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难逃》 正文 1.遇见1 童舟舟仔细照了照镜子,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小v脸,完美!给粉嫩的唇补了一个烈焰红唇,清新美女秒变横扫千军的职场女性。 童舟舟不自觉的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够美!够气场! 从特斯拉上下来,锁了车,穿一件修身及脚踝的大衣,踩着细长的高跟儿朝会所门口走去。门口的门童见着童舟舟,脸都要笑烂的和她打招呼:“童总晚上好!。” 和她打招呼的叫小严,是这家会所的服务员,童舟舟不认识她,但她认识童舟舟,一是因为童舟舟总来,而是因为上次童舟舟出手很阔绰的给了她五千块钱小费。 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还没五千。 童舟舟点头,算是回应。 小严知道童舟舟是急性子,三步并作两步引她们进去。 童舟舟一边朝里走,一边问身边的小王:“都准备好了吗?” “童总,都准备好了。” “张总到了吗?” “还没有,张总的助理来过电话,说去接张总夫人的时候堵车,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儿。” 童舟舟停在电梯口,小严伸手按开了电梯,电梯门开,小严和小王各伸手挡一边,童舟舟踏入轿厢:“那就等着,张总这个案子我们跟了大半年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他这次愿意带夫人出来,摆明了是给咱们机会,给我警醒点儿,张总夫人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 小王:“是!严格遵守!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她摘去!” 童舟舟白她一眼,算她识相。 她一边从电梯轿厢的反光面确认今天的穿戴和妆容是否得体,一边慢悠悠的说“不管什么东风西风南风北风,哪怕是龙卷风都抵不上枕边风。张总这案子能不能接,就看今晚张总夫人的心情了。” 叮! 电梯稳稳的停在二楼,童舟舟昂首阔步出门,电梯门外的服务员齐声喊:“晚上好!” 正对电梯门的斗柜上换成了景泰蓝,童舟舟很满意,左转,往她的包间去。 童舟舟的包间是左边最里面最大那间,刚转过去,童舟舟眉头一蹙:“这油画怎么还在?景泰蓝配欧式油画,中西方文化碰撞得很嗨啊?”转头,童舟舟对小严说:“让林涛换了,这审美,有待提高。” 小严点头应好,给童舟舟开包间门。 这个包间很大,功能很齐全,娱乐和就餐分割很清楚,往外延伸,还有一个超级大露台,露台上有小圆桌,有泳池,还有吊椅。 不知道张总夫人的喜好,凡事备一手,保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总还没来,童舟舟抽空又确认了一遍合同条款,她工作的时候小王不敢打扰她,识趣的下楼在停车处候张总和张总夫人。 约莫一刻钟,童舟舟的手机响铃两声,是小王给她的暗号,张总到了。 收起合同放好,童舟舟端着职业微笑去电梯门口等着,看显示屏上的1顶着个向上的箭头符号闪烁,片刻之后,叮的一声,数字跳成2。 门开,童舟舟微笑打招呼:“张总” 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童舟舟很快恢复笑容:“张总好。” 张总点头,浅笑回应:“童总好,让童总破费了,这是我夫人韩笑。” 韩笑穿一身湖蓝色长裙,披一件雪白的貂绒披肩,脸色不自然。还跟以前一样,小家碧玉,惹人生怜。 童舟舟浅笑嫣然:“张总客气了,咱们也认识大半年了,朋友之间,聚聚总是应该的。张总捂得严实,从不对外宣扬自己夫人。这不,今天要不见一见,我还不知道张总夫人竟然和我是老熟人呢。” 张总扭头看身边的美人:“哦?是吗?童总和笑笑早都认识了?” 童舟舟笑得客套:“那是,都是自家人。” 童舟舟朝韩笑伸出右手:“老朋友,好久不见。” 韩笑在原地愣了两秒,旋即伸出右手:“好久不见,舟舟。” 童舟舟笑了一下,邀她们进包间落座。 张总一上桌,先撂下一句话:“今天的主题就是聚聚,不谈任何和工作相关的事儿。” 童舟舟:“张总这话说得,我童舟舟找你就只能是工作?” 幸好提前收了合同。 童舟舟目光左移,对上韩笑的脸:“以后我们还得经常聚聚,我和韩笑快十年没见了,当年匆忙分别,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抽空,我们得好好聚一聚。” 韩笑周身一凛:“舟舟,我也想问问你,当年怎么突然就不告而别了。” 童舟舟淡淡一笑,没回答她,别过头,叫服务员:“加个蛋羹。” 韩笑喜欢吃。 韩笑的目光一柔,鼻尖一酸:“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一顿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张总的询问中度过,太爱,所以对韩笑的种种都很好奇。她成绩怎么样?乖不乖?有没有什么糗事。 童舟舟不大爱提起那段时光,那时的她,卑微到尘土里。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目的就是侧击张总这头,他愿意听,多痛她都给他回忆,谁让他捏着那么大一个项目?谁愿意和钱过不去? 张总心情不错,喝得有点儿多,饭桌撤走之后,三个人又去了露台,小王给她们掺红酒。 韩笑在里面吃饭的时候是没有喝酒的,童舟舟喝高兴了,让韩笑也来点儿。 张总拿了韩笑的杯子:“笑笑在备孕,她的我替她喝了。” 童舟舟的笑凝了一下,举杯喝下红色的液体,有那么一瞬间,童舟舟的头一下子晕得要命,像被人生生揍了一拳。甩甩头,童舟舟牵强一笑:“张总,备孕可不是韩笑一个人的事儿,基因可是两个人的呢。” 张总哈哈大笑:“那童总今天还点这么好的酒招待我们是安的什么心。” 童舟舟笑看韩笑:“凭我和韩笑的关系,反正不会安什么坏心。” 张总:“那是,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童舟舟抿一口酒,没有说话。 张总去上洗手间,喝得多了,有些东倒西歪,由助理扶着去了,韩笑没陪他。 张总的声音彻底消失在门后,小王去叫服务员拿酒,人都走了,只剩下童舟舟和韩笑。 会所在城郊,入夜之后,微风一吹,静的可怕。 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童舟舟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和霍江在一起?” 韩笑仰头看星空,良久之后,笑出了声:“你终于舍得问他了。” 韩笑转头看童舟舟,她坐在泳池旁,端一杯红酒,几次对焦,才精准的把杯沿送到嘴边。她灌得大口,红酒入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的酒量比以前差多了。”她说。 大概是提了不该提的人。 童舟舟恍恍惚惚的看她:“我是问你为什么没和霍江在一起?张总夫人怎么回事?” 韩笑起身,走到童舟舟身边:“舟舟,你想见他吗?” 夜风一吹,让喝了酒的人更容易上头。 “舟舟,你想不想见霍江?” 韩笑问了她第二遍。 童舟舟头晕得厉害,感觉耳边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 池水被夜风吹动,灯光照下来,像一波波细碎的金鳞。 四周静的可怕;霍江的脸闪现在她脑子里,既清晰又模糊,童舟舟起身:“想见。” 眩晕感更重,背后有重力,童舟舟眼前一黑,坠入冰冷的池水中,浑身冷得刺骨。酒醒了一大半,童舟舟怕水,身上又裹了大衣,大衣一沾水,特别重,重到童舟舟一挣扎反而沉的更快。 童舟舟胡乱一抓,抓住韩笑的脚踝,韩笑整个人一起坠入水中。 童舟舟是被热醒的,她趴在窗边睡着了,下午五点,太阳斜斜的照进来,直晒她的后背,汗水流了一课桌,头发都湿透了。 韩笑推她:“舟舟,交卷了。” 童舟舟惊醒,冲韩笑一笑,用手勾她下巴:“谢了哦,妞~” 在试卷上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童舟舟收拾书包:“我今晚值班,你自己回去。” “舟舟,今天能不去吗?” 童舟舟拿了书包,一边去交卷一边回头对韩笑说:“不去你养我啊?妞,我先走了,晚上记得帮我开门!” 韩笑一边收拾笔一边回应她:“好吧,早点回来!我等你吹蜡烛。” 童舟舟应了声好,时间晚了,她又得跑去店里。 她和韩笑不一样,韩笑是个正常人家的孩子。可她,不正常。 她三岁被人贩子拐了,警察从车站把她救回来,却毁了她的一生。 父母要去警局领她,按程序,得先做亲子鉴定确认关系,他爸去的,一做鉴定,无亲子关系。她妈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怀孕了才和她爸结婚,以为是他的,并且一直没怀疑过,谁知道会有这茬? 婚自然是离定了,她妈带着她去找亲生父亲,多年前的一夜风流,谁知道会留了种。生父有自己的家庭,不愿意接纳她们,给了她们一笔‘巨款’,两千元整。彻底让她们滚出他的视线。 那事闹得大,周围人都知道,她妈成了众人唾弃的‘烂货’,她成了众人唾弃的‘野种’。她妈养不了她,扔了几次,她记性异于常人,又找回去了。拖油瓶甩不掉,没有冤大头愿意当接盘侠,她妈不得不为今后的营生做考虑。她八岁那年,终于知道了她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再也不愿意叫她一声妈。心情好,她叫她林女士,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叫她野鸡。 不懂事的小孩骂她,她把他们揍了个遍,嚼口舌的妇人骂她,她砸人家的玻璃砸人家的门。每次林女士去给人赔礼道歉,她都在旁边看笑话似的看她给别人点头哈腰。但人家要骂林女士一句难听的,她又要去把人家撕得遍体鳞伤。时间久了,她在周围都出了名,一般大的孩子都躲着她,不躲的,家里父母也不允许自己孩子和她玩儿。 童舟舟的十七岁,没有朋友,只有韩笑,还有拼命存钱要去的远方。 是的,她要逃,一场逃亡,正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遇见2 因为月考,晚上的晚自习自己复习,守自习的老师姓高,是童舟舟的数学老师,一个一心扑绩效,不管身外事的老头。 对于童舟舟来说,坐教室里等于浪费时间,对于她这种有可能以连续三年第一名毕业的学生,高老师对她不上晚自习干脆睁只眼闭只眼。 童舟舟对于别人来说是特殊的,因为身份背景,因为学校的各种特权。用她的话来说,什么画画跳舞弹钢琴的文雅艺术她都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哪儿哪儿都有她的舞台。 发光发亮,有很多种方式的。 按照原计划,童舟舟如果提前半个小时交卷,她今天可以慢慢走到店里。昨晚到家太晚,她不小心趴着睡着了。 自行车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童舟舟舍不得那一块钱公交车钱,交完试卷,拎着书包就冲出了校门。 对于长跑这件事,童舟舟有实力,更有经验。每年运动会,学校只给各项一等奖一张奖状聊表心意,童舟舟班里不一样,班主任深知学校组织的任何大型活动都和绩效挂钩,为了调动积极性,自掏腰包给一等奖奖励一百块钱,学生拿奖,他的绩效工资也高,妥妥的双赢。 童舟舟看得透,于是卯足了劲儿参加项目。长跑,她稳拿第一。 五月份的天气变得快,刚刚还是大太阳,一眨眼的功夫,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童舟舟尽量跑得快些。 从学校到店里,需要穿过五条街,半块闹市区,想抄近道,还需要钻一条小巷子。 说是店,其实是童舟舟和人合伙开的一个黑网吧,四台电脑,还是以童舟舟的一千五百块奖学金,以及杨安妮想方设法弄来的另外一千五百块,鸡生蛋蛋生鸡,慢慢从一台电脑发展起来的。 会选择那里,原因很简单,房间有后门,方便上网的人逃跑,并且房租只需要150。 和她合伙的是她多年前认识的网友,叫杨安妮,比她大几岁,今年大二。杨安妮开黑网吧的初衷很简单,大学就是个小社会,有钱的,说话总要硬气些,她是个软不下来的人,于是干脆赚点儿零花钱装有钱人。 大雨说下就下,跟漏水的消防栓似的,雨点儿撒得很豪气,一点儿也没吝惜。童舟舟没伞,头上顶着书包,从闹市区撑伞的人群中劈出一条道来。 童舟舟刚进门,杨安妮忙不叠的抱怨:“童舟舟,你再来晚点儿老子约会就要迟到了!” 杨安妮收拾东西起身,转头看见童舟舟湿了半块的衣服,“天呐!”惊吓之余,杨安妮惊讶的问她:“童舟舟你都不打伞的吗?” 童舟舟抽了几张纸擦脸上的水:“打伞能有迟到特权吗?” “当然不能。” “那不结了。” 以往这个时候,会有小学生来上网了,今天因为下雨,四台电脑都空着。童舟舟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今儿要亏多少钱? 到了晚上十点,童舟舟身上的衣服都被体温烘干了,仍然没人上网。童舟舟准备撤了,刚关机,有人进来。 “下班了?” 是来了很多次的老主顾,童舟舟认得,叫江少安,三中的,年龄比杨安妮小,但杨安妮总叫他江哥。 童舟舟反应快,抬脚戳开主机:“还没下班,要几台?几个小时?” “两台,两个小时。” 童舟舟抬眼望去,江少安身后站了个人,因为江少安在前面挡着,他人没进来。 他长得很高,房里的地面比走廊高出几公分,江少安站在房子里,他站在走廊上,仍然高出江少安半个头。 他头发修剪得很干净,一头乌黑的头发,很浓密,看起来发丝很粗。穿一件素净的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扣,肩上挎了一个黑色的书包,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他很沉稳,但不冷。眸子很深,深不见底。 白衬衣眉头微拧,对江少安选的地方不怎么满意。 他的手机响了,转身,去了走廊尽头接电话。 2004年,用得最多的是诺基亚。他那款,最新。 江少安掏钱,交了十块钱押金,取了两张上网卡,开了两台电脑,先登上游戏账号。 见白衬衣还不来,江少安扯着嗓子叫他:“老三,速度,都等我们呢!” 走廊很安静,童舟舟听到他打电话,言语简练,声音好听:“好我知道可以嗯挂了。” 白衬衣总算打完电话进来,把书包挂在椅子上,迅速登上账号,江少安终于不催他。 童舟舟不喜欢打游戏,开这个黑网吧,纯粹是为财。他们打的游戏她大概知道,是当下最火的,偶尔有比赛。 暂时走不了了,童舟舟拿出书和本子,把明天要学的课后练习题挨个做了。 “我操!操操操!” 江少安大概是挂了,急的直骂人,把鼠标摔得啪啪响。 童舟舟从题海中回过神来,皱眉看那边,你他妈只押了二十块钱,还不够买鼠标呢! 江少安拧着身子侧身看白衬衣这边,白衬衣沉稳,且技术好,江少安凑着个脑袋:“老三,就靠你了,咱们队就靠你力挽狂澜了!” “捏肩。”白衬衣淡淡的说。 很懂得顺势而为,是个懂得占便宜的人。 江少安自己给对方放下了狠话:他家老三来了,要把他们虐成渣。 自己放的狠话,跪着也要打完。江少安心系成败,很狗腿的给白衬衣捏肩捶背。 两台电脑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变成了一台,在逼仄的房子里格外诡异。 童舟舟写完数学,又把英语课本拿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到近前,挡了少许灯光,童舟舟头也没抬:“要水自己拿,可乐五块,矿泉水三块,钱从押金里扣。” 面前的人影挪开,灯光重新照到课本上,几秒之后,噗呲一声,他拿了可乐。 咕咚灌下两口,他伸手指她的课本:“语法错误,主语动词原形其他,一般现在时。” 他的手很好看,一股扑鼻的清香从他的袖口撞进她的鼻子,混着点儿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是那个白衬衣少年。 童舟舟抬眼看他:“我在写日记。” “有什么关系?一样语法错误。” “这是我的隐私。”她端着没有温度而不失礼貌的笑看他。 “”白衬衣扫一眼她的课本,日记写教科书后面?神逻辑。 “几年级?” “”童舟舟埋头继续写。 “高二。”他自问自答。 童舟舟合上课本,封面写着诺大的英语二字,下面一排小字:高二下册。 “同学,上网两块钱一个小时,陪聊十块。” 白衬衣拧瓶盖的手停了一下,手伸进裤兜摸钱,刚伸进去,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一眼来电显示:“老四,你手机关机了?” 江少安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你妈电话打我这儿了。” 江少安正喝水,听见是他妈的电话,呛得直咳嗽。 “挂了挂了!”江少安急呼。 白衬衣没他那么大逆不道,把手机扔给他,要他自己解决。 江少安接了电话,隔着电话都能让他妈感受到他几乎要跪地的诚恳:“妈~没有没有真的哎妈!真没有!!!” 大概是那边先挂了,江少安迅速收拾书包:“老三!快!我妈诈了涛子,那小子不禁诈,已经招了,我妈马上要追过来了!” 江少安火急火燎要跑,这种情形,童舟舟见得太多。有过激的家长有时候还会威胁她,让她不许再开。 倒是白衬衣不疾不徐,慢慢的退出游戏c注销登陆账号c关机 江少安急得不行,顺手抓了他的书包拉着他就朝后门冲:“老三你快点儿!” 白衬衣被江少安生拉硬扯拽出去,外面雨刚停,前后门都开着,穿堂风一过,童舟舟冷得打了个寒颤。 一看时间,十二过了。 白衬衣喝了一半的可乐放在她的桌子上,妈的!超时还喝了两瓶可乐,押金全扣都不够。 童舟舟关了后门,转身回来关江少安那台电脑,目光一扫,瞥见白衬衣座位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万宝路软金和zipp一,打火机很好看。 把椅子推回去,童舟舟关了灯,走廊昏黄的灯光照进来,能见度很低。 她去拿书包,脚踩上异物,是个真皮软抄笔记本,她每一次竞赛得奖都奖励的这个。 又晚了,她答应了韩笑要十二点前回去的。 童舟舟心里有气,脑子里浮现那只好看的手。 他说她语法错误 值得一提的是,从她进了二中,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从没排在第三过,仅排过一次第二,她物理缺考一个小时那次。 大雨冲刷过的街道,有不平整的地方积了水,童舟舟一一避开,往那条她既讨厌又喜欢的巷子狂奔。 韩笑在蛋糕上插上18根蜡烛,捏着打火机等童舟舟,说好的十二点之前回来吹蜡烛,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扣扣扣扣扣 童舟舟敲她的窗,这是她们的暗号。 韩笑拉开窗户,有小小的抱怨:“你怎么才来” 童舟舟抱歉的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不好意思,下班晚了。” “谢谢舟舟!”韩笑接过童舟舟的礼物,委屈得很:“可是都进不来了” 韩笑爸爸总在外面应酬,通常十二点左右到家,到家之前门没反锁,她能从里面开。她爸要是回来了,门锁会被她妈从里面反锁,要用钥匙才开的了,她没有钥匙。” 童舟舟眼尖的瞅见了蛋糕,眼睛一亮:“没关系,咱们就这样吹也可以。” 韩笑把蛋糕捧过来,自己托着蛋糕送到窗户边儿,童舟舟从兜里摸出打火机,从防护栏空隙伸手点蜡烛,18根,把她和韩笑的脸印得橘黄。 韩笑看见她手里的打火机:“谁的?好漂亮呀!” 童舟舟收了打火机:“一个傻逼的,我的礼物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遇见3 韩笑没再多问,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给她:“回去才能拆,我猜你一定喜欢。” 童舟舟把盒子放书包里,嘿嘿一笑:“你送的我都喜欢。” 韩笑脸上堆着笑,赤脚关了灯回来:“许愿吧?” 童舟舟端着蛋糕笑着看她:“你先许。” 韩笑双手合十,睁眼,她端蛋糕:“该你了。” “我许完了。”她说。 “你都没闭眼。” 童舟舟讥笑她:“只要心诚,哪用得着闭眼,都是骗你这种小女生的。” 客厅里有响动,怕是韩笑的妈妈听见声儿了。童舟舟和韩笑呼呼吹完蜡烛,童舟舟用食指抠一块奶油舔舔,算是吃过了,剩下的都给她。 她提上书包,飞快跑出巷子,巷口的灯把她的影子打在地上,越拉越长,直到她拐弯儿,影子终于没了。 童舟舟掏钥匙开门,只拧了一圈就开了。她的眉毛拧成结,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反锁了,林凤娇回来过。 进门开灯,林凤娇的房门紧闭,房内有规律的床架子吱呀响。童舟舟低头看脚边,门口一双细长的高跟鞋,旁边还有一双男士皮鞋。她的脑子都要炸了,一脚踹上林凤娇的房门:“林凤娇你出来!” 里头的响声没停,她又踹一脚,用了狠劲儿:“不要脸!林凤娇你能不能换个时间?!” 个把月回来一次,扔几百块钱又走,童舟舟从来不知道她在哪儿,但从街坊邻居的只言片语可以听出,她总在城南一家歌舞厅,且穿着很暴露。 深巷里亮了几盏灯,有人被午夜尖锐的撞门声吵醒了。 对面嘴上无德的妇人推窗骂:“我日你个先人的小骚货!莫把你那皮肉生意带这儿来让大家都睡不着!” 童舟舟听了,火气更大,不知道在桌子上薅了什么,推开窗户直接砸向对面,玻璃哐当稀碎,巷子的灯又亮了两盏。 对面的妇人看见玻璃碎了,跳起脚要找童舟舟,人没到,声音先来了,恶毒且污秽不堪。 林凤娇的房门打开,她只穿了条真丝睡裙,没穿内衣,胸口凸点。房里没开灯,有个黑影拉了被子盖住,是那个男人,她口中的男朋友,其实是个鸡头。 林凤娇抬手一巴掌:“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童舟舟捂着脸看她:“我再晚回来,也不会像你这样一天不在男人身下浪就难受。” 啪!林凤娇反手又给她一巴掌,眼眶微微泛红。 童舟舟倔得很,昂首看她:“你多缺男人才会选在今天?” 她竟然忘了今天是她生日。 林凤娇抬手又要打她,对面那个妇人在砸门。林凤娇的火气找到地方转移,猛的打开房门,那妇人一个趔趄栽进来,倒在林凤娇脚上,林凤娇一脚踢开。 “你们两个贱人!没教养!” “你!”妇人恶狠狠的指着童舟舟:“你这个小贱货,又把我窗户砸了!” 林凤娇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姑娘?” 妇人要还手,被他赶来的老公抱住往后拖,妇人吼着骂他:“马东你个瘪三儿!你吃了她的迷药了?她把你伺候舒服了是吧?你胳膊肘往外拐!林凤娇你个贱人,你赔钱!陪我的窗户!” 林凤娇燃一支烟靠在门口当看热闹,幽幽的说:“我认,我赔。” 转头,林凤娇看妇人的男人:“马东,上次的钱就别给了,你存点儿私房钱也不容易。” 妇人和那个叫马东的男人愣在原地,几秒之后,妇人爆发,劈头打马东:“你给我说清楚!什么钱?什么私房钱?!你还真爬了这骚狐狸的床?” 马东抱头鼠蹿,一边跑一边叫:“她瞎说的,我没爬她床,也没存私房钱” 动静闹得大,围观的人多了,林凤娇看笑话一样看着对面那两口子打架。她穿得性感,有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又怕身边的母老虎发飙。 这种场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围观的人目光灼人,童舟舟感觉自己像被人扒光了扔在雪地里一样,脸上涨得发烫。她紧咬着腮帮子,拿了书包,撞开林凤娇跑出去。 林凤娇喝她:“站住!你去哪儿?” “老子要你管!”她单肩挎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融入夜幕中。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林凤娇吼他们:“都她妈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滚!没看够回去看自己婆娘去!” 吼完,林凤娇转身砰的关了门。 屋子里的男人裸着身子出来:“凤娇,你姑娘走了?小姑娘怎么那么不懂事?来来来,咱们继续!” 林凤娇火气大,推开他,冲到厨房,把那个六寸的好利来蛋糕整个扔进垃圾桶。 童舟舟拼命跑,像嫌恶疮一样嫌弃那条幽深的巷子,还有巷子尽头那套六十平方的两居室。 下过雨,脚下坑坑洼洼,她跑得急,小腿上都溅了泥水。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等高考吧?考完她就彻底离开了。 五月,初夏,蚊子刚出来,饿急了能把人抬走。 童舟舟跑得累了,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她捡了根铁棍,街道上安静得很,半夜一点多,连个人都没有。 路灯下有蚊虫在围着灯泡绕圈,它们和她一样,向往光明。 童舟舟扛着铁棍钻进公园,选一个长椅,椅上有水。从包里掏书,掏出一本黑色的真皮笔记本,封皮上没有任何图案,纯色,黑得神秘。 童舟舟翻开扉页,一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像一条腰线整齐排列在a5纸三分之二处:本来无望的事,大胆尝试,往往能成功。 是莎士比亚的名句。 童舟舟挪开手指,扉页右下角署名:霍江。 翻开里面,童舟舟一页页的都扫了一遍,是化学公式,一整本。 谁的? 管他妈谁的,反正不是她的。 刺溜~童舟舟撕得很干脆,把长椅铺满后,笔记本还剩下一半。童舟舟把笔记本塞回去,留着下次用。 手碰到包里的盒子,是韩笑送她的礼物。她拆开,是一个粉红色的发夹,很有乖乖女的风格,颜色柔嫩得让人不忍心多碰。 蚊虫太多,也怕有流浪汉,童舟舟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凌晨五点多,环卫工人开始刷刷的扫大街,天还没亮,路灯把清晨照得冷。 童舟舟打了个寒战,冷醒了,再也睡不着。小腿上的泥水干了,在蓝色校服裤腿上很显眼,童舟舟把它挽起来,泥水印渍被隐藏起来。 背上书包朝学校走,晨曦微露,天灰蒙蒙亮,趁得路灯的光暗下去。 学校住校的起床铃刚响,校门还锁着,童舟舟叩窗户,许久,守门的宋大爷披一件军绿色的中山服开门:“这才六点十分,怪积极的。” 教室门还没开,童舟舟翻了窗,到讲台拿了粉笔,一寸寸的把溅了泥水的鞋子涂白。 走读生不需要上早自习,有住校的同学见了她,虽然觉得惊讶,但很快恢复常态。 童舟舟对于整个学校都是异类,早来晚来都不稀奇。 她太累了,趴桌子上睡了一整个早自习,早自习后,打扫卫生的同学很识相的绕过了她。 韩笑到学校已经七点五十多了,早上她去童舟舟家叫她,林凤娇说她昨晚就走了,当着她的面把童舟舟骂了一通。 韩笑听完她的骂才走的,走到巷子口,林凤娇又撵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三百块钱:“笑笑,这三百块钱你拿着,一百块钱就当我给你买礼物的,另外两百块钱给她,她爱买什么买什么,别说我给的,她不要我的钱。” 韩笑自行车骑得疯快,到教室门口一看,童舟舟刚睁开朦胧睡眼,韩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 童舟舟望着她,她的头发上别了两个发夹,一个黑色的,是童舟舟昨晚送给她的。一个粉红色的,和她昨晚送给童舟舟的是一对。童舟舟心里暖了一下:“笑笑,我忘了叫你了。” 韩笑看见她肿了的脸,心里有心疼。把兜里揣的鸡蛋给她:“滚滚,还热乎的。” 童舟舟应了,拿鸡蛋左右各滚了一会儿,耐不住饿,磕了剥来吃了。 韩笑把三百块钱给她,童舟舟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谁给的。 “舟舟,你别跟阿姨置气,她也是走投无路” 什么走头无路?何艳琳的妈妈还扫大街呢,不也把她拉扯大了?在她看来,何艳琳的妈妈比林凤娇干净!她吃不了苦,所以愿意躺下张腿就行。 第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本来叫方芬,她嫌太土了,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叫琳达。 童舟舟的座位在最后面,学校里的阶级分层严重,这种位子通常给成绩差的,童舟舟为了方便提前溜,厚着脸皮向班主任要来了这个位子。 童舟舟成绩好,但琳达不待见她,莫名其妙的不待见她,哪怕她英语单科也第一名。琳达扫见韩笑又和童舟舟坐一起,把书往桌子上一拍,韩笑懂得看脸色,拿了书包和书,迎着全班同学的目光回到第二排。 韩笑刚走,张扬就顶着一头杂草一样的头发从前门进来。他的位子在最后一排,后门开着,但他从来不走,主要是享受全班同学都看他的目光。 琳达的眼睛都要喷火,奈何张扬的爸有钱又有权,连校长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琳达火气再大,也只能口头警告:“张扬,下次上课早点儿。” “好的!”张扬敷衍的应下,眼睛盯着童舟舟不放。 瞅见童舟舟肿了的脸,张扬一屁股坐童舟舟旁边,还没开口,童舟舟压低声音吼他:“滚回你自己座位去。” 张扬全当没听见,一颗枯黄的脑袋前后晃一圈:“你的脸怎么了?” 琳达选择性的忽略教室最后的角落,让大家把书放到七十页。教室里都是沙沙的翻书声,童舟舟一脚给张扬踹过去:“滚回去!今儿别惹我!” 张扬痛得龇牙咧嘴,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座位上,一节课都心不在焉的,眼睛滴溜转,一个个的审视,谁敢打他的舟舟? 张扬有一伙小弟,跟他一样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点儿资本,在学校里几乎是横着走路,虽比不上高三付毅那么霸道,但也算让一般学生闻风丧胆了。 他的小团伙穿一条裤子的程度和其它男生一样,连下课去厕所放水都一起。 有高三男生在和另外几个男生闲聊。 “知道么?高二五班童舟舟的妈是个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遇见4 “是吗?真看不出来,那她还那么烈?” “烈什么?你给钱试试看,保证爽!” “哈哈哈哈” 这话让张扬听到了,一拳给他挥过去,男生的尿撒了一手,剩下的都给闪回去了。 男生叫周宁,和童舟舟住一条巷子,小时候被童舟舟打过,因为家里所谓的家教严,平时见面连话都没和童舟舟说过。 “你打我干什么?”周宁裤子都没穿上,张扬拽着他的衣领,他拽着张扬的双手,腿间的东西在外乱晃,场面很滑稽。 张扬又是一拳:“老子让你造谣!” 周宁被揍得头往后仰,鼻血横流,他捂着鼻子,用浓浓的鼻音说:“我没有造谣!不信你自己去问童舟舟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厕所里有人劝架,张扬回到教室,想问童舟舟,又看见她脸色不好。 乖乖做自己位子上,化学老头在讲台上授课,张扬给童舟舟写了小纸条扔过去。 童舟舟展开小纸条:舟舟,高三有人造谣说你妈 她回:是!要帮你要个折扣吗? 张扬没再回她纸条。 童舟舟没把这事放下心上,高二了,真好!毕竟时间不多了。 一整天,张扬没和童舟舟说一句话。晚上该杨安妮值班,童舟舟闲下来,陪韩笑做作业,上自习。 张扬竟然没有逃晚自习,也没有要提前放学,教室的白织灯照在他一头爆炸式黄发上,在晚自习一水儿的黑色后脑勺中显得很诡异。 临近晚自习下课,有些许烧纸的气味钻入鼻腔,童舟舟寻找来源,是张扬在烧纸条。 今天他传给她那张。 她妈不干净,所以连张扬都嫌弃她。 纸条燃为灰烬,张扬拎了书包从后门走了,一分钟之后,班上另外几个张扬的好兄弟都走了。 “舟舟,要是今晚你不想回去就住我家吧?”韩笑躲在书后问她。 童舟舟瞥见韩笑的粉色发夹:“不用,我回自己家。” 韩笑父母虽不像巷子里其他人那么排斥她,但终究还是不喜欢。韩笑喜欢她就够了,有的事情,过于了,反而会起反作用。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了,童舟舟和韩笑收拾了书包,童舟舟骑韩笑的车载她。 路过银河网吧,街口有三两人群扎堆,童舟舟不得不放慢车速,最后被一个不长眼的一挡,干脆刹死。 “发生什么事了?”韩笑坐在后座,脚尖踮地问旁边的人。 “二中的学生在打架。” 是她们学校。 银河网吧旁是条没路灯的巷子,加上巷口有一个大的垃圾桶,晚上去的人少,自然就成了学生们打架斗殴的避风塘。 有人被踹出了巷口,是周宁,还有张扬的小弟。 童舟舟瞧见了,把自行车交给韩笑。 张扬一定是疯了,周宁是高三的,谁不知道付毅有多护高三的人?学校也是小社会,他再张扬,高三的舵爷还没走,哪能轮到他横着走? 他在男厕所收拾了周宁,周宁没想把事情闹大,他当没发生也就完了,可他偏不,下午就去找周宁,不许他再在学校说一句童舟舟妈妈的事。 付毅能让他称了王才怪,反正下个月就高考了,整个高三气氛沉闷,付毅无心高考,找不到乐子,还不如打一架。 巷子里人很多,数不清,也看不清。 张扬的黄头发扎眼,童舟舟一眼看见他:“张扬!你给老子回来!” 张扬听见她的声音了,回头看她,脸上挨了付毅一拳。 童舟舟才发现,不只是张扬打周宁,是高三和高二的群殴。付毅也在,他的兄弟们都在。 混乱中,分不清男女,有人朝她背上抡拳头,张扬看见了,一脚踹开付毅,冲那人吼:“你他妈敢打她!” 冲上去,一脚把那个高三的同学踹地上,拉着童舟舟就跑。 多人混战改成追杀,张扬拉着童舟舟跑,高二的也跟着一起跑。今天一过,他们一定会成为笑话,头一次打群架被追着逃的。 付毅是个执拗的主,他吃了张扬那么狠一脚,扛把子的地位受到了张扬的蔑视,心理受挫,坚决要讨回来。 有打红眼的高三学生拿了钢管,照这局势,今晚一半人要进医院,另一半得进局子。 童舟舟是要拿奖学金的人,张扬急了,推开童舟舟:“分开跑!” 身后有人要追上来,张扬跑了,童舟舟回过神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巷子里没灯,好长耳边尽是风呼呼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小红点闪闪灭灭,有人拉她的手扯进去,童舟舟吓得尖叫一声,那人蒙了她的嘴,一股熟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夜空中的云层很厚,今天是农历十五,但天气不好,圆月被乌云遮得严实。 童舟舟睁着惊恐的眼睛看那人,他很高,有十几岁男孩独有的清瘦,他微微俯身,唯一的夜色被他挡了,背在身后,逆光让她看不清。 小巷子太窄,她和他几乎要贴在一起,她往后缩,脚踩上一个丢弃的铁盆哐铛响,他把她抵在墙上,终于没了声音。 一串混乱的脚步声过去,速度快,搅动气流,风拂过她和他,她跑乱了的发丝被风吹着,沾上汗水贴到了她脸上。 等到脚步声跑远了,周围安静下来,童舟舟听到空气中有跳得混乱的心跳声。 他松开她,从裤兜里掏出手帕嫌弃的擦手,上面全是她的汗。 童舟舟总算看清了,是白衬衣。 白衬衣擦完手,把手帕随手一扔,他有洁癖。 童舟舟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轻笑着乜他一眼,懒得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没刚刚那么喘了。 她弓着身子把书包抱在胸前,从巷子探出半个身子看外面的情形。都散了,主巷空空如也。 刚想跨步出去,白衬衣划火柴,一连两根都没燃,一股磷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耐心无几。 童舟舟忽然想儿什么,她又退回来,从包里摸出打火机递给他。 白衬衣举着手机照了一下:“怎么在你手里?” “爱要不要!”童舟舟翻了白眼,给他脸了,还得瑟上了。 白衬衣刚要伸手去拿,童舟舟又把手缩回来:“八块钱。” “什么八块钱?” “江少安交了十块钱网费和押金,一台机子两小时,一小时两块,你们喝了两瓶可乐,不该补完钱再走吗?” 白衬衣哽在原地,他半垂着眸子看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睫毛长,目光幽深:“两台机子,两块钱一个小时,江少安一共交了十块钱,那你让我拿了再从押金里扣?这是诱导消费。” “强词夺理!” “过誉。”他说。 “”他很有气死人的功底,童舟舟这么想着,还没回过神来,白衬衣伸手一捞,打火机到了他手里。 “你跟老四很熟?”他指的江少安。 “他总背着家里去我那儿上网。” “老四很懂得出其不意,你那地方,他妈即使追过去,看见那走廊都会折回去。” “” 嘴毒,这是童舟舟对他的又一印象。 罢了,当买了八块钱包子喂狗了!童舟舟转身走出小巷子。 白衬衣在她身后叫她:“你不怕现在出去碰见他们?” “怕个毛!” 反正又不是她惹事。 两分钟之后,童舟舟又折回来了,微微喘着粗气站在小巷子口,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在黑夜里艰难反着光。 白衬衣刚点上的烟,叼在嘴里,仰靠着墙抽了一口,从烟雾中看她:“不是说怕个毛吗?” “你懂什么,不是他们,有人报警了,警察在搜巷子。” 脚步声近了,伴着晃幽的手电光,童舟舟虽然半分不情愿,还是往巷子里挤了挤。 因为黑,也不熟悉路况,小巷子里尽是碎了的陶盆和不要的铁盆,她下脚没个深浅,踩翻一只,昨晚大雨积的水全倒她脚上。她避让不及,一个趔趄扑下去,撞得白衬衣往后一仰,头撞上墙壁,她的嘴碰上了他的嘴,温温的,带着点儿淡淡的烟草味。 他呆在原地,鼻息一下子凝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出,眼皮一跳,半垂着眸子看着她的小脸,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泽。 他双手高举,由她的嘴贴着自己的嘴。童舟舟吞了口口水,喉带动嘴唇蠕动了一下。白衬衣的睫毛一颤,凝住的鼻息喷出来,手一抖,烟头堪堪折断掉在她的后颈窝,事情太过突然,突然得她都忽略了脚腕和颈窝的疼。她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他看见她一双灿烂的星眸尽是无措,一失神,竟然忘了推开她。 啪! 一道光照进来,童舟舟条件反射的弹开,尴尬得无以复加。光太刺眼,刺得两个人都睁不开眼。 童舟舟拿手挡光,手电筒的主人受到了惊吓,执着的照着巷子里的两个人没动。 白衬衣被照得不耐烦,伸手挡光,正欲发火,打手电筒的人把手电筒关了,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在这儿?” 白衬衣看他:“余叔?” “你怎么刚回来就惹事儿?”余叔问白衬衣。 白衬衣想抽烟,烟上没火,干脆扔了:“刚刚打架的不是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余叔用下巴示意童舟舟:“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这样。”白衬衣淡淡的说。 他看到的她和他嘴挨着嘴,在逼仄的小巷子里 童舟舟诧异的看他,余叔哼的一声,把童舟舟从他怀里扯出来:“你想毁了你爸还是毁了你自己?” “那什么余叔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摔跤,这”童舟舟停住,她还不知道白衬衣叫什么,“我摔跤,不小心撞上他。”童舟舟解释。 余叔的脸色仍然很臭。 “余叔,过于了吧?你好像管不着我吧?”白衬衣不咸不淡的说,带着嘲讽。 余叔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 好在有几道脚步声渐渐近了,余叔没再说下去,打开手电筒退出去跟来人说:“去那边看看,这边没有。” 余叔说话很管用,几个人很快走远了,童舟舟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小巷子又静得可怕,连他的烟草味也淡淡散去。 童舟舟尴尬至极,转身欲跑,他叫她:“喂!” “什么?” “去不去贴点儿药?”他说。 “不用,烟灰能有多烫。”童舟舟故作镇静的说。 “我是说你的脚。”他补充道:“我闻到血的味道了。” 童舟舟动了动脚,没刚刚那么痛了:“小伤。” 她皮实,以前总和周围的孩子打架,这点儿伤,还真不算什么。 童舟舟摸出巷子,白衬衣又叫她:“喂!” “干嘛?”她略带不耐,韩笑还在外面,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童舟舟。”她扔下三个字,急急忙忙的拎着书包跑了。 白衬衣看着童舟舟奔跑的背影,乌云被夜风吹开,皎洁的月光洒下来,连它的影子都清晰了不少。 他喃喃的说:“我叫霍江。” 童舟舟没听见,出巷口的时候路过刚刚张扬他们打架的地方,地上一片狼籍,连路口的垃圾桶都□□翻在地,有一辆警车停在路口,车上就一个警察,其余都在巷子里找人去了。 韩笑在人群中冲童舟舟招手,童舟舟走过去,韩笑诧异的问她:“你的脚怎么流血了?” 童舟舟低头看,脚腕有伤口,正流血,大概是踩翻陶盆的时候给划的,怪不得会疼。 白衬衣说他闻到血的味道了,鼻子挺灵。 又想起那个意外的近距离接触,童舟舟脸上火辣辣的,直到许多年后她也没想明白,霍江那么高,她怎么就一个趔趄亲上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重逢1 童舟舟的头痛得无以复加,身体各个零部件叫嚣着疼,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喝到医院来了? 她睁了睁双眼,入眼是一片白,吊瓶悬在顶上,液体滴入软管,瓶子里规律的冒着气泡。 她动了动手,手背上打着置留针。 窗边背对着病床的人敛了敛神,听见细微的动静,高大挺拔的身躯僵在原地,许久,都转不了身。 童舟舟察觉到异样,抬眼望去,目光一滞。 他穿一件灰蓝的衬衣,胸膛宽厚,手臂结实,双手抱肘,眼底尽是阴沉,正定定的看她。 他变了许多,十几岁的他,个子很高,但一贯是清瘦的。 那时候的他话少,和谁都很疏离。 现在的他仍是话少,五官仍是刀刻一般立体俊朗,头发仍然修剪的干净清爽,但眉宇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和凌人的气势。 她从没设想过再见面应该怎么打招呼,因为她从不曾设想过他们还会再见面。 这次见面,像她突然亲上他那般突然,只是她不再是十几岁的年纪。现在的她,摸爬滚打许多年,早已经不是容易红脸的年纪。 童舟舟很快收了神,飘散的思绪在眼底收齐,她莞尔一笑:“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他眼底的阴沉渐浓:“老同学?仅此而已?” “”童舟舟低下头,抓了抓头发,很大方的问:“还有什么?还是那么帅?还是那么冷?” “童舟舟你一定要这样?” 童舟舟搓一把脸,打留置针的地方肿了,有些疼。 她抬眸看他:“那我们聊聊你最后怎么没和韩笑在一起?” 霍江周身一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盯穿。他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动。 “童舟舟!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和谁在一起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他憎恨她这个样子,喜欢替人做决定,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童舟舟冷笑着看他:“老同学见面无话找话的寒暄罢了。” 霍江冰冷的眸光射向她,她惯会这样,三两句话把你伤得遍体鳞伤,轻轻松松拒你于千里之外。 因为之前童舟舟一直没醒,小王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病房门被打开,她提了些水果站在门口,惊喜的问:“童总你醒啦?” 小王笑眯眯的冲获霍江打招呼:“霍先生辛苦了。” 转身把水果放床头柜上,叽叽喳喳的问童舟舟渴不渴?饿不饿? 霍江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有人照顾她,无名无份的他在那儿实属多余,他拿了外套:“我有事先走。” “霍先生,我们童总好不容易醒了,再坐会儿吧?”小王嘴甜。 “小王,给我洗个苹果。”童舟舟支开她。 “诶!马上去。” 小王去了卫生间,童舟舟抬眸看他,抬手指门:“不送。” 霍江后背一僵,周身又冷了几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一别九年,她跟所有人断了联系。她怕,怕他们会问他,会提他她总没心没肺的笑着,她应该要笑的,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了,她是个全新的自己。 可她要怎么笑着告诉别人:哦,你说霍江呀?我们早都分手了。 小王刚洗了苹果出来,看见空了的病房问:“霍先生呢?真走啦?” 童舟舟没回答她,半靠在床头看窗外,今天天气不好。 她责备小王:“小王,你怎么能在你不在的情况下让陌生人进我的病房。” 小王故作姿态的左看右看:“谁是陌生人?霍先生呀?他不是你高中同学吗?” 童舟舟心一沉:“他告诉你的?” 她刚也对他说过高中同学,换自己听的时候,原来这四个字这么刺耳啊。 “是呀!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刚出门,听见护士报患者信息就折回来问是童话的童,小船的舟吗?” “这就不是陌生人了?” “当然不是”说到这儿,小王脸上充满惊奇的问她:“童总,他不是你高中同学那么简单吧?” “怎么这么问?” 小王满眼闪烁着八卦的光泽:“医院要填写患者信息,我正摸你的身份证,他直接背了你的身份证号码,我一开始也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但一对身份证童总,高中同学能背的了你的身份证号码吗?” 童舟舟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记性一惯很好,所以他去了二中之后,她保持了两年的第一名被他夺了。她只出示过一次身份证,退回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于是就记下了。 所以他刚刚的表情和情绪,只是因为他记性极好的记仇,因为她没给他机会,比他出手更快的推开了他? “童总?” 小王在童舟舟面前晃了晃,童舟舟回过神来。 “你怎么这么八卦?想被扣工资还是怎地?” “”小王满脸的期待瞬间吓得没影,立马埋头削水果,谁让童舟舟手握生杀大权的老板? “我怎么到的医院?”童舟舟问小王。 小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童总你还说,吓死我了都!下次再也起不让你这么喝了!我叫了酒回来就发现你和张总夫人都在池子里,那么冷的天,你又不会游泳,也敢往里面扎?吓得我鞋都没脱就去捞你,辛亏小严也会游泳,不然我还真没辙。” 童舟舟的心漏了一拍,她不得不承认,她还习惯性的担心韩笑。 “张总夫人呢?” “她还没醒呢,而且而且张总因为这个事情迁怒于我们,我们是设宴的东道主,他夫人在晚宴后出了事” “告我们了?” “这倒没。” 童舟舟想儿什么:“你进来的时候里边儿没人?” “没啊!要不是我回来得快,你跟张总夫人” 童舟舟脸色一沉,良久,她轻笑出声,尽是嘲讽:“去,找林涛要当天的监控,张总这单生意估计是悬了,别等他告我们了,咱们先告他。” “啊?”小王不解,童舟舟虽然尽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也不至于这么反着来吧? “童总,不是,舟舟姐,咱先告他们啊?以什么理由告啊?总得有个罪名吧?” “谋杀未遂。” 童舟舟呛了点儿水,在水里挣扎的时候有轻微撞伤,她是个工作狂,反正没什么大事,第二天就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小王去和她办的出院手续。童舟舟换好了衣服,还补了个淡妆,拎着包站几米外等她,优雅得像是个来探病的。 “童童舟舟?!” 童舟舟转身,江少安穿一件大衣,刚从外面进来,站在医院门口惊喜的叫她。 “诶真是你啊?” 童舟舟笑了笑:“老”吐到嘴边的四被她吞了回去,童舟舟伸手,生疏的说:“江先生好久不见。” 江少安愣了一下,她变了许多,以前她总爱跟他开玩笑,叫他:老四老四,我是舟舟,请回答请回答。 他伸手和她握了握:“是呀!九年了。” “嗯。”是呀!九年,恍若隔世,又像在昨天。 “和老三见过了?” “嗯,昨天,就在这。” 江少安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所以你是知道我姑妈的事来看她的?” “你姑妈?” 江少安的姑妈,不就是霍江的妈妈江玫吗?那个妆容精致,身材极好,年轻优雅的女人,她总噙着笑,但不会有半分温度。她带她去做头发,带她去买衣服,带她去吃高档餐厅的精致饭菜。 结束之后她告诉她:该享受的你也享受了,应该满足了吧?你和霍江不合适,他的女朋友,就算不出身名门,也要门当户对,他的女朋友,是要和他一起出国留学的。 那像一场面试,她紧张的绞着衣角:阿姨,我成绩很好的。 他妈噙着笑:“可是舟舟,你出不了国呀!据我所知,你的妈妈好像从事服务行业。” 童舟舟的脸烧得通红,她说服务行业,只是出于她的家教,平常人平铺直述的那种称呼她说不出口。 童舟舟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卑微到尘土里,她都忘了,抛开身世,她是受几千学生仰视的第一名啊。 后来霍江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两个人不说话,他问她:“舟舟,怎么了?” 童舟舟笑着说:“我吃不惯芥末。” 江少安见童舟舟这种反应,问她:“不是看我姑妈?” 童舟舟:“不是,凑巧碰见他而已。” 她被捞起来送医院是大晚上,怪不得他那么晚了都在医院。 “你姑妈怎么了?” “出了车祸。” 江少安尽量讲得轻描淡写,实际情况是江玫酒后驾驶,索性只是单车事故。 童舟舟问:“她伤得严重吗?” “昏迷了大半个月了。”江少安说:“那个,你还是叫我老四吧,叫江先生我听着别扭。” 童舟舟点点头,江少安问她:“你和老三” 江少安还是问了,童舟舟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小王办完手续过来,童舟舟松了一口气:“那个老四我有事先走。” 江少安懂得察言观色,临别的时候,江少安叫住她:“舟舟。” 童舟舟顿下步子,江少安掏出一张名片刷刷写下一个号码给她:“这个是我的号码,这个是老三的。” 童舟舟看着霍江的手机号码,还是那个,尾号是她的生日。 他都出国那么多年了,是一直在保号吗? 童舟舟问:“他一直没有过新号码?” 他说:“有,但我觉得他可能最希望这个号码有来电。” “对了,你电话多少?我存一个。” 童舟舟没给他,晃晃手里的名片:“不用了,我有你的,我打给你。” 和江少安分别以后,小王去找林涛拿监控,童舟舟去停车场取车回公司,江少安的名片被她放在一边,她倒车出去的时候瞥见那串手写号码,脑子里想起霍江办号码时的情景:舟舟,你的生日为什么要是五月十八号?518的尾号要加钱诶。 车刚开到收费闸口,入口处进来一辆车,黑色的迈巴赫。 迈巴赫刚下地下室,顺手开了车灯,好巧不巧,刚好照着童舟舟,童舟舟伸手挡光,她特讨厌这种情形,总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多年前那条逼仄的小巷子。 迈巴赫上的人身体一僵,回神之后,没去右边通道取卡,迅速向左打方向盘,端端堵在童舟舟的前面。 闸口已经开了,停车杆高举着,红外线没感应到车辆驶过,哔哔开始报警。 岗亭里的人探个脑袋看童舟舟:“麻烦走一走,后边来车了。” 童舟舟面无表情,看着来车没动。 收费员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迈巴赫,本来想吼一句重话的,看见车不错,加上车内男人的冷峻气势,收费员一下子就焉儿了,客气的提醒:“小师傅,你看我这儿都堵上了,麻烦挪挪车,入口在右侧取卡。” 霍江没动,盯着童舟舟没挪眼,收费员有些尴尬。医院来往车辆多,童舟舟的车屁股后面排起了长龙。 她知道的,他执着,比任何人都执着。童舟舟挂了倒档,从夹缝中慢慢退回去。她退,他就进,厚脸皮的样子不减当年。 他终于把她逼到了角落里,逼到了停车位上,好巧不巧,她的对面就有一个空位。 他一盘子甩进去,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向她。 他半靠在她的车头,点一支烟,她在车里看他吞云吐雾,比耐心,她比以前沉的住气多了。 他的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童舟舟按下车窗,他扔了烟头:“聊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重逢2 霍江拉开她的车门:“出去右拐第二个路口有家奶茶店。” “我很多年不喝奶茶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霍江的脸上一股莫名的落寞感,他抿了抿嘴唇:“它对面是家咖啡厅。” 