继续,“我堂兄曾为国君,自然要在大小城镇设下据点,万一朝局有变,他也好全身而退。” 吴玥恍悟,“是啊,一般皇室都有这习惯,呵呵,看我这记性居然给忘干净了。不过言归正传,你准备带他们去哪?总得留下个住址,以后有事我也好去找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吴玥下意识看了眼燕云芙,就见女子别过脸,耳根不禁微微泛红。 没想到这两人会生出情愫,燕秦讶异过后干脆直言相告,“就在都城有一处府邸,离你这儿不远。” 与此同时,吴系萱跌跌撞撞的跑进前厅,一把抱住斐苒腿脚,“咿呀~”小女孩软糯出声。 斐苒双眼仍旧微红,故而没有像往常一样抱起吴系萱一通亲昵,只将她放到大腿,不断轻抚孩子发顶。 可吴系萱咿呀叫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吵得旁人再无法谈话。 “门主,还是让属下把孩子送去她母亲那里吧。” 吴玥说完,小女孩像是听懂般,忙朝斐苒怀里躲了躲,“咿呀呀~” 见状,斐苒无奈的笑笑,“算了,由着她吧,孩子毕竟年幼。” 不得已,吴玥只好退到一边,任由吴系萱继续吵闹。 岂料小女孩又开始手舞足蹈,与其说是在胡乱挥动,倒不如说她想表达什么。 燕秦看出,不禁暗叹,“倒是个通透的女娃。” 直到吴系萱用肉呼呼的小手摆出各种姿势,伴随奶声奶气的音调,吴玥越看越不对劲,很快想到先前他让吴系萱保密的事情,于是不管不顾地直接从斐苒手中抱过孩子,“好了,你们继续谈话,我带她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一章 你会做饭? 自从三国统并,原皇室贵族彻底打乱,一众权贵人心惶惶,为了站稳脚跟干脆放弃祖宅,纷纷前往大梁帝新设的都城以谋求一寸方圆。 也是因此,大梁国都城热闹非凡,不仅百姓繁多还有原三国间无数权贵争相在此扎根,城界一再扩大,时至今日已形成堪比四五座城池的庞大规模。 此时,燕秦等人避开大道,在都城某条小巷穿梭。 “快到了,就在前面。” 燕秦遥遥一指,斐苒顺着他方向看去,眸光闪了闪,而后颇为讶异的开口,“这不是和吴玥那栋宅子一般大小么?” 燕秦唇角轻勾,覆到她耳畔小声道,“待你进去看过便知~。” “咳咳!”行在二人后头,燕云尘突然轻咳。 燕秦眼尾扫向他,“怎么,嗓子不舒服?既如此,那一会我让老家伙替你瞧瞧~。” 闻言,燕云尘身形瞬间僵住,尴尬的别开脸,“不不用。” “呵呵~。”仍旧贴在斐苒耳边,燕秦一声怪笑,不再理他,转而继续和斐苒说‘悄悄话’。 最后当几人进入燕秦这座用来避身的‘府邸’,无一例外,皆为里面巧妙的构造感到震惊不已。 从门口来看的确是再寻常不过的一般家宅,没想到打开大门,光入目处就已经有七七八八将近数十房大屋,外加小桥流水,清风阵阵,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烈日带来的炎热,反倒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般惬意。 “修葺的倒是不错,可惜与我鲜于家相比终究是差了些。”鲜于佐冒出一句。 不出意外,换来燕秦鬼魅般的眼神,鲜于佐背后冒出凉意,嘴角抽了抽,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话生出悔意。 可惜燕秦从来就不是个轻易饶人的主,所以唇角换上惯有的魅惑弧度,燕秦阴恻恻发声,“鲜于家据我所知一直在乐陵城隐居,而且不同其他大家族,鲜于家所有家财都敛聚在库房未有分藏,敢问是也不是~?” 这么私密的事情居然为他人所知,鲜于佐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燕秦不语,缓缓朝他走近,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唇边笑意的关系,鲜于佐下意识后退,面色一僵再僵,愈发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 之后燕秦停下,像看庸才般眸光变得高冷,“我燕秦想知道的,天底下还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我耳目,只不过鲜于家的那点家业,未能入我法眼罢了。” “。”鲜于佐喉结滚动几下,竟是无话反驳。 直到燕秦丢了张银票给他,“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闻言,斐苒快速添上一句,“先前的事有劳了,待你回去乐陵后,能否将我的情况告诉简离,就说我在都城等他和吴瑶。” 对简离,斐苒已当作亲人来看,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乐陵,如果可以最好能跟在身边,以后也好相互照应。而且有些疑惑斐苒想当面找简离问清楚,尤其是他曾说看到的大梁帝是老和尚,怎么一转眼就变成陌无双了呢? 斐苒思虑间,慕言风突然关切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哪儿不舒服?不如让为让我替你把脉看看?” 一句为父刚要出口,慕言风硬生生咽下,可见他对某女很是小心翼翼。 斐苒却是刻意拉开关系,淡漠应声,“没什么,不用麻烦。” 遭到冷遇,慕言风也不动气,反而继续坚持,“不麻烦,把个脉而已,顶多半盏茶的工夫,还是让我看看吧。” 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替自己把脉,斐苒不禁皱眉,“我说了不用。” 两人对话,鲜于佐再次被晾在一边,手里握着张银票,自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怎么还在这?”燕云芙随口一问。 鲜于佐一颗小小的心彻底碎裂,于是蹲去墙角,拿起根树枝委屈巴巴的画圈圈。岂料被燕云尘一把提起,开门,将他丢出,关门,整串动作一气呵成。 最后鲜于佐终是万分不甘心的回去乐陵,并不知他前脚离开,一抹明黄紧跟着从燕秦‘府邸’门口经过,由于心急如焚,那人匆匆环视四周,在未发现某女身影后,一个纵身便去了下一处继续寻找。 直到天色逐渐变暗,碍于没有下人,燕秦等人只好自己想办法喂饱五脏庙。 “我去做饭吧。”想着不能白吃白住,斐苒主动提议。 然而慕言风和燕秦齐齐阻止,“不行!” “为什么?”二人态度坚决,斐苒不免奇怪。 可他们什么解释也没有,只继续沉声道,“你在这休息便是,其余事交给我们处理。” 说完二人对视,以眼神交流。 你会做饭? 不会。 那怎么办? 学。 二人快速达成一致,燕云尘和燕云芙在一旁未有多心,只是为燕秦和老尊君居然懂厨艺感到略略惊讶。 直至一个时辰过去,燕秦再次出现,“走吧,可以用饭了。” 抱着好奇的心情,三人随他朝饭堂行去。 然而 “这” “你们做的是什么东西?” “能吃么?” 对着桌上几碗堆成小山一般的不明物体,三人面露震惊的同时,不禁讷讷发问。 慕言风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第一次下面,没掌握好分量。” 燕秦却是不以为意,“吃的多些,半夜才不容易饿~。” 什么歪理邪说,这其中无论哪碗面都足够四五人吃饱的,更何况菜呢?难道就让他们空口吃光面? 想到这,燕云尘面露苦色,“我还不太饿,你们先吃吧。” 燕云芙亦是转身,“我也不饿。” 只有斐苒很给面子的坐下,用小碗盛了些糊成一团的面条,然后动筷。 见此,慕言风和燕秦换上期待的神色。 “怎么样合胃口吗?”慕言风问。 燕秦则是陪坐到一边,“喜欢吃什么尽管开口,以后你的三餐就包在我和老家伙身上了。” 斐苒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下一刻放下碗筷,“你们在面里加了什么?” 燕秦不解,“难道不好吃吗?” 薄唇紧抿,斐苒不置一词。毕竟是他人一番心血,她不想过多评价。 直到慕言风拿起筷子,尝了尝其中一碗面条,眉瞬间紧皱。 燕秦疑惑的朝他看去,就见慕言风面色不断变化,隐忍半晌最终冒出一句,“倒了吧。” 无法形容怪异口感,不止黏糊糊的还又酸又苦,根本无法下咽。 闻言斐苒轻叹口气,“算了,你们也别忙活了,做饭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不行!这种粗活你不能做!”二人再次厉声反对。 斐苒不理,之后更是自顾自收拾起碗筷,被燕秦拉住,“乖,听我的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什么意思?”斐苒不免觉得奇怪。 慕言风和燕秦仍旧未有给出解释,更甚者慕言风再次要求替她把脉。斐苒这才意识到不对,面色转冷,紧紧盯住燕秦,“说,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燕秦心虚的别过脸,“没有啊。” “呵呵。”斐苒冷笑,“你知道骗我的后果是什么。” 这一点,燕秦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是咬咬牙,燕秦很是不愿的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你怀有身孕了。” 随着他话落,饭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言风双拳紧握,明明对此事气怒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陌无双算账,奈何斐苒不让,他只好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恶气。 而燕秦面色沉痛,就因为他晚来一步,心爱女子便被人玩弄于鼓掌,深深自责的同时,燕秦对陌无双的敌意愈发强烈。 就在二人各自悲痛之际。 “你们胡说些什么?”斐苒突然发声,短短一日两次被人误会有孕,对此她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傻瓜,这有什么好瞒的,放心,孩子一旦生下来,我定会当作亲骨肉来疼爱。”燕秦心疼的开口。 “什么亲骨肉。”斐苒忍不住扶额,“我真的没有身孕,不信你替我把脉。” 边说,斐苒竟是真的将手送到慕言风跟前。 如此一来,二人再不敢笃定,慕言风手指快速覆上斐苒细腕。 而燕秦薄唇张了合合了又张,像是万分喜悦,又像有淡淡失落。因着今日听说斐苒有孕,燕秦不断自我安慰,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接纳这个孩子,以后也会当作自己的孩儿般对待,可孩子怎么突然没了?那他先前打算好的事该怎么办?还有取好的名字又该怎么办?难道一切就这样泡汤了? 燕秦思绪纷纷,慕言风已经收回手,“奇怪。” 意味不明的两个字,即刻引来斐苒和燕秦的视线。 “奇怪什么?”斐苒问。 慕言风先是仔细打量她一番,然后才犹犹豫豫的说道,“你应该不是斐然。” 不及燕秦消化,斐苒便给出回应,“我的确不是斐然。” “什么?!”慕言风不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反正五味杂陈,当然更多的是震惊和苦涩。 斐苒不语,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外加旧日恩怨,所以对慕言风的示好,她一直冷漠拒绝。 之后燕秦反应过来,“难怪我说你声音怎么和以前不同,原来这才是你的真身?没想到竟是和斐然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慕言风听不懂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禁朝燕秦看去,“你小子打的什么哑谜。” “我,罢了你还是问她吧,我也只知道皮毛而已。” 这一日,随着燕秦话落,斐苒稍加思索,觉得与其让他们蒙在鼓里,不如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也好行得正坐得直,故而再次开口,斐苒直言不讳,干脆将当日对陌无双叙述过的那段话,原封不动的道于慕言风和燕秦两人。 燕秦有心理准备,但听着听着仍是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尤其在她说到已毁的容貌和声带通过‘手术’便可修复,燕秦眸光闪了又闪,当下叹道,“那位阁下医术果真了得~。” 和他不同,慕言风只低声呢喃,“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轮回之道?” 再次看向某女,慕言风微微点头,能有一模一样的容貌,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完全一致,看来世间万物当真有因果轮回。 至此,慕言风一扫心中郁结,眸光变得比之前还要热切,虽然照她所说真正的斐然早已命丧黄泉,但好在上天垂怜,竟是将来世的斐然送到他身边,慕言风感激上苍之余,有种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甚至暗暗发誓,自己终其一生都会将此女当成稀世珍宝般好好护在手心。 “丫头,那你真名为何?”慕言风突兀发问。 斐苒明显一愣,“怎么?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你该将真名告知老夫。”慕言风心下激动,却是未在面上露出分毫。 斐苒皱了皱眉,“和她一样,我也叫斐苒,只不过是岁月荏苒之苒。” 岂料,慕言风彻底怔住,唇瓣不停抖动,好半天都未能发出一声。 “怎么了?”斐苒不免奇怪。 慕言风不答,直至如炬双眸逐渐泛红,方才不稳的说道,“文淑曾说过,任凭岁月荏苒,她心意坚定绝不会变。只是自那之后,我便躲着她再没看过她一眼。” 第一次见到他伤心,在燕秦眼中慕言风一直是个刚强冷硬的男人,因此燕秦幽幽低叹,“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 斐苒也是心有不忍,然而刚想出言宽慰,慕言风竟是猛地捏住她双臂,“你是上苍赐给我最后的赎罪机会,所以我刚刚已许下重诺,从今日起定会加倍将对你好,绝不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情况发生突变,斐苒回不过神,直到燕秦上前,轻拍慕言风肩膀,“好了老家伙,你这么激动会吓坏她的。” 慕言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回手,“抱歉是为父太过激动。” 什么?为父?!斐苒嘴角抽了抽,“我好像没承认过和你之间的关系吧?还有,你该不会忘了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吧?废我内力,一口一个孽畜,更恶劣的是故意当众掌掴我。当然了,这些早已过去,我并不会追究,只是要我尊称你一声父亲?抱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父我”慕言风僵住,清楚听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片片碎裂。 另一边,陌无双遍寻斐苒不得,只好再次去找吴玥,正巧撞见他提着个食盒打算外出,陌无双略一沉吟,很快隐到暗处,而吴玥也未发现任何异常,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跟着,方才朝燕秦留下的那个住址行去。 却是在半道,吴玥突然掉转方向,先是去了趟酒楼,而后又进了几家点心铺,直至大大小小提了五六个纸袋,吴玥方才继续前行。 见此,陌无双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去找斐苒,否则带这么多吃食作甚?明显是为孕妇而准备。 最后当吴玥快到抵达目的地,巷口拐角处突然冒出个小孩,一下把他食盒撞翻。 看着洒了一地的汤汁,吴玥皱眉,默了片刻后,终是选择原路返回。 隐在暗处,陌无双眯眼,下一刻扫视四周,发现都是一模一样的普通民宅,不得已陌无双只好再次跟上吴玥。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吴玥这一回去,竟是再没出门,陌无双从天黑生生等到清晨,屋内才又有了动静。 眼看吴玥再次提着食盒外出,陌无双压下胸口闷气,一个纵身跟上。 这一回吴玥没有绕路,很快便在一座普通宅子前停下,叩门。 陌无双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昨天来过这里,但没发现任何不对,于是一颗心悬起,生怕待会来出来的不是斐苒。 就在这个时候,‘嘭—’地一声巨响从宅子里传出。 吴玥大惊失色,“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还不来开门!” 你们?陌无双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难道她和鲜于佐在一起? 思及此,陌无双眸光变暗,周身随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题外话------ uli程翦苒么么哒,蟹蟹你丢的炸弹哈哈,我现在满脸灰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二章 我想尽快和她完婚 这一日天刚蒙亮,慕言风趁众人还在酣睡之际独自去到伙房,一番挑拣后,终是决定蒸些馒头,再下锅清粥,纯为赢得爱女好感。 岂料光是揉面团就已经耗费他不少精力,更别提那锅粥时不时溢出,慕言风一个人可谓手忙脚乱,第一次觉得做吃食并不简单,和习武相比恐怕后者才是较为容易的一方。 十指又一次黏满白面,慕言风抹去额上汗水,由于不通其门,竟是不断往里掺水,后果可想而知,非但不见效反而让面团湿成一团浆糊。 无奈之余,慕言风不禁仰天长叹,“实非我能,实非我能啊”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慕言风不慎踢到脚后跟麻袋,白花花的面粉直朝灶火飞去,不过一瞬便发出‘嘭’地巨响,好似爆炸让一众熟睡中的人为之惊醒。 大门外,吴玥听的清楚,即刻加大嗓音,“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还不来开门!” 燕秦已穿上外袍,闻言没有理会,而是寻着爆炸声朝伙房赶去。燕云芙第一时间护到斐苒房前,“门主,您起了吗?” 斐苒在和衣裙作斗争,好不容易系上最后一根衣带,斐苒松了口气,“在穿衣。对了外面怎么回事?刚才那一声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燕云尘朝伙房方向扫了眼,很快明白了大概,嘴角不禁抽搐,碍于慕言风,燕云尘选择去给吴玥开门。 于是当陌无双发现出来的人是燕云尘,周身危险气息不复,只在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怎么回事,他为何会来都城?照理说燕云尘和吴玥私下应该无有往来,和斐苒亦是关系浅薄,但吴玥竟是亲自送来食盒,还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糕点,明显不是一为人准备的量 然而不及陌无双深究,大门已经关上,略一思忖,他干脆绕到后方一个纵身跃上房顶。 “小小一栋民宅居然动用了八卦术?”对着底下看似复杂却规整有序的构造,陌无双讶异出声。 说到奇门八卦,陌无双不免想起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样皆深谙此道的阴柔男子。 “莫非是燕秦?”陌无双低喃,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在陌无双心底快速生出。 此时伙房内,向来精于谋算的燕秦唇边弧度僵住,漂亮的桃花眼内满是震惊,薄唇张合几次,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因为在他面前,那个一生气质不凡,即便上了年岁也依旧不减当年风采的天涯海岸老尊君,满脸白面不说,绸缎般的墨发歪歪斜斜贴在身上各处,更甚者有几根卷曲的发丝竖在头顶,就是用‘跳梁小丑’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也完全不为过。 “你还好吧?”愣怔许久,燕秦方才吐出几个字。 慕言风不知是不是在生气,反正一言不发,越过燕秦笔直朝自己房间行去。 见此,燕秦扫视一圈,在看到炸烂了的炉灶后,眸底划过一抹了然。忍不住庆幸当时自己不在场,毕竟这么丢人的事他宁死也不愿尝试。 但当燕秦准备离开伙房,忽然间一抹明黄落到他面前。 对此,燕秦不感讶异,陌无双会找来这里,那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没有打算隐世,否则不会留在都城,昨天就会带斐苒远走他乡。 现在两个同为人中龙凤的男子对面而立,“果然是你。”陌无双率先开口。 燕秦笑笑,“是我又如何~?” 没工夫和他绕弯子,陌无双干脆直奔主旨,“说,她在哪。” “啧啧啧~,她?何人呐?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找人。”燕秦语调怪异。 闻言,陌无双眸光暗了暗。如果他的贴身内侍在场,此时定会吓得匍匐到地。 可燕秦不同,眼见陌无双气息发生变化,他反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呵呵~,没想到成为大陆至尊连脾气都变了,如此易怒,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说到这,燕秦故意停顿,唇角那抹弧度加深,漂亮的桃花眼内划过一丝明显暗芒,“但你别忘了,当初朕是为了找她,才将燕文交到你手上,若非如此,你绝不可能轻易统并三国~。” 陌无双不为所动,只寡淡的说出一句,“可惜,你终究没有找到她。” 这不明摆着说燕秦无用么?既失了燕文又没找到斐苒,而陌无双不仅一统大陆,更甚者先他一步找到斐苒。 “你!”燕秦被他激到,却是在下一刻敛起情绪,“呵呵~,我承认动作确是你快,只不过我听说宫里的娘娘并非她一位,所以和她天长地久?陌无双我告诉你,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尔朱禛佳的这个法子,陌无双在得知斐苒有喜的那一刻便开始后悔,女子一旦怀有身孕,对任何事都会变得敏感,脾气亦会随之焦躁,所以想要谋得她回心转意用什么办法不行?为何非要听信他人意见,假装自己为其他女子动心?现在好了,事情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万一斐苒会一气之下做出傻事 陌无双不敢深想,尤其对孩子,他是第一次尝到初为人父的心情是何等激喜,更别说是他和斐苒经历万般磨难,好不容易才得出的果实,陌无双尚来不及疼惜,孩子和她就一并离开 这是陌无双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于是从不在燕秦面前低头的他,这一刻缓缓垂眸,“是我的失误,不该听信他人谏言” “够了!”被突然出现的斐苒打断,“请你马上离开!” 陌无双呼吸一滞,背对着斐苒,身形僵直,不敢回头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 “呵呵~。”燕秦笑笑,上前,刻意贴靠到斐苒旁边,“怎么到这来了?想吃什么和我说一声便是。” 似是觉得这么做还不够,之后燕秦拨开她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再次启口,“老岳父大人刚才下厨不慎把伙房给烧了,这样吧,稍后我带你们去外面吃,伙房一会让人过来重新修葺便是。” 本想说老家伙,但在陌无双面前燕秦硬生生改口,只为点明他和慕言风以及斐苒之间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斐苒表示未能听懂,岳父大人?不及她问,燕秦薄唇张合,无声的说出一句:稍后和你解释。 这是二人间一直存有的默契,因此斐苒配合的闭上嘴不再多话。 陌无双背影也就愈发僵硬,岳父大人?难道说他们相认了?而且斐苒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能接受,陌无双只觉血液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流动,痛c酸涩,极为不适的感觉在他体内疯狂蔓延开来。 直至喉头干涩,陌无双按捺不住终是动唇,“你们在一起了?” 斐苒眉头轻蹙,燕秦抢先发声,“啧啧啧,这位陛下管的好像有些过于宽广了吧?” 没用,陌无双继续追问,“回答我。”只不过声音有多勉强任谁都能轻易辨出。 见此,燕秦心底冷笑,话到嘴边仍旧未有定论,“这个么你还是去问我岳父大人吧,毕竟这种事儿我一个人说了没用,不是么?呵呵~。” 闻言,陌无双沉重的合上双眸,“好。”一个字说的尤为苦涩。 目的达成,燕秦心情大好,转而宠溺的看向斐苒,“走吧,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 斐苒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眼见二人要走,陌无双深吸口气,堪堪压下愈演愈烈的痛苦情绪,终是做出了他平生第一次堪称‘厚颜无耻’的举动。 那就是跟着他们。 如此一来,燕秦唇角轻勾,干脆故意勾过斐苒肩膀,“早上凉,怎么不多穿些衣裳呢?” 说完,眼尾扫过陌无双,就见对方面色黑成锅底,燕秦心情愈发松快,覆到斐苒耳边,燕秦继续,“今晚我来找你~。” 发现斐苒欲有挣扎之意,燕秦赶忙补充,“不是想知道那件事么?” 哪件事?指的自然是岳父大人一事,因此斐苒皱了皱眉,“好吧。” 至此,陌无双停下,不是他不想跟上,而是身子突然变得沉重,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挪不动半步。 大清早的街道人烟稀少,偶有路人经过看见一身明黄的男子僵直在原地,不禁为他生出疑惑。 莫非是陛下?可陛下大清早的怎么会在外闲晃?不是应该要上早朝么?还有,他一动不动,身边无有半个随从,一点帝王阵仗都没有,所以别是个傻子吧?!毕竟只有脑袋不好使的人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穿龙袍,等着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百姓异样的目光拉回陌无双心神,下一刻掉转方向,陌无双直朝大梁皇宫飞去,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闪电。 燕秦发现身后之人不见,挑了挑眉,没想到陌无双会这么快放弃,倒是不像他昔日作风,不过也好,少了这个大麻烦,自己有的是机会好好照顾斐苒,长此以往,斐苒势必为自己的真心打动。 然而出乎燕秦意料,当他和斐苒才在一家较为安静的馆子落座,一身素白,昔日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 燕秦不屑的发出一声轻嗤,“真是阴魂不散~。” 斐苒双眸微不可察的闪了闪,本以为刚才陌无双走了,她的心还忍不住抽痛了一下,没想到竟是为了换回往日装扮 不知如何形容此时心境,斐苒干脆别开眼不再看他。 陌无双似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坐下,无视周围惊艳的眼神,拿过茶壶斟了杯水递到斐苒面前,“润润喉吧。” 不变的温柔声线,不变的体贴行为,是陌无双仅对斐苒一人才会有的表现。 但时至今日,斐苒岂会被他轻易打动,故而面色很淡的对燕秦开口,“换一家店吧。” 燕秦当然再乐意不过,起身之际眼尾不禁扫过陌无双,“识趣的话就别再跟来了~。” 就这样二人离店,好像陌无双是空气又或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二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店里的客人见状,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小伙子挺帅气的,怎么就不招人待见呢?” “是啊,难不成得了什么怪症,所以那一男一女才会走得如此之快。” 旁人的对话声虽小,但逃不过陌无双耳力,莹玉般的指尖随之僵硬,垂眸,只好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另一边,燕秦带着斐苒在街上兜兜转转,最后干脆买了两大袋包子,打算带回去和大伙一起分享。 岂料走着走着,燕秦依稀又听到某人脚步声,于是悄悄侧过头,果不其然,陌无双就跟在他们不远处。 “不用管他。”斐苒冷漠开口。 燕秦先是一愣,而后刻意拔高嗓音,“这好吧,那我就当他不存在罢。” 只要能刺激陌无双,燕秦向来不遗余力。 这也是陌无双为什么要阻止斐苒和慕言风相见的唯一原因,慕言风认定当年婚约,而燕秦又是个怎么都甩不掉的麻烦,好似一条蛇,一旦缠身再难挣脱,除非击它七寸,否则终究为它俘获。 “咦,你们原来是去买吃的?还一下买了这么多包子”开门,燕云尘讶异出声。 燕秦将袋子丢给他,“怕你们今晚又挑三拣四,干脆多买些省得饿死你们。” “。”燕云尘说不过他,只好转口道,“吴玥带了些吃的过来,我们刚才已经用过早饭了。” 话落,燕云芙和吴玥正好从前厅走出,“进去吧,不用送了,记得如果还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和我说,我明日一早再送来。” 熟悉的话从吴玥口中说出,斐苒想到燕秦,不禁摇头失笑。也是再次肯定吴玥对燕云芙是真的动了感情。 “你喜欢吃的,我也会每日亲自送来。”陌无双声音突然从斐苒背后响起。 除去燕秦和斐苒,其余人皆是一惊,尤其吴玥不敢置信的看着陌无双,暗自奇怪他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不用,你只需要离开我的视线即可。”换来斐苒冷淡的回应。 与此同时,一道浑厚内息朝陌无双急射而去,“臭小子!你居然还有脸过来!” 是慕言风,听到陌无双的声音,他压抑已久的滔天怒火再不能忍。 陌无双明明可以避开,却是不知何故,笔直立在原地,任由自己中招,身形随之不稳,最终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慕言风飞身落地,瞧见这幕后,不得不说微微讶异。陌无双的能力他最是清楚不过,能伤到他?呵呵,除非这小子自愿,否则没人能办到。 而斐苒一个不忍,差点动容。自从认识陌无双起,唯有百里坡那次他被自己一剑刺入胸膛,其余时候陌无双向来游刃有余,所以今日再见他负伤,斐苒下意识心疼,但在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这股疼惜又很快被恼怒代替,于是斐苒别开眼,淡淡启口,“走吧,该去用早饭了。” 无视某人嘴角那抹殷红,甚至未有一句关心,燕秦朝陌无双耸了耸肩,“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吴玥叹了口气,越过陌无双回去自家宅邸。 其余人则是关门的关门,回房的回房,好似门外这个男人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多问一句。 留下陌无双一人,眸光微黯,擦去嘴角血渍,最后徒步返回皇宫,毕竟还有政务要处理,他不能像燕秦一样随心而为。 “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斐苒留下一句,不及燕秦和慕言风开口,径直回去自己房间。 燕秦想要跟上,被慕言风拦住,“让她一个人静静,心结还是由她本人解开,你始终在旁只会扰乱她心境。” 燕秦皱了皱眉,仍是放心不下,尤其陌无双,以燕秦对他的了解,如果接连失利,陌无双接下去只会使出比今日更高明的‘手段’,到时斐苒真的还能坚持初衷?燕秦无法肯定,故而再次开口,燕秦决定快刀斩乱麻。 “我想尽快和她完婚。” 慕言风一惊,“你小子疯了吗?她都还没接受你,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燕秦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这位天涯海岸老尊君,“别忘了我和她素有婚约。” “这”慕言风沉吟,“她不认可老夫,又如何会照我意思去办。” “呵呵。”燕秦笑笑,面上露出一抹笃定之色,“这点你不用担心,只需到时配合我就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三章 让他洗碗 燕秦信誓旦旦,慕言风仍旧犹豫,“你的法子靠不靠谱?别到时弄巧成拙” “放心~,不会教你失望的。”燕秦打断,眸底隐有金光划过。 见此,慕言风不再多话,只是面上流露出一抹难掩的不舍。好不容易再见斐苒,没想到才相处几日便要将她交给其他男人,说实话,慕言风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奈何斐苒不肯认他,陌无双又前来纠缠,燕秦此番提议他实在不好执意反驳。 最终慕言风沉重的点点头,背过身,略显孤辽的徒步回房。 一代芳华已逝,属于他和杨文淑的回忆早已磨得惨白,时至今日又有多少人还记得曾经那个灰白长袍,气质出尘,仅一眼便能让人相形见惭的卓绝男子?答案恐怕寥寥无几。 而当初那名羞涩少女,在经历人世沧桑后,先一步归入尘土,连同水晶棺一并,整片大陆上再不会出现她的身影。 回到房中,慕言风静坐许久,手不自觉覆上胸口,感受着心脏起伏,慕言风苦涩一笑。 “文淑,当初从你身上偷走了一样东西,现在也唯有它能代你陪在我身边。” 缓缓垂眸,慕言风长叹口气,“若非你天生羸弱,不适习武,也许我会和陌无双一样,迫你在短时间内有所突破。” “只是”慕言风突然哽咽,“另一种自废内力的方法我终究没能做出。想到师门,想到背负的天涯海岸使命,我只得强迫自己远离你,直至思念成疾,才以假死的方式彻底隔断了和你之见的牵绊。是我的自私导致你痛苦一生,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文淑!” 慕言风懊悔不已,与此同时门突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老家伙,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原来一个人躲在房里哭哭啼啼~!” 一道女声突兀响起,而且和燕秦一样,开口就喊慕言风老家伙。所以不用看,他都知道来人定是燕秦生母林子娇。 “没规没矩,出去!”慕言风语气不善。 林子娇却是不管不顾径直上前,“想赶我走?没门!快把你女儿叫出来,让老娘看看我燕家未来的儿媳妇到底生得何种绝色~。” 慕言风不语,上下打量林子娇一番,某个不好的念头旋即生出,把斐苒交给燕秦他可以放心,但如果多个林子娇,这女人脾气天生暴躁,外加一把年岁还终日打扮的妖妖娆娆,斐苒要是和这种破婆婆相处,难保不会吃亏。 “干嘛这样盯着老娘?怎么,难不成还担心我会把你宝贝女儿吃了不成?”林子娇翻了个白眼。 对方态度仍旧嚣张,慕言风也就更不能放心,然而不及他开口,燕秦匆忙入内,一把拉过林子娇,颇为抱歉的朝慕言风笑笑,“那个我娘是太想见媳妇的关系,你别放心上。” 说完看向林子娇,燕秦眸底腾起一抹明显的警告之色,“随我出去。” “你个臭小子”发现儿子面色不对,林子娇即刻禁声,不得已,只好万分不愿的跟上燕秦,但对慕言风的女儿林子娇愈发好奇。 一路上,林子娇忍不住小声发问,“小子,那丫头在哪?为什么不让为娘见她?” 闻言,燕秦目不斜视,很淡的说出一句,“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未到?难道这大闺女的还要排队求见不成?!” “。”对自己的母亲,燕秦有时候很是无奈,因此停下脚步,燕秦换上正色,“你见过她,只不过当时尚无人知晓她是慕言风失散的女儿。” “什么?!”林子娇讶异,“那你快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看了眼斐苒房间,燕秦不确定她会不会像对慕言风一样,排斥林子娇,于是略一沉思,燕秦方才继续,“走吧,先去我那儿,有些事只言片语解释不清,还是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这一日,当林子娇满腹疑问的跟燕秦回房,耗费大半个时辰,终是弄清楚了个中原委,林子娇再不能淡定,慌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 “怎么了?”燕秦问。 林子娇先是紧了紧拳,后又不断捶胸,“哎呀,糊涂糊涂啊!” 语闭,林子娇捏住燕秦双臂,“这下可糟了啊!” 从未见过母亲这般,燕秦一头雾水,“什么糟了?” “当然是你的婚事啊!”林子娇急急出声。 燕秦心头一紧,“莫非你不同意?” 换来林子娇一记爆栗,“你个傻小子,为娘怎么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当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只是” 闻言,燕秦彻底松了口气,“只是什么?” 林子娇眼神闪了闪,似是不敢看他。 燕秦也不催促,由着林子娇再次踱步,直到半晌后,林子娇一拍脑门,“有了!” “哦?”燕秦声色淡淡,“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林子娇一脸谄笑的走近燕秦,“我说儿子啊~,之前的事呢为娘确实有错,不止对那丫头生出偏见,还一再阻挠你二人的感情,但现在真相大白,她既是慕言风的女儿,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为娘再不可能干扰分毫,这一点想必你已经清楚。” 燕秦点头,“恩,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 “诶~!你尽管放心,为娘不蠢,知道有错自当该罚,绝不会恬不知耻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什么都不做便强迫那丫头接纳这门亲事。”林子娇打断,语气中肯。 “所以呢?”燕秦问。 林子娇笑的愈发谄媚,“我打算负荆请罪,直到丫头原谅为止,这个法子你看如何?” 没想过母亲会主动让步,燕秦难免动容,在心底轻叹口气,“娘委屈你了。” 林子娇却是不以为意,“傻小子,委屈什么,本就是为娘有错在先,更何况我还在文淑面前发过誓,会将她的丫头当作自己女儿来疼爱,现在若是不做些什么去弥补,为娘这颗心也实在难安。” 说完林子娇不等燕秦反应,“好了别在这磨磨唧唧的,快带我去见那丫头!” 最后这一日,在燕云尘等人惊讶的目光中,这位突然到访的燕秦生母,一个劲的围在斐苒身边,各种讨好不说,还把她身上能拿出来的所有首饰,无一例外统统强塞给斐苒。 “小苒苒啊~,你可别小看这些首饰,都是当初我从燕秦老子宫里硬挖出来的宝贝呢~。” 斐苒尴尬的笑笑,“谢谢好意,但东西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 “哪里的话,你可是我未来的”说到这,林子娇赶紧打住,“只要你戴着好看,改明儿我再去城里转转,给你多添些新衫新裙什么的,花儿一样的姑娘总穿素色,走出去还以为我林子娇刻薄你呢~。” “咳咳。”慕言风适时出声,“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林子娇刚要白他一眼,想到丫头在旁边,旋即转口,“什么转性,我的性子本就这般和善,只不过你从前没发现罢了。” 慕言风如何会信,但也没再多说,而是静观其变,看看林子娇究竟是真心实意待斐苒好,还是虚与委蛇做做表面功夫。 几人在这边关系隐有进展。 皇宫内,陌无双埋头批阅奏章,内侍候在旁边,背后已浸湿大片。 自从今日清早,这位大梁帝回宫,一言不发,周身不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甚至在收到韩大将军从北漠发来的捷报,大梁帝也未有一句嘉奖,只冷冷将书信放到一边,而后继续埋首政务。 期间内侍传过一次午膳。岂料,陌无双竟是朝内侍投去一个冰寒可怖的眼神,而后薄唇轻动,极谓寡淡的说出一句,“朕有说饿了么?” 至此,内侍一颗心沉到谷底,再不敢妄言,只静静退到一边,但求保住条小命。 直到日暮西山,陌无双看了眼窗外天色,终是放下笔,不让任何人伺候,独自换上白袍,一个纵身直朝某处飞去。 燕秦‘府邸’ 原本今晚林子娇想亲自下厨,做些好菜给斐苒补身,奈何伙房还在修葺,而且燕秦在得知她的想法后,当下将她拉到一边,“娘,您的厨艺还是算了吧。” 和慕言风一样,林子娇什么都会,唯独不擅长做饭,燕秦幼时尝过一次,打那以后便再不肯吃她做的任何东西。 就在尴尬之际,吴玥提着几个食盒过来,虽无大鱼大肉,但好在能填饱肚子。 所以此时,众人围坐一桌,燕秦和林子娇不断给斐苒夹菜,燕云尘顶着慕言风的压力,可谓食不下咽,燕云芙和吴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乍看之下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一抹白色身影悄然落至房顶,透过瓦砾看清里面情况,陌无双星眸黯淡,整个人散发出浓浓悲伤。 “小苒苒,这豆腐不错,来你多吃些~。”林子娇边说边往斐苒碗里添菜。 燕秦则是贴心的盛了碗汤放到她旁边,“一会喝点汤,有助消食。” 看着这对母子流露出的真情实意,慕言风满意点头。 突然间,‘嘶—’一道熟悉的响声从门外传来。 “小白?”斐苒下意识出口。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从门口游移入内的并非白蛇,而是自从天涯海岸一别,她再未见过的银环花蛇。 斐苒一双眼不断撑大,“小小花?” 话落,慕言风蓦地朝她看去,“你也认识它?” 斐苒愣愣点头,仍旧对着毒蛇,这一刻斐苒心头百感交集。 有人生出不解,“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闻言,林子娇笑笑,“这条毒蛇乃是我师兄当年亲手养大,小苒苒会认识它,师兄自然错愕不已。” 之后斐苒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竟是和毒蛇攀谈起来,“小花,你的孩子们呢?哦对了,当初你遗弃的那枚蛋,也孵出来了,只是和你颜色不一样,它通体雪白,有一回你们打过照面,你还记得吗?” 毒蛇乌溜的眼微微转动,像是听懂了般‘嘶—’地发出一声。 至此,慕言风朗声大笑,“好!好好好!不愧是我慕言风!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果然尽得我真传!” 燕云尘目光停留在斐苒身上,很快想起什么,问道,“如此说来,当初燕文国祭祀大典上的那条‘真龙’,也是你找蛇假扮的?” 过往之事历历在目,斐苒面色不禁放柔,“呵呵,那会让你看笑话了。” “不,你有这番能耐,该是我说一声佩服才对。”燕云尘开口,话语中隐有一丝急促。 不想遭到慕言风一记眼刀,“臭小子,话这么多,好好吃你的饭!” 燕云尘嘴角抽了抽,不得已只好乖乖闭嘴。 见此,吴玥凑到燕云芙耳边,“什么‘真龙’?你可有听说过此事?” 对方亦是面露疑惑,“我和你一样,对门主当初在外的行踪并不知情。” “呵呵~。”燕秦略显得意的笑道,“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斐苒在我燕文国的时候震慑朝纲,让一众官员俯首称臣,尤其祭祀大典出尽风采,就连我也不得不对她说一声佩服~。” 几人坐在一起吃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随意又融融,怎么看都像是亲密的家人一般。 不出意外,陌无双眸光又暗上一分。 就在这个时候,“什么人!”慕言风突然一声怒喝,快速挥动衣袖,一股浑厚内息朝房顶直射而去。 陌无双避开,自知瞒不下去,干脆一个纵身飘然落地。 看见是他,斐苒习惯性别开眼,“请你走。” “我” 不及陌无双说完,燕秦打断出声,“啧啧啧~,某些人的脸皮怎么能如此之厚呢?今日遭到数次冷落,没想到大晚上的还好意思过来偷听,唉,要是换作我,恐怕找个地洞钻都来不及~。” 林子娇左右看看,一时间没能弄清形势。 直到陌无双走近斐苒,双眸柔的似能掐出水来,林子娇暗道一声不妙,赶忙将斐苒护到身后,“陌无双你在搞什么名堂,到底知不知道她和燕秦有” 有什么?林子娇并未继续,在她来看,陌无双应该能听懂。 可陌无双像是没听见般,仍旧紧盯斐苒,甚至温柔启口,“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么?” 时间似是静止,这一刻斐苒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加快跳动的声音,不受控,好像要突破胸腔,让她再次陷入陌无双编织的丝丝情网。 发现她的变化,燕秦再按捺不住,“陌无双你没听见吗?斐苒都让你走了,你还赖在这做什么。” 