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重生在七零》 正文 1.娶了个泼妇(一) 李茹在濒死一刻,突然感觉周遭空气都不一样了。 人的嗅觉有时比其他感官更灵敏c更长情,虽离开故土多年,那股熟悉的味道,还是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的眼里突然就涌满了泪水。手心似乎还存留着被那人紧紧抓住的触觉。 她和沈兆麟有缘成为夫妻,却不幸争争吵吵了大半辈子。她总是争风吃醋,总怀疑他爱的不是自己。 相见时多么俊俏潇洒,转眼却已满头白发。他们退休后一起去参加“夕阳游”,一路上依旧吵吵闹闹。 谁知,就是那么倒霉遇上了雪山崩塌,他们被困在山里等待救援。他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喂粮喂水,帮她维持体温,还哄她说包里剩下很多干粮,让她不用害怕。 等她发现他一直只吃很少东西c已经气息微弱时,她自己的身体都快撑不住了,更没力气反过来去救他。 大雪很快埋上来,他消失在雪地里,她却毫无办法。 她冰冷的心脏好像从没那么热过,又像是被谁的手捏得紧紧的。她连眼泪都没法流出,渐渐也在风雪中失去了意识 李茹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二姐李艳一手替她挽起耳边碎发,一手轻轻替她拭泪,叹道:“哎,不过是定亲,又不是马上离家,怎么一个人躲这哭到睡着呢?明天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李茹急切环顾四周,顾不上奇怪为什么二姐会出现在这里,她猛地抓住二姐的手着急地问:“沈兆麟呢?他在哪?” 李艳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一分一秒不见都不行了?之前也没这样啊。” 李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情况有点不对劲,但她此刻想见的人只有一个,追问出沈兆麟的去向后,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李艳也不知她发哪门疯,只随口告诉她说,这个时间,沈兆麟除了在知青宿舍还能在哪。 她凭着记忆跑到大队部门口,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灯影幢幢,有人在唱歌跳舞有人在聊天,甚是热闹。 一个瘦高的黑影沿着墙根边向屋门走去,看上去是从外面刚回来。月光照亮他的侧脸,她认出了他,是年轻了不少的沈兆麟。 她冲过去,虽有一瞬的迟缓,但还是坚定地扑过去抱住了他。他也还活着!他没事! 她到这一刻终于稍微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到这里,但他们此刻都还好好的,就是天大的福气。 但很快她就被用力推开了。 眼前冷淡的青年皱眉看着她,似乎极不欢迎她的到来。他不自然地别开脸,疏离地说:“干嘛呢?以为自己身轻如燕啊?让人家看见多不好。姑娘家家的,要注意点影响。” 是了,现在才是她记忆中的沈兆麟。 对她永远毒舌,永远不假以辞色,也最不喜欢她主动碰他。她开始怀疑前生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毕竟现在才是真实发生着的。 空气中混着农村特有的泥土味,知了隐隐约约在草丛里喊叫,无一不提醒着李茹,这是七十年代中期,她对他来说,还只是个不太熟的人。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她现在,应该算是他的未婚妻。 “咳。”他出声提醒她回神,神情变得有些正式,“你今晚过来也好,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突然就猜到他准备说什么了。 “李茹同志,我认真考虑过了,其实我俩并不合适,我给不了你要的生活,总不好耽误了你。要不然我们定亲那事,就那么算了?”他似乎是斟酌过才开的口,一直盯着她眼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她随时会暴跳起来揍他一顿。 要是按李茹上辈子那时的牛脾气,的确是会那么做。但这一刻可能是失而复得的情绪还没过去,她只是眼睛湿润,静静在那听着。 看她没发作,他松了口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想把气氛弄轻松点,“诶你看,我是见不得光的黑五类子弟,你是根正苗红的贫中下农,嫁给我,是连累了你。趁还没酿成大错,我们” 李茹突然出声问:“为什么突然变卦?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了什么,所以你反悔了?”他没马上回答,也不敢看她,答案显而易见。 她终于清醒过来,这里不是雪山,他们不是那对携手走过半个世纪的老伴,没有一起历险,对面这个人显然也不会愿意为救她牺牲自己。 她本想见面一定要问清他为什么会那么做,为什么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她,他到底这辈子,有没有爱过她 然而,眼前的人是解答不了她的疑问了。他并没有回来。 此刻,是年轻版的他在告诉她,他想要甩掉她。 如果不出意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苏艺约了沈兆麟出去见面。在得知他们的事情后,苏艺跑来对沈兆麟哭着说自己反悔了,说她其实是爱他的,他却这么快就决定娶别人了。 沈兆麟回头就对她说,一切都是他太冲动,希望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那时她很倔很傻,以为真心终究可以换来真爱,但她忽视了一点,有些男人就像沙子,越用力,越是抓不牢。 她知道,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苏艺的位置,他肯定想过,要不是她李茹趁虚而入,他和苏艺也不会活生生错过彼此。 如今重活一次,李茹不打算再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她好像想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迟疑: “好。”没有起伏,没有惊讶,只是一句平淡的叙述。就好像她也早就想这么提出来一样。这下轮到他不由得惊讶看她。 “但是,沈兆麟,要结婚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没有逼过你。退亲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建议我们都慎重考虑一下,再决定怎么和我家人说。” 说完,她转头往印象中自己家的方向跑,也没管背后他还想要再说什么。 回到家,李艳看到她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赶紧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水壶给她倒了杯凉白开。 李艳叹叹气说:“虽然爸妈c大哥和我都不是很看好这门婚事,但既然现在他愿娶你愿嫁,你也不要想太多,见一步走一步呗,男人嘛,不都是那么回事,时间久了心里总会记得家里的。总归你嫁得离家又不远,不用太担心,他要是敢欺负你,大哥和我保证第一时间就打上门去!” 看到很久不见的二姐,听到那么亲切的话语,她忍不住想把上辈子的委屈对她大声哭诉: 不是的二姐!很快知青回城的批示就会下来,那个人本身也不是真心想娶她,他很快会后悔的。 哦不对,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她当年不甘心,执意要他履行诺言,还跟着去了城里。 但后来她发现不管怎么努力,她觉得自己根本比不过苏艺在他心中的地位。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的炮仗脾气属于一点就着那种,最受不了别人激她,被气急了就会口不择言,于是人人都说沈兆麟太惨,娶了个泼妇,弄得家无宁日。 她曾听他亲口对他的朋友谈到过,他最怕她去找苏艺麻烦。 是的,她是个妒妇,泼妇,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忍不住拈酸吃醋,两人时不时就大吵一架。 他参加知青聚会也从不带她去,有次听说他和苏艺在聚会上共奏一首钢琴曲,她嫉妒得几乎发狂,却不敢像往常一样骂她花样百出c净会勾别人男人。 她的确没有苏艺那么高的文凭,不会唱歌也不会弹钢琴,在这上面,她极度自卑,所以她不想在这方面自取其辱。 对,她上辈子就是因为读书少,嘴又笨,才会老是吃亏,在沈兆麟和苏艺这些文化人面前,她愈发被反衬得愚昧粗鲁。 想到这里,她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读书,要考大学,再也不要在他们面前先天就自觉矮了一头。 她胸中顿时生出豪气万千,在想到一些屈辱过往时,眼神不免流露出狠意。 “哎你这孩子,怎么好像突然傻了一样?”