转念一想,九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换个喜好太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失落的。 服务员放下咖啡退回去,童舟舟低头搅动勺子,她退了大衣解了围巾,雪白的颈脖一低头就被他瞧的一清二楚,他后颈的痣还是那么明艳动人,人却比以前更好看了。 上午九点多的咖啡厅,人很少很空,轻音乐洋洋洒洒,是很适合调情才对的。 他没说话,抿一口咖啡,只定定的看她,像要把她看穿。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由他看着。好像,上一次两个人这么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还是他带她跑的那天。 那时候江玫的生日,没大办,只邀请了至亲相聚。霍父对他管的少,江玫的教育方式很新潮,半母半友,所以江玫才会知道童舟舟的存在。他要带她回家参加江玫的生日宴,江玫不允许,并对他摊牌,永远不可能接受她。江玫说了整整三遍霍江才的确相信了那是他妈说的话,他第一次撕破脸和家里决裂,江玫态度坚决,于是他带她跑了。 到了车站,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从购票窗口塞进几张百元钞。 售票员问他:“买哪儿的?” 他说:“随意,发车时间最近的,终点站越远的。” 售票员低着头从窗口奇怪的看了他们俩一眼,脸上有嘲讽,许是不懂事的熊孩子离家出走吧。 拿了票,他问她:“舟舟,你怕吗?” 她摇头:“不怕,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 他们一起登上了那辆绿皮车,他和她对面而坐,售货员推着小推车过来的时候,他拿买票找的零钱给她买了一杯香飘飘奶茶。 火车驰骋在乡野山谷之间,三月,万物复苏,山包上有了若隐若现的鹅黄,四处都有要萌芽的态势。 两边的植物都在倒退,铁轨有弯道的地方,她能听到滋滋滋侧耳的声音。 车上轮流播放着老掉牙的□□,他把奶茶搅匀了才给她,他看着她喝奶茶,疼爱的说:“喝小口点儿,小心烫。速溶的先将就着,下车给你找现做的。” 她一边喝奶茶一边望着他笑,管江玫还是谁不喜欢她?只要他喜欢她就够了。 她把奶茶递给他,他说:“我口腔溃疡,不想喝热的甜的。” 说完,不给童舟舟机会劝说,他转移话题问她:“舟舟,你想考去哪里?” 童舟舟轻易被他带跑偏,认真的说:“北京!” 他摸她的头,疼惜的说:“好!我们一起。” 可是霍江,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出国读书了,你的签证都已经下来了? 童舟舟抿一口咖啡,她眉头紧锁,在眼眶红润之前迅速摸了一支烟。 霍江皱眉:“你以前讨厌烟的。” 以致于他和她在一起后,就把烟戒了。要不是后来经历那段自暴自弃的时光,他可能永远不会复吸。 童舟舟娴熟的抖抖烟灰,她的手指很细很白,做了个素色的肉粉色指甲,美丽大方又有气质。 她笑着说:“我以前还喜欢你呢,人会变的,不是吗?” 霍江的眼底有阴沉:“那现在呢?” 童舟舟睫毛一颤,耸耸肩:“就这样,我现在不仅抽烟,还抽的勤。” 她逃避,但侧面回应了他。 霍江的眸子紧缩:“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她问,从烟雾中看他的脸:“烟?记不清了,反正挺久了。” 说完,她把烟盒递给他:“来一支?” 霍江愣了几秒,眼里的眸光一点点淡下去:“不了,女士烟太淡。” 他掏出自己的烟盒,万宝路软金,他连抽烟的喜好都没变,也难怪一直留着以前的号码。 她收回手:“那你随意。” 霍江啪的点了烟,靠在沙发上半垂着眸子看她,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好不容易开了个头的谈话,一下子又断了。童舟舟看着手里的香烟慢慢燃烧,他们何时开始,连说话都这么生分疏离了? 她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呆多久?过得好吗?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像以前忍不住想要窥探他的生活,每一次还没付诸行动,又会暗骂自己:你没有自尊吗? 她在等他找话题,因为他曾说:舟舟,有的事情还是让男生主动吧! 一支烟燃到了最后,她摁灭烟头,烟雾散去,他终于又开了口:“我找了你整整九年,你就不想和我说说,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童舟舟心里扑通一下,要换做以前,他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到底是岁月磨人。 她该去吗?当时她也曾这样问了自己。 九年前,开春的第一场雨,又大又急,没半点春雨的样子,跟盛夏的雷阵雨没什么区别。 她拖着箱子,在远处看着他站了一下午。直到长途客车收车了,他冲去她家,她才从暗处钻出来,到汽车站外坐了到火车站到摆渡车。 那一天,是三月十九号,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 “怎么?连骗都懒得骗我?”他又问。 童舟舟回过神,抿一口咖啡,淡淡一笑:“因为觉得没必要。” 霍江的眸子骤然紧缩,他腮帮子咬了咬,英俊的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他压住火气问她:“童舟舟,我想听一句实话,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有没有因为我爸的关系?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平台踩起来不错,能让你跳得够高是吗?” 这个从何说起? “然后因为我妈的原因,你发现算盘打错了,于是给我留下一封信,自认为妥善安排了我的生活,转身寻找了张扬这颗大树?” 童舟舟惊讶的看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这重要吗?” “不重要。” 其实她并不关心这个八卦的出处。 “所以你不跟韩笑在一起是因为和我斗气?” “你凭什么认为你值得我斗气?” “那你问我当初为什么不来做什么?” 霍江冷笑一声:“大概是想知道,我凭什么败给你这样的人吧?” 童舟舟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霍江瞥见来电,脸上的阴郁渐浓。他腾的起身,周身的冷气能把人冻成冰块,他从钱夹里抽出二百块钱放在桌上,恶狠狠的说:“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他拿了外套,转身离开,背影庄重决绝。 童舟舟长舒一口气,接起电话,淡淡的问:“有事儿?” 那头的张扬急赤白脸的问:“童舟舟?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好些了吗?” “你指什么?” 张扬说:“小王说你醉酒溺水,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童舟舟笑了笑:“这有什么,你不是在南非签合同吗?公司敏感期,你爹肯定押着你呢吧。” “运气好,对方很配合,已经签完了,我昨天下午的飞机,上飞机之前想给你电话,又怕打扰你睡觉,只好下了飞机才找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童舟舟笑了笑:“张扬,你的眼线消息回馈不够及时嘛,小王没告诉你我已经出院了?” 那头的张扬略显尴尬:“这还真没说。” 说完,又觉得哪里没对,又马上追问她:“童舟舟,我哪里安插眼线了?” 童舟舟说:“没安插眼线那你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还有,小王她妹妹的学校谁给找的?” 张扬无可辩白,小王妹妹的学校是他找到没错,可他也就顺嘴说了一句想约你们童总吃饭她总说忙,想调整时间配合她,又不知道你们童总每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只能说小王这妹子灵性,鉴于张扬“顺手”帮她解决了妹妹读书的事情,她也就“顺嘴”告诉张扬童舟舟的动向罢了。童舟舟这人机警敏感,小王那点儿小把戏,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只是两个都是在她困难时不离不弃的人,她没必要跟他们较真罢了。 张扬转移话题问:“那什么,你接下来什么安排啊?又回公司啊?” “不回公司干嘛?这世界上,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吗?” 好像的确有的,至少以前有。 “童舟舟,你都快成老姑娘了,赚钱的事就不能先放一放?” 她答:“不能。” 张扬对于童舟舟铆足了劲儿赚钱这事一开始很理解的,他眼睁睁看着她从一个路边小摊开成了一个门店,再开成了一个连锁水果超市。童舟舟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生意爆好的时候她急转龙头,盘掉了连锁超市,进了一家广告公司,从零开始,做到后来独自创办了公司。 一开始是理解,后来是惊讶愕然,再后来他问她:童舟舟,人民币跟你有仇吗?非要征服它? 童舟舟抖了抖烟灰,失魂落魄好半会儿告诉他:你不会懂的。 童舟舟想儿什么,她问张扬:“小王向你出卖我的时候还有没有说点儿别的?” “别的什么?” 童舟舟笑笑:“没什么,随口问问。” 小王取回了林涛那边的监控录像,童舟舟在医院躺了两天,堆了一大堆事儿,顺手把u盘放抽屉里,忙着看被华盛退回来的设计方案。 下午的时候,小王敲门进来,告诉她韩笑醒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以表诚意。 童舟舟头也没抬:“你替我去,就说我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去的时候买一束花一个果篮,顺便再把医药费给交了。” 小王愣了一下,不是说张总夫人和她舟舟姐是同学吗?同学加客户的情谊,她舟舟姐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连瞅都不瞅一眼呢? 心里嘀咕归嘀咕,小王还是听话的领命退了出去。童舟舟拉开抽屉,拿出那个u盘,把玩片刻,终究没插到b借口上,又放回去。 有的真相不必知道,会伤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重逢3 童舟舟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看脚下车水马龙的街道,路口的红灯堵了一长串车,玻璃隔音,静静地,像看一场无声电影。 她其实是一个果敢的人的,在业内以做事雷厉风行,决策杀伐果断闻名。可这样的她,会心软会犹豫,因为对方是曾温暖了她整个青春期的唯一挚友。 烟燃了大半截,火光灼人,她回神,手一抖,烟灰堪堪折断掉在地毯上。这两天,她总这般失魂落魄,总觉得不在状态。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管你谁谁,地球不照样转吗?摁了烟头,童舟舟走到办公室这头,她压下百叶窗看外头,六点多了,除了小王领命办事去了,其他的人,因为她没走,全都耗着没敢下班。 老余不自觉的看了童舟舟的办公室门几眼,老余三十有二,去年刚结的婚,半个月前老婆刚生了孩子,丈母娘伺候着月子,本来就对他妈不来伺候月子的事情颇有微词,偏生最近童舟舟加班频繁,碍于老板不走自己也不能走,老余只好把本来下周才要的方案又拿出来细化一下。 童舟舟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大概真如某个人所说:童舟舟,你狠心起来的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你了。 她转身拿了大衣和包,拉开门出去,门口的莹莹正补妆,口红涂了一半,腾的站起来:“童总,有什么需要吗?” 瞥见童舟舟手上拿了大衣和包,莹莹心里不禁暗喜,今晚和亲爱的烛光晚餐不会泡汤了。 童舟舟扫了一眼莹莹:“tf黑管8号很适合你。” 莹莹原地一愣,她舟舟姐是在和她聊家常吗?那个只知道工作的童总在和她讨论口红的色号? 童舟舟踩着高跟阔步离开,想儿什么,又折回来,推开财务部的门,对财务说:“周姐,这个月给大家多发五千块钱烤火费。” 声音不大,离财务室近的人还是听到了。周姐一愣,还没来得及问是每个人五千还是一共五千?童舟舟已经踩着高跟儿离开财务室。 办公室安静得诡异,只有童舟舟的高跟鞋声音。等到童舟舟进了电梯,办公室终于爆发出一串尖叫和各种诸如舟舟姐简直太好了的溢美之词。 刚进电梯里的童舟舟听到了,微微一笑,现在的小年轻们,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一点儿福利也可以高兴成那样子,幸福指数奇高。 以前她也很容易满足的,每存够一千块钱,都能让她高兴好几天,以致于作业可以随便给别人抄,她还会奢侈的带韩笑去吃好吃的,到了后来,她出了社会,一点点做到今天的位子,开店的时候,新店加盟的时候,开公司的时候,买房子的时候,买车子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很高兴,然而,她总是那么波澜不惊。 因为她的快乐,都留在了九年前。忙,只是她的一种消遣方式。 童舟舟从电梯轿厢的镜面看自己,九年,好长好难熬的九年。她的头发剪了又长,从前几年的短发又已经长成了一头长发,27的她,面容精致,有青春活力,也有成熟稳重,正是她十七八时所期盼的样子。 以前她是长发的,后来工作忙,她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后来又怎么蓄了长发?大概是无意间听到他说:我喜欢长发的女孩子。 北京堵,六七点尤甚。童舟舟的特斯拉排在一列长龙后,等着面前的车屁股驻车灯灭。 想来点儿音乐的,她正想选歌,目光瞥见江少安给的名片,手不自觉的拿起来,食指轻拂那串号码。 她又想起霍江说:舟舟,你的生日为什么要是五月十八号?518的尾号是要加钱的诶。 她白他一眼:又没叫你选这个号,再说,我什么时候生日有得选吗? 接着,霍江就笑着摸她的头,她又抱怨他把她的头发弄乱了铁娘子曾经也小女生过的,因为有人宠着。 她想得出神,连绿灯了都没注意,后面的车摁着喇叭不丢,司机是个胖子,艰难费劲的从车窗里支出身子喊她:“怎么地?走不走啊你!” 她终于回过神来,从后视镜里扫一眼后车,果断开车离开。 现在的司机多少有点儿怒路症,胖子司机撵上来,别了她一下。童舟舟脑子里盘旋着那11个数字,本来就挺心乱的,胖子还来惹一下。她一个加速超上去,甩了胖子一盘子,跑一截,再压点儿刹车,等胖子追上了,又甩他一次,两次都弄的胖子急刹连连,就差把脸怂方向盘抠不下来了,满意之后,她终于扬长而去。 童舟舟这人,从来不会以德报怨,对付不要脸的人,她能比你更不要脸,你要别她,不是自己找虐吗? 要知道,特斯拉虽然是电动,但提速快啊,虽然一次只能跑五百公里,但它贵啊。要不怎么说是有钱人买菜的代步车呢? 冬天,日头落得早,六七点的天已经黑了。整个北京城华灯初上,白天沉睡的饭店c酒店c会所c夜场逐渐苏醒,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夜里拿酒精麻醉着伤口。 杨安妮约了京州地产的老板吃饭,一餐饭下来,代销合同谈的差不多了,杨安妮也喝得差不多了。送走京州地产的老板,杨安妮回包厢拿外套和包,没助理就是苦逼,喝完还得自己结账自己收拾回家。 杨安妮比童舟舟大几岁,但比童舟舟晚来北京两年。来的时候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参加工作没多久,男朋友因为北京的户口和房子跑了,跟比他大七岁的女人结了婚。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安妮的顶头上司,杨安妮落了个人财两空,不仅让狗男女滚在了一起,自己还丢了饭碗。 那时候,杨安妮坐街边喝了好些酒,呜呜的哭得连狗见了都吓得绕道跑。好在杨安妮还算清醒,摸出手机一边哭一边翻通讯录,她才发现,自己跟那个臭男人来北京这一年多,因为不想花费不必要的开支,也为了躲开婚嫁娶礼的人情世故,以前的同学朋友很久都不来往了,通讯录里电话很多,但她却不知道打给谁。 她一点点儿的把通讯录从a翻到z,终于在最后头,找到了舟舟。当时的童舟舟已经开了个小店,接到电话,童舟舟照杨安妮给的地址去找她,这才让两个人分隔几年后再次聚头。 童舟舟到的时候,杨安妮倚靠着路灯电杆,哭得眼睛都肿成了灯泡,掀眼皮都困难,廉价眼线和眼影糊了一脸,假睫毛一上一下的掉在眼角和脸颊上,周遭围了一圈酒瓶,白的啤的当然,并没有红的,那时候,红的对她来说,很奢侈。 童舟舟踢开杨安妮脚边的纸箱子,里头有她白天从公司收拾的笔记本计算器等。 她一屁股坐她旁边:“失业了?” 杨安妮掀起眼皮看她,瘪嘴又哭:“舟舟他走了,不要我了” 童舟舟的心揪着疼,抓着她要去找那个渣男:“那瘪三呢?当时要带你闯北京的时候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吗?现在玩儿够了,把你扔这儿就跑?” 杨安妮哭得喘不过气,拼命摇头,好半晌,喘过气儿来的她才说:“舟舟,别去,我就当他死了。” 童舟舟恨铁不成钢,但杨安妮对那渣男,的确是还爱着的。爱情走的时候,女人总是抽身最慢,因为她爱得多,可是你见爱情放过谁? 从那之后,杨安妮换了个工作,也就是现在的齐晟地产代理机构,专门给一些二三线开发商提供房产代销服务。一开始杨安妮还只是个售楼顾问,没了感情的羁绊,反而事业一片坦荡,渐渐摸爬到了经理的位子。那时候童舟舟还没像现在这么有钱,开个小店仅够温饱,偶尔生意好的时候小有富余。 杨安妮经常去骚扰童舟舟,发了工资就去各种救济,跟看望灾区人民似的,小到食材,大到小家具都给她添置。 毕竟在北京,也只有童舟舟和她相依为命了。 杨安妮叫了服务员买单,服务员拿了账单进来,并顺便问她:“杨小姐,这瓶红酒可以存三天,替你存起来吗?” “存吧!”杨安妮同意,省着点儿,说不准过两天签合同的时候还得来一趟。 服务员收了钱,去吧台给她打□□,杨安妮扶着门框站着,喝得多,瞅人都有重影。 她半眯着眼,看见走廊进来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人高大挺拔,他的身旁有人恭恭敬敬的跟他说话,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的簇拥在后头。 挺帅,不错。并且,看样子,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只是为什么人越近,她越觉得眉眼之间有气质有点儿眼熟呢? 霍江和齐总路过杨安妮的时候,杨安妮仔细看了看,是挺眼熟的。 正想着,服务员回来了,把□□递给她,拿了酒塞要去封红酒。 杨安妮忽然想起来了,那不就是霍江吗?那个传说中,让童舟舟居然在高中就早恋了的霍江? 她偶然一次留宿在童舟舟家的时候,无意间在她家垃圾桶里见过被撕下来的霍江的照片,那时候的他要清瘦些,但大体没怎么变。 杨安妮叫住服务员:“不好意思,红酒不用封了。”她放下包,拿高脚杯倒了一大杯红酒,踩着小碎步去了霍江的包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重逢4 童舟舟回到家已经九点了,帝都的交通也是没谁了,她在西三环上整整堵了两个小时。 肚子有些饿,又着实不想出门,她干脆去厨房打算煮碗鸡蛋面。水开了,面刚扔下去,门铃大作。 面捂不得,驼了口感不好。能上门找她的除了那几个没别人,童舟舟选择性的忽视门铃声。 面还未好,门铃消停了片刻,马上又被杨安妮砸的啪啪响。 杨安妮一边砸门一边叫她:“童舟舟!你他妈快开门呐!老子给你带了个□□一样的大八卦!” 童舟舟的火气陡然激增,杨安妮这喝完酒就砸门的脾性到底是怎么来的?一喝就发疯,跟她对话得一分钟原谅她八次。 她把火关到最小,跻着拖鞋去开门,走到门口,童舟舟从可视里看见杨安妮头发微乱,妆花得差不多了,披一件大衣,左手拎包,右手拿高跟鞋砸她门,活像一刚逃出魔窟的失足妇女。 杨安妮拍门大声嚷嚷:“童舟舟!你到底在家没?” 童舟舟哗啦一下拉开门:“谁灌你找谁去,又特么到我家瞎造什么?” 杨安妮正要砸下去的高跟鞋缩回去,把鞋扔地上穿回去,喝得绯红的脸笑得谄媚:“嘿嘿,我还以为你没在呢。” 她拎着半敞口的包晃晃:“诺,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童舟舟扶额,扫见她露了一半的脚背问:“杨安妮,光脚不冷啊?” 杨安妮低头,可怜兮兮的说:“冷。” 抬头,又极其认真的对童舟舟说:“可是手拍门会疼,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啊!我得保护好点儿。” 谁说受过伤害的女人不期待爱情的? 一阵冷风吹进来,童舟舟打了个寒颤,踢给她一双拖鞋:“穿上,把门关上。” 杨安妮踢掉高跟鞋,穿着拖鞋拿脚勾门,门框当一声关了,屋子里开了暖气,她身上的大衣很快披不住,把大衣扔一边,杨安妮一屁股坐沙发上,鼻子左右上下嗅了嗅:“煮面条?我也要。” 童舟舟扔给她一瓶酸奶:“胃里全是酒精,做酿团还是咋的?先醒醒胃!” 杨安妮一把接住:“好嘞!那啥,劳驾再加个鸡蛋。” “没有!滚!” 童舟舟翻了个白眼,顺手在冰箱拿了几个鸡蛋去厨房,撑不死你我不信童! 杨安妮费劲的咽下嘴里含的酸奶,刚从冷藏室拿出来,冷得她牙疼。 “真没有?别忘了我的□□八卦哦!” 厨房里响起筷子在碗里打鸡蛋的丁丁声,童舟舟慢悠悠的说:“那你可失算了,我对你的八卦没什么兴趣。” “真的?”杨安妮分贝提高了八度:“知道我今天喝酒碰上谁了吗?” “” “霍江!”杨安妮自问自答。 啪! 童舟舟手上沾了蛋液,手一滑,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哎!你小心着点儿。”杨安妮窝在沙发里提醒她。 童舟舟愤恨的瞪她一眼,拿了苕帚收拾地上的狼狈。 杨安妮一瓶酸奶见底:“够惊讶吧?惊讶的还在后头!你猜怎么着?你的霍同学回来都快两年了,开了家科技公司,就那个,舟游科技。” 舟游科技?童舟舟的眼皮跳了一下。 “听说他目前新开发的那款游戏还没公测就有人找上门了,高价想买,追着他要谈合作,昨晚正谈,结果让我给碰上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今晚的会谈肯定八字没一撇了,哈哈哈哈哈哈!” 杨安妮笑得喘不过气,脸色通红,一半是酒精给烧的,一半是让笑给憋的。 一个小时前,杨安妮猫在霍江的包厢外,听齐总软磨硬泡的劝他:“霍总,我们有专业的营销团队,肯定会让这款游戏成为经典,并且我给你的价绝对不会低,这对于开发者来说,绝对是件名利双收的好事。” 杨安妮心想,呵,他把童舟舟害成什么样子了?他拍拍屁股走了,再回来又是意气风发,并且听齐总那意思,霍江回国又不是十天半个月,他就没想过找找童舟舟? 她早就说过,要是哪天她见着霍江,一定要替童舟舟收拾收拾他,说那话的时候霍江已经飞了国外,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亲手手刃这个渣男的,谁知道老天开眼,竟然让她给碰上了。 杨安妮推开包厢大门,右手翘着兰花指举着酒杯,左手抱肘,噙着笑妖艳儿的一步步走向霍江。和地产大佬们打交道这些年,她早学会笑脸迎人,你要个六度甜,她保准不会笑到七度。 她绕过齐总,走到正中央的霍江身边:“是霍江霍先生吗?” 霍江没打算卖掉那款新游戏,但这行业,多少开发者找不到买家?齐总既然主动找他,他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绝,现在又钻出个杨安妮,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齐总石的温柔计。 他冷着脸,抬眼扫她一眼:“有事?” “嗯。”杨安妮噙着人畜无害的笑脸点头:“是读过婺源二中的霍江对吧?” 霍江在婺源二中只读了不到一年,他待人疏离,不大爱与人接触,直到离开,班里许多同学都还认不全。对婺源二中到底是有感情的,听到婺源二中,霍江的神色缓和了些:“你是我的同学?” 杨安妮收了笑:“不不不,我是雷锋!” 说完酒杯一翻,就要朝他倒去,霍江反应敏捷,伸手一挡,他人高大,且手臂健硕有力,杨安妮不是他的对手,但红酒还是洒了他一身。 杨安妮计划失败,抡圆了膀子把酒杯往他身上一砸,也不知道砸中了没,转身夺门而逃,连高跟鞋都跑掉了,赤脚拦了个出租车,直接去找了童舟舟。 她想把酒扣他头上的,但是管他的,反正他今天的合作会谈肯定是泡汤了,也算替童舟舟报仇了。 杨安妮添油加醋的把饭店的事说了一通,童舟舟埋头吃面,没搭她的话。 这样的童舟舟着实反常,杨安妮把筷子插面条里,擦了擦嘴义正严辞的问她:“童舟舟,别告诉我,你还喜欢那个渣男?“ 童舟舟放下碗筷:“我疯啦?” “再说了,我和他就是有缘无份,没什么渣不渣的。” “呵!”杨安妮一脸不可置信:“童舟舟别忘了你找上我的狼狈样!那时候他在哪儿?这还不是渣男?” 童舟舟心里梗了一下:“安妮,这事很复杂,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也没意思。” “多复杂?我有眼睛我会看!” 还犟上了?轴里边儿出不来了?童舟舟拿筷子敲她的碗:“你到底还吃不吃?” 杨安妮明白的,童舟舟不愿意谈,她转而默契的岔开话题:“吃!光喝酒去了,饿死了都” 杨安妮三两下吃完面条,她那半晕的样子,洗碗是指望不上她了。 童舟舟把碗拿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响起,杨安妮滚回沙发上,四仰八叉的望着天花板,目光悠远的看着顶上的灯,悠悠的说:“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的惨叫,舟舟,别再傻一次,别忘了当初你有多疼。” 童舟舟垂下眼皮冲碗,她就算想傻,也没资本了。出来之后,杨安妮已经很自觉的去浴室洗漱去了。 赶明儿一定得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还真把她这儿当酒店了?一喝多了就滚过来,管她吃管她喝第二天还得送她上班。 杨安妮喝了酒,洗漱完后又收刮了一片童舟舟的面膜。童舟舟从浴室出来,看见敷着面膜深度睡眠的杨安妮四仰八叉的躺她床上,嫌弃流浪狗似的扔了一条毯子给睡相毫无美感的杨安妮盖着。 她洗了头发,穿着浴袍裹着毛巾,去厨房找水,没找着,干脆开了瓶红酒解渴。 十二点了,她仍然睡不着。擦了头发,童舟舟在露台上点了一柱熏香,倒了杯红酒看脚下车水马龙的北京,肩上的长发润润的,在没暖气的露台她竟然没觉得冷。 他回来快两年了?那是那次采访之后不久就回来了? 她记得,三年前国内有件名震一时的黑客大案,霍江受邀带领团队协助警方侦破,结束之后,在回加拿大的前一天有记者采访他们,那是她和他分别后第一次看见他,瘦得让人心疼。 大概是长得帅又年轻有为,记者很八卦的问他:“霍先生,此次案件之后有人说你成了新晋网红男神,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霍江的眉毛挑了挑,只有童舟舟知道,那种表情,是他不悦的情绪在发酵。 他耐着性子淡淡一笑:“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被过分关注。” 记者追问:“是否是女朋友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霍先生才避开公众视线的呢?” 他身边的副手扑哧一声笑:“他呀?哪儿来的女朋友?我甚至怀疑他取向有问题,或者身体有缺陷?” 霍江瞪他一眼,副手意识到面对采访有些失态,干咳一声:“我是指他比较挑剔。” 记者忙追问:“那霍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略一失神,嘴角有淡淡的笑扬起:“长头发,喜欢碎碎念,不允许我这不允许我那,不论什么困境,都积极乐观抱着希望的。” 记者的八卦潜力被激发,问话越来越深入:“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女孩吗?” 霍江默然,眼里神色暗淡,他两度失神,记者有些意外,但很快替他解围:“看来这个问题霍先生不方便回答。” 他敛了敛神:“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看向镜头,喃喃的说:“你再不出现,我就不等你了。” 记者一愣,以为霍江指的是在等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打趣的开着玩笑说:“其实这样的女孩子很多的啊!” 这期采访播出的时候霍江已经回了加拿大,童舟舟当时正和人在公馆谈事,席间她出门透气,坐在大厅抽了支烟,大厅的电视正播着这段采访,童舟舟抽烟的手一抖。 长发,积极向上不近烟酒她口中的女孩儿,就是婺源二中的她。她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短发,拿烟的手僵在原处,他还惦记着她,可她却用七年时间长成了她不爱的样子。 升达的袁老板出门找她:“童总,怎么喝一半跑了?” 童舟舟笑着说:“袁老板太能喝了,舟舟只能中场休息养精蓄锐,走走走,今儿不醉不休。”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他的那段采访,童舟舟已经回了包厢,不去想那个清瘦的面孔。 一个女人要取得成功,除了有才能有机遇,你还得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像男人一样称兄道弟的气势,像金丝雀一样温婉如水的依附。 童舟舟不依附于任何人,不想躺在男人身下求成功,那你就得让别人不把你当女人。于是她要像个男人一样的和他们称兄道弟。抽烟喝酒,这是必备的技能。 可是霍江啊,你说了,我不出现你就不等了的,所以我听说韩笑结婚的时候,才会理所应当的觉得新郎应该是你的。我托人给你们带的礼物,还有我还给你的打火机,你最终都没有收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重逢5 第二天一大早,童舟舟被杨安妮杀猪一般的嚎叫给吵醒了。 “快!童舟舟你快送送我!我今天十点约了人,这都九点了,可不能迟到啊!” 童舟舟皱眉,裹紧了被子睡意浓浓的说:“钥匙在桌上,车停在b区,自己开去!” 杨安妮知道跟童舟舟谈判就是找死,三两下洗漱完,拿了件童舟舟的大衣就出门。 童舟舟是越来越瘦了,杨安妮一个穿s号衣服的人,穿童舟舟的大衣竟然还觉得有些不好抬手,是吧? 杨安妮一走,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童舟舟却睡不着了。她坐起来,头疼欲裂大约是湿着头发在阳台吹了会儿风,感冒了。 童舟舟皱着眉头眯了好一会儿,实在熬不住,起身吃了点儿药。 她蓦的想起周游科技,浑身一凉,裹了条毯子窝沙发上打电话:“小王,联系舟游科技,让对方算一算违约金,把之前和郭总签的合约解了。” “什么?”那头的小王有些蒙圈,忙问她:“童舟舟姐,郭总那合同您跟了一个来月,他那么难缠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合同签下来了,这怎么还倒贴钱送他呀?” “别问那么多,我有我的安排。”童舟舟拖着鼻音说她,末了想儿什么:“算了,你别去了,让林涛去。” “涛哥都不过问公司的事儿,让他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还掏钱养着他呢!再说了,我们毁约在先,郭启文又这么难缠,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千万别让他抓着小辫子狠敲我一笔,让林涛去,至少他觉得我们对这事很重视。” 小王一想,是这个理,赶紧给林涛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小王在座位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莹莹端一杯咖啡从她跟前过,叩她的桌板问:“佳悦姐,发什么愣啊?” 小王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问莹莹:“你有没有觉得,舟舟姐这两天不太对劲啊?” “嗯!”莹莹重重的点头,“真喜欢现在的舟舟姐,昨儿还给大伙一人发五千多取暖费呢!” 小王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情况是跟钱过不去啊? 童舟舟没什么胃口,吃完药连早餐也没吃就又躺床上去,今天还是别去公司了。刚浅眠,手机铃声跟催命一样的响。妈的!要死啊?童舟舟一声低咒,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是林涛。 “童舟舟,你他妈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童舟舟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 林涛改口:“姐,舟游还是什么游的合约你怎么说解就解啊?小王可说了,那合同你拿得不容易,现在要倒贴钱给人解约,凭什么啊?钱多压得喘不过气儿啊?” 童舟舟不耐:“林涛,品胜是我的公司,账上的钱也是我的钱,我爱赔,怎么滴吧?” 林涛被童舟舟一句话堵回来,脸憋的通红:“那成!那你自己当法人啊!自己去搞定合同违约啊!凭啥让我去替你解约?” 童舟舟隐隐有些不耐:“林涛,你这是想釜底抽薪拆我的台?” “没有,我去。”林涛炸起来的毛焉下去了,他其实爱玩儿又性子挺暴躁的,但在童舟舟面前,他暴躁不起来。 童舟舟为什么要林涛当法人?因为他是她信任的人里唯一一个没和霍江接触过的。霍江要找他,只需要动点儿歪门邪道的脑子,一定能找出来,她亲眼见识过他黑人网站的技术。 林涛比她小五岁,是林凤娇在外面留的种。知道林涛的存在已经是童舟舟二十一岁的时候了,林凤娇和她的变态客户起了争执,捅伤了那个男人,她被抓进了大牢,一个月后林涛找上童舟舟,她才知道林凤娇被抓了,她还有个弟弟。 那时候,林涛十六岁,童舟舟开了个水果店,林涛肩上搭一包在门口站着。童舟舟说:“要吃水果随便拿,如果要我养你,门儿都没有!” 林凤娇让她的童年和青春期充满噩梦还没够?她凭什么给她养野种? 林涛顶着一头杀马特的发型,还真就弯腰拿了一个苹果,擦都没擦一下,斗气似的,恶狠狠的一口咬下去,这点儿遇强则强的脾性倒是像童舟舟。 接着,林涛像个流氓一样,痞里痞气的坐她门口把所有水果都尝了一遍,还挑三拣四的说这个不甜,那个太酸,童舟舟顺手抄起东西砸过去,林涛低头一让,一把塑料袋飞到了马路上。 下午的时候,有混混来闹事,是斜对面水果店嫌童舟舟的水果价钱便宜又新鲜,认为她扰乱了行家,故意找人来吓她的。 童舟舟正准备报警,林涛操起西瓜刀站中间:“给老子滚!看清楚!老子可是刚惹了事儿跑出来的!” 斜对面也是个二杆子,请的小混混都是业余的,一个个吓得撒丫子就跑,林涛扔了包,扛着刀去斜对面找水果店老板,指着童舟舟对老板说:“从今儿起,你要敢找她麻烦,结局就像这瓜。” 说完,咔嚓把瓜劈成两半,对面的童舟舟见了直叫头疼,林涛这小子,古惑仔电影看多了吧! 童舟舟嘴上虽然没说,但还是把林涛领了回去,还给他煮了碗面。再后来,九月开学季的时候,童舟舟花了大半积蓄给林涛找了学校,送他去学校那天,童舟舟在回来的路上愤恨地想,她不是因为林凤娇,是因为林涛好歹算她弟弟。 那么舟游科技的法人为什么是郭启文呢?是他怕霍家过硬的资产会成为霍韦林仕途的绊脚石吗? 挂了林涛的电话,童舟舟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她睡得不太踏实,梦里下起了雨,她拖着箱子,给巷子里周二槐家的小子一颗糖和一封信,接着韩笑拿着信惊慌失措的去找她,她轻笑着看着韩笑的背影,看她去拍她家的门,她像个看戏的局外人,拖着箱子奢侈的打了个出租车去车站看他最后一眼。 郭启文送林涛下楼后,林涛正巧和霍江擦身而过,他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厚实的胸膛把身姿衬得更挺拔英气,让林涛这种在会所里见过太多肥头大耳的高官老板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林涛给童舟舟打电话,童舟舟睡得迷迷糊糊,终于从那个潮湿的梦里醒过来,她摸一把脸,全是汗,头更加疼。 林涛说:“姐,事儿办了,但看对方那样子,要么不想解约,要么想讹一笔违约金,你要不要先跟林律师通通气?” 童舟舟浑身无力,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他:“你找的谁?” “郭启文啊。” “哦。”童舟舟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一会儿跟林律师打个电话。” 童舟舟头晕得厉害,浑身都烫,大约发烧了。她拿了另外一辆车钥匙要去医院,走到门口想了想,开车还是很危险,只好叫了个车去医院。 一个人挂号,就诊,排队抽血她经历过太多次 细菌性感染的高烧,要输液,一下午大约也只有呆医院了。 前几天戳针的针眼都才结痂呢,童舟舟看一眼马路对面的住院部,不仅有些皱眉。 四瓶水,整整输了快三个小时,要结束的时候,小王给童舟舟来电话:“舟舟姐,城南汇项目永辉传媒以180万的报价打压我们,我们想做,只能在180万的基础上再折价,还跟吗?” “永辉那边疯了?城南汇项目预算300万,再往下压几乎是拦腰斩了,除了人工费和广告投放费,他到底赚什么?” 那头,小王气愤的说:“舟舟姐,听说,永辉何总已经放话了,只要是品胜要做的单子,他要竞争到底。那边今天约了城南汇的负责人刘刚,我估摸着,何辉可能给了负责人返点,今天我联系城南汇刘总的时候,他表示,除非我们能比永辉传媒的价格更低,否则他们可能今天就会和永辉传媒签合同。” 童舟舟腮帮子紧咬,低骂一声:“刘刚这个王八蛋!也不看看他老婆惹了事是谁给他疏通路子摆平的。” 商场上,人情就是用来互相利用的,但像刘刚这种得人便宜还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并不多,出来混,可不早晚都要还吗? 挂了电话,童舟舟给刘刚去了个电话,正好永辉传媒的人也在。 她说:“刘总,听林律师说,嫂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是吧?” 刘刚一听,终归拿人手软:“解决了解决了,这还得谢谢童总,多亏童总找了林律师帮忙。” “谢什么,我现在正在您公司附近办事,办完之后刘总方便赏脸吃个饭吗?也好顺便谈谈城南汇项目的合同。” “那个童总” “刘总。”童舟舟打断他,“我知道永辉传媒肯定给您低价了,但货比三家永远不亏嘛,你说是不是?要不这样,今天我做东,您把永辉传媒的何总一起叫上,能成是缘分,不能成,就当是同行交流。” 永辉传媒的合同就摆在跟前,刘刚不好驳童舟舟的面子,忙应道:“那好,那就一会儿见。” 那头的刘刚收线以后,背着手在办公室踱步。良久,他对何辉说:“何总,不瞒您说,城南汇虽然是我负责,但我上头还有人,品胜那边和上头有私交,今天这饭,我们就算只是应付也得去。” 何辉是个精明的人,三十多岁,公司在行业内一直发展很好,也算顺风顺水,要换做以前,城南汇这种体量的项目他不会委身用低价作饵签约的,奈何这两年突然冒出来的品胜势头太旺,要不争一争,很有可能两年之内就被品胜干下去。 对于刘刚来说,何辉的返点并没有兑现,受贿并不能落下实锤,他给了童舟舟面子,但180万的价格已经很低,低于这个价,品胜做不出来就是她自己的责任了,他对上头也好有交代。 童舟舟把滴速调到了最快,要不是手涨疼,可能就上手捏瓶子往里挤了。 下午五点多,眼下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来车往不少,空车却不多。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靠在五十米远外,冷冷地看着她在路边招了十来分钟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靠近1 他打了个电话,住院部大楼里很快出来一个阿姨,是在霍家做了好多年的保姆,童舟舟都认得的那个老阿姨。 霍江从车上递给她一袋东西,是他下午给江玫采买的,阿姨拿了东西,跟霍江说了两句就退回去,霍江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前面的女人。 他点火,靠过去,还未近,惊觉自己怎么想要去帮她? 迈巴赫很快汇入滚滚车流,他从童舟舟的面前路过,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到红绿灯,车停了,他抬起眸子,在后视镜里捕捉到她焦躁的身影。 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见谁?来医院做什么?越想,他的眉头拧得越紧,最后视线落到她手背的白胶布上,绿灯亮了,他向左急打方向盘,切了两根车道掉头。 霍江的车缓缓停在童舟舟身旁,他落下车窗,目视前方,语气客气疏离的说:“上车。” 童舟舟弯腰看他一眼,看清来人是他,很是客气疏离的说:“不用,谢谢。” 他不耐,终于回头看她:“这儿打不到车的,我在半个月前就实践过了。” 童舟舟看一眼时间,六点了,想了想,一咬牙,拉开车门上去。 “安全带。” 童舟舟低头系安全带,他扫见她手背上的白胶布,问:“还没好?” “发烧。” “嗯。”他应了一声,再无多话。 车里有淡淡的香氛,说不出来是什么香,混着点儿淡淡的烟草味。 车子起步,他问她:“去哪儿?” “望京公馆。” “嗯。”他说。 又过了一个路口:“以后洗完头吹干再睡。”他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她愕然的看他,他目视前方,嘴唇紧闭,还是一贯的冷,好像刚刚说那句话的不是他。 童舟舟给小王打了个电话,让她带上合同从公司过去。挂了电话,堵车了,车子排起了长龙,她瞥一眼霍江,他左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目光视若无人的瞥窗外,好像自己只是个司机,并没有和她闲聊的打算。 北京堵车严重,但他车技很好,很快把她放到望京公馆。 小王在望京公馆门口等着,看见送童舟舟来的人是霍江,眼睛闪过一抹贼光。童舟舟下车从小王手里取了合同,小王贼兮兮的看着霍江笑,出于礼貌,霍江在驱车离开前冲小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童舟舟早前和何辉见过,这种同行竞争的事时有发生,在甲方碰见是无可避免的。 一桌精致的好菜上桌,童舟舟做东,自然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听说,刘总打算和何总签合同了?” 刘刚笑笑:“童总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企业自有资金,每一分都得花在刀刃上,我们在选择合作方的时候,肯定都会在质优价廉的服务商里择优而定,永辉传媒在行业里是翘楚,又愿意以180万的价格为城南汇提供全套广告策划服务,我们觉得,这很符合我们对服务商的要求。” 童舟舟淡淡一笑:“是吗?这个我们也包括罗总?” 说完,不等刘刚说话,她又端着职业微笑问何辉:“何总,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您是行业的老前辈,下手果然是快狠准。我公司的预算部告诉我,城南汇项目从渠道到人工算下来,成本差不多就得160万没错吧?永辉的渠道签的早,其中有一部分还执行两年前的价格没错,但近两年材料价格上涨,据我所知,贵司的材料供应商并不是一般纳税人,扣除可以抵扣的点,其间的差价差不多已经把贵司渠道的优势摊平,我粗略算了一下,那贵司和我公司的成本就差不多了,我说的对吗?” 何辉是个老狐狸,避重就轻的打太极:“我和刘总也算有缘,不瞒您说,我们老家都一个地方的,城南汇的生意我可以不挣钱,我签这合同,是看在刘总的面子上,是看重我们的情谊,说赚钱,未免太俗气。” 怪不得刘刚让她给他摆平了麻烦,转身又打算把合同签给何辉,原来两个人是同乡。 童舟舟也不生气:“何总是个大雅之人,也是个直爽人,我估摸着,哪怕是160万签这个合同,亦或者亏一点儿也愿意给刘总这个面子吧?” 刘刚打着圆场:“诶,都是开门做生意,该赚还是得赚。” 童舟舟笑出声来,顺着刘刚的话往下说:“刘总,你这说法我百分之两百的认同,我开公司是为什么?当然是赚钱啊!我和你们罗总认识三年了,从品胜开始起步就跟他打交道,如果我告诉他:罗总,我做你的生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赚钱也愿意。你觉得他会相信吗?不能够啊是不是?所以我就直说:我跟你签合同就是为了赚你的钱,请你吃饭喝酒就是为了赚更多你的钱,刘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何辉的脸色变了又变,场面极度尴尬。你不是大雅吗?那我就大俗,现在的社会,场面话要会说,掏心窝子的话也不能少。 刘刚认同的点头:“童总是个直爽人,性子直,但说的都是大实话。” 童舟舟谦虚:“刘总过誉了。” 一旁的何辉忍不住插话:“童总,明抢就没意思了,都在这个行业混饭吃,各凭本事。” 童舟舟豪爽的笑出了声,喝一口水润润嗓子:“何总说得好!我喜欢各凭本事,既然如此,城南汇从一开始的七家服务商筛到今天到两家,我们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了,现在唯一的两家都到齐了,那咱们就择日不如撞日,都给刘总交个底,到底什么样的价格是咱们能承受的底线,刘总您意下如何?” 刘刚当然同意,何辉默了几秒:“好,我尊重刘总的意思。” 童舟舟暗笑一声:“何总,您是前辈,您先。” 何辉摸了摸下巴,想了好一会儿:“170万。” 刘总不禁看了他一眼,他肯定不会相信何辉说什么看他面子不赚钱的鬼话,照童舟舟刚刚那么一算,170万差不多就是永辉的成本价了,那之前谈好的20万返点他自己贴钱出吗? 童舟舟看着何辉一笑,她要是报个160万,何辉肯定又会折个150万的报价,这一来二去来个几轮,根本没法打压何辉来自于“大公司”的气势,对付他这样的老狐狸,就得一鼓作气一次弄疼。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里略一盘算,面上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泽,两指一伸:“何总还是不够大方啊。” 她响指一打,整一个“八”晃了晃:“我报80万。” 何辉一惊:“童总这是为了要单子砸钱砸招牌啊?80万光渠道费用都不够。” “那您就别操心这个了。”转头,童舟舟对刘刚说:“刘总,合同签订以后,您要求的渠道一个不少,为表诚意,我还可以在原先的基础上给您至少加两个高端小区的电梯广告位,但80万是包干价,关于广告的设计排版及素材,一切由我们自己定版,成吗?” 刘刚有些为难,按理说,他作为甲方,有权让她们按他的要求修改方案的,但童舟舟这人强势,她和人谈合作,永远不会把自己当纯粹的乙方,有时候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比如现在,他和童舟舟的谈判,还能分出谁是甲方谁是乙方吗? 不过话又说来了,像童舟舟这么有气魄的女人又有多少?80万,比永辉传媒原来的基础上少了整整一百万,这要是成了,他即使不拿何辉的回扣,公司照样发奖金,甚至,可能因为这事,还会给他之后的职位晋升奠定基础。 何辉再怎么想竞争,也不会贴近百万进去做一个小开发商的单子,眼睁睁的看刘刚和童舟舟碰杯握手,合同的事算是一锤落定了。何辉冲童舟舟举杯,笑得晦涩阴险,他在等,等着看童舟舟做不出来再赔违约金的好戏。 饭局散了之后,何辉借口顺路要送童舟舟。不得不说,何辉场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刘刚一瞧,忙撮合:“童总反正都没开车,何总送送你,路上你们还可以互相交流交流,就当同行互相学习了。” 童舟舟微笑着应下:“那就有劳何总了。” 上车后,童舟舟给杨安妮打了个电话,那头的杨安妮正在酒桌上耿直豪爽的牛饮。 挂了电话,何辉很合时宜的搭话:“朋友啊?” 童舟舟嗯了一声,说:“何总送我不是要搭家常那么简单吧?” 何辉哈哈大笑:“童总是个聪明人。” “不敢当,既然不是拉家常,何总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要去一趟锦绣饭店,和何总不顺路。” 何辉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童总直爽,那我就直说了。城南汇项目童总80万肯定做不出来,既然如此,不如我给你四十万,你贴十万违约金,什么也不做,净赚三十万,童总意下如何?” 童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何总,您这不是故意让我童舟舟在业内砸自己的招牌吗?什么也不做就赚三十万,听起来是挺不错的,要换个人可能就应了你了。可是何总怎么办呢?我好像不小心看清了你要打什么牌了呢如果我和城南汇解约,潜在服务商就只有永辉一家了呢,上头又催得紧,城南汇转头回来找您,那不是永辉二百万三百万随意开价?何总,这可比三十万诱人多了呢。” 何辉脸色一沉,他的确小瞧童舟舟了:“童总,我是诚心合作的,如果你有意,价钱我们还可以在谈。” “别。”童舟舟直截了当的拒绝他:“我开公司,不大爱走这种邪路子,如果何总的确想打这手牌,那你就等着我做不出来再行动好了,这样还省的给我分一杯羹,利益不是更诱人吗?” 一场气焰十足的谈判结束,何辉找了个路口把童舟舟放下,起风了,西北风冷冷的,她裹了裹大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锦绣饭店。今儿这一闹,和永辉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到饭店的时候,杨安妮刚送走客户,晃悠悠的给童舟舟打电话。 童舟舟把电话掐了,开门下了出租车,三两步找到自己的车,把杨安妮塞进车里,径直往家的方向行驶。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直到她的车进了地下室,某一扇窗在黑夜里亮了灯光,她的身影在阳台上出现,霍江点一支烟看了许久,直到手机响了,他终于调转了车头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靠近2 和舟游科技的解约合同一直没签下来,林涛鬼撵一样的催了无数次,解约合同终于从郭启文手中转到了霍江手里。 郭启文问他:“老板,要不就直接解约吧,反正对方给了丰厚的违约金。” “压着。”霍江头也不抬。 “就放着不管啊?” “不太好吧?” “对方看起来很有诚意的。” 郭启文连补三句,霍江终于抬头:“要解约的是他们,急的不是我们,这点儿违约金,还不够诚意。” 郭启文一个白眼翻上天,真的是没有不黑心的资本家。 童舟舟和刘刚签完合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把刘刚的那份合同推给他:“刘总,请多指教。” “童总谦虚,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童舟舟把笔帽盖上:“刘总放心,说不定舟舟过两天就会给刘总送惊喜呢?” “童总指的是?” 童舟舟嘘的一声:“刘总别心急,好消息应该是值得期待的才对。” 刘刚笑得脸都要烂了:“那就静候童总的佳音了。” 夜幕降临,童舟舟没开车,裹着厚厚的大衣围巾,在夜风中徒步前行。 北京的夜,永远不寂寞,你看大街小巷的平价饭店,还有装修精致的小酒吧,哪一个不是人声鼎沸? 她燃一支烟,坐街对面的长椅上看这头的热烤烤鱼店,三个小时,同一张桌子翻了三次台,第一桌摊成本,后两桌可都是利润,这样的桌子,热烤有三十张 。 夜风又起,童舟舟打了个寒颤,搓了把脸,才发现手指都冻僵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多了,怪对面热烤的生意火爆,害她以为时间还早。 起身欲走,一双打理得裎亮的皮鞋见出现在面前,她抬头看,路灯的光被霍江拦仔背后,他逆光的轮廓很好看。 霍江忽略了她惊讶的目光,在她的旁边坐下,他问:“想吃?” 童舟舟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热烤,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所以刚刚自己眯着眼以一种谋划抢银行似的目光盯着对面,让霍江误以为她是馋对面的美食? 童舟舟忙说:“不想。” 霍江点点头:“快十二点了,还准备继续看?” “正打算走。” “车停哪儿的?” “没开。” 霍江起身:“走吧。” “去哪儿?”她问。 “我送你,顺路。” 童舟舟抬起眼脸看他,眼里尽是嫌弃:“我还没说我去哪儿。” 