陌无双却是伸出手,继续柔声蛊惑,“来,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我实难放心。” ‘啪—’地一下被慕言风打飞,“臭小子你还有何颜面说这种话!难道要教她回去独守空房,日日看你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吗!” 一句话,戳中斐苒痛处,刚才所有的悸动一扫而空,面色瞬间变冷,“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其余人见此纷纷起身,“小苒苒啊” “门主!” 斐苒迈开的步子随之停下,“哦对了,用过的碗盘搁着吧,某些人既然死缠不放,那就让他去洗,总不能让人辛苦赶来,最终空手而归吧。” 随着她话落,慕言风忿忿瞪向陌无双,冷哼一声,离开饭堂。 燕秦赶忙跟上斐苒。而林子娇担心儿媳要紧,亦是跟了过去。 留下燕家兄妹和吴玥,吴玥拍了拍陌无双肩膀,“你好自为之吧。” 只有燕云尘念在往日情面,颇有些不忍的开口,“不如我帮你一起” “兄长!”被燕云芙打断,“别忘了他是怎么对门主的!” 说完拖着燕云尘回房,徒留陌无双一人,对着一大桌空盘,如玉般的面庞彻底僵硬。 最后,‘嘶—’地一声,就连小花也游移出饭堂。 ------题外话------ 谢谢uli程翦苒的评价票,谢谢uli柒紫緋的月票,爱你们哟么么哒! 谢谢书城uli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谢谢左楚的月票,你们的支持是老张唯一的动力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四章 成婚? 刚还满满一屋子的人,现在只剩下某位素白长袍,宛若谪仙般的男子。最后,就连小花亦是在发出一声嘶鸣后,缓缓游移出饭堂。 此时对着一大桌的空盘,陌无双身形一僵再僵。 自幼在天涯海岸长大,由于天资出众,慕言风向来拿陌无双当接班人培养,除了修习,其余事几乎从不让陌无双沾手。所以要这样一个人洗碗?可以说真的是为难陌无双了。 直到好半天过去,陌无双记起今日特地赶来,就是为阻止燕秦半夜私会斐苒,再耽搁下去事情只会多有不妙。 至此,陌无双眼神暗了暗,玉手轻抬,内息起,桌上碗盘随之悬空,后又速度极快的堆砌成列。 “原来也并非难事。”陌无双低喃一句。 接着从外取来清水,和刚才一样,陌无双用内力把所有碗盘吸入水桶,丢了块锦帕进去,陌无双衣袖挥动,碗盘在桶内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不一会污渍便被锦帕洗净。 陌无双得心应手,唇角不禁勾勒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幸好没人在场,否则被人瞧见这位一统天下的万乘之尊竟然浪费内力在洗碗这等琐事上,更甚者还为自己夸张的做法感到满意,想必任谁都会惊到合不拢嘴吧。 另一边,燕秦跟着斐苒回房,林子娇刚要进去,转念一想,这不是打扰儿子谈情说爱么?于是掉转方向,干脆去慕言风那儿商议孩子们的婚事。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白天那句‘岳父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斐苒问。 “呵呵~。”燕秦先是笑笑,复又调侃道,“就那么急着知道?” 遭他打趣,斐苒没好气的开口,“不说算了。” 燕秦不急,自顾自在桌边坐下,之后隐隐发出一声轻叹。 斐苒不免疑惑,“怎么了?为什么唉声叹气?” 燕秦看着她,面色似有纠结,薄唇微微张合,仍旧未有作声。 如此一来,斐苒的好奇心被点燃,“到底什么事?莫非很难启齿?” 燕秦点头很快又摇头,“倒也不是不好说,而是”话到这里,又没了声响。 见他这般,斐苒大致有了猜测,“说吧,慕言风怎么了。” 燕秦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你知道了?” “不知道。”斐苒声线淡淡,“但你口中的岳父除了他还能有谁。” 闻言,燕秦眸底快速划过什么,很快敛起,转而一脸正色的继续,“可知当年他和你生母之间的感情纠葛?” 听到生母,斐苒脑中立刻浮现起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杨院长,以及仅打过几次照面,每次都对她特别关照的韩武国皇后,眼神不自觉放软,“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后来又为什么分开?” “天命真女。”燕秦给出四个字。 斐苒一听,瞳孔骤然紧缩,不敢相信的后退半步,“难怪难怪会有这般劫数” “是的,当年二人情投意合,最终落得这般下场,的确让人动容。但慕言风身为天涯海岸尊君,实在有他不得不背负的使命。”并未细说个中缘由,在燕秦来看斐苒应该能懂。 气氛一时间沉重。 斐苒心情复杂,尤其对那位已然仙逝的杨皇后,斐苒怜悯之余,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看看她,哪怕多说几句话,陪她多喝一杯茶,也好过任她独自一人在深宫后院,不敢与任何人亲近,就连亲生骨肉也只能遥遥相望。 身为人母活到这份上,该有多苦涩多辛酸 想着想着,斐苒情绪愈发低落。 见此,燕秦起身,轻柔的揽过她肩膀,“傻瓜,别难过了,你好好过下去,才是对他们两人最大的回报。” “是么?”斐苒讷讷发问,“可人死不能复生,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眼见时机成熟,燕秦动了动唇,“其实还有一事,原不该由我来告诉你,奈何慕言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 “呵呵。”斐苒淡笑一声打断,“你该不会想说和我有婚约吧?” 燕秦明显一愣,随后颇为尴尬的点点头,“正是如此。” 避开他触碰,斐苒轻叹,“听你刚才一句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但对于婚约,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 “为何?”燕秦急了,难道婚姻大事不该听从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吗? 斐苒不语,眼神再次变得落寞。 “是因为陌无双的关系?”燕秦试探性问道。 听到这三个字,斐苒清楚感受到心头刺痛,又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人成婚?这是对自己,亦是对燕秦的不负责。 “我和他的事你也知道,感情岂是说一句忘却就能彻底放下的。” 斐苒话落,燕秦不禁皱眉,“可他都有了别的女人,你对他恋恋不忘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我不介意你们的过去,成婚后会加倍对你好,相信不出多日你就能完全忘记他。” 至此,燕秦一味劝说,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之前想好的计策。 直到当晚,素白长袍,陌无双再次出现,星眸定格在斐苒身上,“我已经照你吩咐,把碗盘都洗干净了。”话语轻浅,还带有一丝极淡的委屈。 斐苒别开脸,“既如此,那就请陛下早些回宫。” 陛下?陌无双闻言露出受伤的神情,“你这是要疏远我么?” 不及斐苒开口,燕秦突然挡到她身前,“堂堂大梁帝,居然不经她人同意,擅自潜入女子闺房,呵呵,还真是另人刮目相看呢~。” 陌无双面色变暗,想到自己刚才洗的碗盘中还有燕秦一份,周身不禁散发出寒气,“斐苒是我大梁皇后,这句话该是朕说给你听,擅闯皇后睡房,你该当何罪。” 眼看二人争执,斐苒头疼不已,“你们一起出去,时辰不早,我要睡了。” 女子话语决绝,“斐苒”燕秦和陌无双齐齐出声。 “最后一次,出去。” “。” “。” 不得已,两个男人只好相继退出房间。 “阴魂不散,要不是你,我和斐苒早该在一起。”燕秦隐有愤慨。 陌无双冷扫他一眼,“纠缠不休,她心里有的,只我一人而已。” “那是从前,以后她是我燕秦的妻,和你陌无双再不会有半点瓜葛。” 燕秦不依不饶,陌无双却是唇角轻扬,“哦?是么?” 想着斐苒既有了他的骨肉,二人间就有不可割断的血缘牵绊,这是任凭燕秦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故而在斐苒房间熄灯后,陌无双无视燕秦挑衅,一个纵身,带着笃定的心情直直回宫。 并不知他走后,燕秦眯了眯眼,当下作出决定,这门亲事再不能拖,明日便要让斐苒点头应下。 最后去找了慕言风,恰巧林子娇也在,燕秦一番叙述,声情并茂,林子娇自然站在儿子这边,也想快点促成这门婚事。而慕言风略显犹豫,奈何敌不过二人软磨硬泡,好半天后,终是答应配合这个计划。 一夜无话。 直到翌日晨起,一众人围坐在桌前用饭,燕秦盛了碗粥递给斐苒,“趁热喝。” 在他旁边,林子娇突然奇怪的问了句,“师兄你怎么了,为何面色不大好看?” 慕言风微微摆手,“无妨,不过是上了年岁身子骨容易不适。” “咳咳!”燕云尘呛到,此人哪有半点像老人家了?墨发乌黑,赤焰般的双目炯炯有神,外加实力超群,不知道人只会以为他三十出头,所以身体不舒服?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不出意外,换来慕言风一记狠瞪,燕云尘嘴角抽了抽,很快便没了声响。 之后斐苒淡淡开口,“不舒服就早些吃药,拖久了反倒容易生变。” 难得的,她竟是关心起慕言风。 不得不说慕言风心底感动万分,却是堪堪压下,眉头微皱,神色看起来有那么些隐忍。 默了一会,慕言风起身,“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退出饭堂的时候,慕言风走的极为缓慢,在跨出门槛之际还更是扶了把门框,显然连走路都相当艰难。 见状,斐苒不禁生出疑惑,“他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清楚,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待吃好早饭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燕秦提议。 斐苒略一沉吟,放下碗筷,“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他情况。” 虽然对慕言风往日行径仍旧难以释怀,但看到他不舒服成这个样子,还要强自按耐,斐苒难免忧心。 此时看她离开,燕秦眸底划过一丝不忍,动唇,无声默念,抱歉斐苒,我也是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希望你能谅解,以后不要怨我才是。 皇宫内,陌无双和往常一样,正端坐大殿,和文武百官商议国事。 眉心忽然跳了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生出,陌无双微微蹙眉,不语,整个人看起来愈发肃穆。 底下百官见状,刚还言之凿凿的几人,瞬间禁声。相互看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好半晌后,“陛下?”有人壮着胆子提醒。 陌无双回过神,朝百官扫视一圈,目光落定在礼部尚书身上。 礼部尚书浑身一颤,不敢迟疑,立刻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见此,陌无双微微颔首,“关于封后大典,爱卿准备的如何?” “有禀陛下,一切已按照您的意思准备妥当,只待下月末如期举行。” 说完,发现陌无双面色渐冷,礼部尚书额上冒出冷汗,不知其意,只好慌忙跪地,“陛下可是有哪里不满?” “十日。”陌无双启口,“听明白了?” 礼部尚书大惊,十日?可可陛下当初不是说一月后举行么?!现在如果将一切打乱重新安排,包括选吉时等等,十日怕是不够准备的呀! 发现这位尚书犹豫不语,陌无双周身气息渐寒,“怎么,爱卿还有何疑议?” 礼部尚书抖了抖唇,“臣不敢。还请陛下放心,即便不眠不休,臣也定会在十日后为陛下和娘娘举办一场隆重的盛典!” 至此,陌无双面色恢复如初,“恩,那就赶紧去办吧。” 插曲过后,早朝继续。 待到陌无双得空,再次赶往燕秦‘府邸’,发现斐苒不在,连同慕言风等人一并,全都不知去向。 陌无双心底一沉,而后发现他们的东西都在,前厅还有一壶温热的茶水,陌无双松了口气, 恐怕是有事外出,过不多时便会回来。这么想着,陌无双干脆在前院石凳坐下,双眸微合,开始思索过会如何劝斐苒回宫。 岂料,这一等便是三四个时辰,直到明月当空,四周仅剩下虫鸣声,门外方才传来响动。 慕言风率先进门,面色微微泛红,显然是饮酒的缘故。 “老家伙,你走慢点,这黑灯瞎火的,是想把老娘给摔死么~。”林子娇摇摇晃晃的跟在他旁边。 在看见一身素白的某人后,慕言风先是一愣,很快别过眼,颇有些心虚的越过他,加快步伐直接回房。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没听见老娘的话不成?”林子娇喝的晕头转向,像是压根没看见陌无双似得,直直跟上对方。 与此同时燕秦扶着斐苒入内,女子靠在他肩上,双颊微红,呼吸均匀。 陌无双眸光变冷,“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斐苒睫毛颤动,眉有片刻轻皱。 不想吵醒她,燕秦宽慰出声,“乖没事,继续睡吧。”说完看向陌无双,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内满是挑衅,“还真是死皮赖脸。” “再说一次,放开她!”陌无双语气加重。 这回斐苒动了动指尖,眼看着就要醒转,燕秦赶忙轻拍她后背,朝陌无双低喝,“这里不是大梁皇宫,你没资格对我下令!” “他是朕的皇后。”陌无双话锋犀利,像是一把利剑要将燕秦刺穿。 可燕秦不为所动,唇边反而换上一抹惯有的魅惑弧度,“哦?” 陌无双对他再了解不过,见此,先前一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就在这个时候,斐苒双眸半睁,依稀看见陌无双的身影,由于酒劲犹在情绪容易激动,斐苒眼眶逐渐泛红,于是再次阖眸,硬生生止住不让泪水外流。 而两个男人在争锋相对,并未察觉这一幕。 之后燕秦唇边弧度加深,开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斐苒刚才已答应与我成婚,而且婚宴就定在十日后。至于大梁国皇后?呵呵~,陌无双啊陌无双,看来你只能回宫慢慢物色其她合适人选了。” 陌无双强自镇定,“空口无凭,如何教人信服。” 燕秦撩起斐苒发丝,很是随意的放在手中把玩,“你爱信不信~。” 挑衅的举动,毫不客气的回话,陌无双眼底腾起一抹殷红,“她怀有朕的骨肉!” 随着陌无双话落,燕秦察觉到怀中女子身形明显一僵,难道她醒了?出于这个意识,燕秦眸底快速划过金光,再次开口,燕秦故意拔高声线,“啧啧啧~,原来是因为这点,你才一次次死皮赖脸的缠着斐苒不放?” 这样的问题陌无双自然不会回答,只继续说道,“你如果执意和她成婚,朕不会坐视不理,届时不计后果,朕也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燕秦佯装害怕的后退半步,“陌无双,你实在欺人太甚。我和斐苒有父母之命,乃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可你呢?一次次害她伤心落泪不说,现在居然还为了孩子想要强行接她回宫,陌无双你真的有在意过她的感受,有喜欢过她吗?!” ------题外话------ 谢谢uli夜赫思仁的月票哈,老张露出了蜜汁微笑 好吧,那就了了你的心愿,吼吼,等着,一定会为你安排这出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五章 斐苒的掌掴 远岑雾绕似仙境,叶叶荫荫几浮云。 在不识得原身之前,看上去异常梦幻美好,但走近后发现不过是几株绿林和一片云海罢了,更甚者云雾稀松,让人不免感到失望。 如同感情,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总以为接下去的事会一切顺遂,再没什么能打到他们,但事实上,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仅仅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现实终归是现实,人只要活着一天,周围只要还有纷争存在,是非就不会真正中止。 此时随着燕秦话落,斐苒心如绞痛。那个莫须有的孩子为什么会传到陌无双耳中,她不清楚,只知道陌无双有了新欢,还想把自己接回宫中,到底是为昔日感情还是为了腹中胎儿,斐苒下意识选择了后者,也许是逃避,也许是害怕,又或者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人才会变得不够自信。 眼泪因此再难控制,不断从眼角冒出,可斐苒强自忍住,硬是没有发出一声低泣。 感受到衣襟浸湿,燕秦心漏跳半拍,清幽月光下面色变得煞白,接下去的话随之化作虚无。 见此,陌无双凝眸,“在朕的面前,你不必佯装可怜。” 燕秦不语,手臂逐渐收紧,似要将怀中女子刻入骨血。 就在这个时候,迟迟未有跟上的燕家兄妹踏进大门,燕云尘面色不太好,在看见陌无双后,眉头更是紧皱,“你怎么又来了?” “来接朕的皇后回宫。”陌无双声音很沉,明显在向某人宣示所有权。 燕云尘极快扫过燕秦,而后上前,小声对陌无双启口,“跟我来,有话和你说。” 陌无双星眸微微移动,在落至燕云尘身上后露出一抹疑问。 “这里不方便。”燕云尘给出解释。 毕竟是昔日至交,陌无双深知燕云尘脾性,若非事关紧要,他不会有此一举。于是睨了燕秦一眼后,陌无双随燕云尘离开。 燕秦仍旧紧抱斐苒,听到脚步声走远,方才垂眸,很是清幽的说出一句,“你就这么在意他么?” 闭着眼,斐苒一言不发。 “强扭的瓜岂能是甜?”燕云芙突兀出声,并未看燕秦,而是越过他徒步回房。 闻言,燕秦身形一僵,好半晌都没能继续动作。 “你说什么?”陌无双隐隐后退半步,向来运筹帷幄的他,这一刻竟是显得不知所措。 燕云尘轻叹口气,“晚了,他们的婚事已成定居。” 不可能。这是陌无双脑中不断回旋的三个字。 见他这般,燕云尘心有不忍,“没想到她是慕言风的女儿,有父母之命在身,她也是不得不答应,所以你别太伤怀了,要怪就怪命数吧,缘分自有天定,你和她可能本就无缘。” 话落,陌无双讷讷摇头,“不,不可能。” 只以为他不信婚约一事,燕云尘背过身,暗自露出一抹苦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到如今已不再重要。” 岂料陌无双再次呢喃一声后,蓦地冲出房间。燕云尘大惊,生怕他做出什么疯狂举动,不得已只好快步跟上。 陌无双速度极快,眸底渐渐腾起一抹殷红,在大力推开慕言风房门后,不善的目光精准射向对方。 徒儿这般无礼,慕言风原本该恼怒呵斥,可今日他却是别开脸,“出去,为师不想见你。” 陌无双哪里会听,一个纵身跃至他面前,“手给我。” “出去!” “手给我!” “为师再说最后一次,出去!” 情况僵持不下,燕云尘晚一步赶到,见状一把拉开陌无双,“走吧,别闹了。” 陌无双不为所动,眼底殷红更甚,“你不敢给我把脉。”不是疑问是肯定。 慕言风眸光闪了闪,很快掩下,“胡说什么,你的医术乃为师所教,如何会需要你多此一举。” “呵呵。”陌无双冷笑,“师尊可有听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怎么,莫非是心虚,所以才不敢给徒儿瞧病?” 二人类似打哑谜的对话,燕云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难道有办法治好慕老尊君的绝症?” 不等陌无双开口,慕言风突然低吼,“老夫才不要他这臭小子伸以援手,还有你也是,谁允许你擅闯老夫房间,统统给我滚出去!” 因着激动外加酒精作祟,慕言风脸色涨得通红,胸腔剧烈起伏,粗气不断从口中喘出。 而陌无双指尖快速凝起内息,一层淡淡金光随之浮现。今日他势必要替慕言风把脉,也势必要拆穿这个关于绝症的谎言。 可惜尚来不及动作,听到响动的斐苒,不顾燕秦阻止,急急闯入房间。 在看清慕言风面色不对,陌无双周身金光后,斐苒怒由心生,积压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陌无双,你别欺人太甚!” 陌无双明明听见,却是不管不顾的‘袭向’慕言风手腕。 毫无预兆,‘啪—’地一声脆响在房内回旋,陌无双呆愣在原地,周身内息瞬间不复,其余人亦是惊恐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幕。 斐苒回过神,万千情感在心头迅速汇聚,后悔c苦涩c自责,落下的手掌逐渐变得僵硬。 陌无双缓缓侧身,眸底殷红犹在,只是面色不再冰寒,薄如蝉翼的唇瓣微动,很轻的问出一句,“你是认真的?” 斐苒深吸口气,强自平复心绪,想说抱歉,想说刚才是她一时失手,然而话到嘴边,斐苒悉数咽下,“是。”一个字再无其他。 此言一出,对陌无双来说一切重归静止,耳边再听不见其他声响,陌无双艰难迈出一步,片刻后笑笑,“好,我知道了。”最终亦步亦趋的离开这栋有燕秦,有斐苒,有其他任何人,但独独容不得他的宅子。 斐苒只觉力气被人抽空,虚弱无力的靠到墙边,垂眸,整个人看起来落寞不已。 见此,燕秦紧了紧拳,复又松开,上前搂过她肩膀,“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待到二人退出,燕云尘略一思忖,下一刻朝陌无双追去。 深夜的小巷静谧无人,陌无双缓步前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背影清冷孤高,好似一株冬日寒梅,坚忍着撑起一寸孤独方圆。 “你这是何苦。”燕云尘跟上,颇有些同情的开口。 陌无双不语,只凝眸望了向空中明月,眸底划过一抹惨白的幽光。 “唉,你说你。”燕云尘不禁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有她一个还不够么?居然安排一众秀女进宫,还整晚宿在选秀宫,这种事换在其她女子身上也就作罢,但她怎么可能忍?你这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么。” 本以为陌无双不会有反应,不想他突然停下,“我没有。” “什么?”燕云尘只道自己听错,毕竟以陌无双的为人不可能敢做不敢当。 之后陌无双从袖中取出一张信条,“这是当时派去保护斐苒的侍卫所写。” 燕云尘狐疑的接过,打开后第一眼便看到‘小轩轩’三个赫然醒目的大字。 “我一时气怒,方才听信他人之见,以为用这个法子能让她知错,主动回到我身边。” 陌无双话落,燕云尘嘴角忍不住抽搐,“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不出意外,陌无双朝他投去冷眼,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陌无双便收回目光,“这件事我已后悔万分,以后也不会再采纳旁人谏言。” 燕云尘仍是忍不住吐槽,“你还知道后悔?呵呵,早干嘛去了。” “。”陌无双不语,以前觉得和此人沟通甚是顺畅,可今日怎得觉得他尤为碍眼。 之后燕云尘自顾自继续,“她和燕秦的婚事已定,安排在十日后举行,你后不后悔都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情的走向。” “不。”陌无双反对出声,“尚有一线希望。” 这是燕云尘听不懂的,“怎么说?难不成你还想抢婚?” 所以这一日,当陌无双说出斐苒有他的骨肉之后,燕云尘嘴角再次抽搐,恰好一阵晚风吹过,燕云尘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风中凌乱。 直到好半晌过去,燕云尘扶额,终是缓缓发声,“这事,该不会又是你那侍卫偷听来的吧?” 说完,燕云尘尴尬的背过身,“其实是那天早上她食不消化,我误会以为她有了身孕。” ‘轰’地一声,似有惊雷响起。 大梁皇宫,内侍远远瞧见自家陛下,连忙躬身上前,“陛下,有北漠送来的信笺。” 陌无双周身气息危险,不语,从内侍手中接过,冷冷扫视。 见此,内侍背后沁出冷汗,不禁暗道陛下是怎么了,为何近日每每外出,回宫后都是一样的瘆人可怖,还有娘娘呢?为什么还不回来,再这样下去,自己这日子可真的要没法过了啊。 岂料,陌无双在看完信笺后面色竟是又冷上一分,“好,很好,居然敢避开朕。” 丢下这句,陌无双径直入殿,内侍仍旧半弯着身子,趁没人注意,悄悄将地上的信笺拾起。 和陌无双不同,内侍看后面露不解,尔朱大人居然主动请缨,终生留在北漠以收复一干部落?可北漠乃荒芜之地,气候干燥无常,尔朱大人是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何非要去那种地方为陛下效力? 就在内侍疑惑之际,“当日你派去保护娘娘的那两个侍卫,一并调去龙虎军,顺便转告韩艺卿,务必认真操练,其他人平时的训练,让他们两个统统加倍。”陌无双含有怒气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内侍身形一颤,不敢迟疑,即刻领命去办。 殿内,陌无双坐在桌案前,一张脸冰寒无比。始终以为斐苒有了他的骨肉,两人间便有不可割断的牵绊,谁知竟是误会一场,不止没有孩子,斐苒还应下了和燕秦的这门婚事。 思及此,陌无双不禁覆上侧脸,刚才斐苒的一记掌掴力道不大,但他却是觉得异常痛楚,尤其是心,像撕开了一条口子般,到现在都未能愈合。 陌无双逐渐走神,各种情绪不断交替,直到呼吸不稳,陌无双下意识蹙眉,快速扫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陌无双眉也就皱的更紧。 “陛下,您吩咐的事已办妥。”内侍突然在外恭敬启禀。 难道是他?这个念头一出,立刻被陌无双否定,不可能,此人向来忠心,和他必定无关。 于是陌无双状似随意的问道,“今日有谁来过朕的寝殿?” “回陛下的话,只有凝霜公主来送过参汤。” 又是她。陌无双眸光凝起,“传朕的旨意” 未说完,陌无双一阵晕眩,扶额堪堪压下心头躁动,“该死。”鲜少低咒的他,竟是轻吼出声。 然而刚要起身,一双纤纤玉臂突然从陌无双身后环住他腰际,与此同时酥软无骨的声音响起,“无双~,我等你很久了。” 闻言,陌无双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一点点回眸,“斐苒?” 不及他看清对方,女子垂首依偎到他颈间,“可知我有多想你?”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边说,女子边松开他衣带,“无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 女子话语轻浅,内侍在外并未听见,只知陛下说道一半便没有继续,之后更是动用内息将殿门蓦地关上。 燕秦‘府邸’ 斐苒躺在床上未能合眼,酒意早就消退,今日发生的一切不停在脑中滚动。 早上,慕言风没有用饭直接回房,她跟过去后才发现慕言风面色青黑,明显是身体出了问题。可对方硬是不肯说实话,不得已,她只好一番威逼,慕言风这才承认了自己早年患有心疾,一直以为彻底治愈,岂料这几日突然复发,而且来势汹汹,情况比之从前还要严峻,试过各种药方均不见效,至此,慕言风知道命不久矣,不想看她难过伤心,所以才选择隐忍不说。 之后她黯然回房,直到燕秦送来水果,贴心的替她削去外皮,几经犹豫,她终是将慕言风的情况悉数道出,想着燕秦见多识广,说不定就能有办法治好慕言风。可燕秦一再摇头,劝她看开,还说是最好能在慕言风余下的日子里多尽些孝道,以免留下不该有的遗憾。 燕秦走后,她左思右想,唯一能想到便是应下婚事,这样一来慕言风心愿得了,还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着她出嫁。 只是当晚上,众人为庆祝喜事将近,去酒楼饱餐一顿后,陌无双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泪水仍是止不住外流,这个让她唯一心动过的男子,这个和她羁绊多年的男子,从今以后就真的两清了么? 更别说她还一时失控,当众给了陌无双一记掌掴,身为天涯海岸尊君,以及整片大陆上身份最尊贵的大梁帝君,陌无双应该不会原谅吧。 想到这,斐苒翻了个身,强迫自己挥去杂念,一遍遍在心底劝慰出声,睡吧,睡着了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并未发现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轻轻推开,在走近床上女子后,来人凝眸看了她许久。 最终缓缓低头,精准覆上斐苒唇瓣。 斐苒大惊,蓦地睁开双眼,却是被来人用指尖盖住,入目处一片漆黑,斐苒呼吸加快,是害怕是惊恐,“你是谁” 勉强发出一声,下一刻所有音节悉数化作呜咽。 斐苒本能的挣扎,奈何力道微弱,根本敌不过男子强而有力的双臂。双手很快被扣过头顶,对方顺势欺身而下,头埋到斐苒耳边,炙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到她耳垂。 “燕燕秦?”斐苒慌乱出声,“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六章 漫长的一夜 “燕……燕秦?”仍旧被来人盖住眼,慌乱间,斐苒急急出声,“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对方不为所动,反而再次落下一个滚烫炙热的深吻。 情急之下,斐苒干脆狠狠咬牙,感受到血腥味弥漫,来人动作方才变缓。但也没有放开斐苒,只是由初时激烈变为辗转厮磨。 直到锦帛撕裂声响起,肩胛处传来丝丝凉意,斐苒痛苦的合上眼,任由两行清泪落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淌过,于有些人而言,这一晚不过是黄粱一梦的转瞬,但对斐苒来说,却是漫长的如同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黑暗中是谁的掠夺,黑暗中又是谁在低泣,不知道,仅在翌日晨光升起后,某人眼底划过一丝沉痛与不忍,在昏睡过去的女子额上落下最后一吻,方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边而立。然而不同往日,今天所有人跪拜之际,纷纷朝同僚投去询问的眼神。 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那陛下神情为何如此怪异,该不会是又要杀鸡儆猴了吧? 呃,别自己吓唬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 朝臣们心思各异,就听高位上某位大梁帝突然温和发声,“好了,诸位爱卿请起,不必一直跪着。” 说话的同时,大梁帝唇边还噙有一抹淡淡笑意。 如此一来,一干朝臣更找不着北,有人额上沁出冷汗,亦有人身形僵硬不敢妄发一言。 之后大梁帝目光游移至礼部尚书身上,那人脚下一软,赶紧上前,“陛下,关于封后大典一事……” “诶~,爱卿有话慢慢说,不急。” 大梁帝口吻明明和善,礼部尚书却是抖了抖唇,连声音都开始不稳。 其余朝臣见此,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岂料,大梁帝听后非但没有责怪,还微微摆手,“好了,朕知道了,你且退出去忙吧,稍后关于礼部的其他事宜,由侍郎来报即可。” 话落,整座大殿陷入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氛中,朝臣们纷纷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位行事素来冷酷的帝君,有人唇瓣几次张合,就差冒出一句,您……真是陛下本人,而非易容冒充的么? 礼部尚书因此没有动作,更甚者手中奏本落地,他都未有察觉。 燕秦‘府邸’ 斐苒一早便没有踏出过房门,燕云芙几次敲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响动,生怕门主遇到危险,燕云芙干脆破门而入,在发现斐苒无有大碍,只不过仍在熟睡,燕云芙一颗悬起的心落下。 “门主可能不胜酒力,还在休息。”退出去后,燕云芙向众人解释。 都这么晚了还没起?林子娇不免觉得奇怪,“我进去看看吧。万一真的宿醉,也好早些准备解酒汤药。” 被燕云芙拦住,“不可。” 林子娇皱眉,“怎么,再过几日她便是我燕家媳妇,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 燕云芙不着痕迹的扫过燕秦,而后开口,“门主睡房,任何人不得擅闯。” “你!”林子娇隐有薄怒,“真是没规没矩,到底懂不懂尊重长辈!” 燕云芙不理,只在经过燕秦身边的时候,眸底快速划过暗芒,“我说过强人所难得来的结果只会是空欢喜一场。” 这个是林子娇听不懂的,眉头紧皱,“丫头片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燕云芙冷笑,最后退回斐苒门前,明显是不打算让人进去。 见此,林子娇还要再说什么,燕秦拉过她,“走吧,人没事就好,等过会斐苒醒了我们再来看她。” 林子娇不情不愿,瞪了眼燕云芙后方才随燕秦离开。 而慕言风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她醒后就水服用三颗,能缓解宿醉引起的不适症状。” 燕云芙似有犹豫,“这……好吧。” 待到人全离开,燕云尘扫了眼斐苒房间,“她怎么了。” 燕云芙一愣,很快别过脸,“我说过,门主宿醉还在休息。” 燕云尘却是淡笑着摇头,“我还不清楚你?快说吧,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还没起身。” 对方话落,燕云芙紧了紧拳,沉默半晌终是开口,“你去问燕秦,我不知道。” 颇有些赌气的口吻,燕云尘生出疑惑,奈何燕云芙已经闭上嘴,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不得已,燕云尘轻叹一声,“好吧,你在这守着便是,但如若有什么事,记得及时通知为兄。” 直到这一日入夜,斐苒终是醒转,回忆逐渐回笼,斐苒支起酸软的身子,斜靠到床头,久久不发一言。 “门主,您醒了吗?”门外传来燕云芙关切的声音。 斐苒没有反应,不想过了没一会,外头突然变得吵杂,似乎是燕秦和燕云芙起了争执,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僵持不下。 “闹够了没?”斐苒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 燕云芙一见门主,立刻恭敬垂首,“是属下失职,打扰门主清修,还望门主责罚。” 斐苒略一摆手,“与你无关,你也累了,先退下吧。” “门主……” “无妨,去休息吧。” 闻言,燕云芙先是看了眼斐苒颈脖上一抹朱红吻痕,眸底划过疼惜,而后有意无意的撞开燕秦,“那属下先行告退。” 待到脚步声走远,斐苒面色转冷,“我要去沐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想燕秦堵住她去路,“你……” 换来斐苒冰寒的眼神,“放心,既然答应了婚事,我就不会轻易反悔。” 多久了,都没再见过她淡漠疏离,燕秦心头一紧,“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快?” 斐苒深吸口气,强自平复情绪,“早晚都会成婚,也早晚都会……,你为何不顾我意愿,非要在昨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及燕秦开口,林子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狠狠给了燕秦一记爆栗,“你这没出息的臭小子,居然这么猴急!是想把老娘的脸给丢尽吗?!” 说完林子娇赶忙将斐苒拉到一边,“小苒苒啊,都怪我不好,以前光顾着争宠,没好好教这小子做人的道理,害你受了委屈,我这心也疼的紧。不如这样吧,以后咱们就罚这臭小子天天给你洗衣做饭,家里的所有活都让他一人包了,你呢只需要做个美美的新嫁娘,无论大小事都不用再操心,就是将来有了小娃娃也让他一个人带,一个人照顾,你看这惩罚如何?” 斐苒不语,绕过林子娇独自去井边打水。 林子娇一见急了,“臭小子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快去帮忙啊!” 然而燕秦不为所动,仍旧呆立原地。 “哎哟,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林子娇愈发怨怒,“还不都怪你自己不好!哪个姑娘家愿意在成亲前,做出那档子事情的,看看你把人姑娘脖子都……唉!让为娘怎么说你才好!” 闻言,燕秦发出一声淡笑,“呵呵。” 林子娇就差扶额,“你还有心思笑?!我说你这脑袋瓜里到底都长了些什么东西!” 可燕秦像是没听见般,自顾自缓缓抬步,举止和从前一样尊贵优雅。不知为何,林子娇觉得他不太对劲,说不上来原因,反正看上去有些怪异。 此时燕秦行至斐苒身边,一言不发,从她手中接过水桶。 斐苒下意识避开,没用,燕秦速度很快,带有不容拒绝的强势。 “放开,不用你帮忙。” 燕秦淡扫她一眼,薄唇轻动,“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吃苦。” “什么你的女人!”斐苒心情本就不佳,语气因此显得恶劣,“只要尚未成婚,我就不是你的妻子!” 二人似是发生争执,林子娇远远瞧见,心底暗道不妙,刚要上前,就见燕秦忽然猛地甩开水桶,一把捏住斐苒手腕,漂亮的桃花眼底划过幽光,“别忘了昨晚的事情。” 这一刻燕秦力道隐隐加大,斐苒吃痛,“放手!你这个疯子!” “哎哟,你这臭小子当真想气死老娘是不是!”林子娇横插进来,推开燕秦将斐苒护到身后,“小苒苒不怕,有我在,定不会让这小子欺负了你分毫~!” 说完更是拉过斐苒手腕,林子娇心疼的开口,“是不是弄疼你了?哎哟,看这细胳膊细腕的,文淑要是还活着,可不得心疼死了~。” 听到文淑,斐苒不自觉想到慕言风,那个痛失爱人又得了心疾,命不久矣的可怜男子,于是挥去心中不快,斐苒口气放软,“我没事。” 之后斐苒眼尾看向燕秦,发现他已经去重新打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动作不疾不徐。 斐苒微微眯眼,第一次觉得看不懂燕秦,明明再过几日两人便能成亲,他为什么会急在一时?而且刚才燕秦面色不佳,显然是隐藏了一股怒气未有爆发出来。 就这样抱着疑问的心情,斐苒回房沐浴。 不想才浸泡到水中,斐苒就听见房门被人推开。 “谁?!”由于昨晚的事情,斐苒变得相当敏感。 来人不语,只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别……别过来!”斐苒大惊失色,赶忙取过衣架上的外袍,胡乱套到身上,同时透过屏风依稀看见一个身影站定在后面。 斐苒想要呼救,岂料来人突然幽幽发声,“是我。” “燕秦?”斐苒咬牙,“你又来做什么!不知道我在沐浴吗?!” 房内随之变得安静,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燕秦越过屏风,直朝斐苒逼近。 “出去!”斐苒急了,后退之际胡乱抓过一旁银簪,“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燕秦不理,眸光反而变得深邃,在离某女半寸前停下,“你就这么讨厌我?” 斐苒哪里有工夫和他闲谈,衣衫还松垮在挂在身上,只要稍稍一动都有走光的危险,于是紧了紧手中银簪,“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马上出去!” 面对女子决绝的态度,燕秦不知为何竟是笑了,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还带了一抹斐苒看不懂的自嘲与苦涩。 之后燕秦垂眸,极其隐忍的问出一句,“对我,你可曾有过哪怕一星半点的情意?” 斐苒愣住,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毕竟以前满心满眼都只有陌无双一人,其余人她压根没心思考虑。 不知她这一个迟疑让燕秦的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理智殆尽,燕秦猛地将她搂入怀中,“陌无双就那么好吗?!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 不及斐苒反应,燕秦又捧起她的脸,低吼出声,“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这一生都是我燕秦一人的妻!” 眼看一个吻即将落下,斐苒条件反射的扬手,银簪刺入燕秦手臂,一道鲜红细流很快汩汩外冒。 燕秦动作一顿,缓缓低头,“呵呵。”再次发笑,燕秦肩膀耸动,只不过笑着笑着隐有一滴温热液体落下。 这一点斐苒自是未能发现,在挣脱他的束缚后,斐苒快速平复心神,“你如果再这么天天发疯,婚事我会重新考虑。” 如此说,只是希望燕秦能恢复理智,不要再做破坏二人关系的事情。 可落入燕秦耳中,仍旧低垂着头,耸动的肩膀忽然停下,“……好。”留下一句,燕秦默默退出房间。 全程不让斐苒看他的表情,也许是燕秦最后的骄傲。 之后几日一切照旧,只是燕秦脸上不再出现笑意,和斐苒也几乎不再对话。 对此,慕言风隐有担忧,可几次找燕秦问话,对方都以他多心为由搪塞过去。不得已,慕言风又去问斐苒,岂料斐苒给出的回应更加简单,“没事。”仅仅两个字再无其他。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何喜事将近,但他们反而互不搭理?”慕言风问。 林子娇尴尬的不敢看他,“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怕羞吧~。” “怕羞?”慕言风将信将疑,“姑娘家不好意思也就作罢,燕秦那小子怕什么羞?更何况他曾经还是一国之君,这点小事就害臊了?开什么玩笑。” 二人在一边对话,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幽女声,“请问……斐姐姐在吗?” 慕言风和林子娇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女子一身素色衣裙立在门口,在看到慕言风二人后很是礼貌的盈盈福身,“小女子给二位长辈请安。” “你是?”林子娇狐疑发问。 原本半低着头,女子闻言缓缓抬眸,“我是来找斐姐姐的。” 正是她的这一动作,慕言风和林子娇看清此女面容,两人一个震惊不已,另一个微微皱眉。 “回去,顺便告诉陌无双,别有事没事的过来添乱。”慕言风沉声道。 女子却是一脸淡然,“长辈的话小女子定会带给兄长,只是我今日前来乃为关心斐姐姐是否安好,与兄长并无半分关系。” 没错,来人正是季凝霜。 此时不等慕言风开口,林子娇插话,“哟~,我道这水灵灵的小娘子是谁,原来是陌无双的好妹妹。” 季凝霜一听,再次朝她规矩行礼,“晚辈给您请安。” 话音方落,林子即刻摆手,“免了~,我这老太婆的,一没身份二没地位,可经不起堂堂公主朝拜。” 明显讽刺的话季凝霜如何会听不出来,身形有些僵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长辈哪里话,您正当风华,韵味犹存,小女子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切~。”林子娇不屑轻嗤,“处事圆润,滴水不漏,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丫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今日季凝霜明明循规蹈矩,言语中无不带着对二位长者的敬重,换来的却是冷遇以及林子娇的一再嘲讽。季凝霜不免气怒,奈何对面二人实力皆高深莫测,不得已,她只好堪堪压下情绪,继续伏低做小,“是否能劳烦二位长辈请斐姐姐出来一叙?或者如果方便,小女子愿亲自进去拜访斐姐姐。” ------题外话------ 谢谢wuli丢了鱼的猫的票子和气球!给你一个爱的亲亲要不要?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七章 到底谁蠢?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季凝霜突如其来的到访让慕言风和林子娇实为不悦,尤其林子娇曾混迹后宫,见惯了形形色色各类心机深厚的女子,只需稍加试探便可看出对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因此在季凝霜提出想要和斐苒小叙后,林子娇无有迟疑的立刻驳回。 “真是抱歉,我们家小苒苒在忙,没工夫见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外人~。” 说到这,林子娇故意停顿,“啊~对了对了,差点给忘了,燕秦那臭小子现在应该在替小苒苒捏肩。” 