李艳担心地摸摸她脑门,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李茹的表情松弛下来,久违的亲情氛围让她忘了刚刚经历的生死绝境,她双手按住二姐放她脸上温热的手,脸在上面用力蹭啊蹭,像小动物找到家一样舒服得直哼哼。 这是她的家,她有爱她的父母兄姐在身边,她还年轻,既然命运赐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要把上辈子走歪的路,重新走好。 她反过来安抚好李艳,转头又想到还有退亲的事要解决。 上辈子沈兆麟也提过,但她果断地拒绝了,这事根本没惊动长辈。 这次她不打算当拦脚石了,那就得好好想想,该怎样才能让家人更好地接受这个消息。 晚上,李茹非要拉李艳留在房间陪自己睡,李艳好笑地答应了,点着她脑袋笑她怎么突然变成小孩一样黏人了,睡觉还要人陪。 她也不介意,抱住二姐的手臂就想撒娇。虽然心理年龄上已经不年轻,但亲人间的血缘羁绊就是那么神奇,她没有一丝不自然的感觉。 李茹开开心心地睡下,只是,到睡前,她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和沈兆麟最后在一起的画面。他的神情还有声音都那么温柔,简直从来都没那么温柔过。 他为什么会愿意舍命救她呢?他又不喜欢她。或者,只是纯粹出于人道主义才想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她? 她想不明白,也没有再多精力去想更多的可能。在更多猜测冒出来之前,她就一头扎进了黑甜的睡眠。 要是没记错,明天可是还有一场好戏要开锣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娶了个泼妇(二) 大清早,李茹就跟着大哥李军,蹲在田里除草。这次分给他们的是一片山芋地,不能用锄头锄,必须蹲在两个山芋垄的中间,手持镰刀,一寸一寸地边挪边割。 是很容易腿麻手酸的活儿,她却浑身干劲,长长的山芋垄,从沟底到垄上,她割了老半天都没喊累。 这还是她主动说要做的,家里人一直觉得她年纪还小,又比较胖,干这活怕她累,平时都不让她参加,只分给她一些小孩儿的活,比如看看麦场,捡捡麦穗之类。 今天一早她说要跟着大哥除草时,全家人还不信,笑着说等等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没想到她愣是踏踏实实地把活干完了,草还割得特干净利落,中午负责验收的同志都竖起了大拇指。 一家人回去吃饭休息,李父特地给她夹了块肉,笑着说:“我们家胖妞今天出大力气了,要好好补补!” 李军也说:“小妹今天表现这么积极,我那份肉就让给她吃,当奖励了。要不然我怕小胖妞饿狠了,下午干活会咬我胳膊。” 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在挖她旧帐,笑她小时候的糗事。 李茹不客气地把大哥那份猪肉照单全收,借花献佛分给了其他人。苦逼的大哥只能夹咸菜下饭,又惹大家笑了好久。 大家感叹着小妹长大了,舍得分食了。其中二哥李正阳特别受宠若惊,他俩只差一岁,从小就打打闹闹,老是互相抢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她对他这么慷慨! 李茹在感叹声中有点惭愧。她对饭和肉向来是来者不拒,不管做没做体力活儿,每顿两大碗饭没跑。幸好家里劳动力多,不管是米还是肉都短不了她的。这也是她一直都没瘦下去的原因。 前生她脾气不好,不仅对外人泼辣,在家也是窝里横。没想过体贴和回报父母,也没对哥哥姐姐怎么好过。如今有机会,她想尽己所能对他们好,不要再让她最亲爱的家人失望。 在嬉笑打闹中吃完饭,收拾饭桌时,她正儿八经地告诉大家,不能再叫她“小胖妞儿”了。 二哥李正阳最爱逗她:“哎哟,几块肉就想把我们收买了?不能够,你不就是小胖妞吗,叫那么久都习惯了”话没说完,他就被李茹举着扫帚追着打跑了。 饭后,她拿起倒扣在桌面的小镜子,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她再次细细打量自己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遗传了李母的好皮肤,白里透红,不长痘,连一丁点儿毛孔都看不见;山泉水养出的发质也极好,乌黑亮丽;就是刘海有点不合后世的潮流,但在时下人的眼里,还是水灵水灵的。 至于身材,是肉了点,但胜在腿直,个子不矮,骨架也小,要是能瘦下来一点就更好了。 从前老是被别人“胖妞”“胖妞”地叫,她表面上不介意,其实心里自卑了整个青春。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总想把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 她以前都不敢照相,总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好,上镜一定丑态百出。到老了才后悔莫及,因为想看看自己年轻时长什么样,都找不到可以拿来纪念的相片。 也许是眼光和心态不同了,她现在看自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以前只是太不会打扮。这下改掉奇怪的审美和搭配,不乱穿不合身的衣服,其实也并不难看。 心情一好,她看什么都是愉快的,心胸也好似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她又不是除了他就没人可嫁,今生她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可不比什么都强。才不要和那个毒舌小气的男人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蹉跎一辈子。 三十多年前,一批知识青年到李茹家所在的清河村来插队,李茹对长身玉立英俊潇洒的沈兆麟一见钟情,一门心思只想嫁给他。 然而沈兆麟满眼里只有和他同一个地方来的苏艺。 苏艺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天之娇女一样的存在。穿着村里没人见过的时髦衣裙,铮亮的小黑皮鞋配白袜子,笑得斯文腼腆,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会弹琴会唱歌,一看就是在蜜罐和赞美中长大的,被那么多人盯着也不见怯场。 要说来的女知青也不止她一个,但愣是谁也没她风头足。 李茹后来有次问自己二哥,为啥苏艺就那么受人追捧,二哥长叹一口气,故作高深地说:她身上有种柔弱的气质,却很独立坚强,让人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 李茹当时只顾着妒忌和不忿去了,但这时的李茹,比较看得开,她还学会了冷静分析:有些人啊,她不主动伸手问你要,不代表她心里不想你给她更多。 况且苏艺身边一直有人鞍前马后地为她奉献,她的确没必要破坏自己清高单纯的形象,比如沈兆麟那个大傻子就是头一号。 而且李茹知道,这次苏艺和沈兆麟闹分手,就是为了得到回城的指标。 前段时间,部分地方已经有人回城了,这消息传来,一下子就在知青里引起了躁动。比起之前那样谁都看不到希望,现在人心反而更浮躁了。 背景不好c没有关系的人最是忧心,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物资贫瘠的乡下等多久,要是被落下拖个年的,没准同龄人都回去成家立业了,自己还在这耗着呢。 苏艺最害怕自己会成为被落下的那一个。 和沈兆麟一样,她的成分也不太好,深知就算有好事,也肯定不会第一时间轮到她。 可她又太想离开这里了,繁重的农活,恶劣的住宿环境,适应不了的生活习惯没完没了的等待,早就让她耗尽耐性。 她都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过书,更不要说摸钢琴,她的手都有点变粗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村支书的儿子,只是每次懒得费劲拒绝他罢了。但当对方有意无意地透露可以帮她拿到回城指标时,不可否认,她第一时间就动摇了。 她想过,反正沈兆麟无论如何都是一心向着她的,她也不会真和那支书儿子怎么样,只要她顺利回城,过了这个坎,再想办法帮兆麟调回来,凭着他俩的感情,想要重新在一起根本不难。 当务之急是她先要和兆麟撇清干系,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只是她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李茹,而且居然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 兆麟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本想不顾一切破坏他俩的事。但转念又一想,如果兆麟和别人订婚的消息传开,不就更直接表明他和自己不会有牵扯了吗? 这话就要说回到她搭上的那个关系了。 因为苏艺并没答应马上和支书儿子结婚,说要得到家人同意,那家人一直对她有点不满。再加上听了一些队里的传闻,也担心她会三心二意。