霍江把手放大衣口袋里,垂眸看她好一会儿,他淡淡的说:“我去西三环。” 童舟舟还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北京发展太快,对那边路况不熟,需要人指路。” 童舟舟的嫌弃几乎要从眼里飞出来,你也有需要人指路的时候? 霍江的车停得略远,从这儿过去,得走个七八百米。两道身影,一高一低,一壮一瘦的行走在午夜的北京,童舟舟搓了搓手,她的大衣没有口袋的设计。 霍江从兜里掏一支烟点上,把打火机往回揣的时候,她拉着童舟舟的手放入他的大衣口袋。 童舟舟要挣扎着抽出来,他按住:“只是借你,就当是我的绅士风度好了。” 童舟舟啊,越是介意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你那还够资格再乎他? 他又说:“反正我也要抽支烟,空着也是空着。” 他的口袋很温暖,满满的都是他的体温,她不再推脱,由自己的左手享受他口袋里的温柔。 他的右手夹着烟,再也不放回口袋,给她腾够了空间,只是这一支烟燃的格外慢,他送到嘴里,几乎只是含着,并没有吸,任他慢慢的自我燃烧。 走到停车的地方,霍江给她拉开车门,绕回驾驶室的时候,他把烟又放回嘴里,他的两颊微动,烟头的火光飞速燃烧,剩下的三分之一在他吸烟的时候终于燃烧殆尽。 一路上,童舟舟给他指路,他只听着,唇抿得紧,她说往哪儿就往哪儿,临快到的时候,原本该直走的,霍江直接右转。 她忙喊他:“走错了。” 霍江没停,油门倒是压的轻了,车速慢得像舍不得碾压路面。 “前面路口掉头,刚刚应该直走。” 霍江目视前方:“那边修路。” 是他之前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的。 童舟舟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高中时他整天沉迷代码,童舟舟担心他的成绩,破天荒的愿意给人补课。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结果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童舟舟的答案错了,霍江的解答却被老师当成例题答案剖析。 童舟舟戳他,问:“怎么回事?” 他不咸不淡的说:“不能容忍错误的解题方式,于是我改了。” 童舟舟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受了挑战,更觉得他居然直接改了不提醒她错了是有意看她怂,因为这事,童舟舟一周都没理他。 小王盯着桌上的小龙虾,牙钻心的疼,她捂着脸直皱眉:“莹莹,你说舟舟姐是不是疯了?80万签了城南汇,然后反应过来后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刺激,于是接连宴请我们四天,从热烤到虾霸,从小别离到海乐迪,吃喝玩乐都请齐全了,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啊?” 砰! 童舟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小王的身后给她一记狠敲:“废什么话,又没让你买单。给我吃,吃完回去发奖金。” 小王委屈的瞅她一眼,童舟舟身穿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大衣,今天大概早起,她弄了个大的波浪卷,配烈火般的红唇,御姐范儿压都压不住。 不等小王委屈得哭出来,童舟舟扔给她一打钱:“吃完去斜对面嗨歌,到时候你记得把单买了。” “舟舟姐,你不去啊?” 童舟舟指了指刚从外边进来的老板:“我有正事。” 这种吃喝玩乐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直到品胜的人一出去脸上都是痘,连买个早餐都能让人多看两眼的时候,小王她们经历的惨绝人寰吃喝福利总算结束了。 从韩笑醒来到出院又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十多天了,童舟舟一次都没出现过,倒是小王去得勤,鞍前马后的,连张总家的陪护阿姨都靠边站了。 童舟舟没想到的是,聪明如韩笑,她该懂的她不想见她的,可她偏逆势而上,以张总的名义约了童舟舟。 童舟舟到的时候,韩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裹着大衣在寒风中川流不息的行人。 童舟舟用门上的镜面照了照镜子,她今天的妆化得很精致,静下来够小家碧玉,张嘴也能咄咄逼人。 她在韩笑的对面坐下,韩笑终于从窗外的风景中回神,冲她淡淡一笑。 服务员微笑着迎上去:“小姐,请问点单吗?” 童舟舟点点头,示意服务员让韩笑先点。 韩笑点了杯橙汁,抬头端着标准的豪门太太微笑问她:“舟舟,你想喝点儿什么?” 这架势,跟以前一样,她喜欢请客,所以才会觉得童舟舟欠她的吧? 童舟舟没看她,直接跟服务员说:“一杯现磨,不加糖。” 韩笑一愣,她以前总喜欢喝甜的发腻的奶茶的,因为她说,命已经够苦了,要喝点儿甜的调剂调剂才好。 她苦笑一声:“舟舟,你变了许多。” “可不吗?”她伸手指指川流不息的人群:“你看,他们的脚步多快,岁月比他们的脚步更快。不变?那是假话。” “舟舟,你” 服务员很快把橙汁和咖啡送上来,韩笑剩下一半的话被挡在牙关内。童舟舟抿一口,眉头微蹙,韩笑找的地方不怎么样,咖啡偏酸。她把咖啡放回磁碟,食指轻轻摩挲杯沿,等着韩笑的下文。 “舟舟,出院以后你怎么没找我?” “忙。” “是吗?”韩笑呷一口橙汁:“我要不以春雷的名义约你,你不会来吧?” 童舟舟没否认,从兜里掏出烟,韩笑很诧异的看着她弹一根出来送到嘴里。她掏打火机,韩笑递给她一个精致的zipp一:“用这个吧。” 是童舟舟的打火机,确切的说,是霍江给她的。当初霍江为了戒烟,把作案工具当礼物送给了童舟舟。 童舟舟拿过来,并没有点上。摘下烟,她问韩笑:“你不是和他一直有联系吗?怎么还在你手里。” “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我不该要还给你才对吗?” “这不是送给你的。” “我知道。”韩笑说:“你以为和我结婚的是他,所以才送的吧?我当初那么对你,你一定恨透我了,要馈赠的对象又怎么会是我呢?” “谈不上,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拿着他的东西。” 韩笑抬眸看她,眼里有泪:“舟舟,你怪我吗?” 童舟舟笑笑:“怪你做什么?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些小女生才会有的细腻情绪,我通常直接恨,然后直接报复,手段凶残,连我自己都觉得令人发指。” “那你消失九年,没有任何音讯,有意不让任何人找到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吗?” 这一次童舟舟笑出了声:“韩笑,你还是那么喜欢装单纯。我的报复怎么会那么温柔?消失,就是怕我会忍不住报复你,可”她摇摇头:“我下不了手,怪我当初用了心,和你情谊太深厚。” 韩笑鼻子一酸,红着眼眶看着她:“那现在呢?发誓再也没有我这个朋友了吧?” 童舟舟心生厌烦,她抿一口咖啡,略带嘲讽的对她说:“韩笑,别这样成吗?搞得跟你多后悔似的。” 韩笑微怔,转而只浅笑看她,不再言语。童舟舟早就不像当年了,那时候的她只会保护她,包容她,又怎么会一字一句都剜她的心剃她的骨呢? “如果只是还打火机,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童舟舟要起身。 “舟舟。”韩笑伸手拉住她,童舟舟一愣,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韩笑尴尬的松了手:“舟舟,聊聊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靠近3 她坐回来,翘了二郎腿,言语里不无嘲讽的说:“好啊,我没上过大学,更没有出国留过学,没什么本事,只剩聊了。聊什么?你开头。” “谈谈你和霍江吧?这九年里,他找了你六年,又等了你三年,他没再出国的打算,你们” 童舟舟忍不住打断她:“我童舟舟再缺,也不会吃回头草。” 韩笑笑笑:“舟舟,谁都知道,霍江是不可能背叛你的,你又何必这样对他呢?” 童舟舟乜她一眼:“哦?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演得很好,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你们有什么,所以你成功的拆散了我们?然后你们双双去了加拿大?” 韩笑苦笑:“是吗?原来你一直这样觉得啊?就算拆散你们又有什么用?他还是不看我,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你,我甚至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去加拿大守着他,在他身边等了六年,也看他消沉了六年,他那么优秀又骄傲的一个人,在那六年里只能白天靠疯狂的进修,晚上靠酒精来麻痹自己才能入眠他那次受邀回国,再去加拿大之后我去机场接的他,临走的时候,他说他想回国,不管能不能找到你,但他觉得至少离你更近了。” “后来”韩笑鼻尖一酸,抬头望天,如鲠在喉:“那天我和他都喝了点儿酒,他说他已经订了回国的机票了,他真的要回国了,那是不是我的机会更渺茫了呢?我等不了了,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他竟然没有推开我,捧着我的脸,爱怜的看着我舟舟你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吗?那一刻我觉得即使家里负债累累的送我出国也值得了。我伸手抱着他,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天明,觉得自己拥抱了全世界他爱怜的把我揉进他的胸膛,我闻着他胸膛的气味,幸福得找不着北,然后他抚摸着我的头,喃喃的说:舟舟,舟舟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 “童舟舟,你知道那种感受吗?那种被踢进深海的感受,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灭亡!” 童舟舟静静的听着,她凝视窗外,眼睛涩酸,许久之后淡淡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时候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韩笑惊呆了,不可置信的问她:“童舟舟,你在说什么?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童舟舟半眯着眸子看她,她指着自己问韩笑:“我的心狠?我能狠过你吗?韩笑,我从七岁和你认识,直到我带着行李离开碾子巷那天为止,我们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整整十二年,我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和忧伤,分享我和他的种种,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告诉我,你做了错事,你怀孕了,马上要考前体检了,你该怎么办?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讶吗?你这样的乖乖女,竟然怀孕了?” “再后来,你很不小心的说漏了嘴,告诉我是我男朋友的孩子,并且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他要去加拿大了,连手续都办好了。然后你们家卖了刚买不到一年,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搬进去的新房子让你追着他出国你天天守着他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曾想过那时候我正经历什么?” “韩笑,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狠的。我本打算,算我瞎了眼好了,大不了和你们此生不复见就成,没想到,你狠起来比我厉害。要是我说的没错,经手我妈案件的是你表舅吧?韩笑,你不心狠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狠的,那事的起因是那个变态想睡我妈和林涛,我妈捅他是正当防卫,顶多算个非法卖被拘留改造,可她是怎么被判这么多年的?” 韩笑不自觉的伸手捧杯子,她握得紧,连指节都隐隐泛白:“舟舟,我们走到这一步,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得太轴,不该把上一代的恩怨带入到我们之间,才有了那个无理的开头。” “那你后面解释过了?你哪怕真心诚意的希望我们好了?你没有!” 韩笑的眼泪终于滚下来:“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做,我想过跟你解释的,怪我自己的贪念,明明只想报复,最后却真的动了心。我后悔过,当时就后悔了,可当时他筹划好了一切要带你走的时候,你不也答应了吗?我以为你的确要和他远走高飞的,我以为你那时候已经知道我是骗你的。” 她抹干眼泪,看着童舟舟一字一顿的说:“至于你妈的事,我虽然恨她,但你已经替她还了,她出事的时候我在加拿大,又怎么会对她怎么样呢?” 童舟舟冷笑一声:“你当时后悔是后悔什么?后悔没有致我于死地,让我家破人亡?于是我们再碰上的时候,你赶紧抓住了机会,一掌把我推进了十二月的水里?” 韩笑哭着说:“我没打算置你于死地,要不是我,你和他能见面吗?” “所以照你的意思,我还该谢谢你了?谢谢你觊觎我男朋友,轻轻松松冲散我们,也谢谢你推我下水?轻轻松松又撮合我们?韩笑,好玩儿吗?当你是上帝吗?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好哭的?” 韩笑的头埋得很低,她哭得压抑,肩膀微微耸动:“这两件事能不能别混为一谈?” 童舟舟语调很淡,却毋庸置疑的说:“不能。” 韩笑抬头咬着嘴唇看她:“之前的事,是你们家欠我。现在的事,是我欠你的。童舟舟,我们两清了。” 童舟舟连笑都懒得笑:“我欠你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欠你的是林凤娇,你怎么不去找林凤娇呢?” “欠我的是她吗?你早都知道了,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想等着看我什么时候跟你一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吧?” 童舟舟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弹出一支烟点上:“我要早告诉你,你还有那几年美满幸福的五好文明家庭?得了吧,早都成单亲了。” 韩笑只顾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儿豪门太太的优雅样子? 童舟舟吐了一口眼圈,等韩笑那边渐渐没了擦眼泪的动静,她才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打算要报复我的?从知道我妈和你爸的事之后?还是你爸和你妈要离婚之后?” 韩笑肿了双眼,看窗外络绎不绝的行人,深吸一口气,反问她:“童舟舟,你听说我爸要卖掉新房的时候其实很高兴吧?所以那才是你,嘴上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实际你见不得我好,也希望我留在那条到处都是积水烂菜叶的巷子里,既然如此,大家都耗着啊,你又为什么要牵着霍江的手往高处走呢?” 呵,所以说,说什么上一辈的恩怨让她起了要报复她的心?一切都是借口,她内心邪恶的种子,从看见霍江那么优秀还和童舟舟感情那么好的时候就开始萌芽了。 童舟舟第一次发现,韩笑的心机那么重,重到她都后悔给她顶了那么莫须有的包,要不是韩笑,她不会像今天这样,也不会和霍江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冷冷的扫她一眼,再聊下去实在多余,她站起身来,拿了打火机转身离开。 这次韩笑没再拉她,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到了门口,韩笑终于忍不住叫住她。 她停住,韩笑顿了许久,哽咽着说:“对不起!” 童舟舟没回头,推开玻璃门离开,外头正刮风,大约又要下雪了。 要是韩笑的道歉和解释来得早一些,也许她和他真的如原先预计的那样,她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他和她相伴四年,然后他们有个小家 这样的设想,真是让人向往,她没有睡网吧的日子,也没有被城管撵的日子,更不会有被公司同事算计还得因为饭碗忍气吞声的日子他会在她的身边陪她,听她满腹牢骚的抱怨不识才的老板和难缠的客户。 造化弄人,几个月的时间差,结果却南辕北辙。 童舟舟给刘刚起了个电话:“刘总,这个惊喜可还喜欢?” “童总这礼太大了,简直是大惊喜呀!” 那头的刘刚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传说中的贵人,大概就是童舟舟这样的。 童舟舟笑笑:“是刘总机智,懂得让步留人。城南汇的定位是刚需盘,刚需盘的潜在客户收入水平大多是中等,俗话说,赚多少就花多少,根据大数据显示,中等收入的人群大多比较喜欢聚集在一些价格亲民却又有自己独立风格的场所,这些场所再细分一下,大致可以分为餐饮,娱乐,酒店” “热烤c虾霸和小别离等都是去年网友投票选出来的最受欢迎的美食和酒吧ktv,之前因为租金问题,这些店基本开在老旧的商圈,如果分店开到了城南汇,大型成熟社区加全新的设计风格,档次更高,会更受年轻人的喜欢。城南汇的客户群体主打20一35岁之间的青年客户,加上我给你找的这些配置,刘总就等着售房合同签到手软吧。” 刘刚被童舟舟这么一说,彷佛看到了城南汇开售当天就被哄抢一空的盛况。他从事房地产这么多年,还没有过还未正式开售,就已经要连续签出三分之二的商铺合约,且对方都是人气火爆的商户。不得不说,童舟舟的路子的确不同于常人。 童舟舟给刘刚打这个电话可不是为了要他的赞美,她提醒刘刚:“刘总,咱们事前可是说好的,广告设计版面您那边不做干涉,不瞒您说,我八十万的包干价完全就是亏本经营。那么问题来了,三分之二的商铺合约换一个允许分包的补充协议,刘总觉得意下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靠近4 刘刚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哪有白送的那么多家商户?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能让城南汇尽快销售清盘,他根本没必要管童舟舟用何种方法。 和城南汇签订补充协议的第二天,品胜陆续和热门商户签订了广告合作协议。 品胜的效率极高,永辉还在等着品胜毁约的时候,品胜的城南汇广告就陆续霸占了各大商住楼,动态传媒和公交站牌。 这一波广告设计颇为年轻活泼,动态广告多是一些关注度很高的餐饮娱乐等连锁店老板的自述采访。这些老板大多有共同的经历:不高,毕业后工作,接着辞职创业,掘得人生的第一桶金。这样的经历尤其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渐渐的,城南汇的广告内容成为了年轻人共同讨论的话题。 再看公交站牌和电梯广告等静态海报,多是动态传媒的采访总结:我是热烤创始人,我用诚挚的心做餐饮,选择城南汇,二十万人超人气成熟商业圈,我要为你们烤一份最美味的烤鱼,我是热烤,我在城南汇等你。 莹莹端着水杯扭着细软腰肢留到小王身后:“啧啧啧,这广告做的,连我看了都想买,城南汇签了我们品胜真是让他们赚到了。” 小王从镜子里乜她一眼,手动挤了额头上那颗顽固的痘痘:“现在知道舟舟姐让公司大吃大喝一周多的用意了吧?” 莹莹的白眼翻上天际:“佳悦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呢,当时质疑舟舟姐疯了的人明明是你好吧?” 小王嗖的转身,捏着莹莹的脸说:“滚走,再提这茬我向你男朋友举报你背着他玩儿陌陌!” 莹莹陪着笑:“姐!佳悦姐喝点儿下午茶不?我请客!” “谁要请客?有我的份儿吗?” 童舟舟从外边进来:“莹莹,听者有份哦,一杯现磨,不加糖。” 其他同事一听,都附和着起哄:“我要红茶。” “我要金桔青柠。” “现磨,糖半份,奶半份。” 莹莹:“” 莹莹端着水杯懵在原地,嘴一撇,都要哭了:“舟舟姐,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呐” 童舟舟笑出了声:“别指望以这种理由加工资。” 说完,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大不了我请!” 莹莹收了钱,笑着跳去叫下午茶。 小王递给童舟舟一个邀请函:“舟舟姐,这是合盛余总派人送来的新品发布会邀请函。” 童舟舟收下,瞅了一眼,周五下午,时间挑的很人性化。 回办公室,童舟舟登上公司一a平台,给财务舟姐发去一条消息:把公司工资低于4000的同事名单给我。 周姐很快把表格发过来,童舟舟扫了一眼,啧啧两声:“也该脱贫了。” 周姐看着童舟舟回传的表格,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全公司工资普涨,少的五百,多的两千童总这几天受什么刺激了?撒钱上瘾了? 还没到下班的点,张扬一连给童舟舟发了几条语音。 张扬:童舟舟,今天加班吗? 张扬:忘了说了,我从南京回来了。 张扬:想吃粤菜,能赏脸一起去不? 张扬:童舟舟,再不回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童舟舟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右手签字,左手手指飞快的回:不加,不去,敢打! 发完,又埋头审核预算部送过来的成本控制汇总。 那头的张扬歪歪扭扭的靠在驾驶室里,正等得不耐准备打童舟舟的电话,童舟舟的消息就来了。 简短的六个字,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邀请且毫无回旋的余地,童舟舟着性子怎么那么让人想掐死她呢? 张扬白眼一番,咬牙切齿的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噼里啪啦的给她发去一条信息。 童舟舟从一a平台上叫来了李昂,李昂刚进来,童舟舟劈头就把他做的成本控制汇总扔他面前。 “说说,五十万怎么来的?” 李昂微懵:“就就各分项组价汇总得来的啊。” “分项核对过了吗?我们签的合同是区域内全投,别的不谈,就拿卓锦城来说,它四十三部电梯每一部都新增了两个广告面,尺寸也增加到了6080,你给我的这个预算还是参照的老系数,这么大的漏项,是想到时候让另外两个广告位空着?还是你等着让人家告我们违约?” 李昂翻开预算汇总看了看,再核对了一下信息部采集的数据,这两点的确是他算漏了。 “童总,是我的失误,我这就回去改。” 童舟舟点点头,给他做了个手势,让李昂拿着预算文件出去了。 她捏了捏眉心,眼睛疲惫得酸胀,前几天因为城南汇跑去吃喝玩乐落下的工作进度总算追上来了。 再看手机的时候,张扬凄凄惨惨戚戚的消息一下子挤了进来。 张扬:今天人家生日 罢了,陪那个小可怜吃个饭吧? 童舟舟给张扬去了电话:“哪儿呢?\" 张扬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你公司楼下。” 童舟舟从床边望下去,正看着张扬橙色的轿跑停马路对面,车窗摇下来,张扬招招手:“瞧见我宽厚有力的手掌没?” “嗯,看见了,好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 张扬头支出去,看着十七层的窗户对着电话嚷:“嘴真毒!下来,别开车。” 童舟舟下去的时候,张扬狗腿的给她拉开车门:“来来来,童总你慢点儿,童总注意脚下。” 童舟舟忍不住翻白眼:“说人话!” “诶!好嘞!”张扬关上车门,绕到自己的位子:“童舟舟你行啊,这下你可出名了,我可听说这次何辉被你压得够呛。” “是吗?那外界是怎么传我的?” “说你年轻有为,才色俱”张扬顿住,反应过来,嫌弃的是她:“童舟舟你就想听人夸你呢?我就偏不!” 童舟舟呵呵一笑,心情好了大半:“你夸不夸,事实都摆在那儿。” 张扬找了家环境极好的粤菜餐厅,刚坐下,服务员过来点菜。张扬把菜单递给童舟舟:“想吃点儿什么?甭客气。” 童舟舟接过来:“你家随便一个订单就净赚七位数,我跟你客气就是傻!”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很准,一道灼人的目光射过来,童舟舟感受到了,抬眸寻找,对上霍江冰冷的眸子。 他的高大挺拔的身姿怎就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落寞? 童舟舟和他对视,他看着她,她也没挪眼。 霍江身边的叶莱西不明所以的问他:“怎么了?” 张扬催童舟舟:“怎么?舍不得吃我了?” 霍江半眯着眸子,他盯着她,目光想要把她冻成冰块。童舟舟完全没听张扬说了什么,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个长发温婉的女子。 叶莱西同是女人,轻易察觉气氛中的微妙,她柔声提议:“换一家吧,我不太喜欢粤菜。” 霍江把目光从童舟舟的身上收回来,他半垂着眸子,连睫毛都透着失落和憎恨:“走吧!” 慢半拍的张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伸手在童舟舟面前晃晃,扭头看身后,扫见刚刚消失在门口的挺拔身姿。 他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喉头上下滚动:“又又看见像他的人啦?” 童舟舟垂下眼皮,手指在被子上打圈摩挲。良久,她说:“不是像。” 张扬拿菜单的手一颤,她说:“他回来了,前不久碰上了。” 她说的平淡,像和老友讨论天气好不好,讨论最近的72路公交路线换了,单位的小妮子们又该迟到个把月才能调整过来了 一顿饭下来,童舟舟和张扬都心不在焉,那个强颜欢笑说要点一桌好菜庆祝童舟舟打了个胜仗的张扬还打翻了一只杯子。 八点多,张扬开车送童舟舟回家,在路上的时候,张扬试探性的问她:“什么时候见面的?” “上次落水。” “哦。”张扬没了言语。 “童舟舟,你—” “不可能的。”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哦。”张扬的神色放松了些:“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认真开车吧,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车停在童舟舟的小区门口,童舟舟刚拉开车门,张扬叫住她:“舟舟。” 童舟舟回头看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只要不连名带姓的叫她,肯定就要说那事。 “舟舟,我—” “张扬。”她打断他的话:“如果你不想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剩下的话,别说。” 张扬看着她,他神色严肃,哪有半点平时的吊儿郎当? “你还喜欢他?” “跟这个没关系。” 张扬问:“那是为什么?” 童舟舟看向别处:“别再问了。” 张扬握紧了方向盘,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好,我不问,大不了我再等几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这花还没开呢,没什么等不得的。” 童舟舟的心里堵得慌:“张扬,我不想耽误你,你条件好,往上扑的女人一火车皮都拉不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我?不值当。” 张扬说:“是吗?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我要的女人呢?” 下雪了,雪花飘下来,落在童舟舟搭在车门的手上,凉凉的,很快被体温溶化成水。 张扬见了,出生提醒她:“下雪了,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童舟舟过了围巾,关门之前,她告诉他:“张扬,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张扬看着童舟舟消失在小区大门里,他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心里并没有好受一些。 可是你又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扑我的女人那么多,可我只喜欢那个咬牙坚持的童舟舟,那个横扫千军的童舟舟,那个高中就只给我白眼的童舟舟。 电梯停在18层,走廊的灯坏了,物业是越来越不作为了,早上童舟舟就通知了物业,结果到现在还是一片漆黑。 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电梯门早都合上了,最后一点儿灯光被关在电梯门后,走廊黑的只有白色的地砖在反光。 她打开手电筒要找钥匙,黑暗处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她还没反应过来,呼救的声音还没吐出牙关就被对方封了唇。 他的唇温温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是她熟悉的万宝路软金香。 她呆在原地,在黑夜里瞪着一双大眼惊讶的等着他的脸,一如当时的他。 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靠近5 童舟舟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她猛的推开他,霍江扣紧她的脑袋,又摄住她的唇。他把她逼到墙角,她实在瘦,他轻而易举就把她笼罩在里面。 “霍——” 她推他,叫他的名字,张嘴的瞬间,他的舌顺势闯入她的嘴里。 叮咚。 电梯铃响了,门哗啦一下打开,内里的灯光倾泻而下,物业的人扛一部梯子出来,手电筒的灯光乱晃,一下子就照到了他们身上。 这个物业真是很不让人称心,霍江心里这么觉得,对于物业的打扰很是窝火,他仍把她圈在角落里,但好歹没在物业人员面前吻着她不放。 他垂眸看她,喘出的粗气喷在她脸上,她的脸稍稍一红,烫的吓人。 “童”上来的师傅认得童舟舟,小师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没谈过对象,哪知丁点儿男女之事,一时之间尴尬至极,脸烧的比童舟舟还红。 被人撞见平日里不近男色的自己这般模样,童舟舟觉得脸豆丢到姥姥家了。 “我童小姐,哪儿坏了?” 童舟舟伸手推霍江,示意她要出去。霍江的手撑在墙上纹丝不动,没有要让她的意思。 “让开,师傅要修灯。” “师傅,梯子和灯泡放那儿,修好了我给您还回去。”他才不会给人机会打断他们。 师傅本来就挺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霍江这么说了,他干脆把梯子放走廊上:“那我就放这儿了,用完给物业打个电话,我上来拿就成,那什么,灯泡只拿了两个,要是不够您再通知我,啊?” 师傅连续捅了两次电梯按钮,电梯从20楼下来,门还没开全,小师傅就侧身钻进去,门哗啦关了,走廊的亮度又黯下去。 “霍江!”童舟舟用尽全力推开他:“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霍江倒是坦然。 “你的生活很枯燥无趣,所以需要找点儿乐子做调剂吗?”她毫不客气的质问他,指责他。 霍江搭起一条腿靠着墙:“童舟舟,我们过了恶作剧的年龄了。” “恶作剧的难道不是你?” “是吗?在你看来,我这是恶作剧?”他故作轻松的问她。 韩笑的话盘旋在她的脑子里:他找了你六年,等了你三年,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你。 她垂头看脚尖,他的味道很好,可她不能要。 “霍江,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亲你。”他回答得直白又不要脸。 童舟舟抬起头,在黑暗中看向他的脸:“摔碎的镜子,哪有重圆的道理?刀口划的疤,永远也有痕迹,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但这两天,你越界了。” 霍江笑笑:“我倒不这么认为。” 他最大的敌人不就是张扬?可到刚刚他才明白,童舟舟和张扬没可能的。 他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如果她今晚不回来,或者是和张扬一起回来,那他祝福她,再也不会打扰她。 这样的决定一直到刚刚,她走出电梯给物业打电话,身后电梯的光束照在她孤单的背影上,在走廊上投射出她的影子,美轮美奂的落寞,让他内心不仅一柔,有多少恨是放不下的? 她好好的,她还是那样独立坚强,她没接受任何人这么一想,九年的时光一下子就变得不长不难熬了。 他想抱抱她,于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拉她入怀,她比高中时高了一些,他抱着她,低头就能吻到她的额头。童舟舟一时没反应过来,陷在他的温柔乡里,等到他温润的唇落下她的额头上,童舟舟推开他:“别。” 霍江笑了笑,背着手和她平视:“哪些灯要换?” 童舟舟别过脸:“我会叫物业。” 霍江倒是主动,脱下大衣塞给她,自顾自地撸起袖子拿梯子:“免费劳力,不用就是浪费资源。” 童舟舟捧着他的大衣,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 霍江爬上梯子,拿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发什么愣,给我递灯泡。” “我说了,我会叫物业。”童舟舟做最后的挣扎。 “好吧,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刚刚那个小师傅。” 刚刚那个小师傅童舟舟的脸有些热。按照霍江时而抽风的不要脸特性,他或许会很有耐心的给他普及怎么接吻能把对方吻化。 霍江拿手电筒照地上的灯泡:“你不会想让我自己上下楼梯拿灯泡吧?万一摔了,我可能要在你家修养到好了为止。” 童舟舟瞪他,他惯会这样,懂得分析对方最在意什么,然后一脚就能把你踩痛。他对谁都刚正不阿一脸严肃,唯独对她,使不完的腹黑小计谋,确实难以攻克时,他还会很合时宜的撒撒娇。 以前每每她和韩笑说起这些,韩笑总是惊呼:天呐!那个一脸严肃,和谁都生分疏理不讲情面的面瘫老干部私下里还卖萌吗?那真的是霍江吗? 老实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童舟舟从来没有分清过,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她咬牙切齿的过去,一手抱着他的大衣,一手举着灯泡递给他,他接过去,把手电筒反着放在椅子上,灯光正好打在筒灯的位置。 “我帮你拿。”童舟舟踮起脚尖要去拿手电筒。 “别动。”霍江的注意力集中在筒灯上,他嘴唇微张,仰头拆筒灯,云淡风轻的说:“这个筒灯卡子复杂,要换好几分钟,举着手酸。” 真是要命,他又开始细微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要从各个细节攻破她的屏障,这样的霍江手机极其不要脸的,更是极其让她拒绝不了的。 童舟舟心一慌,莫乱摸了钥匙,就着天花板着折射的微弱亮光开了门。 门砰的一声合上,椅子上的霍江嘴角微翘。 童舟舟撑着厨房的操作台,她给自己倒第三杯水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按开可视,霍江俊朗的五官出现在显示屏里。 她打开门,霍江正整理袖口,走廊一片光明,他换得真快。 童舟舟客气的说:“麻烦你了。” 霍江不咸不淡的笑笑:“不客气,算给我刚刚的无理赔罪。” 童舟舟说:“太晚了,孤男寡女不太方便,我就不请你坐坐了。” 霍江笑笑:“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做点儿什么。” 童舟舟瞪他,说荤话,指不定她比他擅长:“还真说不准,万一我就禽兽了呢?你知道的,我惯会禽兽之后不负责任。” 所以她会丢下他,一个人远走高飞,不给他半点儿音讯? 霍江笑着看她:“这事我应该有发言权,没事,反正我有约。”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我要晚了,麻烦把我的大衣给我一下。” 童舟舟转身取了他的大衣给他:“九点多了,不着急回去吗?” 他家虽然开明,但对于留门时间还挺传统的。 “嗯。”他套上大衣:“今天你碰见那个。” “哦。”童舟舟心里突突了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不耽误你了。” 杨安妮今天难得没有任何应酬和饭局,终于能睡个心心念念的美容觉了,下班就回家吃饭洗漱。可人的习惯究竟有多可怕?当你有时间休息的时候,你反而会睡不着,你的身体习惯了你的作息,它需要时间调整生物钟。 身体尚且如此,可人的思维为什么却不能很快的去习惯和适应呢? 晚上十二点,童舟舟睡不着,点一支烟夹在手上,人却望着外面失神,烟快燃到底了,微风起,烟灰堪堪折断,燃烧的火光终于露出了脸面。 她回过神来,摁灭了烟头,手机进来个电话。 是杨安妮。 “睡了吗?” “马上睡。”不问不觉得,一问童舟舟马上就有些哈欠连天了。 杨安妮撒娇:“先别睡嘛,陪我聊会儿。” “我拒绝。”童舟舟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睡前的最后一杯水。 杨安妮正了正神色:“舟舟,陪我聊聊吧?那个陈晨找我了。” 童舟舟愣了一下,把刚喝进嘴的水吐出去:“那个渣还敢找你?怎么?他那老姐姐不要他了?看你现在混得不错了?觉得房子户口没什么用了?还是说那个老姐姐提前进入更年期,他们不和谐了?” “也不是。”杨安妮解释:“也不算找我,昨天无意间碰上了,追着我要了个电话,今天他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请我吃个饭。” “你答应了?” 杨安妮顿了一下:“还没答应。” 末了,又补了一句:“也还没拒绝。” 童舟舟长吸一口气,她说:“杨安妮,你今年三十了,要谈恋爱也是应该的,但对象千万别是陈晨,你别忘了,他在你二十四五的时候都能抛弃你,你凭什么相信他还能重新爱上三十岁的你?” 杨安妮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可陈晨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是她生命里抹不去的痕迹,他很渣没错,但杨安妮这些年接触的异性,她都会情不自禁的那他和陈晨做比较。 昨天陈晨碰上她,虽是偶然,但她却在他眼里捕捉到了惋惜,那种对于挚爱而不得的惋惜。照理说,杨安妮是改心硬的,她答应不了,也同样拒绝不了,于是她张嘴,答案就只能说:再说吧! 童舟舟又说:“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裹了你的顶头上司,让你抱着自己的家当像流浪狗一样的醉倒在北京的夜里,也别忘了,当初是谁说了要照顾你一辈子却临别时不忘捅你一刀,杨安妮,你三十了,不是二十三,你有多少年可以耗可以赌?” 杨安妮默了:“童舟舟,如果霍江回头找你,你会给他机会吗?” 童舟舟愣在原地,瞌睡醒了一大半,她盯着那个陨灭的烟头:“不会,我这辈子,没打算跟任何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靠近6 童舟舟到公司,刚脱了大衣,桌上的手机拼命的震动,是林涛打来的电话。 童舟舟接起来:“有进展了?” 莹莹给她送了杯咖啡进来,一惯的现磨不加糖,童舟舟点点头,莹莹放她面前,没敢打扰她接电话,踮着脚尖,连高跟鞋的脚步声都没发出来就退了出去。 那头的林涛说:“舟游科技同意解约了,让下周去他们的财务办理违约金支付后就签解约协议。” “不能这周吗?今天才周四。” 她不想夜长梦多,多一刻都有被他发现的可能。 那头的林涛左右为难:“姐,这事都拖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几天吧?再说了,从我们一开始提出来,多方就一直耗着,愣是让咱们加了几次筹码才同意,你要实在着急,干脆你告他们吧!反着你答应付的违约金已经超过了合同约定的金额了。” 怎么可能她起诉,真要起诉,以林律师的能力,加上签的滴水不漏的合同,她只需要支付极少的费用就可以解约。可一旦打官司,事情闹大了,等于是告诉全业界,品胜是一个看心情,一言不合就出尔反尔的公司。不论何种行业,但凡是从商,声誉都是极其重要的,对方也是摸清了这一点,才耐着性子和她耗了这么久。 品胜虽然不像永辉这么名振业界,但这两年来,童舟舟处心积虑的做大做强,也接过不少大单子,积累了不少。外行虽然不清楚,可业内人还是多少知道点儿品胜的。 罢了,下周就下周吧。 刚挂了电话,小王进来问她:“舟舟姐,合盛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要在今天确认出席发布酒会的宾客名单,我怎么回他合适?” 童舟舟又看了看邀请函,像合盛这种地产界的标杆十强企业,去的大企业必定少不了,童舟舟能搭上余世光这边,还多亏了涂总引荐。她接触余世光太晚了,纯粹的吃喝好几次之后,虽然没让合盛的单子落在自己手里,但好歹余世光已经对她记忆深刻,否则也不会特意派人送邀请函来。 合盛的项目算是城东新地标,其中入驻的商家也都是名企大牌,童舟舟随意就能数出几个来,其中,就有她最近盯上的肥肉:群茂百货的路新城。 童舟舟说:“去,怎么不去,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另外,让沈清把路新城的资料拿给我。” 沈清很快把路新城的资料拿给童舟舟,童舟舟翻了翻,没枉费她高薪养她,短短三天时间,沈清竟然把路新城的信息查的这么详细,大到个人简历,小到个人习惯,一应俱全。 童舟舟捏着路新城的照片,英俊不凡,高雅贵气,这样的男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点,有能力好的爹,长得美的妈,他自己还特会筛选基因,全都挑着父母好的遗传。 比如霍江,遗传了江玫的颜值,霍韦林的智商,还特会加戏,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对谁都冷的神秘性格,让一干小女生对他趋之若鹜,实际上又浪又腹黑,有着跟狼一样咬着就不放的性子。对人是这样,对事情的对错更是。 路新城,大约也与他有几分相似? 童舟舟忍不住要夸夸沈清:“干得不错,比刚到公司的时候进步不少啊。” 沈清倒是很谦虚:“舟舟姐过誉了,这几大张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是有林律师帮她,谁让林律师是她男朋友呢? 沈清进公司的时候还只是个只有两年文职工作的职场新人,因为经常查人,和林伟成接触多了,两个人渐渐有了感情。 “舟舟姐,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不然也没有今天的我。” 童舟舟理应算得上他们的红娘,自己公司的法务和信息采集员生了感情,她很敏感,轻易察觉其间的猫腻,在林律师和沈清两个人商量好刻意保持距离的时候,童舟舟没点名的说:为了节约份子钱,支持公司同事内部消化。 于是,林律师和沈清才开始低调的出双入对,直到后面大家渐渐的都看懂了,这才爆出了这一对佳话,所以说,不谢她谢谁? 再看沈清,因为林律师的帮助,工作上如有神助,整个人都自信了,做起事来也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童舟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有点羡慕沈清和林律师两人之间的互相扶持前行。 童舟舟把资料翻到最后,在有洁癖三个字上画了个圈,合上之后,她盖上笔帽对沈清说:“资料查的很详细,也很有用,给小王也拿一份,让她先熟悉熟悉,明天我们和路新城正面接触。” 沈清嗯了一声,没打扰她,悄悄的出去把门给她带上。 童舟舟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路新城的资料,名校海龟,刚回国半年左右,群茂百货之前一直是他父亲的姘头徐霜霜以公司高管的名义在打理,路新城回来之后,他父亲正式把群茂百货交给他。 从资料上看来,路新城其人各方面资质都不错,各种学校奖项,高质量的人脉关系,以及从他信奉的座右铭可以看出,他很有野心。 徐霜霜这人的忧患意识很强,路建国的行为让她以为路建国是看到她三十几岁的姿色开始走下坡路,想一脚踢开她。群茂百货目前的局势是路新城掌局,但徐霜霜手里掌握了大批老员工,两相对峙,谁先动手都被动。 童舟舟之前就接触了徐霜霜,是一个颇为攻于心计的女人,她告诉童舟舟:弄走路新城,别说是今年,未来十年的单子都是她的。 童舟舟不傻,小三上位的能有几人?说句难听的,百年之后,徐霜霜连路家是祖坟都入不了,可路新城不同,他是路建国唯一的儿子,是能写进族谱的继承者。 一方面,童舟舟让老李继续保持着对徐霜霜的跟进,一方面,童舟舟这头从路新城下手,先探探虚实,把清了脉在对症下药。 如果真要辅助他们其中一人上位,两相比较,童舟舟其实是倾向于路新城的,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二是因为,他的突破口太少。但如果她判断有误,路新城的完美个人简历只是面子功夫,实际本人是个阿斗,那她不介意把宝押在徐霜霜身上。 合盛的新品发布酒会弄得隆重,从选址到酒会规格,无一不体现它业界标杆前十强的地位。来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合盛合作的著名品牌商家,兄弟地产企业,文化传媒巨头,以及霍韦林。 她早该想到的,霍韦林调京的时候,动静那么大,再加上霍江回国到北京发展,要不是有现成的路子不用,难道还真的就单纯因为北京机会多? 幸好,霍韦林忙于仕途政绩,连霍江都很难见他一面,他更没工夫管霍江和她那点儿破事,从假意接受到棒打鸳鸯,一直都是江玫出面。要是没有江玫生日霍江带她离家出走那一出,当时他们就见面了,幸好,否则今天不知道怎么收场。 尽管如此,霍韦林当年好歹听了江玫在他耳边念过童舟舟的名字,童舟舟有意避开霍韦林,在人群中寻找路新城的影子。 路新城穿一身黑色的改良经典款西装,他的气质的确不差,或者可以说很惊艳,是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的那种。童舟舟正要过去,余世光叫住她:“童总?” “余总。”童舟舟和余世光打招呼,眼睁睁的看着目标人物从几步远点距离处溜走。 罢了,余世光好歹是东道主,她嫣然一笑:“余总,恭喜恭喜!” 余世光笑着和童舟舟握手:“我也该恭喜童总啊,城南汇的广告我看了,童总的确有能力,小开发商也能让你做出知名房产的效果,要是我合盛的案子交给你,恐怕销量要冲业界第一喽!” 童舟舟惯会打这种太极:“余总您过誉了,合盛是大企业,理应信任永辉这种业界的老牌企业,再者说了,舟舟结识您又不是只是要做您的生意,谁不知道余总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别说是地产,就是换任何一个行业也是一等一的,舟舟的庙小,想提升自我品牌,不得找您讨教讨教经验呀?” 余世光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说:“童总真会说话,那什么,一会儿先别跑,我余世光一定得和你好好喝喝,另外,我给你引荐一个人,你要做了他的单子,不仅仅是赚钱,兴许啊”余世光压低了声音:“还能搭上点儿权,有权还不好办事吗?” 余世光的话音刚落,童舟舟还在思考他说的这个能搭上权的人是谁,余世光惊喜地说:“来了,你先等会儿,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一会儿我招呼你就过来。” 童舟舟顺着余世光的目光一看,脑子里轰的一炸。这世上,有一个比路新城更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的男人。 是霍江。 她仓皇后退两步,只顾看霍江有没有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背后,高跟鞋一脚下去,端端踩上了从一旁过来的路新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机缘1 霍江和霍韦林站在一起,余世光陪着笑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打招呼,霍韦林为人低调,这种场合他本来是不想出席的,但霍江刚回国不到三年,需要铺的路子还很多。 霍韦林知道余世光安了什么心,正好有人和他打招呼,霍韦林转而和别人交谈起来。 余世光当然没忘对童舟舟的允诺,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霍兄,听说贵公司最近在寻找广告合作伙伴?我这儿有个好的人选,保管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话音刚落,余世光转头寻找童舟舟,眉头一蹙,人呢? 余世光转头陪着笑:“哈哈哈,你看我,霍兄莫见怪,她大概是碰上熟人了,这样,一会儿我把她的名片给你,有需要你们可以见一见,或者咱们挑个时间约个饭局,我做东,成吗?” 霍江淡淡一笑:“余总客气,我现在倒真是需要一个好的广告公司,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毁约,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哈哈哈,我要给你引荐的这个可以说是劳模,违约的事儿她绝对干不出来。” 童舟舟这个劳模竖着耳朵听,直到霍江和余总谈笑的声音渐渐远了,她吞了口口水,头顶传来路新城的声音:“还不打算放过我的衣服?” 童舟舟好想给自己一巴掌,余世光太直接,她一脚踩上路新城,人还没来得及溜走,余世光就转头寻她,情急之下,无处可躲的她拉着路新城的西装像扎猛子一样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口,好在路新城也是人高马大的货色,背对着余世光,正好把她挡了个实实在在。 路新城可是她要跟进的目标人物,有了这样的开始,接下来该怎么谈? 童舟舟心一横,反着她背对着踩的他,路新城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一个猛子扎进去他胸口。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提脚一个趔趄,又是一脚踩上他,痛的路新城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童舟舟用双手蒙了脸装醉:“不好意思喝多了” 说完,刺溜一下冲出了会场,留路新城咬牙留在原地,连额头都有汗。 她作则心虚,连电梯都没坐,从楼梯口下楼冲上自己的车,油门一轰,驶离了会场。 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是小王的。 小王问:“舟舟姐,何辉到了,看样子也是冲着路新城来的,你人呢?” 童舟舟一脚急刹,怎么忽略了那只老狐狸? “我临时有点儿状况,电话别挂,去,盯着何辉。” 小王领命,穿着一身香槟色礼服,头发半披着,正挡住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她的眼睛一直没从何辉身上挪开过,何辉到底是业界老人,人脉可不是盖的,来的商家多数与他有过合作,有的甚至可以说很熟稔,看得小王眼镜都花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舟舟姐能打败这样一个人,也可以算是业界佳话了,如此一来,小王体内莫名爆发出一阵自豪感。 她还未笑得轻狂,有人和她搭讪:“小姐,可以一起喝杯酒吗?” 是个油腻腻的小老板,小王尴尬在原地,正想拒绝,耳机里传来童舟舟的戏谑:“小王,恭喜,你被搭讪了。” 