之后有意无意的瞟向季凝霜,林子娇笑着继续,“所以你说,我们家小苒苒是不是很有福?男人都爱围着她转,拍马讨好不说,某些个帝君还放下身段,主动替我们家小苒苒刷碗收拾饭桌,全程不让任何人插手非得亲力亲为。唉,这份至真至诚的感情连我这个老太婆看了都不免动容呐~。” 兄长亲自刷碗……? 季凝霜愣住,脑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孤高清冷的身影卷起衣袖,修长手指在污水中来回浸泡,面色可能很淡也可能挂有笑意,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妖女,兄长才自甘放低姿态。 思及此,季凝霜暗自咬牙,对某女的恨意也就愈发强烈。 “咦?你怎么不回话,是没听见呢,还是刚才假装懂礼,其实压根没把我这老太婆放眼里?”林子娇继续冷嘲热讽。 该死的老妖妇!一句话在嘴边呼之欲出,但季凝霜堪堪压下,转而朝林子娇微微一笑,“长辈您误会了,我不过是有些神往罢了。毕竟和斐姐姐相比,我向来待字闺中,从未见过世面,也就不懂如何讨得他人喜欢,如果有机会,我还真要好好向斐姐姐取取经呢。” 闻言,林子娇眸底划过暗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居然敢说她的小苒苒八面玲珑刻意迎合他人喜好! 林子娇怒气横生,刚要动手,燕云芙突然出现,“等等。” “干嘛?老娘还教训不了一个臭丫头了?”林子娇忿忿出声。 和她一样,慕言风也面露不悦,“燕家丫头,何故要替此女出头,难道你还认识她不成?” 燕云芙微一摇头,“是门主有令,让属下带她进去问话。” “什么?!”二人齐齐出声,“斐苒亲口说的?” “是,门主还说感谢二位关心,她自己能应付。” 一样的为人处世,一样是面对二位长者,可以说斐苒算不得太过恭敬,只派属下前来关照一句了事,但慕言风和林子娇却是当下没了声音,只对视一眼,林子娇很快应允,“好吧,既然小苒苒发话,那我不插手便是。” 慕言风则是眯眼,如炬目光透过细缝直射入季凝霜眸底,给了对方一个十足的威慑与警告。 之后跟着燕云芙,季凝霜越过二位长者,仍旧低眉顺目,让人抓不出丝毫错处。 连同刚才,季凝霜字里行间并未逾矩,如果林子娇和慕言风真的对她出手,先不论陌无双会如何,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外人只会站在季凝霜这边,说二位长辈以身份压人,欺凌弱质女流,不止有损他们名声,还会让好事者真的同情起这位公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下意识选择相信季凝霜,而非所谓的事情真相。 人言可畏,这一点斐苒曾为朝廷众臣再清楚不过,所以即便不愿,也还是让燕云芙把季凝霜‘请’进门,待到稍后大门关上,再发生点什么,又有谁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此时斐苒坐在房内,手边是一壶热茶,看了眼一身素裙的季凝霜,动唇,“说吧,找我什么事。” 季凝霜不语,而是以皇后大礼相待,跪地磕头,对斐苒可谓恭敬异常。 斐苒也不阻止,任由季凝霜刻意伪装,反正行礼的是她,斐苒乐得看戏。 直到礼毕,季凝霜缓缓起身,“斐姐姐,霜儿是来给您道歉的。” “哦?”斐苒不置可否的应声,倒了被茶水,轻抿,“那你倒是说说,从前哪儿对不起我了?” 季凝霜欲要开口,下一刻打住,不着痕迹的扫向燕云芙,“斐姐姐……” 见此,斐苒在心底冷笑,面上不显分毫,很是‘配合’地朝燕云芙摆手,“你先退下。” “门主?”燕云芙不解。 “无妨,出去吧。” 不得已,燕云芙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你可以继续说了。”斐苒放下茶盏淡淡出声。 随着关门声响起,季凝霜眸底快速划过暗芒,不禁暗道真是个蠢钝如猪的女人,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防备,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神功盖世的大公公斐然么?! 然而话到嘴边,季凝霜仍旧恭敬,“斐姐姐,那日在宫里全是霜儿的不对,还以为您是她人冒充,所以才会惊慌失措,惹出是非,最终导致您和兄长生出嫌隙,还望斐姐姐能大人不记小人,原谅妹妹这次过错。” “哦,是这样啊。”斐苒唇边换上笑意,“妹妹快请起,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原来不过是那点冲突,我早已忘得干净,亏妹妹还牢记在心,当真让我和这个做姐姐的无地自容呢。” 一句话满含嘲讽,动作的同时,斐苒更是‘不慎’带动茶盏,眼看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到季凝霜手背,斐苒唇边笑意加深。 “啊!”季凝霜惊呼,忙捂住左手,眉宇紧皱表情看起来痛苦。 “呀,都怪姐姐不好,妹妹莫要往心里去,姐姐这就命人去取水,替你冷敷。” 说完不顾季凝霜阻止,斐苒大声呼喝,“右护法你可在门外?快去取盆凉水过来,这儿有人烫伤了。” 生怕闹出动静引来一干人等,季凝霜银牙暗咬,只好闭上嘴安静的立到一旁。 不一会燕云芙端着水进屋。 “快快把她手浸到水里。”斐苒语气明显焦急。 至此,季凝霜未有多心,直到她触碰到盆里冷水,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怎么回事,疼……好疼啊!” 锥心刺骨的疼痛从手背直入心尖,好似利刃生生将她整块皮肉撕扯下来。 季凝霜因此疯狂挣扎,奈何燕云芙内力深厚,无论季凝霜如何奋力都未能挣脱她的束缚。 “妹妹这是怎么了,何以脸色煞白?”斐苒佯装关心,上前端起她下颚左右看看,“真是可怜,不过是小小烫伤居然就把你给痛成这样,还真是娇生惯养,经不起一丝磨难呢。” 季凝霜满脸冷汗,抖了抖唇,很是艰难的吐出一句,“你……对我做了什么……?” 斐苒奇怪的眨眨眼,“什么做了什么?妹妹说的话,姐姐怎么听不懂呢?” 该死的妖女!季凝霜眸底似能喷出火花,话到嘴边再次变得凄楚,“我……不过是好心来求得您原谅,没想到……” 不及她说完,斐苒突然皱眉,“右护法,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燕云芙亦是作出一副顿悟了的样子,“哦对,门主您昨天有用这个水盆清洗迫魂花,可能留下汁液在里面,所以公主殿下才会痛苦万分。” 迫魂花?季凝霜未有听闻,但从名字来看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斐苒之后的话让季凝霜惊恐的撑大双眼,更是恨不能将这个歹毒的妖女当场扒皮抽筋。 “是啊,这可是我所罗门的独门至宝,能让人痛感加倍,只要稍稍一片花叶,便能彻底摧毁囚犯的意志力,哎呀,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是用在了妹妹身上~。” 刻意在‘痛感加倍’上提高嗓音,说完斐苒退坐到一边,“不过并不会造成实质性损伤,妹妹你就忍着点,总比留下疤痕要强的多,你说是不是?” “你!”季凝霜咬牙切齿,整片后背浸湿,可见这一刻她有多痛苦难熬。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燕秦的声音,“在吗,我给你送水果来了。” 没想到他会过来,斐苒微不可察的蹙眉,在看了眼季凝霜后,斐苒淡淡启口,“进来吧。” 不变的紫金长袍,燕秦进屋后将一盘子水果放到桌上,也不理会季凝霜,就这么自顾自削起果皮。 气氛一时间沉默,斐苒不再说话,而季凝霜为了今日目的,亦是强自忍耐,待到半晌后,燕云芙终是松开手,季凝霜慌忙后退,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颇为狼狈。 “来,吃些水果。”燕秦将一囊果肉递到斐苒唇边。 见此,季凝霜扶住墙,略显不稳的冒出一句,“燕哥哥对斐姐姐……还真是体贴入微呢~。” 燕秦漂亮的桃花眼这才扫向对方,笑笑,未有多言。 可斐苒知道,二人已经有几日不曾说话,现在燕秦突然出现,恐怕是担心自己在季凝霜面前吃亏,故而寻了个由头进屋。 想到这,斐苒心头放软,虽然对那晚的事情她仍是无法释怀,但木已成舟,更何况再过几日她和燕秦就是名至实归的夫妻,一味执拗过往,让两位长者及相关人等担心,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张嘴,斐苒轻咬一口燕秦递上来的果肉,“谢谢。” 燕秦手似是一顿,很快恢复如初,“不必客气,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说完放下水果,燕秦用锦帕擦净双手,起身,绕到斐苒身后,“累么?我替你揉揉太阳穴。” 斐苒想要阻止,奈何燕秦指尖已经覆上她额边,十分温柔地替她缓解疲惫。斐苒在心底轻叹口气,再次看向燕云芙,“送公主出去,我和她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也不想再见。” 岂料季凝霜突然掩唇发笑,“呵呵,姐姐急什么呀,妹妹还有话没说完呢~。” 话落,斐苒清楚感受到燕秦手指变得僵硬,不知为何,斐苒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因此出口,斐苒语气决绝,“抱歉,我不想听。” 季凝霜似是委屈,“姐姐这是为何……?妹妹今日特地过来,就是想和您好好叙上一叙,若是现在回去,妹妹定会留下遗憾。” “啰嗦。门主发话,你还不快走!”燕云芙上前,一把拉过此女。 季凝霜下意识皱眉,自知敌不过她,只好快速继续,“燕哥哥,没想到您心胸如此宽广,竟是能容忍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和他人行苟且之事,还初心不变依旧温柔有加,霜儿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对您的所作所为当真佩服不已。” 什么意思?斐苒不解,“慢着,让她把话说清楚。” 却是被燕秦挡到面前,“带她走,以后不得再放此女进来。” “这……”燕云芙不免犹豫,一边是她素来敬重的门主大人,另一边是本家最有地位的宗室堂兄,两人对燕云芙而言都很重要,她一时间难以抉择。 而季凝霜趁着这个间隙,赶忙再次发声,“斐姐姐,霜儿可真羡慕您呢,当今天下,恐怕也就您能左拥右抱,如同男子一般坐享齐人之福~。” 不出意外,燕秦被她这句话激到,怒火中烧,当下低吼,“快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出去!” 燕云芙一惊,虽搞不清楚状况,但看燕秦如此气怒,季凝霜又一副得意的神色,于是不再迟疑,即刻将此女带出房间。 留下斐苒和燕秦二人,“怎么回事?她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斐苒问。 背对着她,燕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如此一来斐苒更加疑惑,“什么心知肚明?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燕秦不语,默了片刻后缓缓抬步。 “燕秦!”斐苒急了,只不过叫住他后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不想燕秦蓦地回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凄艾之色,“这件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以后还是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之后燕秦离开,未有把话挑明,是他身为一名男子,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另一边,燕云芙带着季凝霜行至半道,燕云尘一脸淡然的挡住二人去路。 季凝霜面露震惊,“你是……?” 不怪她会这般反应,实在是燕云尘和陌无双眼神太过相似,就连斐苒第一眼见到燕云尘亦将他错看成陌无双。 然而燕云尘并不看她,只朝燕云芙淡淡开口,“这就送走了?” “恩,燕秦还说以后再不得放她进来。” “呵呵。”燕云尘轻笑,而后若有似无的瞥向季凝霜,燕云尘眸底划过一抹了然。 不清楚此人脾性,季凝霜还以为他这么做是在对自己示好,于是盈盈福身,“小女子季凝霜,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妹。” 闻言,燕云尘微一颔首,“公主殿下有礼,既然来府上作客,我同为燕家人就不能眼看着殿下败兴而归,不如这样吧,稍后由我做东,请殿下去城南有名的酒楼吃上一顿,再送殿下回宫如何?” 由于此人和陌无双神似,季凝霜自然而然的对他生出好感,也就未有拒绝,“好吧,公子盛情难却,小女子自当赏脸。” 最后这一日,当燕云尘带着她来到城南那家新开的馆子,效仿鲜于家某位大少爷,将所有好菜统统点上一遍,季凝霜眉眼含笑,“公子,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叫的太多了些?” “无妨,款待殿下理所应当。”燕云尘神色依旧淡淡。 就这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直到酒足饭饱,燕云尘起身,“殿下慢用,我先去楼下结账。” 季凝霜礼貌回话,“有劳公子。” 岂料燕云尘这一去便再没回来,季凝霜越等越心焦,不禁摸了摸钱袋,里面仅有几锭碎银,根本不够偿付这满满一大桌的菜钱,而且陌无双也已把她驱逐出宫,可以说今日她是走投无路,暗恼至极,才会想到去找斐苒报仇雪恨。 此时季凝霜急得就差掉泪,店家媚笑着走进雅间,“这位姑娘,时辰不早,您看是不是该结账了?” ------题外话------ 谢谢wuli大恋恋的月票,么么哒! 迫魂花大家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是早先所罗门去天涯海岸求医时想要献给陌无双的至宝,可惜他不要~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八章 斐苒下厨 燕秦走后,斐苒独坐在房间许久,脑中来来回回都是季凝霜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 “她到底想说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斐苒干脆起身,去庭院里转转,呼吸下新鲜空气,说不定就能悟出症结。 岂料才在石凳上坐下,“姐!” 男子激动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斐苒一怔,“简离?” 斐苒惊喜万分,忙回头去看,果然在大门口,是那个略显青涩的俊美少年旁边还跟着一名秀丽的年轻女子。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斐苒话蓦地站起,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笑意。 简离一个箭步上前,“姐,这么多天没见,快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胖了还是瘦了!”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斐苒仍是不禁失笑,“傻孩子,你当我是面粉疙瘩呢,哪里能一会胖又一会瘦的。” 吴瑶提着个包袱过来,“公公哥哥可得好好说说他,这傻小子一听到你的消息,不等人鲜于家少爷说完,一溜烟就跑没了踪影,和个兔子似得,害我好追。” 闻言,简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不是担心姐嘛。” “担心?那你也得带上该带的东西不是?”吴瑶摇晃着包袱,故作一脸神秘。 简离先是皱眉,很快明白过来,再次开口声音尴尬,“嘿嘿,还是你聪明。” 二人类似打哑谜的对话,斐苒不禁生出好奇,“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吴瑶未有回答,只淡笑着将包袱交到斐苒手中,“公公哥哥,小七觉得他应该也很想你,所以干脆一并带过来了。” 他?斐苒不解,但在接过包袱的刹那,斐苒身形顿住,下一刻眼底泛光,像对待什么宝贝似得将包袱紧紧按到怀中,“谢谢你小七谢谢” 见此,吴瑶不忍的别开脸,“公公哥哥,你别难过了,倘若宗政宣在天有灵,见到你这般应该也会心疼。” 没错,吴瑶临行前唯一带上的东西,便是宗政家少主—宗政宣的灵牌。 此时为化解悲伤的气氛,简离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抹去眼角泪水,斐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简离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是韩艺卿,我和吴瑶在来时的路上听人说他明日返城,而且还带回了宗政家老小,立下大功呢。” 此言一出,果然斐苒当下变色,“真的吗?韩艺卿要回都城了?!” “千真万确,我可是问过不少人,都说龙威大将军不负皇命,才去北漠就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宗政家老小,而且大将军姓韩,不是韩艺卿又能是谁呢?” 说到这,简离微微皱眉,“不过也挺奇怪的,之前我在皇宫见到的大梁帝确实是老和尚没错,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尊君了呢?” “是尊君施的苦肉计,当初将宗政家老小发配北漠也是老和尚下的意旨。”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几人一惊,忙循声看去,“孤魎?”斐苒下意识出声。 话落,孤魎朝她微微点头,“你倒是分得清楚。” 斐苒笑笑,不觉有他。 简离却是显得讶异,“左右尊使乃同胞兄弟,常年遮面仅露出双眼,连我都经常弄错,姐你居然能一眼认出,还真是厉害。” “呃”从不认为二人难以分辨,斐苒给出解释,“他们眼神不一,孤魎淡漠中带有一丝柔和,浅羽张扬但不失正气,所以很好分清。” 很很好分清?简离嘴角僵了僵,“这,好吧。” 简离和斐苒在一边对话,孤魎眸底划过什么,只不过很快敛起,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之后开口,孤魎恢复正色,“浅羽和韩将军还在路上,我先一步回城,是为及时禀报尊君北漠动向,至于为什么会来这,简离,你还是太过稚嫩,连我跟在身后都未有警觉。” 不及简离回应,斐苒便将他护到身后,“简离尚且年幼,待到他日和你一般年纪,能有的成就恐怕只高不低。” 和从前一样,即便简离办事不利,斐苒也不会有半分责怪,更甚者拿他当弟弟般对待始终爱护有加。 简离不禁动容,“姐” 见此,孤魎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简单告别后便纵身朝皇宫赶去。 “尊君。”半跪在地,蒙面人恭敬出声。 陌无双正在批阅奏章,闻言略一颔首,“如何?” “有禀尊君,宗政家老小已悉数带回,想必明日便能进城。” “恩。”陌无双淡淡回应,“那韩艺卿呢,可也是明日进宫?” 蒙面人似有迟疑,“尊君” 陌无双并不看他,只微微蹙眉,“怎么,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 像是下定决心般,蒙面人沉声道,“是属下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斐姑娘。” 陌无双停笔,今日第一次抬眸朝他看去,“继续。” “陛下何不迎她进宫?”蒙面人问出心中疑惑。 不想陌无双轻叹出声,“此事说来话长,但本座已有了应对之策,届时定会以皇后大礼,将她接回宫中。” “可是尊君”蒙面人欲言又止。 见他这般,陌无双起身,踱步到他面前,“你是想说此次韩艺卿回城,本座应当亲身去迎?” 仍旧半跪在地,蒙面人垂眸,“是,属下确是这个意思。”想着韩艺卿和斐姑娘素来交好,尊君若是能给足韩艺卿颜面,那斐姑娘对尊君自然更加青睐。 这一点陌无双亦是考虑过,碍于先前屡次失利,他才不敢贸然行事。现在连蒙面人都这么说,陌无双略一沉吟,“好罢,便依你所言,明日本座会携众朝臣在城门亲自迎接虎威大将军进宫。” 之后蒙面人将北漠近况详细禀报,陌无双或点头或简单应声。 直到蒙面人顿了顿,“尊君,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说。”陌无双已重回桌案批阅奏章。 “是关于简离,属下瞧见他将宗政宣的灵牌送去给斐姑娘,勾起伤心往事,斐姑娘因此泪眼摩挲。” 陌无双的手忽然顿住,面色随之变得冰寒,“简离?呵呵。”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淡笑。 而蒙面人眸底露出一抹松快。唯一一个能一眼分清他和浅羽的人,却总护着简离那小子,对此,蒙面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心底多有不悦,干脆小小的告上一状,在蒙面人来看无伤大雅还能让心情愉悦,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蒙面人躬身后退,“慢着。”陌无双突然发声。 “去把明日本座出城相迎的事通知给孤魎,让他早做准备,以免出现纰漏。” “。”蒙面人不语,额上隐隐落下三条黑线。 燕秦‘府邸’ 韩艺卿回城的消息很快传入各人耳中。 慕言风算算时日,还有三天便是斐苒和燕秦的大喜之日,韩艺卿这个时候回来,倒是可以请他来同喝一杯喜酒。 于是兴冲冲赶去斐苒房间,“丫头,你在吗?” 然而等了一会,开门的竟是昔日天涯海岸小童简离。 慕言风一愣,“你怎么在这?” 再见老尊君,简离自然兴奋不已,“徒孙简离给老尊君请安!” 慕言风别扭的摆摆手,“好了好,这些繁文缛节不行也罢,我那丫头呢,怎么不在屋里?” 我那丫头?简离挠挠头,“老尊君您说的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燕云尘无巧不巧的经过,一看见慕言风,燕云尘赶紧调转方向。 “臭小子给老夫站住!”慕言风当下厉呵。 燕云尘嘴角抽了抽,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晚辈见过慕老尊君。” 慕言风冷哼,而后扫了眼简离,“这是我天涯海岸徒孙,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他,记住,若是说漏一个字,老夫定教你好看!” 说完慕言风离开,徒留燕云尘面色一僵再僵,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闲云野鹤孑然一身,怎么就沦落成他人小厮的地步。 另一边,斐苒在重新修葺过的伙房里忙活,想着明天韩艺卿回来,她要亲手做些好吃的给韩艺卿送去,以报答他和韩幕辽往日照顾的那份恩情。 当然了,这是斐苒第一次在古代下厨,做的究竟是什么,目前尚无人知晓。 慕言风找了半天,终于在伙房找到斐苒,“丫头啊,你在这干什么?快出去,想吃什么东西和燕秦说一声就是。” 出于疼惜,慕言风上前拉开她。 “没关系。”斐苒声色淡淡,“韩艺卿曾悉心照顾我半年之久,这次他回来,我也没什么值钱的宝贝,只能弄些吃的东西当作回报。” 慕言风双眼瞪大,“胡说!你要什么东西没有,别说天涯海岸就是整片大陆,只要你看上的,为父都会替你抢回来!” 与此同时,慕言风取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条’,“这是天涯海岸宝库的钥匙,你先拿去,以后再看中什么记得直管和为父开口。”说完也不顾斐苒反对,硬是将这把钥匙塞到她手里。 慕言风又顺势提议,“对了丫头,韩艺卿于你既有恩情,那三日后你和燕秦大婚,我们是不是该请他来喝杯喜酒?” 听到大婚,斐苒眸光暗了暗,“随便吧,你看着办就好。” 察觉她情绪低落,慕言风不免生疑,“丫头,你和燕秦” “我们两个没事。”未及慕言风说完,燕秦忽然出现。 慕言风将信将疑,“你小子是不是欺负她了?” 燕秦不答,而是行至斐苒身边,疼惜的拉过她素手,“傻瓜,要报答韩艺卿有的是办法,何故亲自下厨,染的双手尽是白面。” 斐苒本能的想要挣脱,碍于慕言风在场,她只得配合的回道,“不打紧,这些我以前常做,不费什么工夫。” 燕秦却是愈发心疼,“以前常做?是在异世的时候么?” “恩。”斐苒应的很淡,“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会就能完事。” 二人相处和睦,慕言风一颗心稍稍落定,转而看向炉灶上的蒸笼,“丫头你这是在做包子?” 想到自己上回失败的经历,慕言风不禁感叹,“此等难事,你居然能轻易做到,为父当真佩服!” 燕秦亦是频频点头,“确实如此,与下厨相较,我更愿尚文习武,在朝堂上步步为营谋算人心,也好过和锅碗瓢盆互搏,最终连煮出的面条都无法下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将下厨做饭描绘的好比登天难事。斐苒听出其意,忍不住扶额说道,“好了,一会我多做一份,让你们也一起尝尝,这样总行了吧?” 慕言风即刻眉开眼笑,“好好好,那为夫这就去饭堂等着!” 燕秦目送他离开,“我” “你也去吧,我一个人没事。”斐苒打断。 闻言,燕秦面上露出一抹失落,“我是想和你学习厨艺,以后也好为你做饭。” 斐苒睫毛颤了颤,下一刻垂眸,“谢谢,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 “不。”燕秦隐有叹气,“我不需要你道谢,只要以后不再” 说到这燕秦未有继续,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落寞。 见此,斐苒停下手中动作,面色变得凝重,“到底什么事,为什么季凝霜走后你就一直话里有话。” 燕秦笑笑,背过身,“一定要逼我亲口说出么?” 然而斐苒刚要追问,燕秦已经抬步,留给她一个孤辽的背影,和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话语,“可知我有多在乎你么?在乎到连男人的尊严都可以任人随意踩踏”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他斐苒心里很不舒服,但燕秦什么都不说自己又束手无策,于是拿过一旁面团,干脆将满腔的情绪统统发泄在它上面。 这一日天色逐渐变暗,厚重的云层将日光一点点覆盖,气压变低,庭院里不少蚂蚁成群而出。 “是要下雨了吗?”不知谁问了一句。 慕言风看看伙房,又看看身后围坐在桌边的众人,一张脸很快拉下,“你们这群兔崽子,就等着我家丫头上菜上饭吗?!还不快去帮忙!” 可惜没人响应,就连闻讯赶来的吴玥亦是别过脸,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慕言风愈发气恼,又不好随便撒气,只得将目光转到燕云尘身上,再次呵斥,“臭小子,你头上的杯盏呢!” “。”燕云尘面色瞬间变黑,沉默半晌也未能给出回应。 而吴瑶一双眼始终紧盯吴玥,“你真的是我那位失踪多年的皇长兄?” 吴玥微微点头,“一别多年,没想到你都已经成大姑娘了。想当初你刚生出来的时候,我还亲手抱过你。” 岂料话音方落,燕云芙朝他狠瞪一眼。 吴玥一惊,赶忙闭嘴,低下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再不闻不问。 吴瑶是个聪明的,一见吴玥这般,忍不住掩唇轻笑,覆到简离耳边小声开口,“没想到我兄长还是个怕媳妇的。” 燕云芙内力深厚,因此听得清楚,当下羞红了脸,再次瞪向吴玥,“都怪你,什么不好说非提当年的事情。” 是了,二人曾约法三章,对吴玥过去在宫里的事再不提一字,不止为吴玥着想,亦是燕云芙不想庸人自扰,执泥于过往让自己徒增不快。 坐在一旁,林子娇瞧见,一个念头随之生出。 “我说燕家丫头,你们二人既然情投意合,不如由我这个老太婆做主,也于三日后完婚如何?”想着燕家那个王爷不管事,自从三国一统他便销声匿迹,连人在哪都不知道,那燕家丫头的婚事自然不会有长辈出面。而自己身为原燕文国皇妃,和燕家多少有些连带关系,干脆主动议亲,让燕家丫头和自己儿子一并完婚,也算是好事成双,人月两团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六九章 城门相遇 林子娇话落,燕云芙和吴玥当下涨红了脸,两人原本还并肩而坐,现在赶忙分开, “不好” “好!” 异口但不同声。 燕云芙不禁白了吴玥一眼,好你个头,谁要和你成亲了~! 吴玥会意,表情逐渐变得幽怨。 见此,始终默不作声的燕秦唇边换上一抹魅惑笑意,“既然有人不愿,那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强人所难换来的只会是空欢喜一场~。” 似曾相识的话,燕云芙听后暗暗咬牙,奈何才拒绝这门婚事,又如何能这么快便出尔反尔。 就在她郁闷之际,“不行,就算云芙不应,我也要和她成亲,不管是不是强扭,反正她今生今世都是我吴玥的人!”蓦地站起,吴玥坚定开口。 燕云芙心跳加快,面上却是不显分毫,一把将吴玥拉回座椅,“疯了吗,什么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我不管,反正我没答应~。” 只当她说的是真话,吴玥急红了眼,竟是不顾在场众人,直接牵过燕云芙素手,“是,我是疯了!为你我愿意发疯。” “如果你执意不嫁,就是把你绑回去我也在所不惜!” 连着两句算不得情话的情话,燕云芙动了动唇,终是没忍住轻嗔,“你这个傻瓜~。” 见他们这般,燕秦唇边弧度更甚,朝林子娇眼神示意。 “好了好了,瞧瞧你们俩,明明情投意合恩爱有加,还有什么好推三阻四的~,难道要等到头发花白,路都走不动了才好意思在一起吗?所以就这样说定了啊,三日后由我这个老太婆做主替你们完婚。”林子娇很是领会的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燕云芙还想说什么,感受到吴玥手心传来的炙热温度,心跳再次加速,于是别过脸,微不可察的轻轻点头。 气氛随之好转,吴玥连声道谢,其余人亦是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送出由衷的祝福。 直到一声闷雷响起,慕言风皱了皱眉,“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斐苒那丫头,她一个人下厨我实在放心不下。” 然而不等他抬步,某女便端着一个蒸笼走进饭堂,在看到满满一大桌的人后,斐苒明显愣住。 “你们怎么都来了?” 林子娇起身上前,“听说我们小苒苒亲自下厨,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当然要来捧场啦。” 闻言,斐苒面露尴尬,“可我以为只有两个人,做的并不多,也不知够不够大伙分的。” 未必定够分? 慕言风一听,立刻从斐苒手中抢过蒸笼,“长幼有序,那便让为父先来尝尝。” 如此一来,燕秦岂肯干休,“啧啧啧,没想到老家伙也有厚颜无耻的一天,什么长幼有序,难道不应该是我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么?” 简离亦是紧跟着出声,“就是啊老尊君,你这明明就是想一个人独吞嘛!” 二人轮番攻击,慕言风一张老脸挂不住,“臭小子胡说什么,老夫不过是刚好饿了而已。” “那也得放到桌上,大家一起吃。”简离不依不饶。 眼看慕言风无言以对,斐苒在心底轻叹口气,从他手中接过蒸笼,“都坐下吧,还有其他点心,只不过做的都不多,不够你们一人一份的,到时你们看着点分就是了。” 说完把东西放桌上,斐苒继续去伙房端菜。 之后一桌人相互看看,竟是没人先动碗筷。 直到斐苒再次进屋,这回手里端着两个蒸笼,慕言风不禁狐疑发问,“不是说做的不多吗?怎么有这么多一样的蒸笼?” 斐苒但笑不语,在发现一桌人整齐端坐无人动筷后,斐苒方才皱眉出声,“怎么了?为何不吃?” 像是得到许可般,燕秦迅速出手,打开笼盖,一股热气随之氤氲冒出。 其余人见状,纷纷簇拥上前,却是无一例外的顿住,不知该从何下筷。 斐苒不禁生出疑惑,“怎么了?” 简离尴尬的挠挠头,“姐,这这是什么东西?如此晶莹剔透,薄至可见内里,我实在不敢碰它。” 燕云尘摇头晃脑一番,像是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恐怕是和水晶葡萄一个道理,需要去掉外皮方能食用。” 去皮?斐苒就差扶额,“好了,就别瞎猜了,快趁热尝尝看吧,冷了该不好吃了。” 听她这么说,燕秦不再犹豫,只是用力异常轻柔,生怕夹破这层薄如蝉翼的外皮。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对做水晶包斐苒还是很自信,因着以前杨院长经常做给她吃,斐苒不止学会,还特别细心钻研过其中门道最后加以改良。 可燕秦没有给出回应,默默吃完一只后,将蒸笼拉到自己面前,“我觉得还是别给他们吃为妙。” “为何?!”慕言风急了。 燕秦淡扫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夹起第二只,左右端详,“因为此等天上美味,我实是不愿与他人分享。” “。” “。” 所以这一日,当斐苒接二连三又端上好几个蒸笼,打开后或是透着莹莹绿光的马蹄糕,或是飘香满溢的豉汁凤爪,还有卖相平平但口味另一干人等惊艳称奇的流沙包和鲜虾肠粉,众人狼吞虎咽之余,不禁为每份点心数量少不够均分感到郁闷不已。 此时慕言风看着桌上一扫而空的数十个蒸笼,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丫头啊,没有了吗?” 斐苒面色淡淡,“有,但都是留给韩艺卿的。” 说完斐苒收拾起饭桌,被林子娇制止,“我们小苒苒的这双巧手怎么能用来做这种粗活呢?来来来,快到我这边坐着,让燕秦那小子去洗碗就行。” 燕云芙闻言,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后朝斐苒行去,“门主,属下想向您学习厨艺。” “公公哥哥,小七也要~!” 被几人簇拥,而且字里行间满是对斐苒手艺的称赞,燕秦即便在旁一人默默收拾碗筷,依旧眉眼含笑,心头隐有暖流淌过。 “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简离突然挨到他身边,小声开口。 燕秦略一挑眉,“你?” “是,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与简离接触的不多,燕秦只知道他是陌无双当初派去保护斐苒的小童,现长大成人,仪表堂堂,好像和吴瑶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因此燕秦不免奇怪,“你确定要谈的人是我?” 对方话落,简离刻意看了眼斐苒,“有些事,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如此明显的暗示燕秦自然能看懂,“呵呵。”不置可否的笑笑,燕秦应声,“好,今晚子时来我房中一叙。” 二人在这边悄声对话,并未发现燕云尘高竖耳朵,一字不差的偷听了去。 于是这一日入夜,原本是简离找燕秦密谈,因着燕云尘不请自来,最终演变成三人。一些掩盖已久的事情真相随之揭开。 “是真的么?”燕秦怔怔失神,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我何故骗你?”简离一脸正色,“况且当时在场之人众多,连同尔朱禛佳亦可出面佐证。” 燕秦脑袋很空,明明知道简离不会无故扯谎,但仍是不敢相信斐苒曾因自己的一面之词,竟是变成一具见不得天日的怪物,更甚者当众被人揭开面纱,不停颤抖卑微的形同偷生蝼蚁。 然而事情还没完,之后燕云尘紧接着继续,“陌无双没有其他女人,一切不过是场误会。只是他的为人你也清楚,向来不擅长解释,以为用实际行动便能弥补之前的过错,这才造成和斐苒之间的误会逐渐加深。” 燕秦讷讷朝他看去,薄唇艰难的张合,“所以你们是想劝我放手?” 另一边,斐苒正独自一人在伙房打包点心,不觉间想起今日燕秦替她收拾饭桌的那幕。 当时大伙都围聚在一起,各种声音不断,唯独没有纷争没有阴谋,是多久以来她都不敢再奢望过的平静生活。 “或许燕秦才更适合我?” 一句话出口,斐苒即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这不才和陌无双分开么?居然就能见异思迁?斐苒啊斐苒,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禁甩了甩脑袋,斐苒继续轻声自语,“清醒点吧,温情终归是温情,如何能取代独一无二的至真深情。” 没错,燕秦是很好,和他在一起才能过回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但无法控制的心跳,始终只为陌无双一人加快。 只可惜,那个男人并未珍惜罢了 思及此,斐苒眼底划过落寞的神色,仰头发出一声长叹,“算了,一切既已过去就该早些释怀,对吧?” ‘轰隆隆—’闷雷再次响起,隐忍许久的雨水终是缓缓下落,不大不小,却是敲打着不同人的不同心境。 翌日,天刚蒙亮斐苒便带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袱离开宅子,不知道韩艺卿什么时候进城,生怕错过,因此并未惊动其他人,斐苒早早便来到城门口守候。 之后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斐苒发现周围百姓不断聚集,还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 “大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等着就是了,有什么好多问的。” 斐苒隐有不解,怎么韩艺卿在民间威望很高么?但即便如此,也不该有这么多百姓前来围观吧,毕竟不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又有什么热闹可凑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子因昨夜下雨路滑,被人群推搡,不慎摔倒在地。 斐苒想要上前扶她,却是在看清此女容貌后,当下没了动作。 季凝霜?她怎么会在这,还有她怎么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发髻碎乱,毫无一国公主风范,倒像是给人打杂的苦役。 季凝霜也同样看见斐苒,两人对视片刻,季凝霜率先别过脸,咬牙从地上爬起,“挤什么挤!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许是自觉在斐苒面前丢脸的缘故,季凝霜语气恶劣。 这么一来,在她跟前的几名大汉可就不乐意了。 有人撸起袖管,“你这小娘们找抽是不是?!” “就是啊,明明自己脚跟子发软,还怪到老子头上来!” 季凝霜想要反驳,发现斐苒仍旧看着她,略一思忖很快计上心头。 “几位大哥,刚才是小女子失言,还望大哥别往心里去。”盈盈福身,季凝霜故作柔弱状。 大汉们一听,火气立刻消退三分,“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你个姑娘家的还是早早回去吧,凑热闹这档子事不适合你。” 可季凝霜不为所动,更甚者眼底泛起泪光,“几位大哥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遭恶人欺压,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今日来此,正是听闻大将军义胆忠肝,惩恶扬善,故而想向大将军检举恶人行径,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见她这般,大汉们不禁生出同情,“没想到你身世如此可怜,罢了,今日我哥几个便护着你,届时定让你得见大将军本尊,以陈诉冤情。” 闻言季凝霜连声道谢,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至此,斐苒收回视线,也就不再理会此女。 一切看似恢复如初,直到季凝霜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啊!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视线再次汇聚到季凝霜身上,就见她一脸惊恐的指着人群中的某位女子,像是极度愤慨,连身形都在微微颤抖。 “你就是你,骗光我所有家财,还将我丢去酒楼做苦工,你这个女人当真狠心啊!” 不出意外,几名大汉皱眉,在看向斐苒的时候更是有人轻蔑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就是她欺负的你?” 季凝霜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女人,别看她生得眉清目秀,骨子里别提多阴险歹毒了!” 说到这,季凝霜泪如雨下,“可怜我父母留下的微薄家财,就这样被她挪为己用,而我竟是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啊!” “呸!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真是个缺德的臭娘们,居然欺负一个弱质女流!” “哎哟,快看这女娃娃哭得多伤心啊,要是她爹娘还活着,可不得心疼死了哟。” 眼看舆论呈一面倒的形势,斐苒深吸口气,强自压下怒气,在脑中快速搜索对策。 然而季凝霜如何会给她半分喘息余地,身形不稳的后退,直至跌坐到地,可以说这一刻季凝霜哭得伤心欲绝。 就有人看不过眼,“娘的!今儿个老子还非得要教训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娘们!” 人群逐渐躁动,斐苒遭人推搡,手中包袱险些落地,情急之下,斐苒大喝出声,“都给我停下!” 话落斐苒扫视周围百姓,不怒自威的目光,和其周身散发出的气势,硬生生让一干百姓止住动作。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妄听他人片面之言,就要在天子脚下擅自动用私刑吗?!可知这么做,是将王法视为无物,更是未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什么事但凡往大里说,和一国之君套上关系,那么威慑力自然十足。这是斐苒早先在官场便悟出的门道,现在面对一众平头百姓,斐苒也就更加手到擒来。 果然随着她话落,百姓面面相觑,再不敢轻举妄动。 季凝霜怎么可能就此作罢,猛地站起身,愤怒驳回,“你们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她当初就是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从我手中骗取家财!什么国法家规,还不都是为惩治恶人而制定的,陛下若是知道,也只会为我们的义举拍手称赞!” “这”始终站在季凝霜这边的大汉隐有动摇,“好像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是啊,咱们不过是惩恶扬善罢了,王法里哪条规定百姓不可以抓坏人的?!别忘了皇榜还有悬赏缉拿罪犯的。所以我们今天就是打死这个恶妇,王法也不会治我们的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零章 重逢 夜雨后的清晨,道路泥泞潮湿,斐苒提着几个包袱早早便来到城门口等候韩艺卿归来,不想一个时辰过去,周围竟是被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斐苒还无巧不巧的遇到了一个始终视她为眼中钉的季凝霜。 此时季凝霜不断鼓动,一众百姓再次有了底气,人群开始推搡,踩踏间污泥漫空飞旋,斐苒裙摆打湿,连同手中包袱亦是染上灰黑不清的斑点。 “够了!”斐苒怒斥,“谁敢再胡作非为,统统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闻言,带头大汉停下动作,有些不确定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你以为你是谁,一声令下官府还得听你的不成?” 斐苒狠瞪此人,目光如同利刃似能直戳人心,“信不信由你,我刚才已经说过,你们妄听他人片面之词,善恶是非不分,届时一旦查清,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百姓也难逃罪责!” 此话说的极重,故而不止大汉,其余百姓也跟着停下动作。 “莫非这事还真有其他内幕?” “有可能,毕竟谁也不认识指证她的那位姑娘,那姑娘也就是看起来可怜了些,没准她才是有问题的一方呢?” 百姓们小声议论,季凝霜银牙暗咬,仍旧不能甘心。然而刚要开口,地面突然微微震动。 