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暗示,他们就是不肯松口把指标给落实到她头上。 虽说那支书儿子家里还算有本事,说婚后可以买房子让他们去城里生活,不用留小儿子在家支撑门户,但苏艺还真没看上。他初中都没毕业,她能和他有多少共同语言? 就连沈兆麟对她可以说得上是百依百顺了,她也不能说完全满意。她自己是高中毕业,而沈兆麟是读完初中就没读书了。 两人的观念也经常有碰撞,她经常为一些小事跟他闹,就是想逼着他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做个有真正大本事的男人,别整天吊儿郎当的惹她心烦。 虽然现在她更觉烦心的是那村支书一家,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她总会找到办法的。 她找兆麟说那番话,就是想给予他对于他们未来的希望,希望他能安心等她。为保险起见,她建议他可以将错就错,先拖着不定亲也不结婚。 听说,他那准结婚对象的亲戚里,也有人在城里当官,她还可以劝兆麟利用利用这条关系,没准他们有机会可以一起回城呢。 李茹是知道苏艺一向好算计,但再重活一世也不知道她算盘打得这么响。按她记忆,她只知道苏艺很快就要找上她了。 可不,晌午还没过,她不过是去找树荫喝口水的功夫,苏艺就累到晕倒被人送过来了。 她惯会用这一招,李茹冷眼瞧着,她穿一身白衣服干活,却没弄脏多少,说是辛苦到累倒,不觉得牵强? 乡亲们见李茹在,关照她帮忙给苏艺喂点水,正值农忙,女知青身体弱,中暑的情况也常见。见没什么大事,大家没多久也都散开去干活了。 李茹不知道她这次是真晕假晕,但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故意害她。于是拿着水壶靠近她。 还没碰着她衣边呢,苏艺就幽幽转醒。 一醒来就瞪着离她嘴巴不远的水壶,她心想好险,差点又要和这些人共用水壶了。那么不讲究卫生,她才不要和他们一样!刚刚那些人的汗酸味,她就忍耐了好久才没说出来。 她没忘记继续保持一副虚弱的c刚刚醒来的样子。李茹耐心等待她开场,苏艺果然见到她在就眼神微微一亮,清了清喉咙就开始说话了。 “是你,我知道你,听说,你要和兆麟哥订婚了?” 李茹不置可否。 苏艺见对方没回应也不气馁,摸着自己的马尾,也不看她,低头继续细声细气地说:“你们才认识多久?对于婚姻大事,这也太草率了。我和兆麟哥从小一个大院长大,我最了解他了,他没准只是感激你,又不好拒绝姑娘家的好意你真的确定他喜欢的是你吗?” 李茹挑一挑眉,“哦?那我倒是不知道,那你说他喜欢谁?” 苏艺被噎了一下,脸上表情差点没端住。她以为那么说,对方想当然都会知道她是在暗示她自己,再说这整个大队,有点眼力劲的年轻人,谁不知道沈兆麟对她最好? 但这种事,她也不好亲口把话挑得太明白。 她往上靠了靠,找了个没那么硌屁股的地儿,尽力维持自己的仪态。她平复下呼吸又说:“总之我是好意才来提醒你的,女孩子太心急可不是好事,不相处久了怎么知道两人合不合适?你还不到20吧,回头后悔了可就晚了。” 苏艺摆出一副“大姐姐都是为你好”的架势,和上辈子简直一模一样,李茹倒不像上回那样恼羞成怒,而只是感到腻味和无聊:又来这招。 不过 她轻拂鬓角,两颊露出浅浅的梨涡。不如她也来体会一下,旁观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娶了个泼妇(三) 田边小树下,人来人往。李茹站着,苏艺坐着,两个外貌出众的人待在一块儿,旁边经过的男青年都忍不住会往这边瞟上几眼。 刚刚把苏艺送过来的那些乡亲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把这两人凑一块去了呢,要是俩姑娘打起来,事可就大了。 其实也不怪旁人这么担心。她们两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也一直算不上朋友。不管是否了解她们之间的纠葛,她俩光看着也不像能相处到一块去的人。 李茹是被李家托在手掌心宠着长大的,活泼外向,众所周知的小辣椒脾气,旁人轻易不敢惹。 虽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丫头,可她生得漂亮,美得大胆美得张扬,见人先带三分笑,面相看着就讨喜。 而且她发育得极好。村里很多姑娘瘦得豆芽菜似的,可她就像吸足了水分养分长起来的苞谷,胸前和屁股都鼓鼓翘翘的。大队里惦记她的人家可不少。 而苏艺就代表了另一种美。身材纤细,眉目清淡,穿着言谈都斯斯文文的,浑身散发一股书卷气,冷冷清清,看着就是个城里人。 孔子有云:二美相遇,必有一争。 呸,这话其实是李茹的二哥瞎说的。他损起亲妹来从不手软,点评说她“就是妒忌苏艺比她有才华有气质,才会看不惯人家”。 李茹才不认。才华这个先不说,论气质这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不认为自己就低人一等了。 她是苦恼自己胖这一点,但谁规定只有苏艺那样瘦瘦的才叫有气质?再说,她从不嫌弃爹妈给她的长相,相面的都跟她说,她这是有福气的脸。 李茹也知道言谈举止上,自己以前做得是不够好。不过今天她是真比以前有长进了。 虽话不投机,但面对苏艺的“关心”,她竟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回应。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早就想通了。我是同意退亲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你也不用着急。” 苏艺不满她的说法,忍不住反问:“我什么时候着急了?”随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间觉得不敢相信。 她是在说,她同意退亲? 不只是说延后吗?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而且,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李茹旋紧瓶盖,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洁癖,更不能接受苏艺碰到她的杯子。放好水壶,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话说还没恭喜你”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 “什么?!”苏艺再也保持不了淡定,差点跳了起来。她脸色发白神情慌张,这下倒真的有点像个刚中暑的人了。 沈兆麟最近一直在反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c太意气用事了。他和李茹之间,就像苏艺说的那样,根本没正式处过对象。 他过年那时不小心摔伤了腿,那时身边的知青基本都回城探亲了,要不是李茹在暗处一直关注他,他可能一个人在宿舍烧坏脑子都没人发现。 她请家人来帮忙送他去看医生,不顾他反对,偷偷给他洗衣送饭,忙前忙后的。后来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还鬼使神差地,就说了结婚的事。 后来也不是没质疑过自己的决定,但当时李茹大哥,二哥在场,连带着她家里人很快都知道了。 于是他想,要不就这样吧。 可昨晚苏艺主动来找他,说她并不是真的想和他绝交。她哭着说后悔了,还控诉他这么快变心要娶别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真是太绝情 他从小到大,最害怕苏艺哭。而且他突然想明白一点,这样仓促决定的婚姻,对李茹来说未必不会是一种风险和伤害。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他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混的事,还真是活该被狠狠揍一顿。 他好不容易哄苏艺收了眼泪,她却又慎重劝他别那么鲁莽,别得罪人,可以哄着对方先把定亲的事放一放,没准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能集体回城呢 他没反对也没说答应。 只有苏艺默认他一定会和以往大多数情况一样,按她说的去做。她知道兆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相信兆麟是不会忍心让她失望的。 见完苏艺回来的路上,沈兆麟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再欺骗自己,欺骗李茹。 他已经做了坏人,不能连人都不做了。 因此当他碰见李茹时,就直接坦白了。他知道这样无端端退婚,对她和她的家庭来说,都可能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每次见到他,双眼都在发光,这光芒刺得他无法面对。比起这个,他觉得迎接她的怒火反而还更安心一点。 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茹竟然很坦然地接受了,出乎意料的平静,既没打他也没骂他。 