要是童舟舟能看见,小王一定会撅着嘴跺脚,又或者说一句:舟舟姐不许开我玩笑。可她不能,连跺脚都不行,只能干笑着回绝:“那个我” “喝吧。”童舟舟说:“你要盯何辉久了它会怀疑的。” 说得也是,对付何辉那种老狐狸,不打掩护怎么行。 小王端着职业微笑和那个东明日化的闫总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那头的童舟舟找了个位子停了车,也陪着小王听那个闫总从各个角度把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都分析了一遍。 童舟舟听的着实无趣,时不时调侃一下小王:腰肥肚圆谢顶吧?有钱无子还丧偶? 小王的白眼快翻到头顶,面上微笑的嗯,实际是在回答童舟舟,心里却在滴血。 那个胖闫总说得正起劲的时候,何辉终于对路新城展开了正面进攻。 小王一着急,匆忙打断胖子闫总:“不好意思,我家好像进贼了,改天再聊。”小王扬扬手里的名片:“我打给你。” 胖子闫总还没反应过来,小王哧溜的溜走,猫在一边对童舟舟说:“舟舟姐,何辉和路新城交谈上了,怎么办?” 童舟舟安抚她:“别慌,听我的,一步一步来。” “看见霍江没?” “没。”小王忙问:“要霍先生帮忙吗?啊我看见他了,他和余总还有还有霍书记上楼了。” 这就好办多了,童舟舟叫她:“不用叫他,调整一下状态,别看他们。” 小王调整了呼吸,脸上重拾浅笑:“然后呢?” “端杯酒。” “走过去,别看他们。” “还有多远?”童舟舟问。 “嗨~”小王冲旁边挥挥手,佯装打招呼。 五步远,童舟舟心领神会:“五,四,三,二,一,摔!” “啊!”小王脚一崴,人没站稳,手里的酒全泼在了路新城的身上。 接下来,会场有小范围的骚动,路新城今天的戏份太足了,连续三次引得周边的人一阵嘘唏,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何辉看小王的眼神都要喷火,幸好童舟舟给小王配的装备不菲,何辉一时之间分不清小王的身份,不好冒犯,只能阴阳怪气的说:“小姐注意着点儿。” 路新城有洁癖,奈何对方是个一脸惊恐的女孩,路新城不好说什么,皱着眉头给何辉打招呼:“何总抱歉,让你见笑了,关于广告的事情,我们下来再约时间。” 何辉陪笑:“好好好,路总先换个衣服吧?车上有备用西装吗?要是没有,我让司机给你现买一套?” 路新城说:“用不着,何总太客气。” 余总和霍韦林霍江三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路新城已经走了,出于礼貌,路新城上车就给余总打了个电话,余总不知道出了这些小状况,只以为是路新城有事先走,一个劲儿的说招待不周。 转身,有人和霍韦林交谈,余世光趁机拉拢霍江:“霍兄,刚刚的事,有劳你在令父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霍江浅笑:“余兄,只要你的项目符合规定,家父自然不会阻止,美言谈不上,他有他规矩,我有我的规则,我们虽是父子,但各有各的一杆秤。平心而论,我个人觉得你的项目值得推行,利民便民,推出去还是这座城市的一张金名片,为群众和企业做事,要换做是我,一定不介意做这么一个顺水人情。” 余世光点点头,让助理给他取来了童舟舟的名片:“刚刚给你说起的广告公司,创新,大胆,收费还不贵,如霍兄所说,好资源理应互相分享,我也不介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霍江笑了笑,拿着名片一看,品胜的l一g一和企业文化映入眼底,他眉头一蹙,世界真小。 他翻过来:“这家公——”话没说完,他目光一滞,再也没从那三个字上挪开眼。 余总说:“这家公司刚起步三年,虽然资历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有发展势头的,毫不夸张的说,我认为,这家公司再让童舟舟经营三年,她一定能把它推到行业龙头的位子,早合作,早合算,霍兄如果需要,改天我约一下童总,你们可以详细谈谈。” 霍江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不劳烦余总了,我直接约她。” 沈清那儿传来了最新谍报,路新城从合盛之后就没再和何辉有任何接触,童舟舟心情大好,她没吃下的肉,谁也别想吞了。 周一,财务周姐和林涛一起去舟游科技办理违约赔付和解约,林涛刚到舟游科技一刻钟,童舟舟的手机就要被他打爆了。 “姐!告它!告!妈的舟游科技欺负人,临时反悔不解约了!” 童舟舟正喝咖啡,呛得直咳嗽,她问:“谁通知你的?” “郭启文,他说他会联系你详细说明情况。” 林涛带着周姐从舟游科技撤离,郭启文的电话接着就打了进来。 他说:“童总,不是我故意要讹你的违约金,说实话,你现在开给我们的违约金金额,早都超过了本来的合同金额了,实在是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广告商,加上这个项目要提前推进,这才不得不要求你们继续履行合同义务。” “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资源。”童舟舟提议。 郭启文说:“我们已经筛选过一遍,除掉对游戏行业没有经验的,太小的,只有几家合适,贵公司提出违约我们就接触了那几家,没一家敢接这么急的单子。” 童舟舟说:“郭总可以和永辉谈谈,只要郭总放话说我们品胜要接这个单子,永辉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单子。” 郭启文笑了笑:“真不凑巧,我们舟游和永辉有过节,绝对不会和他合作的。” “郭总你知道的,在我愿意支付违约金的前提下,我可以申请法律介入,继而解除这个合约。” “如果童总不顾及商业信誉,大可以这么做,事实上如果童总真的不在乎商业信誉,早都这么做了。林总好像不太管商务部分吧?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协商,今天晚上七点,我在锦州饭店预订了一个包厢,望童总带着诚意赴约。” 和童舟舟的电话结束之后,郭启文后脑门都是汗,童舟舟是个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他至今记得童舟舟时而顺水推舟时而咄咄逼人的谈判气势,可刚刚,他按照某人的意思,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就把她逼到死角。 再看某人,抱着手肘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他指尖的烟升起淡淡的烟雾,他看着窗外:“她怎么说?” “她答应了。” 霍江淡淡一笑,把烟送到嘴里,越来越有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机缘2 童舟舟去的早,停好车下来,接待热情的迎上去:“小姐,请问有预定吗?” 童舟舟说:“郭启文。” 接待引她入包厢:“郭总还没到,他提前打过招呼,说客人到了让我们一定安顿好。” 童舟舟嗯了一声,七点半了,郭启文这是故意给他下马威呢?他做东,约的七点,她故意压着时间晚了半小时到,原本想挫挫他的气势,别让他站了制高点,没想到郭启文比她还晚,脾性比之前求着他签合同的时候还略长。 服务员给童舟舟上了茶和餐前果盘,小小的一碟,很精致,是她喜欢的黑加仑和白玉瓜。 童舟舟很忙,等郭启文的时候,公司和另外几个甲方来过几通电话,,童舟舟等得耐心无几,一看时间,八点半了。 她收了东西,拿了大衣起身要走,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外的服务员甜甜的打招呼:“霍总晚上好!” 童舟舟的手顿住,哪个霍总?霍江?他怎么来了,不是郭启文来吗?门从外面开了,服务员说:“霍总您的客人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霍江的身影正堵在门口,童舟舟没抬头与他对视,但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 “看来童——”服务员说了一半的话被霍江打断:“我们要开个小会,不叫你们别来打扰我们。” 服务员顺从的退了回去,顺手还给他把门也带上了。 诺大的包间里就剩童舟舟和霍江两个人。 霍江抱着手肘,他走到她面前,两个人距离很近,进到他的手肘快要碰到她。 他半垂着眼皮看她,他高,这样的视角看下去,她的脸小得只有巴掌大。 他说:“相比我等你的时间,你两个小时都觉得多?” “抱歉,我还有事。”童舟舟和他擦身而过。 霍江捏住她的手腕:“舟游科技的合同不谈了?” 童舟舟转身:“今天约我的是郭总,他没跟我提过会换人,舟游科技的合同我只跟他谈。” “是吗?”霍江反问,继而莞尔一笑:“郭启文被开除了。” 童舟舟抬眸看他,霍江说:“商务谈判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你查他底细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他背后还有金主?” 怎么没注意到?但对她来说,只要郭启文能拍板签约,她管他背后金主是谁? 童舟舟退回去,她把包一放,顺手也把大衣挂回去,旋即转身坐下,翘一个二郎腿坐着看他:“好啊,那就直接和金主谈。” “金主肚子饿了,不介意边吃边谈吧?”他惯会得寸进尺。 “” 童舟舟耐着性子看他叫了服务员点菜,再耐着性子看服务员一个一个的上菜,最后一个盘子放下之后,服务员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童舟舟问:“可以谈了?” 霍江铺好餐布,他点点头:“开始吧。” “关于舟游科技的合同违约金,品胜在上周四就已经和舟游科技达成了一致,为什么突然反悔?” 霍江问她:“那品胜又为什么要违约?” 童舟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他又问:“不会是因为我吧?童舟舟,你究竟是介意还是在意?” 童舟舟笑看他:“既不是在意也不是介意,我爱钱,活多钱少的事儿不愿接,就这么简单。” “是吗?”他说:“郭启文因为这事给我打过三次报告,说的是对方对这次合作很有诚意而且非常重视。另外,你爱钱,还砸合同金额的15倍做违约金,我要是记得没错,这个合同的违约惩罚金顶额也才合同金的1倍,这好像很难解释得通。” 童舟舟耐心无几:“我钱多我乐意,成吗?” 霍江抬眸看她:“看来你很不愿意浪费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品胜的违约提议我是不会答应的。” 童舟舟说:“那我也再强调一下品胜的立场,这个单子,我们不做。” 霍江垂下眸子看手里的酒杯,他淡淡的说:“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如果你执意要违约,我倒觉得你可以先换一个律师,据我所知,你的律师林伟成非常擅长商业合同纠纷,如果要走司法途径解决这个问题,品胜的确有很大的胜算。” “当然,这一切都得基于对方不是我的前提下。出于对老同学的关怀和照顾,我有必要跟你透个底,余叔调北京了,巧珍姐刚好又在区法院,我有几个朋友在做自媒体,还有个大学同学在商报任高管,说起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和你认识,箫腾,是不是很耳熟?我跟你说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律师叫钟恒,林律师和他对薄公堂,怕是差了点儿。” 童舟舟知道钟恒,专注商业纠纷案件,在商业纠纷领域里排名第一,像品胜这种公司根本请不起他做法务。 他这是把她的退路都给她掐了,如果要起诉,事情将会闹得很大,品胜现在不具备消除大面积负面影响的公关能力,这一场官司打下去,对品胜影响太大,他吃准了她不会意气用事。 抛开那些不说,童舟舟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刚刚说的那些其实都不是重点,最最重点的是霍韦林,还有江玫的娘家。 他处理事情一惯不喜欢把他爸抬出来的,因为不需要他爸出面,周边的枝枝蔓蔓都能把事情给他处理了。 高三那年,霍江送她回家,巷口的灯坏了好几个月,听风声说这一片要拆迁,市政不会再往这儿投钱,于是童舟舟和巷子里的人都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摸索着出入了三个多月。霍江知道了,哪肯让她每天摸黑回家,市政的人想攀霍韦林,于是在霍江“无意间”碰上对方,又不小心的提及碾子巷照明的问题时,对方心领神会,没几天碾子巷就装了路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韩笑的妒火疯狂燃烧吧? 当然,最后碾子巷到今天都还没拆,大概也是因为她的原因,得罪了霍家,笔绕个圈,开发的号角独独避开了碾子巷。堪堪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童舟舟胸口堵了口气,她问:“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解约?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能满足的绝不拖沓。” 霍江绕开她的问题:“林涛是谁?” 童舟舟盯着他看了几秒,蓦地想起那个吻,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心有小鹿乱撞,五味杂陈。 再抬头,童舟舟嘴角浮起轻笑,吐出的字句伤人:“我不辞而别九年,九年里我不是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而你,很不巧刚好是我断了联系的那个,霍先生,可别告诉我,就这样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霍江的脸色沉了几分:“童舟舟,你比以前更自命不凡,这世上有两种感情是永恒的,爱,和恨。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对你念念不忘?因为那个吻?那我抱歉,表达问候的方式热烈了一点。” 所以说他对她是恨?恨到大晚上猫在她家外扑上去就亲,然后再告诉她,我恨你,所以大晚上的要去问候一下你,问候你的方式热烈了一些? 九年时间,他不要脸的功力见长。 童舟舟看着霍江,唇角的轻笑带着嘲讽,给他,也给自己。 霍江又说:“言归正传,林涛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童舟舟问:“你管得着吗?” 霍江轻抿一口杯中的红酒,勾唇一笑:“你在想什么?该不会认为我是想打探你的私生活吧?郭启文告诉我,林涛是品胜的法人,舟游科技要和品胜谈解约我认为我大可以直接约他。” 童舟舟微怒,这是故意给她下套? “你约他也没用,公司的最终决定权都在我手里。” 霍江看她一眼:“是吗?现在的人出来谈事,都说自己是拍板的那个。” 童舟舟耐着火气,胸口微微起伏:“他是我弟弟,只是名义法人,公司的事情一概不管。” 霍江嗯了一声,若有其事的点头:“那找他的确没用。” “言归正传,你的条件。”她又问。 霍江抬起眼皮看她:“我没条件,我说过了,我不同意解约。” 一股浓烈的被愚弄感爬上心头,童舟舟憋着怒火问他:“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你又为什么非要解约?”霍江反问她。 童舟舟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她半眯着眸子看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她并不一定非要解约了不是吗? 一开始要解约,她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藏起来,所以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斩断他们唯一的联系。他没有她的号码,不知道她在哪儿工作,她要躲他,只需要换个小区就一k,要不是机缘巧合的合盛一事,舟游科技和品胜的合约今天上午就解了。 可现在,霍江已经知道了,那她费尽心思解约有什么意义?他要找她不是照样能找吗? 既然如此,谁还会和钱过不去? 她笑着说:“老同学硬要塞钱给我,我再拒绝好像一不太好,既然如此,那合约照旧吧。” 童舟舟举杯:“合作愉快,多多关照。” 霍江的嘴角扬笑,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合作愉快。” 他比谁都了解她,更比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不能急,不能缓,给的好处太多她反而会怀疑你的居心,你要给她找麻烦,不留情面的找麻烦 既然决定继续履行合约,童舟舟决定踏踏实实的把这单生意做完,当一个普通朋友的事情去办,能给折扣的那种。 郭启文没撒谎,舟游科技的项目的确要提前推进,品胜加班加点,终于在周五前交出了初稿。 交初稿的那天童舟舟刚和远大置业签完合同,设计部薇薇给童舟舟打电话,哭着说:“舟舟姐,舟游科技不接受我的初稿,说要你来送!” 童舟舟问她:“谁说的?霍江还是郭启文。” 薇薇哭得抽抽嗒嗒:“是霍总,他说我的方案根本抓不住重点,说我设计的广告没有灵魂,没有创意,是千篇一律的传统宣传” “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 童舟舟怒火中烧,做设计的都受气,遇上难缠的甲方能让你的稿子改几十遍,但她知道,这次薇薇的稿子被拒收无关设计水平,是冲她。 薇薇哭得眼睛都肿了,看见童舟舟的车来了,跟家长来了要带自己去找欺负她的人找回来似的,她知道童舟舟的性子,加上之前就听说了公司想解约的事,薇薇怕童舟舟破罐子破摔,赶紧迎上去说:“舟舟姐,我想了想,改稿子是常事,要不就算了?” 童舟舟锁了车:“走,今天要不会会他,你的方案能退一百遍。” 薇薇带路,童舟舟直接无视前台请问找谁?预约了吗的标准问答,端端找去了霍江的办公室,急的前台踩着高跟一路小跑着追进来,一边追一边拦她:“小姐你不能进去。” 童舟舟不理,直接打开霍江的办公室门,郭启文也在,见着童舟舟,诧异的问:“童童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机缘3 前台追上来,慌忙解释:“霍总我拦她了,是她执意要闯进来的。” 这的确是她的性子,她是奖学金没了都敢冲校长办公室的人。 霍江摆手示意前台不用管,郭启文看情形不对,试探性的问他:“霍总,我先去忙了。” 霍江点头默许,郭启文侧身从童舟舟身旁绕过去。 郭启文多少有点儿眼力见儿,不管是品胜之前要解约也好,还是后面霍江让他打那个电话也好,他早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至于哪儿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一是因为童舟舟的底细无人能知,二是因为霍江这人也什么事儿都藏得深。 外面有轻微的骚动,做软件开发的宅男们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倒是行政那几个小妮子,交头接耳的讨论:怎么回事儿啊?像是有私仇啊? 郭启文眸光一闪,转身游看了一眼霍江紧闭的办公室门,莫不是他那不近女色的老板在外惹了风流债找上门来了?可是不对啊,从舟游科技接触品胜,霍江就没和童舟舟接触过呀? 越想越头疼,郭启文干脆闪进自己的办公室。罢了,反着霍总已经说了,品胜的案子他亲自跟,爱谁谁,权当他什么也不知道。 童舟舟把薇薇的方案拍在霍江桌子上:“霍总,方案不允许用网络传送,品胜派人送纸质版的过来你又拒收,舟游科技到底什么意思?” 霍江不紧不慢的抿了口咖啡,顺手拿手边的笔把方案推回童舟舟这头:“不允许用网络传送是为资料的保密性着想,另外,我们不会拒收纸质版,我们只拒收次品。” 童舟舟双手撑在桌子上,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连看都没看过,凭什么说它是次品?这个方案是经我的手审核之后才出来的定稿,从头到尾都很出彩,我可以接受你对我们的方案提出意见和批评,但绝不接受你无缘无故的拒收。” 霍江挑眉看她:“我说是次品就是次品,别忘了我是甲方,只要我愿意,我想让你们修改多少次都可以,别忘了,合同里可是没有限定修改次数的。” “哈?”童舟舟一时语塞,她不可置信的反问他:“霍总,霍老板!我签你这合同多少钱啊?你拒绝网络传送我认了,你要我的项目负责人亲自送我也认了,可你现在要求我亲自来送就是无理取闹,扬言要我们盖无数次就是故意找茬!别忘了,这单子我说了不接的,是你们舟游科技硬要我们品胜做的!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姑奶奶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薇薇知道童舟舟的脾气大,即便如此,她也没见童舟舟这么气急败坏过,正愣神,童舟舟喊她:“拿上方案,我们走!” “得罪了。”薇薇收了霍江桌上的方案。 霍江毫不在意:“你想跟群茂百货签几年的合约?” 童舟舟顿住步子,她转身,看他一眼:“我童舟舟要签的单子,离预期都不太远,用不着你操心。” “是吗?”他说:“嘴巴上下两层皮,你能说得拢,我能拆得散,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到手的生意?” 童舟舟怒看他:“霍江你敢!” 他笑笑:“哪有什么敢不敢,只有想不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 他指指合约,眸光一沉,喃喃的说:“约定好的,怎么能半路说散就散。” 他语气平淡,却尤为让人觉得落寞,童舟舟的心里莫名一软,连凌人的气势都柔了几分。 说出去的话怎好现场收回,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是说散就散,既然是合作关系,总该要尊重彼此,舟游科技的条件苛刻,品胜开门做生意,至少要在保证收益的情况下按需分配人力物力,你这样,是在给我出难题。” 霍江淡淡一笑,刚才的落寞一扫而空,他星眸闪烁,问:“说到底是觉得钱太少?” 童舟舟故作轻松的乜他一眼:“我说过,我爱财,我知道,你知道”她顿了两秒,又说:“你妈也知道。” 一旁的薇薇诧异的看一眼两人,原来早都认识,看样子还关系非同寻常,难怪 霍江说:“我可以加钱,但品胜必须满足我的要求,整个项目从设计到方案,必须在我的监督参与下完成,我要的是能直击人灵魂的东西,我需要你们和我不停的找灵感,我的产品独树一帜,你们的设计方案也要别出心裁,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随叫随到。” “那不行。”童舟舟直接拒接:“我很忙,你的要求我办不到,如果你非要要求随叫随到,我可以让薇薇专门只跟你这一个案子。” 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薇薇的背都忍不住直了一下,即便她再傻也看懂了,霍将哪是要她随叫随到啊?根本就是冲她舟舟姐。 “舟舟姐我” 正犹豫要怎么开口,霍江淡淡的扫她一眼,他说:“我同意,但你仍然是主力军,你的确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让她来,这样就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了吧?” 薇薇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霍江的助理很干练,安娜很快拟好了补充协议,霍江说:“我喜欢干脆点儿,这个价钱配我要求的服务不过分。” 他的确喜欢干脆,当年表白也是,没有铺垫复杂的前缀叙述,走廊的灯坏了,她去上厕所,路过楼梯口被他一把拉进暗处,他把她顶到墙上,大手扣着她的小脑袋,上下层的灯亮了,灯光漏到他们那一层,她看清了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说:“童舟舟,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长得不错,成绩优异,身心健康,会心疼人,也不沾花惹草,除了抽烟无不良嗜好我没女朋友,你也没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吧。” 她睁大眼睛看他,眸子里映出点点橘黄的浅光,她脸皮一贯比常人厚的,却在昏暗的楼梯口红了脸,她问:“什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你亲我的时候。” 童舟舟深吸一口气,强行从从前里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补充协议,服务费增加了十倍,传说中的私人订制价。他给的起这样的价钱,谁让他有那么好的家世,又有这么好的本事。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谈判还是她赢了,先不说舟游科技追加了服务费金额,薇薇的方案即使最终还是被拒收,但她至少让舟游科技知道了品胜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让他们捏。 童舟舟带着薇薇走了以后,行政部那几个小妮子的议论总算渐渐平息。 霍江心情极好,喜上眉梢的感觉挡都挡不住。 安娜问他:“霍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追加十倍的金额签这个补充协议,要知道,这个价钱我们可以请国外的一流团队了。” 霍江淡淡一笑,他说:“这样的价钱才能让人无法说不,因为违约金也会水涨船高。” 霍江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掏钱买媳妇儿的感觉,但是管他呢,他大概再也不用担心她提解约了吧? 回公司的路上,童舟舟总觉得哪里没对,但具体哪里没对,她说不上来。 霍江好几天没找童舟舟,也没找品胜的任何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度让童舟舟觉得霍江是真的只想要个好的广告设计和方案,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天,霍江在医院看江玫,碰巧江少安也去了,江少安和江没关系好,江玫出事以后,江少安不管再忙,一周至少要去看她一次。 江少安看见霍江的时候开他玩笑:“老三你行啊!我听说前几天你花了大价钱签了一个叫品胜的小广告公司?” 霍江给他一拳:“眼线够多啊?还监视着啊?” 他指的江少安替江玫看着他的事,他们一起留学,一开始江玫怕他跑回来找童舟舟,后来怕他出事,于是总让江少安布眼线盯着他。 江少安问:“说说看,怎么想的?钱多没地儿花啊?” 怎么会没地儿花?只是,反正他的也是她的,全给她都无妨,游何必在乎这点儿。 他嘴角浮现:“我认为很值得。” 江少安半懵:“老三你几个意思啊? 他慢慢的弹出一支烟,又递给江少安一支,江少安急的半死:“老三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霍江吐一口烟圈,半眯着眸子说:“品胜的法人叫林涛,是个名义法人,他有个姐姐,叫童舟舟。” 江少安眼前一亮,惊讶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忘了顺气儿,呛得直咳嗽。 “什什么意思?你跟舟舟你俩?” 霍江淡淡一笑:“还没怎么,不过快了。” 说起来,这几天他好几次都想故意找点儿事联系她,为了消除她的戒心,他愣是憋了整整一周,也不知道那个小野猫这几天怎么样了? “行啊!”江少安乐得合不拢嘴:“加油,我还是觉得舟舟做我三嫂子合适。” “你呢?跟叶莱西怎么说?” 江少安目光一沉:“没怎么,我跟她不合适。” 霍江乜他一眼:“老四,这么辜负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江少安不说话,闷头抽烟,一支烟很快燃到了尽头,江少安临时有事儿,没多久就走了。 霍江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通讯录,直接拉到了最底下,拨通童舟舟的手机,他说:“童总,我有要融入广告设计的新素材,见面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机缘4 童舟舟从京咨出来的时候霍江的车早都停在了地下室她的车旁,童舟舟乜他一眼,很不情愿的走过去:“我不是让薇薇联系你了吗?” 霍江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 童舟舟不信,耐着性子给薇薇打电话,电话通了,那头的薇薇有气无力的说:“舟舟姐,我中午吃坏肚子了,霍总那边只好麻烦你亲自出马了。” 童舟舟瞪霍江一眼,霍江的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接电话,丝毫没注意她的白眼。 挂了电话,薇薇冷汗都出来了,莹莹很八卦的凑过去问她:“薇薇小姐,中午我们一起吃的鲁菜,我怎么没拉肚子?” 薇薇充满怨念的看她:“我倒真希望我能拉个十天半个月的肚子。” 正好小王从她跟前路过,薇薇叫住她:“佳悦姐。” “嗯?”小王折回来:“怎么了?” 薇薇凑她耳边耳语一阵,小王的脸色变了又变,眸子里尽是八卦惊喜的光泽,莹莹不明所以的要听,被薇薇和小王两人合伙推走了,莹莹一怒之下,哼的一声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王说:“我怀疑只是怀疑哈,霍总和舟舟姐应该” 薇薇心领神会,嘿嘿一笑:“看来我最近要经常生病了。” 童舟舟双手抱肘,听见霍江打电话:“星海大厦负二层可以你看着办。” 他挂了电话,童舟舟开口问他:“素材呢?” 他说:“上车,一起过去。” 童舟舟指着自己的车:“我开车了。” 霍江看她一眼:“绿色低碳出行,为节约不可再生资源做一点贡献。” “电动的。”她说。 霍江皱眉:“发电也消耗资源。” 说不过他,童舟舟拉开车门上车:“下次直接说地址,这才是节约不可再生资源。” 霍江嘴角微微扬起,给她地址,然后她让薇薇或者换个其他人来?童舟舟这人,你不亲自上手抓她,她能跑到天际。 车子一路向西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停在一个不算新的小区。 童舟舟问他:“这是哪儿?” “我家。” 童舟舟诧异的看他,他停好了车,解了安全带下车,面上毫无异样,跟刚刚那两个字不是他说的一样。 “到了。”他说:“下车。” 她坐着没动:“去你家干嘛?” 霍江拉开车门,半垂着眸子看她:“工作。” 他一脸严肃,不像撒谎的样子,童舟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去了,都说了是工作,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就公事公办好了。 电梯到一楼停下,门开了,外头站了一个老太太和小萌娃。 “霍叔叔!”小萌娃叫他。 霍江笑着和他打招呼:“米米你好。” 他和米米打招呼的样子暖极了,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不近人情的腹黑心机男。 米米的奶奶拉着米米笑着进电梯,和蔼的问他:“小霍今天这么早啊?” “嗯。”霍江说:“没什么事,所以就提前下班了。” 米米没见过童舟舟,小孩子对一切陌生的人和事都新奇,抬头望着童舟舟吐舌头扮鬼脸。童舟舟回他一个鬼脸,米米乐不可支,笑得喘不过气。 霍江的余光看一眼童舟舟,心里一柔,眼里的情感控制不住的要倾泻出来。 米米的奶奶看见童舟舟,眼睛一亮,上个月她在电梯里碰见霍江的时候还说给他介绍女朋友呢,难怪他会拒绝,原来身边早都藏了佳人。 五楼到了,米米跟霍江童舟舟再见,童舟舟脸上浮笑:“再见哦。” “你很喜欢小孩儿?”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她对谁都清冷,整个碾子巷别说是小孩儿,连狗都怕她,因为她总对人家凶。和别人一比,霍江总觉得自己的女朋友画风太清奇。 童舟舟垂下眼皮:“谈不上,不反感。” “那你呢?”她问:“一直都喜欢这些没法打商量的小生物?” “软软糯糯挺可爱。”他说,和某些人某些时候一样。 童舟舟没搭腔,叮的一声,电梯总算到了。霍江伸手挡着电梯门,童舟舟站出去,他带她走向走廊的最尽头。 他走在前面,她看着他高大厚实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很紧要的事情:“你爸妈” “我一个人住。” 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童舟舟悬着心放了回去,对于他的父母,她心里不是没有避讳的,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童舟舟,但和江玫对峙时的紧迫样子仍然记忆犹新。江玫尚且如此,那作为一家之主的霍韦林岂不是更让人不敢面对?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那样对你。”正在输密码的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童舟舟淡淡一笑:“陈年往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霍江停下输密码的动作,他问:“你当年离开,有她的原因吗?” 童舟舟心里抖了一下,他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韩笑做了什么。 “怎么不说话?” 她回神:“没有。” 他眸光一沉,他曾设想了很多种她离开的原因,他最愿意相信的,就是江玫的干预让她不得不离开,是她当时的处境太艰难,他没有护好她。 所以说,其实没人给她施压,她只是单纯的计划好了要离开,并且她的计划里没有他。 他的房子很大,层高很高的大平层,客厅通透,连接着一个大露台和和工作间,工作间和客厅用一个博古架隔开,从这边看过去,能看到他工作间里满墙的书。 房子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他的性格,冷冷的,却总在细微之处暗藏心机。一个别致的摆件,一副好看的画配上运用得当的灯光,无一不透露着他的品味。 他拉开窗帘,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倾泻而下,光影正好照在她的脚上,暖暖的,很舒服。 霍江解开袖扣,他把袖子挽上去,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满满的都是力量,童舟舟很无耻的吞了口口水。 “我去换个衣服,你随意。” “嗯。”童舟舟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换了一件休闲的家居服,他出来的时候,童舟舟正看博古架上的照片,他获奖的,他参赛的,还有他毕业的每一张,都没有她。 她看得认真,连他走到她身后都没发现,他抱着手肘看她的小脑袋在博古架前移动。 她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书架上,一排掠过之后,她的目光被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吸引,她伸手去拿,刚抽出一半,他捏住笔记本推回去:“走吧,开始工作。” 童舟舟嗯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那个笔记本,她认得的,是她赔给他的化学笔记。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他:“你回国时间不短了,为什么没有回去住?” 为什么不回去?大概是因为家里不是她想象的家的样子吧? 看来她都忘了,她说她想要一个温暖完整的家,不要特别大,不要很豪华,要在一个邻里和谐的小区里,不像碾子巷里那么毫无温情,要见面总会笑着打招呼,凡事都能有个照应的那种。 他给她拿了水,拧开瓶盖给她:“这儿离公司近。” 童舟舟接过水,在北京,上下班半小时车程内的确算挺近的。 她想起要办的正事,问他:“你的素材呢?” 霍江转身扔给她一个游戏手柄:“先玩儿一局。” 啥?说好的素材,你就让我来你家玩儿游戏? 他在她的旁边坐下,眼睛盯着屏幕,头也不抬的说:“要做它的广告,你总要先了解它,不然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平铺直述的文案转影像罢了。” 他说得不无道理,童舟舟盘腿而坐:“可我不会玩儿大型网游。” 霍江皱眉,他看她,无奈的叹气:“所以我说品胜的方案是次品,你们连这个游戏都不了解,能做出什么好的方案?这不是大型网游,是允许单机的闯关游戏。” 也不知道是谁说大型网游武器技能太多的,也不知道是谁只喜欢植物大战僵尸那类型的小游戏的。 老实说,因为本身就不想做舟游科技这个单子,所以她对整个案子都不怎么上心,要换做其他的,她一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深入了解广告设计对象。 童舟舟和霍江一起玩儿了几局,每一次都是她早早挂了,然后看他一关一关的闯下去,他在玩儿的时候会告诉她那一关的设定灵感,包括游戏画面采集的出处,当然也包括过关技巧。 老实说,光这一点,霍江和其他的甲方比起来好太多,多少甲方认为自己掏了钱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都是广告商的事儿,凡事不配合还得让你的广告一投放就要一炮而响。 童舟舟按照霍江教她的技巧闯关,手生,有师傅也是白搭,在她被第五关的b一ss消灭的时候,童舟舟的眉毛拧成了个死疙瘩:“霍江,你这儿到底是怎么设置的?左移右移都会掉石头!” 霍江给她看代码:jup。 “我怎么就能过?我说过了,要跳。” 童舟舟不服气:“这特么你开发的,你要不能过能说得过去吗?就好比我发明一个扑克牌游戏,你拿三个a,我拿一个3,我说3比三个a大你就得输。” 霍江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翘,把游戏退到后台改了代码,直接跳到第五关:“再试试。” 童舟舟重拾游戏手柄,左移开炮,嘣的一声,b一ss死了,游戏进入第六关的界面。 这算不算开后门? 霍江扭头看窗外,夜空被这座城市的霓虹照得橘黄,他收了她的游戏手柄:“就到这儿,先吃晚饭。” 童舟舟刚有点儿成就感,奈何肚子有点儿不争气。 她有些馋郑记的菜色,顺嘴一提,霍江拿了钥匙:“走吧,你指路。” 郑记是个老字号,传了三代的那种,这个时间点去,多半是要排队拿号的,童舟舟是老顾客,老板认得她,且极喜欢她的性格,加上郑记现在的老板是个很时髦的年轻人,很懂得广搭人脉,管他有枣没枣都打一杆那种,童舟舟是个广告商,她给老板打个电话,老板是愿意给她预留位子的。 霍江把车停好,两个人从门外一堆等号的人身边走过,老板秦佳佳在店里,见了童舟舟,笑着迎上去:“童姐,你的位子我给你预留好了。” 秦佳佳眼尖,看见刚从门外进来站在童舟舟身后的霍江,眸光一闪:“哟,有客呀?” 童舟舟笑笑:“我朋友,霍江。” 秦佳佳眼睛又是一亮,凑到童舟舟耳边小声问:“你这朋友极品啊,真的只是朋友?” 童舟舟嗯了一声,秦佳佳笑着迎上霍江:“江哥第一次来吧?来来来,我先领你们就坐,一会儿呀,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我这儿的特色菜。” 霍江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童舟舟,脑子里一秒还原刚刚两人的对话。童舟舟垂着眸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的脸色微变,端着礼貌的笑回秦佳佳:““麻烦你了秦老板。” “不麻烦不麻烦的。” 秦佳佳带童舟舟和霍江上楼,一路上不断跟霍江说:“江哥你别看我这点环境差点儿,但味道肯定是一等一的。” “江哥我这是老字号,师傅都是自家人,手艺不外传的。” “江哥” 秦佳佳说个不停,霍江只听着没应声,一连看了好几眼童舟舟的后脑勺,一连头都没回,径直往楼上走。 楼下有人叫她:“秦姐,城哥来了。” “哪个城哥呀?” 底下人说:“路新城。” 童舟舟猛的转身,哪个路新城?群茂百货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机缘5 霍江心细,感受到了童舟舟的反应,他早前在薇薇那儿套了童舟舟的行程,知道群茂百货是品胜近期要跟进的重点,自然也对路新城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秦佳佳扯着嗓子骂底下人:“都说了,别那么叫那死小子!每次我都会以为是高城。以后记住了,高城是城哥,路新城就是路新城!” 底下人哦了一声:“知道了。” 路新城是被保姆带大那一类型的人,父母经营着集团公司,爹忙娘也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又走得早,和他最亲的也就是保姆了。 偏生路新城的妈妈为人强势不懂得柔和,也难怪徐霜霜有机可趁,至少她懂得在强和弱上收放自如啊。 家里的保姆和他妈的性格不对味,保姆辞职以后,也不愿意再伺候有钱人家,于是换到了郑记这种平价餐厅做服务员。 那时候路新城还小,一时之间不适应新保姆,放学后总来郑记混着不走,时间一长,大家都和他熟悉了。 郑记传到秦佳佳妈妈那一辈就无男丁了,当时秦佳佳的外公为了不让郑记改姓秦,整天催秦佳佳的妈妈生个二胎随郑姓,秦佳佳从小就有种自己会被抛弃的危机感。于是乎,爹不疼娘不爱的秦佳佳碰上路新城简直就像碰上了知音,以致于后来保姆辞职了,路新城还是会经常来,他们的友谊就这么开始,一路从小掐到大了。 索性秦佳佳运气好,她妈一路从育龄妇女拼到高龄产妇也没拼出个二胎,秦佳佳外公又鼓捣要秦佳佳改姓。路新城说,秦佳佳比郑佳佳好听多了,秦佳佳心一横,愣是不同意改名字,她外公也只好默认了郑记要姓秦的事实,到死都不瞑目。 秦佳佳的话音刚落,路新城进门,抬头望着秦佳佳这边对她说:“就高城是你哥?我也是你城哥!” 童舟舟一看,还真是群茂百货的路新城,路新城也看到她了,她不自觉的往霍江身后挪了挪。 好在路新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大概那天她蒙了脸,又很快把脸埋到他西服里,所以路新城根本不知道踩他的人长什么样子吧? 她比霍江站得高一阶,这样一来,霍江不用低头,正好和她平视。 “不是要签群茂百货的单子?不用趁这个机会让秦老板搭个线?” 童舟舟转移话题:“今天不合适。” 秦佳佳没注意到二人的低语,转身给他们打招呼:“那什么,童姐江哥,我这儿来了位重要的朋友,我先领你们上去,一会儿就让服务员给你们点菜了。” 童舟舟的别太客气还没吐到嘴边,秦佳佳又特意对霍江说:“江哥对不住啊,一会儿我安排好了过来赔罪。” 说完,还不忘拉着童舟舟对她挤眉弄眼。 秦佳佳很快下楼,路新城问她:“刚刚上去的谁啊?” “那一男一女?” “嗯。” “女的叫童舟舟,品胜传媒的,男的叫霍江,干什么的不清楚,不过人长得倒是很对我的口味。” 秦佳佳有要流口水的趋势,路新城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很嫌弃这样的秦佳佳。 郑记的菜味道的确不错,能够传几代下来的,都是在时代的大浪淘沙中熠熠生辉的。 一顿饭结束,下楼的时候正碰上秦佳佳,秦佳佳一见两人都吃完了,赶紧赔不是:“哎哟你看我,都怪路新城那小子耽误我太久了,本来说上去陪你们坐坐的。” “没关系,下次吧。”霍江客套。 秦佳佳眼带笑意:“那好,江哥可得经常来啊!那什么,要不留个电话吧?以后我可以给你提前留位子。” 霍江浅笑:“秦老板给我个名片,有需要我会提前预约。” 童舟舟知道霍江的性格,他向来如此,和谁都疏离,连拒绝人都这么既不留空间,又不至于难堪。面对骚扰的异性,他总让自己占据主动权,但从来不会主动,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秦佳佳尴尬的笑笑,抽出一张名片给霍江:“江哥您收好,佳佳等你电话哦。” 转身,秦佳佳又对童舟舟挤眉弄眼:“童姐,你可得经常带江哥来哦。” 童舟舟说:“尽量吧!” 霍江想到点儿什么,他的笑容深了几许:“一定经常光顾。” 已经九点多了,路上少了一大批归家的车。霍江开车送童舟舟,童舟舟说:“送我回星海大厦吧,我车停那儿的。” 霍江点头,迈巴赫一路疾驰。 期间童舟舟接了几个电话,反应过来的时候,霍江的车已经停下了她家楼底下。 “不是说好送我去星海大厦吗?” 霍江不紧不慢的把车停到车位上:“郑记离你家近,已经九点多了,你还想把时间浪费在取车上?” 童舟舟说:“我明天上班怎么办?另外一辆车明天限号的。” 霍江说:“明天几点?我接你。” 童舟舟想也没想:“不用,你不顺路,我自己打车。” “不会。”霍江说:“我今晚回那边。” “我明天有事走得早。” “这的确是个问题。”霍江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下,扭头看着童舟舟一本正经的说:“要不我今晚住你家吧,明早接你也方便。” “”童舟舟的额头三排黑线,能不能别这么心机? 她拉开车门下车,霍江没给她思考的余地:“我明早接你还是今晚住这儿,你选一个。” 童舟舟头也不回的说:“接我!” 霍江的车开出去,他停在路边,放低了座椅,点了一只烟送到嘴里,她家的灯亮了,她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他看着她挽了头发,看着她把衣架降下来取了浴袍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灵,感受到了目光,童舟舟低头望下去,正对上半躺在座椅上的他的目光,他冲她招招手,晃晃手里的烟,示意她他只是抽个烟歇一歇,抽完就走。 她一愣,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 那时候的童舟舟好歹算个‘小老板’,尽管只是黑网吧,一天还是得收入几十块钱,她通常凑够一千才去存,对于那时候的大部分学生来说,一千是巨款。 有七中的混混摸清了她每天的生活轨迹,猫在她必经的黑巷子里抢她的钱,童舟舟斗不过,保命要紧,眼睁睁看那几个混混拿着她的钱跑了。 这事儿让霍江知道了,霍江和江少安到七中把那几个混混揪了出来,要把童舟舟的钱一分不少的夺回来,奈何那几个混混已经把钱花了,就算你杀了他们也拿不出一分钱来。 霍江把那几个混混揍了个半死,混混四处找人,好歹凑齐了,连五毛的零头也给填上了,一分也没少的还了回来。这事儿闹得挺大,最后演变成了二中和七中两所学校的较量,别说是张扬,连付毅都加入了那场背负着学校荣誉的群殴。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江玫才那么容下不她,当然,这都是后话。 从那以后,霍江每天都接送她,但都是送到她家那条巷子的这头,然后看着她的窗户亮了灯,她推窗招手,他才离开。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童舟舟不想被人看见。任碾子巷的谁都可以早恋,唯独她不行,因为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会比别人多,以致于能延伸到不害臊的‘遗传’上去。 夜风起,童舟舟眼睛酸涩,她抱着浴袍进去,顺手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又顺手拉了窗帘。 霍江的眸子里的星光渐渐沉淀,他灭了烟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童舟舟和霍江约的时间是八点半,童舟舟从镜子里看妆容精致的自己,涂一个橘红的口红,整张脸活力得不像正在过冬。 她看一眼时间,拿了大衣出门,早上八点,这个城市刚刚苏醒。 她刚走出小区,霍江的车就停在路边。 霍江淡淡一笑,他早有准备,因为他太了解她,知道她会提前走。 童舟舟走过去:“这儿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不让停车。” 霍江从中控台拿下一张红色的罚单晃晃:“我买票了,本来想包月,交警同志不同意。” 难得他幽默一回,童舟舟的嘴角抽了抽,差点儿忍不住破功。 都这样了,再闹着不让他顺未免有些矫情,再者说,这个时间点也不好打车。 童舟舟拉开车门上车,他从后排拿过一包东西递给她:“趁热。” 童舟舟捧着热乎的早餐,是九年前的标配款,八宝粥和包子鸡蛋,用她的话说:实在美味又营养。 “你比以前瘦了。”我要尽快把你养回去。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童舟舟舀着粥:“瘦的吃得少呗,好养活,再说了,瘦穿什么都百搭。” 的确,她比以前还漂亮,漂亮得气质出众那一种。 “以后多吃点儿。” 他不缺养她的钱。 霍江一路开得很稳,一个急刹都没有,她在副驾上囫囵解决完早餐,打了个电话,他把她放在星海大厦门口。 分开之后,霍江一路疾驰到公司。昨晚安娜半夜来电话,之前约的投资方修改了行程,提前两天到了中国。 霍江一连几天都没再找童舟舟,薇薇倒是去过舟游科技几次,都是霍江那边通知她去商讨广告设计方案的事情。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童舟舟一度以为他对她真的没什么了,他不是非她不可,也不是故意要用一个合同绑着她,他对她的特殊照顾,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旧识,因为她曾和他同窗又同桌而已。 童舟舟自认自己不该就这事儿再无端揣摩,一个老朋友的案子而已,结束了就一切回归原点。 群茂百货的两大势力大概是已经撕得水深火热了吧?老陈说,徐霜霜四处找人打探路新城,不计一切代价的要把路新城弄走。 反正路家的集团公司那么大,随便个港口物流都够他操练的了,又何必霸着她徐霜霜赖以依靠都群茂百货? 童舟舟隔岸观火,他们撕得越欢,她将来要给的筹码就越低,等到徐霜霜和路新城都疲了乏了的时候,她手里捏的东西可以成为群茂百货的定局之作。 算路新城走运,就当她还她踩他的那两脚好了。 只是,童舟舟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准备好找路新城谈筹码的时候,路新城就先找上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机缘6 童舟舟码不清路新城打的什么牌,但不管他打什么牌,她都不能一开始就让自己那么被动。 童舟舟把小王叫进来:“路新城那边你去,就说我有事去不了,先探探他的意图。” “哦。”小王应下:“那如果他今天直接谈合同呢?” 童舟舟放下手里的笔看她:“那你就谈,去之前去成本部了解一下成本数据,折扣你看着给,你要学着独当一面,总不能一直不成长。” 小王嗯了一声,和童舟舟打了招呼就去了成本部。 老陈进来找童舟舟:“童总,徐霜霜约我下午见面,说要尽快敲定合同。” 童舟舟问他:“之前她要的多少个点的回扣?” 老陈说:“百分之十。” 徐霜霜好大的胃口! 童舟舟心里一盘算:“这个比例的回扣她也敢提,徐霜霜怕是要狗急跳墙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徐霜霜自己也对赶走路新城没有信心,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会为自己最大限度的牟取资金,以作最坏的打算。这种情形下,即便我们和她签了合同,极有可能因为他们内部授权问题而被推翻,下午你和她见一面,她说什么你先应下来,只要不是白纸黑字写到纸上的条件你都随她,记住了,我只有一个唯一的原则,公司今天没有给你任何可以签约的授权。” 老陈点点头:“懂了,我见机行事。” 事情来得突然,群茂两大势力局势未定,徐霜霜多半已经找了好几家广告公司谈回扣的事情,品胜不成还有别家,这个单子丢与不丢就在一念之间。徐霜霜此举是在赶着大家走,这样一来,留给大家考虑的时间不多,下午的会面看来不能让小王去了。 下午三点,童舟舟的车从车库入口处进去,咖啡厅紧邻车库入口,路新城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她开一辆特斯拉疾驰而下。 这个女人的性格一直这么火急火燎?怎么下地下室都不减速呢? 约莫十分钟,童舟舟终于把车停进了车位靠抢的负三层,拉开车门下车,想儿什么,她又缩回来,把口红全擦了。 她动作娴熟,方才霸气的烟熏妆被她卸得干干净净,脸上的卸妆油滑滑的,她从包里摸出湿纸巾,凑合着清理了残余的卸妆液。她的皮肤很白净,不用涂遮瑕也肤色均匀通透的那种白,童舟舟拿出眉笔稍稍一描,涂了个浅色的口红,为了保险起见,顺手摸出一幅黑框眼镜。 