所有人连忙朝城门外望去,就见远处烟尘弥漫,渐近的马蹄声络绎不绝,气势恢宏似有万军铁骑。 “是大将军来了!”不知谁高呼一声。 “是啊,好大的阵仗!” 附和声此起彼伏,顾不得二女间的纷争,人群很快分开,短短片刻便让出一条羊肠大道。 斐苒人单力薄,被推到右排最后,而季凝霜今日本就是为见陌无双才来这里等候,现在随着人群涌动,顺势往左侧缩了缩,由于身形娇小,不一会便看不见她的踪影。 不多时,数以计万的兵将便在城门口齐齐停下,一个个身着金甲战袍,矫首昂视,在上午清亮的日光下,骄艳得如同赤火烈焰。 为首者骑着匹异常高大的墨黑骏马,小麦色的肌肤下有着一张铁血冷毅的俊容,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常年带兵久战沙场的硬汉。 韩艺卿 斐苒感慨万千,犹记得初次见他时亦是这般情景,只不过那会是在韩武国皇宫门口,二人关系敌对,韩艺卿话语咄咄逼人,自己则是隐忍不发只敢在心底吐槽这个张狂的男人。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竟是这般期待与他重逢。 而韩艺卿左右扫视一圈,由于百姓众多,并未发现某道炙热的视线正紧紧落在他身上。 “陛下呢?”韩艺卿小声朝身旁之人发问。 对方垂首,恭敬道,“有禀大将军,是我们提前抵达,陛下应该也快到了。” 话落,韩艺卿微微颔首。 被挤在人群后,斐苒依稀听见陛下二字,刚还有的感慨即刻敛起,“怎么回事,难道陌无双也要来?” 出于这个念头,斐苒下意识蹙眉,不再急着去见韩艺卿,而是隐有后退的趋势。 不知她的这一声低喃一字不差的落入韩艺卿耳中,猛地抬头,韩艺卿快速在人群中搜寻。 站在左排的大汉瞧见,还以为大将军听到风声,知道今日有人要找他陈诉冤情,于是大汉壮着胆子上前,“大将军,可是在找人?” 韩艺卿明明听见,却是不语,一双眼仍在不断扫视。 如此一来大汉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大将军多数是在寻找那位背负冤屈的女子。 “大将军,您要找的女子我现在就给您带过来!”大汉说完,也不等韩艺卿开口,直接拨开人群,很快将某个面容僵硬的女子带到人前。 “姑娘不用怕,有什么话直接当着大将军的面说出来,大将军惩恶扬善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大汉宽慰出声。 可天知道季凝霜现在有多恼怒,什么当着大将军的面说出来,韩艺卿和那妖女本就是一伙的好吗?!刚才她会那么说,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好让无知民众教训一下妖女。 因此忿忿瞪了眼大汉,季凝霜薄唇紧抿,好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是不是被大将军的气势惊到,不敢说话了?”大汉狐疑发问。 季凝霜愈发气怒,“谁要你多管闲事。”几乎从牙缝挤出音节。 大汉摸不着头脑,但众目睽睽下,他也不好就这么退回去,否则多丢面子。不得已,大汉只好硬着头皮朝身后百姓叫嚷,“我说刚才那女的呢,你们倒是把她给揪出来啊!” 斐苒已经隐到角落,闻言眸底划过暗芒,该死的,真是没完没了。 不想被一个小男孩瞧见,男孩扯了扯身旁大人衣袖,“娘,他们在找的是不是她?” 大汉听得清楚,再次挤开人群,一个狠劲将斐苒从暗处拖出。 “大将军,就是此女!侵吞他人家财,还义正言辞的说要把我们这群无辜百姓统统关进大牢!” 斐苒无语至极,奈何对方力大,她又大包小包的根本无法挣脱。只在对上韩艺卿炙热的目光后,斐苒不禁低叹,“让你看笑话了。” 此言一出,大汉和一众围观百姓瞬间愣怔,怎么回事?!这女的还认识大将军不成? 然而不及他们想明白,更为夸张的一幕紧接着上演。 此时韩艺卿缓缓褪下头盔,一个提气从马背跃至斐苒面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之色,冷硬的唇角微微抖动,“你真的是你么?” 斐苒轻抚额角,侧首,回以一个浅浅笑意,“你说呢?” 韩艺卿紧握的拳松开,仔仔细细端详她一番,阳光在二人脸上晕开,最终韩艺卿剑眉飞舞,“是你,还比以前更漂亮了。” “哦?”斐苒隐隐起了打趣的心思,“哪儿漂亮了?” 这,韩艺卿语塞,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哪儿都漂亮。” 斐苒故意挑眉,“看来话多的男人也不全都令人讨厌。” 熟悉的对白,也只有二人能听懂,因此韩艺卿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你的话我向来铭记于心,哪里还敢胡说八道,尽惹人嫌弃。” 闻言,斐苒一个没忍住,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韩艺卿也不介意,再次朝她看去,目光变得柔和,“再见到你,真好。” “恩,我也是,能见到你好好活着,真好。”说到这,斐苒面色有片刻黯淡,“当初那两剑,如今可还会疼?” 韩艺卿敲敲胸前战甲,“不疼了,就是有些可惜罢了。” “可惜?”斐苒不解,“难不成留有什么后遗症?” 女子明显担忧的语气,韩艺卿心头渐软,习惯性的覆上她发顶,“不是。” “那是什么?”斐苒急急追问。 韩艺卿垂眸,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自嘲,“本以为和你一样,尝过穿心之苦,没想到呵呵。” “你”斐苒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怎么那么傻!” 最后二人相视,皆露出释怀的笑意。 始终被晾在一旁的大汉表示看不懂了,“大将军?” 大汉突兀的一声,拉回韩艺卿视线,在扫过季凝霜的时候,韩艺卿面色蓦地转冷。 “你们说,谁侵吞他人家财?!”声色洪亮,这一刻韩艺卿俨然恢复大将风范。 大汉脚下一软,竟是直直跪地,“大将军!草民草民全不知情,都是听旁人说的!” 边说,大汉边拽住季凝霜手腕,“就是她!突然跳出来非说自己家财遭人侵吞,还要请大将军为她讨回公道。” 韩艺卿冷笑,“所以你们就目无王法,擅自在城门口闹事,把本将军的姊妹弄得这般狼狈?!” 是的,刚才第一眼韩艺卿就发现斐苒裙摆沾满污泥,连同手中包袱亦是灰黑不清,只不过难敌重逢喜悦,他才未有细问。 现在斐苒眸微微闪烁,“我的身世,你都知道了?” 韩艺卿将她护到身后,“这事回头再和你细说。” 二人小声交谈,然后韩艺卿冰冷的扫过一众百姓,“你们都给本将军听好了,她是我韩艺卿此生唯一的姊妹,侵吞他人家财?笑话!本将军为国尽忠效力,家中姊妹又如何会为非作歹!倒是你们,一个个的承蒙天子庇佑,连善恶是非都分辨不清,妄图伤害无辜,以后教本将军还怎么安心在外驻守,陛下又如何甘愿为你们日夜操劳!” 随着韩艺卿威严的话语落下,无一例外,所有百姓纷纷跪地,“是草民无知,错怪好人,还请大将军息怒啊。” “对对对,都是草民的错,以后再不敢妄信他人之言,在外胡乱生事。” 至此,季凝霜身形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韩艺卿对民众的反应颇感满意,朝众人微微颔首,“都起来吧,记住不得再犯!” 说完朝季凝霜缓步行去,韩艺卿重新戴上头盔,周身腾起肃杀之气。他不是陌无双,更不是天涯海岸的左右尊使,所以对季凝霜,韩艺卿不会手软。 察觉到他气息变化,季凝霜害怕的开始后退,“你你想要做什么?” 韩艺卿不语,从腰间抽出佩剑,伴随日光照耀,锋利的剑刃闪烁出森森白芒。 “你疯了吗!我我可是可是大梁国的公主,是陌无双的亲妹!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兄长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由于恐惧,季凝霜竟是不管不顾的直接道出身份。 韩艺卿如何会理?唇角轻勾,冰冷无情,下一刻挥舞利剑,女子发髻被削,碎发散乱的披到双肩。 季凝霜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女子以长发为美,她怎么能接受满头青丝尽断,变成个尼姑不像尼姑,女子不像女子的异类? 然而事情还没完,韩艺卿复又挥动剑柄,内息出,朝季凝霜脚踝袭去。季凝霜不会武,中击后直接跌趴到地,浑身衣物被泥水浸湿,外加头发散乱,乍一看去如同疯妇。 “算是给你的教训。”韩艺卿收手,再不看她一眼。 见此,斐苒颇为担忧的将他拉到一边,“你这么做,会不会?” “无妨。”韩艺卿面色淡淡,“陛下就算真要处罚,我也不会在意。” 斐苒不忍,毕竟是为了她,韩艺卿才会和季凝霜对上,如果因此而连累韩艺卿,她势必不能心安。 就在斐苒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陛下驾到!”一道高亢的通传声响起。 斐苒紧了紧手中包袱,“没想到陌无双真的来了” 韩艺卿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陛下向来公允,不会胡乱降罪。尤其是你,陛下疼惜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说一句重话。” 呵呵,斐苒想笑,在看向人群尽头的明黄龙辇后,将手中包袱递给韩艺卿,“拿着吧,里面是我为你做的点心,应当没有弄脏,至于陌无双,我现在不想见他,所以先行一步。” 韩艺卿不解,“为何?难道你们两个之前的误会还没澄清?” 斐苒身形一顿,动唇,略显干涩的说出一句,“我马上就要和燕秦成亲了,到时希望你能赏脸来喝杯水酒。” “什么?!”韩艺卿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和燕秦在一起?那陛下怎么办?他可是心心念念盼了你无数个日夜啊!” 眼看远处大部人马渐近,斐苒转身,快速开口,“这件事,你还是问他本人吧。” 不想被韩艺卿拉住,“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逃避?这一点都不像你” “快放开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斐苒急急打断。 可韩艺卿是个直肠子,硬是拉住斐苒没让她离开。 最后直到龙辇停下,所有百姓恭敬跪地,韩艺卿上前,垂首出声,“陛下,末将不负圣命,已将宗政家老小悉数带回。” 而斐苒被他另一只手拽住挣脱不得,咬了咬牙,斐苒干脆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不少百姓余光瞥见,不禁为斐苒捏了把冷汗,居然敢无视陛下圣驾?哎哟,这女的到底要不要命了啊! 气氛因此变得凝重,跟随在龙辇之后的文武百官亦是互相看看,默契的低头,只当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一颗心却是提到嗓子眼,生怕陛下动怒以至牵连自身。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季凝霜面露愤恨,反正事已至此,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勉强从地上爬起,不稳的大喊出声,“妖女!你就是个妖女!” 韩艺卿面色再次变冷,衣袖挥动,一股内息直朝季凝霜射去。 却是被龙辇内另一道更为强大内力在半道拦截,伴随而来的是大梁帝淡漠冰寒的声音,“放肆。” 仅仅两个字,让一众朝臣慌忙跪地,“陛下息怒!” 见此,韩艺卿下意识皱眉,“陛下,是此女无理在先,还当众污蔑” 不及韩艺卿说完,龙辇内又是一道内息射出,而且还不偏不倚的直朝韩艺卿袭去。 由于速度太快,韩艺卿纵身跃起方才堪堪避开,“陛下你!” 形势发生巨变,季凝霜不禁面露得意,“呵呵,叫你欺负我一弱质女流,这下尝到苦果了吧!” 啪毫无预兆,斐苒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季凝霜吃痛连忙捂住侧脸,“你这个妖女凭什么打我!” 并未理她,斐苒闭眼深吸口气,下一刻转身,眸底清冷一片,“陌无双,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今日我斐苒就站在这里,打你皇妹的人是我,欺辱她的人也是我,别把怒气撒到旁人身上!” 当众直呼一国之君的名讳,斐苒可谓是犯下重罪,而她会这么做纯粹是为保护韩艺卿,不想看他因自己受累,至于和陌无双之间仅剩下的那点感情,斐苒在心底轻叹,抱歉,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作对了吧,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让你下不了台,所以像我这样一个既不温柔又不识大体的女人,你也早些忘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一章 燕秦还在家等我 随着斐苒话落,城门口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文武百官几近屏息,一众百姓虽未见过陛下但其暴虐的名声在外,他们就是傻也知道今日此女必定难逃重责,搞不好连小命都会不保,因此一个个低垂着头,生怕受到牵连。 可龙辇内迟迟没有动静,大梁帝既不现身也不发一言,搞得人心愈发胆颤。 直到耳力敏锐的韩艺卿听见龙辇内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韩艺卿试探性开口,“陛下?” 不及他反应,一股强大内息再起,原本站在对面的斐苒即刻被吸入龙辇,轿帘微微晃动,众人只看见一抹明黄,之后一切重归静止,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而斐苒落入一个怀抱,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某人唇瓣便覆了上来。 斐苒双眼不禁撑大,“陌无双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想着外面有这么多人在,自己却和人在里面亲吻,这一点斐苒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话落,陌无双放大的俊容忽然止住,星眸熠熠生辉,倒映出某女惊慌失措的表情,唇角微微勾勒,陌无双启口,“刚才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这会倒是知道害怕了?” “陌无双你!”出于激动,斐苒一张脸涨得通红,“简直欺人太甚!” 换来陌无双一声轻笑,“呵呵,本座说过,那也得夫人你配合才是。” 配配合?!斐苒气极,“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配合你”可说着说着斐苒逐渐没了底气。 不怪她有这种反应,实在是陌无双这招够狠,刚把人带进来就做出亲密举动,斐苒当然会惊慌,可偏偏陌无双不再继续,斐苒就是再气再怒也不敢在这个档口继续‘嚣张’。 “卑鄙。”斐苒忿忿出声。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陌无双不以为意的回道。 斐苒恼羞成怒,“无耻!” “恩,那便继续无耻吧。”说完,陌无双再次靠近对方,二人气息交缠,陌无双加大禁锢力道,一个轻浅的吻终是落下。 仍旧候在外头的众人对龙辇内的情况浑然不知,等了半晌不见陛下发话,韩艺卿按捺不住,只不过刚要开口,被大梁帝抢先,“虎威将军此次出征不负朕的厚望,短短数日便将宗政家老小带回。着官升三级,赏黄金白银千两、绢布百匹,赐府邸一座。” 韩艺卿皱了皱眉,“可是陛下” “兄长!”季凝霜厉声打断,“此人当众欺辱于我,不仅削我发髻还口出恶言咄咄逼人,兄长为何要给他嘉奖?您往日处事的公正不阿呢,都到哪儿去了啊兄长!” 此言一出,陌无双没有发话,反倒是周围民众先听不下去了。 “将军乃我大梁国出了名的肝胆忠臣,什么欺辱于你,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指责他人霸你家财,更甚者欲借我等良民之手铲除异己,这般心思歹毒堪比毒蛇猛兽。” “就是,口口声声称陛下兄长,那你的家财不就是陛下家财吗?人家大将军的姊妹能有本事侵吞国库?真当咱们老百姓都是没脑子的傻瓜吗!” 季凝霜被一连串的反驳声气到身形颤抖,奈何他们字字占理,季凝霜就是想要呵斥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龙辇内,陌无双面色很淡,可斐苒却是能清楚在他眼底看到一抹不忍。 不觉间,斐苒想起慕言风,同样是失而复得的家人,但慕言风比起老和尚与季凝霜,可以说是好上千倍万倍,更别说久未相见的韩幕辽,以及刚一见面就对她呵护有加的韩艺卿。 不禁对陌无双生出怜悯,故而再次开口,斐苒话语变得轻浅,“还是算了吧。” 闻言,陌无双缓缓垂眸,看向怀中女子,面上隐有讶异,“何故?” “我想你比我清楚。”未有直言,斐苒认为他能够听懂。 陌无双微微一愣,而后失笑,“傻丫头,这么了解我?” 说完不等斐苒回应,陌无双复又摇头轻叹,“念在血缘间那点关系,我已给过她数次机会,若是继续纵容,日后只会生出更多事端。” 对方言之凿凿,斐苒听后不解,“那刚才韩艺卿对她出手,你为何要阻拦?” 这回陌无双没有急着回答,指尖轻柔抚过斐苒脸颊,眸底划过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柔声道,“本座既然在场,又怎么能容许其他男子为你出头?” 斐苒就差翻他个白眼,“这些话还是说给选秀宫的秀女们听吧,我不稀罕。” 陌无双轻轻皱眉,不语,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如此一来,斐苒更加恼怒,“放开我,我要回去了,燕秦还在家等我。” 听到燕秦二字,陌无双面色瞬间变暗,“你再说一次。” 正在气头上,斐苒不管不顾的提高嗓音,“我说燕秦还在家等我!他才是我的未婚” 没能说完,陌无双即刻堵住她的嘴,带有惩罚性的啃咬,手臂也是再次用力,将斐苒牢牢禁锢在怀中。 “唔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斐苒胡乱挣扎,指尖不慎在陌无双脸上留下一道抓痕,可陌无双丝毫不觉痛感,反而更加强势,不停掠夺她唇齿间的芬芳。 最后龙辇在众目睽睽下发生轻微摇晃,文武百官相互偷瞄,隐约猜到什么,却是不敢多说,于是一个个继续垂首装不知情。 在场所有人,只有季凝霜咬牙切齿,一双美目狠瞪龙辇,似要将里面的女子生吞活剥。 韩艺卿瞧见,不禁生出疑惑,怎么回事,她为何会有这种眼神,莫非是在嫉妒?但她嫉妒什么?陌无双不是她亲兄长吗? 就在这个时候,紫金长袍,雍容华贵的男子从人群后方缓缓走近,在看清龙辇晃动后,男子眸底划过一丝沉痛。 “燕秦?”韩艺卿讶异出声。 燕秦并不看他,只在站定后,朝龙辇轻幽开口,“走吧,该回家了。” 像是偷情遭人捉奸,斐苒不知打哪来的力道,竟是猛地推开陌无双,胸口剧烈起伏,随后慌乱出声,“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 说到这,斐苒声音变轻,“毕竟燕秦是无辜的,不应该为你我的感情纠葛承担痛苦。” 陌无双没有应声,眸底快速划过暗芒。 “斐苒?”外头传来燕秦轻微的催促声。 顾不得其他,斐苒连忙拉开车帘,“抱歉,没打招呼独自外出,让你担心了。” 燕秦明明心痛不已,面上却是和往常无二,伸出手,温柔接过斐苒,“无妨,只要你没事就好。” 眼看二人离开,陌无双眯眼,下一刻从龙辇内飞身而出,稳稳落定在斐苒面前,陌无双同样伸手,“随朕回宫。”低沉的声线极尽蛊惑。 见状,燕秦紧了紧拳,“斐苒,跟我走。” 陌无双冷扫燕秦一眼,毫不退让,“随朕回宫吧。” 也是因此,燕秦看清陌无双脸上一道鲜色抓痕,心再次抽痛,“你们?” 斐苒心虚的别开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燕秦如何还能继续自欺欺人,于是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头苦楚,燕秦紧握斐苒的手终是隐隐松开。 发现他反应异常,斐苒愈发自责,“燕秦你听我说” “呵呵。”燕秦淡笑一声打断,未有重话,只投以她一个温柔的目光,“傻瓜,不用觉得抱歉,反倒是我一直在阻碍你们。” 几人对话无有避忌,一众百姓听傻了眼,什么什么?这是两个男人在争抢同一名女子么?可可其中一人不是他们大梁国国君么?怎么会为个女人低声下气?还有啊,陛下出了名的暴虐,没想到竟是生得这般俊美,老天爷诶,这到底是真的假的,还是他们在做梦?!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彻底失去存在感的季凝霜竟是蓦地冲上前,面容狰狞,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直直朝斐苒胸口刺去。 情况发生突变,一众人来不及反应,只有陌无双眼疾手快,拉过斐苒顺势将她推上龙辇,“在里面等着,这里交给我就好。” 之后陌无双抬起一掌,稍一用力,季凝霜便被他打至数米开外。 “朕饶你多次,没想到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那今日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燕秦亦是凝眸,紧盯季凝霜动向,以防她再次生变。 而韩艺卿已经提剑,俨然将她视作敌对。 季凝霜勉强站稳,环顾众人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们都护着她,护着一个妖女!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 可笑着笑着,季凝霜眼底又泛起泪光,“就连我的亲兄长也是,宁愿将妖女捧在手心,也不肯花费一丝心力替我医治寒症,教我如何能甘心认命” “那是你咎由自取,心术不正,朕才不愿伸以援手。”陌无双寡淡的给出回应。 闻言,季凝霜张了张唇,面容随之变得凄楚,垂下眼睑,极轻的低喃出声,“呵呵,怪我痴心错付是么” 对此陌无双不置一词,燕秦微微皱眉,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是不敢胡言,毕竟这么多外人在场,陌无双的家务事还有交由他自己处理为妥。 和他一样,韩艺卿也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不禁暗道人情复杂,好好的一名女子居然对亲兄长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想到,季凝霜为博得陌无双欢心,曾大着胆子动用迷香,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幸好陌无双意志足够坚定,识破对方诡计,这才堪堪避过一劫。 现在陌无双淡淡启口,“派兵把她送去北漠,此生无昭再不得踏入大梁半步。” 身为武将,韩艺卿向来不会怜香惜玉,因此即刻应声领命。 季凝霜面色惨白,“兄长,您当真这么狠心?” 陌无双不看她一眼,任由几名兵士上前,将满面泪痕的季凝霜收押下去。 至此一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无视民众或惊艳或畏惧的眼神,陌无双缓缓走回龙辇,然而当他掀起车帘,里面哪里还有斐苒半分身影? 空气瞬间凝结,陌无双从容的面色出现龟裂,手指僵硬,眼底只有残留在窗橼上的一抹鲜红血迹。 发现他不对,韩艺卿和燕秦快步上前,在看到这抹血迹后,二人同样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她人呢!”这一刻韩艺卿几近低吼。 是的,这么多人在场,就连身手当世无双的某位大梁帝也在,可斐苒怎么就不见了呢?!还留下血迹,也就是说她遭人掳走,而且对方下手狠辣根本没把斐苒死活放心上。 出于这个意识,韩艺卿猛地扫视四周,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即刻朝城门口数万兵将大喝,“找!不计代价,也必要将刚才龙辇上的那名女子给本将军找出来!” 而燕秦想到什么,一把抓过陌无双手臂,“是不是他干的?!当今天下,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在你眼皮底下偷人!” 陌无双不稳的后退半步,未有应声,眸光不停闪烁,下一刻提气,迅如闪电般朝皇宫直飞而去。 “该死!”低咒一声,燕秦跟不上他,只好赶紧回宅子通知慕言风等人。 无量殿 陌无双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赶到此处,可当他急急下到另一侧地牢,厚实的铁门大开,千年玄锁断裂在地。面对此情此景,陌无双眸底腾起滔天怒火,“斐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内侍闻讯赶来,不敢擅自入内只敢在殿外等候,直到陌无双一脸冰寒的从殿内走出,内侍连忙上前,“陛下,这是是一个和尚让我转交给您的信笺。” 陌无双匆匆一瞥,双眼即刻变得赤红,内力起,在内侍惊恐的目光下,一张薄纸瞬间化为灰烬。 “乐陵城是么,好!这一次朕定会奉陪到底!” 留下这句,陌无双一个纵身,很快便消失在内侍眼前。 之后慕言风等人赶进皇宫,内侍经不住几人气势,颤抖着将陌无双原话道出,没有迟疑,慕言风等人又急急朝乐陵城赶去。 只有燕秦稍一思忖,朝内侍吩咐道,“去把这件事告诉韩大将军。” 内侍不解,“这是为何?” 心系斐苒安危,燕秦没工夫解释,“除非你想看陌无双遇险。” 内侍大惊失色,“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办!” 冰凉的水滴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到脸上,斐苒睫毛颤了颤,吃力的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呃”发出一声轻咛。 手腕被麻绳紧紧勒住,额角还在不断淌血,四周昏暗,斐苒不知道自己在哪,就连挪动身体也异常困难。 好不容易缓过劲,斐苒再次打量周围,凹凸不平的石壁,隐有细密的风从石缝里吹出,头顶还有尖锐石柱,刚才水滴就是顺着它落到自己脸上。 难道是山洞?曾在所罗门据点待过,斐苒很快有了推测。 然而当她想要从冰冷的石阶上爬起,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你想干嘛?” 斐苒一惊,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原本在龙辇内,谁知老和尚不知怎的一下出现,将她击晕,所以毋庸置疑必是此人将她绑来这里,但老和尚刚才是在和谁说话?难道还有同谋? 不及斐苒深思,又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反正人在我们手上,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岂不是便宜了这妖女?” 季凝霜?她不是被兵将带走了吗?难道老和尚救了她? 意识到这点,斐苒眉头紧锁,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落入这个女人手中,于是一咬牙,斐苒快速撑起上半身。 与此同时,老和尚再次开口,“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些?” “狠?呵呵,我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她也休想好过!”话落,二人脚步声渐渐朝斐苒逼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二章 秘密 老和尚二人进入山洞,在看见某女已经清醒,而且还端坐在石阶上,老和尚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你倒是镇定。”不哭不喊,甚至没有试图逃跑,在老和尚来看并非一般女子所能做到。 季凝霜却是冷笑,“她就是个妖女,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斐苒不语,只暗自打量二人,老和尚呼吸绵长,原本黯淡的双眸此刻锋芒毕露,看来确是得了原主斐然一身内力,季凝霜则是将一头碎乱短发梳整成盘鬏,手中握着根带有倒刺的细鞭,明显是想借它要毁了自己。 意识到这点,斐苒不惧反倒淡定开口,“你们抓我所为何事?” 没错,她是在故意拖时间,以等待救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如果企图逃跑或是和对方硬碰硬,只会换来更加惨痛的结果。 “这点就用不着你关心了,反正目的一旦达成,你的下场呵呵!”老和尚并未说全,但眼底的狠戾已然道明一切。 死是么?斐苒心头一紧,面上仍是不显分毫,继续佯装发问,“你的目的难道是对付陌无双?” 老和尚略略挑眉,“没想到你还是个明白人。” 这是斐苒不能理解的,“他不是你儿子么?” 然而老和尚刚要开口,被季凝霜拦住,“和一个将死之人废这么多话做甚。”说完,季凝霜扬起手中细鞭,“妖女,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斐苒暗自咬牙,以前只知此女善于伪装,没想到骨子里竟这般狠毒,奈何现在情况危急,斐苒只得想办法转移对方注意,“你就不怕被陌无双知道?” 季凝霜手顿住,面上隐有落寞,“呵呵,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的一颗心还不都被你这个妖女给迷住了。” 对方话里明显带有酸涩,外加先前在城门口表现出的异常,斐苒当下有了猜测,不禁微微皱眉,“你喜欢陌无双?” 可陌无双不是她兄长么?二人长得这般相像,就算季凝霜不想承认也不行。 斐苒狐疑之际,就见老和尚突然面色扭曲,“臭丫头你别胡说八道!霜儿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兄长动情!” 季凝霜眼神闪了闪,对此不置一词。 这么一来斐苒便有机可乘,“那就奇怪了,既然不喜欢陌无双,你为何要如此嫉恨我?不止在皇宫处处与我作对,连同在城门口也是,见不得陌无双对我有一星半点的疼惜。” 话落,季凝霜面色渐渐发白,“你你休要污蔑我!” “哦?”斐苒语调怪异,“就当我是污蔑好了,可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季凝霜语塞,尤其在发现老和尚眸带审视,明显对她起了怀疑后,季凝霜愈发心虚。 见此,斐苒干脆乘胜追击,“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被我言中了吧。” 不等季凝霜开口,老和尚爆出一声怒喝,“混账!” 不知是不是真的害怕他,季凝霜扑通一下跪地,“父亲,您听我解释” “闭嘴!”老和尚打断,“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天下男子千千万,你居然居然!”由于气怒,老和尚身形颤抖。 斐苒乐得看好戏,于是闭上嘴,任由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女反目相向。 此时季凝霜继续求饶,梨花带泪看上去好不可怜,“父亲,女儿没有,真的没有啊!” 老和尚不理,从小看着她长大,对这个女儿的脾性可谓再清楚不过,除非是真的被人揭穿心事,否则不会轻易激动。 “滚出去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为父!” 从未遭到父亲如此责骂,季凝霜紧紧握拳,下一刻狠瞪斐苒,“妖女,都怪你!诱惑我兄长不说,现在还离间我父女二人感情!” 蓦地站起,季凝霜扬起皮鞭,眼看就要朝斐苒身上落下。 “反了,简直反了!”老和尚一把拽住她手腕,“你还有脸说别人?到底有没有把为父的话听进去!” 季凝霜吃痛,手一松细鞭随之落地,“父亲快放手,女儿女儿知错了!” 毕竟是亲骨肉,老和尚面上划过一丝不忍,“还不快出去!” 如蒙大赦般,季凝霜再不敢有他,连忙扶住石壁,亦步亦趋的退出山洞。 之后老和尚冷冷扫向斐苒,“你也一样,若是敢有异心,休怪老夫狠辣无情!” 知道他在气头上,激怒只会让自己遭难,斐苒刻意放低姿态,“放心,我就是想逃也没这个能力。” 老和尚盯了她一会,确定麻绳绑地结实,方才冷哼一声离开。 另一边,陌无双等人赶到乐陵城,没有惊动当地官府,而是去了鲜于家。 想着鲜于家在此隐世多年,又家大业大,比起官府,他们应当更清楚乐陵城的形势。 所以当鲜于佐面对这群突然到访的华服男女,嘴角一抽再抽,尤其大梁帝也在,无奈之余,鲜于佐只好跪地行礼,“草民参见陛下。” 陌无双略一摆手,“免了,朕此次前来乃是为寻找斐苒,你不必拘礼,只需好好配合便可。” 什么意思?鲜于佐不解,“请恕草民无知,她不是在皇宫么?怎么陛下会来乐陵城找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陌无双心系斐苒安危没工夫详细道明,只草草给出一句,“被人掳走。” “什么?!”鲜于佐大惊,“那现在可有下落?” 不出意外,遭到燕秦一记白眼,“有下落还会来找你?真是多此一问。” 自知不是燕秦对手,鲜于佐就是有气也只得咽下,略一沉吟后,鲜于佐继续说道,“乐陵城向来太平,无有地痞恶霸,除去我鲜于家再无任何势力盘踞于此,所以如果没有明确目标的话,要找人恐怕是难。”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简离急急开口。 慕言风却是一把揪起鲜于佐,“快说,乐陵城附近有多少山头又有多少可藏人的隐秘之所!” “这”一时半会的,鲜于佐如何想的过来。 见此,燕云尘上前,“不如这样吧,你把乐陵城地貌详细描画出来,我们根据地图一一搜寻,总比毫无头绪来的强。” 这是拿他当画师了?奈何被慕言风恶狠狠提着,鲜于佐就是再不愿也只能命小厮去取笔墨。 期间燕云尘朝陌无双小声发问,“对方除了乐陵城还有提到过其他地方吗?” 陌无双眸底划过殷红,“没有。” “这就奇怪了。”燕云尘喃喃自语,“让你来这,却没有后文,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前是想做武林盟主,现在恐怕是想夺回皇位。”陌无双给出自己的见解。 闻言,始终默不作声的燕云芙幽幽开口,“只是这样吗?” 随着她话落,房内瞬时变得安静。 这是所有人一直藏在心底的疑虑,不捅破纯粹是为自欺欺人,担心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更担心斐苒已经遭遇不测。 “该死!”慕言风一拳砸向墙壁,由于用了内力,墙面随之出现裂缝。 鲜于佐嘴角再次抽搐,这可是他的本家啊,这位高手大叔您能爱惜点么? 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后,鲜于佐顶着各方压力终是收笔,“好了,这幅地图你们拿去吧。应当无有遗漏。” 陌无双略一扫视,目光很快落定在城外某座不起眼的山脉上,“这里是?” 不及鲜于佐回答,韩艺卿突然带着几名将领出现,“末将参见陛下,龙虎军已悉数在外汇合,随时等候发落。” 发现陌无双没有反应,韩艺卿顺着他视线看去,再次开口,“这是崆?山,由于被左右两座大山包围,故而在地势图上一般不会特地描出,也只有我等行军打仗之人才清楚这座小山的存在,所以陛下您之前未有见过不足为奇。” 陌无双微微点头,而后目光又朝它处扫去。 直至将整张地图牢记于心,陌无双沉声道,“所有人分组行事,从城内开始筛查,每过半个时辰便将各自搜索范围扩大一倍。” 最后,燕云芙和吴玥,简离和吴瑶,燕秦和林子娇,韩艺卿带兵,陌无双独来独往惯了,一群人相继离开。剩下慕言风和燕云尘,慕言风自然不会忸怩,一把拽过满脸苦色的燕云尘,“臭小子,跟老夫走!” 而再次遭人忽视的鲜于佐面色彻底僵硬,好半天方才吐出一句,“那我呢?” 这一日随着众人出行,乐陵城本来的平静被打破,大街小巷时不时有人影快速闪过,外加步伐整齐的兵士挨家挨户搜寻,老百姓们不明所以,干脆闭门不出,以防祸及自身。 可当斜阳下落,夜色将整座乐陵城覆盖,陌无双等人仍是没有半点发现。 不知名的山洞内,斐苒嘴唇渐渐发白,自从被老和尚带走,她没有进过一餐半食,就是想喝水都无能为力。 怎么办,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吧?否则没等来救援,自己恐怕会先饿死在这。 思及此,斐苒不禁朝洞口看去,老和尚始终端坐在外,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肯定是不可能了。 然后斐苒挪了挪身子,复又看向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有细微风声,说不定就有另一条出路呢?不管了,总之先试试再说。 于是斐苒开口,“那个我想小解。”最烂的说辞,现在斐苒别无选择。 发现老和尚没有反应,斐苒咬咬牙,“我肚子也有点痛。” 等了片刻,老和尚不耐烦的声音终是传来,“自己找地方解决。” “可我手脚被绑着,不能动。” 斐苒喊出这一声,老和尚又没了动静,斐苒一横心干脆假装痛苦低吟,“呃” 好半天过去,老和尚方才缓缓起身,在行至斐苒面前后,眸底阴冷一片,“别忘记我说过的话,若是敢有异心,下场有你好看!” 斐苒连忙点头,“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方便,肚子真的痛!” 老和尚衣袖挥动,麻绳一头断开,斐苒得以解困,不禁转动手腕,由于血脉不通已久,“咝—”斐苒痛的倒吸口冷气。 而老和尚不再理她,回到洞口,“速度点。” 知道时间不多,斐苒咬牙强撑着站起,摸黑朝山洞深处走去。 拜托了,一定要有出路,拜托了啊!斐苒在心底祈祷,脚步不禁加快。可前路暗黑,刚还有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微弱,斐苒一颗心逐渐下沉,该不会真的是条死路吧?! 斐苒焦急不已,不觉间一个踩空,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身体便开始直直下坠。 至此斐苒绝望的闭上眼,前世曾在电视上看过关于山洞探险的纪录片,知道里面危机四伏,可能有暗流,也可能存在深不见底的断崖,现在自己这一摔恐怕正是掉入万丈不复的深渊啊! 也许人之将死的关系,斐苒脑中快速浮现起过往种种,有杨院长的,有慕言风的,有宗政宣、韩幕辽等等,但更多的是和陌无双之间的情感羁绊。 眼角滑出一滴清泪,斐苒苦涩开口,“抱歉了各位,这一次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斐苒身体蓦地一颤,外袍竟是勾住崖壁上一根凸出的石柱。 斐苒赶紧睁眼,脚下黑不见底,而头上又高不见顶。 半吊在漆黑的半崖,斐苒呼吸凝滞,只觉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爬满全身。 出于本能反应,斐苒猛地抓紧石柱,强自镇定后,一点点朝崖壁移动。 入目处仍是漆黑,可斐苒硬是看清石柱上方不到半寸处有一条形同小路的过道。 不想死在这里,斐苒只好试图向上攀爬,奈何石壁湿滑,她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不行,拖久了我只会体力耗尽,一定要想办法速战速决。” 斐苒给自己打气,与此同时双腿悬空前后摆动,借住惯性的力量,斐苒孤注一掷,腾空跃起,这回终是抓住过道外沿。 直到踢落一枚石子,斐苒终是一股脑钻入小道。 “呼—”大口喘气,斐苒有种劫后余生的松弛。 休整了好半晌,方才继续朝小道深处挪动,却是踩到什么东西嘎吱作响,斐苒心生疑惑,下意识蹲身查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斐苒大惊失色,“头头骨?” 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而且还死在里面,难道说这也是条死路吗?! 再次平复心绪,斐苒壮着胆子拿起来细细查看,可惜不懂医理,她无法分辨这颗头骨究竟的身份。 “算了,还是继续往前吧。”斐苒自我安慰,也许只是巧合,也许这个人并非困死在这里,而是染了什么重病。 可惜现实终归是残酷的,当斐苒面对尽头石墙,摸索半天确定没有其他出路,斐苒无力的跌坐到地上,“呵呵,看来是天要亡我。” 与此同时斐苒摸到手边有一个火折,眸光闪了闪,斐苒朝火折轻吹几口气,周围被照亮,“没想到还能用。”苦中作乐般,斐苒笑笑。 仍旧靠坐在一边,斐苒无力的仰头,下一刻眉头皱起,“这又是什么?” 石壁上密密麻麻,像有字,但被青苔覆盖看不太清。 反正也出不去,斐苒干脆将青苔抹净,眼前随之一亮,“天罡法典?” 怎么听着像什么武功秘籍呢?于是斐苒细细看下去,岂料越到后面,斐苒越是心惊不已。 “这?!”斐苒蓦地回头,朝那具骸骨看去,“这人居然是天涯海岸的创立者?” 但他怎么会死在这呢?按理来说天涯海岸尊君实力高强,就是真的跌落悬崖也应该有本事爬上去吧 ------题外话------ 小伙伴们月底结文,番外可能无,就是有老张也会免费放送,但前提是个人订阅达到一定数值,通过验证群,在群里免费观阅,最后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陪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三章 一把火烧了 星芒漫空闪耀,银色月辉披盖在老和尚身上,等了许久也不见里头传来响动,老和尚面色蓦地变暗。 可当他摸黑进入山洞,除了地上断开的麻绳,他再找不到某女半点影子,暗道一声不妙,内息起,老和尚快速朝洞穴深处飞去。 盘旋在半空,直至尽头,老和尚确定这里没有第二条出路后方才飘然落地。 “怎么回事,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老和尚喃喃自语,复又细细搜寻一番,在一脚即将踏空之际,老和尚停下,凝眸看向面前一片极度深黑的万丈高崖,眉随之皱起。 即便功力再深,他也不敢贸然下探,谁知道底下究竟有什么,也许是波涛汹涌的暗流,又也许是尖锐如同利刃的石柱,一个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老和尚犹豫半晌,而后发现脚边有一片破碎的衣决,和那丫头穿的外袍是一个颜色。 “。”老和尚沉默了。 没想过现在让她死,至少不能在自己目的达成前。但事实摆在眼前,那个丫头必是不慎跌落下去。 “可别坏了大事才好。”老和尚不带感情的吐出一句。 之后回到洞口,恰逢季凝霜低眉顺目的走来,“怎么,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面对爱女,老和尚声音放软。 月光为季凝霜侧脸镀上一层银白,将女子本就白皙的小脸映衬的愈发柔弱,“父亲,女儿知错,先前是女儿愚昧,让父亲您失望了。” 老和尚不语,静静盯了她一会,在发现她憔悴的面色后,忍不住叹道,“罢了,这事为父也有错,自幼把你放在偏僻的村落托人照顾,没见过世面,难得遇到了年轻有为的兄长,误将崇敬当作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老和尚自顾自替她开脱,季凝霜始终安静垂眸,蝶翼斑的睫毛挡住她眼波,让人看不出情绪。 “好了,也别在这站着,更深露重你又寒症在身,还是早些回屋去吧。” 说完老和尚抬步,季凝霜突然幽幽问道,“那她呢?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么?” 脚步顿了顿,老和尚平静出声,“死了。” 季凝霜猛地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背影,“她死了?难道是” “不是为父动的手,是她自己失足掉下万丈悬崖,连尸骨都不可能捞上来。” 季凝霜一个激动,差点坏了伪装,连忙恢复初始般恬静,“是,女儿知道了。” 最后二人离开,回到山脚下一处茅草屋,老和尚于一边打坐,季凝霜躺在床上,眼睛微合,心却是躁动不已。 鲜于家,陌无双等人再次汇合。 “方圆百里都找过了?” “恩,没有一点发现。” “该死,难道我们被骗了?!斐苒根本不在乐陵城!” 几人对话,陌无双眉头紧锁,从刚才起一个不安的感觉便在他心底逐渐扩大。 “你怎么不说话?”燕云尘问。 想着那和尚怎么说都是陌无双生父,在场所有人中也只有陌无双对他有些许了解,应该更能判断事情走向。 然而陌无双眉头越皱越紧,环顾众人后,艰难动唇,“我觉得斐苒可能出事了。” “什么?!”有人惊呼,有人倒吸口冷气。 慕言风最是激动,一把拽过陌无双手臂,沉怒道,“是不是又有书信了?!快说啊!” 陌无双不忍的看了他一眼,“不是。” “那你凭什么说她已经遇难!”事关斐苒,慕言风无法自控情绪。 见此,林子娇赶忙分开二人,“老家伙你够了没!发火能解决问题吗!还是让陌小子先把话说清楚!” 和慕言风一样,林子娇亦是心急如焚,但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疯,那样只会给事情添乱。 此时陌无双眸光隐忍,很是苦涩的给出下文,“从前她有天命真女的身份,我尚且能从天象观其安危,现在她身份不复,而我心中某个不详的预感愈发鲜明。” 