他在清河大队插队两年了,没和她打过什么交道,只依稀记得卧谈会时,同住的知青聊起过她,听说她脾气不好,敢对不起她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为什么不生他的气呢? 而且在他说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就好像 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非要他形容,他只能说,有点像小时候他生病,妈妈疼惜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替他分担的眼神;又有点像以前听写拼音,他只写对了一个,老师眼里那种恨铁不成钢 今天一大早就要上工,直到快中午才有一点休息时间,有人闲聊间问他亲事准备得如何。苏艺这时碰巧路过他身边,抛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似乎在怪他还没采取行动。 他本来想好了,打算晚上就去李茹家负荆请罪,没想到,下午放工时,苏艺气呼呼地跑到他面前,眼睛冒火,示意他跟他走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抱着双臂开始恨声质问他。 “沈兆麟!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阴险呢?你到处跟人说我俩要结婚了?” 沈兆麟意外,虽然苏艺经常跟他闹别扭,爱使点小性子,但这话就说得有点过分了。 “我想跟你结婚,怎么就是阴险了?我怎么这么听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呢?” 苏艺已经被气昏了头了,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还到处去说,你这是故意在坏我名声!你真自私!” 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 但他还是强忍着火气,沉声问道,“我跟谁到处说了?” “李茹亲口跟我说的!”她怒目而视,好像他是她八辈子的仇人。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索性大声承认,“好!就算是我说的,就算我跟人说我们要结婚,可这不是你自个说后悔的吗?”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你那样太草率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怎么能这样呢?我说那些话,是说我们继续做朋友,并不代表我答应别的。你要是那么理解,那那你就是个小人,我就白认识你了!” 苏艺气急败坏,她不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只是想挑拨一下,但私心里并没有希望他们真的吹了,还把火烧到她身上。 沈兆麟怒极反笑了。哈!又是小人,又是自私的,他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评价他。 “你行,苏艺,合着你就是嫌我配不上你是吧。好,是我表错情,我一个粗人,听不懂话,理解不了高深的含义。是我沈兆麟高攀您苏艺大小姐了,您别在我这委屈,什么锅儿配什么盖,找您看得起的人去吧!” 苏艺委屈得又想哭,她受不了他这样对她说话。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那不是为你好吗?我是好意的呀!我又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呢?” “我说话向来就这样,大小姐你爱听不听吧,我也没辙。”他露出她最不爱看的那副吊儿郎当样,有心气她,也有心促狭,“我是不像你那么会说话,你昨晚找我说的那些,又有多少句是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跟在谁屁股后转。” 苏艺从没受过如此重的话,她浑身气到发抖,带着哭腔喊:“你!沈兆麟,好,当我白说,你爱娶谁娶谁,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不管你了!”说完,她捂着脸跑开了。 在她离开后,沈兆麟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双手捏紧手里的锄头猛地抬起又朝下,青筋暴起的样子很是吓人。 暮色四合,人们收拾农具,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回家,散步的散步。 李家其他人先走一步,李茹一个人慢悠悠落在后头,这会的天色很好看,她舍不得走太快。 正边走边欣赏壮丽的黄昏,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在她想发出惊呼时,就迅速把她拉到了边上的草垛背后,在路人视线完全会被阻隔的地方。 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娶了个泼妇(四) 眼前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孔,看她的眼神却不像陌生人,有点兴奋,甚至可以说有点狂热? 她感到一丝不舒服,看对方衣着整洁,肤色不算很黑,像是新来的男知青,可她脑海里并不记得这么一张脸。所以她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用相对不易出错的方式问:“你找我有事?” 男青年见她后退,也很快松开了拉住她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回答:“我c我叫赵勇,是上个月从别的连队调过来的。一直想认识你来着,可几次没找着机会。”说着他露出了腼腆的笑。 得嘞,真是不认识的,她还担心自己没认出人家呢。 而且他可真要感激他自己运气好,一是这次她敌友不明不好贸然出手,二是她下午用来遮阳的长袖衬衫还穿着,没真的被这陌生男人碰到自己的手,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第一时间踢他几脚。 她往外又走了几步,站回了路边,又问了一遍,“你好,你找我什么事?” 对方一直盯着她的脸,也不介意她的语气,急忙说:“我听说你之前看上沈兆麟那小子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他有个老相好呢,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没必要被那种人欺负!” “哦,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淡淡回应,然后就想走,没必要和一个不太熟的人说这些。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他们刚刚就在场地边上躲着偷偷见面,还说你坏话呢,说什么不要跟你定亲,后来又说先瞒着你,让你家里亲戚帮忙弄回城指标什么的” “你确定?”李茹突然正色道,“你亲耳听到的?是他俩谁说的这话?” “千真万确!我就在旁边听着的,我可以向□□保证!”他挺起胸一脸正义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口讲起了八卦,“是那个女的一直哭,男的就妥协了哄好她,之后女的又说最好不要得罪你然后他也没反对,那可不就是默认了么。” 说完,他看着脸色不好的李茹,知道她听进去了。他心想:“甩了他吧!那个粗人根本配不上你!” 但看到她似乎很受打击,他忍不住说,“别难过了,为那些人不值得,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我”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李茹及时打断他,“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再见。” 说着,她就想往家的方向走。她脑里在想着事,没留意到周围空气有点诡异。直到一道较粗的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唷~这不是李茹同志么。” 这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有时光从一句话的语气上就能很好辨认出来。李茹知道来者不善。 转过身,发现还不止一个,三男一女站在不远处,她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准是一脸遇到抓奸现场的神情。那个愣头青赵勇也楞楞地走出来,刚好站在那堆人左后边,三拨人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喊住她的人叫周小莉,是苏艺的好朋友。