童舟舟照了照镜子,很邻家呀,任谁也不能把她和那个高光眼影打得一丝不苟的童舟舟联系在一起。 她看了看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时间差不多了,即使她要故意让路新城以为她不是非签群茂百货的单子不可,但到底是乙方,也不能太过分。 童舟舟上楼,一双溜圆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瞪得溜圆,无辜得像一个刚出社会的学生。 电梯到了一楼,童舟舟迈着小碎步去咖啡厅,一进门就看见路新城修剪整齐的后脑勺。她走过去,在他的对面站定。 “你好路总,抱歉我来晚了,我是品胜传媒的王佳悦,童总临时有事,让我先来和您见一面。” 路新城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童舟舟有些心虚,但想到上次妆容一致他都没认出来,今天更不可能知道那天是她踩了他。 路新城微微愣神,而后眸光一闪,嘴角噙着笑意示意她:“坐,喝点儿什么?” “一杯现磨,不加糖,谢谢。” 童舟舟在他的对面坐下,她的包放在腿上,一只手抱包,一只手扶了扶眼镜,一副职场新人的样子,拘束得不得了。 她问:“不知道路总今天约见童总是有何指教啊?” 路新城的笑深了几许:“谈不上指教,有点儿事情要解决罢了,品胜不是想和群茂百货合作吗?怎么我主动约见你们童总她倒还不来呢?” 童舟舟拘谨的一笑:“实在不是童总不来,的确是童总打算出门的时候贵公司的徐副总突然光临,指名要找童总谈,我们是乙方,但总不能把甲方往外赶吧?这样也显得不尊重贵公司的呀!” 她已经提过醒了,徐霜霜正四处主动出击找人合作捞钱,算是仁至义尽了。 路新城笑出了声,对徐霜霜主动找广告公司的事儿毫不在意,他说:“下次你们别给群茂百货留情面。” 童舟舟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路总一点儿面子的。” 路新城也不绕弯,把脚边的袋子给她:“没别的事,帮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们童总,她会明白的。” 正说着,服务员把她的咖啡送上来,路新城看一眼腕上的手表:“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单已经买过了,转告你们童总,我等她的电话。” 路新城走出门,童舟舟看见他的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他坐上去,好看的脸上扬着笑,他冲她招了招手,笑里的内容无比复杂。 直到路新城彻底消失在街头,她才从袋子里抽出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双男鞋,穿过的,鞋面有浅浅的高跟印记。 童舟舟把鞋扔回去,摘了眼镜,在心里骂了一句:王八蛋,怎么没把你脚踩断! 她给路新城打电话,电话很快接起,那头的路新城笑着说:“哟,童总的秘书传达得很快呀?” 童舟舟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路总,戏看得很过瘾啊。” “哪里。”路新城笑笑:“你都演得那么投入了,我也不好拆你的台。”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在郑记?一开始不确定,看见霍江有点儿怀疑,在一打听,这世界真小。”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余总认识。”他又问:“那天你是躲他?” 既然躲他,那在郑记又是什么情况? 童舟舟翻白眼,没回答他的问题,继而转移话题反问他:“路总,群茂百货都起火了,你还有精力来报那一脚之仇?” “诶,话不能这么说。”路新城打断她:“首先,不是一脚之仇,是两脚。其次,除了踩了我两脚,你还利用了我,另外你的口红擦到我的衣服上了,那个颜色好看是好看,但阿姨说不太好洗。这几仇堆一起,值得一报了吧?还有,群茂百货的火是暂时的,你要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可以随意在我和徐霜霜之间选一个押宝,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押我。” 童舟舟轻笑一声:“凭什么?凭你是路家太子爷啊?” 路新城爽朗一笑:“我从不避讳这个身份,毕竟这的确是我与生俱来的一个优势,但它只是给了我一个平台,相比之下,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能力,再者说,你要是信得过徐霜霜,就直接跟她签约了,也没必要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乔装打扮来见我。” 童舟舟的脑子里一一略过路新城的成就,毕业前那么多奖项不是盖的,没两把刷子,他妈也不敢把他往徐霜霜那个心机的狐狸精面前放。 童舟舟问他:“所以你准备怎么报那两脚之仇?直接把品胜从群茂百货供应商选择名单里摘出去?” “那可不好说,看心情。另外,作为你今天演戏的回报,明天我再请你看一出戏。啊对了,别再让那个沈清查我了,她查的都是传说,没有真凭实据的。你要真的想了解我,我可以慢慢让你了解嘛。” 童舟舟翻着白眼,呵,一皮更比一皮厚,终于有和某人势均力敌的心机男人出现了。 不知道路新城喜不喜欢男人?他和霍江怎么那么配呢? 童舟舟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端着咖啡喝了一大口,路新城花的钱,不喝白不喝,看谁报谁的仇。 童舟舟猜的没错,徐霜霜果然催着品胜要签合同,条件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五个点的回扣。老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告诉徐霜霜,签合同的事情都是法人和童总才有权签署,并且今天童舟带着公章去了天津。 徐霜霜坚持要当天签合同,并且预付一半的回扣,老陈给童舟舟打电话,童舟舟告诉他:“明天就签合同,签完就办理返款。” 徐霜霜不好逼得太近,毕竟甲方逼着乙方签合同的实在太少。 童舟舟其实也是赌,路新城那么有把握,应该很快就会对徐霜霜下手,但徐霜霜这人留了后手,路老爷子更是被她拍得一愣一愣的,人越老,越看得清虚情假意,但可怕的是,并不是人越老越愿意面对真相。 徐霜霜做的那点事儿,路老爷子应该不会没所耳闻,但一直没动手,要么就是事情没闹大,不是不可收拾就任其发展,反正各取所需。要么是徐霜霜太有哄他骗他的能力,舍不得。路新城刚接手介入路家的产业,敢不敢虎口拔牙,这还真说不定,他要不动手,她不介意帮他。群茂百货的摊子太乱,没理顺之前,没人敢贸然站队。 那句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路新城不仅拔了牙,还把事情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徐霜霜对外是路老爷子的得力干将,实际是路老爷子养的小情人。她拿公司钱包养小白脸的事情被匿名邮箱发给了集团公司的每一个高管,路老爷子要不杀一儆百的话,不排除有人继续效仿。 集团公司里之前就有路老爷子和徐霜霜的风言风语,可笑的是,之前的每一次捕风捉影都是路新城的妈妈姚珍把谣言按下去的。于是乎,路新城的妈妈在所有人的眼里,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形象:干练c知性c能掌大局c并且对路老爷子绝无二心。 徐霜霜这些年虽然盘踞群茂百货过得无比滋润,但对路新城的妈妈姚珍来说,群茂百货只是路家产业的冰山一角,她仅仅拿这么点儿筹码就把徐霜霜养成了一个没有野心的情妇,让路老爷子成为了一个游刃于家庭和情人之间沾沾自喜毫无戒心的企业家。 于是路家的产业一点一点的过度了股权到她手上,所以她才把路新城放回群茂百货,徐霜霜急了,她就该收网了。 路老爷子要是不对徐霜霜采取点儿措施,她定然不会答应,眼下的她,比路老爷子更得人心。 路新城这对母子不得不让童舟舟刮目相看,徐霜霜还没来得及跟品胜签合同就被带走,挪用公款,指使财务作假帐,光这两条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蛇蝎美女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至今仍在看守所里接受一轮又一轮的询问。姚珍打点了关系,连路老爷子找去的律师都被所谓的流程挡在了门外。 这一次,姚珍做到了杀一儆百,路老爷子的花花草草再也不敢往路家的产业靠。不说多久,至少年内,路新城和姚珍都可以高枕无忧。 路氏集团一连三天的股价波动都很大,股东们都担心群茂百货的事件会对集团公司造成牵连,上市公司最怕的就是财务丑闻。 路新城那几天忙着企稳,再联系童舟舟已经是三天以后的晚上,童舟舟正洗漱,路新城来电话:“戏演完了要善后,耽误了采访看戏人的心得体会,不知道现在晚不晚?” 童舟舟开了免提:“很好,传闻果然只是传闻,路新城,我以前低估你了。” 路新城笑笑:“也可能是沈清低估我了呢?” “。。。”暗骂她引以为傲的人不行,这不是打她脸吗? 路新城这人够睚眦必报的。 童舟舟问他:“路总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是教我怎么培养员工?” 路新城说:“当然不是,我对别人公司的人事结构没有兴趣。给你打电话只是想问你,群茂百货的火灭了,知道合同找谁谈了?” 童舟舟笑笑:“看来路总仍然有意和品胜合作,你定时间,品胜带着合同和诚意上门。” 路新城笑:“童舟舟,你果然如秦佳佳所说,是个明白人,更是爽快人,我会再联系你的。” 挂了路新城的电话,童舟舟的门铃响,她匆匆擦了头发去门口,可视里一张好看的脸在瞎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隔阂1 她打开门,抱着手肘靠门上,霍江的手揣裤兜里,他靠着墙,整个人显得很疲惫,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听说他前几天有事去国外了,大概是刚下飞机? 童舟舟问他:“有事?” 霍江淡淡一笑,嗯了一声:“走到三街口的时候车子没油了,能借宿一晚吗?” 童舟舟下巴差点儿掉地上,这特么是为共处一室不择手段,想方设法想爬她的床啊? “车子没油别找我,打道路救援电话。” “没手机,掉飞机上了。”霍江无奈:“所以也没法找其他人。” 她眯眼看他,掏出手机:“我给你叫车。” 他轻松抽掉她的手机,把她逼到墙上,只要稍一低头,他的唇瓣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他说:“好歹同过窗,也曾在青葱岁月爱过,现在又是甲方乙方的合作关系,要不是穷途末路,也不会半夜求助,至于赶尽杀绝吗?” 他离她太近,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c额头和脸上,灼得她脸都烫。 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她和他贴得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她腰间一紧,有要后退的冲动。 他手臂的力量收紧,唇边有浅笑:“躲我干什么?” 她喝他:“霍江!” 她的双手隔在他的胸口处,她推他,极力后退以求和他分隔出最大的空间,这样的局势使得她的头往后仰,她那双璀璨的星眸正对着他的一双鹰眼。 他睫毛微颤,喉节滚动,眼里有某种小火苗微微跳动,一个情不自禁就吻了下去。 童舟舟的眼睛陡然睁大,别看她平时风风火火,年少时一个不小心亲上了他,可真正接吻的这技能,都是霍江那个早熟少年教给她的。 她一双大眼瞪着他,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瓣闯进去,事出突然,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推开他。 霍江尤自一笑,她喜欢她睁着眼,以前她总喜欢闭上眼和他接吻,他每次吻到一半就会停下让她睁眼,美其名曰:我希望你记住我吻你的样子。 她刚从开了暖气的房子里出来,身上仅穿了一件薄款的家居服,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童舟舟的脑子有那么几秒忽然短路,等她反应过来,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推他,他的手臂力量大,她被紧紧禁锢着,他像个钢板岿然不动。 他唇上的碾压未停,连喷出的鼻息都烫人。 有那么一秒,她的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别想那么多,肆意妄为一次吧?只管今天别管明天吧?在她沉沦的前一秒,她猛地回神,狠狠的咬住他的舌头,霍江吃痛,眉毛拧成了一个结,她趁机推开他,靠在墙上揣着粗气。 以前的他们不是没有起过争执,童舟舟性子烈,霍江更甚。有了争执的时候,她不给他台阶下,他更不会主动服软。于是他会耍流氓,在气急了的时候会把她堵在楼梯口,把她堵在后花园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磕磕碰碰在他的亲吻中翻篇了? 每每之后,他总说:情侣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接个吻都解决不了的,如果接个吻都解决不了,那就滚个床单! 十几岁气血方刚的男性,总想要想方设法的把女朋友变成自己真正的女人,任童舟舟脸皮再厚,也羞得捂脸一边跑一边骂他:你敢! 他总在她身后笑着看她跑远,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他会给她带一包松子,在他听原声英语的时候讨好的一粒一粒给她剥好。 事后想想,他那时候就在为出国做准备了吧? 童舟舟心中的郁结越聚越浓,她抬眸看他:“霍江,我们已经不是吵架冷战的我们了。” 她食指指着他的胸膛:“我知道你这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九年了,有什么小性子是九年都使不完的?我不爱你你懂吗?我们现在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也仅仅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如果你分得清,舟游科技的项目我会继续做,如果你分不清,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解约。” 他愣了一下,眼底的阴郁渐浓,他后退两步,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她:“你放屁!什么叫做不爱我?说去哪儿都行的话都是骗鬼的?” 童舟舟哽咽:“我是说过,当年年少不懂事,人年轻,不懂承诺有多重,什么话都敢说。你现在的种种,不就是因为不告而别的人是我吗?你偷偷跑回来,偷偷安排以后,因为我辜负了你的这些偷偷,所以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对吧?可是霍江,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我不走,你妈不会发现你从加拿大跑回来了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甩我的就是你了,这样一来,主动离开的是你,你是不是会心里好受一些?” “霍江,是我错把感激当成爱,九年了,该翻篇了。” 霍江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他垂下眸子冷笑:“还以为张扬才是我最大的情敌呢,原来我最大的情敌是‘年少不懂事’。” 他猛地抬头看她:“童舟舟,你凭什么以为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九年时间很短?你知道我在难熬的九年里有多恨你?” 他举步离开,站定在电梯口,她没拦他,他的火气更浓。他按了下行键,该死的电梯就在上一层,滑轮稍稍滚动,电梯很快到了。 他进去,门关之前,他狠狠的对她说:“童舟舟,你别后悔今天说的话,舟游科技的合同你随意,只要你承担得起那个代价。” 他迈着长腿电梯门关了,走廊一片宁静,他走了,童舟舟退回去,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一个人穿梭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入眠。 今晚的安宁格外可怕,她甚至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她喝了点儿酒,本想以此助眠,怎料越喝越清醒。 给杨安妮打了个电话,希望她今晚没有任何酒局才好。 杨安妮来得很快,她做了新头发,浅栗色加大波浪,映衬得整个人都春光满面。 “怎么的?居然主动想起我了?” 童舟舟踢给她一双拖鞋后转身进去:“能不能有点儿良心,近一年来我主动找你的时间比你主动找我的时间多。” 杨安妮瘪嘴,一边换鞋一边抱怨:“这不是这一年来是我事业上升期吗?又不像你,自己做老板。” 杨安妮换了鞋,又把大衣挂好,去到客厅一看,童舟舟正醒酒,桌上两个酒瓶,一个空的,一个只剩下一半。 女人敏感,轻易闻到了别样的味道,杨安妮开着玩笑:“哟!这是一人我饮酒醉啊?” 童舟舟光脚给她取了杯子:“睡不着就喝了点儿。” 杨安妮一看桌上的空瓶,这哪叫喝了一点儿啊? 杨安妮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她赶紧拿了电话去阳台,童舟舟给她把酒倒上,从内室看她在阳台上笑颜如花。 这通电话一打就是十几分钟,杨安妮心情很好,进来的时候就差没哼歌了。 童舟舟眯着眸子危险的凝视她:“杨安妮,你谈恋爱了!” “没有。”杨安妮拒不承认。 童舟舟端着酒杯,透过杯中的酒看她:“换发型,换穿衣风格,半夜接调情电话,整张脸都散发着我恋爱了的气息你哪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对着我的酒发誓,谈恋爱了没有?” 杨安妮眼里有闪躲,端起酒杯和她碰碰;“别问了,喝酒喝酒,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她灌得大口,一杯很快见底,童舟舟忽然想起上次她说的话:“杨安妮,你是不是又和陈晨在一起了?” 杨安妮一边倒酒一边问:“有洋酒吗?红的不够劲儿。” 童舟舟把杯子一跺:“杨安妮不是我说你,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当时是谁在街头醉得一塌糊涂?当时是谁被那个渣男一脚踹开的?现在你好了,他不好了,然后他一摇尾乞怜你就受不了了?你忘了他是怎么狠心把你丢下的?” 杨安妮眼观鼻鼻观心,空气中除了酒气就是沉默,良久后,她抄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童舟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你现在和霍江只是暧昧不是又滚在了一起吗?陈晨是我第一个男人,老子心里有初恋情结行不行?他以前抛弃我了是没错,可他也的确后悔了,所以他和她离婚了!你也知道我等不起了,谁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比他更渣?我们分开过,所以会比以前更懂得珍惜。” “懂什么珍惜?他懂什么珍惜?”童舟舟打断她,她长舒一口气,音量柔了几分:“杨安妮,我知道你从那天之后是怎么过来的,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你再受伤害你知道懂吗?陈晨告诉你他离婚了你就信了?你别忘了,当初他也是这么告诉别人说和你早都分手了的。” 杨安妮腾的起身:“你不信他我信他,童舟舟,别把所有人都想地和霍江一样坏,至少陈晨劈腿的对象不是我的闺蜜。你和霍江回不去,别拉上我和陈晨也回不去!” “我和霍江跟你们不一样,他没有劈腿。” “哈!”杨安妮不可置信的冷笑一声:“童舟舟,我真的不懂你的世界,既然霍江没有劈腿,你为什么躲他?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算了,我不想知道,但是麻烦你,我有我的感情观,你不喜欢吃回头草,但我喜欢吃回锅肉!” 说完,杨安妮拿了外套要走, “杨安妮!”童舟舟叫住她:“你要因为这么一个渣男和我掰了吗?” 杨安妮的步子顿了一下,她默默的穿鞋,开门,出去的时候,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她说:“舟舟,我漂得太久了,只想有个家。” 谁说她不是浮萍呢?漂得久了,谁都想有个家,可她和霍江有的感情又岂是说碰就能碰的? 忘了喝了多少,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拿着带血的钜子要锯她,那人说:都死了,留着有什么用? 童舟舟哭着喊着:“不要,好歹给他留座坟。” 她被这梦吓得惊醒了,一看时间,早上五点多,再也无法入眠。 胃里翻腾得厉害,她给自己沏了杯热姜茶,在阳台上看才蒙蒙亮的天空,环卫工人开始一苕帚一苕帚的清扫着这座城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跟她第一次看见霍江的名字一样,只是,那时候是初夏,而现在,是隆冬。 早上九点,童舟舟应路新城的约去群茂找他,刚出门小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小王火急火燎的说:“舟舟姐,出事了。” 她问小王:“怎么了?” 小王说:“今天一大早,公司就收到三个合作商的解约涵,两家合作商的项目暂停通知,其中包括安妮姐公司代理的那个楼盘。” 杨安妮不至于因为昨晚的不愉快就不和品胜合作,况且要解约的有三个之多,这绝对不是巧合。 想给杨安妮打个电话,忽然想到昨晚的争执,童舟舟把刚拨出去的电话迅速挂断。 手机进来两条短信,是杨安妮的。 第一条:自己排查一下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早上刚接到的老板通知,和品胜的解约谈判提上议程,具体情况还不明朗,据说,是有人特意打了招呼,老板不想得罪上头人。 第二条:给你发这个消息只是好心提醒同乡,不代表我们重归于好了。 童舟舟的嘴角微微含笑,纵使她无根,但在这个世界上,杨安妮是不会抛弃她的。 小王比她着急,杨安妮的电话刚挂,小王的电话又打进来:“舟舟姐群茂那边刚打电话通知我们,今天先暂时不要过去了,群茂这两天有的忙了,她们刚刚突然接到通知,相关部门消防临检,说群茂几个卖场的消防都不过关,路新城大概要先急着应付那边吧。” 路新城在躲她,以路新城的性子,不会通过手下人通知品胜。这事绝非偶然,是谁要针对她?何辉?不,他没这本事。 她蓦地想起一个人,嘴角有轻笑,他的确够狠她,也的确有这个路子。 童舟舟心里一下子有了数,他知道群茂是她最近跟的单子。 童舟舟给霍江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从跑步机上下来,见是童舟舟的电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接起电话:“谈解约到公司,不过我从今天起,休假一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隔阂2 童舟舟的车靠在路旁,她抖抖烟灰,莞尔一笑:“你说的代价就是这个?” 他淡淡的说:“我说过,解约的事情你随意。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合同金额比之前高了不少,相应的,违约金也更高。” 呵,原来他早都挖好了坑。 “群茂百货的消防临检是你干的?” 霍江灌下一大口水,他擦了擦汗:“路新城跟你说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他笑笑,一字一句的回答她:“不是,也没兴趣。” 童舟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路新城的妈妈姚珍,她能卧薪尝胆在路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在徐霜霜面前以退为进,怎么会不懂得避开这些是是非非? 霍江和童舟舟杠上了,品胜的合作商唯恐避之不及,以姚珍的心计,这种时候又怎么会逆势而为的和品胜谈合作? 恰巧,斜对面就是群茂百货的卖场之一,时至早上九点半,有员工陆续从员工通道进去,俨然一副正常营业的样子,所谓的消防临检是凭空捏造还是已经得以解决? 呵,谁也不是省油的灯,但转念一想,路新城没有直接拒绝品胜,仅仅以最近不方便而把谈判推后已经是最大的情面了。 霍江洗了把冷水脸,他问:“童舟舟,你有没有后悔你昨晚说的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头的霍江脸色,他抱着最后的希望问:“童舟舟,你确定你不是害怕与我相处?” 他一贯懂得以退为进,童舟舟笑出了声:“随你怎么认为,我说过,舟游科技的案子老子不伺候了。” 霍江自嘲的笑笑:“哦?童舟舟,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时候毫无瓜葛只能我说了算,这一次,你别想再轻易的扭头就走,舟游科技的合同和其它几个公司的同步,它停,其它的也停。除非我解约,否则品胜只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从来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知道,他更知道。 她轻笑:“你狠,你比我狠!” 和她的狠心相比,他这算什么? 霍江的嘴角微微扬起:“彼此彼此。” 舟游科技的合同终究没有解约,可霍江不再亲自过手,全权交回给了郭启文。 童舟舟的心里轻松了不少,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的轻松竟隐隐伴随着些许失落感。 林涛要回婺源,童舟舟开车把林涛送到机场,林涛问她:“姐,你真不回去?”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抛给他:“回去做什么?我和她九年前就断绝母女关系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密码是她的生日,我欠她的算是还完了。” 林涛把卡放进钱夹,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啊都是嘴犟,断绝母女关系你还总让王佳悦去给狱警送这送那?别说她的减刑跟你没关系,我不信。” 童舟舟乜他一眼:“话多,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林涛一边开车门一边说:“我回去大概就待两天,等她安顿好了我就回来。” “嗯。”童舟舟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说:“她要是能接受,最好别再让她回碾子巷,卡里的钱不多不少,够给她买个一居室再生活一段时间。” 想到林凤娇之前都是挣的快钱,大手大脚惯了,童舟舟又说:“实在不够到时候我再往卡里打钱。” 还说断绝了母女关系,林涛摇摇头,拍拍童舟舟的车顶:“走吧!我知道了!你的啰嗦快赶上她了!” 童舟舟的眉头微蹙,对于把她和林凤娇相提并论,她还是无法不介意。 童舟舟对林凤娇的感情是极其矛盾的,她一方面讨厌林凤娇,一方面又不许人家讨厌林凤娇。 林凤娇一离家就个把月,在外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巴不得警察能把她一窝端了,最好狠狠的给她两耳光,能打醒她最好。可林凤娇遇到事儿的时候,她又总一边骂她,一边四处找人。 小时候她做事没个轻重,整个碾子巷和她一般大的都和她打过架,林凤娇要么陪着笑脸道歉,要么撒泼耍赖的护她,她总一边反感她跟自己的牵连,又一边觉得林凤娇说到底还是她妈,她还是心疼自己。 童舟舟催着林涛进了机场,她驾车往东三环走。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林涛的。 林涛:我当时来找你不是因为我活不下去,是因为她进去的时候嘱咐我,让我像个男子汉一样的照顾好你,她怕她死在里边,以前亏欠你的就再也没机会补偿你了。 难怪林涛能找到她,林凤娇在她走后四处找她,她一直知道她在哪儿,可她没去打扰过她,她想躲她也好,躲霍江也好,既然她觉得藏起来过得快乐,那她由她去。她不让人找到她,那她替她掩藏她的行踪,总好过两母女三天两天干一架却从来说不出一句关心来的好。 童舟舟的心里有些闷,她的胸口堵得慌,顺手把手机扔副驾上,任自己的车在滚滚车流中被后车惯性的撵着走,早上九点,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她抿了抿嘴唇,给路新城去了个电话:“路新城,关于你昨天的提议,我今天有时间可以详谈。” 那头的路新城正在签卖场扩张堆头的申请表,他轻轻挑眉:“忙过了?” 他说的忙,当然不是真的忙,消防临检事情之后,路新城曾联系了童舟舟两次,路新城睚眦必报,童舟舟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为报路新城前几天墙倒众人推一仇,童舟舟借口忙推脱了路新城两次合作邀谈。 “忙过了。” “那好。”路新城说:“十点半,我在公司等你。” 挂了路新城的电话,童舟舟转而去群茂百货。看,她很忙,没时间回去。 童舟舟到群茂百货楼下的时候林涛已经登机,机上广播一直循环着关机要求,林涛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他发出的消息果然石沉大海。 她把车停在负三层,乘电梯去群茂百货二十八层的办公区域。 怪逃离机场的路太顺畅,她去得略早。人生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逃跑的路总是比前行的路更畅通无阻。 路新城有会,是姚珍亲临安排徐霜霜旧部的人事任命会。开会之前,路新城给助理打过招呼,品胜童总到了就让她在他办公室等一会儿。 助理给童舟舟上了咖啡,童舟舟随手翻阅着手边的杂志等路新城。 徐霜霜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但徐霜霜留下的遗留问题也不得不解决。之前群茂百货虽然是路氏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但因为路老爷子的关系,集团内部几乎没有过问过群茂这边的事情,现在群茂百货真正回到了姚珍的掌控,她不会允许任何徐霜霜的旧部遗留。 短短几天时间,群茂百货的管理层已经换掉了一大半,新来的,多是姚珍之前养在其它子公司吃空饷的中层管理。 剩下一半还未解决的徐霜霜旧部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道辞退的刀何时落在自己头上。 最疼孩子的,永远是母亲。姚珍此番组织群茂百货新一轮人事任命会,说到底也是要为路新城今后的管理先打开第一步。 尽管路新城一再强调他自己可以。 姚珍聪明,且有足够的阅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群茂这种情况,如果之前的管理层已经全部清理,那么群茂百货将面临重要客户被打包带走的可能。 姚珍攻于心计,面对这种情况,她选择杀一批留一批。剩下的那一半人里,她需要选择一部分第二梯队的人清理以儆效尤,她要告诉他们,站对队很重要。 剩下的另一小部分人,因为他们手握核心客户,在所有客户成功转向自己人手里之前,她会重用他们,并给他们安逸的待遇,以让他们觉得公司离不开他们。 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狂傲自大的自己,你以为你天下无敌,人家怕你就讨好你的时候,极有可能是对方正把你当猪来圈养。等到她自己的人彻底渗透之后,才是她彻底斩草除根之时。 十点半,路新城的会准时结束,姚珍的事儿多,叮嘱路新城几句就走了。 童舟舟透过路新城办公室多玻璃看出去,正看见和路新城站在会议室门口说话的姚珍。 姚珍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大衣是很奢侈的私人订制款,她不苟言笑,脸上妆容精致,不说话,却生生散发出一种凌人的气势。 似乎感受到了童舟舟的目光,姚珍忽然转头,目光和童舟舟的视线碰个正着。 珍童舟舟的脑子里忽地浮现当年的江玫。 姚珍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两秒,她微微一愣,而后对她莞尔一笑。 童舟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路新城把姚珍送到电梯口才回来,他推开门进自己办公室:“抱歉,久等了。” 童舟舟说:“我也故意说忙过两次,扯平了。” 路新城爽朗一笑:“童舟舟,你比我想象的更敢想敢说。” “安心。”路新城叫来助理:“把陈律师草拟的合同拿给童总看一下。” 安心很快把合同给童舟舟拿来,童舟舟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她把合同合上推给路新城:“路新城,除非加价百分之三十,否则你这单子我做不了。” 谁不知道群茂百货一年下来的广告量有多大?像群茂百货这种单子,真正赚取设计费的空间并不多,剩下很大一部分都是各个品牌固定的广告版面,说白了,广告商就是赚取印刷厂和百货公司中间的差价。 路新城给的价格,仅仅只够支付印刷成本,除此之外的人工费以及后期维护费用都等于是用剩下极少能赚设计费的部分分摊了人工费。 路新城挑眉看她:“童舟舟你要想清楚,想接群茂百货单子的广告商不在少数。” 童舟舟往椅子里一靠:“想接的不在少数,群茂看得上的又有几个?能达到品胜的水准的又有几个?” 对于群茂百货的单子,童舟舟早就胜券在握。从各个角度综合考虑出发,品胜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永辉传媒,何辉不是没有企图接触路新城过,但很不巧,被童舟舟的远程指导破坏了。 徐霜霜主动出击捞钱的时候,何辉急功近利,认为徐霜霜这边要好谈得多,,只要回扣点数谈下来了,什么时候签合同都是一句话的问题。因为徐霜霜误打误撞的□□,何辉自然偏向于徐霜霜一些。 眼下先别说合作商了,就是群茂百货内部人事任命都依照和徐霜霜有关联的程度深浅决定去留,永辉传媒想签群茂百货恐怕只是痴人说梦了。 再者说,群茂百货从路新城经手之后,第一要务就是品牌提升,自然对品质要求只高不低。路新城说到底也是个商人,品胜最近因为城南汇一炮而响,他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品胜? 路新城眯眼打量她好半晌,顺手人能够给她一支笔:“说说,你的意向价位。” 童舟舟拿笔一勾,1变成7:“这个价位不是全北京报价最低的,但我们做出来的东西,我们要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群茂百货注重品质,犯不着在这种涉及受众印象的事上毫厘必争。” 路新城笑了笑,童舟舟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从群茂百货下来,童舟舟直奔负三层停车场,刚上车,还没点火,姚珍的车缓缓驶过来。 她的车窗缓缓放下:“有空喝杯东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隔阂3 童舟舟默然:“可以。” 姚珍和司机说了两句,再转头,姚珍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她说:“路口有家咖啡厅,坐二十分钟?” 童舟舟点头,车随着姚珍的车驶离了地下室。 姚珍的司机在车上等她,她拿了一款精致的手包下车,童舟舟把车停好,和她一前一后的进了咖啡厅。 姚珍问:“品胜的童舟舟?我知道你。” 前几日有人打招呼不许跟品胜有合作往来,但路新城却执意要和品胜谈合作,要不是姚珍用消防临检稳住他,那小子不知道会不会逆势而为,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让集团内的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童舟舟点头:“早就听闻路氏集团姚总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是吗?外界都怎么评论我的?干练?做事心狠手辣?”姚珍淡淡一笑:“说到底,我不过也是一个母亲。小童,你应该知道,群茂虽然是路氏集团子公司,但和哪个广告商合作的事情我是不会过问的。所以我今天约你不是要跟你谈广告合作的事情,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提醒你,我不管你和霍家有什么纠葛,都希望你别扯上路新城。” 童舟舟听她说完,她忽然觉得好笑:“姚总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我刚说的外界对你的传言并不完全,除了你刚刚说那些,外界一致认为你很敏感,大概徐霜霜马霜霜的太多了,所以姚总有些草木皆兵了?” “另外,我跟霍家的纠葛怎么会扯上路新城呢?如果和群茂百货的合同签下来了,那我跟路新城也只是合作伙伴,如果合同没签,我们只是路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和路人有过多的交集?” “啊,对了,品胜和群茂百货的合同暂定是明天上午十点在群茂百货签,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通知路新城取消,路氏集团再大,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趁现在没签字盖章之前取消,路氏集团不需要支付一分钱的违约金。品胜对于群茂百货的单子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我对这个合同不care的。” “倒是群茂百货这边,你们的定位都是中高端,品胜恰好掌握了群茂百货卖场辐射半径五公里内,百分之七十的高档小区广告位,如果不签品胜,贵公司就算砸再多的广告费,潜在客户能接触到的几率也会大打折扣的。群茂百货只是路氏集团产业的冰山一角,姚总也可以选择拿它当玩儿似的,毕竟这是路家的产业,就算股东们有意见,但你还是大股东嘛,你随意。” 童舟舟起身,她看看时间:“我还有事先走,单我买过了,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慢慢享用。” 姚珍看着童舟舟离开的背影,她微微一笑,很喜欢这种可硬可软的刺儿头。 核对定稿,约见甲方,分析对手数据,给下头人划定可跟进客户名单童舟舟如愿以偿的忙碌了一整天,忙到没时间喝水吃饭,没时间想林凤娇要出狱,没时间想很多天没出现过的霍江。 小王说:“舟舟姐,我可以约见众泰,数据分析也可以让李昂和沈清做,你先歇一歇,好歹喝口水吧?” 童舟舟摇头:“不了,龙发叶建业不好对付,要跟他谈判得下点儿功夫,我反正也要先了解他的底细,单看沈清和李昂的汇总报告还不如亲自做一组数据分析。” 小王没再多话,默默的给她送了一杯咖啡,又悄悄的给她买了一个面包。 龙发,当下国内房产标杆企业前五强。叶建业其人生性多疑,对谁都留有一手,拒绝一切牵线搭桥,且对于一般的服务商都瞧不上眼。 这次童舟舟主动出击,是因为她前不久听到风声,龙发要废除之前的独家合作模式,企业自建一个备选库,从劳资服务商c材料供应商c预算咨询服务商到广告供应商都建立一个入库体系,再在新项目出来的时候随机从库里抽取供应商。 童舟舟喜欢这种先难后易的合作方式,她只要入围,等于买了龙发的门票,手里攥着票,还能捞不着活儿做吗? 沈清以前做过叶建业的调查,但叶建业捂得严实,沈清能查到的资料并不多。 童舟舟转而曲线救国,让沈清再把同行的资料都更新一遍,事无巨细,能查到的都要有确切的数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童舟舟给大家打了招呼,除了小王和沈清,其他的人没事就可以下班了,这一通忙,很快到了晚上十点,童舟舟肚子里没货,胃终于开始抗议。 小王也是个做事风火的主,她很快对比了对手企业近两年来投放数据和广告位数据。做完这些,小王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早前买的面包也被她啃了,奈何童舟舟和沈清都钻进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数据中出不来,她更不好提填肚子的事儿。 童舟舟扫她一眼,捏捏眉心合上资料:“今天先到这儿,沈清,乾坤的资料还不够完善,它既然是龙发过去三年的指定广告供应商,为什么这次也需要和其他公司一样走投标路线才能入库?除非乾坤内部出问题并且还被龙发知道了,否则按道理说,刘小坤和龙发合作这么久,他应该可以直接入围的。” 沈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会着重关注一下乾坤近半年有没有没被揭发的行业丑闻或者财务危机。” 童舟舟敲敲桌子,她顺手拿了外套:“十点了,走吧?我的女将军们,要是没约会,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喝两杯,先预祝品胜顺利入围龙发自建库。” 小王眼睛一亮,她舟舟姐终于打算投食了。 她迅速拿了外套和围巾一边穿一边说:“舟舟姐,能选去哪儿吗?” 童舟舟忍不住鄙视她:“你随意。” 转头,童舟舟问沈清:“你呢?要不要跟你们家林律师请个假。” 沈清一边给林伟成发微信一边说:“舟舟姐你又开我玩笑,我就是夜不归宿他也不敢管我。” 童舟舟乜她一眼,不论男女,在爱情里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小王逮着机会宰大户,晚上十点多,愣是选了一家定位不低的日料。日料多生冷,老实说,童舟舟对日料并不多感兴趣,大约是那段苟且偷生的日子里吃过太多生冷的饭菜。 车还没开上三环,小王的手机就进来一个电话,是小王的妈妈,问她要加班到几点,要不要去接她。 沈清在和林伟成发微信,一脸幸福的模样,大约又是嘴皮子极溜的林律师又说了什么暖心的话。 童舟舟目视前方,有点儿羡慕有人疼爱和关心的她们,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还是你们好,晚归有人过问。” 哪像她?林涛管理那个会所,作息时间几乎和她不同,多数都是她单线联系他。 小王撅着嘴:“好什么啊?舟舟姐你是没见我和我妈吵架的时候,我家里是农村的,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从小到大所有好的都给了弟弟。我读书在老家读的,吃的穿的都是差的,到我弟弟这儿的时候,她们想方设法把他带在了身边,为他读书的事全家都卯足了劲儿,那什么,学校还是小张总给找的呢。” 小王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对张扬满满的感激。 童舟舟从车内镜里看小王:“真看不出来,看你平时对你弟弟和爸妈都挺好的,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们。” 小王微微一笑:“怎么说呢,我有时候也会抱怨我妈,但转念想想,不管我妈平时对我再不够关心,但好歹胜过外人啊?当妈的哪有不护自己孩子的?有的时候是环境造就人,物质基础都打得不牢靠的时候,又拿什么谈感情?我弟弟比我小十一岁,再不能都满足的时候,她对我和弟弟的感情和态度有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童舟舟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她不是没抱怨过林凤娇不关心她,但正如小王所说,物质基础都不牢靠的时候,谈亲情又何其奢侈呢? 小王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对大是大非拎得很清楚。不知怎的,童舟舟对小王的好感莫名增加了好几度。 大概是酒精作祟,大概是小王的那番话作祟,童舟舟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放映着她在碾子巷的日子。 她很快入眠,在梦里,她被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妇女抱走了,她哭着闹着找爸爸,终于引来了警察。她被带回了公安局,那时候她还小,坐在椅子上还没有椅子的靠背高。 那个圆滚滚的妇女的确吓到她了,她那两天,眼里总噙着泪。童海洋和林凤娇去看她,童海洋抱着她不撒手,对着警察激动地说:这就是我的舟舟,这是我的宝贝女儿! 警察拉开他,说要先对比他们的dna之后才能让他们带她回家。 那时候的她不太明白dna是什么,她只知道,两天后童海洋并没有如约接走她,反而又取了一次dna样本。 再后来,是林凤娇接走她的,她没有直接带她回家,反而去敲开了一个男人的门,她至今都记得,那门有好看的花纹,里面有一个超级大院子,从院子的台阶开始,都是高档的大理石,还有好看的花朵,那真的就像是一个在公园中的房子。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哦!那叫做别墅。 林凤娇推她进去,她催促她:叫爸爸! 那个男人很高,她仰着头看也看不到他的五官,童舟舟撒腿就跑,边跑边哭着说:他不是我爸爸,她不是! 大约是哭得太伤心,童舟舟醒来就时候眼角有温润。 这样的梦重复了无数次,一开始梦里有童海洋和那男人的五官,渐渐的,渐渐的,她再也想不起童海洋和她的生父长什么样子。 她坐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一点,离天亮还要整整七个小时。 童舟舟搓了一把脸,忽然下了个决定,她要回婺源。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从厨房的窗户望出去,下雪了,洋洋洒洒,看起来还不小。 阳台上有杨安妮新送的多肉,她绕到阳台上关窗户。她的手刚碰上冰冷的铝合金又马上缩回来,楼下的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迈巴赫的引擎盖上没丁点儿白,雪花落下去,很快化成水,大约刚熄火一会儿。 霍江第一次问她家住哪儿的时候是元旦小长假的前一天,他说:放假三天,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她没告诉他地址,霍江并没勉强她,轻易从别人口中问到她的地址。因为不敢让碾子巷的人知道童舟舟早恋,他每次都冒充路人,在离她家很近的巷子口抽支烟等她。 运气好的时候,等他一支烟抽到头,分子运动总能把烟味儿带进她的窗户,她会探头看他,接着她很快会出去‘买东西’ 这大约也可以叫做烽火狼烟的爱情? 楼下的迈巴赫车窗缓缓降下,江少安抖抖烟灰,车外冷,他迅速关了车窗,密闭的空间让车内的酒气更浓。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推后排半眯着眸子的人:“老三,我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你大半夜的究竟让我送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霍江轻抬眼皮,目光正对上那片橘黄的窗。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片橘黄很快黑下去,迅速融入如怪物巨口的黑夜中,任路灯再卖力的照射它仍显冰冷。 他垂下眸子:“走吧,我记错路了。” 江少安眉毛拧成了一个结:“老三,我不就多嘴问了句舟舟是不是又把你甩了?这么借口喝多了故意整我可不地道啊。” 霍江眯着眼睛没搭话,江少安一边开车一边从车内镜看他,他问:“老三,你真不和我一起回婺源看看?” “不去。”他冷冷的拒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江少安没再问,夜深人静的雪夜中,楼上黑暗的房子里,一双眸子目送他的车走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隔阂4 童舟舟的航班定得早,昨夜失眠到晨曦微露才眯了会儿,现在又一大早往机场赶,免不了哈欠连天。 因为没打算多待,童舟舟只拖了一个超小尺寸的箱子。打车到机场,刚下车,冬日的第一缕阳光跳出了地平线。 北京的雾霾天举世闻名,今天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是个好兆头,大约是庆祝林凤娇又可以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了? 林凤娇被关在黄山的监狱,离婺源百来公里,她今天的行程是到了黄山之后接上她,然后再送她回婺源。 她时间卡的准,办登机手续,安检,一系列手续下来,刚到登机口就开始通知登机了。 童舟舟拖着小口径箱子坐在离登机口最近的位子,让前方的长龙先走。 江少安和她妈出门的时候耽误了一会儿,现在才刚刚取了登机牌过安检。 江少安拖着箱子从安检口走进来,一眼就望见了坐在一旁静得如画的童舟舟。 “舟舟?”江少安惊喜的招呼她。 童舟舟循声望过去,微微一笑:“好巧。” 而后又扫见和江少安一起的江母,她微微一笑,不知道该作何招呼。 “童舟舟。”江少安给江母介绍,转身又向童舟舟介绍江母:“这是我妈。” 童舟舟忙打招呼:“阿姨你好。” 江少安的妈妈微笑回应,而后忽然一愣,仔细回味童舟舟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一眼。 江少安瞥见她手里的登机牌上目的地也是黄山,忍不住问她:“也回婺源?” 童舟舟嗯了一声:“你们呢?去黄山游玩儿还是回婺源?” 江少安说:“涛子订婚,我和我妈回去参加酒席。” “哦,涛子都结婚啦?”童舟舟应了一声。 “是啊,想不到吧,新娘就是李蕊,当时一对你们,一对他们” 江少安没说下去。 童舟舟接过话头:“想不到那时候动不动就闹分手的他们结婚了,可喜可贺。” 说完,童舟舟的目光不自觉的往江少安后面瞥了瞥。 江少安心李明镜似的:“老三有事要忙,说要办婚礼的时候再去。” 童舟舟笑笑:“我不是看他。” 他哪里是要忙?对于霍江来说,他十八岁之前都随着霍韦林的调任而四处换地转学,他呆过的地方很多,读过的学校也很多,可在那天之后,没有任何一处,能比得上婺源那么让他恨的。 因为她的年少不懂事,他打心底里厌恶婺源,以致于涛子要订婚他都借口有事不去。 童舟舟的位子离江少安母子有一段距离,童舟舟的位子靠前一些,飞机平稳之后,童舟舟再也抵不住倦意,戴上眼罩就睡了。 倒是江母,一连看了童舟舟的后脑勺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问江少安:“儿子,这个童舟舟就是那个童舟舟吗?” “哪个?” 江母瞪他一眼:“江儿因为救她拉伤韧带住院那个,就是哪怕江儿只是玩玩儿你姑妈也死都不愿意的那个。” 江少安眉头扭在了一起:“妈,我昨晚睡得晚,先眯一会儿。” 江母嘶的一声,真是儿子越大越不是自己的,这死孩子从十几岁开始,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别人家母子间的家常到他那儿全成了秘密。 下飞机后,江少安提议要顺她一程,童舟舟不好让人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婉拒了江少安顺她一道呆好意。 她出发前就提前租了车,提车之后,她给林涛打了个电话,但没说她人在黄山。 林涛说正在走手续,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接上林凤娇一起吃午饭。 童舟舟问他:“房子收拾好了?” 林涛嗯了一声:“昨儿下飞机就找了保洁。” 挂了电话,童舟舟开车过去,一路上想了不少,其中不乏有要折回北京去的冲动。 她的车停在监狱门外,天儿冷,她没开车窗,也正好把自己完全隐藏在车里。她点了一支烟,烟雾很快挤满狭窄的空间。 林涛抱了束花等在门口,她并没有叫他。雾气重了,她看不清监狱的门。 等到一支抽完,烟雾渐渐散去,监狱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她盯着那道高墙之下的铁门,门缝宽了,缝里渐渐出现林凤娇的身影。 