随着他话落,众人松了口气。 只有燕秦和燕云尘显得讶异,陌无双向来运筹帷幄,行事凭理凭据,竟会相信所谓的直觉?难道说他也阵脚大乱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韩艺卿突然带兵出现。 “有发现!”一声高喊,立刻吸引所有人注意。 陌无双更是箭步上前,“她在哪?!” 燕秦和燕云尘对视一眼,心底咯噔一沉,果然,连陌无双也失去方寸,韩艺卿不过说了句有发现,他就急急追问斐苒下落,若是换成平常,陌无双怎么会如此浮躁,如果真有斐苒下落,韩艺卿会空手而归?肯定带着数万龙虎军前往营救啊! 韩艺卿也是微微一愣,“陛下先稍安勿躁,末将不过是从一老叟口中打听到点事。” 闻言,陌无双垂下眼睑,整个人看起来失落。 燕云尘轻拍他肩膀,“先听听韩艺卿怎么说吧。” 朝燕云尘略一点头,韩艺卿快速继续,“据老叟所说,曾见过一名和尚出没,行踪诡秘,而且通过老叟描述对方外貌,我已可以断定那和尚是正是我们在找的目标。” “和尚去了哪?老叟可有提到?!”简离急急追问。 韩艺卿面色沉重,“未有,只说他满手鲜血,面目狰狞。” 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陌无双清楚听到脑中最后一根弦崩断,不可遏制的情绪在胸腔火速席卷,内力瞬间暴涨,周身金光前所未有的强烈。 燕云尘大惊,“你疯了吗!快住手!” 慕言风亦是赶紧将众人挡到身后,“你们快退出去!他内力深不可测,本就超出这般年纪该有的成就,一直靠强大的意志自控,现在急怒攻心,后果怕是不妙!” 其余人一听,不敢有他,即刻退出房间。 鲜于佐原本披着松垮的外袍,连打哈欠,被眼前景象一惊,再无半分困意,随众人外出的同时,忍不住嘀咕道,“这可是我鲜于本家啊,各位高手,拜托你们行行好,爱惜点成么?” 没用,陌无双眸底猩红一片,如玉般的面庞变得嗜血而狰狞,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内息如同撕开口子的强风,在房内猛力四窜,最后伴随刺目的金光,‘轰—’地一声巨响,墙面坍塌,陌无双腾至半空,仅闪耀片刻,便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 “陌无双!”不知谁大喊出声。 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吴瑶惊魂未定,“他他去了哪?” 可惜这个问题谁也没能回答。 至此,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不止斐苒不见,陌无双也跟着不知去向,众人心焦之余,竟是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怎么办?”燕云芙问。 三个字在众人心中回荡,好半晌慕言风方才给出回应,“找,不能让他到外面发疯,否则还没找到斐苒,他可能” 可能什么?慕言风没有继续,因为他也不知道陌无双的失控会造成什么后果,究竟有多可怕,谁也无法预测。 另一边,森森白骨,黑不见底的悬崖,斐苒在这样的环境中已待了数个时辰。 眼看火折即将殆尽,石壁逐渐染成令人不安的深冗橘滟,斐苒面色很淡,于一旁端坐,双眸微合,似是对此毫不在意。 天无绝人之路,海有斗量堑垠,但凡为法,必终捷捷。 这是天涯海岸创立者在天罡法典最后添上的一句话。是想告诉世人,只要勤勉奋力就一定会有成功的那天。 斐苒原是不懂的,在练了法典后,才慢慢悟出其中真义。心情随之变得平和,褪去往日浮躁,呼吸沉淀,脑中不再有过往种种,而是一片素白,静默如同古潭。 而一抹倩影再次进入山洞,摸索半天,好不容易寻到高崖边上,季凝霜凝视许久。 唇边露出蚀骨笑意,季凝霜丢了几个沉重的木桶下去,随后将手中火把一并扔下,季凝霜笑意加深。也许过了短短一刻,也许是小半柱香的时间,在这极度深黑中季凝霜分辨不清。 直到幽幽星火在她眸底开始跳跃,远远看去十分微弱,可季凝霜知道她倒了那么多火油,底下恐怕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这次,她必要将妖女的尸体烧尽,绝不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 斐苒在半腰小道,隐隐觉得热气蔓延,未有睁眼,好似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分心,哪怕是死,她也可以做到无所畏惧。 难怪天涯海岸会有暗室,也难怪陌无双当初要把她关在里面。原来要练就无上神功,首要前提便是心无旁骛,越是漆黑困苦的地方,效果只会越好。 所以现在的斐苒非但不怨怪纵火者,反而还要感谢对方,给她制造了更为有利的练功环境。 面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斐苒继续屏息凝神。 季凝霜自是不知道这点,拍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满意回走。 “妖女,这次看你能往哪里逃!” 茅草屋内,老和尚仍在打坐,瞧见她回来,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去哪了。” 季凝霜一惊,很快恢复镇定,“在屋里闷得慌,随便走走。” “哼。”老和尚冷冷发声,“若是敢再背着为父胡作非为,后果你自己知道。” 是的,季凝霜对这点十分清楚,自家父亲为人狠辣,当初走火入魔将一家老小诛杀,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罪责推到旁人身上,更甚者为了一己之私,连亲生儿子都要对付,因此季凝霜是打心底惧怕这位父亲的。 “您放心,女儿不会再做傻事。”说完季凝霜垂眸,睫毛盖住眼波,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老和尚并未察觉异样,只满意的颔首,片刻后起身,“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季凝霜微楞,“父亲这是要动手了么?” 老和尚投以赞许的眼神,但并未细说,“你留在屋里,为父去去就来。” 之后脚步声渐远,季凝霜暗自咬牙,担心陌无双真的被父亲所害,犹豫半晌,终是悄悄跟到他身后。 老和尚目的即将达成,心情松快,故而没有发现。 乐陵城内 众人分头行事,简离和吴瑶刚走进一家铺子想要套问情况,眼前忽然一黑,下一刻失去知觉。 而其余人亦是如此,只有慕言风内力深厚又精通医理,察觉鼻尖飘来一丝异香,警铃大作,当下将燕云尘推开,“臭小子,快走”不及说完,慕言风倒下。 燕云尘何时见过他遭人暗算,然而来不及做出反应,颈后被人重击,燕云尘很快也倒了下去。 跟在老和尚身后,季凝霜看的清楚,并不同情这些人,只对父亲的做法感到奇怪。为什么要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统统抓起来?父亲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不是对付兄长么? 出于好奇,季凝霜继续跟着他。 就见老和尚把所有人丢进一间破庙,四周铺上稻草,点火,潋滟色的红光在季凝霜眸底跳动,她微微张唇,原来父亲竟是想把这些人一并烧死? 难怪他会留下书信,通知兄长前来乐陵城,还任由慕言风等人以及龙虎军助阵,父亲这招还真是狠绝,轻轻松松便将一众碍事的人悉数除去。 思及此,季凝霜反倒松了口气,还好兄长不在,否则光凭自己根本无法阻止父亲对他下手。 之后火势愈演愈烈,整间破庙被火光笼罩,屋檐发生坍塌,焦黑色的烟不断上涌。 老和尚却是迟迟不肯离去,直至大半个时辰过去,再没什么可烧的东西,火势开始减弱。 老和尚也不急,等到仅剩下丝丝火苗,抬步,掩住口鼻进去查看一番。再次出来,老和尚眼底满是奸计得逞的暗芒。 季凝霜知道父亲这是进去确认过尸体了,于是隐回大石后,生怕被发现。 岂料老和尚竟是凌空跃起,内息在掌心快速凝聚,随着几声巨响,破庙彻底坍塌,什么尸骨什么大火后的痕迹,统统在这一刻化作虚伪。 季凝霜听得心惊不已,没想到父亲比自己还要狠辣,烧死他们不说,连尸首都不让留下,这以后还教他们怎么重新投胎?恐怕连阎王老爷都认不出这些人的原貌了。 做完一切,老和尚离开,季凝霜瑟缩的从大石后走出,睨了废墟一眼,不敢有他连忙朝茅草屋赶去。 而老和尚并未急着回去,先是去了趟城郊,给某位老叟一袋钱两,“办得很好。” 老叟谄笑着接过,“哪里的话,不过几句话的事情。” 是的,老和尚收买了她,就是为彻底击垮陌无双,好让他远离众人,自己便有机可乘。 “父亲您回来了。”季凝霜明明气喘吁吁,硬是装成刚睡醒的样子,从床上爬起,借着穿鞋袜的动作掩去胸口起伏。 老和尚不语,行至一边打坐。 担心他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陌无双,季凝霜试着套话,“父亲您目的达成了?” 老和尚淡扫她一眼,“那是自然,为父出手必定一击即中。” 季凝霜佯装好奇,“可父亲您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不告诉女儿?”睫毛闪动,季凝霜看起来无有半点城府。 因此老和尚并未察觉异样,“你个女儿家的问这么多作甚,反正事成之后你就是整片大陆上身份最尊贵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到时为父也会给你谋一桩好亲事,你安心等着便是。” 亲事?!和其他男子成婚?!满心满眼只有那位谪仙般的兄长,季凝霜如何会肯,当下气血不稳的后退半步,“呃”额上隐有细密薄汗,和寒症发作时如出一辙。 老和尚连忙起身,“霜儿,你没事吧?!” 季凝霜吃力的摆摆手,“老毛病了,父亲您也知道。” 老和尚却是握紧双拳,“你等着,为父现在就去找他!一定会让他医好你!” 他,指的自然是某位医术无人能及的天之骄子,陌无双。 此时老和尚飞身跃出,季凝霜阻止不及,只有一抹疑虑在心中逐渐扩大,父亲知道兄长在哪?难道说留着兄长全为替自己看病?不,这不像父亲的作风,他一定还有其他阴谋,很可能在自己病愈后,他才会对兄长下手,更甚者还会夺走兄长一身功力!所以斐苒才不能死,否则父亲没了筹码,又如何逼迫兄长就范? ------题外话------ 谢谢wuli程翦苒的票子,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四章 计中计 万丈高崖底下的那把火早已燃烧殆尽,空中残留一丝呛鼻的烟味,斐苒缓缓睁眼,身边火折也仅剩下橘滟色的零星光点,周围可以说又恢复到初时般的静谧漆黑。 可斐苒的眼波却是很亮,内有流光窜动,墨一样的瞳深若古潭,隐有淡蓝幽芒,微微扫视,下一刻继续沉心打坐。 才练就了一成功力而已,尚早,她有的是时间慢慢修习。 直到耳边响起轻微水流声,渐急,墙面随之嗡嗡作响。 看来是地下水涨潮了,这样也好,能将烟末彻底冲刷干净,斐苒如是想着。 她可以享受刻苦的环境,但不能容忍灼肺的烟味,不舒服,反正她不喜欢。 洞口,半疯半魔的某人掠过,双目赤红,依稀听到什么响动,未有犹豫,那人直接转身入内。 由于速度很快,短短片刻那人已经飞至尽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在半道低了低眼睑,底下是深不可测的高崖,水声潇潇,空气潮湿沉闷。 最后那人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不多时附近山巅爆出巨响,尘土滚滚而上,吸引了那人目光,足尖点地,好似猎鹰朝那方精准飞去。 飞扬的尘土中一抹青灰色身影负手而立,见目标出现,老和尚沉声启口,“你终于来了,陌无双!”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带了失望和愤怒。 “把她交出来。”陌无双面色煞白,加上猩红色的眸,乍一看如同嗜血狂魔。 老和尚不以为意,既然能造出大动静诱陌无双来此,他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再说一次,把她交出来!”陌无双声线冰寒,周身已经腾起强大内息。 见此,老和尚眸底划过精光,“为父若是不交呢?” 一句话敲打在半失理智的男子心尖,激荡热流在胸腔快速蔓延,陌无双拳一点点紧握,力道之大,使得骨节咯吱作响。 躲在不远处,季凝霜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边是生生父亲,另一边是她爱慕已久的亲兄长,两个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可她生来体弱,不会武,根本无力阻止二人相残。 与此同时季凝霜看清父亲背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一袋粉末,呼吸一滞,季凝霜记得清楚,之前父亲对付慕言风等人用的就是这种药! 眼看兄长即将遭他暗算,季凝霜于心不忍,想要上前。然而未及靠近,先踩到一颗枯枝,下一刻引来老和尚侧目。 高手对决容不得半分闪失,因此陌无双抢占先机,一道强大内息当即朝老和尚袭去。 “不要!”季凝霜大喊。 老和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尽管全力避开,肩胛处仍是被陌无双内力伤到。 该死的!捂住肩膀,老和尚在心底咒骂。 虽然夺得了某女一身功力,但老和尚天生不是块习武的料子,任凭他如何努力,还是无法做到驾驭万全,身手灵敏的程度更是不值一提。 分神间,陌无双逼近,薄如蝉翼的唇瓣阴刻寡淡,“她在哪。” 老和尚气息不稳,逐渐后退,“你先替霜儿治病,若是好了,我自然会将她还给你!” 唯一的筹码坠崖身亡,不得已,老和尚现在只能连唬带骗。 陌无双危险的眯眼,“我要先见她,确保她无误。” 见个连尸骨都捞不到的死人?老和尚如何办得到,因此从袖中取出一片衣决,“看清楚了,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陌无双眸底狠狠一抽,这是斐苒外袍上的料子,可上面为何会带了血迹?陌无双呆怔了,害怕心疼这一刻将他彻底淹没。 莹玉般的指尖因此微微颤抖,陌无双接过那片衣决,清楚感受到血液一寸寸凝结,陌无双艰难动唇,“你伤了她?” 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态,老和尚隐隐生出惧意,“没有。”强自镇定,继续他漫无边际的谎话。 换来陌无双阴冷的低吼,“那这血是什么!” 老和尚答不上来,季凝霜一见情势不妙赶紧上前,将老和尚护在身后,解释道,“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怪不得父亲。” 都这个时候了,季凝霜还要把错推到斐苒头上,真当陌无双是傻瓜好戏弄。 “滚。”陌无双不屑看她,说完更是抬起一掌,直接将这个碍事的女人打飞。 “霜儿!”老和尚急了,顾不得自身有伤,踉跄着朝她跑去。 岂料才迈出几步,老和尚倏地回身,撒出手中药粉,一时间形成淡淡白雾。 立在这道白雾中,陌无双眸底划过什么,却是在下一刻消逝,身形虚晃,最后被老和尚擒获。 “哼!”老和尚面露狰狞,“如此掉以轻心,怎能担起大任!还是交由为父来做这把龙椅吧!” 而后又瞪向季凝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差点坏了为父大计!” 季凝霜担心陌无双要紧,压根没把老和尚的责骂听进去,“父亲,您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若是换作之前,老和尚会继续痛斥她,可今日老和尚最重要的目的即将达成,心情大好,故而看了眼双眸微合的陌无双,得意开口,“当然是先收了他的内力。” 什么?!季凝霜大惊失色,“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啊!” “混账!”老和尚不悦,“他既是为父所生,就应该懂得孝敬为父,不过是区区内力而已,要不了他的命!” 发现季凝霜还欲纠缠,老和尚面色变冷,“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若是被为父知道你生出异心,为父会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到嘴的话悉数咽下,季凝霜乖顺垂眸,“女儿不敢造次,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二人重回茅草屋,老和尚将昏迷中的陌无双丢到地上,“你去外头把门。” 闻言,季凝霜暗自咬牙,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是,女儿知道了。” 之后守到门口,季凝霜望了眼青灰色的天,细细密密的云将日光完全遮挡,心中异常烦闷。 无双,如果你没了内力,变成普通百姓,到时会否愿意多看我一眼?又或者还是只念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妖女? 季凝霜思绪纷纷,屋内突然传来老和尚凄厉的叫声。 “父亲?!”季凝霜一个激动,顾不得其他连忙推门入内。 就见老和尚面露痛楚,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吐出黑血。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季凝霜上前扶起老和尚,同时发现陌无双安静的躺在原地,显然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 老和尚大口喘气,“怎么会这样!” 季凝霜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您为何会受伤?” 然而老和尚不答,擦去唇边血渍后,推开季凝霜,“出去守着,没我吩咐不准擅自入内。” “可是父亲,您都这样了” “出去!” 无奈之余,季凝霜退到门外,只不过一颗心揪起,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这一次老和尚没有再发出惨叫,随着时间流淌,屋内始终安静异常。 季凝霜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头顶传来阵阵响雷,“父亲?”季凝霜试探性敲门。 没人响应,也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听没听见。 犹豫片刻,季凝霜决定继续敲门,却是听见附近草丛传来轻微响动。 难道有人来了?可父亲正在吸取兄长内力,现在最是经不起打扰。 出于这点,季凝霜浑身戒备,一双美眸来回扫视,“是谁在那?快出来!” 等了一会,一只雪色绒兔从草堆里蹦跳着跃过,季凝霜一愣,而后失笑,“原来是只兔子,害我虚惊一场。” 因着兔子通体雪白,季凝霜少女心起,上前将它抱到怀里,“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兔子鼻尖嗅动,在季凝霜脸上划过,惹得她心头变软,也就未有发现隐在草丛中,两双乌溜色的圆眼,无声转动,在落至季凝霜身上时,瞬间变得凶恶。 轰隆隆又是一声响雷,季凝霜紧了紧手中雪兔,“父亲,我可以进来吗,外头要下雨了。” 随着她话落,单薄的门板忽然大开,嗖地一下老和尚从内跃出,速度快过闪电,季凝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在定睛看清后,季凝霜先是一喜,很快露出焦色,“父亲您成功了?” 老和尚满面春风,连眉宇都看上去年轻不少,“恩,陌无双的功力已为我所用,当今天下,再没人能是我的对手了!哈哈哈哈!” 朗声大笑,似有内力倾泻,周围随之涌起狂风。 季凝霜掩住口鼻,不禁朝屋内偷偷看去,陌无双仍旧躺在地上,只不过脸色比先前更加煞白,好似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不!无双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季凝霜在心底咆哮,不觉间指尖掐入雪兔皮毛,雪兔吃痛,咬了她一口后慌忙逃脱。 见此,老和尚眯眼,“没用的东西!他没死,不过是内力突然尽失,会虚弱上一段时日。” 季凝霜明显松了口气,“父亲,快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季凝霜转身入内,将躺在地上的陌无双扶起。 老和尚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对这个女儿,他第一次生出防范。 人就是这样,在无权无势的时候,不会有多的想法,一旦得了能耐,便会处处疑心,生怕一个不慎,便会遭人暗算错过半身荣华,因此哪怕最亲近的骨肉,也不得不多做戒备。 这一天大雨终是磅礴落下,老和尚没急着去都城夺权,反正一切都是他囊中物,什么时候要,全看他心情罢了。 此时季凝霜守在陌无双身旁,想要抚摸他的俊容,碍于老和尚在,她只得将情绪统统掩下。 “父亲,兄长什么时候会醒?” 老和尚微微抬眸,“不知道,也许今晚也许明晨。醒了后为父会让他替你治病,毋须担心。” “那女儿病愈之后,父亲会如何处置兄长?”季凝霜又问。 老和尚面色凝起,不带感情的回道,“打入天牢,终生不得释放。” 季凝霜身形僵住,幸好背对着老和尚,一时半会看不出异常,但手指紧攒床褥,咬住下唇,直到丝丝腥味在齿尖弥漫。 窗沿在瓢盆大雨的侵袭下逐渐浸湿,屋外响雷阵阵,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持续许久。 两双乌溜色的眼早已不在草丛附近,借着雨势悄无声息的快速游移,在某人面前停下,嘶蛇信子吞吐,发出危险讯号。 “再等等,不是还没找到她么?就让那对父女再快意几天,不急。”男子淡雅如雾,眉宇间隐有浅浅川字。 话落,他身旁之人紧了紧拳,堪堪下压怒气,“你们继续去找,务必找到她的踪迹!” 嘶两条蛇像是回应般发声。 然而刚要离开。 “等等!”又有第三人上前,“让它们着重搜寻崆山,地势图上越是没有的地方,越是可疑!”那人语调铿锵有力。 淡雅如雾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欣慰,“你长大了,做事不再鲁莽,很有主张。” 对方笑笑,“呵呵,一直有主张,只不过从前都用在行兵打仗上,现在听了她的话,更长进了而已。” 两人相视,最后皆露出一抹宽慰。 半夜,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碎落在屋顶,响声不大,却能扰人心境。 老和尚安静打坐,自是顾不得这些,但季凝霜心有旁骛,眼看陌无双迟迟不醒,她愈发焦急。 兄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于是趁着老和尚不注意,季凝霜偷偷握住陌无双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吓得季凝霜眼底泛出泪光。 不知是不是她掌心传去温度的关系,不多时,陌无双睫毛微微颤动,眉随之轻蹙。 兄长这是要醒了吗?!季凝霜大喜,握住他的手愈发用力,“兄长?!” 陌无双睁开眼,眸底不再猩红,但也没了往日星芒。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季凝霜激动之余,竟是将陌无双的手贴放到自己脸上。 这一幕落入老和尚眼中,“混账!”不禁呵斥出声。 季凝霜这才意识到失态,赶忙松开,一双眼仍旧紧盯陌无双。 陌无双昏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季凝霜,轻蹙的眉下意识紧皱,“你” 一个字出口,陌无双神色突然变得怪异,不敢置信的抬起指尖,愣愣看了半晌,“我的内力?” “哼,已尽数为老夫所有!”老和尚蓦地起身,不说为父只以老夫自称,可见对陌无双,他没有半点情感,先前种种不过是伪装。 陌无双似是缓不过神,迷茫的看向老和尚,“你取走了我的内力?” 轻松盗取他人成就,老和尚反而面露得意,“老夫于你有生育之恩,你理当尽孝。一点内力而已,还不算多。” 不及陌无双开口,季凝霜听不下去了,“父亲!您就少说几句吧。” 岂料老和尚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为父说话的吗!” 季凝霜捂住侧脸,明明心有不甘,却是垂下眼睑,睫毛盖住眼波,极轻的念到,“是女儿失言,还望父亲恕罪。” 第一次深入这对父女间的关系,陌无双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下一刻恢复虚弱,“咳咳,你目的既已达成,现在可以把她还给我了。” 一句话用的是还不是交,陌无双显然是在姿态放低。 对他的识相老和尚还算满意,面色不禁变缓,“你先替霜儿治病,待霜儿好了,人自然会还给你。” 本以为陌无双不会轻易应下,没想到他只稍作沉吟,变点头称好。老和尚不免讶异,但转念一想,他功力尽失,就是有异心也不敢在这个档口发作,否则他还要不要那丫头活命了? 之后在老和尚的紧盯下,陌无双写出药方,“每日服用三贴,必须七分热饮,同时以内力替她驱除五脏邪寒,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好了,可以把她还给我了。”陌无双复又说道。 题外话 谢谢uli倩玉生烟的票子哈,么么哒! 谢谢书城私享味道的月票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五章 我这一生护过的人不多 还? 让老和尚从哪儿去找个和斐苒一模一样的人来?更何况季凝霜还未用药,都不知道陌无双的方子到底管不管用,老和尚能蛰伏这么多年必然是个狡猾的,因此不显山水的搪塞道,“等霜儿大好再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陌无双瞥了眼他手中药方,方才动唇,“可以。” 对方无条件的妥协,老和尚生出警惕,外加那抹意味不明的眼神,老和尚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将季凝霜拉到屋外,“明天一早你去城里抓药,顺便问问药铺老板这方子是否有问题。” 细碎绵雨如蚕丝般莹润飘落,晕到纸上,化出淡墨涟漪。 季凝霜蝶翼般的羽睫微颤,恰好遮挡住眼波,默了一会后,“我相信兄长。”便将东西拢入袖内。 老和尚还欲说什么,季凝霜已经先一步入内,倒了水递给陌无双,“喝些吧。” “。”老和尚眯眼,稍一转念,危险的气息散去大半。哼!反正病痛在你身,为父已经好言提醒,到时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也是你自己轻信他人,怪不得为父! 陌无双小小一个举动,导致父女间嫌隙渐深,只不过从表面仍是看不出异常。 屋内,陌无双接过水杯,很是客气的说了句,“有劳。” 很久都没有和他好好相处过了,季凝霜心头荡漾出微波,声音不自觉变柔,“兄长不必客气。” 陌无双眼尾扫了下仍旧立在外头的老和尚,面色不变,“季姑娘费心照料,我理应道谢。” 季姑娘?季凝霜刚腾起的暖意转凉,像是冬日冰霜无声飘落到心尖。 “兄长,您这是故意疏远霜儿么?” 陌无双苍白的脸上浮出疑问,同时眉峰轻拧,看上去确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季凝霜因此一扫失落,低声道,“唤我霜儿便好~。” 二人对话一字不差被老和尚听去,恨不能丢下这个恬不知耻的女儿,再不管她死活。奈何从小就带在身边,出事后才将她送去村落,对季凝霜,老和尚多少有些割舍不下的亲情。 于是进屋,老和尚故意不看二人,冷冷到角落打坐。他今天刚收了陌无双内力,还没来得及融合自身,也没闲工夫继续操心女儿的事情。 “霜儿?”陌无双却是突兀发声。 老和尚气息一个不稳,胸腔隐隐翻滚起热浪。该死的臭小子,这是存心捣乱吗!霜儿?!难道不知道她是你亲妹?!叫的这么亲昵,到底想做什么! 而季凝霜有种被和煦暖阳笼罩的感觉,耳根不禁泛红,“恩,您是我兄长,唤我闺名更显亲近。” 季凝霜眼睑低垂,素手有些紧张的揪住裙摆,并未发现陌无双眸底快速划过一道寒芒。 “好,以后唤你霜儿便是。”陌无双话语带了丝丝柔意。 像是有羽毛撩拨柔软心尖,季凝霜指尖微微一颤,可疑的红晕从耳根逐渐扩大,神态跟着变得瑰丽。 老和尚被他们搅得无法沉心,胸口又不断有奇怪的热浪袭来,猛地站起,怒目狠瞪二人,“你们这是要违背常伦嘛!” 季凝霜与陌无双间的关系好不容易转好,如何舍得遭人破坏,因此银牙暗咬,颇有些隐忍的回道,“我不过是和兄长闲话家常,父亲何故无端指责。” “闲话家常?!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人家摆明了要和你疏远,你倒好,居然恬不知耻的让他叫你闺名!”老和尚气极,说话也就跟着难听。 季凝霜可以忍受父亲辱骂,但绝不能容忍在陌无双面前说她不要脸。 “父亲,还请您自重!”难得的季凝霜对他加重语气。 但老和尚正在气头上,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上前,一把拽起季凝霜,‘啪啪—’两下,季凝霜左右脸颊即刻印出红痕。 季凝霜跌趴到地,出于委屈,眼泪很快潸然下落。 老和尚却是不依不饶,“再敢顶撞为父,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说完,又瞪向陌无双,“还有你也是,如果想那丫头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陌无双不语,屋内一时间仅剩下季凝霜悲凉的啜泣声。 翌日晨曦熹微,浅色天空缓缓露出潋滟色秋阳。 “还没她的消息吗?” 男子淡雅如雾,眉宇间隐有淡淡‘川’字,放下手中醇茗,并未回答那人问题,只叹着说道,“今年的秋色倒是比往年来的早了些。” “你!”那人有气,“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喝茶?!” 男子浅笑,唇角弧度不深,却能让人定心,“急不得,再说她是你至亲骨肉,若是这点能耐都没,岂不是怪哉?更何况你爱徒已深入虎穴,多少能拔下对方几口牙来。” 那人如炬般的目光敛起,来回踱了几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老夫为何全不知情?” 合作?男子微微挑眉,“不敢担,时至今日我有什么资格与陌无双合作?不过是他事先来找我,单方面告知计划罢了。” 那人沉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以陌无双的心智,当今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人能与他匹敌,只是眼前男子,也不是完全没本事的,能在谈笑间运筹帷幄,算是对得起男子往日身份。 思及此,那人又道,“你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世,也应该知道她和你之间的关系。” 男子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宇化开,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温柔之色,“恩,是知道了。” 不及那人回应,男子继续,“所以那对伤害她的父女,我绝不会轻饶。”最后几个字男子说的极其用力,显然老和尚二人是触及到了男子的底限。 “我这一生护过的人不多,一旦张开羽翼,谁还敢妄动,下场呵呵。”男子并未说完,但从他眼神可以看出,那对父女必定难逃劫数。 半崖间,斐苒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地下水仍在湍急涌动,空气愈发潮湿沉闷。 才第三成而已,就已经难以突破,莫非我这具身子不适合习武?斐苒如是想着,眉随之蹙起。 可天知道天涯海岸创立者,当初练就他自创的天罡法典,足足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斐苒能在短短几天便突破前两成,已经称得上奇迹。 连陌无双等历任尊君亦是自幼开始修习这套心法,只不过天资有别,真正练到十成之人,寥寥无几,当然陌无双是其中一个,而慕言风只悟透八成,再要往上,并非他办不到,只是把时间和心力都花在了杨文淑身上。要知道从八成到九成,可是如同跨越鸿沟,一般尊君就算有这个天赋,也要几年时间才可能有所成就,所以更别提练至十成了。 就在这个时候,‘嘶—’熟悉的声音从斐苒头顶传来,极轻,轻易不可察。 斐苒微蹙的眉松开,“小白?”试探性开口。 ‘嘶嘶!’不知是不是激动,蛇信子接连吞吐,顺着漆黑的峭壁蜿蜒向下,不多时两条毒蛇便寻到斐苒身边。 ‘嘶!’黑暗中,白蛇乌溜色的眼异常明亮。 斐苒在关键时刻,故而没有看它,只快速道,“等一下,让我把小周天突破。” 练功分为小周天c大周天,不是真正天数的意思,而是内息通过奇经八脉走向,将精化成气,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内力,小周天只是开端,真正困难的是将体内脉络融会贯通,无论顺逆皆可游刃有余,予取予求耗之不竭的大周天。 有的人天赋好,就是因为奇经八脉生而遂通,内息游走平稳,但天赋不好的,如同老和尚,即便得了他人功力,也很难突破自身限制,无法控制脉络逆行。 以前斐苒不懂,现在可以说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对突破小周天耗费数日仍旧觉得不满意。 之后随着她额上汗水快速凝涸,内息突破最后一道关卡,斐苒身体渐松,缓缓睁眼,古潭般的眸子落至白蛇身上,淡蓝幽波若隐若现,“找我来了?” ‘嘶—!’白蛇给出回应,与此同时另一条黑白毒蛇从它身后游移而出,‘嘶—!’同样发出一道响声。 “小花?”斐苒不免讶异,“所以慕言风也来了吗?” 诡异的环境下,斐苒和两条毒蛇‘对话’。 在得知众人无碍后,斐苒微一颔首,“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 可两条毒蛇硬是不肯离开,在小道内游移一番,竟是齐齐盘旋到斐苒身边,像左右护法般,守着她。 斐苒颇为无奈,“你们放心,我真的没事,只不过在这里练功比较自在罢了。” 没用,白蛇c花蛇已经合上眼,显然是一副打死不走的模样。 “。”默了半晌,斐苒不再执意。 随它们去吧,毕竟洞里蛇虫鼠蚁众多,万一真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打扰她修习,两条蛇也好帮忙对付。 这么想着斐苒开始向第四成进发。 另一边,季凝霜去了城里,“老板,麻烦你按这方子帮我多抓几贴药。” 老板接过,草草看了眼,道“姑娘稍等。” 季凝霜原没有多心,此刻想起父亲昨天半夜的交代,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老板,你看这方子可有什么问题?” 老板背对着她,逐一打开放草药的抽屉,“不就是些驱寒温内的补药嘛,没什么特别。” 只是必须冷饮,否则会起到反效果。后面这句话老板没说,在他来看一般大夫都会交代清楚,他没必要再啰嗦这么一句。 季凝霜一颗心彻底落定,看来父亲是多疑了,兄长无缘无故没必要害我。 之后季凝霜回走,在路过一家斋菜馆后驻足,“不如给父亲买点吃的回去,连日奔波他也是辛苦了。” 想着住在山脚,他们餐风露宿只能靠野菜为生,季凝霜起了孝心。并未发她跟在身后的几名壮汉脚步跟着停下。 “要不要去禀报将军?” “不用,直接给饭菜里下点药,还怕迷不倒他们?!” “这,会不会坏了将军大计?” “你是不是蠢?这可是我们立功的大好机会!什么事都要通过将军,他还要我们作甚?” “可将军万一怪罪,怕是不好办啊,你也知道韩大将军那脾气,容不得一星半点失误,不然咱龙虎军如何威名远播?” “怂包!放心,出什么事都由我担着!” 几假扮成平民的士兵隐在角落悄悄说话,不知道他们的这一举动,还真是无形中为陌无双添了一把助力。 季凝霜回到山脚茅草屋,先是朝陌无双甜甜一笑,而后放下手中药包和吃食,“父亲,女儿特地买了您喜欢吃的斋菜,您快来尝尝吧。” 老和尚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懂得孝顺为父。”这话自然是说给陌无双听的。 像是没有会意,陌无双不语,面色寡淡,莹玉般的指尖在掌心描绘,画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兄长,您也来吃一点吧。”季凝霜好意开口。 陌无双抬眼,淡淡朝她看去,眸底虽无半点星芒,但肤白如玉,无论眉c鼻还是唇,皆完美的好似一副精心打磨的画卷,不觉间季凝霜迷失了心神。 “无妨,你多吃点便是。”男子声线恢复往日清雅。 可季凝霜回不过神,无双这是在关心我么?他莫不是真对我起了心思?从前在吴蜀皇宫,二人关系勉强算的融洽,他也没有这般温润体贴过,但现在竟是让自己多吃些! 季凝霜感动不已,潋滟色的光霞在她眼底不停闪烁。 老和尚在动筷,因此并未发现。 然而吃着吃着,老和尚突然眼前发花,下一刻手脚变得僵硬。怎么回事?!老和尚心中警铃大作。 “你!”丢下碗筷,老和尚腾地起身,面上隐有狂风骤雨,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季凝霜不解,“父亲您怎么了?我特地关照店小二少油多菜,而且那家店是专供斋菜的,不含任何荤腥。” 老和尚不稳的后退半步,“你这个畜生,居然给为父下毒?!”不懂医理,老和尚只道季凝霜想谋害他。 这一幕落入陌无双眼底,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这么拙劣的迷药?呵呵~倒是有趣。 方才老和尚吃第一口的时候,陌无双已经嗅到一丝药味,不语,甚至婉言拒绝季凝霜的好意,就是为看看接下去她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老和尚连最基本的迷药和毒药都分辨不清,这么一来,陌无双很是失望~。也就失了兴致,由着他们继续‘胡闹’。 此时季凝霜扶住老和尚,“父亲女儿没有啊!” 被老和尚猛地推开,“滚!你这个白眼狼,为父当真是白疼你一场!” 季凝霜急得掉泪,却是不知该如何辩解,毕竟斋菜是她带回来的,而父亲也是吃过几口后才四肢发僵,直至现在连站立都不稳。 “畜牲!畜牲啊!”老和尚痛心疾首,“为父不过是打了你两巴掌,你居然就下毒害死为父,可有想过那臭小子从前是怎么对你的?!你的良心是不是给狗给吃了!” 老和尚不停谩骂,要不是内力深厚,早已双眼一闭昏倒倒地。 而季凝霜仍在抽噎着解释,屋内瞬时乱成一团。 不远处,几个兵士正壮着胆子靠近茅草屋,手里握着长剑,动作异常谨慎。 “里面好像打开了。” “我们当心着点,说不定就能一举擒获。” 几人压低嗓音对话,如果不是内力深厚之人,在这吵杂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听见。 面色看似苍白,陌无双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抬眸睨向这对争吵中的父女,之后将手中一枚玉指环褪下,‘嗖’地一下飞至窗外,由于速度极快,并未引起老和尚注意。 兵士被什么东西砸中手,痛到差点惊呼。 “小声点!当心被他们发现!”身旁兵士责备道。 “慢着。”被砸到手的兵士突然停下,“这好像是陛下的贴身物件。” 说完拾起,兵士左右端详,下一刻急急出声,“不好,快走!” 几人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快速撤离。 在跑远后,那名兵士定了定神,赶忙给出解释,“是陛下叫我们走的,如果再留下去,只会换来杀身之祸!” 其余人仍是不解,“你怎么知道?” 兵士大叹口气,“韩将军先前交代过陛下深入虎穴,刚才陛下拿他贴身物件击中我手背,就是为警告我们,不要破坏他的好事,否则首级不保啊!” 手同首,这一点兵士常在军中混迹,对暗语再清楚不过,倘若两军发生交战,为保己方军令严密,通常都是靠暗语互相传递信息,所以一发现这枚玉指环,兵士当下了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六章 谢谢你陌无双,但我已不是我 几名兵士识时务的赶紧离开,仅留下一人继续守在远处暗中监视茅草屋内的情况,以便随时将最新情报送去韩大将军手中。 幸好是纪律严明的龙虎军办事,若是换成一般兵士恐怕早已不管不顾的破门而入,将这对父女擒下,急着在陛下面前献媚邀功。 “将军,今日凝霜公主去城里采买草药和斋菜,属下擅作主张在其中添加了迷药,陛下发现后,送出暗号,让我等勿要再行干扰。”返回的兵士半跪在地恭敬启口。 是的,韩艺卿等人根本没有被老和尚烧死,此时一干人等正完好无恙的聚集在某处,伺机行动。这个‘机’自然是要待到确定斐苒位置,他们才好真正施展拳脚。 回想当日,韩艺卿把老叟的话原封不动传回鲜于家,陌无双急怒攻心,内力不受控制游走全身,短短一瞬便造成大面积损毁,是陌无双行的第一步棋。 既然老和尚想看他们分崩离析,那他配合便是,之后找到唯一没有掺和此事的原韩武国国君韩幕辽,将自己的计划悉数告知,这么做是想来一招出其不意,让老和尚在完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相信计划已经成功,众人被困活活烧死。 只不过陌无双如何知道韩幕辽所在?这事就要再往前推了。 最初斐苒回去异世,燕秦和韩幕辽打算一起寻找某女踪迹,明知希望渺茫,他们仍是不想放弃。后来老和尚遭到设计,被陌无双关进无量殿地牢,陌无双何许人也?早对他和宗政宣以及韩世月之间的纠葛生出疑心,一番套问,老和尚果然握有重要信息,会害死宗政宣,亦是不想这件事泄露出去。之后陌无双又去了韩世月牢房,言语间故意放话,说老和尚已经全部招供,他如果还想留着条命再见斐然,便乖乖学老和尚,把前因后果仔细交代清楚。韩世月始终心系斐然,于是未有犹豫,一口气将斐然真实身世抖出,连同那封信也一并交给陌无双。 如此一来陌无双大悟,向来尊师重道他第一时间找到慕言风。慕言风看完信后老泪纵横,当下生出自断筋脉的念头,被陌无双及时制止,“别忘了,你还未弥补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慕言风再不敢轻生。恰逢韩幕辽染上时疫,燕秦带他去寻慕言风求医,二人也就得知此事,慕言风还感叹的说道,“燕秦和我那丫头素有婚约,若是早些知道,怕是已经抱上外孙了啊!唉!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至此,陌无双不动声色的离开,心想要是找到斐苒,绝不能像今天这样告诉慕言风,怎么说也要自私一回了! 之后韩幕辽病愈,燕秦决定跟随‘未来岳父’侍奉左右。而韩幕辽仍是震惊,独自一人浑浑噩噩,所以她才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思绪万千,韩幕辽终是给陌无双捎去书信,称自己会继续找她,但如果陌无双先一步发现她踪迹,希望能尽快告知,因为不止慕言风,自己也亏欠她太多太多。同时在信内留下暗号,一旦看见暗号,韩幕辽会即刻前往汇合。 至于韩艺卿是如何知道斐苒身世,乃是去北漠寻找宗政家老小前,陌无双特意提点,为了杨文淑留下的这封密信,宗政宣身死,所以对斐然而言,宗政宣有大恩大义。韩艺卿先是震惊斐然身世,而后承诺道,“末将必定会在最短时间,将宗政家老小安全带回!”陌无双自是相信他的能力,但有了这层敲击,在陌无双来看,韩艺卿此行必会更加谨慎稳妥。 话说回来,老和尚掳走众人,韩幕辽暗中跟随,不出陌无双所料,老和尚果然把他们带去乐陵城附近唯一一座荒芜了的破庙,打算一把火烧尽。于是韩幕辽从事先挖好的地道入内,偷天换日,用尸体换走昏迷中的众人。 待到火势渐小,老和尚进去确认,几具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他也就未有多心,毁灭证据后,很是笃定的离开。 “你怎么肯定他会去破庙?”韩幕辽曾问过陌无双。 “别忘了他是出家人,哪里有废墟他未必清楚,但哪里有弃置了的庙宇,他应当再清楚不过。”这是陌无双的解释。 “那接下去呢?你打算怎么做?”始终看不透陌无双,韩幕辽即便心智过人,也只好一再相问。 话落,刚还气定神闲的陌无双突然危险眯眼,“斐苒,在没能确定她下落之前,我不会轻易出手。” 见过陌无双动怒,但从未见过他这般阴寒,韩幕辽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好,我会继续配合你行动。” 事情最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陌无双究竟有没有被老和尚吸取内力?这点,自然是后话。 此时随着兵士说完,韩艺卿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看向韩幕辽,“怎么办?还要等吗?” 男子淡雅如雾,眉宇间隐有淡淡‘川’字,“等。” 韩幕辽一个字异常坚定。他是见识过陌无双本事的,能轻而易举猜到老和尚动向,他不得不心生敬佩,也就更加相信陌无双能找出斐苒下落。 慕言风却是坐不住了,“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可是老夫的爱女啊!”事关斐苒,他始终不能理智应对。 “你的两条蛇呢?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林子娇适时发问。 “该死!”慕言风这才想起它们自去了崆山后,再没消息传回,“这紧要关头,别又贪玩去了!倘若被老夫知道,定扒了它们的蛇皮不可!” 燕云尘闻言,嘴角抽了抽,幸好不是自己,否则又要顶着杯盏,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自由。 其余人亦是缄默不语,就是再担心斐苒,现在也只能静候陌无双佳音。 茅草屋内,老和尚全身虚软,已经半躺在地上,季凝霜不断摇晃他的手臂,“父亲,您千万不能死啊!” 老和尚虽然没什么力气,但眼底蕴含着滔天怒火,“畜牲你还要脸哭闹?怕是巴不得为父早死,你好与那臭小子双宿双飞!” “女儿没有,真的没有啊父亲,您要相信女儿,从小跟在您身边,怎么可能会下毒害您?!”季凝霜泪流不止。 突然想到什么,季凝霜猛地回头,“兄长,您医术高超,是否能看在霜儿薄面,救回父亲一命?” 救?陌无双心底冷笑,不过是中了迷药而已,还是如此拙劣的迷药,至多昏睡个时辰药效便会散退,所以救什么?真是一对无知至极的父女。 可话到嘴边,陌无双抿了抿唇,明显带了丝丝不忍,“霜儿,你这又是何苦?” 季凝霜听不明白,故而没有回答。 陌无双微一叹息,如玉般的面庞满是心疼,“罢了,我依你便是。” 没想到他会轻易答应,季凝霜大喜,“如此就有劳兄长了!” 换来陌无双温柔一瞥,“无妨,医者本当慈悲。” 只可惜本座这一生只会对斐苒一人慈悲而已,后面这句陌无双自是不会说出。 之后陌无双上前,莹玉般的指尖覆上老和尚手腕。 岂料老和尚猛力挣扎,“放开,老夫就是死也不要你施舍!”胸腔剧烈起伏,好似有一团烈火要将面前之人烧尽。 老和尚对季凝霜疼爱有加,却对陌无双趋之若鹜,这一点陌无双全不在意,仍旧紧紧扣住他脉门。 而让到一边的季凝霜知道老和尚与兄长不睦,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缓缓流淌,屋内只剩下老和尚大喘粗气的声音。 季凝霜等得心焦不已,“兄长,父亲他怎么样了?到底中了什么毒,可有办法医治?” 陌无双沉了沉眸光,薄唇张合几次,像在迟疑。 见此,老和尚面容愈发扭曲,“畜牲!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对为父下毒也就作罢,居然还虚与委蛇,想在臭小子面前装无辜?!真是下贱透了!” 先是说季凝霜不要脸,现在又骂她下贱,季凝霜就是再好脾气也无法容忍,更何况她的乖顺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和老和尚一样,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父亲!”季凝霜拔高音调,“女儿处处忍你让你,你却是一再恶言相向,实在是教女儿痛心疾首!” 老和尚身子虚软,感知变得极其微弱,陌无双的手仍旧覆在他脉门,此时不知何故,老和尚喉间隐有一股腥甜,“噗!”竟是吐出大口鲜红。 老和尚自觉命不久矣,面色随之变得灰败,看向季凝霜,老和尚艰难开口,“你满意了?害死为父,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不等季凝霜回话,陌无双收手,“尚有一线生机。”与此同时,极淡的扫了老和尚一眼,“告诉我她在哪,你的命我自会出手相救。” 从最初交出来,到之后的还给我,现在演变成告诉我她在哪,陌无双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包含他不为人知的用意。 季凝霜听后,心头泛起酸楚,只不过没以前那么强烈,“兄长,您今生就认定她一人了,对么?” 陌无双淡漠的面色隐有一道细微裂痕,“这,也许是习惯使然吧。” 原来是习惯罢了!像有有涓涓暖流在体内蔓延,季凝霜心头不禁放松,“父亲,不如您就告诉兄长吧,她” “闭嘴!”老和尚怒斥打断,复又狠瞪陌无双,“你若是救不了老夫,那丫头必会为此赔上性命!” 陌无双不理,反而目光柔柔看向季凝霜,“你知道她下落?”声音放低,带有一抹蛊惑意味。 季凝霜看看陌无双,又看看‘濒死’的老和尚,轻咬下唇,最终摇头,“霜儿不知,是父亲关押的,并未告诉霜儿地点。”扯谎,伪装,是季凝霜向来最拿手的本事。 见此,陌无双眸底快速划过一道寒芒。她知道,只不过不想老和尚出事,所以不敢说。 莹玉般的指尖不禁用力,却是强行借理智按下冲动,陌无双启口,“霜儿放心,我会治好你父亲,只是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知道么?”好似对待情人般,陌无双刻意用了极尽温柔的语气。 季凝霜心跳加快,涟漪在心湖一圈圈迅速扩大,脑袋很懵,只知道顺从的点头。 眼看爱女承认,老和尚一口气提不上来,当下昏死过去。 陌无双眼尾从老和尚身上扫过,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弧度。愚蠢,妄想和本座斗?若不是因为斐苒,你现在只会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什么亲情,什么生父,在老和尚掳走斐苒后,陌无双对他仅剩下的那点不忍彻底殆尽。 另一边的漆黑半崖,斐苒突破第四成。 蔚蓝眼波在洞内流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斐苒下意识问。 两条蛇闭着眼,没有回应,只安静盘旋在她左右。 因为练功需绝对安静,斐苒享受内息游走的顺畅,外加第四成有血脉相冲的臆点,比前三成要难上不少,导致斐苒推算不出时间,还以为七八天过去了,其实才几个时辰而已。 “你们这样陪着我,慕言风等人不知道情况会担心,还是先去通知他们一声吧。”斐苒又道。 可惜两条蛇好似睡着了般,仍旧没有理会。 知道它们是不放心自己,斐苒也就不再执意,揉了揉酸胀的手臂,一个不慎带到旁边白骨。 “好久没活动了,不如先把师父给埋了吧。”斐苒喃喃自语,而且已经将这位天涯海岸创立者当作恩师看待。 之后斐苒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顿时发觉手脚轻盈不少,只不过和原先斐然的那具身体相比,仍是差了一大截,但好在是她自己辛苦练就的内力,再不是不劳而获享受他人成果,斐苒感慰之余,朝尸骨恭敬下跪。 “恩师在上,徒儿斐苒幸得恩师真传,以后必当遵循惩恶扬善的原则,造福天下苍生,绝不会辜负恩师一片赤诚,任何情念也不会再动扰徒儿分毫。” 斐苒念念有词,不是真的抛开凡尘自此走上孤寡尼姑之道,而是想明白了一点,与其为情所困纠缠度日,不如豁然放手,那些伤过她或者即将要伤她的人,从此恩怨两清,她要像师父一样,洒脱一生。 天无绝人之路,海有斗量堑垠,但凡为法,必终捷捷。 这句话斐苒铭记于心,是师父看破世间万物的真义,亦是师父对她最大的教诲。 所以师父当年明明有本事轻易离开此绝境之地,然而未走,缘何?自然是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他宁愿安静离世,也不想让太多人伤怀牵挂。 斐苒在这里练功的几日,已然参透这位老者最后的心念。 此时抱起一堆白骨,斐苒无有惧意,面上是淡然,是前所未有的沉静。 纵身,一跃而下,速度不快不慢,却是异常平稳,如同一缕轻纱,在黑不见底的深渊中飘然下落。 地下水已经退潮,地面仍带了点水露,斐苒双眸流光窜动,蔚蓝眼波轻扫,内息起,将白骨快速掩埋。 “师父,此处更为僻静,想您应该会喜欢。”斐苒又一次跪地行礼。 做完一切斐苒重回小道,两条毒蛇已经警惕的睁大眼睛,看见她出现,方才躺回原位。 天罡法典她已倒背如流,盘腿坐下,呼吸逐渐平稳,朝真正困难的大周天进发。 第五成是么?呵呵,这次我会一口气直接突破到第七成! 自信源于实力,恰恰斐苒既有天赋又有无上心法,所以算不得自大,而是势必达成。 陌无双,待到来日相见,我再不会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弱质女流,也不会为你的一句话一个举动,牵起不该有的酸涩心绪,过往种种一笔勾销,但愿你从此静好,我也会活出属于我的浪迹生涯,谢谢你曾真心待我,只可惜你我命中无缘,强求反而两相折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七章 逆转 ,最快更新惑世女宦官最新章节! 天空碧蓝如洗,金阳透过锦缎般的云层,为万物铺上一层沉甸甸的光辉。 是丰收的季节啊,劳作的百姓笑容殷实,哪怕常年辛勤在脸上刻下沟壑,那嘴角扬起的弧度依旧璀璨夺目。 乐陵城郊外,某处偏僻无人的山脚,药香四溢,橘滟色的火星打在瓦罐上噼啪作响,好似应了秋日的景,一切的一切正朝尾端进发。 季凝霜擦去额上细微的汗水,继续打着蒲扇,如此费心,当然是为她自己煎药。 不一会陌无双从房中走出,冰寒的扫向这名淡衫女子,“交给我吧。”和眼神不同,陌无双声线温润如水。 “这哪行,兄长您还是快进屋吧,外头热。”被青黑色的烟熏到,季凝霜脸上留有几抹污渍。 陌无双却是眸光愈发冷冽,自顾自上前。 季凝霜这才抬头,从对方面色清楚看到疼惜,季凝霜耳根下意识泛红,心湖涟漪阵阵,“兄长……” 并未从她手中接过蒲扇,陌无双只很好的将憎恶敛起,状似不经意发问,“霜儿为何不问问你父亲的情况?” 刚才老和尚昏死过去,陌无双为防她发现端倪,便劝她先去煎药,陌无双自己则是留在屋内,静静坐到一边,什么都不做,胜似做了万千。一炷香后外出,不曾想季凝霜对老和尚的事不闻不问,竟是把心思都花在药炉上。 陌无双对她的憎恶又添上一分。 “那个……霜儿是觉得兄长您医术精湛,父亲应当已无大碍。”季凝霜眼神闪烁,显然是带了心虚。 “哦。”陌无双不置可否的应声,“你倒是通透。” 明明是夸赞的话,但季凝霜尴尬的不敢看他,手中力道不自觉加大,蒲扇带起火星,无巧不巧的落到她衣摆。 “啊!”季凝霜惊呼,顾不得形象,忙用脚去踩。 陌无双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她裙摆破出个洞染上层层尘土,陌无双薄唇轻启,“怎得如此不小心,可有伤着?” 除了芙蕖殿和某次宫道上的惊鸿一瞥,季凝霜从未见过陌无双和斐苒相处,没有对比也就不知陌无双对她是极其冷漠的,还以为陌无双生性寡淡,能出言关心已是万分不易。 “没有没有,兄长莫要担心,不过是污了裙摆而已,稍后洗洗便是。”季凝霜心头生出暖意。 兄长还是很关心她的,而且还想亲手替她煎药! 这么想着,季凝霜眸底柔软一片。 之后二人有短暂的沉默,为了让陌无双更加青睐,季凝霜随便寻了话题闲谈,“兄长以后有什么打算?” 愚昧,在这种时候问陌无双,不是明摆着说他内力被老和尚窃走,不能再继续称帝了么? 因此陌无双指尖微动,一道火星再次落至季凝霜裙摆。 “啊!怎么回事,这该死的药居然那么难煎!”季凝霜慌忙灭火之际,言辞变得难听,全无往日伪装出的淑女形象。 很快想起陌无双还在身旁,季凝霜面色一僵,“霜儿……霜儿是一时心急才会这么说,还望兄长莫要介怀。” 屋内,老和尚逐渐醒转,耳边依稀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其中女子声音婉转低柔,阿谀讨之意好尽显无疑,而男子声色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畜牲!老和尚在心底咆哮,奈何意识刚刚恢复,身子骨虚软仍是不大好动弹。 “兄长您快进屋吧,这药也快煎好了,您不必特意在这陪霜儿~。” 季凝霜在煎药?老和尚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道她又去过城里,此刻是在为清除自己体内毒素,才顶着大太阳生炉。 出于这点,老和尚怒意消退大半。不愧是自己女儿,还算有半分孝心。 于是舒出口气,老和尚面色渐缓。 陌无双耳朵微动,眼尾不着痕迹的扫过虚掩着的木门,精光闪烁,“霜儿辛苦了,只是方才为何不肯去替你父亲抓药?” 去替父亲抓药?兄长什么时候提过了?季凝霜满头雾水,故而未有出声。 “罢了,不用药也无妨,毕竟是药三分毒,想来霜儿也是关心他的缘故吧。”陌无双复又开口。 “兄长?”季凝霜不明所以。 可惜这一声被陌无双同时响起的话音掩盖,“对了,你这药记得七分热时服用,若是凉了只会起到反效果。” 陌无双一再关心,季凝霜哪还有闲工夫深思他刚才怪异的表现,连忙点头,“霜儿记得,定不会辜负了兄长的一片苦心。” “咳咳!”屋内突然传来老和尚剧烈的咳嗽,明显是一口气提不上来。 “父亲!”季凝霜大惊,丢下蒲扇箭步入内。 在看见老和尚唇角淌有殷红,季凝霜扑到他身边,“父亲您怎么样了?!为何又吐血?” “你……你!”老和尚面目狰狞,“畜牲,畜牲不如啊!” 陌无双缓步走近,如玉般的面庞看不出一丝异常。 “兄长,父亲他是怎么了?您不是说他已无大碍了吗?”顾不得老和尚咒骂,季凝霜焦急发问。 然而陌无双不语,淡漠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划过,随后垂下眼睑,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落在季凝霜眼中是父亲中毒太深,兄长不便当着他老人家的面直言相告,但落在老和尚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定是畜生嫌烦不肯去抓药,所以自己体内的毒素才未能尽除,导致病情反复! 至此,老和尚愈发气怒,胸口剧烈起伏,恨不能将这个不孝女一掌劈死。 就在这个时候,陌无双突兀开口,“霜儿你先出去煎熬,这里交给我就好。” 虽然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但陌无双不想再等,哪怕多一刻他都觉得如坐针毡。 季凝霜隐有犹豫,“兄长,那您……当心点。”什么意思?自然是让他当心老和尚了! 陌无双心底冷笑,老和尚随手抓起什么,猛地朝季凝霜砸去,“滚!快滚出去!” 季凝霜未能躲过,额角随之浮起一抹青紫,最终忿忿退出草屋。 见此,老和尚不禁捶胸大叹,“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直到银针入体,老和尚蓦地撑大双眼,“臭小子,你……你要对老夫做什么?!” 陌无双未有回应,手起手落,又是几根银稳稳针扎入老和尚穴位。 始终忌惮陌无双,老和尚不管不顾的奋力反抗,“走开,不许在老夫身上下针!” 因着他动作激烈,一根银针错位,老和尚顿时痛苦皱眉。 “咎由自取。”陌无双低声道。 “你!”老和尚吃过苦头,故而不敢再轻举妄动,很快发现陌无双施针后,原本胸腔翻滚过的热浪在渐渐平息,老和尚疑惑出声,“你……莫非是在替我打通受阻的经脉?” 真是蠢,以为这样讨好他,就会把那丫头交出来?简直痴人说梦!老和尚想归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陌无双也不急,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开口,“把她交出来,皇位我会亲自交到你手中。”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老和尚嗤道,“时至今日,还有人能拦得住老夫?呵呵!你这价开的未免太过可笑!” 凡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情绪收敛,所以老和尚早就败了,只不过他还天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兵不血刃,外加没有座上犯乱的污点,这些你自己考虑清楚。”陌无双话语很淡。 老和尚听后果然迟疑。之前他想做武林盟主,就是希望名声大噪流芳百世,但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不损伤自身,也不留下犯乱的罪名,岂不是更加快哉?再说原本留着陌无双是为替季凝霜治病,现在那畜牲良知泯灭,连他这个生父都下得去手,还替季凝霜考虑什么!至于关押陌无双,亦是为保全名声,不想遭后人唾骂,说他不止篡夺皇权,还心狠手辣的弑杀帝君。所以此刻若是骗得陌无双信任,主动交出皇权,他再来一招黄雀在后,让陌无双和那丫头双双死在山洞,最后造成意外惨死的假象,又有谁会怀疑到他头上?随着时间推移,世人只会将这位一统三国的原大梁帝彻底遗忘,而他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万乘之尊! 越想,老和尚越是兴奋不已,“好!”一个字说的异常爽快。并未发现陌无双唇角轻勾,阴寒冰冷,看他的目光如同看一具死尸。 “这是我贴身之物,稍后会给你一道密诏,你只管带着这两样东西去都城便可,来日登基,文武百官也不敢有任何疑议。”陌无双说完,开始在纸上落笔。 碍于身上银针,老和尚仍旧平躺,但一张脸有着掩饰不住的恣意风发。 陌无双眼尾扫过他,唇角弧度加深,看来是高估此人了,还担心时机尚未成熟,他会生出疑虑,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得手。以前不明白燕秦为何喜欢挑唆离间,现在么……呵呵。 之后将密诏交给老和尚,陌无双收针。 他手速很快,老和尚并不觉得痛楚,只在胸前谭中穴针起时,老和尚微微皱眉,一波热浪翻滚,很快消退,老和尚也就未有多心。 与此同时,季凝霜端着药碗进屋,“兄长现在正好七分热,可以喝了对吗?” 陌无双微一颔首,并不多话。 老和尚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口恶气随之腾起。 “说吧她在哪。”已没心思浪费在这对父女身上,陌无双开口就问斐苒下落。 季凝霜身躯一震,汤药卡在喉间上下不得。 老和尚为防好事生变,一把掐住她颈脖,用力之大季凝霜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那丫头在崆?山,有处山洞,外头长了株歪斜的松柏,你自去寻吧。”老和尚道,还凶恶的剜了季凝霜一眼,以示警告。 陌无双呼吸一滞,倘若斐苒真被关在洞里,而这对父女一次也没有上山送过吃食,那现在的她……恐怕性命堪忧! 于是在老和尚二人震惊的眼神中,陌无双足尖点地,迅如闪电般直朝那座山脉飞去。 “他……竟然还有内力?”老和尚讷讷出声,手中力道不禁放松,季凝霜得以脱困,“父亲您是疯了吗?!为何要告诉兄长妖女下落!” 可老和尚像是没听见般,反复凝视掌心,下一刻盘腿坐下,尝试凝聚内力。 发现丹田空虚一片,所有筋脉阻塞不畅,老和尚面色瞬间变黑,他就是再没天赋此刻也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夺来的内力,已悉数消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老和尚急了,先不说陌无双,连同当初从斐然那里抢来的内力也荡然无存,“难道我被那臭小子给骗了?” 不可能啊,自己确确实实吸走了陌无双内力,也清楚感受到实力大增,速度比之从前要快上一倍不止,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老和尚在一边震惊,季凝霜已经丢下药碗急急朝崆?山赶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离开,一定要追上去,也许兄长在发现妖女已死后,便会彻底死心,从而恢复先前那样温柔待她,时不时关怀备至。 隐在不远处,龙虎军留下的那名兵士瞧见,没有迟疑即刻将此事禀报回去。 “崆?山?”慕言风激动上前,“你确定陌无双是朝崆?山赶去?!” 对方直呼陛下名讳,兵士微微皱眉,“是,我亲眼所见,而且还听到凝霜公主口中念念有词,说兄长一旦发现……发现妖女已死,便会彻底死心。” “什么?!”其余人再不能淡定。 斐苒已经死了?不,他们不能接受! 众人火速赶往崆?山,只有韩艺卿脚步一顿,“传令下去,龙虎军所有人整装!将崆?山彻底包围,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轻易飞出去!” “是!”兵士干劲十足,终于可以出兵了!也终于有机会立功了! 于是当老和尚和季凝霜先后赶到崆?山附近,离老远就看见山上人影错落,有的速度极快,有的稳步前行,但动作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错漏。 而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兵士,金盔铁甲,手握利器,在日光照耀下,散发出威严肃杀的瘆人气息。 二人手脚僵硬,“这……怎么会这样?!”老和尚摸了摸怀中密诏,隐有不好的预感。 季凝霜则是目露焦色,“怎么办?我们还能上山吗?他们该不会来抓我们的吧……” 老和尚没了内力傍身,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同时发现山上那些穿梭的人影很是眼熟,老和尚赶忙瞪大眼,细细辨认。 “咝—!”老和尚惊恐的倒吸口冷气,“他们……他们……他们居然没死?” 不敢相信,老和尚只以为是看见了鬼怪。 可事实摆在眼前,青天白日的,鬼怪又有手有脚,浑身肌肤又完好无损,哪里可能是他当初烧死的那群人? 最后一拍脑门,老和尚恍然大悟,“中计,老夫中计了啊!陌无双那臭小子,实在欺人太甚!不过幸好我还有他的密诏,天子一言九鼎,谅他也不能出尔反尔。” 话是这么说,但老和尚已不再笃定。 而季凝霜已经不管不顾的朝崆?山跑去,“我是凝霜公主,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似是对老和尚说,又似是自我宽慰。 “站住!”几名兵士亮出利器,“哪里来的村妇,没看见我军在执行任务吗!” 管堂堂一国公主叫村妇?季凝霜下意识看了看身上衣衫,裙摆黑黢黢的有几个破洞,头发又不伦不类的盘成小小发鬏,额角有淤血,的确毫无尊贵形象可言。 于是咬咬牙,季凝霜开口,“放肆,我是凝霜公主,尔等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女子话音掷地有声,几名兵士互相看看,竟是朗声大笑。 “公主?哈哈哈!”兵士们笑声不断,却是在短短瞬间面色统一凝起,凶狠道,“就算公主又如何!我龙虎军从不把陛下和将军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识趣的快滚,否则人头落地!” ------题外话------ 谢谢wuli程翦苒的钻石和票子~! 谢谢书城戀上ヽ你的ゞ唇的月票,么么哒!还有私享味道的票子,一样大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八章 原来是燕云尘的传家玉佩 龙虎军嘲讽起人来不留余地,但执行起大将军命令更是一丝不苟,他们是经过严格训练,常年风餐露宿的铮铮铁汉,和韩艺卿一样,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说他们是粗人也好,缺乏教养也罢,反正今日任何人都休想踏上崆山一步,包括公主也不可以! 季凝霜受到羞辱,还是一群她眼中的卑贱之躯,怒火像触了滚油般呼啸而至,双拳紧握,纤细的指甲寸寸没入掌心。 “不要让我见到兄长,否则必要把你们的皮给扒干净了!” 仍旧沉浸在陌无双编织的美好幻象中,季凝霜认定他会为自己出头。 可龙虎军哪里会理,冷冷瞥了她一眼,“快滚!”态度是不变的恶劣。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等着被我兄长教训吧!”气怒至极,季凝霜竟是吐出脏话。 在古代,骂人猪狗不如是极为羞辱的话,也就意味着生他养他的父母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古人多重孝,是不可能容忍的。 于是就有兵士面露凶光,抬起一脚把这疯妇踢倒在地,“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再胡搅蛮缠小心老子今儿个把你舌头给拔了!” 另有人上前,握住剑柄狠狠砸向季凝霜脑袋,力道之大,季凝霜额头当下冒血。 老和尚离的远,却也能看清爱女遭难,一颗心七七八八,不知是该去替她解围还是该赶去都城,先把皇位坐稳了再说。 犹豫间想起季凝霜给自己下毒,事后还不肯去城里抓药,老和尚面色暗了下去,“活该!教你弑杀生父,现在没人能帮得了你!” 一拂衣袖,老和尚转身就走。 “啊!”可季凝霜惨叫连连,敲打在老和尚心尖,脚步不自觉变得沉重,毕竟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女儿,就算再大逆不道,老和尚也无法真的坐视不理。 老和尚越走越慢,最终大叹口气,掉转方向。 “各位军爷饶命,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几位,还请军爷高抬贵手,放了她这次。”在没有内力没有权势的情况下,老和尚只得伏低做小。 崆山上,陌无双寻到一株歪斜松柏,不露喜色,反而眉头微蹙。斐苒真的在里面?可这山洞他记得清楚,曾搜寻过并无半点发现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想到这,陌无双纵身飞入,不同上回,这次他速度缓慢,几乎把每一寸石壁摸遍。 “这是?!”黑暗的石阶上留有一截麻绳,由于视线不佳,又落在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故而陌无双才发现。 事情第一次出现转机,陌无双沉寂已久的心慢慢腾起希望,继续摸黑向前,直到一处深渊前,陌无双站定。 凝望深不见底的漆黑,陌无双目光逐渐变得深邃,“斐苒”轻声默念,带了明显痛心。 没有半点犹豫,陌无双飞身下落,衣决随风飘摆,如同一株绽放的幽兰。 斐苒在屏息凝神,要从第五成直接突破到第七成,说实话很难,稍有闪失便会前功尽弃,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走火入魔,筋脉尽毁。 两条蛇亦是安静的盘旋在她左右,闭眼,除非危险靠近,否则它们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因此半崖间,这条没有一点光源的天然小道上,一人二蛇,静默无声。 陌无双落到崖底,除去湿漉漉的石块,什么都没有发现。对此,陌无双不禁松了口气。 但也没急着走,而是轻幽出声,“斐苒?” 等了片刻后没人回应,陌无双失笑。自己是怎么了,她如果真的坠崖早已粉身碎骨,更何况此处空无一物,又有什么好试探的? 最后离开,陌无双加快速度。想着断水断粮多日,一定要尽快将她找出来。 可惜半个时辰过去,陌无双来回搜寻数次,仍旧没有斐苒踪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陌无双血液一点点凝固。 就在这个时候,慕言风进洞,在看见陌无双后,两眼即刻放光,“找到了没?!” 多此一问,若是找到,陌无双此刻还会是只身一人么? 察觉陌无双面色有异,慕言风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的这一喊,引来其余众人,纷纷堵到洞口,面上皆是毫不掩饰的焦色。 而陌无双始终不语,眸底倏地划过暗芒,无视身旁碎乱的声音,一个提气直朝山脚飞去。 众人见此,互看一眼,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得全力跟上。 仍在山脚处,老和尚好说歹说,终于劝动季凝霜先跟他离开,不曾想陌无双突然出现,挡住二人去路。 “你骗了朕。” 明明声音不大,可老和尚硬是听出了杀气,忍不住后退半步,“你你胡说什么!那丫头就在洞里!”强自镇定,实则已方寸大乱。 季凝霜满身是血,见此猛地甩开老和尚,不稳的上前,扑到陌无双脚边,“兄长,救救霜儿,刚才那群蛮子不止欺辱于我,还将我打成重伤,您要为霜儿做主啊!” 没有发现陌无双已改了自称,还天真的以为面前男子会心疼她。 此时一身明黄,陌无双冰寒的双眸缓缓下移,落至季凝霜脸上,憎恶之色尽显,“放手。” 季凝霜心底咯噔一沉,不敢置信的摇头,“兄长,您您看清楚啊,我是霜儿,是您疼爱的霜儿啊!” 边说,边抹去脸上血渍,季凝霜不肯放弃,试图让陌无双看清自己。 果然在她擦干净脸后,陌无双没有再恶言相向,而是蹲下身,流光窜动的星眸中倒映出季凝霜身影。 “兄长。”季凝霜喜出望外,“霜儿担心您安危,急急赶来,哪知被人拦下,我我好委屈啊兄长!”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顺势跌入陌无双怀中。 陌无双唇角轻勾,不同往日淡漠,弧度阴刻,好似一樽嗜血的雕塑,随时会取人性命。 可季凝霜却是看痴了,向来面容寡淡宛若谪仙般的男子,原来也能有如此邪魅阴狠的一面?而且还比之前更加让人沉醉,哪怕随意一瞥,都能倾倒众生。 “兄长”迷恋出声,季凝霜眼底染上旖旎。 直到纤细颈脖传来冰凉触感,不断收紧,季凝霜呼吸变得困难,“呃,兄长您?” 扣住季凝霜锦帛,陌无双唇角弧度加深,“说,斐苒到底在哪。” 之前他还有耐心和这对父女周旋,甚至佯装中药被老和尚所擒,只为能在不伤及斐苒的情况下,找出她位置。岂料遭骗,山洞里根本没有斐苒影子,他隐忍至今的怒火彻底爆发,什么悲天悯人,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陌无双,只不过季凝霜与他接触少,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与此同时,慕言风等人赶到,看到眼前这幕,没有半点同情,反而将老和尚一并擒拿。 “快说,斐苒到底在哪!”慕言风目光如炬,如同烈焰震撼住老和尚心神。 “在在山洞里。”老和尚脑子还算清楚,知道不能说斐苒失足坠崖,否则今日他小命必是难保。 “混账!山洞里根本没有!”慕言风一怒之下,周身凝起浑厚内息。 “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挑断手筋脚筋,再服下我所罗门迫魂花,看他们还敢不敢隐瞒!”燕云芙凶狠道。 随着她话落,吴玥配合的从袖中取出一袋淡粉色花瓣,没有多的言语,掰开老和尚嘴,强行将花瓣塞进去。 “不,不要,唔!”老和尚挣扎,奈何被慕言风大力钳制,他就是再不愿也只能将花瓣悉数吞下。 之后慕言风衣袖挥动,几道内息直朝老和尚四肢袭去,何止挑断筋脉,竟是硬生生将他四肢拧成极其诡异夸张的弧度。 “啊!”老和尚痛苦哀嚎,前所未有的剧痛迅速蔓延,如同万箭穿心,血淋淋的撕扯着他最敏感的嫩肉。 季凝霜吓坏了,后背浸湿,刚还有的迷恋消失殆尽,只惊恐的看着父亲在地上痛苦打滚。季凝霜浑身虚脱,要不是颈脖还被陌无双掐着,恐怕早已跌坐到地。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斐苒在哪。”陌无双从不声嘶力竭,仅仅低沉的一句逼问,已经让季凝霜身形僵硬,不可言喻的颤栗感疯狂滋长。 “在在山洞,真的在山洞”人在生死面前,都会有求生欲,因此她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有一口咬定斐苒在山洞,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可惜没用,吴玥和燕云芙身为天下第一邪教护法,仁慈是没有的,心软更是不存在的。掰开季凝霜的嘴,吴玥同样将花瓣狠塞进去。 季凝霜身上本就有伤,尤以额头为重,此时随着迫魂花发作,脑袋如同被人撬开一般,面色瞬间煞白,汗如雨下,痛苦的两眼直冒金星。 无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已情根深种,可你一次次为妖女所惑,不肯替我治病,现在还任由他人对我用药,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说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季凝霜很想问,但痛苦异常,她实在发不出一声。 对这二人落得这般下场,燕秦和燕云尘冷眼旁观,吴瑶虽说秉性纯良,也没有生出半点同情,而是和简离一样,恨不能在他们身上多捅上几刀,好为斐苒报仇。 在场所有人,只有韩艺卿眉头紧锁,覆到韩幕辽耳边小声说了句,“还记不记得刚才兵士来报?” 韩幕辽呼吸一顿,“你是说她很可能已经?” 是的,兵士说了,季凝霜一边紧追陌无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兄长一旦发现妖女已死,便会彻底死心。 妖女指的是谁,自然是斐苒无二。 众人心思各异,一阵微风吹过,带动碧空中锦缎云层,金色艳阳再无遮拦,透过山间葳蕤繁叶,将所有人身影拉长,逶迤出道道斑驳光影。 “你们在做什么?” 毫无预兆,一道女声从众人背后响起,婉转清扬,好比鹂鹂黄莺,不张扬不高亢,却能渗入人心底。 万物瞬间静止,这一刻岁月悠长。 就连在地上打滚的老和尚也随之停下动作,不是惊艳,也并非痛感不复,而是赤裸裸的恐惧,从脚底蔓延,生生盖过迫魂花带来的痛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她摔下去了,崖边有她衣决,自己也一再确认过山洞没有第二条出路! 所以所以难道是冤魂索命? 可当老和尚定睛看清,女子背后有长长的黑影,双脚完好,哪里像鬼怪该有的样子?老和尚迷惑了,好半天回不过神。 和他不同,季凝霜恐惧过后,赤裸裸的妒恨再次燃起,妖女,都是你害我落得这般田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妖女! 于是趁着陌无双晃神之际,季凝霜不管不顾的爬起,“我要杀了你这个妖女!” 妒火冲昏理智,季凝霜面目狰狞,恶狠狠朝斐苒直冲而去。 斐苒古潭般的眸平静无波,仅有几抹流光闪过,朝身旁白蛇淡扫一眼,白蛇领会,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季凝霜命门,毒素注入血液,季凝霜来不及靠近斐苒,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痛苦再次卷走心神。 “啊!”季凝霜大声惨叫,身体很快布满青紫,七孔流血,足见蛇毒加上迫魂花带给她的痛楚有多可怖。 直到身体疯狂抽搐,季凝霜瞪大着眼,任由死亡折磨着她每一寸神经。 ‘嘶—’白蛇跟着斐苒多年,养成了吃人的习惯,在没人阻止的情况下,先是把季凝霜眼珠子吞入腹中,季凝霜声音渐弱,身体仍在抽搐,应该是还没死透,尚有一丝意识,白蛇又缠上她手臂,盘绕一会,才开始慢慢享用这顿美餐。 斐苒平静看着一切发生,面色很淡,全程无悲无喜。 “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简离最先回神,激动的就差扑到她身上。 吴瑶跟着环住她胳膊,“公公哥哥,小七这几天真是吓坏了,不过你好本事,养的蛇竟然会吃人~。” 若是不认识的人这么说,会觉得讽刺,可吴瑶向来喜欢斐苒,话语里只有单纯的崇敬。 斐苒回以微笑,并未多说什么。 陌无双背对着她,没有起身,维持着最初蹲姿,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门主!”吴玥和燕云芙一左一右围到斐苒身边,“您没有大碍吧?” 同样回以微笑,斐苒淡淡启口,“没事。” 说完目光落至韩幕辽身上,斐苒面色不变,好似一汪湖水,再没什么东西能打破她的平静,“你来了。” 韩幕辽却是呼吸微乱,手有些无措的往后藏了藏,没了那抹淡雅,反倒多了一分局促,“事关你安危,就是要我奉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斐苒淡淡一笑,“好。” 好?韩幕辽心情有点沉重,她何时变得这般淡漠?难道是在介怀自己从前对韩幕贞疼爱有加,所以不能原谅吗? 思及此,韩幕辽愈发觉得对不起斐苒,“抱歉,从前都是为兄的错,你愿意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话是这么说,但韩幕辽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遭到她拒绝,韩幕辽会无所适从,毕竟死缠烂打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借口能厚着脸皮继续陪在她身边照顾。 然而不及情绪扩大,斐苒很快应声,“好。”还是一个字,连语调也无任何起伏。 不过对韩幕辽而言已经是万幸,不禁松了口气,再次开口,韩幕辽声音温柔如水,“以后唤我兄长可好?” 兄妹相认,其余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唯有陌无双太阳穴突突直跳,兄长?呵呵,好一个兄长,用得着这般柔情似水么?当朕不存在了? 饶是这般,陌无双也没起身。 而慕言风和林子娇欣喜之余,赶忙朝燕秦投去眼神,臭小子快上去关心一下啊!到底想不想成亲了! 燕秦仍在晃神,目光飘忽,不太敢直视斐苒,无意间瞥到她脚边有一块玉佩,燕秦眉头随之轻皱,“这个不是燕王府的传家玉佩么?只有王府正妻才有资格佩戴。” ------题外话------ 谢谢我们家大猫‘丢了鱼的猫’的票子,么么哒爱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七九章 武学奇才 这世上的许多事往往喜欢朝着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如同今日透到发亮的锦云,不是才过乞巧节不久么,居然已经盎起绵绵宜人的秋意。 又如斐苒的出现,前一刻众人还在逼供老和尚父女,岂料一个转眼,婉转悠扬的声音便从他们背后响起,所以斐苒究竟是怎么来的?就连密密麻麻围在山脚的龙虎军都没人看清。 由于事发突然,这个诡异的问题尚无人深思。 此时燕秦为掩饰尴尬,目光飘忽,无意间发现斐苒脚边有一块玉佩。 “这个不是燕王府的传家玉佩么?只有王府正妻才有资格佩戴。”燕秦狐疑出声。 同为燕王府后嗣,燕云芙离的近,忙弯身拾起,仔细端详后,“不错,此物的确是我燕王府所有,母亲病逝前应该是将它交给了兄长。” 说完奇怪的扫向燕云尘,“怎得如此粗心,连传家玉佩都会弄丢,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你要如何讨媳妇?” 照燕王府原先的规矩,燕云尘身为世子,娶妻后便要把玉佩交于世子妃保管,只不过三国大变,燕王府早已不复存在罢了。而燕云芙会这么说,也是出于往日习惯。 斐苒闻言,古潭般的眸底微微划过一道湛蓝幽波,没有说什么,好似根本没见过这块玉佩。 她淡漠的表情映入燕云尘眼中,燕云尘心底生出失落,故而没有接话。 众人只道是个小插曲,不想随着骏马一声嘶鸣,某个始终被人忽视的大少爷,披着松垮的外袍,一个纵身落地。 “我说你们去了哪,原来都聚在崆?山,真是的,害本少爷一通好找。”鲜于佐摇摆着折扇,风流倜傥的朝众人走来。 不出意外,没人理他。 鲜于佐众星拱月惯了,见此隐有恼怒,却也不敢当面发作,故意挤到人群当中,一双勾人的眼上下打量斐苒,“哟丫头,才几日不见,怎得就对本少爷如此冷淡?” “枉本少爷”说到这,鲜于佐突然顿住,颇为嫌弃的睨了眼燕云芙手中玉佩,“又是这廉价货,难怪某些人当初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原来你们燕家人手一枚啊。” 打击燕云尘,鲜于佐向来不遗余力,因此无视众人异常的表情,鲜于佐复又凑到斐苒耳边,小声道,“丫头,听本少爷的,这种东西还是早早丢了为妙,留在身上又卖不了几个铜板,反而让某些人以为你得了他好处,不值当。” 如此一来,众人恍悟,有人不禁偷瞄燕云尘,也有人面色变暗,想要把燕云尘倒吊在树上,暴晒个七天七夜。先是对他的爱徒图谋不轨,现在竟然对他爱女也生出不该有的念想,可恶,慕言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燕云尘面色僵住,一股凉意从后背蔓延,不是为慕言风火一般的炽热目光,而是为那个仍旧默不作声的昔日至交陌无双。 从没想过横刀夺爱,既然陌无双和斐苒生出感情,那燕云尘只会默默祝福二人,之前把玉佩送给斐苒,也是因为陌无双在选秀宫留宿,彻底伤了斐苒的心,燕云尘才会暗示斐苒,自己是她的一条后路,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哪里知道陌无双的脑子被驴踢了,留宿选秀宫居然是逼迫斐苒回他身边的损招,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在得知真相后,燕云尘便去劝燕秦放手,目的自然是希望斐苒与陌无双重修旧好,而燕云尘也会和从前一样真心祝福二人,把这份感情继续深藏心底。 但现在被鲜于佐这么一搅和 燕云尘真是恨不能把这家伙的嘴给缝上!首先说燕秦,他会怎么看待自己的一番劝说?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以为自己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届时燕秦和陌无双纷纷放弃,燕云尘便可不动声色的将斐苒纳为己有,以燕秦这笑里藏刀的性子,有了这层‘过节’,燕云尘还想过好日子?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再来说陌无双,燕云尘现在只有两个字,呵呵!现今大陆,还有谁能敌得过此人?论文论武皆天下无双,燕云尘对他的女人动了心思?还把传家玉佩交给斐苒,下场,燕云尘压根就不敢想! 双重打击下,燕云尘觉得头顶乌云密布。 不如跑?可跑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陌无双一个指头就可以对付他。干脆装傻?那更行不通了啊,燕秦才不管你有多傻,他只会让你变成真正的傻子。 而鲜于佐不清楚其中弯弯绕绕,此刻见燕云尘从容的面色一变再变,心情瞬间大好,于是话匣子越开越大,“某些个人呐就是脸皮厚,什么玉佩从没送给过别人,丫头是第一个,依我看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就这样的玉佩我鲜于家可是一抓一大把。” 燕云尘的心思第一次暴露在人前,还一再遭到鲜于佐讽刺,碍于场合不对,他只得生生按下恼怒,“你这个纨绔子,休要再胡言乱语!” 岂料刚一说完,燕秦便搭上他肩膀,唇边是那抹惯有的魅惑弧度,只是桃花眼底阴暗一片,“啧啧啧,我的好堂弟,来,我们到一边好好聊聊。” 燕云尘头皮发麻,牙齿一阵阵发酸,“这,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返城吧。” “慢着。” 缓缓起身,仍旧背对众人,陌无双极淡的开口。 燕云尘心底咯噔一沉,眼前清楚浮出两个大字,完了! 斐苒面色淡漠如初,心却像明镜般澄澈,知道燕云尘送给自己的玉佩不简单,现在唯有她才能替燕云尘解围,“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燕云尘立刻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可陌无双不为所动,敏锐的捕捉到斐苒弦外之音,试探性问道,“你不走?” 斐苒今日第一次看向此人,尽管只有背影,但出尘的气质无法掩盖,阳光在他后背铺上一层淡淡光晕,虬枝黑影交错,偶有浮动,单单一眼,就能让人生出画中人的感叹。 “我还有事。”斐苒的回答的是平静的,音调没有起伏。 “那我也不走。”陌无双似乎不假思索,实则表明了他坚定的立场。 本以为斐苒会迟疑或是刻意摆出高冷的姿态,不想下一刻回应,“好。”和对韩幕辽一样,只一个字再无其他。 陌无双心漏跳半拍,总觉得她变了,具体哪里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转身,与她视线相碰,陌无双想要从她眼底寻找哪怕一丝丝的爱恋。 然而这一眼让陌无双彻底失了心神。 女子肌肤白霞,琼鼻朱唇,精巧的五官寻不出一丝瑕疵。脸只有巴掌般大小,确切来说可能比巴掌还要小上一圈,就是在这样一张美轮美奂的素容上,嵌着一双和她从前明显不一的眼睛。 女子眸光沉静,好似一汪清泉,而且是无有波动的清泉,眼波湛蓝,内有流光萦绕,明明倒映出各色景致,却没有一样深达眼底。如果非要用一件东西来形容的话,陌无双觉得像深夜中的古潭,能折射出月光星辰,内里却相当幽静,不会泛起涟漪,再多的繁华也只是湖面上的一层云烟,转瞬便可消逝。 不知为何,陌无双很怕这样的斐苒,不是畏惧,而是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感觉,哪怕以前她说分手,陌无双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犹记得斐苒刚从异世回来,躲在正阳殿的转角处,陌无双心头涌起无法形容的激动和喜悦,即便发现她声音变得和以前不同了,陌无双也没有在意,只要是她就好,只要人回来了就好,过往种种他不想深究,陌无双只想好好守护斐苒,以后再不让她有片刻烦心。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间纷争不断,陌无双心甘情愿的一再让步,想着她开心便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甚至答应她以后再不会有所隐瞒,哪怕知道有些事她听了会伤心,陌无双也照办了。 直到乞巧节一闹,说实话,陌无双至今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自己不让她饮酒是为了她好,以后落得旁人话柄,陌无双可以杀一儆百,但人心不可能完全受控,日子久了,闲言碎语还是会在下人口中流传。