她知道正是李茹抢走了苏艺的对象,而且苏艺都被气哭好几次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况且她早就看不惯李茹了,仗着自己脸皮过得去,又有家里人惯着,不用怎么干重活累活,平时眼珠子能长到脑袋顶去,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平时她是不敢拿她怎么样,但这次有三个男同志撑腰,借这个机会,她周小莉定要把她的名声弄烂弄臭,为苏艺出口恶气。 “瞧瞧,新来的,前儿还好端端的知识青年,今天就跟人学会钻草垛子了,看来这有人作风不行啊,别把人都给带坏喽。” 一个男知青似乎不太同意她把话说得这么过,咳了一声拉了拉她。 李茹面色愈加冷下来,厉声问道:“周小莉是吧,你说话注意点,赵同志只是和我说几句话,怎么,男女同志之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交流了?” 赵勇也急忙跟着解释:“就是,你胡说什么?我和李茹同志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又被抢白了。 “交流?谁知道是交流还是耍流氓啊?这里三个人六只眼,都清清楚楚看见你们孤男寡女呆一块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李茹往前几步,一直盯着周小莉的眼睛,冷声道:“不知道的事你就最好闭嘴。不知道你就能乱说乱编,不知道你就敢乱扣耍流氓这样的罪名?” 她顿了顿,做出突然想通的样子,继续说:“哦,我懂了,听说好多知青都想争到这次回城指标,你空口白舌在这上赶着污蔑赵勇同志,恐怕是想挤掉比你有优势的竞争对手,自己好早点回城?要是这次被你得逞,那下一次,是不是其他知青在路边跟谁说说话,也要被你给诬告陷害了?” 李茹说这话的间隙,后面又有几个人走上来,见他们停在这路边,都凑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也基本都听到了李茹说的那番话。涉及到这敏感话题,大家看向那四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奇怪了,原本那三个男知青也似乎有点警醒,默默地离周小莉站远了点。 其实他们还真没看到什么,突然被周小莉拉着跑上前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只是看见那个叫李茹的漂亮姑娘转身准备走。 说跟人有瓜葛吧,不是不可能,但非说有什么事吧,他们看到的人家可是一直站路边呢。 要不是周小莉先开口说了那些话恶意引大家朝那个方向想,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被误导了。 莫非这女的真的是在拉他们入瓮,搞诬告陷害? 周小莉见风向一下子偏向李茹那边,不禁气急,越说越起劲:“我才没有!你在胡说八道!我们知识青年是响应祖国号召来接受改造c来建设农村的,我才才不是想针对赵同志。”对,她只是想针对李茹。 可她不能明摆着说自己针对李茹,李茹却可以顺理成章指出她针对赵勇。 “你敢说你不想尽早回城吗?”李茹没接她的腔,继续逼问。吵架要吵赢,关键是不能被对方的逻辑带着跑,弱点更是要狠狠抓住来打。特别是这种恶意满满的人,根本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一时心软,可能就万劫不复。李茹以前就是吃够了这种苦,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 围观者开始对周小莉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还直接露出鄙夷的目光盯视着周小莉。 周小莉慌张起来,她不是很明白,本来大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被调转过来了,这些人,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她简直妖言惑众! 她四处看了几眼,突然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一个刺眼的身影。她简直气到了极点,这个小破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笑她了?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就这么骂了。反正平时根本没人会帮她的。她冲着那个方向大骂: “小破鞋,你看什么看!你狂什么!”后面那半句,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李茹可不管她对着谁的。 本来见胜负已分,她收手准备离开这是非地的,谁知还没抬脚就听到背后这句话,她火气一下子飙起来,利落转身上前,带起一阵风,一巴掌狠狠地朝周小莉那张惹人厌的脸扇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震惊四周。 诺大的农场,原本就布满了吵吵杂杂的人声,但那一刻大家竟好像都听到了回声。 人群一下子静下来。 “啊!你凭什么打我!”周小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打了。 “我打你,是警醒你再想玷污别人名声时,记住这个教训,管好自己那张破嘴,把嘴巴放干净点,别那么爱搞分裂,也别在我面前破鞋破鞋地喊,我不爱听!别以为没有人收拾得了你!” “有脸搞破鞋我就敢骂!有本事你打死我,但你一定会去坐牢!”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茹一声不吭,反手又是一巴掌。 然后左手捏住对方的脖子,周小莉每次只要有破口大骂的迹象,她就用正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每一下都扇得毫不含糊。 “你”“啪!” “破”“啪!” “啊”“啪!” “我”“啪!” 围观人群集体惊呆了。看着李茹那一下一下虎虎生风的,一时还真没人敢上前去拉人。有人是想到怕出人命,但怕帮着说话就被当作和周小莉同一阵线了;有人觉得看女人打女人挺乐呵的,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治治这一肚子毒水的坏姑娘也好 周小莉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呜呜地哭了李茹才放开她。 这时有人在旁边说:“呸!活该,谁让她诬陷人?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周小莉不值得同情,这样坏心眼,可是很容易会害死人的。” “就是!” “那个周小莉啊平时就嘴欠” “是该教训” 很多人听了,都感到赞同,或附和或暗暗点头。一时事情了结,众人散去,和李茹住得比较近的几个女孩冲过来,说要和李茹一起走,看着李茹,她们的表情既敬又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娶了个泼妇(五) 刚刚教训完周小莉后,李茹放下一句狠话:“再让我听到你想毁人名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大可以上派出所去告我,你猜到时大家是信你说的鬼话,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没错,她就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就是明摆着威吓她。 被打懵了的周小莉一直认为李茹那傻大妞只是看着厉害,心肠却不够狠,手段也不够看,完全是个纸老虎。真没想到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还敢这么狠地打人。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会得什么好了,根本没人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在连队里周小莉一向被认为是“最红最专”那种人,经常打小报告说别人有不良作风,巴不得弄得人家被整死她才高兴,所以人缘一直不好。 这次可真是常年玩鹰的却让大雁啄了眼,她可能昏了头才会跳出来和李茹对着干。 她不再敢不要命似的大声嚎叫,只是缩着肩膀捂着脸,一抽一抽地小声哭着,还是同住的一个老知青姐姐看她可怜,才半劝半扶地带她回去了。 虽然李茹现在的人缘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次明显大多数人都更支持她。而且她的父母兄弟亲戚给力啊。 真要闹到派出所去,李茹也不后悔。因为这种事情,光费口舌是没用的,传来传去不成样,不给大家看到你的态度,没准人家还觉得你心虚理亏,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到处都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会不会毁了一个人。活人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活活淹死。 而且她也不怕。