直到一大半的铁门都被打开,林凤娇的身影终于彻底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她以为对于林凤娇的死活,她早都做到很淡然了,可她看见现在的林凤娇时,忽低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瘦了,也老了,从前那头妖娆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短发,北风一吹,童舟舟能看见她头顶翘起的几根白头发丝,还有她眼角的皱纹。 曾经童舟舟恨死了林凤娇的美艳,因为她的美的不可方物,才在有机会好好工作的时候选择了出卖自己的肉体以作营生,才会从韩厚生身旁擦身而过的时候勾唇一笑让他神魂颠倒。 于是韩笑把对林凤娇的恨都转嫁到了她身上,于是她和霍江天各一方之后再难回曾经。 可如今,她才入狱几年,再出来便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半老徐娘。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她对她的狠竟也跟着她姣好容颜一起崩塌。用林凤娇骂她的那句话来说:你以为你喝风就长大的?你以为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别看不起老子,老子就算是低到污泥里,也一样是把你从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物体孕育成人的人,你凭什么恨我?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老子的?童舟舟你给我记住!你连头发丝都是老子的! 林凤娇到底经历了大风大浪,她看见林涛,淡然一笑:“死小子,又长高了不少。” 林涛把手里的花给她:“我姐给我养的好。” 林凤娇的笑凝了一下,扫一眼空荡荡的四周,眼里的失望一扫而过,转瞬又马上笑着说:“你街能耐呗,差点儿睡桥洞都让她混出来了。” 说完,她低头闻花香,她噙着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林凤娇说:“在里头呆的久了,差点儿要忘了花香是什么味儿。” 林涛眼里有心疼,一边招手打车一边说:“走吧妈,出狱好歹是个喜事儿,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一辆黑色的suv靠过去,童舟舟放下车窗:“走吧!” 她没看她,没有表情的目视前方,活像她只是一个司机,称职的司机。 林凤娇的眼睛一亮,脸上的惊喜不言而喻。 林涛的眼睛睁得老大:“姐,你不是说不来吗?” 童舟舟轻描淡写的说:“有个合作方想在黄山取景,我来看看场地,顺路。” 林凤娇眼里的光泽忽的就灭了,她张嘴,一贯的毒:“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童舟舟回眸看她:“我很忙,你要舍不得走那我先走了。” “你!”林凤娇气结。 “妈妈妈,我姐平时真的很忙,吃饭都不带多嚼那种。”林涛打着圆场。 林涛打开车门推着林凤娇上去,他关好门,自己拉开副驾的门钻进去:“那什么,姐,是在这儿吃还是回婺源吃啊?” 童舟舟点火:“回婺源。” 想了想,又说:“馋婺源的菜色。” 林凤娇的鼻子很灵,在车内嗅了嗅,闻到一股子烟草气息,她的嘴努了努,什么也没说,扭头看向窗外。 “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林涛问她。 林凤娇看她一眼,童舟舟没做声,只默默的开车往婺源去。一路过来,林凤娇没再跟她说话,她更懒得搭腔。 时隔九年再回来,婺源的变化很大,她一边开车一边看,熟悉的地方并不多。 她让林涛搜了家婺源最出名的餐馆,中午近一点的样子,吃饭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少数几桌在大快朵颐,嘴里说的,都是一口亲切的本地话。 从餐厅吃过午饭以后,童舟舟用导航导了碾子巷,十来分钟,她的车停在碾子巷口,车子再难前行。 霍韦林那一笔,真真的是完美避开碾子巷,这么多年来,周围高楼林立,把碾子巷包成了城中村。 童舟舟一行三人步行回去,她置身于碾子巷中,彷佛回到了九年前,她扎一个马尾,穿一套宽松的校服。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巷口,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霍江,空气中也没有烟草味。 碾子巷一点儿没变,路口的垃圾桶周围包围着烂菜叶,往里去,下雨积水的坑垫了散乱的砖块,有个别人家自掏腰包补了自家门前的水泥地,新鲜水泥一干就是灰白色的,和被脚踩着混过无数汤汁菜叶的老水泥地一对比,活像奥利奥的饼干和奶油。 九年前碾子巷布路灯的时候童舟舟曾这么比喻过新路灯和碾子巷的房子。路灯杆是纯白的,碾子巷的房子是老式黑砖,那时的路灯就像霍江之于碾子巷,是异类。 可如今,白色的路灯杆早都变成了灰色,上头还贴满了掏下水道和治淋病的小广告,几根路灯杆融入这条老旧的巷子里,毫无违和感。 时光在碾人,连路灯都懂得收敛光芒融入市井了。 碾子巷多数人都已经搬了新家,现在的碾子巷大部分人是外来租客。 路过韩笑家的时候,他们家的房子大门紧闭,连门锁都布满了锈。童舟舟的目光一直盯着韩笑的卧室窗户,她曾无数次和她一人在里头,一人在外头的说着悄悄话。 有还没搬走的人从窗户里看见他们,太久没看见,变化都挺大,邻里邻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童舟舟和林凤娇一惯是不和碾子巷的人有所交流的,自顾自的往巷尾的两居室去。 林涛打开门,屋子里一股子久无人住的霉味扑面而来,巷子里潮,加上长期没人住,墙上的腻子都返潮了,真不是个人住的地方。 好在林涛昨天就找了保洁来打扫,潮归潮,但还算干净。 童舟舟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子里的陈设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是她离开的时候收拾行李把屋子里弄得有些凌乱,后面大约是林凤娇收拾了,她的一干物件都在,包括她小学二年级看过的漫画。 因为刚回来,好多东西需要重新收拾,下午林凤娇出去买菜,童舟舟和林涛动手收拾屋子,一些不要的东西都扔了,林涛又到外头的五金店买了一套工具,把不亮的灯都给换了。 姚珍到底没有让路新城取消今天的签约,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签约竟然是童舟舟放了路新城的鸽子。 这个消息传到姚珍耳朵里,她先是震惊,而后浅含笑意。 总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这么不把甲方当回事儿,如童舟舟所说,群茂百货两个卖场周遭她都握了良好的资源,群茂百货友怎么不找她合作呢? 不是没有办法逼她就范,也不是没有办法弄垮品胜传媒,她想过给人打招呼抵制她,但一想到那姑娘身上那股子劲儿,她竟又舍不得了。 晚上是林凤娇做的菜,太久没做,显得有些手生,有的菜很咸,有的菜又没味儿。 林凤娇多少觉得有些内疚,童舟舟没吭声,倒是林涛,一个劲儿说好吃,自己统共没吃过几次林凤娇做的菜。 林凤娇心里的愧疚更深。 晚饭之后,林涛出去买洗漱用品,童舟舟回房间接了两个工作电话,林凤娇收拾完厨房进来问她:“呆多久?” 她没回答她,连身都没转的对她说:“今晚先在这儿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买套一居室。” 林凤娇愣了一下:“我就住这儿,这儿挺好。” 童舟舟转身看她一眼:“你不总说我是讨债的吗?我现在要还你了你又不要了?” 童舟舟没好话,林凤娇也不会说好听的:“我让你养了?我不让你养一样好好的!” 童舟舟看她:“不让我养,然后重操旧业是吧?你就那么喜欢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凤娇气得眼睛瞪得老大,连说话都哆嗦。 她指着童舟舟说:“童舟舟,要不是老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他妈早都死了!你以为你只欠我十几年的饭啊?你欠我的就是还一辈子也还不清!” 童舟舟心中的小火苗陡然升起,林凤娇的眼角有泪滑出,她飞速转身抹掉,怕晚一秒就会被她看到。 林凤娇再回头,马上又恶狠狠的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跨出那一步的?” 她只看着她,由她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我除了这破房子什么都没有,你烧到惊厥,我身无分文的抱你去医院跪着求医生给你用药,我也可以干干净净等二婚,如果我能狠心看你烧成傻子,狠心让你去死!” 她瞥见她颤抖的唇,还有眼角的细纹和红了的眼眶,这是她从童海洋消失以后第一次见她哭。 童舟舟从没听她说过这些,她脑子一空,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她拿了打火机和烟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到巷口,抖着手点一支烟,然后慢慢让自己沉静。 她靠在黑色的墙体仰头看星空。夜空晴朗,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中,周遭都被照得灰白。 是圆月啊,农历十五吗?果然是团圆的日子。 她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的酸,心中莫名其妙涌现出一种怎么也逃不出碾子巷的感觉。 两道光束照过来,她不自觉的低头皱眉,眼睑轻轻一挤,眼眶里的温润就跟着滚了下来。 一辆车面对面停在她对面,光束刺眼,她看不清车里的人,但能看见他的车牌号。 她一愣,好想冲过去告诉他:带我逃吧?哪儿都可以,越远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转机1(正式更新) 眼睛适应了刺眼的灯光后,她终于看清车内的人,绕了这么大一圈,能带她逃离过去的也只有他啊! 她努了努嘴,眼里的温润不争气的赶趟儿都来了,挤在她的眼窝里让她快要看不清他。 她喉间难受,她想,如果他还愿意带她走,她愿意跟着他逃,不要身份不要地位 然而他坐在副驾上,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再然后他的车走了,把她留在寒风萧瑟的碾子巷口。 她吐到嘴边的带我走被生生的咽了回去,没有谁是会一辈子在原地等谁的,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她和霍江是这样,和林凤娇也是这样。 她再也憋不住,蹲下去抱住自己,从小到大的过往一一从脑子里闪过,她和林凤娇的纠葛,和霍江的纠葛她不明白,她这么努力,为什么还是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霍江双眉紧缩,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身后是哗啦啦的水声,洗手间里有那个他想揉碎了塞进怀里的人。 婺源这地方不大,这个酒店算是婺源最好最大的了。 他从阳台上望下去,底下的绿植都湿透了,婺源的十二月,总是阴雨绵绵,本来就冷,再一下雨,感觉指尖都冷得痛。 冬雨冲散了小县城的人群,街上仅有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都戴着厚厚的帽子奔跑在雨幕里,以求尽快到家换身暖和的衣服。 她和他是怎么到酒店来的? 昨晚凌晨两点多,郭启文紧急通知他,一个无耻的抄袭者欲抢在舟游科技之前开发他设计的游戏,并以此拉拢舟游科技的意向投资客户,现在人已经到了徐州,准备和投资人见面。 时间太晚,晚上飞徐州已经没有航班,霍江要开车去徐州,郭启文原本要和他一起,霍江想了想,对方到了徐州才放出消息,怕是要他后方跟着乱。 于是霍江留郭启文在公司坐镇,他叫上公司的实习生开车去了徐州。 北京到徐州,怎么也得七个小时左右,霍江晚上喝了酒,前一段都是小何在开车,小何手生,不敢开的太快,四个小时都还没到德州。 江少安登机之前给霍江发信息的时候他正在去徐州的路上,郭启文那边得到消息,投资人大概觉得舟游科技这边不好交代,早上一早以在外度假为由,让秘书回绝了对方。 虽然警报得以暂时解除,但对舟游科技而言,意向投资人的决定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这无异于舟游科技的头顶悬了一颗□□。 霍江临时召开了一个紧急视频会议,开发部的人无一例外,全都一早就到了公司侯着。 一场会,凝重又充满□□味,若不是有人给对方透了底,对方不可能写出相似度这么高的代码。 霍江正在气头上,江少安的信息就跃入眼帘。 他莫名的烦,连郭启文都吃了他一枪子儿。 霍江平时冷归冷,但不至于无缘无故发火,这几天,他们的b一ss明显情绪不佳,整个舟游科技从上到下都夹着尾巴不敢惹他,连郭启文都低调了许多。 江少安的信息总在他跟前瞎晃,那场会议注定开不下去,他捏了捏眉心:“散会吧!今天就到这儿。” 视频会议的断开,让车内暂时的安静下来,小何亲眼目睹他的老板对公司二把手发了那么大一通火,现在整个人都是虚的,连询问都没什么底气。 “老老板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淡淡的说:“婺源。” 霍江如释重负,语气也跟着好了不少。 小何哦了一声,到底年轻没什么眼水,又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方总不是在徐州吗?我们去婺源做什么?” 霍江眯着眼:“参加订婚宴。” 是的,他去婺源只是因为涛子明晚的订婚宴,涛子是自己表弟,光着腚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的订婚宴自己怎么能不参加呢? 因为赶时间,小何开了一整夜的车都没敢休息,现在整个人腰痛到怀疑人生。霍江和他换了位子,多少有些心疼这些刚毕业的小年轻,也没在意那么多,让小何滚到后排躺着休息去了。 小何人也高,在后排横躺虽然脚伸展不开,但腰至少得到了缓解,见霍江整个人都和颜悦色的,他也跟着放肆起来,还不忘开玩笑问:“老板,给你开几个小时车可以直接转正吗?” 霍江从车内镜看他一眼,怎么跟某人似的,见着杆子就知道往上爬。 他淡淡道:“可以。” 小何咧嘴一笑,安心的眯着眼睡了。 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有后排时不时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他一路将车开到婺源,期间除了吃饭就没有休息过。下高速的时候,他把车停下伸展腿脚,差点儿要忘了腿要怎么才可以伸直了 小何休息够了,又换他开车,车已经下了高速,霍江坐副驾上给小何指路。 霍江和童舟舟不同,童舟舟在婺源是有家的,但霍江没有。随着霍韦林的四处调任,他的家搬了一次又一次,每次离开之后,江玫都会负责处理房产,婺源这一次,她处理得极快。 时至晚上九点多,涛子和江少安不知道他回来了,霍江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把小何指向哪里。 婺源的变化挺大的,小何没去过,更是对路况毫不熟悉,走到丁香路的时候,霍江信手一指,车子端端的开进去。 这附近没怎么变,熟悉的店招和街道,直到车子缓缓从徐娘桂花糕门前过,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碾子巷口。 霍江内心的情潮涌动还未来的真切,小何方向盘一转,灯光直射碾子巷的巷口。 某人的身影瞬间没入眼帘,他眸光一闪,喝小何:“停车!” 小何吓得一哆嗦,一个刹车停在原地,手在慌乱中戳到了双闪。 一辆车,一个人,她半依在巷口,车灯照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黄。 是秋天的颜色。 配上十二月的寒风,多冷清,连她手边袅袅升起的烟雾都被照得寂寥又落寞。 她转过头看这边,对他的打扰很不耐烦,于是她眉头紧锁,眼里的温润忽的滚下来。 他不是没看见那一抹润泽的,他甚至还看到了她倔强眼神里隐藏的脆弱,他有要去抱着她的冲动,在他的手碰上车门的时候,他又斩钉截铁的收了回来了。 “走吧。” 小何心有余悸,不敢多说什么,脚下迅速给了一点儿油,驶离了碾子巷口。 小何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心虚的瞥右边那坨冰,车刚开出四条街的距离,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霍江在走神,车内气氛沉闷,小何刚从学校出来,身上总有股理所应当的不知死活劲儿,没话找话的说:“这么冷的天还下雨,南方气候真潮湿呢。” 霍江回过神,正瞧见车窗上打满了雨点,雨刮器一刷,又敞亮出一片净地,雨幕里奔跑的人群就从那片净地里无声无息的印入他的眼帘。 他一拳砸车顶上,怒气可见一斑,驾驶位上的小何今天已经被吓得心律不齐了,哆哆嗦嗦的解释:“老老板南方天气不潮湿一点儿都不潮湿” 霍江没理会小何磕磕巴巴的讨好,心烦意乱的说:“回去。” “啊?”小何不明所以,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哦,马上马上。” 雨下大了,街上的行人大多冒雨疾跑躲雨去了,只有少部分带伞的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还不忘优雅的垫脚避开水塘,有恃无恐得让人想揍。 车刚转过去,他就看见了她,她蹲在地上抱着腿,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哪怕雨大了,她的头发都湿了 他心中的烦闷愈加浓郁,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说不清是生她不爱惜自己的气,还是自己多管闲事的气。 他推门而下,撑着伞踩着雨水过去,在她的身边停下。他把手上的另一把伞递到她跟前,许久,她才把埋在腿里的头缓缓抬起来。 她的眼睛很红,脸上满是水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看着他,怔在原地,没料到他会再折回来。 霍江本来只想给她扔一把伞的,当她抬头满脸泪花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紧,像有一双有锋利指甲的手在挖他的心挠他的肝。 他的嘴动了动,没说话,蹲在地上仰头看他的童舟舟眸光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带着哭腔喊他:“霍江” 她的声音很低,似乎要低到尘土里,那是一声毫无底气的试探。 那双抓握他的心脏的手像加重了力道狠狠一捏,在他听见她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全身的伪装瞬间崩塌殆尽。 妈的,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扔了手上的伞屈身抱她。 老天很没眼力见儿,雨有要往大了下的趋势,她蹲得久,腿都麻了。他将她打横抱起,她闻到了他胸口处独特的香,跟那晚一样。 他抱紧了她,把她的头窝在肩窝处,他的脸贴着她的头顶,这样离她近,又能替她挡了雨。 他踩着雨水朝车子的方向走去,车里看傻了的小何瞬间回神,赶忙下车拉开车门。 车门关上后,车内的暖气瞬间包围了他们,他脱了衣服给她擦头发c擦身上。她在冬雨中淋了个透,加上北风一吹,嘴唇都乌了。 他接了衬衣的钮扣把她揉进怀里,双臂尽可能的圈住她,他滚烫的皮肤贴着她的脸肩,一点点把他的温度度给她。 小何不敢回头,一边开车一边摸索着把暖气开到最大。 后面没有动静,小何犹豫了好久,弱弱的问:“老老板去哪儿” “酒店。”他说。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他把她圈得更紧,它能感受到她渐渐的软了下去,贴着他取暖没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转机2(二更) 一根烟燃到了尽头,洗手间里的水声也戛然而止。酒店的浴室大多是磨砂玻璃的那种,里面一个帘子,门还没有门锁。 童舟舟一点儿也没有防他,没必要,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九年前就看了。 她的影子倒映在磨砂玻璃上,他能看到她擦头发,穿浴袍她擦水的时候一弯腰,他就瞥见了她肩与腰之间的轮廓。 身体某处的灼热叫嚣着,那股子火热一上来,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被烘干了。 叩叩。 有人敲门,是霍江叫的客房服务。 他和童舟舟的衣服都湿了,他还好,本来就是出差,所以带了衣服,可童舟舟就身上那一套,小地方又不是你叫客房服务就给你送一套合身的衣服来的。 见来的服务员是男的,霍江眉头紧蹙:“你们洗衣服的都是男士?” 服务员尴尬的挠挠头:“不是的,我只是顺便取一下,拿回去肯定是给洗衣店的人洗的。” 霍江将信将疑,脸色越来越难看,扔下一句等一下就把服务员关在门外。 他折回来,把童舟舟的内衣裤从衣服堆里摘出来,拿着童舟舟的衣服没走两步,又折回去用他的西服把她的衣服裹在里面,然后才放进口袋。 他只开了条门缝,那仅有的门缝还被他高大的身姿挡了个严严实实,外有人压根儿看不见里面。 霍江把衣服从门缝处递给他,随行的还有三张百元钞:“不用找了,加急,洗好了第一时间拿过来。” 服务忙点头:“好的好的,我让她们明天一早就送过来。” 霍江沉吟片刻,又改口道:“算了,晚一点儿送过来吧。” 服务员摸不着头脑,但是管他呢,只要客人给钱,让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 “刚刚谁来过?” 童舟舟擦着头发出来,因为洗漱过,脸上没任何化妆品,乍一看,素净得像她十八岁的时候。 “客房服务。”他说,接着又补充一句:“拿衣服去干洗。” 怪不得它刚刚让把衣服递出来。 童舟舟的头发擦得半干,一缕缕的都贴在脸上和脖子上,还有。 霍江浑身燥热:“我去洗个澡。” 童舟舟给他让出一条道,他火速进去,水声稀稀拉拉的传入她的耳朵。 不是没有尴尬的,他一进去,童舟舟才舒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跟着他来了酒店对不对,但她清楚的知道,当她面对霍江的扭头而去之时,她心里的难过大于天。 没有那么多的电视剧里的桥段,工作日的小县城,酒店的房源多到爆。 小何把两人的关系看了个半懂,咬着牙冒死开了两间房,他一间,霍江和童舟舟一间。 霍江抱着她拿了房卡,以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她,她没拒绝,他抿着唇抱她进电梯,上楼c开门c打开热水放她洗漱。 一气呵成,没给她再后悔的机会。 所以说,从一开始,童舟舟和霍江两人都有预料,他们今晚要同床共枕。 别看童舟舟在谈判桌上气势逼人,面对这些事情,她反而像个怂包,都是被动的那个。 因为略觉尴尬,她早早的爬上床,只占了只属于她的那一半位子。 这次换童舟舟受煎熬了。 霍江那只心机腹黑的老狐狸连帘子都没拉,磨砂玻璃混上水汽之后,能见度直线提升,她能看见一个肉色的l体在里头晃。 他挤洗发水,双手举过头顶打泡,手臂因为拉伸挤压,肱二头肌卉张,鼓鼓的,怪不得圈的她不得动弹。 他穿上衣服的时候没发现。 也难怪,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也很正经,只有童舟舟知道,脱了衣服的霍江最知道该怎么浪。 童舟舟吞了口口水,干脆转身背对着浴室,顺带着,她连眼睛也闭上了,懒得看,免得瞎想。 显得她多想睡他似的。 她闭着眼,头有些昏昏沉沉,可能是今天早起,折腾一天还淋了雨,累坏了。 霍江洗完澡又顺手搓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儿呼吸已经均匀,她睡相不好,缩在床边的样子证明她极力不去霸占他那一半的位子。 童舟舟被一阵电吹风的嘈杂吵醒,她欲起身,他把她按下去,脑袋耷在他腿上,电吹风的出风筒喷出阵阵暖风。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把头发吹干就睡湿气太重要感冒!” 他言语中不乏愠怒,童舟舟服帖的缩在他腿边没敢应声,平时气吞山河的童舟舟温顺得像只小奶猫。 所以说,童舟舟是青狮,霍江就是文殊菩萨,不管她在外再强悍,很多时候他还得压她一头。 当然,老狐狸的宠溺让她蹬鼻子上脸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一边吹,一边给她抓头发,他的指腹温温的,摩擦到她的头皮上,她忽地想起刚刚浴室玻璃墙上的影子,老脸一红,连b一子都烫了几分,赶紧闭眼装睡,嘟哝一句:“不想动” “不想动就躺着,我动。”他霸道的下令。 她的老脸又是一红,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童舟舟这些年来和生意场上的人抽烟喝酒称兄道弟,体己的那几个铁哥们儿早都把她当半个汉子看了,有时候说点儿荤段子也不避讳。 所以说,她哪能不怀疑霍江这句话有调戏? 人说识时务者均装王八,于是她干脆闭眼装睡。霍江见她没吭声,手上的动作没停,嘴角却微微上扬。 童舟舟从来没有那么嫌弃过自己的头发太好打理,不多会儿,她的头发就干了,吹风机也停了。 他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低头看腿上的人儿,她眼睛闭得紧,眼珠转来转去,睫毛不自觉的颤抖着。 他一笑,把她放平,顺手关了灯,翻身去了另外那半位置。 她感觉到身旁一沉,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她屏息凝神,打算死磕到底。 霍江兀自一笑,没动她,单手垫在颈下闭眼睡觉。 前辈们说过,狐狸要吃人之前,最会装无害,这话用在霍江身上简直神贴切。 童舟舟对霍江的老实有些诧异,她没睁眼,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因为不敢动,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不多会儿,身后的人竟然传来了均匀又沉稳的呼吸。 她缓缓松了口气,睁开眼,轻轻翻个身以求舒服些。她刚转过身,赫然对上暗夜里一双闪着光泽的眸子。 他没睡! 童舟舟赶忙闭眼,霍江手一勾,童舟舟整个滚入他怀里,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肘撑着身子附身在她耳边低语:“先办正事还是先教你怎么装睡?” 童舟舟睁眼瞪他,够不留情面的戳穿。出于报复,她抬腿就要踢他的裆。 他动作极快,一双小腿缠了她的脚,一只大手顺势把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 他坏笑着说:“踢坏了吃亏的可是你。” 童舟舟暗叫完了,他已经开始了。她说过的,他只要不穿衣服就是一朵大浪花。 她骂他:“你趁火打劫。” “是情不自禁。”他诡辩。 她又说:“你放荡!” 他笑容更深了,一口脏话蹦出来:“老子十九岁都没坐怀不乱,你还想让我二十八的时候守身如玉啊?” 有那么一刻,童舟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无耻的问题: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在床上爆粗? 童舟舟又说:“十九岁跟现在能一样吗?” 她又要说他俩的关系,霍江眉头一蹙,嘴闲着易生事,不如直接堵了吧? 他俯身猛啄,压上她温润的唇,把她剩下的话都堵在了牙关内 他的手空着,哪能丢了这四处点火的机会,手往下,摸到一层无纺布。 他眉头一蹙,她的贴身衣物不是都洗了吗?他亲手搓的。 他摸了摸手感,无弹性的无纺布,她拆了一条酒店一次性的裤裤。 霍江的手往下拉,她夹住不让他扯,他早都炙热难耐,另一只手松了她的手腕,撕拉一声,裤裤卒,享年一小时不到。 一场火烧得极旺,烧烫了他和她,她被动,他不介意手把手教她。 她的技术可以说毫无进展,甚至还有退步的趋势,他联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柔,动作也跟着怜爱得不像话。 童舟舟有那么一刻曾动摇过,但就像她蹲在巷口绝望时的想法一样,她可以什么也不求的。 如果今晚是个错,她愿意让它错下去,大不了隔夜将它忘了,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点子大极了,砸在楼下的绿植上,入耳尽是一片整齐的沙沙声,像春雨一般 这才12月,天冷的雨点应当很小才对,只有温暖的春天才有气势磅礴的大雨,是什么烧烫了气温呢? 是他,也或许是她。 不,是你情我愿的他们。 他是能折腾的,霍江这样的男人,有的是精力,于是干涸九年的枯木在逢春后极力吸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索取了几次。 在床散架之前,他好歹平息了,她双目微闭看黑夜中的天花板,顺手抚掉沾了汗水贴在脸上的头发,再一摸,耳后都有汗。 你说,他刚刚大费周章的把她头发吹干是为了个什么? “要不要冲个澡?”他搂着她,哑着嗓音问道。 童舟舟想摇头的,没力气,只好低低的吐了一个:“不要。”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呼吸渐渐沉稳,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回胸膛。 他把她往怀里揉了揉,脸贴上她的头顶,他想问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果真就问了:“为什么突然回婺源?” 怀里的人鼻子一酸,没搭腔,鼻子在他的心口蹭来蹭去的。 她不说算了,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霍江有些渴,他从床头柜拿了水,身上的汗水没干,被窗帘处钻进来的风一吹,凉飕飕的,他总算冷下来了。 他转身问她:“舟舟,喝不喝水?” 童舟舟有气无力的说:“不要” 他笑了笑:“体力没以前好了。” 把杯子放回床头柜,他重新抱回她,她浑身滚烫,连额头都烫。 他猛地掀开被子:“操!” 童舟舟浑身都软,整个人都像被火烤着,是谁说的“运动”是降温泻火的? 霍江猛然跃起,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舟舟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从行李箱里找了自己的衬衣和大衣,暂时只能这么裹了。 霍江扶她坐起来,童舟舟推开他给她穿衬衣的手:“不去医院!” 他耐着性子哄她:“听话,你现在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童舟舟又推开他,几近哀求的说:“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去,吃点儿退烧药就好了,求你了,别让我去医院。” 她的糖衣炮弹对他一贯有用,他心一软,把她放回床上,一通电话把小何拎起来,又一趟趟的给她敷湿毛巾。 只是可怜了小何,人生地不熟的冒着雨在婺源的街头找药店。 童舟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大约是昨晚下了大雨,今天竟然让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冬阳,一下子觉得世界都温暖光亮了。 她坐起来,房间里空空如也,霍江不在,可身上的酸楚和锁骨处的吻痕表明了昨夜的欢愉不是一场梦。 她老脸又是一红,口干舌燥的。 她大约是烧糊涂了,她的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呢。 门口传来电子锁开门的声音,霍江穿这一套休闲套装进来,眼下的乌青显眼,昨夜一晚没睡,到早上她稳定了些才出了趟门。 他今天没把头发吹上去,柔顺的贴着额头,干净又休闲,乍一看有种邻家宅男风,但天知道他有多疯狂。 看见她醒了,霍江顺手把手里的袋子放进了门边的衣橱里。 他走进来摸摸她的额头,没再烧上去,万幸。 遭受一场高烧,童舟舟昨晚也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再加上一折腾,感觉脸都跟着小了一圈。 霍江有心疼,递给她一杯水:“好受些了吗?” 她点点头,接过来:“有点儿饿。” 霍江笑笑,挠她的头:“酒店的供餐时间过了,想吃什么,我让小何去买。” 童舟舟想了想:“汽糕。”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文公商城那边的烫粉也不错。” “还有韭菜豆腐包还有清明果” 实在不是她能吃,只是她九年来第一次回婺源,好多东西都想要吃一遍。 霍江强忍着笑意给小何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买早餐,见霍江要挂电话,童舟舟忙提醒他:“你还没给他说买什么。” 他收了线:“不需要多交代,按照小何的性子,只要不明确告诉他买什么,他就一定能把他能看见的早餐都买来,昨晚买药就是最好的例子。” 童舟舟扫一眼床头柜那堆品牌不一的退烧药和体温计,这是买了多少? 怪不得昨夜她总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拉她的手又放下,连体温计都买了,霍江昨晚量了一夜吧? 买药这事还真怨不得小何,他也是一大男人,不擅长照顾人,好不容易敲开一家药店,人家问他要什么药,他说退烧药,问他要哪种,他也说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他干脆一样来一点儿。 因为一会儿小何要来,童舟舟要起床洗漱,下床之后反应过来:“我的衣服什么时候送来?” 霍江半垂的眸子微微一跳:“要晚点儿。” “那等下小何来了我穿什么?” “穿我的。”说完,霍江忽然反应过来:“他来干什么?当电灯泡啊?” 童舟舟的额头一排黑线,这是要差人跑腿还把人拒之门外的节奏啊? 霍江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是郭启文,他接起来,没说两句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看一眼在洗手间洗漱的童舟舟,低声给郭启文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小何很快买了早餐回来,霍江拿了早餐,打发了小何一句:“婺源是个旅游城市,我今天的行程安排好了,你自己去转转吧?” 小何见霍江心情好,逮着机会恬不知耻的追问:“给报销吗?” 霍江差点要一脚飞过去:“报!” 嘭的一声,小何被关在了门外,霍江把早餐摆满了阳台上的小桌子,从汽糕到清明果,足足有五样。 童舟舟吃着汽糕看霍江打开烫粉,馋的眼睛都快掉碗里了。 霍江进一步投喂,把烫粉推给她,趁她心情好,他说:“涛子的订婚宴定在城东,晚上和我一起去吧?他也好多年都没见过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转机3 童舟舟低着头吃烫粉,霍江说:“我爸有事去不了,我妈” 他妈还在医院躺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想带她接触他的圈子,他怕她觉得他父母在会尴尬,好在这次凑巧,霍家父母都不在,至于其他的,以后他会去解决的。 她放了筷子,擦擦嘴认真看他:“我就不去了,昨天和我妈说好了要去给她看房子的,帮我给涛子带声贺喜,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他们两口子吃个饭。” 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一笑,又把清明果递给她:“再吃点儿,你瘦了好多。” 童舟舟接过去,无声的咀嚼,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不再说话,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楼下的喇叭声和车流声明显。 霍江不死心:“要不我们一会儿抽空去看,或者明天一起去。” 童舟舟手一抖,咬了一半的清明果掉在了小桌上。 “霍江,你给我点儿时间,你也知道当时我妈和你家闹得也僵,你现在和我一起,我怕林女士接受不了。” 霍江没再逼她,陪着她看她一点点吃光了桌上的食物。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小小一支,他的手掌翻过来就能完全覆盖,她的饭量不小,可怎么就吃了不长呢? 早饭过后,霍江在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童舟舟想给林涛打个电话报平安,她拿起电话,刚按了一个1,又迅速给扣了。 算了,回去再说吧,她着实不想面对,能躲一秒是一秒。 霍江收拾完小桌进来,看见童舟舟坐着发呆,他手臂一弯,把她圈入怀中。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什么时候回去?” 童舟舟的手搭在它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上:“你一夜没睡,不困吗?我陪你再睡会儿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回去。” 霍江会心一笑,心里柔得要命,昨夜的粗旷硬汉秒撒娇:“好呀好困” 他把她圈的紧,鼻息都喷到了她雪白的b一子上,他拦腰一捞,轻轻松松抱起她,几步移到床边,他把她放床上,他躺在她旁边,从后面抱着她。 床头柜的手机在震动,霍江伸手拿过来,是郭启文的来电,他伸手挂掉,把手机开成了飞行模式。 童舟舟问他:“不接吗?” 他笑笑:“推销商铺的。” 童舟舟哦了一声,枕着他的左手,缩他怀里小得像个鹌鹑。 霍江拾起她的左手攥在手里,他的掌心温温的,让她觉得很安心。 霍江的确是困极了,前天晚上从北京出发往徐州赶,昨晚剧烈运动后又熬了一夜,他亲了亲她的头顶,很快入眠。 童舟舟左手侧压得酸,忍不住动了动,霍江豁然收紧手臂,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一定是极其没有安全感才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吗? 童舟舟这么想着,心里莫名一疼,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他的手臂松了松,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童舟舟抿嘴一笑,由他抱着,再也没动一下。 她盯着窗帘想和林凤娇的种种,她口不择言的骂她野鸡,她打心底里嫌弃她,没成想,自己才是她堕入滚滚红尘的始导火线,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真难受。 童舟舟心里堵得慌,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大概是高烧的后遗症,童舟舟睡得很不安稳。 人闭眼的时候是可以感受晨昏的,因为是白天,睡梦中的童舟舟总觉得眼皮子晃得很,她想睁眼,可怎么睁也睁不开,她努力挣扎,终于掉在一片入眼都是金黄的沙漠。 金秋的颜色晃得她眼窝子热,身后有悉悉簌簌的微弱动静,她猛然转身,身后一个面目狰狞的白大褂拿了刀对着她阴笑,他说:都死了,留着有什么用? 童舟舟吓得撒腿就跑,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细沙缠住,白大褂浑身是血,握着刀越来越近,童舟舟绝望的摇头,在白大褂的刀狠插在她头顶的时候,童舟舟猛然惊醒。 她豁然睁眼,喘着粗气摸跳乱了的胸口,她的额头和鼻尖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洗手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刚刚的窸窣声是他轻轻的下床。 一场噩梦,让童舟舟几乎虚脱,她擦了擦汗,手臂搭在额头上长舒一口气,她的压力太大了。 耳朵里有冲马桶的声音,霍江出来了,怕扰了她的瞌睡,轻手轻脚的。 他的万宝路软金味道渐渐蔓延出来,童舟舟拿开手臂,看见他背对着房间站在阳台抽烟,跟那次她在医院的时候一样。 只是,那次他穿了厚厚的大衣,而今天,他裸着,后好看的窄腰和背肌。 一支烟灭了,他回头进房间,对上她一双水灵的眼睛。 霍江坐她身边理她的头发:“我吵醒你了?” 她摇头,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走了?” 霍江说:“你人都在我跟前了,还问它做什么,只是,以后别再那样,你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至少让我能找到你。你想走,我去送你,你想回来,我去接你,那么大的风雨,总要有人给你撑把伞。” 看呢,早前咬牙切齿的责问,她稍一服软就烟消云散。她那句低到尘土里的霍江,让他一下子就忘了找了六年等了三年的煎熬,在爱情里,谁能比谁多的了一寸骄傲? 只是,他不问,她又怎好告诉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童舟舟打好的腹稿又收了回去,兴许是因为霍江没给她机会,又兴许是她赖着眼前的温存,想多拖一秒是一秒呢? 她浅笑着拉霍江的手说:“霍江,带我回婺源二中看看吧?” 霍江将车停在里学校几十米的路旁,童舟舟下车,霍江给她围了围巾,牵着她的手往校门口走。 童舟舟由他牵着,仰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size?” 霍江垂下眼皮看她,一本正经的说:“摸了不就知道了?” 童舟舟嫌弃的甩给他一个白眼,这得多老的司机才有这本事? 婺源二中没怎么变,门上的漆换成了蓝色,教学楼外墙旧了不少,树高了许多,操场上铺了新跑道,篮球场正在划新线,连油漆桶都还挂在篮球架上。 操场的那头是乒乓球台,那边的树尤其长得高大,夏天的时候,树冠的阴影投下来,整个球场都在树荫的笼罩下,尤其凉快。 相反的,乒乓球场冬天也冷,于是去的人也少,加上树大且茂密,那儿曾一度成为小情侣们躲避老师眼线的约会圣地。 某只老狐狸不知道把她抵树干上吻了多少次! 往右边走,是新旧对立的两栋教学大楼,以前他们上课在旧教学楼,其他的功能性教师在新教学大楼。 霍江信手一指:“还记得那儿吗?” “怎么不记得?” 霍江表白,童舟舟没答应,没两天,从实验室回教室的霍江就被七班的许云堵报架旁。 相比之下,许云的表白就要感天动地许多,把走在后头不远的童舟舟感动得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某只心机的老狐狸一眼就瞥见躲在柱子后面的童舟舟,他勾唇一笑,用童舟舟刚好能听到的音量问许云:你听谁说的我高中不谈恋爱? 童舟舟莫名心里一堵,恰巧上课铃响了,童舟舟抱着书从两人中间擦身而过,手肘还不小心撞上了许云。 童舟舟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上课了,跑得急。” 许云还没反应过来,童舟舟抬腿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扭头吼霍江:“你走不走?” 老狐狸指了指童舟舟的背影对许云说:“要谈,不过她先下手了。” 霍江和童舟舟在一起后,可谓是轰动了当时的学生圈。 童舟舟长得好看,成绩好,独立自强追的人多,可她家境复杂也是事实。反观霍江,长的好,家世好,连学习成绩也好。 霍江到二中之前童舟舟是第一名,霍江到了之后,第一名就在两人之间你争我夺。 一时之间,关于他们俩到底是谁高攀了谁的话题众说纷纭,但不管怎么说,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各种大小考测试的一二名都被他们承包了。 童舟舟想到当年的情形,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被他套路了? 知道她好胜心重,故意在她跟前演一出戏,于是让胜负欲极强的她着了道,让他逮着机会将她的抵抗土崩瓦解,为了增加她对他的好感度,不惜故意涂错答题卡把第一名让给她? 再然后又把第一名抢回去,因为童舟舟期末没有得第一名,她第二学期的奖学金没了,于是罪魁祸首的他每天给她投喂,终于把别人家的孩子喂成了自家的媳妇儿。 一点儿没亏,没毛病! “霍江?” 一道惊喜的女声,有人叫他的名字。 童舟舟和霍江循声望过去,老天待他真是不薄! 许云圆润了不少,大概生活滋润,没什么压力和竞争,那句话怎么说的?心宽体胖? 她取了油漆桶,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过来:“是霍江没错吧?” 霍江点点头:“好久不见。”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许云的脸微红:“是呀!都好多年了呢,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婺源了呢,你爸不是调” 话说了一半,许云终于注意到了童舟舟,再一看两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许云眼里的眸光有变,但很快笑着说:“舟舟也在啊?好久不见。” 她和她什么时候熟到可以直呼昵称了? 童舟舟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指了指她手里的油漆桶:“你回学校任教了?” 许云笑着说:“是呀,教美术,正好学校要重画篮球场的线,就让美术组几个老师自己划了。” 童舟舟点点头:“挺好,” 许云说:“哪里好呀?还是你们好,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在一起,真是感情好呀!对了,上次年级里还有人怂恿组织校友会呢,反正都回来了,不如趁现在?好多人毕业后就没见面了,这都多少年了?” “特别是舟舟,咱们年级的各个群都没你,跟上月球了似的,怕我们跟你抢霍江呢?” 她哪里是怕有人跟她抢霍江,她是怕遇到成群结队像许云这么没有眼水的人,到底有多熟啊?能偶遇拉着侃半天?还一头热的要张罗校友会。 恰好下课铃声响了,许云下堂课有课,只能要了两人的电话就提着油漆桶回了办公室。霍江和童舟舟回忆着记忆中的一砖一瓦,谁也没把校友会当回事。 霍江提议:“要不要去看看老师们?” 童舟舟想了想:“不要了。” 她成绩那么好,临考前跑了,去看老师们,他们免不了会问及原因。她不擅长对长者说谎,还是不见为好。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学校旁边找了家餐馆吃饭,学校附近,有的是平价的餐馆,这些餐馆除了环境差了些,味道甩大饭店不知道几条街。 碍于童舟舟高烧清晨才退,霍江点的都是些极其清淡的菜色,等菜的时候,霍江给她涮好了碗筷递给她,童舟舟接过去,说:“吃完饭就送我回去吧?我昨晚出来没带手机,他们该急坏了。” “好。”霍江应下,接着又问:“涛子那儿你真的不去?” 童舟舟摇头:“年轻人的交情,搭上长辈们的眼光就累了。” 罢了,她的固执,他比谁都清楚。 一顿饭结束后已经快下午两点,霍江送她回去,车开到碾子巷口,不知道是谁在童舟舟租的车后面停了辆本地车牌的x5在巷口,碾子巷里就那么多家人,从头看到尾也没有能买x5的主。 “就把我放这儿吧,近了不好调头。”她说。 霍江把车停下:“晚上涛子那儿结束了我来找你。” 童舟舟解了安全带:“今天算了,涛子订婚,你总不能露一面就走。” 霍江点点头:“那你晚上早点休息,想一想明天想去哪儿,明天我来接你。” 童舟舟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她从韩笑的窗边路过,仍然是下意识的瞧一瞧她的窗户,对于韩笑,她说不上恨,因为她曾把她当作最重要的人,也说不上爱,因为她的算计害苦了她。她唯一的理智,大概就是把她当成陌生人。 昨晚的雨让碾子巷积了些水洼,童舟舟一一避开,转角绕进最里头的巷子。 林涛站在门口打电话四处找人,他能搭上的人脉都找了,可童舟舟出门没带手机,碾子巷周围市政设施又跟不上,连监控都没法查。 童舟舟走到急吼吼的林涛背后,她拍他的肩:“跟谁打电话那么急?没大没小!” 林涛转身,愣在原地,接着挂了电话大吼:“童舟舟!你他妈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童舟舟嘶的一声:“皮痒了是不是?再叫一个童舟舟试试?” 砰! 屋里的人因为跑得急,一个趔趄撞上了门框,童舟舟定睛一看:“张扬?你怎么在这儿?” 张扬抓着门框站定,他张嘴问:“童舟舟,你昨晚去——” 哪儿两字还没吐出来,张扬就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越过童舟舟看向后边儿,一股万宝路软金的烟草味被微风轻轻的吹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转机4 童舟舟转身,霍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他从几步远走过来,朝林涛点点头,全程没看张扬。 童舟舟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看你进家门才放心。”他说。 童舟舟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张扬,她收回目光,要向霍江解释:“那个” 霍江温暖一笑,用眼神示意他都懂。 张扬看在眼里,抓门框的手不自觉收紧。 因为是巷子尽头,连过路的人都少了,三个人尴尬的立在原地,林涛抱着手肘,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舟舟,你昨晚和”张扬顿了一下,他喉头一紧:“你昨晚去哪儿了,我们很担心你。” 张扬走下台阶,伸手要拉她,霍江伸手牵她的手,他顺手一带,童舟舟靠近了他几分,张扬的手悬在半空,空气中漂浮着躁动的战斗分子。 即便霍江知道童舟舟和张扬没什么,但张扬一头热的惦记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屋子里的林凤娇在听到童舟舟回来的时候就想一个箭步冲出去,可很多时候,人总是心口不一。 她慢吞吞的走里间出来,原本关切的话一张嘴就成了骂:“童舟舟,你个死丫头还敢回来?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一句都说不得了?” “你要那么能还回来干什么?直接回北——” 走出门外的林凤娇看见立在巷子里的高大人影,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她目光下移,看见他们十指紧扣的一双手,林凤娇的眉头一蹙,脸色沉了几分。 她招呼林涛:“去,我让木匠给我打了一个梳妆台,你去看看。” 林涛没挪地儿:“妈,你昨天才回来,现下单也不能一天就好啊!” 林凤娇打林涛后脑勺:“你是不是要学你姐姐顶嘴?人家有半成品,只用上一道清漆。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杵这儿看什么看?” 林涛还算聪明,懂得林凤娇是要支开他,马上很干脆的应下了。 林凤娇转身叫张扬:“小伙子,你陪林涛去吧?反正就几百米,要是好了,你搭把手,和他一起帮阿姨抬回来?” 林涛和张扬一道出去,临转角的时候,张扬回头看了一眼霍江和童舟舟握着的手,脸色越发难看。 林凤娇叫童舟舟:“回屋。” 她鲜少这么平静认真的说话,童舟舟抽手要走,霍江把她捏的紧。 以林凤娇的性子,她要是不回去,她肯定又要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童舟舟看一眼对门的周小宁她妈,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躲在自家的窗户玻璃后瞧着巷子里的三个人。 童舟舟讨厌极了这种被人观赏的场景,她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林凤娇站在门口和人对骂,人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中听,林凤娇的话尤其恶毒。