只是她执意要分手,陌无双怕强留反而会让她更加气怒,于是干脆先顺着她意思,以后慢慢哄她开心便是。 没想到事情逐渐超出陌无双预估范围,慕言风来了,带着燕秦,二人合谋下套,骗取斐苒答应婚事。为此,陌无双把封后大典提前,决定找个合适时机,将慕言风装病一事拆穿,到时无论斐苒答不答应,陌无双都会把她抢回来,什么事都等完婚后再说。 岂料事情再次横生枝节,老和尚逃脱,掳走斐苒,陌无双心急如焚,顾不得朝政大事,紧赶慢赶的追到乐陵城。一番逼问,老和尚父女还未说出实情,斐苒倒是先一步出现。而且更让陌无双没想到的是,她的声音居然变了,变回以前那般清灵动听!所以今日才一直没有回身,陌无双习惯了在心底感叹,不习惯情绪过于外露,那样就不是陌无双了。而现在,发现她双眸幽静,好像自己再也走不进她的世界,陌无双怕了,如玉般的面庞终是生出丝丝龟裂。 “你要去哪?”陌无双无意识发问。 见他神色慌乱,斐苒澄澈的眸底划过不解,下一刻敛起,“就在这。” 斐苒的不解未能逃过陌无双法眼,呼吸瞬间凝滞,她不是故意的,这淡漠的一切并非她刻意伪装! 意识到这点,陌无双不禁抬步,无视众人在场,陌无双只想将她搂入怀里,这样才能清楚感受到斐苒的存在,也能确定斐苒还属于他。 ‘嘶—!’两条毒蛇拦住他去路,蛇信子吞吐发出危险的信号。 陌无双脚步顿住,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黑白花蛇他认得,是慕言风当年豢养,对陌无双一直没有敌意,而白蛇是斐苒豢养,自从两人在一起,也不再排斥陌无双。 所以如今这是怎么了? 而斐苒没有阻止,只淡淡看向其余人,“你们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来找你们。” 慕言风不解,“为什么?你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岭,教为父如何放心得下?” 韩幕辽亦是面露忧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方便告诉我们?放心,有什么事尽管交给为兄,别一个人扛着。” “是啊,姐!干嘛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简离关切道。 林子娇也紧跟着添上一句,“小苒苒啊,山里凉女孩子家家的最容易受寒了。” 韩艺卿看看自家陛下,又看看斐苒,动了动唇,却是未说什么。他是个武将,带兵打仗自有一手高招,但对男女间的感情,抱歉,他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缓解二人矛盾。 燕云尘被燕秦拉到一边,毛骨悚然的听他念叨许久,故而没有参与。 此时斐苒朝众人回以微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做什么心里有数。” 说完看向吴玥和燕云芙,“你们也随我来,有些事交给你们去办。” 众人一脸狐疑,就见斐苒领他们走到角落,从袖中拿了样东西出来,“这个给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 吴玥和燕云芙当下激动,半跪到地,“属下定不辜负门主厚望!会将所罗门重新发扬光大!” 斐苒笑容犹在唇边,只不过始终不达眼底,“好。”留下淡漠的一个字,而后转身上山。 “门主?”二人担心她安危,急急开口。 斐苒不语,脚步继续,背对着他们略一摆手。 吴玥和燕云芙相互看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这是不是意味着往日那个狠戾绝情的门主又回来了?!但怎么不太像呢?以前门主不会笑的,语气也不会这般清淡,而是阴恻恻的,好似地狱鬼魅。 最后斐苒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离开,闲庭漫步般,不疾不徐。 围在山脚的龙虎军一头雾水,虽然没有陛下和大将军放行的命令,可他们硬是觉得这女的不好惹,无论是气度还是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都让人觉得心里发毛,那疯婆子一样的凝霜公主和她完全不能比! 所以就连训练有素,向来只听命于韩艺卿和陌无双的龙虎军,亦是自觉的给斐苒让出条大道。 对此,韩艺卿不免讶异,看着斐苒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包含赞许和毫不掩饰的自豪。 这是她名义上的妹子!果然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派! 斐苒走的很慢,很快发现背后有人跟着,尽管对方内力深厚,步伐如风,但还是未能逃过她敏锐的耳力。 两条蛇在她左右两侧,斐苒悄悄朝它们投去眼神。 ‘嘶—!’白蛇花蛇停下,旋即转头,猛地张开血口,发出瘆人的嘶鸣。 陌无双一愣,怎么回事?它们居然能发现自己? 而后陌无双抬眸,眼前哪里还有斐苒踪迹,她早已拐入山洞,一个飞身直朝半崖而去,速度之快,陌无双没能反应。不是他跟不上斐苒,而是从未想过,她在短短数日内,已经练就天罡法典七成功力,是天涯海岸历任尊君都无人能及的武学奇才! 陌无双心头一紧,“人呢?”低低发出一问。 而留在山脚的众人,知道陌无双跟着斐苒,心也就放下,正打算在此处扎营,忽然有人大声惊呼,“老和尚人呢?” “。”其余人沉默。 是的,老和尚不见了!季凝霜惨死,老和尚趁他们分神之际,强忍四肢剧痛,匍匐着一点点隐入草丛,最后顺着小道离开,去了哪一时间无法定论。 “找!必要把这个老家伙给找出来!”韩艺卿一声令下,龙虎军即刻领命出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八零章 我爱你 老和尚逃走了,去了哪韩艺卿等人没有思绪,但陌无双再清楚不过,并不在意,甚至在众人围着斐苒的时候,他还发现了老和尚异动。选择沉默,不是陌无双仁慈,恰恰是对老和尚最后的惩处。 想要坐龙椅?好,朕就圆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梦。 眸底划过暗芒,陌无双不疾不徐,任由老和尚渐渐消失在他视线。 回忆当时,老和尚在山巅与陌无双对面而立,手中握有迷药,哪里能逃得过陌无双敏锐的嗅觉,本就打算好了要深入敌穴,陌无双干脆将计就计,佯装中药被老和尚带走。仍旧保持清醒,陌无双料到老和尚会窃取他内力,烧死众人,亦是为来日登基清除绊脚石,于是趁着老和尚动手之际,陌无双逆行筋脉,反过来将自身内息强行注入对方体内,老和尚发出惨叫,是天赋不足,阻塞的脉络突然疏通所致。如此一来,陌无双内息便能借机在老和尚体内顺畅游走,从而将其血脉扩张,丹田随之骤然膨胀,造成了老和尚实力猛增的假象。实则极为伤身,心肺负荷过重,不出数日便会打回原形。再然后,陌无双眼见时机差不多成熟,老和尚与季凝霜分崩离析,不会为了爱女的寒症紧握斐苒不放,陌无双开始表面施针缓解老和尚心胸燥热,并且利用这段时间抛出橄榄枝,在套出相关信息后方才收针。老和尚发现遭骗为时已晚,陌无双借银针将他所有穴道封闭,连同丹田一并,除非有同样医术精湛的人出手相帮,否则老和尚此生再无转圜可能。 当然了,留着老和尚的一身内力,陌无双只为还给斐苒,哪里知道从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后,半眼不看老和尚,现在更是悄无声息的避开陌无双保护,去了哪?即便智慧过人,陌无双一时半会也推测不出。 “人呢?”事情超出掌控,陌无双面上的龟裂又深了一分。 思虑片刻,陌无双想起那个可疑的山洞,没有犹豫,绕开毒蛇,旋即纵身飞去。 半崖间,斐苒沉下心绪,打算继续练功。虽然突破了大周天,但从第七成起,便道道是坎,每运气一周,耗费的心力是前几成完全不能比拟的艰刻,不再是单纯疏通脉络,而是要正行逆行,将自身内息完全掌控,达到无为无根无本无气的境界,简单来说,就是破除一切心念,哪怕一丝丝的分神,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经脉尽毁。 然而还没开始,斐苒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眉头下意识轻蹙,“作甚?”未有睁眼,斐苒已知道来人是谁。 黑暗中,陌无双轻轻迈出一步,并不知她在做什么,也想不通她是如何下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的。 陌无双抿了抿唇,先前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渐渐扩大,“你是怎么下来的?” 问了句废话,当然是飞下来的,还靠爬的不成?又不是猿猴,在这么黑黢黢的峭壁间,稍有不慎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因此斐苒没有回答,只平静说道,“请你离开。”很客气,不带半分怒意。 陌无双觉得胸口有点疼,好似蚂蚁啃噬,酸酸胀胀的不大舒服。 “你答应过让我陪你。”压下心绪,陌无双放低姿态,尽最大可能柔化自己的声线。 可斐苒却是不解道,“我何时答应了?” 女子语调微扬,落在陌无双耳中像是耍赖一般,不气,反而觉得她俏皮可爱,一颗心稍稍落定,陌无双淡笑,“刚才不是说好了么?” 刚才?斐苒略一回忆,很快明白过来,“没有,你记错了。” 不及陌无双开口,斐苒复又添上一句,“你只说了不走,而我并未反对。请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胸口再次堵住,陌无双面色僵硬,刚还有的笑意此刻化作一根嘲讽的针,无形插入他心尖。 “我”陌无双艰难动唇,第一次组织不起言语,脑袋似丝线缠绕,乱哄哄的无法正常思考。 静谧的空间,二人不再对话,斐苒没有继续赶人,陌无双静立原地,不擅长哄人,更不擅长解释,突然就有些头痛,后悔当初修习医术、武学、谋略、奇门八卦、天象异术等等,却唯独没有学过怎么赢得女子欢心。 想想也是活该,把天涯海岸所有婢女遣散,身边一直都只有左右尊使和剩下的男童男仆,可以说是在一群大丈夫中游走度日,他最不懂的自然就是女人心。 “这里是我师父的地盘,你快走吧,免得他老人家知道了不开心。”斐苒平静给出解释。 只不过她师父死了几百年,这事在斐苒来看,没必要对外人言明,哪怕陌无双是天涯海岸的徒子徒孙。 “你有师父?他是谁,又为何会在此处?”苦于言辞寥寥,陌无双像是抓到机会,赶忙接下她的话。 若是换作从前,斐苒不会搭理他这么明显的纠缠,可现在不同,斐苒心如止水,没什么事可以牵起她情绪,故而淡淡道,“这你不必多问,请快离开。” 好不容易找到谈下去的契机,又一次遇堵,陌无双感觉像有山石压在心尖,透不过气,很苦很闷。 “呵呵。”惨淡的笑笑,陌无双眼睑低垂,“你已经彻底放下了,是么?” 放下什么?当然是两人间的感情。 本以为斐苒会默不作声,再不济也会用赌气般的口吻回答,岂料斐苒缓缓睁眼,古潭般的眸光无波无澜,极其淡漠的应声,“恩,过去了。” 陌无双不傻,而且还是聪明绝顶的那类人,清楚知道斐苒态度不假,只有真正释怀者,才会作出这般反应,至此,陌无双沉痛的与她对视。 也许短短一瞬,也许一眼万年,“好,我知道了。”陌无双隐忍的说出一句。 而后斐苒合眼,全程没有多余情绪。 “但我不会走。”不想陌无双话锋突变,“你有你的放手,我亦有我的坚持。” 话落,斐苒微不可察的蹙眉,黑暗中陌无双未能看清,只自顾自继续,“斐苒”这一声,不似方才,有点怪异。 斐苒不语,眉头逐渐紧锁,不是心动,而是不耐。她还要练功,可此人竟是没完没了,实在让她颇为困扰。 四面石壁,周围空气稀薄,在黑暗中缓慢流动。 就是在这样一个诡秘的环境中,“我爱你。”最动人的表白,最直接的话语,从陌无双口中突然冒出。 他原是不懂的,因为古代没有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当初斐苒和他解释异世穿梭,无意间提到,她和那位阁下没有什么关系,阁下不可能喜欢她,更不可能爱她,两人身份悬殊,仅见过几面而已。 斐苒的每次变化,说过的每句话,陌无双都铭记于心,如同烙印,除非他死,不然擦拭不去。所以聪慧如陌无双,猜到在斐苒原先的世界里,两情相悦者,应当是用这句话诉说衷情。 的确简单明了,又深入骨髓。这是陌无双当时的评价,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说出的一天。 此时随着他话落,斐苒呼吸有片刻停顿,尽管下一刻便恢复如初,但仍旧逃不过陌无双敏锐的洞察力。 “我知你已对我无意,无妨,我会继续爱你,哪怕双鬓斑白,你始终是我此生唯一。”陌无双心情稍有好转,不为斐苒那短暂的情绪外露,而是发现把内心深处的想法毫无遗留的表达出来,竟是这般松快。 然而这种松快仅持续了半刻,一盆冷水再次从头灌下。 “好。”斐苒声调无有变化,缓缓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如同闲庭漫步般与陌无双擦肩而过。 “这里让给你便是。”说完,斐苒提气,打算重新觅一处无人之境。 陌无双心底冰凉一片,却是猛地扣住斐苒手腕,用力,稳稳将她带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软软的娇躯,素来克制寡欲的陌无双,喉头逐渐干涩,从前对斐苒没有过多索取,是陌无双不想把两个人的感情和欲念挂钩,说他奇怪也好,不懂情调也罢,反正陌无双在这方面宁愿克制,也不想让斐苒觉得他是个好色之徒。 但说到底,他终归是个常人,还是个深爱斐苒的男人,就是再想装君子,也敌不过日思夜念带来的那团赤火烈焰。 “斐苒。”喉头烧得干疼,陌无双嗓音变哑,“可知我有多爱你?” 爱到不惜违抗师命,爱到枉顾燕秦颜面,都要和你在一起,仁义道德,为你我甘愿放弃。 一切发生的太快,斐苒毕竟只有七成功力,况且还来不及凝聚内息,已被陌无双搂住,更甚者腰间最柔软的地方有个烫人的手掌,几乎要将她灼伤。 男子唇瓣落下,没有顾及斐苒意愿,开始厮磨,一寸寸似要将她吞噬入腹。 陌无双的肤色透白如玉,在这漆黑无人之境,隐隐泛出光泽。无疑,他是完美的,如同画中上仙,只一眼便能让人怦然心动,别说献身,哪怕明知被此人玩弄,贵女们恐怕也是甘之如饴。 但此时此刻,斐苒非但没有心跳加快,反而在衡量与他之间的实力差距,释放一股内息尝试触碰他丹田。 陌无双情动,故而没有察觉。 许久,陌无双星眸染上绮丽色彩,体内烈焰折磨着他每一寸神经,“斐苒,我怕是难以自持了。”声线低迷,带上无尽魅惑。 斐苒面色平静如水,趁着间隙推开他,奈何推不动,斐苒下意识挑眉,“天罡法典,你已经练就十成了?” 暧昧的气氛瞬间打破,一听天罡法典,陌无双神智清明了几分,不语,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怀中女子。 斐苒不以为意,她本就没打算隐瞒此事,机缘巧合下得到天涯海岸创立者真传,遮遮掩掩,反会让人觉得她偷师。 “不说作罢。只是你刚才的举动,我会当没发生过,肌肤相碰而已,没什么所谓。”斐苒说完,一个虚晃,就在陌无双眼皮子底下,从他手中轻易挣脱。既然推不开,那斐苒干脆借用内力。 陌无双愣怔,手中变空,看着斐苒的眼神也就愈发怪异,“你?” 她何时习得武艺?而且从她身手来看,绝非单纯巧合,显然是内力深厚外加造诣匪浅,才能做到行云流水般掌控自如。 不止如此,她刚才还说肌肤相碰没什么所谓? 陌无双震惊不已,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心静如水,无论自己用何种方法,都不可能再撩动她心弦? 而斐苒拂去衣摆不存在的褶皱,手负到身后,有尊威亦有雅量,踱步到小道入口处,平静出声,“谢谢你从前的照顾,我已看透世事,也明白了你往日心境,是我的错,不该打破这层静谧,若是要怪,你只管怪我便是,如果需要弥补,也只管开口,我统统接受。” 是的,自从修习天罡法典,斐苒悟透了很多道理,尤其关于陌无双昔日的无心无情,斐苒亦是深有体会。好比一杯清水,淡而无味,斐苒硬是加了调味剂进去,毁了清水该有的滋味,现在斐苒自己变成了清水,方才明白,原来什么都不加,才是清水最好的选择,来日融入山泉也好,重归海域也罢,本心不变,视为大捷,否则动心动情,沦为乌合之众,不说成就大业,光是羁绊已能毁去一生。 可能这个说法极端了些,但斐苒觉得很好,总是为情所困,她已失去了太多太多,差点连自尊都要遭人踩踏,所以斐苒重振所罗门,放弃过往种种,图的是一片净土,一片只属于她自己的清净之地。 之后斐苒在陌无双愣怔的情况下,飞身而出,“等你想好要什么补偿,可随时找所罗门左右护法提出,我不会拒绝。” 待到陌无双回神追出去,哪里还有斐苒踪影,不禁看向双手,掌心还残留女子馨香和体温,陌无双只觉做了个梦,太美太虚幻,他不想醒,只想继续沉沦。 半晌后,“所罗门是么?”陌无双低低自语,面色逐渐舒展。 斐苒以为给他补偿,道明自己心迹后,陌无双迟早会想通,殊不知陌无双外冷内热,一旦情起,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放弃。女人善变,随着时过境迁,心态会愈发成熟,也许前一刻还爱的死去活来,下一刻便做到能冷漠无情,但陌无双不一样,他早已参透世事,比起斐苒,他可以说是熟透的果子,这样一个人如果动心,对方再想要摆脱?呵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边,韩幕辽隐有愁容,不是为老和尚失踪,这点小事他有的是办法应对,而是埋在心底已久的一个疑问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初那个从蛇口上救下他的女子,应当是斐然无异,可她从前为什么一再否认?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 “你怎么了?”在他身旁,吴玥奇怪发问。 韩幕辽淡笑着摇头,“没事,不过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某女熟悉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左护法。” 吴玥一惊,“门主?您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属下一点都没察觉。” 斐苒古潭般的眸无波无澜,没有回答,只轻描淡写的说道,“所罗门新的据点安排在崆?山吧。” 崆?山?吴玥略一思忖,倒也不错,此处僻静无人,而且地势图上没有,一般人不会发现,“好,属下这就去办。” 吴玥走后,斐苒又向韩幕辽看去,虽短短一眼,斐苒已猜到他心思,“你可有兴趣听听我和斐然的故事?” 韩幕辽一下子没懂,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讷。 斐苒扬起淡笑,随后平淡无波的将过往种种完整道出。 一讲就是小半个时辰,最后斐苒给出总结,“所以我只是做了个梦,真正救你的是斐然,不是我。” 在梦里,她的确救过人,还威胁银环毒蛇说不得再伤害无辜,但梦终究是梦,斐苒不想居功。哪怕韩幕辽得知实情后,对她冷眼相看,不再拿她当同母异父的亲妹,斐苒也不想骗他。 此时韩幕辽沉默,以前只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幽魂,但万万没想到现在站到他面前的,早已不是斐然本身,这样的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八一章 大结局 斜阳慵懒无力的半垂半遮,锦色云缎如同火烧般徜徉在绮丽芬芳的黄昏中,看起来很美,但又美的不太真实。 对着面前容姿过人的女子,韩幕辽神思不自觉飘远。 那年他刚满十七,韩武国尚未立储,宫里明争暗斗不断,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母皇后对他不闻不问,所以他只能拼命努力,要让父皇肯定他的存在。 之后每日仅睡两到三个时辰,付出的辛劳远超其他皇兄皇弟。时间久了,难免积劳成疾。某日回殿途中,眼前忽然发黑,一个不慎被草丛窜出来的毒蛇咬伤。 剧毒让他浑身麻痹无法动弹,可毒蛇仍旧龇牙咧嘴地随时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于是他嘲讽地闭上眼,静等死亡降临。 然而过了许久,意料中的痛苦并未到来。 他疑惑得睁眼,视线模糊,只能依稀看清是一名女子救了他。 但另人不解的是,那名女子居然在和毒蛇‘说话’? 是的,他可以肯定自己当时没有听错。 女子不止命令毒蛇替韩幕辽吸出毒素,还斥责它以后不得随意伤人! 这是神话故事么?还是真有传说中的仙女? 直到他体力不支昏厥,醒来后不见救命恩人,问了一众宫人,都说不曾见过这名女子。 所以究竟是他濒死之际出现幻觉,还是真有这样一个人? 后来他几度迷茫,直至当朝斐大公公性情大变,不仅有了学识,还当众驯服一匹发疯了的烈马。 莫非他的救命恩人是大公公?那也就是说大公公很可能是女子假扮?至此,他开始求证,甚至不惜半夜偷听大公公墙角。 迷雾拨开的速度很慢,周折许久,他才终于肯定了大公公确是女子所扮!只不过奇怪的是,大公公始终否认当初出手相救,外加韩幕贞从中作祟,他和大公公开始渐行渐远。 想到这,韩幕辽木讷的表情一点点恢复正常,目光随之变得复杂。 斐苒也不急,任由他思量,当然如果他能接受这个事实,那斐苒会考虑让韩幕辽加入所罗门,以他的才智,必定能加快所罗门重振步伐,而且自己曾受韩幕辽照顾半年之久,两人间的信任和默契由此建立,斐苒器重韩幕辽,不太想错失这样一个得力帮手。 “斐苒。”韩幕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这件事我需要时间消化。” “好。”斐苒淡淡应声,随后负手离开。 不多时陌无双出现,看韩幕辽的眼神明显带有不满。 韩幕辽不解,背后不禁腾起丝丝凉意,“何故这样看我?” “你不是她兄长。”陌无双动唇,半点不留余地。 有些事自己想可以,但从旁人嘴里说出,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故而韩幕辽微怒,“胡说什么,我怎么就不是她兄长了!” 陌无双不为所动,刚才在山洞里他已经想好了,斐苒情况特殊,可以说是慕言风女儿,也可以说不是,全看各人心中那杆秤是如何衡量的,所以只要他一口咬定斐苒和慕言风没有血缘关系,那婚约什么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陌无双要坚定这份信念,否则他和斐苒前路仍旧坎坷。毕竟斐苒心智愈发成熟,陌无双没有把握拴住她,更不能肯定斐苒在得知慕言风装病后,会做出何种选择,不怕万一只怕一万,陌无双要扼杀一切可能。 “斐然才你是同母异父的亲妹。”陌无双言辞凿凿,同时为自己的结论感到满意。 于是这一日,当慕言风等人得知了陌无双的‘强词夺理’,众怒一点即旺。 无疑,陌无双是聪慧的,有智谋有实力,可陌无双又是极蠢的,在处理感情方面也许连简离都比他高明几分,他以为甚妥的做法,往往都是起到反效果,譬如撇清斐苒和斐然的关系,不止遭到慕言风、韩幕辽的联手反击,更甚者韩艺卿都不站在他这边,包括余下众人亦是如此。 导致后来一旦见到陌无双,一群人原本还围在一起好好说话,下一刻散的散,叹的叹,竟是无一人搭理他。 而韩幕辽也是因此,愈发坚定了自己和斐苒的兄妹关系,两女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身世经历,还有什么好多心的?万物轮回不正是如此么? 另一边,老和尚拖着半残的身子,好不容易进了都城,却在宫门口被一众守卫拦下。 不等老和尚说话,陌无双给他的密旨当即被守卫撕成碎片,“老东西,胡说什么!陛下会给你这等手谕?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老和尚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怎么可能?!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蒙面人出现,唯一外露的眼,满是轻蔑和鄙夷。 “尊君早料到你会有这份心思,所以安排我们在此等候。” 老和尚心底咯噔一沉,抖了抖唇,打算逃跑。 被左右尊使拦住,孤魎眸光冰冷,浅羽透出杀气。 “好汉二位好汉饶命啊!”老和尚不想死,当下鼻涕眼泪大把。 然而对方没有动手,只是将他关起来,临走前留下一句,“好好悔悟吧!尤其对尊君,当年你霸人妻室,买通稳婆,以尊君性命要挟,别以为这件事过去久了,天涯海岸就查不到线索!” 老和尚闻言惊恐万分,蜷缩到角落,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是的,陌无双生母当年是他人妻室且容姿出众,老和尚见后起了歹念,待到她临盆,老和尚串通稳婆偷走刚出生的男婴,名义上以此威胁,实则早将男婴丢弃,而那名男婴正是后来的天涯海岸尊君陌无双。之后为保全爱子性命,陌无双生母不得已跟老和尚离开,一番辱没,诞下季凝霜,最后老和尚练功走火入魔,将全家老小包括陌无双生母一并杀死。 这件事陌无双查探许久,不仅开棺验尸,还动用天涯海岸一切势力找到当年稳婆,才彻底揭开了自己真实身世。 把老和尚囚禁在无量殿,不是陌无双仁慈,是为有一天斐苒回来,能将功力还给她。现在没有赐死老和尚,亦是这个原因。 而未有告诉斐苒,是不想她听了难过,和再见韩世月一样,陌无双知道她定会因此心疼落泪,不舍得她哭,不愿让她有半点委屈,是陌无双默默无言的温柔守护。 崆?山,老和尚被擒的事通过密报传回,除去陌无双早有所料,其余人一颗悬起的心终是落定。 “斐苒,我可以和你谈谈么?”燕秦眼神闪烁,显然带了心虚。 吴玥和燕云芙正在加紧修建所罗门据点,斐苒没地方练功,这两天闲得无聊,此时燕秦主动来找,斐苒扬起一抹淡笑,“好。” 有些话的确该当面说清楚了,斐苒如是想。 之后二人寻了处偏僻的角落,燕秦背对着她,轻轻开口,“抱歉。” “恩。”斐苒应声,听不出情绪。 可燕秦没了下文,四周只剩下山间虫鸣鸟语,以及微风若有似无的拂过二人面庞。 “是想说退婚对么?”斐苒突兀发问。 燕秦身躯一震,显然没料到她已看透自己心思。 斐苒唇边笑意犹在,古潭般的眸却是平静无波,“谢谢。” 看似奇怪的对话,但燕秦再了悟不过,面色很快变得凄苦,“怎么还反过来和我道谢,岂不是教我更加难堪” “没有,是真心的。”斐苒继而道,“慕言风装病的事我已知晓,想来也是迫于无奈,你二人才会有此一举。我不怪你们,尤其你还陪我经历了几番生死,若是连一点小错都不能包容,那我才是真的难堪。刚才也是为感谢你的坦诚和昔日恩情,这些我不会忘记。” 燕秦听后心情更加苦涩,他今日来找斐苒之前,做了无数心理准备,事到临头才发现,其实他根本放不下,奈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只会让斐苒生出反感。 “可还记得以前,我明知陌无双刺你一剑是为驱除噬心蛊,但始终不肯替他证言么?”压下心绪后,燕秦问。 过往种种斐苒已经放下,但不代表没了这份记忆,因此点头,“记得。” 仍旧背对着她,燕秦沉痛的闭上眼,几次艰难张唇,终是接着说道,“这次我不想再瞒你,陌无双没有宿在选秀宫,内侍会这么说,纯粹是尔朱禛佳出的主意,你也知道陌无双不善处理感情,以为这样激你,你便会主动回宫。” “呵呵。”斐苒淡淡一笑,“过去了,不谈也罢。” “还有那晚进你房间的”燕秦声音变低,“也是他。” 话落,发现斐苒半天没有回应,燕秦犹豫再三,缓缓侧身。 就见斐苒神情不对,好像在隐忍什么,燕秦不禁担忧,“你怎么了?” 斐苒紧紧皱眉,“没事。” 眉眼都皱成一团了还叫没事?燕秦快步上前,“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如让慕言风来给你看看。” 斐苒却是摆摆手,“不必。退婚一事,我答应。至于陌无双” 说到一半,斐苒弓身,捂住小腹额上沁出一丝冷汗。 燕秦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老家伙!” 斐苒腹痛难忍,来不及阻止燕秦,只能扶着石壁缓缓坐下,幸好不一会疼痛便开始减轻。 所以当众人闻讯匆忙赶来,斐苒面色已恢复如初,“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可你刚才” 不待燕秦说完,斐苒打断,“好了,都回去吧。” 慕言风总觉得哪里不对,朝燕秦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退到一边。 “怎么回事?”慕言风问。 燕秦也搞太懂,于是将刚才二人对话原本道出,“,事情就是这样。” “你!”慕言风动怒,“糊涂啊你!何必要退婚?她知道就知道了,以后你好好弥补不就成了!” 燕秦不语,桃花眼内满是落寞。他可以骗自己,也可以昧着良心和斐苒成亲,但斐苒呢?她真的会幸福么?从前因为他的隐瞒,斐苒成了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怪物’,燕秦每每想到这里,心都会痛到不能呼吸。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如果以伤害斐苒为前提才能守住自己的感情,那他宁可放弃,宁可成全斐苒和陌无双。 当天入夜,燕秦独自站在林间,望着幽幽月色,面色静谧如水。 直到有人靠近,燕秦笑笑,“你来了。” 对方淡淡应声,而后道明来意。 “你想好了?真的要那么做?”燕秦听后讶异。 “是。”对方一个字很轻,却极其坚定。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当一月后,所罗门据点初见雏形,石洞内红绸绵延,吴玥一身大红喜袍,接受众人敬酒,所有人中,不见燕秦也不见陌无双,这两人已离开半月有余,去了哪,做什么,没人知道。 “你小子不动声色,居然这么快抱得美人归。”鲜于佐醉意朦胧,言辞也就变得随意起来。 “吴玥大哥,我敬您一杯,祝您和燕姐姐早生贵子,恩爱百年!”吴瑶俏皮的说道。 简离看着她,眸底是轻轻浅浅的爱意。不知自己和小七什么时候才能成婚呢? 韩艺卿褪去铠甲,但仍旧难掩其武将风姿,举起一旁酒坛,豪迈开口,“干了!” 韩幕辽失笑,真是个急脾气,被他这么一搅和,吴玥今晚还要不要洞房了? 慕言风和林子娇身为长辈,没有太过折腾,只含笑坐在一边,心中颇为感叹。 若是燕秦没有退婚,他和斐苒现在唉,当真是可惜了啊! 斐苒自知酒量不济,全程以茶代酒。 之后新招纳的门众端上一盆油腻的烧肉,斐苒微微蹙眉,压下胸口不适,起身,“我去看看新娘。” “小七也要去!”吴瑶脸色微红,看起来有些醉意。 二人来到新房,燕云芙头戴大红喜盖,素手不停搅动,俨然一副紧张的模样。 “新嫂嫂,小七看你来了。”吴瑶叽叽喳喳,和燕云芙说个不停。 如此一来,燕云芙反倒放松了些,干脆揭下盖头,听吴瑶谈起往日奇闻。 受到气氛感染,斐苒也就忽略了胸口不适,打趣的插上一句,“小七可想好了一会要怎么闹洞房么?” 岂料话音方落,鲜于佐就推着要摇摇晃晃的吴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串人。 “来来来,新郎快去给新娘提鞋!” “提鞋顶什么用?依我看,还是让他亲一口!” “别急别急,一个个来,反正啊今天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俩。” 都是男人,几乎没句好话,斐苒不想让燕云芙太过难堪,转念间记起前世闹婚房的一些把戏,“不如这样吧,让新郎说出新娘的十个长处,若说不出便罚他唱小曲儿,当然了小曲儿也不是随便唱的,要带着对新娘的爱意,比如凤求凰。” 其实斐苒心里想的是征服,可惜这里是古代,没人会,她也就不为难吴玥了。 众人愈发闹腾,不管吴玥有没有说对,最后还是逼着他当众哼唱了一曲。 就连向来面色从容的燕云尘,亦是忍俊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火烛,红绸,酒肉生香。这一晚,一群人硬是闹到半夜方才作罢。 斐苒回到房中,四面石壁,不觉间手指发凉。 也许是热闹过后,人总会生出淡淡寂寥,所以躺下后,斐苒做了个梦,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繁花似锦,她独自坐在花丛中,唇角含笑,心情异常平和。远处有个孩子在欢笑着蹦跳,斐苒看不清,只知道那孩子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后来孩子突然长大了些,斐苒觉得奇怪,忍不住走近。 可无论如何她都跟不上孩子步伐,不知过了多久,斐苒走的累了,干脆动用内力,纵身飞至孩子身边。 孩子并不回头,“娘亲,我父亲呢?好想他,你们可是又吵架了?” 斐苒一愣,这是在叫自己么?可她哪里来的孩子? 直到孩子蓦然转身,斐苒古潭般的眸瞬间愣怔,脑袋空白,无波无澜的心湖,泛起一抹极淡的涟漪。 这孩子,为何生得和陌无双如此相似?但又不太一样,眉眼间似乎有自己的影子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斐苒对孩子有着不可改变的特殊情感。 “斐苒。”耳边突然响起一声。 来不及去看,这个梦便醒了。斐苒缓缓睁眼,一名男子倚坐在床头,星眸灼灼,隐有万千流光蕴含其中,“睡醒了?本座可是在这等了你许久。” 素白长袍,昔日天涯海岸尊君回来了,而且这次他不会再走,也没有任何事能牵绊他左右。 斐苒想说什么,陌无双落下一吻,莹玉般的指尖扣住她细腕,缱绻缠绵,陌无双温柔出声,“有了我的骨肉,你还想跑么?” 大梁皇宫,新帝登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迷倒众生,只可惜,新帝眼中,倒映不出任何佳丽,唯有一抹黑色倩影,始终在他眼底隐约浮现,是思念,是情深不变,但他终究选择了放手,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默默守护她的幸福。 一个凝气,新帝飞身入殿。 无量殿一侧地牢,老和尚没了气息,满面惊恐,死前的最后一幕在他眼底逐渐变暗。 是陌无双和新帝的脸,以及新帝得了他一身内力后,依旧寂寥的面色。 另一侧地牢,韩世月疯了般猛抓地面,“小然子,你在哪,在哪!大叔不会放弃的,绝不会放弃你的!”眼底精光乍现,韩世月露出一抹鬼魅般的笑意。 ------题外话------ 大结局,我个人是留下遗憾的。 番外本想放群里作为免费附赠,但有点麻烦,我也没时间审核,所以番外会不定期在网站更新,包括答应让陌无双唱征服的,也会在番外里。 谢谢各位小伙伴一直以来的支持,新文这几天会跟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一 暮色缭绕下,空谷格外幽静。暨陌无双‘荒诞无稽’的言论后,众人对他的态度始终冷淡,其中尤以慕言风和韩幕辽二人为最。 一个自认是斐苒的亲生父亲,另一个则视她为同母异父的妹子,容不得他人诟病,哪怕这件事已过去一月有余,二人对陌无双仍是心存芥蒂。因此并不关心陌无双失踪那段时日到底做过什么,又为何换回往日白袍,不问,慕言风和韩幕辽甚至当他是空气不曾多看一眼。 陌无双也不在意,只将全部心思花在如何与斐苒重修旧好这件事上。 犹记得吴玥和燕云芙大婚当夜,斐苒闹累了,回房后便沉沉入睡,陌无双什么时候来的她不清楚,可斐苒睡觉有呓语的习惯,陌无双静静坐在床边,隐约间发现斐苒在反复低喃‘孩子’二字。 陌无双就想要替她把脉,看看是不是能通过调理,改善她时而梦魇的情况。 岂料斐苒突然醒了,睁着惺忪的眼,湛蓝色的波光在她眸底若隐若现,好像迷路的孩子般,异常惹人怜爱。 陌无双情难自控的落下一吻,趁着斐苒愣怔,手覆上她细腕,看似爱抚实则探查脉象。 滑脉,很快得出结论。陌无双无法形容当时心境,唯一能用语言表达的便是他清楚知道今生今世斐苒都不可能再与他撇清关系了! 而斐苒得知自己有孕后,睡意瞬间全无,难怪月事晚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没来,还以为是练功的关系,原来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斐苒神色淡漠道。 若是从前陌无双会顺她的意思,但现在不同了,陌无双一统大陆变相完成天涯海岸使命,还把皇位交给了燕秦,可以说再没任何事能束缚住他,好比脱缰野马,终于重获自由身,陌无双决定放纵自己的情感,从此只为斐苒而活。 所以陌无双不为所动,反而将斐苒带入怀中,“本座不会出去,你的房间便是本座的房间。” 他这是在耍无赖?斐苒面色有些僵硬,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之后抬起斐苒下颚,二人对视,陌无双动唇,“恭喜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从何说来?斐苒眸底露出疑惑之色,但没问。 陌无双缓缓凑近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是你说,要替本座留下后嗣么?所以现在有孕,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 什么和什么?斐苒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首先陌无双假装中毒,串通内侍太医不断怂恿斐苒为大梁皇室留下血脉,这已经是陌无双非常厚颜无耻的举动之一了,其次是事情被拆穿,陌无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斐苒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依旧是陌无双单方面的作为,最后那一晚,陌无双突然闯入斐苒房中,不顾她意愿,硬生生折腾了整夜,斐苒丝毫没有反抗余地。所以怎么就成了她如愿以偿?!明明一切都是陌无双在主导好吗?! 斐苒就是再平静,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动怒,“我的心愿是重振所罗门,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陌无双笑笑,不以为意,“恩,完成了一个心愿,自然会有第二个。” 斐苒脸色沉了沉,“你想多了,这个孩子并不在我期望之内。” 四面石壁,烛火熹微,映衬在陌无双眸底,竟是莫名添了分魅色,“超乎平常所望,才堪称心愿。” 说完不等斐苒回应,陌无双轻轻吻上她唇瓣,“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夫人莫要激动,容易影响胎儿。” “你!”事情一再被陌无双扭曲,斐苒薄怒逐渐加深,“再胡言乱语,当心我不客气。” 陌无双却是眉眼含笑,莹玉般的指尖在她脸颊划过,“夫人激动的样子,甚美。” “。”斐苒就有些头痛,怎么搞的,这人到底是不是陌无双?!居然比鲜于佐还无赖! 像是能看透她心思般,陌无双眸光突然凝起,“在本座身边,还有闲心想别的男人?” 斐苒别开脸,颇有些忿忿。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打斗声。 崆?山是所罗门新据点,照理应该没人知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捣乱?斐苒不免奇怪,推开陌无双,出去查看。 此时石洞大堂内,横七竖八倒着不少人,个个满面红坨,一看就是醉酒不省人事。 燕云芙一身大红喜袍,手中握着利剑,而吴玥摇晃着脑袋,扶住石壁勉强与她对立。 “你们怎么了?”斐苒看着新婚燕尔的二人,一头雾水。 可燕云芙不答,利剑指向吴玥,眼底满是怒火。 僵持片刻,燕云芙咬了咬下唇,朝吴玥苦涩道,“为什么?” 吴玥被灌了几坛烈酒,头脑还不清醒,略显迷茫的四下看看,“芙芙儿?” 陌无双慢条斯理的走到斐苒身侧,像是明白般眸底快速划过什么,却是不语,反而握拳覆到唇边,“咳咳,夫人我们还是回房吧。” 斐苒故意往旁边挪开几步,“我不是你夫人,请自重。” 之后夺下燕云芙手手中利剑,斐苒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说,“右护法,跟我来。” 陌无双刚要阻止,转念想起吴玥当初一再瞒他斐苒去处,更甚者任由燕秦将斐苒带回‘府邸’,连同洗碗一事,吴玥亦是选择冷眼旁观。 于是陌无双淡扫他一眼,“呵呵。”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怪笑。 “你笑,笑什么?”吴玥话语不稳。 陌无双笑意加深,“挺好。” 挺好?吴玥脑袋乱哄哄的,不懂他意思。 另一边,斐苒和燕云芙走出山洞,夜风徐徐,瞬间吹散了刚才紧张的气氛。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起来?”斐苒问。 燕云芙眼底隐有一抹水光,“门主,属下”看似欲言又止,其实是不知该如何启口。 斐苒听得明白,宽慰道,“有话但说无妨,你们二人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有什么难事我自会替你做主。” 身为原燕王府嫡女,燕云芙本该和其他贵女们一样,养在深闺后院学习琴棋书画,可燕王妃死的早,燕王爷又不管世事,燕云芙自幼独立惯了,刚懂事便加入所罗门,自那之后鲜少回府,所以对她而言,唯有门主是最亲近的人,甚至错把崇敬当成爱恋,曾一度思慕门主,直至见到陌无双,燕云芙红鸾心动,方才分清了喜欢和爱之间的区别。可在愈发了解陌无双后,燕云芙再次发现自己不过是为他外表所迷惑,真正有感情的其实是和她一起成长的左护法,吴玥。 现在面对门主关心,燕云芙抹去眼角泪痕,像亲人一般直言不讳,“属下不想和他过了。” 斐苒讶异,“可你们不是才成婚么?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他有别的女人?” 燕云芙摇头,“就他这样的,还有女人能看上?也只有我会认栽。” 如此一来,斐苒愈发难解,“那你?” “芙儿”吴玥踉跄走出,打断了二人谈话。 燕云芙一看见他,刚压下的恼怒再次燃起,“你还有脸来找我?!” 吴玥心中焦急,顾不得斐苒在场,冲上前一把抱住燕云芙,“芙儿你听我解释” “滚开!别碰我!”燕云芙咬牙切齿,“你再多说一句,我都会割了你的舌头!” 倚靠在洞口,陌无双似笑非笑。 场面再度失控,斐苒干脆拉过燕云芙,“罢了,你来我房里,今晚歇在我那儿。” 话落,吴玥身形僵住,“门主!” 陌无双亦是面色变暗,想说什么,斐苒和燕云芙已经回洞。 就这样,一连数日过去,燕云芙始终不肯原谅吴玥,但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斐苒仍是弄不清楚。 而陌无双也没捞到机会和斐苒独处,外加慕言风、韩幕辽对他视若无睹,一群人气氛显得颇为怪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二 “你打算和吴玥就这样僵持下去?” 怪异的气氛持续了几日,斐苒终是忍不住再次找燕云芙谈心。 幽幽石洞内,燕云芙眉眼平静,不再像大婚当晚那般激动,“门主您不用担心,属下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斐苒却是轻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二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这又是何必” 燕云芙垂下眼睑,未有应声。 如此一来,斐苒反倒束手无策,毕竟是他人感情问题,她身外局外人,不好过多干预。 气氛一时间沉重。 而隐在不远处,名义上路过,实则‘偷听’二人对话的陌无双,这几日也好不到哪去。斐苒有了他的骨肉,但陌无双再没找到机会亲近斐苒,甚至这样一个天大的喜事,陌无双都无法对外公布。慕言风和韩幕辽不待见他,每每撞见只当陌无双是空气一般擦肩而过,其余人就更别提了,吴玥垂头丧气,吴瑶光顾着劝这位兄长,几乎不和旁人多话,简离自然陪在她身边,言语上诸多宽慰。鲜于佐是家中少主,喝完喜酒便回去乐陵城。剩下燕云尘和林子娇,前者才看到陌无双,下一刻便调转方向,因着玉佩一事,燕云尘仍旧心有余悸,林子娇失去儿媳,又不知燕秦那臭小子去了哪里,故而一张脸总是板着,见了谁都没好话,当然斐苒除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陌无双眸光凝起,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于是当天晚上,趁众人熟睡之际,一身素白长袍,陌无双如同阵风,飘然潜入吴玥房中。 吴玥正坐在床边走神,恍惚间眼尾扫到一抹白影,没有惊讶,吴玥只颓败的大叹口气。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也想不通的! “本座有办法帮你。”陌无双直言不讳。 若是换作平常,吴玥恐怕会激动的站起,可今日他没那个心情,况且谁都知道陌无双处理感情?只会忙里添乱。 看穿吴玥所想,陌无双并不尴尬,“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吴玥这才有了点反应,抬眸,颇为认真的看向陌无双。 陌无双也不拿乔,快速继续,“一,找李采云。二,” 说到这,陌无双略作停顿,而后目光变得凝重,异常正色的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拿去。” 吴玥摸不着头脑,李采云?关她什么事了?可当吴玥接过册子,随手翻了几页,面色突然大变,“这这!” 