要是以前的她,可能只会一股脑地骂人,吵不过就一句话——“我要告诉我家里人!”“我要告诉我大舅!” 她大舅是镇上的公安,她只要那么放出这句话,再大的孩子也不敢跟她争地盘,或者玩游戏时胆敢把她赢得太厉害 到大了一点,不那么爱满村子打闹,她也不那样威胁人了,但还是谁都不敢欺负她,都记着她有个一身膘子肉的厉害公安舅舅呢。 这些在她身边被她“威慑”着长大的同龄女孩,此时好像完全忘了她们过去对被她无情欺压的苦逼经历,四五个人不由自主地齐齐聚拢到李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梅子。 梅子和李茹家住得最近,以前碰上了会一起上学,两人交情还可以。她本来都走到半路快到家了,却还是耳朵很灵收到风就跑了回来看热闹。 她最先忍不住开口感叹:“李茹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打得她屁都不敢蹦一个出来,我最反感那种人了,自己是个女的,还专门针对女的,也不管会把人家害得多惨。” 另一个叫小燕的女孩连连点头:“就是。我姥姥家那条村,以前有个嫁了两年的小媳妇,被一个干部摸了,她去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吧,那女的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干不净,最后被逼得跳河死了,最惨的是她当时还怀着孕,刚浮上来整个人肿胀得可怕,肚子也是” 大家露出惊恐的表情,忙追问:“那个摸她的干部呢?惩罚了吗?” “问到点子上了,据说没啥事,只是被调了职,照样当着他的干部,领着公家工资,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小燕说。 梅子愤怒捏拳:“真是没天理,这种人怎么没有天收了他!”其他人也附和着咒骂。涉及到对女性的不公正待遇,所有女性都很容易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 小燕在众人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而且听说那女人的丈夫也不怎么伤心,好像听信了村里的闲话,甚至怀疑她怀的那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 “啧啧。好可怜,可能这才是她活不下去的最大原因吧。” “吃人的旧思想” “总之,李茹今天收拾那个坏女人就收拾对了,为民除害!”梅子不忘总结自己最开始想表达的观点,又笑嘻嘻看李茹,“嘿嘿,说实话,我以前看见你,还以为你只会恃强凌弱c蛮不讲理来着。” 几个女孩也笑了,心照不宣。有人打趣道:“梅子这成语水平可以啊!” 李茹也看着梅子笑着说:“那现在如何。” 梅子眼珠一转,道:“现在呀,我觉得你就是那锄强扶弱的女英雄c女将军c女 霸王!”后面是故意逗大家的,后半句还用上了她们这里地方戏剧的唱腔,整蛊作怪地翘起了兰花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爆出大笑,静默的夕阳下,有炊烟袅袅的村庄,也有这群青春活力女孩们的欢笑声。 晚上,李茹的“英勇事迹”也被家人知道了。李军皱着眉先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茹自是和盘托出,只撇除了赵勇找她说了什么话那部分没说。好在李军也没细问。 一家人都无比气愤,因为这种事可大可小,稍微处理得不好,被人咬死了说,就很麻烦。李父早年见过类似的事情不下十桩,也觉得李茹这处理方式可以算是,所有不是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 李母在感慨庆幸过后,揪住大儿子和二儿子责怪起来,说他们跑得那么快做什么,不知道等一等自己妹妹,差点就出大事。 李军和李正阳刚刚还在为李茹遇到的事愤慨激昂,被骂了虽莫名委屈也不敢反驳,李正阳忙做出求饶的手势,并偷偷向李茹求救。 李茹过去抱着李母的胳膊撒娇,让她别怪哥哥们了,再说她自己也不小了,哪还需要哥哥整天跟在身后的,那不让人家看笑话吗,他们都已经觉得我不好相处了。 李母不再盯着李军兄弟,反过来轻轻拍在小女儿的背上,没好气地说:“不好相处也好过被人欺负,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有多坏,就看不得周围的人比自己好。自家的人不护着自家人,就让人家轻易欺负了去?” 李茹连忙点头陪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妈,你就别念我们了。我以后肯定更醒目更机灵,保管不会让人欺负,大哥二哥也会照顾我的,二哥你说是不是?”说着还举起双手带着讨好地给李母捶着左肩。 “是是是,当然是,我就你一个老妹儿,可不得罩着你!”逃过一劫的李正阳也赶紧过来给捶起了另一边肩膀,凑趣卖乖。他们这边习惯子女分开排行,按年龄先后,李茹有大姐c大哥,还有二姐c二哥,她是全家的老小。 毕竟有惊无险,一家人气氛也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开始说起其他事。 李母笑着眯眼享受了一会儿子女的孝顺,然后想起一事又睁开眼去看李茹:“五丫头,你跟你那对象,最近谈得怎么样了?今天这事他肯定会知道,你到时可得好好跟人说啊。”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傍晚那事一打岔,她不仅忘了考虑怎么和家里人说,也忘了白天苏艺从她这被气走的事。 现在气氛不错,时机正好。这事本身就适合快刀斩乱麻。 李茹继续给李母捏肩,歪着头四分气愤三分不耐还有三分撒娇地说:“妈,我不想嫁给他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秒,好像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李母回转身体抓住李茹给她捏肩的手:“五丫头,你说啥?” “我说我不想嫁了。” “为什么呀?是不是那小子对你不好,还是他不想负责任了?”李军在门口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站起身向她大声问道。 “你们别激动,先听我说。”李茹一边做出安抚的动作,一边慢慢道来,“你看,那个苏艺一直觉得我抢了她的人,中午还来找我示威,感觉是不肯罢休的。下午那个周小莉又想来给我泼脏水。俗语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去和她们斗,不然就算没被害死,也要被烦死。” 二哥李正阳关注到一个点:“苏艺来找你麻烦了?” 而李军紧接着问她:“是不是那小子给你委屈受了?”李茹想说是,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的话,“我就是为了避免以后受委屈才这么决定的。现在他们算哪根葱,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我就是很烦和他们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不觉得那人有什么好争的,她喜欢就让他拿去吧,我不稀罕了。还有,大哥你也别再说什么负不负责的话,别人听了还真以为我和他怎么样了呢!” 李茹说完观察了一下家人的表情,都挺凝重。但目前来看并没有引起激烈的反对。 “这事我要和你爸商量一下,虽然之前我们就不同意那小子,但现在都过礼了,周围人也都知道了,退亲了姑娘家名声肯定受影响,这不是一件小事,你得好好考虑清楚了。” 李正阳也说:“就是,虽然老哥我也看不惯那小子,但又不是他自己对不起你,这情敌一来挑衅,你就拱手让人了,也未免太怂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娶了个泼妇(六) 知青宿舍里,大伙儿刚做好早饭,准备吃完了就去上工。李军和李正阳两兄弟没进屋,在门口就把人喊出来,直接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 李军招呼也不打,面无表情地甩了句:“我们两家的事到此为止。以后我妹妹和你没关系,不要再去找她。”说着,又放低了声音继续警告,“也要管好你那个老相好,让她别再去找我家里人麻烦,不然我第一个绕不了你们。”沈兆麟想说点什么,可人家鸟都没鸟他,说完就走了。 有好事的知青围上来,对着李家兄弟凶巴巴的背影欷歔着,又绕着那些退回来的东西转,有人悄悄议论说:“就这么点东西也想娶人家的宝贝妹妹啊,被大舅哥看不起也是该的。这到手的媳妇和外家,飞咯。” 还有人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退亲的啦?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惹人家生气了?” 刘大有是和沈兆麟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两人还从小到大住同一个大院,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他看到平时老爱出风头的沈兆麟被大家冷嘲热讽,心里暗暗高兴,却故意走上前拍拍沈兆麟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兄弟,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没眼光看不上你没关系,还有大把好女人等着你挑呢。