一条巷子没几个人是她对手,妇人们自然拉帮结派,童舟舟也总连带着受那群小团伙的指指点点。 她看他一眼,微微摇头,霍江眸光低转,懂了她的心思,终是放了手。 童舟舟感激他的体谅,笑了笑对他说:“帮我给涛子带声贺喜啊。” 霍江点头:“好,我等你电话。” 旁边的林凤娇脸色越加难看。 霍江其实心里不太踏实,以前童舟舟个把月和林凤娇吵一次架,加上韩笑的只字片语,不难看出林凤娇的脾气怎么样。 霍江怕林凤娇为难童舟舟,临走之前,他对林凤娇礼貌的笑笑:“阿姨,昨晚是我没让舟舟回来的,这事不怪她,怨我,让你们担心了。” “阿什么姨?谁是你阿姨?”林凤娇把童舟舟推进去,关门的手顿了一下:“你把别人打得入院,害我还去了趟派出所,你这声阿姨我受不起!” 话一说完,林凤娇砰的一声关了门。 童舟舟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儿? 童舟舟走的那天,霍江在车站等了他很久,等到韩笑给他送了信,他仍不相信那是真的。他一直站在车站门口等到最后一班车都走了才冒着大雨冲去童舟舟家找她。 他站在童舟舟家门口,一手攥着童舟舟的信一手拍门,他的衣服被大雨淋透了,浑身上下都在滴水,雨水在脚下汇成一滩,又缓缓和巷子里的雨水汇成一起。 开门的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然后林凤娇才裹了个睡袍出来,他低着头不去看她不整的衣,林凤娇看清来人,回去套了挂披肩。 霍江虔诚的问她:“阿姨,童舟舟呢?” 林凤娇嘲讽的笑:“跑了,不要老子,也不要这个家了!” 霍江透过童舟舟没关的卧室门看见一地狼藉,有很早之前的书本,许久不穿的衣服,几双不当季的鞋子 是收拾行李后的现场。 他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转身要冲进雨幕里再找她,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说:还以为你姑娘多冰清玉洁呢?这才多少岁,野男人都找上门了!改天我也尝尝鲜。 霍江的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林凤娇那句凌厉的“少打我姑娘主意”还没说完,霍江拽着那男人的衣领,一拳朝他的面门打去。 那男人的鼻血喷了一脸,林凤娇吓得尖叫。 那时的霍江虽然高,但整体很清瘦,饶是愤怒会让人充满力量,那个一米七五的健壮男人兴许被他那一拳打蒙了,还没来得及还手,霍江又是一拳砸在他面门上。 等他反应过来要还手的时候,霍江拽着他的右手腕一个后撇,那男人的手咔嚓一声脱了臼。霍江怒气未消,拳头像雨点子一样密集的砸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被打晕过去,滑在他的脚边如同死尸。他抬腿就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腰上,正打报警电话的林凤娇清晰的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吓得她瘫坐在原地,连说话都不利索。 腰上那一脚的痛让那男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大叫着,嘴里的血混在白色的牙齿上,说不出来的恐怖。 林凤娇的脸上沾上了湿润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霍江揍人时甩出来的雨水。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男人面前,蹲下去捏着他的脸说:“再让我听见你冒犯c侮辱童舟舟一句,我就弄死你!” 林凤娇在警察局是第二次见到江玫,她终于知道那个精致优雅的女人上次为什么那么趾高气昂的让她管好自己的姑娘,她也终于知道了霍江的真实身份。 江玫红着眼睛问霍江偷跑回来是不是打算带童舟舟私奔,林凤娇这才知道,霍江前几天才到加拿大,这次是偷偷跑回来的。 她早觉的那几天童舟舟不对劲,经常走神,骂她打她都不还手,原来是霍江谋划了一场掩人耳目的远走高飞。 可童舟舟收拾了箱子,为什么又不和他在一起呢? 霍江被领出去那天霍韦林一直没出现,为了避嫌,霍韦林临时安排了去兄弟单位考察,一连去了好几天。 等到给下头人把烂摊子都收拾了,伤者也妥善处置了,霍韦林才回来。 霍韦林到家那天刚到午饭的点,他一脚踹开霍江的门,门锁旁的木屑飞起砸到霍江的脸,他坐床上没动,一直看着窗外。 霍韦林一脚给他踹过去:“你小子是不是要造反?啊?” 霍江任他打骂,目光只停留在窗外她送的蝴蝶兰上。 门口的江玫一直哭,但霍韦林脾气大,谁劝也不好使。 他一把砸了阿姨刚送进去的饭菜:“不吃是吧?好啊!那就永远也别吃!都这样了,还浪费什么粮食?你看看他这个鬼样子,我霍韦林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霍韦林的话一字一句都重,霍江从小就有主见,霍韦林对他的决定大多不去过问,包括霍江和童舟舟的事,他早前还劝江玫:儿子不傻,他自己心中有杆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但这一次,他差点儿因为她打死人,他又岂能再坐视不管? 江玫哭得凶,一边哭一边叫霍江:“江儿,给你爸爸道个歉,听话!” 霍江倔,和童舟舟吵架都尚且不肯低头,又怎会在现在的情形下低声下气的给霍韦林道歉? 霍韦林气得拍桌子,抖着手指霍江对江玫说:“去!把这个畜生给我送回加拿大去!送得越远越好!我不想看见他!” “你不是想跟她在一起吗?老子再也不让你回国,看你还怎么跟她在一起!” 霍江走了,林涛和张扬也被支走了,林凤娇坐沙发上叠林涛的被子,童舟舟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机分离这么长时间,她的手机估计都被打爆了。 她翻了翻,二十几通未接电话,除了林涛的两通,张扬的五通,小王和杨安妮的几通,还有几个合作方的电话。 童舟舟捡重要的挨个回了电话,到杨安妮的时候,童舟舟回了条短信:“无事,勿挂念。” 信息发出去之后被对方秒阅,等到童舟舟最后几个电话回完,杨安妮才给她回了一个字:好。 简短的一个字,怕是犹豫了好久。这突如其来的生分语气,童舟舟越品越觉得没味儿。 正想着,杨安妮的短信又进来:“我还以为你他妈死了呢!别以为你这么吓人我就和你和好了!” 童舟舟抿嘴一笑,连眼窝都热了。 叩叩。 林凤娇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她的房门,童舟舟应道:“进。” 倒是学会尊重人了,以前都是推门就进,用林凤娇的强盗逻辑来说,这家里里里外外连颗螺丝钉都是她的,她爱进哪儿进哪儿,凭什么敲门? 林凤娇开门进来:“电话打完了?” “嗯!”童舟舟往一次性纸杯里抖抖烟灰。 林凤娇眉头微蹙,她很快说正事:“聊聊。” 童舟舟看她一眼,她从小到大,哪怕是最敏感的青春期,林凤娇也没有要和她这样面对面的正式聊过。 林凤娇直奔主题:“在一起了?” “打算。”她说,反正迟早要面对,这似乎没什么好瞒的。 林凤娇一屁股坐她床上,这个高度正好可以合坐在书桌前的童舟舟平视。 “童舟舟,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怎么的?你忘了他妈说的那些话了?” “没忘,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要依靠家里的少年,我也不是当年那个落魄无背景的姑娘。” 林凤娇来了火气:“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他们那样的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讲究的是背景后台,有钱的多了去了,有权的有几个?如果让他们搭上关系,他们会觉得你是麻烦是累赘!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蝼蚁,哪怕你们睡了,你一样只是草芥!你想图安稳也可以,你愿意做小吗?愿意吗?你愿意还得问人家的明媒正娶愿不愿意呢!” 关于林凤娇说的这一点,童舟舟心理比谁都清楚,她这些年来接触了不少权贵,他们在择偶以及子女择偶的要求上惊人的相似:如果不能给自己的事业和仕途给予帮助,至少也要是背景干净的名门望族。 可人就怕有侥幸,既然躲不了,那就用心去体会,温存一秒是一秒。 童舟舟脑子里莫名闪过那个模糊的别墅大院,林凤娇说的,大约也是她自己? 她看着林凤娇的眼睛:“你说的那是你和他,不要拿你的经历强加在我身上。” 林凤娇一愣,接着破口大骂:“童舟舟你是不是要什么都扯上我?我是没本事,可你身上不是流了他的血吗?那你找他去试试看,你看他认不认你!” 童舟舟要抽烟,林凤娇顺手给她扯来扔了:“你不是讨厌我抽烟吗?那你怎么也走上这条路了?所以童舟舟,你现在不是落魄的小姑娘了,但你改变不了我是你妈的事实,霍家嫌弃你的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 林凤娇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忍不住鼻子一酸,嘤嘤的哭了起来。 是因为那几年的牢?还是人越老越玻璃心?昨天和今天,童舟舟已经连续看她哭了两次,要放在以前,林凤娇就算被逼的低三下四给人道歉也不哭。 用她的话说,童舟舟被拐那年,她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很多时候,林凤娇其实很痛恨自己是童舟舟母亲这件事,于是她丢了她,她给了她机会换个身份,是她自己找了回来,是她自己不愿意断了这作孽的母女情。 童舟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想抱抱她安慰她,可二十年来的短兵相接,又如何让她能一下子就和她冰释前嫌呢?她只动了动指尖,终究只是坐在原地岿然不动。 林凤娇很快调整了情绪,因为哭过,她眼圈很红。 她操着浓浓的鼻音说:“我给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江玫给过我委屈,你们想重新在一起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是童舟舟我问你,你对他真的没所保留了吗?” 童舟舟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意指何事。 林凤娇轻笑一声,她站起身:“童舟舟,你以为你走的这几年真没人能找到你?你跟杨安妮打电话之后我就知道了你的行踪,你要把那事跟他说了他还能违背父母的意愿和你相守,算我输!” 童舟舟面露惶恐之色,她嘴唇微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转机5 张扬本来是在南京出差的,接到童舟舟失踪的电话才在昨晚临时回了婺源,早上的会他让助理推了,可晚上要见的是一个重要客户,这是万万推不得的。 张扬没跟童舟舟打招呼,走到巷口就直接开车走了。林涛一个人回去,莫名觉得家里的气氛沉闷压抑得可怕。 他小心翼翼的看看两人:“怎么的?又掐了?” 林凤娇淡淡扫他一眼:“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嗯。” “那个张小伙儿呢?”她问。 “走了。”林涛说,“他南京有急事。” 林凤娇看房里的童舟舟一眼,她楞坐在书桌前没吱声。 大概是受了童舟舟消失一夜又和霍江一同回来的刺激,深觉自己很快要被抢了姐姐的林涛站童舟舟的房间门口阴阳怪气的说“童舟舟你行啊!我就说你为什么总跟我张姐夫差那么点儿意思,原来我姐夫另有其人啊!话说我这霍姐夫也可以啊,一表人材,我听张姐夫说,你们上学那会儿他成绩比你还好是吧?” “张姐夫对你好,家世也好,霍姐夫人又好,家世比张姐夫还好,怎么选啊这?我都想变成女的了,要不我帮你分担——”一个。 林涛话没说完,童舟舟操起桌上的小画册就扔过去,林涛眼尖,在小画册飞过来前立马跳开。 童舟舟红着眼一脸怒气:“林涛你他妈给我闭嘴!谁是你姐夫?谁是?家世好的能成你姐夫啊?凭什么啊?” 林涛被一砸一吼,整个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扯着嗓子和她对抗:“童舟舟你他妈疯啦?你吃枪药了?动不动就吼我,有本事谁惹你的找谁去!” 童舟舟来了火气,操起桌上的英汉词典砸过去,林涛一把接住,童舟舟又砸去一本汉语词典。 “我三天不收拾你就皮痒是吧?童舟舟是你叫的吗?你他妈在北京吃的喝的是谁给你的?你学校谁给你找的?会所谁给你资金入股的?老子吼你怎么了?老子现在烦着呢!能不能别在我耳边逼逼,给我滚!” 这话一说完童舟舟就后悔了,话重伤人不说,连童舟舟都觉得,这话里话外怎么就有那么点儿让她讨厌至极的林凤娇风格了? 林凤娇拉开林涛,到底是年少气盛的小伙子,林涛把英汉词典一扔,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林凤娇骂童舟舟:“你个死丫头拿你弟弟出什么气?有本事你冲姓韩的那个死丫头撒气去!韩厚生那个没用的东西也只能养出韩笑那狗娘养的臭东西!小时候看不出来,谁知道长大了心机这么重。” 童舟舟心烦意乱,干脆砰的一声关了门。她坐在床上,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脑子里全是和霍江的种种,关于和他的以前c现在c将来还有那个让她恨不起来的韩笑。 她从未料到,她不愿意面对的那件事,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林凤娇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脑子一懵,想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早该想到的,林凤娇是谁?她想查的事情,撒泼打野也会套出来,那事过去那么多年了,时间久的她几乎要忘记,所以她跟霍江又滚了床单,所以她会觉得他们是不是还有未来而眼下,林凤娇的提醒,似乎让刚刚享受了霍江那一池温柔的她顿失勇气。 因为李蕊的原因,涛子这些年一直在婺源发展,虽谈不上雄踞一方,但好歹就着家族企业的优势,中海实业一度发展的风生水起。 中海实业早前有江氏地产的大腿可以抱,又有霍韦林打点加持,这几年前前后后在婺源开了好几个盘子,近几年因为旅游热,涛子更是趁热打铁,几乎垄断了婺源的旅游资源,你但凡能看到的地方特色产品,从小摆件到大商品,哪一样不是从涛子家走出去的货? 涛子这样的身家,颇有些地方财主的意思。他是头婚,又和李蕊相爱多年,订婚宴排场不小,包了城东最高档的酒楼,把女方沾点儿亲的亲朋都接到了饭店。 绕是李蕊家世一般,和涛子结婚也算踏进了一个刚到及格线的“豪门”,这种喜事,一贯是乐得昭告天下的。 因为来的亲朋好友多,又有些玩得开的朋友也凑了个热闹,江少安很自觉的站在门口替涛子招呼宾客。 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在门口停下,江少安将信将疑的瞅瞅车牌:“卧槽!老三回来了?” 涛子正接待李蕊的姑妈,听见霍江回来了,让李蕊带姑妈里边坐,转身奔向迈巴赫:“三哥!还知道兄弟订婚不来不合适啊?” 霍江停好车,拉开车门下来,满面春风的说:“订婚是大事,我好歹也是个当哥的,不来不合适。” 江少安不服气:“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支应一声啊?” 不是说了有重要的事情来不了吗?不是给他发消息说童舟舟回婺源了他也不理吗?还说什么关他屁事?这又是闹哪出? 亏自己怕涛子多想,还一个劲儿的给他打掩护,把他的事情说得严重得差不多要世界大战了,这好不容易让涛子贴心的赞扬他霍老三是做大事的,公司要紧,他怎么还说回来就回来了? 涛子可管不了那么多,霍江出国一走几年,回来以后也抵死不回婺源,谁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现在他三哥因为自己订婚杀了回来,涛子感动得抱着霍江就重重一拍:“我三哥义气!” 江少安忍不住翻白眼:“涛子,你还记得舟舟吗?” “童舟舟?”涛子看一眼霍江:“消失了好多年那个?当然记得。” 江少安邪邪一笑:“对,就是那个!我昨天回来碰着她了,对了老三,舟舟的头发是染回黑色了?” “浅栗。”霍江怎么不知道江少安去小算盘,他且随他:“你不就想知道我们见没见吗?” 涛子原先感动得要流下来的眼泪一下子收了回去,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李蕊家有亲戚来了,涛子招呼两人一声就忙去了。江少安乜他一眼,承认得这么干脆,怪实诚的,让人怪不好意思怪他。 不是说的和她没关系吗?不是说的不在意吗?涛子订婚宴不来,童舟舟回婺源就追过来了? 霍江心情好,无视江少安的白眼,还极好心的提醒他:“你邀请叶莱西了?” “怎么会?”江少安垂下眼皮:“我吃撑了还差不多。” 霍江扫一眼门外刚停下的车:“婺源本地能开这车的,总共也没几家。” 再看看停车场,除了叶家,其他的也都来了。 江少安顺着霍江的目光看过去,那么豪气的车,上头坐的可不就是叶莱西吗? 江少安的脸色微沉:“她怎么来了?” 叶莱西抱了个礼盒下车,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叶莱西盈盈一笑,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她快步过来,先朝霍江打招呼:“江哥,你也回来啦!” 霍江点点头,拍拍江少安:“我先进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叶莱西微微一笑,跟霍江道了个谢:“谢谢江哥,一会儿再敬你。” 霍江笑笑,叶莱西这种涵养极佳,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被父母捧在手心泡在蜜罐子里的女子,终究是少了一份舟舟那样的烟火气息。 江少安拉着叶莱西往边上走,他步子大,手上力气也大,叶莱西的手被他捏的生疼,因为江少安走得快,她不得不一路小跑。 江少安把她拉在右侧的室外花园茶座:“叶莱西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阴魂不散是不是?” 叶莱西眼眶微红:“少安” “别叫我少安!” 叶莱西鼻尖一酸,憋了好久才把眼里的温润憋回去:“我不是一定要追着你跑我只是替我爸过来送份礼。” 江少安身上的凌人气势柔和了一些。 叶建业早几年因为行业发展趋势的原因,曾在国内多个省份的二三级城市相继拿地,因为早前叶建业是在婺源发家才走出去的,因此,在广拿地的时候,第一站就选在了婺源。 龙发在婺源开过两个楼盘,林建业也是因此结识了涛子的爸爸江海,也因为江海的牵线,才又认识了江少安的爸爸江先河,叶莱西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在无意间走进了江少安的生活。 江海的儿子订婚,林建业于情于理应当送份礼,他日常工作繁忙,叶莱西又与他们几个相识,让叶莱西来跑一趟的确也是合情合理的。 叶莱西拉江少安的衣角:“少安我——” 江少安甩开她:“既然是帮你爸爸送礼,做好你爸和我二叔的建交就好,至于别的,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 叶莱西刚憋回去的温润又卷土重来,她扔下一句“我先去跟涛子打声招呼”就匆忙逃走。 江少安异常烦闷,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吞云吐雾。 “打算这么折磨自己和叶莱西多久?” 江少安吐出一口烟雾:“我哪是折磨我自己了?” 霍江拉一把椅子坐下:“老四,孙俪菲的事你不能怪在叶莱西身上,她有那样的能力?” 江少安浅笑:“不信?” 霍江拉一把椅子:“我听叶莱西提过一嘴,我没见过孙俪菲,但通过你们经历的一些事看来,孙俪菲这人不简单。倒是叶莱西,她这样的女孩儿多半没什么心机。” “什么样的女孩儿?”江少安反问他。 霍江说:“你们认识多少年了?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你还不清楚?人长得眉清目秀不说,笑起来还挺甜的,这么体贴又独立的邻家小妹,到底哪儿招你了?” 江少安淡淡一笑:“你所看到的样子,就是孙俪菲的样子,叶莱西之前不是长成这样的,她动了鼻子和下巴,照着孙俪菲的样子动的。” 霍江问江少安:“你到底是因为她动了刀子,还是因为活下来的是她所以你这么对人家?” 江少安憋了老半天:“不是,我是生自己的气。” 霍江没接话,弹一支烟出来陪他:“当初是你自己不听劝,家里给你铺好了路子,非要去做刑警。” 江少安按了按太阳穴,想到点儿什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遮阳伞幽幽的说:“其实她动刀子前挺好看的,大眼睛白皮肤,气质过人,眉眼之间” 他仰头看一眼霍江:“诧一看有点儿像当年的舟舟?” 霍江手一抖,瞪他一眼,一脚踹他凳子上:“你找死啊?” 江少安翻着白眼:“我是实话实说,那时候是的确挺漂亮的,挺像舟舟的。” 霍江抬腿又要踢,江少安赶忙改口:“不像不像。” 霍江收了腿,江少安嘀咕:“又不是我觊觎舟舟,本来就有几分像,本来人舟舟就漂亮。” 霍江警告他:“漂亮也是有主的,只许羡慕,不许有别的想法。” 江少安呛了一口烟,咳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老三呐,你以后见谁都跟你一样,女王范儿的都能h一ld住?我还是适合h一ld温柔一些的。” “叶莱西不就温柔?” 江少安闷着抽了口烟:“她除外。” 天色渐渐暗了,宾客到齐了,霍江和江少安又聊了几句,终于起身就去。 叶莱西大概哭过,来的时候她没画眼线,可现在,她的眼妆画的很浓,端庄的和江少安的母亲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要不是江少安之前注意到她只画了个淡妆,丝毫看不出异样。 江母招呼江少安过去,江少安借口有朋友,拉着霍江去了隔壁桌。 因为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江少安全程冷着脸。再看霍江,早前给童舟舟打电话被她挂了,他给她发了条短信,童舟舟也一直都没回。 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揣着事,霍江和江少安的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涛子过来敬酒的时候还贼贼的问他们:“怎么的,弟弟步子跨得大,不乐意我超了二位哥哥的车了?” 江少安性子糙一些,拍拍涛子的肩:“是呀,小心步子太大扯了蛋。” 李蕊捂着嘴笑,笑得脸都红了,霍江拿手肘捅江少安:“说什么呢?弟妹还在这儿呢。” “李蕊你别介意啊,老四是看你和涛子终于共结连理了,他嫉妒,毕竟他和涛子抱着睡了好几年,他对于涛子要成你的了有点儿接受不了。” 江少安乜他,够狠!那什么,因为年龄只差几个月,早前两家又没分家,本着一起养的原则,江少安和涛子经常被扔一起管。 李蕊眉眼带笑:“四哥对不住啊,以后你要实在想涛子,我可以给你腾位子。” 江少安尴尬的笑笑:“多善解人意的弟妹啊,涛子你可知足吧!” 涛子乐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搂紧了李蕊举杯:“玩笑归玩笑,酒还是要喝的。” 一桌人给准新人碰了一杯,涛子回头看看家长那桌,压低了声音跟霍江和江少安说:“老三老四,一会儿等我把宾客送走了,咱们找个地儿单独聚聚,不然你看我大娘跟我妈那架势,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七大姑八大姨,你俩单身狗不得耳朵都被念起茧才怪。” 霍江刚想否认,想儿什么,又把吐到嘴边的我不是单身吞了回去。 她抗拒面对他家的人,那就让他理顺了,摆平了,再让她暴露于他们的视野当中。 林涛出门许久都没回来,童舟舟拿了手机出门,林凤娇问她:“去哪儿?” “买菜!”她说。 林凤娇嘴角努了努,明明是想出去找林涛,也不知道那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到底像谁。 童舟舟拎着菜在巷子口来回两趟,林涛早前是被林凤娇寄养在朋友家的,他对碾子巷不熟,能待的地方不多。 她拿手机给他打电话,拉不下那个脸,电话刚拨出去她又给掐了,愤恨的想,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等他回来看她不收拾他才怪。 叮的一声,手机进来一个短信,童舟舟以为是林涛,飞速掏手机,是霍江,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童舟舟的心沉了一下,打了两个字,又立马给删了,反反复复好几次,不知道怎么回他合适。 正纠结着,林涛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怎么的?知道错了?” 童舟舟飞快锁屏收了手机,抬头看他:“你还知道回来?” 林涛余怒未消,高傲的用下巴看她:“我不回来你们怎么办?咱家就我一个男人了,我不得护好你们啊!” 童舟舟白他一眼,算你懂事! “不生我气了?”她问。 林涛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林涛拿手比划比划童舟舟和自己的身高差:“你是女子,也是小人,该你横不是?再说了,我比你小,不得尊你敬你啊?我比你高,跟你说话不得先低头啊?” 说着,林涛抢了她手里的菜,又晃晃手里的东西:“还做什么饭,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童舟舟眼前一亮,这狗东西林涛,怎么那么懂得投其所好呢?怪不得桃花一大串,十几岁就被女生追着堵到了她的店门口。 林涛拿着东西走在前头,回头见童舟舟揣着兜站巷口没走,他嚷嚷她:“童舟舟你走不走?都六点多了,快饿死我了!” 童舟舟浅笑,冲上去一掌劈他后脑勺:“叫姐!” “我就不!” 童舟舟拧他耳朵:“都二十一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林涛曲腿求饶:“姐姐姐,痛!放手!痛!” 涛子送完最后几位宾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霍江坐在花园茶座给童舟舟打电话,一连去了三个,童舟舟一个都没接。 霍江脸上的阴郁之色越聚越浓,他有些担心,他走之后,林凤娇是不是为难她了?又或者是 不安的情绪在蔓延,他抓了外套要走,童舟舟给他回电话:“下午有事出去了,忘了带手机。” 霍江松了一口气,惊觉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他浅笑:“以后出门记得带手机,找不到你心里不踏实。” 童舟舟乖巧应下:“嗯!” 她能体会霍江的那种不安全感,像被人扔在空旷的雪地中,绝望得让人心疼。 那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江少安说:“老三,你到底走不走? 涛子问:老三跟谁打电话呢?” 江少安说:能让他一分钟前还冷得吓死人,一打电话又马上四月春风的还能有谁?那什么,老三,等你还是先走? 霍江回他:“快滚!老子一会儿过来。” 童舟舟听到耳里,知道他们一会儿还要转场。霍江问她:“舟舟——”一起去? 她抢过话题:“我和林涛约好了一会儿要出去,你们玩儿吧,散场估计晚了,今天就别来找我了。” 那头江少安又催他:老三,你能不能边走边打?就俩没喝酒的女司机能开车,大家都等你呢! 霍江无奈,和童舟舟又说了两句才挂电话。 他收了线,一脚给江少安踢过去:“你不知道还有代驾啊?” 江少安躲开,贼兮兮的问他:“诶,谁电话?” 霍江冷看他一眼,又瞥见后面的叶莱西,低头钻入李蕊的车里,扔下一句媳妇儿就让李蕊锁了车。 江少安的思维还停留在霍江的哪句媳妇儿里,他一个激灵,拍着车问:“你说啥?啥媳妇儿?是童舟舟不?是不?” 霍江心情极好,懒得理他,李蕊阴测测的朝叶莱西眨眨眼睛,一脚油门就跑了,给江少安留了一个性感的车屁股。 “卧槽!”江少安一个空踢:“妈的!” 江少安插着腰一个转身,正对上朝他微笑的叶莱西,她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在路灯下尤为波光流转。 车上是一对刚订婚的准新郎准新娘,霍江拒绝吃狗粮,冲着酒劲儿,一上车就闭眼假寐,也正好将涛子和李蕊的八卦堵回了嘴里。 涛子指挥着李蕊把车停在涂大娘的烤串店门口,涂大娘有两桌客人,正在炉子前烤烤串,霍江拉开车门下车,他比以前健硕多了,涂大娘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认出来,直到霍江开口叫她涂大娘,加上涛子也下车了,她才终于认出:“是小江啊?天哪,是小江呐?” 涂大娘给刚烤好的烤串撒了一把葱,招呼他们:“快快快,里头去。” 霍江礼貌一笑,和涛子娴熟的绕过桌椅板凳去了里头。 李蕊跟在后面,拉着涛子的衣角问:“你们和老板娘很熟悉啊?” “以前总来,他儿子比我们大两岁,我们一直叫他大哥。” 怪不得霍家和江家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别的子嗣,原来霍江之所以是老三,是因为老大不是霍家和江家的孩子,只是他们玩儿的好的朋友。 “那谁是老二呢?” 霍江环视着丝毫没变的小房子,淡淡的接了一句:“没有老二,是二姐。” 老二是个女孩子 李蕊怒意横生:“那怎么从来不见你带我来过?” 并且,她们从高中谈恋爱,直到今天都订婚了,这些事情涛子也从来没对她说过。 涛子嬉笑着:“男人的秘密基地嘛,你是女孩,带你来做什么?” 李蕊的火气稍微压了压,想到点儿什么,她又问:“那怎么没见涂大娘的儿子?我们订婚二姐也没来?” 正好涂大娘招呼完外边的人进来了,霍江嘘的一声,笑着对涂大娘说:“涂大娘,我们自己来,你不用管我们。” 涂大娘的脸上鞠着慈爱的笑:“那成,东西我都收在箱子里的,你们自己拿出来啊。” 说着,涂大娘又拍拍霍江的手:“怎么一走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大娘?听涛子说,你前两年就回国了?” “回来有两年了,工作太忙,就没回来。” 涂大娘有心疼:“工作要管,自己也要懂得休息,人这一辈子太短,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气氛莫名凝重,涂大娘笑了笑,拉着李蕊的手问:“这就是涛子的准新娘子吧?挺好,挺好的!” “对了小江,你那小丫头怎么没来?” 李蕊一听,从背后掐了涛子一爪,不是说男人的秘密基地吗?不是说女孩子来干嘛吗?那没来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涛子倒吸一口冷气:“涂大娘——”快别说了。 霍江接过话:“她今天有事,改天我带她过来看您。” 涂大娘一听,眉眼带笑:“好啊,好啊!涂大娘都好久没看见过她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高考之后呢。” “高考之后?”霍江疑惑地问:“哪一年高考之后?” “当然是你们那一届呐,我还奇怪呢,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了?她脸色苍白,哭得眼睛都肿了,你小子去加拿大说走就走,伤了人家的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转机6 霍江心里一紧,面上并无异样:“涂大娘说笑了,她比我先走。” “怎么可能?”涂大娘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刚好出高考成绩,她哭得那么伤心,我还以为是她考差了。她那天喝了点儿酒,劝都劝不住,最后是被人接走的。” “对了,当时她还落了东西在这儿,是个病例单,我一直留着等她来取,只是后来小姑娘再也没来过。” “怎么了?”涛子问。 霍江支开他:“没什么,涛子,你先带李蕊把游戏机拿出来装好。” 涛子看他和涂大娘一眼,应了声诶,拉着李蕊去翻骆定西的宝盒去了。 霍江问骆定西的妈:“涂大娘,你还记得接她的人长什么样吗?” “记不太清了,也是一小姑娘,对了,我听那小姑娘骂了她一句,问她是不是要自暴自弃,说她实习期就因为她跑了无数次,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吃她和她一辈子。” 霍江脑子里莫名冒出那个泼他酒的女子。 是杨安妮。 霍江又问:“涂大娘,那病例单您扔了吗?” “没呢,一直放了好久小姑娘都没来拿,我这铺子上烟熏火燎的,都给弄花了,我琢磨着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拿了,就拿回去顺手一放,和定西的东西搁一起了,你要的话我改天给你找找,等你下次带她过来的时候再给你,只是年岁久了,不一定能找到。” 霍江嗯了一声,他刷刷给涂大娘写下他北京的地址:“就算她再来,这事也别在她面前提,我过两天要回北京,如果东西找到了,麻烦涂大娘给我寄到这个地址。” 涂大娘结果纸条,狐疑的看他一眼,霍江淡淡一笑:“想给她一个惊喜。” 涂大娘一副了然的表情,直夸他:“小江心思细,懂得疼人,跟定西一样。” 叶莱西开车,江少安坐在副驾上闭眼假寐,他没栓安全带,车内警报声铛铛的响个不停。 正巧有红灯,叶莱西缓缓停在白线后头,轻手轻脚的支过身子给他系安全带。 因为隔的近江少安的呼吸带着乙醇的气息,如数喷在她的脸上,他的气息一过来,喷散了她脸上的脂粉味和身上的香水味,这一混合,又如数钻入了江少安的鼻腔。 他的心一紧,她的气息让他心乱如麻,忽然喉头一哽,他猛地睁眼,飞快推开她:“你干什么?” 叶莱西被他退回驾驶位上,她的手肘撞在车门上,生疼。 “你喝了酒,怕我急刹你会更晕,我只是给你系一下安全带。” 江少安坐直了身体,顺手系了安全带:“这点儿酒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少安的态度还是手肘的疼,叶莱西眼里的水雾渐渐云集。 绿灯亮了,叶莱西轻轻给了一脚油门,车慢慢起步,江少安看向前边,他没转头,轻声叫她:“叶莱西。” 他鲜少这么平淡认真的叫她,孙俪菲出事之后,他基本不叫她的名字。 “嗯?”她吸吸鼻子:“你说,我在听。” 他扭头看她,看得认真,像要把她看穿,他喉头一紧,胸腔莫名憋闷,张嘴,连音都有些颤:“叶莱西你别再费心思了,我说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赔不了,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今往后,我们权当彼此不认识,好吗?” 叶莱西哧的一声急刹,她和江少安猛地一顿,险些撞上中控台,后车来不及踩刹车,急打方向盘从她旁边飘过去,扔下一句你他妈神经病后疾驰而去。 叶莱西喉间一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他语气温柔,丝毫没有赌气的意味,认真的可怕。 她以为时间能抹平伤口,时间的确让他变得平静,于是几年之后,他把当初怒吼着说出来的话,又平静的像说故事一样又说给她听。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孙俪菲的事情让他失控了,那现在呢? 被讨厌冷落了几年,她不是没有过怨言的。 她走,他不送她,她回来,他也不接她。 因为想见他,她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司机,提前一周告诉他自己要回来,她一下飞机就四处寻他,可他没来,转而托霍江去接她。 他做刑警,招来别人的报复,谁知道那么巧,孙俪菲那天竟然莫名其妙的约她?告诉她江少安和她在一起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江少安曾告诉过她,孙俪菲是他的线人,她游走在白与黑之间,是他合作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有意无意的接近孙俪菲,因为她想更靠近他c更了解他啊! 她一时接受不了,在洗手间撞上行凶者,偶然偷听到行凶者的电话内容。 可她没有自己跑,她回去拉着孙俪菲一起跑了,不管她那一刻有多讨厌孙俪菲,她都做不到自己偷偷苟且。 她奋力的拉着孙俪菲一起跑,孙俪菲穿了高跟鞋,她跑不动,连累着她也跑得慢。 行凶者很快追上来,刀刀冲着她去,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躲了,谁知道孙俪菲闪躲不及会撞上? 好在她们跑到了闹市,行凶者有所忌惮,杀她不成,在路人还没反应过之前匆忙跑了,她保住了小命,脸上却被划了条大口。 江少安说:他欠孙俪菲一条命。 江少安离开了警队,他退回江氏地产,把自己培养成一名商人。 叶莱西以为,孙俪菲的死,一定会让江少安更加记她一辈子。叶莱西又以为,是因为自己,孙俪菲才被拉下水的。 她还没来得及找江少安印证他和孙俪菲的关系她就死了,叶莱西觉得,是她让江少安没了孙俪菲,她欠他的,她赔总行了吧? 她把自己的容颜照情敌的样子塑造,她需要勇气去接受她c接受新的自己,她陪着笑,任他对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曾设想过,有一天,那个把她宠溺得像个小妹妹的少安哥会回来的。 叶莱西把眼睛睁大,眼里的温润把路灯的光泽都拉得璀璨,她尽量平静的叫他:“江少安。” 江少安心理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叶莱西深吸一口气:“当年的事情,我没有主动选择权,你内疚了几年,我就卑微了几年,这几年时间还长啊,比我过去的二十三年还长,我会累,会疲惫。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很快会好起来的,这个谎话说得连自己都不信了。你不愿意见我,把我骂出国,我满足你,我出国,我以为时间会改变这一切,可我错了,我离开两年,回来情况没有更好,反而更糟。你一直走不出来,可你的心,我也走不进去,几年了,我们彼此都难受。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从今天起,就当我们彼此不认识,我不会再烦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她解了车门锁:“我明天一早要回北京,今晚就不跟大家聚了,也省得你横竖看我不顺眼,替我向大家道个歉,等涛子和李蕊到了北京,我再选个日子好好请他们。” 江少安喉头滚动,他目视前方,沉默几秒,拉开车门下车。 叶莱西飞快踩下油门,她怕晚一秒眼泪就会滚下来,怕晚一秒她又会陪着笑去找他。 以前的叶莱西喜欢江少安,但她在父母的眼里是个傲娇的小公主,在朋友眼中是个特立独行的直爽女子,在江少安眼中,更是一个古灵精怪让他宠的小姑娘。 她没哭,噙着泪淡淡一笑,往家的方向开去,这几年她做够了孙俪菲,也是时候该做回自己了。 江少安看着叶莱西的车消失在前面的路口,他眼里有阴郁,弹一支烟点燃,静静烧完,终于伸手招了个车去涂大娘的烤串店。 他到的时候,涛子和霍江早都开始对战了,涂大娘那儿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乐呵得嘴都合不拢,连生意都没心思做,新鲜的串儿都紧着给里屋的几个小伙子烤去了。 涛子和霍江在玩儿游戏,李蕊没玩儿的,干脆陪着涂大娘给那几个抢着玩儿游戏的人烤烤串聊家常。见江少安打车来了,李蕊狐疑的又看了看,叶莱西还真没来? 江少安方才的阴郁在下车之前就丢的一干二净,他钻进里屋,嚷嚷着说:“不地道啊,都玩儿上了。” 霍江扫他一眼,又扫一眼他身后:“叶莱西呢?” “不知道,她又不归我管,问我做什么?” 霍江摇摇头:“作吧,总有一天让你给作跑了。” 江少安眉心紧锁,莫名烦躁,不耐的叫他:“老三,你把人涛子虐成啥样了?再这样下去可没人去跟你玩儿啊,来来来,你让我和涛子玩儿两局,我和他是一个级别的。” 霍江避开他过来抢的手:“不让,好久没玩儿了,手生,要玩你找涛子让去。” 江少安扭头叫涛子:“老四~” 涛子嫌弃的看他一眼:“我也不让,我得让老三这种行家带带,熏陶熏陶,没准能打职业赛呢?” 江少安心里那个堵,怒气可见一斑。 从外面打完电话的童舟舟回屋,刚推开门踏进一步,林涛鬼一样的钻了出来:“谁和你约好了要出去?” 饶是商场上打拼好几年,童舟舟被人当场拆穿了谎言也不脸红:“管着吗?我爱和谁约和谁约。” 林涛跟童舟舟屁股后面:“我都听到了,拿我当靶子呢?” 童舟舟嘶的一声:“什么当靶子?晚上没吃饱,打算请你吃宵夜成不?” 林涛笑得眉眼弯弯:“成啊!我姐大气,那地儿随意挑?” “随你,还能吃垮了不成?” 林涛蹭蹭的折回去,一边换鞋一边叫林凤娇:“妈,今儿地主老财让收刮,你去吗?城北有家烤串店味道特好。” 林凤娇捣鼓林涛下午给她买回来的手机,淡淡的应:“不去,不爱。” 她进去的时候还流行触控手机,到底关了好些年,出来的时候,连手机都更新换代了,满大街水果智能机。 忽然想儿什么,林凤娇转身吼林涛:“什么地主老财?你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分一厘都是她自己苦出来的,别拿人钱当纸。” 童舟舟莫名心里一柔。 林涛嗯嗯两句:“知道了知道了。” 他穿好鞋蹬蹬两脚:“走吧童老板,让你破费了。” 童舟舟赏他一个白眼,拿了车钥匙出门。 锁舌一伸一缩,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合上。林凤娇听着两姐弟吵吵嚷嚷的出了巷子,她凭记忆拨出一串号码,通了,对方许久才接。 “是我。”简短的两个字,有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对方一愣:“凤娇?” 林涛导航,童舟舟开车,婺源本身不大,但近两年变化极快,好多路是新修的,童舟舟连名字都没听过,兜兜转转好一会儿,四周的建筑开始熟悉起来。 林涛把她指到念西烤串店旁停下,烤炉旁没人,只有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小伙子在收拾桌子,大约是年少辍学的少年。 童舟舟抬眼看念西烤串的招牌,这不是以前的涂大娘烤串店吗? “老板!”林涛闻着香忍不住吆喝。 “帅哥稍等一下。”小伙子应道,转身朝里头喊:“涂姨,来客了。” 涂大娘从后院应着出来:“来啦来啦!” 童舟舟看着被掀起的帘子一愣:“涂大娘?” 涂大娘走近了些:“哟,这是小童?哎哟你看,真是女大十八变,白了,瘦了,越来越好看了。” “你来找小江?他们也刚来一会儿呢。” 童舟舟心里咯噔一下,霍江也在?他们转场是到这儿来了? 童舟舟还没来得及问,涂大娘已经冲里头喊了:“小江,童姑娘找你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转机6 里头霍江正和涛子厮杀,一听童舟舟来了,起身把手柄扔给江少安,江少安眼一白,刚求着他让都不让,一听童舟舟名字连魂儿都丢了,早晚遭报应。 霍江拨开帘子出来,他人长得高,脑袋挡了大片屋檐的灯光,童舟舟被瞬间笼罩在阴影之中。 林涛逆着光看他,心里翻腾起些微醋意。 他浅笑着走向她,很自然的拾起她的手,轻轻一带,童舟舟就被她拉得很靠近他的胸膛。 她抬起下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转场吗?” 他微微低头,一双曜黑的眸子温情看她:“婺源能让我牵肠挂肚的,除了碾子巷里的人,就是箩定西了。” 童舟舟的心柔得不像话:“你以前没这么油嘴滑舌啊。” 霍江忍不住低低的笑,捉她小手的手掌温润柔软:“你以前也没这么主动啊,你让我今天别找你,我很听话的没去,但现在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可怨不得我。” 童舟舟幽怨的看他,是林涛那死小子非要来这儿吃烤串的,说什么他小学同学强烈推荐的婺源必吃美食,他小学同学谁啊?看她不打死他! 林涛咳咳两声,拉着童舟舟的手往外扯:“姐,那边有座儿,咱们去那边。” 霍江的目光落在林涛抓童舟舟的手,眉心一蹙,由捉手改为搂肩:“外边烟熏火燎的,走,去里边。” 林涛微怒,有种自家白菜要拱手让猪的悲凉感。 霍江手臂一曲,童舟舟被勾着够了两碎步,手自然而然的从林涛抓她的手里滑出来。 他浅浅一笑,礼貌又生疏的问他:“林涛一起?” 林涛白他一眼,就差哼的一声里,扔下童舟舟率先往里走,他要选个风水宝地好好看着,他人在这儿,还能让他又把他姐拐走? 等林涛的身影钻进门帘以后,霍江低头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弟弟已经21了,又不是11。” 童舟舟:“” 霍江带童舟舟去后院,后院没怎么变,除了以前的植物长大了,新换了几盆花草,其他的并无二样。 江少安从里屋透过窗户看后院的两人,啪啪的拍涛子:“快看快看!童舟舟!” 涛子按了暂停,扭头一看:“还真是啊?” “他俩这次是真有戏啊?旧情复燃了都?” 林涛鬼魅一样的问:“他俩的旧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少安和涛子吓了一条,转身看林涛:“你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林涛撒谎不脸红:“涂大娘亲戚啊,刚进来。” 江少安一记眼刀飞过去:“涂大娘就一儿子,你到底谁啊你?” “”林涛指指外头:“她弟弟。” 江少安愤然瞅他:“扯什么犊子,舟舟可没什么弟弟!” 林涛略尴尬,真不知道怎么跟江少安开口说自己和童舟舟的关系。好在霍江和童舟舟紧随其后,林涛站到童舟舟身旁:“姐,你告诉他们,我是你弟弟。” 童舟舟看一眼江少安,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林凤娇不干不净这件事,不管她再怎么逃避,都总会无意间被人碰及。 “老四。”霍江喝江少安:“让个位子,往里边挪挪。” 江少安嗯了一声,马上热情的招呼童舟舟:“舟舟,坐这边。” “舟舟姐,快来!”李蕊打着圆场,嗲嗲的怨怪道:“舟舟姐在婺源也不来参加我和涛子的订婚宴,几年不见,感情都生分了。” 涛子拿脚勾她:“怪我们没有事先通知舟舟,没事没事,这不是又聚了吗?” 李蕊吐吐舌头:“舟舟姐吃点儿什么?别客气,啊~” 童舟舟淡淡一笑,不管是江少安也好,还是涛子和李蕊也好,几年过去了,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敏感的自尊心。 自己当年是有多敏感多矫情? 林涛本就贪玩儿,年龄又小,很快和江少安打成一片,童舟舟看着林涛和江少安玩儿游戏,忍不住问霍江:“都多少年了,你们还玩儿这游戏啊?” “经典自然永恒,我记得小时候刚开始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我和老三涛子总因为这个打架,那时候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好玩儿的游戏了。” 童舟舟抬眸看他,幽幽的说:“那时候觉得它就是n一1,可后来,层出不穷的新游戏很快就超越了它,所以它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并没有,虽说现在的新游戏很多,这款游戏也早都过时了,偏生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玩儿,哪怕场景处理不清晰,画面质感也不好。可这有什么关系,人是情感动物,管他时代如何变迁,终究难敌旧情。” 所以霍江,因为你是这样的你,所以才一直放不下这样的我吗? 林涛江少安和涛子争夺得激烈,从外边拿了烤串进来的李蕊看不下去了,拉开涛子坐下去,转身叫童舟舟:“舟舟姐你快来,我俩玩儿,免得他们几个抢来抢去的。我还不信他们还能跟女人抢。” 霍江淡淡一笑:“她不会玩儿这个。” 李蕊下巴差点要掉地上,谁不知道二中的童舟舟过目不忘?她虽然没和童舟舟接触几次,但对于童舟舟的聪明才智早有耳闻,这样一个女子就是现学也不赖的好吧? 童舟舟淡淡一笑:“我对这些游戏不怎么感兴趣。” 那边被李蕊一搅和,大家也别想玩了,干脆坐到一起闲聊,童舟舟忽然想到什么,她问:“二姐怎么也没来?” 涛子哽了一下:“她参军了。” “二姐参军?”童舟舟问:“二姐那小身板去参军?” 江少安倒了杯酒:“都好几年了。” 童舟舟敏感,从几人的表情里看出了异样,她看向身旁的霍江,他苦笑:“骆定西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事,她想去感受感受他的生活。” 去了之后,她就爱上了部队,部队的要求严格,连洗漱时间都规定好了。她会很忙,忙到没时间想他,她会很有成就感,因为她会代替他保卫家国与山河。 童舟舟的脑子里浮现出骆定西的样子,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高高壮壮的,肩膀很宽,二姐说他天生就应该当军人,于是他真的去了。 霍江去找抢她钱的混混时,骆定西也去了,那场架,霍江和他还有江少安与涛子打得有多酣畅淋漓,从那群混混一听到他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可以看得出来。 童舟舟在骆定西没了的消息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也难怪,徐大娘的烤串店名字改成了念西。 霍江从桌下握紧了她的手,手被他的掌心覆盖,童舟舟觉得踏实些了。 散场的时候,霍江送童舟舟回去,林涛坐在后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开车的童舟舟和旁边的霍江。 林涛在心里腹诽:都喝了酒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送的。 车在碾子口停下,童舟舟叫林涛:“你先回去,我们谈点儿事。” 林涛坐着没动:“姐,我等你呗。” 童舟舟扭头瞪他:“你是不是皮痒?” 林涛傲娇的扭过头去:“我说过要保护你和妈的。” 这是把霍江当狼呢?他扭头看他,用童舟舟的话送他:“你是不是皮痒?” 霍江冷着脸,加上身材高大,看他的时候自带三分凌人气势,林涛不自觉焉了几分,一边开车门一边嘀咕:“谁还爱偷听似的。” 林涛修长的身影没入巷子里,童舟舟停好车,霍江攥紧她的手,十二月的夜风都被他的掌心烘热了。 她会心一笑,往他身旁靠近了些,他大衣的味道若隐若现的在她鼻尖攒动。 之前郭启文那个被他掐断的电话他最终还是回了,霍江走了两步停下来:“什么时候回北京?” “后天?大概吧!” 说完,童舟舟又问他:“你不是在徐州出差吗?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北京见。” 有风从巷子里穿过,十二月的天,江南地界怎敌半夜寒风,童舟舟的鼻尖被吹得微红,霍江敞开大衣,把她揉进胸膛。 他把她的双手捉住,放在两侧的腋下,然后收回双手插入口袋,轻轻一卷,她就被圈在他厚厚的大衣里。他胸口的温度隔着薄衫渡给她,腋下的温度也烘烤着她凉凉的指尖,童舟舟的脸贴着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被他烘得暖,一直暖到了心窝里。 童舟舟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他说话的时候,胸口处像有回音似的,好听的让她舍不得挪开脑袋。 他说:“反正就晚一天,我等你。” 几年都等过来了,一天算得了什么? 她仰头看他,那根灰白杆的路灯正在他们的头顶,橘黄的路灯打下来,照得她的脸白净如初生,眸子波光流转,像烙进了星辰。 霍江一个没忍住,低头捉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来得突然,童舟舟毫无准备,眸子霎时睁大了几分,顶上的路灯似乎也被羞着了,吓得一哆嗦,很应景的灯光一明一暗闪了一下。 他的唇瓣温润柔情,一寸寸碾压着她的小嘴,她的眼睛睁得大,眸子里印下的灯光璀璨。她的星眸印进他的眸子里,要命,他把她圈得更紧。 童舟舟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她拿手指头挠他腋下,他总算清醒了几分,柔柔的磨蹭她的鼻尖和唇瓣,终于舍得放开她了。 他的气息重了几分,鼻息混着乙醇的味道喷在她的脸上,她被他吻的失了分寸,竟然觉得他混了酒精的鼻息都那么好闻。 童舟舟轻轻踮脚,惩罚性的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一拍整齐的牙硬明晃晃的烙在他的侧脸上。 霍江嘶的倒吸一口冷气:“童舟舟,你属狗的?” “谁让你动不动就耍流氓的?” 她本来要说什么来着,一抬头就被他耍了流氓,都忘了要说的正事了。 霍江笑意浓浓的用下巴顶着她的脑袋:“谁让你先勾引我的?忍不住。” 嚯!这奇葩的理由,抢银行你怪人银行的钱诱人啊? “别因为我耽误你的正事。”她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想做那个拽着你往后退的女人。” 