陌无双不急,任由他自己思量。 之后吴玥平复心绪,纠结着开口,“第一个法子恐怕行不通。李采云远在都城,且心如止水,应当不会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一点陌无双自然清楚,所以压根没想过吴玥会动用李采云,只是有了比较,吴玥才会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第二个法子才是他的出路。 “你为什么要帮我?”吴玥下意识问。 陌无双背过身,影子在烛火的映照下逐渐拉长,乍一看颇为寂寥。 “燕云尘一直睡在斐苒房中。”这么说算是陌无双给出解释了。 可吴玥嘴角僵住,隐隐抽搐几下,“所以你也?” 也什么?吴玥未有继续,因为陌无双已经侧过脸,眸底流光窜动,像是有笑又像是意味深长,反正吴玥没看懂,只知道心倏然变紧。 没来由的对陌无双生出信任,吴玥幽幽出声,“那我试试。” 另一边,燕云芙全无睡意,脑中总是不自觉浮现起大婚当夜的情景,“门主,您睡着了么?” 斐苒呼吸绵长,虽然躺在床上,但没有入睡,而是在凝神运气。自从所罗门重建以来,她身为门主事务繁多,没什么时间练功,所以只要得空,她都会运气一周,疏通奇经八脉。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练就一身神功的原因,就连陌无双亦是一知半解,未有找到机会深入探查。 此时斐苒敛起内息,“没睡,怎么了?” 燕云芙从她身旁坐起,蜷缩腿脚,俨然一副无助的小女孩模样,“属下睡不着。” 斐苒笑笑,知道她想要谈心,于是跟着坐起,轻拍她后背,“说说吧,一直埋在心里也怪难为你的。” 然而当燕云芙轻咬下唇断断续续将那晚情况说出后,斐苒彻底愣住,“你你们” 燕云芙却是愤慨,“您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斐苒啼笑皆非,但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怎么会这样呢?好歹也是大人了,竟然连基本的洞房都不懂,这要自己怎么解释? “他分明就是想害我!”燕云芙越说越气,“要不是属下眼疾手快,夺过床头佩剑,恐怕已经惨遭他毒手!” 是了,燕云芙和吴玥确已成人,可二人一个从懂事起便加入所罗门,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成日只会打打杀杀,另一个十岁时遭后宫妃嫔暗算,在懵懂的情况下初尝人事,之后远走他乡,扭曲了十几年的性格最近才得以释缓,好不容易和心爱女子成婚,可能操之过急了些,让单纯如同白纸的燕云芙惊吓不已,从而造成误会,也能说的过去。 “门主?”燕云芙的一声拉回斐苒思绪。 斐苒有些尴尬,“那个我还是找人劝劝吴玥吧。” 劝?怎么劝!这种事情是能劝的吗?斐苒明知不妥,奈何一时半会找不到其他说辞,只好随口冒出一句。 她们在这边对话,并不知陌无双已经找过吴玥,身为天涯海岸尊君,本该操心众生疾苦,但陌无双倒好,终日围在某女身边不说,还要为她下属的‘幸福生活’出谋划策,套用一句现代话来说,也是醉了。 翌日早起,晨曦熹微,一缕阳光透过葳蕤繁叶铺洒在石洞入口。 “芙儿。”吴玥看着站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女子,眸光不禁闪烁。 “走开,我不想见你!”燕云芙话语冰冷。 但吴玥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明白,自己是因为爱她才会想要将她融入骨血,“随我去个地方好么?” 燕云芙不语,周身渐渐散发出寒气。 吴玥清楚她脾性,倘若硬来只会惹得她反感,于是柔声道,“放心,我不带武器,只是陪你出去散散心。” “我心情很好,不用你多管闲事!”燕云芙仍是执意。 “芙儿”吴玥上前,想要牵过她素手。 燕云芙一个纵身避开,“你做什么!” 吴玥一再碰壁,眉微微皱起,“芙儿,你莫不是在怕我?” 两人同为所罗门护法,实力相当,所以燕云芙当下恼怒,“我怕你?!你以为能在我手中讨得什么便宜!” 吴玥却是笑了,“不然你为何不敢与我外出?” “你!”被吴玥激到,燕云芙冷哼,“出去就出去!谅你也耍不出什么把戏!” 如此一来,正中吴玥下怀,“好,那你随我来。” 二人先后离开,陌无双看着他们背影,唇角微不可察的轻勾,下一刻转身,趁机去讨好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吴玥,你混蛋!”燕云芙刚还在茶楼听戏,突然被吴玥点中穴道。 什么都不解释,吴玥打横将她抱起,直接去了乐陵城里最大的客栈。 之后把燕云芙放到床上,粉色丝绸被褥衬得女子娇容愈发柔美,吴玥很是紧张,脑中一遍遍划过陌无双昨晚给他的那本春宫图,吴玥唇线紧绷,“芙儿,你我已是夫妻,理当坦诚相见。” 话里有话,所以刚说完,吴玥便覆上她唇瓣,炙热的手不断在燕云芙身上点火。 当年在吴蜀国皇宫,吴玥尚未娶妻,教养姑姑也就没有给他看过春宫图,故而大婚当晚吴玥笨手笨脚,外加一团火隐忍许久,的确让燕云芙生出误会,以为吴玥双目赤红大喘粗气,是想要取她性命。 但今天不同,吴玥尽量克制,又不断在燕云芙耳边诉说衷肠,所有心结最终化为香艳,为二人之间的深情再添一份绮丽色彩。 “夫人,本座为你解决了一件大事,你打算如何谢我?”陌无双斜靠在石壁,唇角含笑,潋滟出一室芳华。 斐苒古潭般的眸闪了闪,不语。 落入陌无双眼中,这一幕却胜似千言万语。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呵呵~,你是逃不出本座手心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三 吴玥新婚的坎坷几乎没人能懂,除了陌无双和斐苒,其余人始终一头雾水。 这对小夫妻怎么就突然好了呢?前几天还打打闹闹,这两天突然蜜里调油似得腻在一起,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恩爱有加么? 对此,燕云尘颇为感叹,都说长兄如父,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往日只顾着追逐心中所求,竟是忽略了这位亲妹子的成长。到底是一家人,燕云芙现在被其他人宠着疼着,燕云尘心中想法诸多。 不觉间记起另一位亲眷,离开了大半个月,燕云尘也没怎么关心过,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去找了林子娇。 “婶母,燕秦近来可好?您是否知道他去向?” “不知道!”林子娇这段日子脾气很大,燕秦擅作主张退婚不说,连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林子娇来看,他八成是不想被自己这个当娘的责难,所以跑了。 燕云尘碰壁,随后又去找了其他人,无一例外,没人知道燕秦去处。 直到远远瞥见一抹白影,燕云尘对玉佩一事仍旧心有余悸,赶忙调转方向。 就这样,一日平淡无波。 翌日晨,洞外滴滴答答落起细碎小雨,一匹骏马长空嘶鸣。 “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吴玥不免好奇。 不多时某位身着藏色布袍的大汉进洞,拂去身上湿漉,恭敬递上一张烫金红贴,全程没有言语,在确定吴玥收下后,便转身离开。 吴玥愈发奇怪,但也不敢迟疑,赶紧把东西转交给斐苒。 “谁送来的?”斐苒下意识问。 “属下不知,对方什么都未说,不过从身形来看,应当是个练家子的,而且身手还不错。”吴玥如实禀报。 恰好陌无双经过,扫了一眼红贴,心中已经有了数目。 之后斐苒打开,入目处字迹工整,只不过刻意收敛了笔锋,一时倒也难辨清是否熟人所写。 “封后大典?”斐苒狐疑出声,眼尾不着痕迹的从陌无双身上掠过,“你在搞什么名堂?” 众人尚不知陌无双已经禅位,现在坐在那把至尊龙椅上的另有其人。 “去吧。”陌无双声线淡淡,听不出其意。 斐苒自是不肯,虽然有了陌无双骨肉,但她现在心如止水,不想再陷入感情漩涡,太累,不值当。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已知晓。”说完,斐苒将红贴还给吴玥。 吴玥未有伸手,刚才那声封后大典他听的清楚,所以看看陌无双又看看自家门主,有些进退两难。 怎么说陌无双都替他追回了爱妻,这份恩情,吴玥没齿难忘。 犹豫间,吴玥猛地抬眸,“门主” “怎么?”斐苒只以为他还有其他要事。 可吴玥紧紧盯着她手中红贴,面色异常复杂,好半天方才给出下文。 “您不如再仔细看看?” 斐苒不解,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于是左右端详一番,并未发现任何怪异之处,斐苒声音变沉,“看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答案,不去。” 不得已,吴玥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门主,这是请帖。”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僵硬。 陌无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颇有些调侃的看着斐苒。 “。”斐苒沉默,只不过从紧绷的唇线可以看出,她尴尬了! 想当然以为是陌无双要娶她,所以忽略了最重要的‘请帖’二字,如果主角是她,又怎么会用到请帖?这不是说笑嘛! 很快敛起心神,斐苒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古潭般的眸底微动,隐有一丝怒气,转向陌无双,“你的封后大典,我会亲自前往,放心,礼一分都少不了。” “好。”陌无双笑意加深,就斐苒现在这个要气不气的小模样,他真是爱极了! 大梁都城,和以前一样热闹非凡,原三国众权贵悉数移居至此,外加普通百姓,主道上可谓车水马龙。 斐苒等一行人找了间客栈投宿,吴玥和燕云芙没来,留在所罗门看家,简离带着吴瑶游山玩水去了,所以也没有跟来。 而陌无双,斐苒原本想摆脱他的,可这个男人实力高深莫测,无论斐苒怎么努力,他始终跟在不远处,有时还会故意靠近,做出亲密举动。 譬如某天深夜,众人熟睡,陌无双突然出现,将斐苒带入怀里,直接落下一吻,唇齿相依,一颗药丸送入斐苒口中。 “你恶心!”斐苒就是再淡定,那一刻也不能忍。 陌无双却是笑笑,“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斐苒气极,明知陌无双不会害她,而且给她吃的多数是保胎药物,但用嘴喂,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他不是就要娶妻了吗!大婚当前还轻薄其她女子,简直恶劣至极! 又譬如某天中午,斐苒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陌无双不知从哪弄来了糕点,摆到斐苒面前,不语,只盯她看了半晌。 “我不想吃。”斐苒语气不佳。 陌无双仍是笑,“哦?难道是希望本座亲口喂你?” “你!”斐苒怒目回视。 陌无双不以为意,薄如蝉翼的唇瓣张合,幽兰气息倾泻而出,“给韩艺卿做吃食,这笔账你说本座是不是该现在和你算清楚?” 明明声色淡而清雅,可斐苒硬是听出了威胁的意思,火冒三丈,斐苒恨不能一掌拍死这个男人。 “所以快吃吧,不然本座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陌无双复又道。 最后斐苒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情,恶狠狠将面前糕点大口吞入腹中,陌无双你等着,待孩子出世,我一定会把天罡法典练到十成,到时你若是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 再平静的湖水,有人不断投入石子,总会掀起涟漪,而且随着涟漪一圈圈扩大,想要恢复平静,只能是一个字,难。 话说回来,斐苒等人在都城客栈投宿,虽然个个样貌出众,但衣着不显华贵,店家也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反倒是某位尚书家的公子,因在花楼闹事,为躲避家中责罚,于这家客栈长住,店家对他格外关照,甚至好几次为了这位纨绔少爷,得罪其他住客。 “孙公子,今儿个可要出去逛逛?小的听说隔壁街新开了家戏楼,里边的戏子别提多俏丽了~。”店家很是谄媚。 孙公子全名孙冀桡,是工部孙尚书的庶子,平时吃喝玩乐惯了,一天也闲不住。 “此话当真?”孙冀桡眼底泛起一抹淫光。 “是是是,小的哪里敢骗您,不如小的亲自带您过去瞧瞧?”店家作势引路。 不想还未踏出店门,孙冀桡色眯眯的眼睛一瞥,瞧见某个容姿潋滟的美人儿,脚步即刻顿住,孙冀桡望着她,竟是再移不开眼。 “此女是何人?”孙冀桡心痒难耐,恨不能现在就一亲芳泽。 店家是个马屁精,赶忙小声说道,“这位姑娘也是住客,公子可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了!不然问你干嘛! 孙冀桡如是想着,话到嘴边变得客气,“倒是有些姿色。”毕竟要在客栈里行事,没店家帮忙他很难下手,所以孙冀桡有所收敛。 “公子放心,只要您看得上眼,小的一定助您达成心愿!”店家脑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孙冀桡口水直流,哪还有心思去看戏,当即转身,“好,那本公子就回房等着,如果事成,好处少不了你的!” 斐苒和慕言风等人在用饭,外加周围吵杂,没有注意不远处两人怪异的举动和对话。 “丫头,怎么今天还是胃口不好吗?”慕言风隐有担忧,“不如一会为父替你把脉?” 斐苒摇摇头,“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有些倦了。” 同为女人,林子娇很能理解,“那今晚早点休息吧,姑娘家家的还是多睡些好,不然肤色容易变差。” 斐苒朝她微笑,“好的。” 之后斐苒上楼,自从有了身孕,她的确容易犯困,所以不一会便沉入梦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四 斐苒睡的香甜,店家从窗缝偷偷瞧了一眼,旋即去找孙冀桡。 “孙公子,机会来了。”店家凑到他耳边,又悄声说了句什么。 孙冀桡眼冒金光,“好好好,办得好!本少爷来日回府,定会在父亲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也给你整个什么官衔当当!”因着心情大好,孙冀桡夸下海口。 孙冀桡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在一般百姓眼中的确位高权重,可真正涉足朝堂,加官进爵皆由吏部尚书做主,工部仅仅负责水利c屯田c农垦等民生民计,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六部尚书中,属于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孙冀桡的话,几乎不可能兑现。 但店家却是喜不胜收,赶紧从袖中取出药瓶,“公子尽管放开手去做,一切有小的在外为您把风。” 孙冀桡美滋滋接过,这等下作手段,他见惯不惯,在欢场上混迹多年,就没少做过缺德事,反而乐此不疲,行为处事愈发放荡不堪。 之后进入斐苒房中,孙冀桡看着躺在床上睡意正浓的女子,脸上淫光乍现,就像女子早已衣不蔽体,在等他享用一般。 “真是个小妖精。”孙冀桡打开药瓶,自己吞下一颗,复又递到斐苒唇边,“小妖精,待你服下后,爷包你今天快乐似神仙。” 毫不防备,在孙冀桡眼中,女子身段盈盈,腰肢纤细如柳,就是用强,她也不可能拗的过自己。 而斐苒缓缓睁眼,古潭般的眸有些朦胧,湛蓝微波若有似无的淌过,为此刻的她更添一抹艳色。 孙冀桡看痴了,从未见过如此倾城佳人,喉结不禁滚动,身体快速起了反应,烧得他理智殆尽。 斐苒已经完全清醒,见此略一挑眉,不是惊讶,不是惧怕,有的只是奇怪,奇怪天底下居然有人敢对她图谋不轨?是不想要命了么? 于是斐苒抬起一脚,仅用了一分内力,恰好孙冀桡忍不住扑过来,某些个关键部位中招,疼的孙冀桡当场跪地,额上沁出大颗冷汗。 斐苒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脏了脚,颇为嫌恶的蹙眉。 “你你!”孙冀桡从牙缝挤出音节,面色煞白,好似极度痛楚。 店家听到动静,暗道一声不妙,忙推门闯入,看见孙公子捂住下身,面容扭曲,店家惊慌不已,“孙公子!您没事吧?!” “滚开!”孙冀桡一把推开他,随后颤抖着手指向斐苒,“去叫人来,爷今天非要当众办了这个贱人不可!” 淫秽不堪的话落入耳中,斐苒面色不变,打了个响指,两条粗如树干的毒蛇立刻从床底下游移出来,蛇信子吞吐,发出危险的响声。 店家大惊失色,一口气没接上,竟是昏死过去。 孙冀桡亦是害怕的不断后退,“你你你懂巫术?”能操控毒蛇,在孙冀桡来看此女多是巫蛊一派。 斐苒不语,任由毒蛇朝此人逼近。 也许是求生意志强烈,孙冀桡在靠上墙壁后,紧紧咬牙,猛地逃出房间,一路狂奔不止,很快便没了踪影。 一件小事解决,斐苒并未放心上,只不过打那之后,店家再没出现到人前,不知是吓坏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斐苒不会在都城久留,也就没有告诉同伴。 之后两日无话。 转眼到了大梁帝封后当天,秋日的阳尤为璀璨,高挂在空中,光芒潋滟,为整座都城铺上一层金灿灿的辉芒。 斐苒等人来到宫门口,对请帖一事,慕言风和林子娇始终不曾表态,不是不关心斐苒,而是他们想明白了,孩子们的事,他们做长辈的插手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所以一切由孩子们去吧,只要不闹出大事,慕言风和林子娇不会再干预。 韩幕辽和韩艺卿亦是如此,他们是斐苒的后盾,斐苒想做什么,他们陪着便是,其余人或事,他们并不关心。 只有燕云尘隐隐觉得此事蹊跷,陌无双娶妻?不可能吧,除了斐苒,他还会对其他女子动心?出于对陌无双的了解,燕云尘将信将疑。 几人心思各异,直到守卫阻拦他们进宫,而且言辞多有不善,韩艺卿率先发作。 “都瞎眼了吗!连本将军也敢阻拦!”韩艺卿不怒自威的神情,让守卫当下变色。 “大将军息怒,是是陛下有命,今日封后大典,除去文官,其余人不得入内。”守卫给出解释。 陌无双会有这么奇怪的旨意?韩艺卿明显不信,更何况是陌无双命人送来请帖,怎么可能这么快出尔反尔。 然而刚要开口,一名年过花甲,颇有官威的男子缓步从宫内走出,“放肆,陛下大婚之日,尔等岂可在此闹事,不要命了吗!” 工部尚书?同为重臣,韩艺卿认得对方,“孙大人,本将军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观礼,何来闹事一说。” 自古文官看不起武官,所以工部尚书轻蔑的扫了韩艺卿一眼,“胡闹,陛下说了,今日只有文臣能入内。莫非韩将军想要硬闯不成?!” 眼看二人争执不下,斐苒上前,“这位大人恐怕是在说笑吧,陛下大婚,岂有将国之栋梁拒在门外的道理,再说是陛下请我等前来,大人若是执意阻挠,陛下得知后呵呵,你可担待得起?” 斐苒一身素裙,青丝用银簪简单挽起,一半垂在身后,没有多余坠饰,却仍旧难掩其倾城之姿,外加气质沉静,如同一汪冰湖无波无澜,工部尚书乍看之下竟是有些愣神。 难怪混小子会看上此女,果然容貌非凡,而且言辞犀利,明明是威胁的话,却能让人挑不出刺来。 工部尚书如是想着。可他今日就是为孙冀桡报仇来的,斐苒那一脚无巧不巧的踢中孙冀桡要害,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工部尚书身为其父,哪怕知道儿子不靠谱,仍是不能作罢。 因此面色倏然变冷,工部尚书朝守卫使了眼色。 这真要动手吗?守卫犹豫不决,尤其大将军也在,他们可不是韩艺卿的对手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连几日未有出现的陌无双突然从宫里走出,不变的素白长袍,将他衬托的宛若谪仙。 燕云尘见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封后大典果然有问题! 而工部尚书和几名守卫显得慌神,接连垂下眼睑,不敢看陌无双。 虽然陌无双已经禅位,但在他们心中,陌无双仍是那个喜怒无常,不好轻易得罪的帝君。而且陌无双和新帝私下关系交好,他们也就更加忌惮此人。 此时陌无双满目柔情的走到斐苒身边,“怎么还不进去,可是有人故意阻挠?” 斐苒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大殿接受众臣朝贺,不可能有空闲到处转悠,“我想进去,自然没人能拦住,倒是你,不用陪在皇后身边么?” 听似不咸不淡的话,实则带了讽刺。 陌无双扬起一抹淡笑,“无妨,皇后身边人多,我只管陪着你就好。” 说完不顾斐苒意愿,陌无双揽过她腰际,很是淡然的朝宫内行去。 斐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有气无处撒,外加敌不过陌无双强势的举动,斐苒银牙暗咬,表情变得愤慨。 陌无双却是覆到她耳边,低声开口,“乖,大家都看着你呢。”说话的同时,陌无双唇边弧度加深。 工部尚书和一众守卫傻眼,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哦不,前皇居然和女子当众亲热?而且那女子还一脸抗拒,明摆着是看不上前皇啊! 除去从前跟在陌无双身边的内侍,其余朝臣对这位开国元君的事知之甚少,只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时间回不过神。 之后经过工部尚书身边,陌无双脚步顿住,眸光凝起,从他脸上冷冷扫过,“假传圣旨,其罪当诛。孙尚书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五 陌无双话落,孙尚书身形一抖慌忙下跪,眼看着就要说出“前皇恕罪”四个字,慕言风突然上前,从陌无双手中带出斐苒。 “乖女儿,我们进去。”从没这么叫过斐苒,这一刻慕言风用意明显。 之后无视陌无双,二人径直入宫。 韩幕辽掠过陌无双身边,稍作停顿,“若不是小妹,我不会来观礼。”故意强调小妹二字,说罢也不等陌无双回应,韩幕辽抬步。 陌无双先是一愣,而后失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这两人的行为幼稚。 其余人陆续跟上,燕云尘悄悄扫了眼陌无双,若有所思,但未有多话。 金阳将整座皇宫细细铺盖,偶有微风吹过,亦是带着肃穆庄严的气息。 今日封后大典在金銮殿举行,一众朝臣早已到场,上百名宫人在殿外分边而立,手中捧着无数玉石金器,各色光芒交织,远远看去异常耀眼。 慕言风轻拍斐苒肩膀,“丫头” “放心吧,我没事。”知道他要说安慰的话,但斐苒不需要,更不想承认心底那细微的伤感,毕竟她已经放下了,不是么? 当初在半崖间,斐苒看的透彻。天无绝人之路,海有斗量堑垠,但凡为法,必终捷捷。始终谨记师父的教诲,斐苒再不想为情所困。 陌无双要娶妻,那就娶吧,她不会逃避,还要亲自观礼,以证明她的不在意。 只不过陌无双实在可恶,一边送来请帖,一边还暗中调戏她。斐苒沉静的心,生出丝丝裂缝,是恼怒,是恨自己的无用,应该再勤勉一些的,若能早日练就天罡法典十成,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毫无反击余地。 可惜天不遂人愿,斐苒突然有了身孕,不想连累无辜的孩子,所以一忍再忍,就连练功的事也落下了。毕竟七成以后的修习异常凶险,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伤了本身,孩子自然难保。 此时斐苒等人进入大殿,百官只识得韩艺卿,因此相互看看,皆表示一头雾水。 “韩将军,这几位是?”有人好奇发问。 “陛下贵客。”韩艺卿轻描淡写的回道。 如此一来,百官不敢轻怠,转而认真打量这群人。 其中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稍大,另有两名年轻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几人虽衣着普通,但容貌不凡,气质更是少见的高洁出尘。 尤其那名年轻女子,一半青丝用银簪简单挽起,无有任何装扮,脸上更是素净的不染半点脂粉,饶是这般,仍旧难掩其绝色的容姿和让人无法忽视的铮铮风骨。 果然人中龙凤,当得起陛下贵客一说。 之后孙尚书进殿,面色已不是刚才那般慌乱,而是异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斐苒微微蹙眉,总觉得此人留有后招。 客栈的孙公子,今日的孙尚书,两人同为孙姓,斐苒未有点破,心中却是透如明镜,八成是父子关系,不然无缘无故的,这位工部尚书不会出面刁难。 斐苒如是想着,耳边传来宫人一声高呼,“皇后娘娘到!” 大典尚未完成就已经称呼为皇后了?斐苒心底冷笑,这些宫人还真是不变的殷勤谄媚。 与此同时,一名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正红宽袖长袍,后有九尾金龙凤纹,霞帔逶迤拖地的女子,在左右宫女的搀扶下缓步入内。 百官齐齐垂首,斐苒眼尾不着痕迹的从女子脸上扫过。 仪容端庄,上了较厚的脂粉,将五官刻画的更加美艳动人,但从紧抿的红唇可以看出,女子十分紧张,眸底隐有光芒闪动,又彰显出她对今日大典的期待。 不错,心思单纯,不善伪装,是个好姑娘。 斐苒作出判断。心头却是微微发涩,和陌无双的缘分,终究是到此为止了。 思及此,斐苒狠掐自己一把,想什么呢?!不是早就放下他了吗?!怎么又开始没出息了! 斐苒强迫自己平复心绪,并未发现皇后在经过她身边时,表情明显起了变化,出于女人的直觉,皇后对这位不施脂粉,却赛过万千佳丽的女子,隐隐感到不安。 一会陛下到场,看见如此绝色佳人,会不会 皇后心神渐乱,不觉间踩到衣袍,险些绊倒。 左右宫女赶忙扶稳了她,“娘娘小心。” 可奇怪的是,皇后不知何故,竟是脚下虚软,再次朝地上倒去,两位宫女搀扶不及,干脆一横心,和皇后一起摔到地上。 封后大典,讲究肃穆庄重,皇后当着百官之面摔的人仰马翻,显然将天家颜面彻底丢尽。 金銮殿内针落有声,百官低着头,呼吸凝滞。 这荒唐,实在是荒唐啊! 大部分人在心底腹诽,只有少数人同情这位皇后,也不知陛下会如何看待此事,多半要冷落此女了啊。 “你你为何要推娘娘!”皇后身边的宫女站起后,怒目指责斐苒。 这话要从何说起?斐苒虽然离得近,但众目睽睽下,她没挪动过半步,怎么可能推得了皇后? 而百官不敢作声,任由事态发展。 孙尚书面上划过一抹厉色,很好,这小宫女办事果然伶俐! 斐苒余光看向孙尚书,很快明白了一切。不禁在在心底轻叹口气,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求死,那她成全便是。 于是斐苒上前半步,古潭般的眸平静不变,“哦?原来是我推了娘娘?” 宫女不知她意欲何为,顿时有些心虚,“是是啊!我就在娘娘旁边,刚才就是你推了一把,娘娘才会摔到地上!” 斐苒笑笑,刚要继续,被韩艺卿拉住,“这件事说不清,还是交给我来办吧。” 韩艺卿自是信得过斐苒,但现在空口无凭,无法教其他人信服,韩艺卿认为,实在不行的话,他干脆用杀了这个满口胡话的宫女,出什么事都由他一人承担,反正绝不能让斐苒因此受累。 知道他的想法,斐苒不免感动,轻轻拍了下他手背,“无妨,我能解决。” 再次看向宫女,斐苒面色转冷,“既然你认定是我所为,那不如先说说,我和娘娘素未谋面,今日为何要暗中加害?” 宫女还以为她有什么大能耐,原来只是想狡辩,问题是有用么?呵呵,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她就算再有口才,也无法洗清嫌疑。 所以宫女不再慌张,很是笃定的开口,“我怎么知道你为何要加害娘娘,也许是嫉妒也不一定,像你这种自诩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没准就是想取代娘娘的位置,才故意在此捣乱。” 这话倒是没错,整片大陆统一,如今的皇后,堪称真正的母仪天下,是大陆上身份最尊贵的女子,无数名门贵女争相自荐,后位之争可谓暗潮汹涌。 一群朝臣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此时已经相信了宫女大半,陛下的这位贵客八成是冲着后位而来。 皇后亦是目光复杂的紧盯斐苒,有恼,有妒,更多的是委屈。从前在家中受父母百般庇护,她何时受过这种挫折,同为女人,这姑娘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呢?让她当众出丑,真的是太卑鄙了。 面对众人或指责或愤怒眼神,斐苒也不急,只缓缓说道,“多谢赞誉,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尚有姿色。” 话落,斐苒清楚听到有人倒吸口冷气,还有人低低自语,“真是厚颜无耻,伤风败俗!” “就是啊,陛下怎么会请这种女人来观礼!” 那名宫女也是紧跟着骂道,“你你好不要脸!” 至此,慕言风等人听不下去,一个个暗自运功,打算杀出条血路,敢说斐苒的不是?这些人统统该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六 封后大典才刚开始,不见大梁帝身影,而新后一入殿便摔了个人仰马翻,不仅丢了皇家颜面,新后的威仪也荡然无存。 一切看似巧合,实则是孙尚书的计谋,先买通新后身边宫女,再将事情推到斐苒身上,无论斐苒如何辩驳,都不可能完全洗清嫌疑。 此时众人指责声不断,一句比一句难听,慕言风等人不舍斐苒受难,纷纷凝起内息,管他什么朝廷重臣,一律杀了再说。 “不碍事的,你们不用动手。”明明看着宫女,斐苒却像背后长了眼睛般,淡淡说道。 “丫头?”慕言风讶异,她怎么会有所察觉?莫非 林子娇眸光一闪,疑惑之色尽显,其余人亦是如此,韩幕辽和韩艺卿对视,“你教她习武了?” “不曾。” “那她怎么会知道?” 没有答案,因为斐苒不曾在人前显露过分毫。 燕云尘上前半步,“不用硬撑,一切有我们在。”声线柔和,好似情人般呢喃。 不出意外,慕言风即刻朝他射去眼刀,“臭小子!” 对此,燕云尘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和斐苒他终究是没有缘分的,先不说斐苒心里没有他,就是慕言风也绝对不可能同意他和斐苒在一起。 而几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让斐苒心头渐暖,“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饱含她此刻难言的心境。 这就是家人啊,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会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从前斐苒可望不可求,不想经历了无数风雨,竟是收获了这么多弥足珍贵的亲情。 所以就当是为了他们,斐苒今天也要摆平此事,更何况还是一个宫女加一个小小尚书,如果连这点小角色她都对付不了,那也枉费昔日斐大公公的名号了。 斐苒表情逐渐起了变化,不再是平静无波轻柔寡淡的女子形象,眉快速隆起,眸底寒芒乍现,素手挥舞,两根粗如树干的圆柱随之断裂,‘轰’地一声巨响,下一刻化为废墟。 之后斐苒又凌空射出几道内息,连同宫女和孙尚书在内的几人瞬间不能动弹,一个个惊恐的瞪大着眼,怎么都无法相信面前这个身若扶柳的女子,竟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你你想做什么?!”宫女不稳的开口。 做什么?斐苒略一挑眉,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呵呵,还真是愚笨。 许是太过害怕,宫女唇瓣不停抖动,“你你难道想想杀人灭口?” 斐苒笑了,这孩子如此天真,姓孙的怎么会选了她来办事? “杀了你,就能证明我清白吗?”斐苒讥讽道,与此同时指尖微动,有意无意的从宫女面前掠过。 宫女愈发惶恐,不禁朝孙尚书投去求救的眼神。 看什么看!是想连累本官吗?!孙尚书气极,奈何不好说,说了就是承认自己与宫女串通,不仅谋害了新后,还将罪名推到她人身上。 在场官员多数是人精,这点小动作落在他们眼中,不少人已经猜到大概。但也不会胡言,毕竟没有证据,又和孙尚书是同僚,他们不太好落井下石。 对此,斐苒不以为意,她既然敢闹出这么大动静,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 于是斐苒眼波一扫,划过众人,最终落定在新后身上,斐苒冷声道,“这位娘娘,看得出你常年待字闺中,受到良好庇护,琴棋书画想必样样皆精,但论起武艺,应当从未涉及吧。” 谁家女儿没事去舞刀弄枪的?所以斐苒这一问,乍听之下如同废话。 新后不解其意,但又碍于斐苒实力高深,不得已只好点头,“确实如此。” 斐苒满意的笑笑,“那好,倘若我有心取代你的位置,推你一把当众摔倒,和直接取你性命,你说哪种做法更为有效?” 新后轻咬下唇,“当然是杀了我。” “恩。”斐苒淡淡应声,“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若想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又何故在众目睽睽之下冒险行事?这个说法你是否赞同?” 新后愣了愣,而后才不情不愿的回道,“是。” “你你是在狡辩!”宫女自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会落得污蔑她人的下场,赶忙出声反对。当然了,宫女眼神仍旧飘忽,不断朝孙尚书发出求救信号。 斐苒只觉吵得耳朵疼,尤其有孕在身,脾气也会变大,干脆狠扇了宫女一巴掌,“闭嘴。” 斐苒带了一分内息,却足以让宫女跌趴到地,牙齿滚落,满口鲜红,宫女痛苦呜咽,再说不出话来。 之后斐苒冷笑着看了眼孙尚书,一脚踩上宫女胸口,“把你收到的好处交出来,不然我就一根根踩断你肋骨,倒也不致死,只是会比现在痛上百倍。” 宫女被斐苒打的头昏脑涨,没办法思考,脑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保命要紧! 斐苒看出她妥协,解开宫女穴道,很快宫女便将一只金镯子交给斐苒。 可天下镯子千千万,又如何肯定这是别人用来收买她的赃物呢? 斐苒拿在手里左右看看,发出惊叹,“哦,原来是孙大人府上的东西啊!” 孙尚书不傻,知道她是在故意套话,所以一脸笃定的说道,“休要胡说,本官无缘无故为何要陷害于你。” 众人亦是觉得此物不足以为证。 斐苒不急,细细摩挲镯子一番,继续开口,“我也希望是胡说,只可惜孙公子前几天还送了个一模一样的镯子给我,无论雕纹还是色泽,皆无二致。” 什么?!孙尚书有些慌了,但面上仍是不露分毫,“不可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除非你能拿出第二只镯子,否则你就是污蔑朝廷命官!” 然后话才出口,孙尚书双眼瞬间撑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斐苒果真从袖中取出另一只金镯子,和他送给宫女的完全一样! “这这!”孙尚书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可斐苒怎么会有金镯子呢?当然不会是她凭空变出来的,而是刚才她故意击毁圆柱趁众人分神之际,从孙尚书身上取走的,一个人想要收买宫女,没个两手准备怎么行?万一宫女狮子大开口,那孙尚书要如何自处? 而斐苒会点其他人穴道,亦是不想引起孙尚书疑心。 做完这些,斐苒先不疾不徐的以理服人,然后才慢慢拿出证物,双管齐下,孙尚书就是再沉着老练,也不可能在短短瞬间就想到说辞反驳。 现在孙尚书不能动弹,面色却是如同死灰,在场众人尤以新后为最,愤怒的瞪着他,恨不能将孙尚书剥皮抽筋。 “陛下驾到!”宫人通传声适时响起。 斐苒敛起心神,也好,之后的事情就让陌无双自己处置吧,她不过是来客,喧宾夺主总是不妥。 在她身后,慕言风等人可谓瞠目结舌,没想到斐苒竟然会武,而且实力明显不低于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她先前明明没有半点内力的啊! 另有一道视线,是斐苒始终没有察觉的,带着满满的爱意和赞赏,陌无双在暗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夫人啊夫人,你为何总能让我惊艳?可知为夫差点出手,因为是你,连我也险些失了理智。 此时金銮殿内恢复安静,新后盈盈福身,静等陛下驾临,她是见过陛下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当时就让她心跳不已,只不过不知为何,陛下虽封她为后,却不曾多看她一眼,这让新后很是不安。外加今日在场的还有一位绝色佳人,新后不希望陛下看到此女,故而悄悄挪动身子,不着痕迹的挡住斐苒。 ------题外话------ 老张新文谋天下之暴君请接招 唉,题外最多三百字,我修来修去,还是决定放弃在题外中加简介,有兴趣的话,请直接移步正文页面吧。 书城要过段时间更新,潇湘已上文,暴君的情节我构思许久,宠文无虐,比这本精彩些,个人观点哈,因为男一男二和女主的性格我更喜欢,吼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七 迟迟未到的大梁帝来了,不是他摆谱,而是真的要踏出这一步,于这位大梁帝而言异常艰难。 因此一路上大梁帝走的极缓,慢到好似时间静止,宫人也不敢催促,只能一步三顿的跟在他后头。 现在好不容易来到金銮殿,随着通传声落下,百官齐齐跪地朝拜,新后盈盈福身,不着痕迹的将某位绝色女子挡住。 大梁帝扫过众人,目光未有停留,径直入殿。 不同刚才,这一刻大梁帝步履稳健,扶起新后,漂亮的桃花眼变得柔软,“皇后辛苦了。” 说完大梁帝扫过她脚边满口鲜血的宫女和一脸惊悚的孙尚书,大梁帝眸底划过厉色,转瞬即逝,“把他们带下去,稍后发落。”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遍整座大殿。 斐苒等人忍不住抬眸,面上是无法形容的震惊之色。 怎么会是燕秦?! 燕云尘猜测过很多种可能,但无论如何都没想过陌无双会禅位。毕竟人到了高处,很多事情会慢慢变成习惯,习惯一呼百应,习惯众人马首是瞻,习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习惯轻而易举便可为民生谋福祉,就这样拱手让人,不是一句权势如浮云,就可以做到的。 是因为斐苒么?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燕云尘突然就有些懂了。 国无二君,所以只要陌无双在位一天,不管斐苒有多大能耐,在外人眼中,终究低了陌无双一截,而且斐苒一旦行差踏错,那些在背后盯着的眼睛就会不断冒声,更别说陌无双会为了斐苒不再纳一妃一嫔,这不是明摆着将斐苒推上风口浪尖么?届时多少人会骂她善妒,又有多少难听的流言会四起?陌无双干脆用了最直白的方式,退位,只要和斐苒在一起,他什么都好。 想到这,燕云尘不禁暗叹,陌无双啊陌无双,没想到你一旦动情竟是如此痴心不负。 慕言风和韩幕辽亦是通透,对陌无双原有的那点成见,随着燕秦出现,瞬时化作虚无。 “没想到陌小子还有这招。”林子娇小声道。 韩艺卿有些愣怔,因此未有多言。 燕秦扶起新后,二人携手上前,燕秦全程目不斜视,好似压根不在意他的贵客是否到场。 斐苒回过神,看着他们背影,说实话脑袋很懵。 大梁帝是燕秦,那请帖就是他派人送来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有陌无双人呢?皇位是他让出去的? 若是换成平常,斐苒能很快想通,可现在的她,显然是在刻意逃避陌无双用意,不愿去深思,也就理不清其中关系。 斐苒眼神随之变得迷茫,傻乎乎的再无方才半点凌厉。 不知她的样子落入旁人眼中,陌无双心神微动,一个不忍差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之后礼官祝词,冗长的话斐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表情木讷,只不过目光始终定格在燕秦身上。 燕秦也不回眸,轻轻握住新后素手,时不时朝新后投去温柔一瞥。 新后心跳不已,耳根红的能滴出水来。 直到礼毕,燕秦大手一挥,候在殿外的数百名宫人快速入内,金玉如意,凤血玛瑙,紫檀彩漆掐丝珐琅铜鼎,等等名贵物件数之不尽。 斐苒没什么感觉,最初进殿时那抹细微的伤感在看到燕秦后,早已不复存在。她并非贪财之人,但今日若是换作陌无双娶妻,用了这么大的阵仗,哪怕只赏赐新后一锭金银,那抹伤感也会随之加深。 而新后先是守礼谢恩,再上前随意挑选了一支金钗放于手中细细摩挲,不着痕迹的扫过斐苒,确定此女神情别无异样,新后一颗心终是落定。 看来陛下和她没什么关系,新后如是想着。 燕秦也适时来到新后身边,细心的将一缕落发挽到她耳后,“回殿吧。” “恩~。”新后面露娇羞。 二人话落,“起驾!”宫人高亢出声,百官再次行跪拜大礼。 稍后应该还有宴席,晚上也许还会有歌舞助兴,但斐苒没工夫关心,愣愣目送他们离开,脑袋空荡荡的,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接着百官陆续退出,留下斐苒等人。 “丫头,你”慕言风开口,不及说完,一直隐在暗处的陌无双突然飞身出现,如同一片白色纱幔,稳稳落定在斐苒面前。 斐苒许是受惊,竟一瞬不瞬的盯着陌无双看。 “好看么?”陌无双唇角轻扬,勾勒出一个迷人的笑意。 好好看?什么好看?是问刚才的封后大典?还是皇后?抑或是指陌无双自己?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斐苒慌忙别开脸,“一般。”折中回答总没错。 “咳咳!”慕言风忍不住出声提醒。自己还在边上好吗?!臭小子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陌无双却是笑意更深,“岳父。” 此言一出好似平地一声雷,慕言风当下变色,“胡说什么,老夫何时答应过你们二人的婚事了!” 韩幕辽也是跟着说道,“我也没有答应。”都说长兄如父,韩幕辽的确有资格反对。 陌无双早知道这二人不好对付,于是星眸故意瞟向斐苒小腹,暗示着什么再显见不过。 “。” 静,殿内静到连呼吸声都停止。 几人相互看看,面上皆是震惊,尤其慕言风身形僵住,复杂的目光中有惊有喜亦有恼。 臭小子居然敢动他的女儿?!但事已至此,外加陌无双对斐苒用情至深,为了她甘心放弃皇位,慕言风也不好再说什么重话,更何况他就要当外祖父了,说不高兴那是纯粹的自欺欺人。 而斐苒紧了紧拳,第一次后悔认识陌无双,不停腹诽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像是看出她想法,陌无双摸了摸脸,“还好,不算太厚。” “你!”斐苒无语至极,这种情况下又不能打他骂他,只好将满腹情绪咽下。 陌无双见此,一把揽过她腰际,在斐苒耳边极轻的说了句什么,斐苒双眼撑大,尚不及反应,陌无双已经提气,一个纵身将斐苒带离大殿。 半空中白影划过,燕秦驻足,凝望许久。 “陛下?”新后狐疑发问。 燕秦回神,淡淡一笑,“没事。” 是的,他没事,顶多是心痛了而已,不打紧的,外人看不出就好,如同刚才大礼,他的心就没好过,但必须要硬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切断和斐苒的关系,从此斐苒也能过回本该属于她的生活,所以这样就好,真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天涯海岸 简离和吴瑶布置了许久,大红喜烛,红色帷幔,到处红艳艳一片,甚是喜庆。 “尊君他们怎么还不来呢?”简离不断张望。 “急什么呀,你家尊君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公公哥哥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嘿嘿,你家尊君也能把她拐回来。” 与此同时吴玥搂着燕云芙走近,“都准备好了?” 吴瑶猛点头,“当然啦,给公公哥哥办喜事,小七最最上心了呢!” 四人并没有看家或出游,而是受到陌无双指示,提前来天涯海岸筹备婚典。 “对了,怎么闹洞房你可想好了?”简离是不敢折腾陌无双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给吴瑶来办。 吴瑶闻言露出一记坏笑,“当然!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刚说完,一道白影落地,陌无双松开斐苒,朝简离投去眼神。 简离会意,将一把铁桦所制的木条呈上。 斐苒微微蹙眉,没有言语。这是什么东西?她没见过。 简离尴尬的看了陌无双一眼,而后硬着头皮给出解释,“姐,这是是尊君特地命我准备的家法。尊君说了,以前的事都是他不对,所以往后只要他行差踏错半步,你只管家法伺候便是。” 斐苒却是沉默了,好半天方才抚过平坦的小腹,露出极淡的一抹笑容。 ------题外话------ 新文开坑啦,谋天下之暴君请接招,喜欢的小伙伴赶紧收藏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