这不苏艺还对你念念不忘着吗,这事我看黄了也挺好。你小子也别装,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还不是偷偷乐着吧你?” 沈兆麟不耐烦他这会在这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推开他勾肩搭背的手,不耐道:“去去去,别在这瞎说。我高兴什么我。” 沈兆麟虽然曾经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刻,也应该自己会很高兴,但经过这两天的事,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沉甸甸的,也不知该为什么而高兴。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又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顺利。李茹一开始没答应,后来答应了,可是苏艺又跑来冲他发火。 他本来还怀疑李茹是不是在耍他,结果人家干脆利落地就把彩礼退还,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她哥哥们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没有骂他也没打他,甚至都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如果知道是他提出悔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李茹到底是怎么跟家人说的呢?难道她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到了这时都愿意为他着想? 李茹要是知道沈兆麟这么想,可能会让他照照镜子,让他认清自己,冷静冷静。她不把沈兆麟推出来只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他。 上辈子虽然没闹出退亲的事,可后来他们知青回城,一心盼着他们结婚的李家人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村里人只知道李茹被抛弃了,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风凉话。这也是李茹后来忍不住进城的原因之一。 这次李茹不想再让自己家沦落到被嘲笑的境地,她主动说放手,家人就不会太过动怒。别人就算说起来,也是她先不要他的。 这么做是有点阿q,却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李正阳听说自家小妹想自学中学课程,还要找他帮忙。 他习惯性打趣她:“怎么了小丫头,跑了如意郎君,又不舍得了,想发奋图强,打赢妖精,抢回夫婿?” 李茹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把,让他不要胡说八道,要是给爸妈听到没准他们还会以为是真的呢。 “你帮不帮我?不帮我就去告诉小杏姐,说你喜欢她。” 李正阳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收,也不敢和李茹硬碰硬反扭她的手了,但还是梗着脖子死撑着说:“不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人家?” 李茹慢悠悠叹口气,转身就走,“是吗,那你老是到她门口去偷窥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她咯?哎,也不知道我告诉她她会怎么想” 见她往门口走去,李正阳再也端不住,赶紧拦住她,黑着脸咬牙问:“要我怎么做?” “先帮我找套初中课本,要全,不能缺页。” “这还不容易,收废品老伯那儿准有。” “我不要破的脏的,起码要7成新,最关键是要有笔记。” “臭丫头毛病多,就会使唤我。”李正阳被逼无奈答应了,又忍不住狠狠地揉乱她头发,“那你不能再跟妈告状说我不洗衣服。” 李正阳有个老毛病,刚好和李茹的小洁癖相反,他不爱洗衣服。家里孩子多,从小就是各洗各的衣服,他懒,最多把衣服弄湿水,晒干就穿,有时甚至都不弄湿,放那让风吹吹又继续穿。 李茹才不应他个邋遢鬼,交代完就放心去厨房帮李母做饭,她知道二哥虽看着不靠谱,各门各路的狐朋狗友却多得很,托他办这事正好,现在是三月,今年10月就恢复高考了,她基础不好,必须早点开始复习才行。 本来眼见要成的好事,村里人都等着吃喜糖呢,突然就听说他们双方闹掰了。村里起了些风言风语,村支书c妇女主任c知青连连长于是都轮番上阵,分别找沈兆麟和李茹了解情况。 他们本以为只是年轻人闹闹小性子,才会一时任性。没想到李茹的家人态度也十分坚决,具体原因也都不说,只说俩孩子缘分不够,不想耽误两个人。 村里有些人本打算看好戏,谁知两方都不声不响,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方的过错。知青那边传出的消息说是李家先退还的彩礼,态度不太客气,如此看来,还是沈兆麟那个年轻人不得李家的眼了。 傍晚一群妇女围在村边小河旁,洗菜洗衣c洗澡玩水的都有。 张婶一边择菜一边和周围的人八卦:“李家不要这亲事也是应当的,做知青的,表面看上去比农村汉子体面,实际上在这啥也没有,据说还要女方家里出面买地建屋呢。李家要劳力有劳力,不愁吃不愁穿,李茹那姑娘样貌又不差,找什么样的不行,何必倒贴大屋嫁给那穷小子呀?” 一个更年长的六婶却说:“那也不一定。在我们这村里李茹丫头是哪都不差了,但学历还真没人家好,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呀知青就回城了,到时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城里人眼里,没准还会嫌弃泥腿子呢。”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又没用。” “但她家姑娘好像是小学毕业就没读了吧。现在这年头起码得初中毕业吧,嫁人时说出来也好听点,所以我早就说,咬着牙都要让我家丫头读完初中,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婆家看小。” 几个家里有女儿的妇女都纷纷赞同。家里有儿媳妇的也撇了撇嘴勉强认可。 王二姐是村长的大儿媳妇,一直在旁边洗着衣服听他们八卦,这时也透露了句:“嗐!我可听说那知青有个老相好的,就是那个叫苏艺的女青年,长得很招眼那个,之前跟姓沈的青年闹掰了,现在好像又想回头了,没准人家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同一个地方来的老相识呢!” 六婶就叹道:“唉,要真是这样,可真是惜了这老李家闺女,哪都不比别人差,就是这文凭不够人家高,才被人嫌弃了。当初怎么不读多几年,就急着嫁人。” “这苏艺我也见过啊,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装得柔柔弱弱的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啥都等着别人帮,我家那口子一见到她呀,连自己老母叫什么恐怕都忘了,就知道盯着人家想献殷勤,自己老婆在这受苦受累却一点都不心疼!难道世界上还真的又有狐狸精转世不成?” “可不是吗!我家土蛋也是,整天偷偷看人家,说就想讨那样的媳妇,我看哪有什么好的 ” “可她穿的裙子是真的好看,要是我有一件,我也舍不得穿着干活弄脏了。” “可惜你没人家那么好命呀,也没人家好看,能让男人争着抢着帮你干活!” “我呸,我撕烂你的破嘴!” 李正阳不愧是路子够野,没几天还真就给李茹弄回了一套完整的课本。据说还是他以前一个同学的学霸哥哥留下来的,正好满足李茹的要求。 从那天开始李茹就不再瞎晃悠了,这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能引起她兴趣的,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甚至小说杂志那些诱惑都不存在,她一头扎进了中学课本里,像干涸的土地吸收雨水一样补充着上辈子没学到的知识。 她比一般的初中生年纪大了点,不方便去学校跟着10岁出头的孩子一起上学。好在她领悟力还算不错,书上笔记也做得扎实,有不懂的地方她也可以去问邻居在读初中的小孩。 她不再像村里有些人那样,认为文凭只是一份好看点的嫁妆。她学知识的过程是快乐的,充实的。她觉得爱上学习是重生给她最好的礼物,起码目前来说是这样。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了,李茹在读书学习的空隙还给家里人都做了一双鞋。她以前学不会,也不爱学,这次她耐心又虚心地跟李母学会了纳鞋底。