江玫说,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童舟舟更甚,是祸水中的祸水。 “怎么会。” 童舟舟仰头看他:“怎么不会?” 当年江玫虽然不喜欢她,但至少没有摆在台面上说讨厌她,直到那次她无比小女生的对霍江说:“我从来没有坐过过山车,因为从小到大,即使我进游乐园,也是去发传单。” 第二天是周五,霍江带她逃了课,他说:“婺源太小了,我带你去市里。” 他带她去坐过山车,三级城市,游乐设施检修哪跟得上?过山车脱轨,她整个人悬空吊在半空中,霍江一手拽轨道,一手死死的拽她,因为用力,他都充血了,从脸到脖子到手,她能看到的地方,全凸起了青筋。 童舟舟吓得魂都没了一半,霍江安慰她:“舟舟,抓紧我。” 她哭着说:“我的手出汗了,我抓不稳!!!” 霍江咬紧牙关:“抓紧我!” 消防来得很慢,童舟舟被吊得没了力气,霍江吼她:“童舟舟,不许松手听见没有?” 童舟舟快休克了,她有些不清醒的问他:“霍江,你晕不晕啊?我好难受,我好晕啊,我抓不住你了。” 霍江手臂上的青筋凸得更高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童舟舟,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手,你清醒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许放手!” 童舟舟当时会心一笑,觉得脚下好像没那么高了,因为她知道,霍江会护着她。 他们等了好久,霍江的眼睑因为充血都有些肿了,眼看着消防车来了,游乐园四处设点的摊贩挡了消防道,她看见远处消防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徒手掀掉一堆摊点,给消防车开辟了一条道。 等消防车开始架云梯,霍江总算松了口气,他用力的扯了扯嘴角,幽幽的说:“舟舟,我好疼,好累。” 童舟舟仰头:“霍江,你坚持住,云梯马上架好了。” 霍江艰难一笑:“好!” 童舟舟急的快哭了,云梯架得好慢,霍江的手红得发紫,捏她手的指节却因用力而惨白。 霍江充血的眼睑模糊了视线,觉得自己看东西都费劲,他微微一笑:“童舟舟,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哪里好吗?味道好,老子喜欢!从第一次你亲上我就喜欢,所以我放着江少安的学校不去,去了你们学校。我找了你好多天,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在转去你们班之前,我在学校门口的小卖店看了你好几天,越看越喜欢,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有课。我运气好,正好你缺钱,我缺你,为了追你,我抢了你的第一名,抢了你的奖学金。我就是要你恨我,这样我就有借口给你买早餐,送你回家了” “霍江”童舟舟哽咽着,她频频落泪:“别说了,不要睡,你要睡了,我就让别人亲我!” “你敢” 他太累了,连威胁都没了气势。童舟舟说:“你看我敢不敢,你瞧好了。” 他强撑着,终于等到云梯架好了,他和她还没来得及被消防员接过去,哐当一声掉在云梯里,浑身软得根面条似的。 救他们的消防队长叫李东野,哟的一声:“小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霍江后来住了好久的院,也是因为如此,江玫才会觉得童舟舟是祸水中的祸水。 他低头,把头埋进她的脖子,她早上抹在颈间的香水隐隐飘来。 他低低的说:“舟舟,在加拿大那几年,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所以拼命修学位参加竞赛,要不是你,我可能没有那么多学位和奖项,这么说来,是你成就了现在的我。” 童舟舟鼻尖一酸,想恨这样暖心的他,终究恨不起来。 她想起要说的正事:“我这次回婺源,除了私事还有公事,我等沈清的消息,如果可能,我在婺源还会呆几天,你不必刻意等我,去徐州忙你的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霍江蹭了蹭她的脖子:“昨天和今天你一直太乖,反而让我没了安全感。” 童舟舟轻松一笑:“大概是我想通了一些事。” 人这一辈子,好短好短,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对你有意的人也很多,可没有几个,是可以为你豁出命去的。 霍江裹紧了她,他低头捉住她的唇:“舟舟,这些年落下的,我要慢慢补回来。” 童舟舟窝心一笑,垫脚亲他,她浅浅一啄,抱紧了他的腰:“霍江。” “嗯?” “等我回北京了,我们一起做饭,一起上下班,过普通情侣该过的生活,把之前的都补回来。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哪天我倦了,你要心甘情愿放我走。” 霍江浅浅一笑:“你不会倦。” 在巷口磨蹭久了,林涛给她打电话,童舟舟挂断:“太晚了,你叫个车先回去吧?” 霍江拿下巴蹭她的脸,胡茬蹭得她痒痒的。 他说:“走,送你到门口。” 他牵着她,走在那条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小巷里,那时他们也甜蜜着,如这般。 他的手温暖有力,她的手柔软纤细,两只手十指紧扣,连时光都温柔了。 童舟舟敲门,林涛开的门,神色古怪的看霍江和她,霍江冷冷的瞪他一眼,林涛没敢对童舟舟大呼小叫,语气温柔的可怕:“不是我要催你,太晚了,外面又凉。” 童舟舟跟霍江道别,霍江噙着笑示意她快进去,门合上后,霍江举步离开。 没开灯的厨房火光一明一灭,童舟舟去洗漱,林凤娇按灭烟头,拉上窗户转身回客厅。 霍江第二天就去了徐州,沈清给童舟舟发来了资料,龙发叶建业早前在婺源发的家,他女儿前天刚回婺源。 童舟舟深谙曲线救国的道理,别人牵线搭桥不成,叶建业自己的掌上明珠牵线又另当别论。 她把林涛从被窝里拎出来:“走,看房子去。” 林凤娇从厨房里支出身子:“看什么房子?” 童舟舟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刷睫毛膏:“我说了要给你买个新公寓。” 林凤娇搅粥的手顿住:“不要!不搬!” 童舟舟拧好睫毛膏盖:“你还舍不得了?你是舍不得冯二婶,还是舍不得周小宁他妈啊?你好好看看,对面周小宁成家好几年都没孩子,他妈的精力正愁没地方释放,你是打算见天就推窗和她吵?” 林凤娇冷哧一声:“谁看不惯谁搬,凭什么她看不惯我我就要给她腾地方?大不了天天吵,吵架我能怕她?” 林凤娇这话倒一点儿也不夸张,毕竟只要不是童舟舟惹了事理亏,她跟人吵架没输过。 林涛打着哈欠:“妈,我也建议你搬家,不为别的,我姐好不容易从碾子巷出去,转半天又回来了,我倒无所谓,反正碾子巷的人我也不熟悉,再说了,我是男的,脸皮厚,但我姐不同,我可听说周小宁还公开侮辱过我姐。” 说到此处,林涛略带咬牙切齿,要不是周小宁不在家,估计林涛会冲去揍他一顿。 林凤娇抿着嘴,良久才开口:“搬就搬,但搬哪儿都行,除了城西!” “妈,你跟城西有仇啊?” “不爱!” 早餐之后,童舟舟开车直奔城西,林凤娇虎着脸:“童舟舟你怎么回事?我说了不看城西!” “我有事要办,办完再去别处看房子。” 林凤娇没再说话。 从老城区往外拐,车头刚转过去,入眼就是一片显眼的绿地,在十二月的天气里格外醒目。 这儿算得上婺源的富人区,左边是一个刚修建的湿地公园,右边是一个绿化覆盖率特别高的别墅群,林凤娇喉头哽了一下,把头别过去,看着湿地公园的小桥不说话。 童舟舟车速慢,一眼看见林荫路33号,33号门口停了辆本地车牌的车,一看车型,车主肯定是极年轻的女子。 童舟舟踩了一脚油门,随后迅速松开,车速不快不慢,端端撞上那车的车屁股,车上警报器响个不停。 林凤娇猛然回神,吓得够呛:“怎么了?怎么就撞上了?你俩受伤没有?” “没事。”童舟舟说:“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不是她要拉着林凤娇和林涛涉险,这种事情,总要有不知情的人才能真情流露,才能演的逼真,那样的车速能出什么事?都在她的掌控中罢了。 33号的大门吱呀开了,叶家的阿姨出门看情况:“哎哟,都说先别把车停外边了。” 这取个行李箱的功夫,怎么就撞上了? 叶莱西拉了箱子出来:“吴妈,怎么了?” 童舟舟解了安全带,林凤娇欲言又止,32号不撞,34号不撞,怎么就偏偏撞上33号人家的车了? 童舟舟下车,看见叶莱西的时候微微一愣,怎么是她? 叶莱西一顿,忽然想起上次饭店那匆匆一瞥。 因为霍江的关系,叶莱西改签了航班,亲自处理这场原本可以交给下人处理的单车事故,童舟舟没想到接近叶建业的女儿会这么顺利。 林凤娇坐在车上没下来,童舟舟报了保险,等保险公司核查现场的时候,童舟舟和叶莱西拉着家常。 她想起那次和叶莱西霍江二人的饭店偶遇,她问:“你跟霍江是朋友?” 叶莱西点头:“那这么说来,你就是童舟舟了?” 童舟舟神情复杂的看她,叶莱西忽然反应过来:“别多想,我跟江哥没特别的关系,我是听江少安说的。” 叶莱西笑笑:“真羡慕江哥,至少等得有回应。” 哪像她,心里揣了快捂不热的石头。 因为等保险公司等得久,叶莱西邀请她:“要不去里面坐坐?” 童舟舟应了声好:“恭敬不如从命。” 刚跨进一步,车上的林凤娇喊她:“童舟舟,保险公司还要等多久?” 童舟舟回头看她一眼,林凤娇今天吃□□啦? 叶莱西顺势邀请他们:“阿姨,先下车坐坐吧?” 林凤娇看都没看她一眼:“用不着。” 童舟舟略带尴尬:“算了,我们着急有事,我催催保险公司吧。” 保险公司很快来了,核查完现场,把该签的字都签完了,童舟舟留了叶莱西的电话:“你那边修好车就给我电话吧。” 叶莱西说:“不用麻烦了,保险公司会理赔的,况且我今天要回北京。” 童舟舟笑笑:“哪里,因为我的原因给你造成了困扰,理应补偿,既然你今天要回北京,那到时侯北京再见。” 叶莱西应了声好,和童舟舟挥手作别。 童舟舟上车的时候无意间一瞥,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叶莱西身后的场景有几分熟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利剑与蜜糖1 既然已经搭上了叶莱西这根线,童舟舟着实没有必要再留在婺源干耗着,给林凤娇交完房款的当天下午她就准备回北京。 鉴于林涛那会所反正是入股,加上也没多少事,于是林涛很自觉的留在婺源给林凤娇搬家。 童舟舟走之前给林凤娇留了一张卡,本来是诚心诚意的关心,一张口,嘴里的话又变成了:“拿去,别再说我说我赔钱货,我不欠你了!” 林凤娇眼眶一红,又用那句说了一万遍的话骂她:“童舟舟!老子要不管你,你早都让屎尿给泡死了!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你他妈欠老子一辈子的!” 童舟舟不再与她争辩,这么多年来,她们早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即使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对林凤娇说话。 在林凤娇看来,童舟舟和林涛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头,就算她总说话伤害她又怎么样?有仇也叫有关系,总比陌生人好。 童舟舟刚落地出来,一股熟悉的京城气息扑面而来,小王蹬蹬的快步迎上去:“舟舟姐,你猜对了,永辉那边也开始对龙发下手了,据可靠消息,何辉去拜访了林建业好几次。” 童舟舟啧啧两声:“小王,你说永辉哪天要是垮了,品胜该多寂寞啊?” 小王推着童舟舟的箱子:“舟舟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呢?何辉瞅准了机会,趁你回婺源这几天,见天就去龙发附近转悠,他老婆还“很巧”的在美容会所巧遇了叶建业他老婆,两人还一起做spa,今天已经聊到老公们什么时候会花心了,实打实的交心呐!” 童舟舟看小王一眼,这何辉比以前聪明了嘛。 忽然想儿什么,童舟舟问她:“沈清的线人都是些什么人呐?连人家今天做spa聊了些什么都知道?也太快太精准了。” 小王捂嘴偷笑:“早上沈清听说何辉带着老婆出动要拿下龙发,她自个儿也不知道到哪儿弄了套工装,冒充美体乳厂家代表,去会所给免费试用新品。” 童舟舟不禁笑出了声:“真有她的,所以说小王,何辉就算想辙也没关系,毕竟他虽然有老婆,但我有你和沈清。” 话刚说完,童舟舟抬眼瞥见从另一出口走出来的身影,勾唇一笑:“确切的说,我还有龙发千金和路新城。” 小王顺着童舟舟的目光看过去,安心拖着箱子跟在路新城后面,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 童舟舟叫他:“城哥!” 路新城转身,目光对上童舟舟,早前不是很生分的叫路总吗?冷不丁的叫个城哥,跟心怀诡计的秦佳佳似的,怪让人发怵的。 “城哥,出差?” “你也是?” 童舟舟指指箱子:“刚回来,你说这是不是巧呢?” 童舟舟又说:“要不这样,反正都碰上了,飞机上也没吃吧?要不去秦佳佳那儿吃个饭?” 路新城一听,这是要约自己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新城很不客气的问:“说吧,有什么事?” 童舟舟喜欢和直爽人打交道:“路总聪明,有事求你,赏脸吃个饭?” 废话,你一下子性子软的那么明显,都不是刺儿头童舟舟了,能猜不到吗? 路新城看了眼时间:“今天的确有事,改天我约你。” “对了。”路新城拿手套戳了戳头发:“我妈前几天竟然问我最近有没有跟你约过见面,她可能” 童舟舟翻着白眼:“路总,替我转告你妈,我对你没兴趣,跟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 路新城一梗,尴尬得无以伦比,小声嘀咕:“我是有多没魅力?” 小王把箱子放到后备箱,龙发千金还好说,她知道童舟舟在婺源和叶莱西搭上线了,可路新城和龙发貌似并没有什么关联啊? 童舟舟看穿小王对心思,嫌弃的白她一眼:“多想想,路新城跟龙发没关联,但和乾坤有关联啊。对于刘晓坤来说,所有和他抢龙发这块肥肉的,都是他的敌人。所以说,我和何辉都是刘晓坤的敌人。” 小王驾车往童舟舟家的方向开去:“舟舟姐,你想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这种涉及到利益的东西,咱们不可能把这块肥肉让给刘晓坤,即使和乾坤一起合伙击退永辉那边,最后不还得短兵相接吗?那不还是敌人?” “小王,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总不开窍呢?乾坤和龙发合作这么久,龙发把牌洗烂了重来是为什么?沈清没跟你说?乾坤的确有财务危机了,我再问你,就品胜目前的资历,即使打进龙发的自建库,真能一口吃下这个大包子吗?并不见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和乾坤组成一个联合体?乾坤和品胜各出一半资源,乾坤不丢龙发市场,也能腾出手来应付财务危机,这种方案,生性贪婪的何辉不会同意,说不定他压根儿不会想到这个层面,抛开永辉,目前乾坤能合作的单位寥寥无几,再说了,业内的人,不都希望一杆子打下去你就再也别想爬起来,谁还会折自己一半的利益去拉他一把?刘晓坤还不求着跟我做朋友?至于品胜,反正一口吃下龙发之后,品胜也腾不出手来发展其他业务,这么做无异于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即便钱多,那也是刀口舔血的活计,我得时常提防龙发不和我合作了,合约期内几年都别想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就当让乾坤一起消化风险好了,暂时下蹲,保存实力是为了更好的起跳。” 小王脸上一个大写的服字,忍不住对童舟舟投以崇拜的目光,这么绝的法子,大概也只有她舟舟姐能想得出来。 小王忽然想起品胜开业的时候,小王去应聘,全公司的老板和员工就童舟舟一个人,小王是站在打印机旁面试的,童舟舟一边印东西,一边问她:“工资不高,人就你看到的这样,全公司就我一个人,我也刚从一个广告公司跳出来,学艺并不精,是个二杆子,不过你要来公司,骨干非你莫属,干不干?” 小王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面试官会问及的答案,没成想一个都用不上,童舟舟只丢给她一个问题:干不干。 那时候小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大概是觉得童舟舟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折服了她,她点点头:干! 当天下午,小王就和童舟舟出去买桌椅板凳,小王第一次知道,有一种砍价叫做童式砍价。 童舟舟左看右看,瞧好了一张办公桌问二手家具老板多少钱,老板说:二千一。 童舟舟笑得眼睛都没了:正好,我没车,我卖你两千,剩下一百你拿来叫车。 老板一听,是要卖呢?马上改口:“二手的哪里能卖这个价,就我这九九成新的,那公司开业仨月就倒闭了的,好多抽屉连钥匙都没用过呢,就这成色,我收才300。 童舟舟更乐了:那你收成300,我出500,我自己叫车拉走,成吗? 老板一听:我这二千一的东西,您张嘴五百就给我要了,我不亏死了?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童舟舟眯眼笑:你自己说的,你收成300,我出你五百还自己拉走,你净赚二百,利润高达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六六六六六六了,我还不要□□,还不避讳卖您的公司仨月就倒闭触霉头,您上哪儿找我这样的买主去?就这样,成交! 当时小王的表情跟现在一样,整张脸都是大写的服气,她坚信,童舟舟肯定会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当然,小王回家后父母问她公司怎么样,小王愣是吹牛不打草稿的说公司大,人满为患,马上要上市了,她得好好工作才能留下来,所以可能经常会加班又是后话了。 小王把车开到童舟舟小区停车场楼下:“舟舟姐,你在飞机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要我给你买点儿东西送上去吗?” 童舟舟摇头,拎下箱子:“不用,我一会儿叫个外卖就成,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小王从来拧不过她,很自觉的开车走了。 童舟舟踏进电梯,按下自己的楼层,拿出手机,准备给霍江报个平安。 电梯叮的停在了她的楼层,门开,童舟舟推出箱子,还没抬头,一股熟悉的万宝路软金烟草味飘来。 她惊喜的抬头,霍江叼一只烟,双手插裤袋里半倚在走廊上看着她笑,曜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脚边还有他出差时带得那个箱子。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后天吗?” 他把烟扔了:“进展顺利,想你,就回来了。” 童舟舟连目光都变得柔软,霍江张口手臂:“舟舟,你不想我吗?让我抱抱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利剑与蜜糖2 童舟舟飞奔过去,扑进霍江的怀里,他搂紧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又闻见她颈间淡淡的香水味。 她喜欢在颈部动脉处抹一点香水,体温一烘,好闻的很,淡淡的又不失优雅性感,把他撩拨得无法自拔。 她抬头问他:“我以为你后天回来,等车开到北京,至少要大后天去了。” 霍江低头摄住她的唇,这个小妖精,总喜欢仰头睁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他,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忍不住想亲她的? 童舟舟被他柔情的唇瓣吻乱了呼吸,想起上次的物业小哥事件,她脸微烫,推开他找话题:“人家问你话呢” 霍江轻轻咬她的脸一口,童舟舟用他的话还给他:“霍江!你属狗的?” 霍江挑眉沉声道:“舟舟,你好会破坏气氛,这一小口,就当是用来惩罚你的。” 他不管,先亲了再说,那一夜鱼水之欢之后再无亲密,再后来,她忙她的,他忙他的,两个人两个方向,各奔东西,只剩手机联络感情。 电梯井内的滑轮声反复了好多次,他终于放开她,不是舍得放过她,是顺手拎了她的箱子让她开门。 两只箱子被他放在门口脚边上,童舟舟刚踢了鞋子,他从后面抱起她,吓得童舟舟尖叫一声:“啊!你干嘛?” “很明显,劫色。”霍江很厚脸皮的说。 “不要,我拒绝!” 霍江一笑:“不爱被动?那你劫我吧?” 童舟舟翻白眼,这个流氓,管你谁劫谁的色,有区别吗?没差! 童舟舟有时候很好奇,真有累不死的牛吗?有!霍江就是! 一番折腾,童舟舟觉得自己跟要散架了似的,他总是这般,太会浪,深情而又忘我的那种浪法。 她问他:“霍江,你到底经历了多少女人才会这么熟稔?” 霍江垂眸看她:“数不清。” 童舟舟心里不是没有气的,但先躲开的人是她,不要再见面的也是她,对于他经历了很多女人这件事情,她恨不上他,又没法不介怀,于是,心里两种情绪发酵之后,她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或许是有赌气,她莞尔一笑:“你经历的数不清,我经历的也不少,不吃亏,咱俩扯平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而且大多都是小鲜肉。” 霍江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泽,想起那晚她生涩的技术,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翻身压了她,童舟舟诧异的看他:“还来?” 他说:“不是说经历的多?那正好对比一下?” “霍江,你很无聊。”她推他。 “吃醋了?”他捉住她的手,啃她的肩,她痒得只好摩挲他的头,他嘴往上,咬耳低语:“傻瓜,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永远都是无师自通。” 所以他十九岁就懂得怎么浪?那时候她还问他,你到底看了多少小黄书? 他很不要脸的回答她:我就是教材,还需要看书?这是本性,无师自通。 他深入点火,童舟舟觉得头脑发胀,视线渐渐有些模糊,头顶的灯,光圈大了又小,她十指没入他的头发,忍了好久,那个憋到牙关处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她喃喃道:“霍江,你到底有几个女人?” 他翻过她,胸腔和她的后背贴合,她感受着背后的拥抱,还有一点点渡到她背上的灼热,他呼吸粗重,有些惩罚性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童舟舟,我有几个女人你还不清楚吗?” 童舟舟忍不住嘴角浮笑。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他去浴室替她放了水再叫她。 她光着脚裹了浴巾进去,她刚探头,他便用力一拽,她的光脚沾了水很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他又是一扯光了。 “一起。”霍江很不要脸的说。 童舟舟又气又恼:“我不!” 不知道为什么,霍江总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大约是平时太过于风风火火,她一害羞,便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霍江逗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又是这句,他又要套路她。 童舟舟咬他的胳膊,霍江倒吸一口冷气:“童舟舟,你要谋杀亲夫?” 她松开贝齿:“谁让你得寸进尺的?” 他曲线救国:“天凉,我帮你搓背。” 童舟舟怒瞪他,还未开口,肚子咕唧一声,折腾得久了,又没吃饭,她早都前胸贴后背了。 霍江无奈摇头,揽着她的腰放入浴缸,顺手拿了她的浴巾捆在腰上。 “空腹别泡太久,十分钟后出来吃饭。” 童舟舟果真没泡多久,胃里没货加上热水一泡,整个人都显得晕晕沉沉的。 霍江期间进来过一次,因为征用了她的浴巾,他给她拿了一件干净的浴袍。 童舟舟穿好浴袍出来,空气中的面香扑面而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厨房,霍江背对着她,娴熟的打着鸡蛋。 她忍不住停下擦头发的手细细看他,他没穿衣服,腰间只低低到捆了一条浴巾,灯光打在他浓密的头发上,像镀了一层光圈。 童舟舟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用美来形容。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像个普通情侣一样的上下饭,一起买菜做饭追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是最暖人心的。 她的油烟机是顶吸式的,他挑面的时候往前凑狠了撞了头,忍不住眉头紧蹙,刀锋般的眉尾挂着点儿戾气。他惯是不爱将就,以他的性子,大约很快会想办法把它拆了装新。 霍江把煮好的面捞起来,再把刚刚煎得滋滋作响的鸡蛋放上去,面汤一冲,浓香四溢。 霍江一手一碗,转身看见在站在门口的失神的童舟舟:“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他端着面去餐桌:“正好,过来,先吃面。” 她听话的坐过去,他说:“冰箱里没东西,将就一下,要是不喜欢,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 童舟舟笑笑:“看起来很不错,鸡蛋金黄,汤色浓白。” 忽然想起他从来不会做饭,她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霍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加拿大那几年。” 她说想要个自己的小家,不要住高档小区,要有和睦的邻里,要有最平淡的情侣生活,找她的那几年,他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做家务,等到最后,他忍不住问自己:我什么都学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童舟舟埋头吃面,没敢再抬头看他,桌上只剩下筷子偶尔碰上碗沿的叮当声。 她从来没尝过他的手艺,这碗迟了九年的面最终被她吃得干干净净,她自嘲:“看我多能吃,比脑袋大的碗都吃的干干净净。” 霍江看一眼她的小身板:“没事,能吃我也养你,顿顿给双份,你看你瘦的,以后要好好吃饭。” 她哪里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九年来,她一直吃的不少,可从来不长。 大约是伤了根本。 他把碗拿进厨房,回来的时候拿了吹风机:“过来。” 童舟舟滚过去:“这待遇你是准备又当爹又当妈?” 霍江额上三根黑线。 吹头发的时候,童舟舟忍不住问他:“你和叶莱西熟悉吗?” “不算熟悉,因为老四的关系认识的,她父亲和我叔父有生意往来,也和我爸有过接触,她比我们小几岁,老四从加拿大回去之后她才上高三,后来她高中毕业因为老四赖着没出国,对了,她舅舅也算位高权重,龙发的崛起和她舅舅的一路护航脱不了关系,你怎么突然想到问她?” “没什么,上次在婺源和她有点儿小交集,觉得挺对不住她的,以后有机会想请她一起吃个饭。” 头发吹好了,霍江收吹风机的时候问她:“听说你准备入龙发的自建库?需要帮你组个饭局吗?” 童舟舟蹭的坐起来:“好啊,我托人约了几次,连叶建业人都没见上,够不近人情的。” “那应该是对别人,过两天我把叶莱西约出来,你先拉拢一下关系,建立一点儿私交。听老四说,叶莱西出事之前和你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叶建业对叶莱西宠溺有加,再加上你和叶莱西的私交,只要不损害龙发的利益,这点儿薄面他还是会给的。” 童舟舟嗯了一声,心里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霍江拿浴袍去了浴室,童舟舟点一支烟看楼下的万家灯火,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渐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利剑与蜜糖3 小何一个人将车开回北京,一路边开边歇,第三天早上九点多才将车开回。 童舟舟这两天上班都会顺霍江,每次都把他送公司楼下,今天路上堵,九点多才到,正碰上小何风尘仆仆的驱车往地下室钻。 小何眼尖,脑子更是灵光,瞅见从童舟舟车上下来的霍江就叫:“霍总早!” 霍江颔首:“早,辛苦了。” 小何笑得眼睛都没了,连声说:“不辛苦,不辛苦。” 转头,小何探头热情又嘴甜的招呼童舟舟:“嫂子好!” “”童舟舟礼貌回应:“早。” 霍江一笑,显然心情很好。 后边有车跟来,小何跟两人打招呼:“霍总,嫂子,我先去停车啊,嫂子再见。” 霍江嗯了一声,童舟舟应下:“去吧。” 等小何的车车底钻入地下室,童舟舟和霍江道别:“公司有合同等我审核,先走了。” 霍江从车窗处探头浅啄:“别太辛苦,多让其他人分担分担,好好吃饭,听话。” 童舟舟笑得温柔:“好。” 小何很快停好车上去,乖巧的叩霍江的办公室门:“霍总,您的车钥匙。” 小何恭敬的把车钥匙放霍江的桌上:“一点儿没刮蹭,爱惜至极。” 霍江睨他一眼,这小子怕是自来熟,前阵子怎不见他话这么多? “小何,你什么时候毕业?” “六月,刚好还有半年。” “听说你专业课成绩前三?” 小何扭捏微笑:“嗨,霍总,我那是死读书读死书。” 霍江笑笑:“情商不低。” 而后他又说:“帮我个忙,我要全公司所有人的网络传输数据,包括u盘拷贝记录。你只有一周的时间,你怎么做,什么时候做都是你的事,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数据准确有效,第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正事当前,小何一下子严肃了许多,站得背脊挺直:“这个任何人也包括郭总吗?” 霍江沉吟片刻:“包括。” “好的霍总。”小何应下。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公司数据此次泄密,肯定是内部人员干的,没跑! 霍江之所以选择他,第一是因为他刚来公司实习,不会有人防他,第二,正是因为他来公司时间不长,实习之后能不能留下来取决于实习时的表现,公司的同事和他没什么感情,他和公司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更不会有利益牵扯。小何脑子灵光,专业过硬,让这样的人选查内鬼的踪迹,再合适不过。 至于为什么信任他小何自恋的觉得,大约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吧? 童舟舟刚到公司,沈清叩叩的敲响她的办公室门。 “进来。” 沈清推门进去,放下一叠资料:“童总,乾坤和龙发的所有资料最终版。另外,永辉那边有人联系我,想以这个数把永辉针对本次龙发自建库的投标方案卖给我们,我该怎么回才合适?” 童舟舟问她:“距离开标时间还有多久?” 沈清说:“14天。” 童舟舟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先别拒绝,拖着,就说品胜愿意掏钱买永辉的方案,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到开标的前一天再交易,另外,让商务部给出一份以前投其他项目被淘汰的方案初稿,你弄个新号联系何辉,咱们也把方案卖给他,告诉他为了保证自己以后能在行业里继续混,此事只能他知道。” 沈清聪明,一下子明白童舟舟的用意,立即去了商务部要方案淘汰初稿。 沈清刚走,童舟舟才把待审的合同翻开,路新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童舟舟一笑,还挺及时。 “路新城,回来了?” “不求人了?”这女人,要求人的时候是城哥,不求人的时候是路新城。 童舟舟笔一扔:“求啊!城哥,请你吃饭,郑记私房菜成吗?” 路新城捏捏眉心:“走吧!” 正好许久不见秦佳佳。 因为约了路新城,童舟舟把一部分事情推到了下午,正急的几个项目,她用最快的速度审核了合同,并在出门赴约之前确定了城西项目的终稿,还有群茂百货的第一个月度广告终稿。 说起来,路新城这人还挺拧得清,她放他鸽子,一拍屁股回了婺源,路新城非但没生气,还主动联系品胜签了合同。 童舟舟认为,是她的利弊分析到位,可实际情况是姚珍这人性子直,摸清了她的脾性之后,最是好打交道,只要她喜欢了,随你怎么蹦哒。群茂百货和品胜的最终签约,多少离不开她的点头以及顺嘴一问,要不她怎么还向路新城问起童舟舟呢?加上群茂百货改制在即,尽快确定合作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童舟舟还没到郑记就碰上了路新城,路新城的车在她后边,一个劲儿的摁喇叭,这世界小的,出门就能碰上。 等车稳稳的停好之后,路新城笑她:“车技不错。” 童舟舟笑:“你也不赖。” 有人看见路新城,朝里头喊:“秦姐,城哥来啦!” “哪个城哥啊?” 那人说:“路新城!” 秦佳佳的怨怪的声音飘出来:“都说了别那么叫那小子,每次我都以为是高城,以后记住了,高城是城哥,路新城就是路新城!” 路新城一听,有点儿不服气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就高城是你哥?我也是你哥。” 童舟舟想笑,这两人真有意思,是不是每次他俩见面都是这段对白? 忽然想起上次来这儿还是和霍江一起,那时候她只敢把他当陌生人,往外推的陌生人。但他费尽心思找借口陪她吃饭,点的菜也尽是她爱吃的菜色。 想到这儿,童舟舟嘴角浮现,脸上爬上一缕甜。 秦佳佳往外迎:“死小子,还知道郑记的门朝哪边啊?还以为你现在只知道抢地盘儿了呢?哟,成熟了哈?” 路新城和她斗嘴:“那是,赶明儿把你这块地盘也给抢了。” “抢我家地盘是要搭人的,说吧,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路新城往旁让了让:“给你带来个朋友来,顺便谈事。” 秦佳佳看见路新城后面挂了一脸甜的童舟舟,微怔了几秒,问:“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童舟舟还沉浸方才的思绪中,秦佳佳一问,她才收了心思,也顺便收了脸上的那缕甜:“许久没来,反正和路新城有事要谈,干脆来你这儿了。” 秦佳佳哦了一下,旋即端着笑,不失职业礼仪的邀她:“童姐快里边请,还是坐楼上?” 路新城说:“秦佳佳,我每次吃饭又不是没给钱,怎不见我有她这待遇呢?” 秦佳佳喝他:“边儿去,你又不是我童姐。” 童舟舟笑着说:“你俩感情不一样,打是亲骂是爱。” 路新城喉头一哽,咽在原地。 倒是秦佳佳,鄙夷的看一眼路新城:“童姐开玩笑呢?我对我城哥是这样,对路新城嘛啧啧啧,一言难尽。” 路新城脸黑了几分。 路新城和童舟舟上楼之后,秦佳佳给他们点了菜,童舟舟邀她坐下一起吃,秦佳佳应下,还没半分钟的功夫,底下就有人扯着嗓子叫她:“秦姐,有事要你出面。” 秦佳佳无奈:“得,我这小庙,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现在正是饭点儿,着实陪不了你们,对不住啊,你们慢慢享用,一会儿我忙过了再来陪你们。” 童舟舟点头:“忙去吧,咱们自己人,不用太拘礼。” 倒是路新城,之前黑着的脸现在也没缓和多少。 童舟舟忍不住笑,路新城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老听秦佳佳说城哥,这城哥到底是谁啊?” “她高中校友,我大学校友。” 末了,路新城又补了一句:“一个挺爷们儿也挺骚包的男人。” 童舟舟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新城蹙眉看她:“有什么好笑的。” “啊,没什么,就是感叹原来秦佳佳喜欢这种分裂形的。” 路新城没搭话。 童舟舟想起此次约路新城的目的:“对了,我找你是有事相求。” 秦佳佳忙完手中的事,正好厨房出了菜,正是楼上路新城和童舟舟点的,服务员一看菜单:“秦姐,是城哥的,你去吗?” 秦佳佳应下:“给我吧,我来。” 服务员把菜给她,秦佳佳接过刚走到楼梯口,忽然蹲下步子,叹了口气,把菜给刚好从楼上下来的服务员,说:“小李,你去吧,五号包间。” 小李说:“那不是城哥坐的包间吗?” 以前路新城的菜,只要秦佳佳有空,都是她去,每次上完菜还不忘损他一顿,郑记大部分服务员都是干了很多年的老伙计,大家都清楚的。 “让你去就去。”秦佳佳说:“我有事。” 小李讷讷的哦了一声,端了菜蹬蹬上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利剑与蜜糖4 一顿饭,一直从十二点多吃到了下午两点多,也怪今天生意太好,郑记私房菜的厨房从十一点多开始,一直到整两点才歇灶,秦佳佳一直在忙,直到路新城和童舟舟二人从楼上下来她也没再上去。 童舟舟开她玩笑:“秦大老板,这是实打实的数钱数到手抽筋呀?” 路新城斜一眼秦佳佳:“小打小闹,就她当回事。” 秦佳佳当场就火了:“不爱来就滚。” 她一贯听不得路新城这么说,她秦佳佳不像路新城,家里加大业大的,随便一个子公司都甩郑记十条街,可郑记对秦佳佳而言,它不仅仅是郑秦二家赖以生存的事业,更是一份责任和传承。 如此这些,岂是路新城那种富家公子能体会的? 路新城本来脸色就不好看,一见秦佳佳丝毫没给他面子,跟童舟舟打了个招呼,跟秦佳佳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我走了。” 童舟舟知道秦佳佳的脾性,跟路新城接触这么多次,多少也已经摸清了一二,既然不好劝,干脆由他走。 秦佳佳连看都没看路新城一眼,笑着问童舟舟:“童姐,上次你可说好要经常带江哥来照顾我生意的。” 童舟舟笑笑:“过几天吧,到时候给我留位子。” 秦佳佳满口应下:“必须的,我给你们留个上好的包间,啊?” 童舟舟结了帐,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路新城人挺好的。” 秦佳佳一愣,旋即笑得温和:“童姐,你别看我平时总说路新城不好,但他其实优点很多,我知道许多被保姆带大的富二代脾气多半不好,他们以自我为中心,从小父母就以金钱代替陪伴,从而导致他们大多没什么人情味,并认为金钱万能。但路新城不一样,他可以算是富二代里的一股清流,他成绩好,心地善良,有见识有胆量,也懂得照顾人,更懂得知恩图报,否则也不会因为舍不得保姆找来了这里。路新城有洁癖,一开始他只站在门口,连郑记的门也不愿意踏,时间久了,他渐渐变的包容,好像也能接受郑记这样的平价餐厅,更和只知道爬树上墙的我打成一片,在他眼里,人是没有三六九等之分的,他这样的人,做朋友可靠,做恋人更可靠。” 童舟舟抬眼看她:“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 秦佳佳愣了一下,惊觉自己嘴碎说漏了话,这使得整日斡旋在各色食客中的她竟然脸色微红。 童舟舟拍拍她:“感情这事儿,总要有个人主动些。” 路新城那边很快回了话,和乾坤的饭局定在后天晚上望京楼,童舟舟心情不错,龙发的自建库项目八九不离十了。 沈清那边回话,她联系了何辉那边,但何辉为人小心谨慎,担心这边卖方案有诈,居然直接把沈清晾起来。 童舟舟哦的一声:“他不理你,你也别再找他,上赶着不成买卖,他不仅不入套,反而坚信有诈,你还用那套方案初稿,转而找别家,再透点儿风声给他,何辉那点儿鬣狗脾性,最见不得有人跟他分资源。他不不理你吗?不理算了,让他来找你,你也玩儿傲娇,让他和别人抬价去。” 童舟舟心里暗爽,何辉越来越聪明了,和这样的人较量,反而更有成就感。 沈清领命出了办公室,拿了手包就去鬼鬼祟祟的偶遇诚信通责任人去了。 下午的时候林涛给童舟舟来电话:“姐,我六点的飞机回北京。” 童舟舟看看时间:“要我让小王去接你不?” 林涛顿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不不用了吧?” 童舟舟蹙眉,这林涛什么时候还说话磕巴了? “到底用不用?” 林涛瞅一眼身旁的人,打了个冷颤,后背一挺:“真不用。” 挂了电话,林涛长舒一口气:“妈,要不你就不去,要不你就跟我姐说一下,你这样偷摸着去北京,要被我姐知道了,那不得翻天啊?” 林凤娇睨他一眼:“我就去几天,办完事儿就走,我不去找她,你不说你姐怎么知道我去了?” “可家里的钟点工是姐给叫的,她都认识,到时候她看见你,不得跟我姐说啊?” 林凤娇得意:“没事儿,她不会知道,出事儿了有你妈扛着。” 林涛不再劝她:“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要去办什么事?” 林凤娇咬牙切齿:“办完再跟你说。” 她林凤娇可不是吃素的,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以德报怨,任她怎么打骂童舟舟都可以,但别人休想动她一根毫毛。 下午下班的时候,霍江给童舟舟打电话:“舟舟,我今天会晚点儿,你想吃什么?我算好时间预定。” 童舟舟说:“我来安排吧,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他说:“舟舟。” “嗯?怎么了?” 霍江笑得温柔:“不如你等我下班,我们一起买菜做饭吧?” 她说过的,要像普通情侣那样一起上班下班,买菜做饭。 童舟舟莞尔一笑,连眸光都柔和了许多:“好。” 她将车开到霍江公司楼下,乘电梯到舟游科技,前台的小妹妹还未下班,见童舟舟来了,笑着要引她进去。 是霍江提前打了招呼。 童舟舟不是第一次去舟游科技,知道霍江的办公室位置,婉拒了前台要引导她的心意,自己轻车熟路的找去霍江的办公室 路过郭启文办公室的时候,郭启文看见童舟舟一愣,随即马上看懂了情形,二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霍江的门没关,他的确很忙,一直埋头审文件,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眉心,连童舟舟站在门口看了他许久都不知道。 夜色渐渐浓了,外头逐渐亮起了路灯,大片落地窗外的灰白被染上了一缕淡淡的橘黄,办公室里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像一幅灰白的画布上打翻了水粉,而他,恰好就在其中,俊颜被勾勒的生动又仙灵。 童舟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等到他审完手上的文件,又叫了底下人送新文件进来。 文件递到他面前,他头也没抬,语气凉凉的说:“放下,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文件没动,还递在他面前。 他略带不悦,眉头紧锁,正想发火,一抬头,对上她温柔的眸子还有如花的笑颜,刚窜上来的火气一下就退了下去。 他笑,放下笔起身走向她:“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 他拾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怎么不叫我?” “看你太忙,不忍心打断你。” 霍江攥紧她的手:“坐一会儿,马上好。” 他给她取了一本杂志,童舟舟很听话的窝在沙发里翻杂志,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她时不时翻页的沙沙声,以及霍江翻动文件的声音。 她有种他们还是高中同桌的错觉,离得近,心里揣着彼此,很默契的各忙各的。并且他很优秀,她也不差。 人世间最长情的,不就是势均力敌的爱情吗? 怕童舟舟等太久,霍江很快结束手上的工作,他顺手拿了外套,将手递到她面前:“走吧?” 童舟舟抬眼笑看他,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掌心:“好。” 他说话算话,驱车到她去超市,晚上八点,超市的晚间折扣开始了,四处都是吃过晚饭出来买折扣商品的居家老人和夫妻,他和她对视一笑,有种自成一个小家的感觉。 他和她讨论晚上吃什么健康又美味,什么菜搭配什么食材。 人太多,她太瘦小,霍江一开始是牵着她的,后来有不开眼的人差点儿撞上她,于是他固执的把她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臂弯庇护她,不让购物车和别人再有一丁点儿的机会碰着她。 从生鲜区逃离出来,童舟舟长舒一口气:“没想到八点以后的超市人这么多,要喝点儿红酒吗?” 霍江应下:“我去拿,你站这儿等我。” 童舟舟在货架旁等他,一对年轻的夫妻推着孩子从踏跟前路过,老婆推着孩子,老公也像霍江护她那样护着老婆。 “走吧?”拿了酒回来的霍江说。 她看得出神,没注意到霍江已经回来了,直到霍江揽她入怀,她猛地回神:“啊,酒拿了?” “拿了。”霍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淡淡一笑:“羡慕?” 童舟舟笑笑,一边走一边解释:“不是,以为是熟人,所以多看了两眼,走吧,去结账。” 不说不要紧,一说童舟舟还真看见一个熟人,那个刚结完账一手推车,一手搂身旁女人腰的男人不是陈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利剑与蜜糖5(略暴) 童舟舟不太确定陈晨搂的是不是杨安妮,两人背对着收银台等电梯,童舟舟给杨安妮打电话,电话通了,杨安妮喂了一声,陈晨身边的女人没动。 童舟舟啪的挂了电话,杨安妮很快回播,童舟舟接起,杨安妮问:“有事儿?” 童舟舟淡淡的说:“按错了。” 杨安妮切的一声:“你能按错?快说,什么事儿?” 童舟舟支唔两句:“那个你跟陈晨不是好了吗?他还在亚通?” “在啊,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他?” “没什么。”童舟舟说:“原本有个事儿想麻烦他的,算了,不想你们因为我有过多纠缠。” 杨安妮坐直身体:“童舟舟,真有事你就吭声,陈晨他肯定乐意帮忙的。” 童舟舟勉强一笑:“行吧,我安排安排,有需要再联系你。” 这个傻子一样的杨安妮还在怕她讨厌陈晨而费尽心思替陈晨说话。 霍江结完账,推着购物车走到她身后:“怎么了?”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儿。走吧,不早了。” 童舟舟这几天连轴转,加上心里盘算着陈晨那个渣的事情,一路上都没怎么和霍江说话。她闭眼假寐,脑子里不停的盘旋着杨安妮醉在一堆啤酒瓶里的情形,对陈晨的反感渐浓,忍不住眉头紧锁。 霍江看见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缓缓睁眼,胡乱瞎掰:“好饿。” 霍江脚下的油门重了:“怪我,加班太晚。” 童舟舟浅笑着侧脸看他:“好像又不饿了。” 霍江笑她:“真是个折腾人的小东西。” 车开到霍江楼下停好,他一手提东西,一手拉她,童舟舟心情一好,闭着眼睛跟着他走。 到家开门,他家竟然新增了女款拖鞋?童舟舟想儿什么,蹬蹬蹬的去了洗手间,看一圈出来,他果然准备好多女性用品,连化妆品都给她准备了一套新的。 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不除了在公司以外,其他时候都和她在一起吗? 时间不早了,等到童舟舟和霍江吃完饭收拾好已经十点多了,他拉她一起洗漱,童舟舟不依,合衣逃了出来。 霍江半裸着在浴室笑她:“舟舟,你什么时候能在这方面不那么害羞?” 童舟舟回他:“那可说不好。” 其实,该看的不该看的他早都看光了,可他忘了,那是以前,再重逢后,每每她都关灯,抑或面对着他,从不给他看后腰。 第二天临近中午,童舟舟驱车去了亚通,她将车停在写字楼对面,坐车上没下来。 给杨安妮打了个电话,问杨安妮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杨安妮说:“真不是我故意推辞,项目催得紧,今天在外边做活动策划,这几天都没时间。” 确定杨安妮不会和陈晨一起,童舟舟盯着亚通这边死等陈晨。 中午十二点,亚通写字楼里的人陆续出来,陈晨站在门口与人攀谈,间或扫一眼地下室出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童舟舟像一只静守猎物的猎豹,危险的打量着陈晨。 有车从地下室上来,陈晨和旁边的人握手再见,弯腰钻入车里。 车窗没关,童舟舟看见开车的是个女子,看体态,和昨晚陈晨搂着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杨安妮的前领导,陈晨现在的老婆。 童舟舟一路跟着他们进了商场找了一处餐厅坐下。 陈晨和身边的女人无微不至,童舟舟冷眼看着,不知道杨安妮那个二傻子到底看上陈晨什么? 陈晨的老婆职位比他高,又是本地土著,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压他一头,一餐饭下来,陈晨给她递纸巾递水,殷勤的就差跪舔。 他们桌上的手机响起,陈晨见她接电话,借口去洗手间抽空给杨安妮打了个电话。那头对自己老婆端茶递水,这头又对杨安妮嘘寒问暖,听的童舟舟直犯恶心。 陈晨掐着时间收线,刚从洗手间出来就撞见童舟舟,陈晨没见过她,一瞧是个美女,眼睛都直了,谁知来者气势汹汹,还没开口,童舟舟一脚给他踢过去,踢得陈晨措手不及。 她穿了高跟,鞋跟很细,鞋头很尖。她个子不高,但别跟她比狠,从泥潭里挣扎过的人,最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陈晨玩儿弄与她相依为命的杨安妮,这不是让她跟他拼命吗?那一脚下去,陈晨捂裆跪下,连叫都叫不出来,哑声蜷缩下去,脸部因充血而狰狞。 男洗手间还有人,那人背对着她,察觉异样,转头一看,正看见童舟舟抓起陈晨的头发啪的一巴掌甩他脸上。 女的打上男洗手间了?那人吓得一哆嗦,险些尿手上,飞速拉了拉链从一边儿溜出去。 童舟舟又是一脚踢在陈晨面门上,陈晨裆部痛得痉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面门上那一脚,又让他脸上糊了血。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童舟舟,咬牙切齿的颤抖着问:“你他妈的谁?” 童舟舟蹲下拍他脸:“我是你姑奶奶!” 她瞥一眼他的手机,最近通话记录是10086。 呵,倒会起名儿。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自己找个借口离开杨安妮,老子不管你有多少花花草草,你敢玩儿她,老子玩儿死你!别说老子断了你所有后路,如果你主动离开杨安妮,你老婆永远不会知道你对别人谎称已经离婚,还对别人心存幻想这事儿,要是你不识趣,还想着骚扰她,或者还让她以为你想跟她,小心鸡飞蛋打!” 陈晨踉跄起身抬手要打她,童舟舟比她动作还快,一手抓他手回撇,一拳砸他脸上,别看她个子小,但她在天桥下躲过疯子,最困顿的时候,也曾豁出去的拿钢管吓跑了俩混混。 人最怕的可不就是不要命的。 陈晨好歹是一男人,反手要回击,恰在此时,他掉在旁边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称呼是:老婆。 童舟舟一怒,用她的额头一撞,顺手拿了一旁的拖把桶给他罩去,抓了擦玻器就砸。 陈晨渐渐放弃了反击,童舟舟踢他一脚,拉开桶子:“洗手间没有监控,你说你告诉别人我把你揍了,别人信吗?” 陈晨糊了一脸血怒瞪她,有好事的人在试探性的靠近围观,童舟舟冷笑,伸手抓了抓头发:“我要是告诉别人你想对我图谋不轨,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不信?” 陈晨脸色大变。 童舟舟低声说:“再让我知道你还缠着杨安妮花言巧语,再出手的可就不只是我了。” 说完,她一脚踢开脚边的桶,一边理头发一边往外走去。 正走回餐厅,刚推门就碰见陈晨的老婆推门出去,童舟舟和她擦身而过,那女人莫名回头看她一眼。 童舟舟拿了外套离开,一出门就听见洗手间方向传来的尖叫。 陈晨的老婆久等陈晨不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干脆直接上洗手间找他。 陈晨的老婆听到走廊上有人低声讨论,什么寻仇情债骚扰等字眼钻入她的耳朵,正纳闷着,哪知道一走到洗手间外厅就看见陈晨正在洗手池边洗脸,脸上和地上都有血。 童舟舟不知道陈晨事后是怎么跟他老婆解释的,他这人心机重,断然不会让她老婆知道是自己在外瞎搞惹了事儿。 第二天晚上,童舟舟正准备赴路新城替她组的局就接到了杨安妮同事的电话,杨安妮出事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