当靠自己一个人成功做出第一双鞋时,她感到一种花钱买不了的满满的成就感。 也是在这时,知青舍里传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李正阳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苏艺把村支书的儿子告到知青党支部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娶了个泼妇(七) 他们村有三个大姓,姓李的,姓赵的,还有姓朱的。村支书就姓赵,叫赵国强。他有不少儿子,可哪个儿子都没有小儿子让他那么忧心。 小儿子大名赵明远,小名赵小六,从小就不爱念书,也不肯干活,最爱跟着村里的大孩子去偷鸡摸狗,没学什么本事,但又啥都要享受最好的。农村人哪家不吃点陈粮,偏偏他就是吃不下,非要新打的大米才肯吃;这也就算了,可这媳妇他也嫌村里的不够好,拖到23了还没娶老婆,现在非要找城里来的知青,还是最惹眼最清高那个。 这不,谈了三四个月人家也没个准话要嫁给他,那个女知青各方面条件都很好,难免心高气傲,看不上赵小六也是在所难免。他和老伴就劝儿子别奢望人家了,可儿子愣是不听。村里前段时间传出些闲话,说那女知青以前有个对象,本来都定了亲了,为了这个女的又退亲了。 赵村长心里这个急呀,早就说不靠谱不靠谱,可这傻儿子就是不信。他们让赵小六去跟人家断绝关系,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好端端出去散步,女知青转头就去知青联把赵小六告了一状,说他意图强迫自己做坏事。当时刚好附近有一群女知青经过那片麦场,大老远就看见他俩拉拉扯扯的,连忙制止了,才没酿成大祸。 赵小六当时就被几个人绑起来带到了知青连党支部,但他怎么问都不肯承认自己起了那种坏心思,他说是苏艺主动拉着他的手然后说一些奇怪的话,造成了一种他在拉扯苏艺的假象。 听到的人要么哈哈大笑,要么直接露出鄙夷的眼神:这种瞎话你也能编得出来,人家苏艺好端端的干嘛要拉扯你,而且人家怎么拉得过你一个大小伙呢。谁都不会相信这个鬼话。 但李茹却是有八分信的。 虽然她连现场什么样都没见着,也没见过赵小六长大后长什么样,但她清楚记得上一回,赵小六可是老实巴交地等了苏艺好久,直到苏艺回城一年了他还一直惦记着,不肯找媳妇,当年被苏艺吊了那么久,也没听见说有为难过苏艺,怎么这会就发生了这种事呢?再说,要真想使坏,也该去找玉米地c高粱地之类的去钻才不容易被人看见,小麦地,不明摆着等人捉个现成的么。 如果这是苏艺故意设的局,那她可真是很大胆了,等于拿自己的清白搏了一把。以前多的是被性骚扰的女知青含羞忍辱,最后被逼疯被逼死的都有,她居然敢铤而走险使出这一招。心够狠的人,为了目的也许真的会不择手段。 但李茹毕竟也没证没据,而苏艺那边可以为她作证的人可有的是。牵涉到她,这事难得地轰动了整个清河大队的所有知青和干部,尤其是男知青们特别愤慨,坚决不肯让苏艺受委屈的事轻易过去。李茹后来听说之后,也不得不感叹,人长得好看,果真是有特权的。 事情闹了好几天,听说最终结果是,判定性质恶劣,但情节不算严重,从轻处理,撤销赵小六父亲赵国强的村支书职位,而苏艺额外获得工农兵大学生入读名额,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可是比上辈子早了足足一年。那时恢复高考没多久,知青群体产生不满,连续发生请愿行动,到第二年,才准许他们回城参加高考。 李茹手捧着高一课本继续看书做题,她是讨厌苏艺,但她不可能傻子一样没有证据就跳出来伸张正义,更不会为了她耽误自己的正事。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复习,她能做的,也只有复习。今年恢复高考的消息来得突然,大部分人都不像她这样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这是她唯一的优势。她就指着这一次机会了。 田埂边,沈兆麟一下一下地挥动镰刀,收割着小麦。黄澄澄的麦子一望无际,没有风也没有麦浪,暑气密密匝匝地让人透不过气。 老农民在他们这批知青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割麦子的时候可千万别抬头往前看。有人不信,割着割着觉得无聊,就抬头远眺,结果一下子就腿软了心散了,绝望啊,这么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子,得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沈兆麟也曾经不信这个邪,但现在他信了。所以干活时,他从不抬头看远方,低头就是干,做多少是多少,也不再会像刚来时那样年少轻狂,妄想一下子做出什么一举改变农村命运的大成就。 同伴劝他:“兆麟,别那么拼,歇歇吧,你就算累死也不可能一天收割完所有麦子。” 他擦了把汗,并不在意袖子上本身有泥巴,把额头都弄黑了一块。“没事,我不累,再说累点也没啥不好,晚上回去倒头就能睡着。”他以前不仅干自己这份活,有时还会帮着做苏艺那一份。自从上次和苏艺闹翻之后,他还变得轻松了。 是的,他们一直没和好。苏艺在知道他真的退亲后,对他避之如蛇蝎,好像一直责怪着他自作主张。他发现自己真的从来没了解过苏艺,但他不后悔。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苏艺会是怎样一个人,又是怎么看自己的。 同一时间同一场地,李茹也在另一边割麦子,弯腰久了她腰酸得很,直起身来使劲锤了锤。家里不差她那么一点工分开饭,但她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写字,也没啥消遣,这做做农活又能锻炼身体,又能帮家里一点忙,她觉得还是挺不错的业余活动。 她和沈兆麟自从上次以来再也没见过面,一是她不想见,二也是没机会——他们分到的地从来不挨着,当然,除了今天这一次。 刚刚一直弯腰埋头干活,没留意周围,等她站起来扭脖子擦汗时,才看到沈兆麟和她就隔着两行麦子,就在她左前方劳动着,深色的衣服背后被汗水粘住了,看上去似乎又瘦了一点。 李茹赶紧蹲下,她不想和他碰面,两人就这么各过各的生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也不能走,麦子还没割多少,总不能以这个为理由临阵逃脱。 没关系,反正也不一定会碰面,碰面也不一定要说话,说话也不是她心虚。这么想了,她心安了。 她刚蹲下没多久,沈兆麟刚好也停下来休息了。因为不想向前看,所以他选择了回头。虽然李茹身形娇小掩藏在麦秆背后,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两人之间只隔着五步远左右,可以说一动一静用余光都能看得清楚。李茹能感觉出他停下来看到了自己,但她打定主意当没发现他。 “是你。”他还是开了口表示认出她。声音很低沉,还有点沙哑,好像很久没喝水的样子。 李茹这下不能继续装下去,只好看了他一眼,回应了一声:“嗯。” 她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沈兆麟叫了一声后也陷入沉默。良久,他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电视剧里旧情人见面的必杀句。可他们现在连旧情人都不算,李茹知道上辈子那些心酸怨恨不能放到这时候的沈兆麟身上,因此她对他没有怨也没有恨。她一直打算尝试把他当做陌生人对待,目前来看成效颇佳。 “很好。”她不想让他下不来台,还是客气地回答了。 对话走进僵局,似乎再也没有可以聊的话题。一对曾经谈婚论嫁的男女,现在却像对陌路人。 李茹想,这才是对的。她不死缠着他,他也就没机会怨恨自己。他们都可以有平和的人生,他现在虽然一时被困在这里,但以后应该还是会顺风顺水,成为人生赢家。而她虽本身资质不高,原本一辈子靠男人活着,但这次尝试靠自己努力,也未尝不会有美好的人生可以期待。 沈兆麟想,她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看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了。 见到李茹埋头做事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也只好回头,继续干活。 就在这短短三四秒钟,天色突变,一大片乌云被风吹来,转眼他们头顶的艳阳消失不见,飞沙走石,雷声隐隐传来。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还没等他们抬头分辨是什么情况,瓢泼大雨就下起来了。麦场上人们大呼小叫,纷纷奔跑躲避。 只是四周空旷,能避雨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离晒谷场近的比较幸运,像李茹沈兆麟他们这样哪都不靠的就倒霉了。而且李茹还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都快变成一个黑点那么小了。 她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远处的人往晒谷场跑,那么远,那么多人,去了也肯定全身湿透,还不一定有地方站。可不跑又显得太傻了,就这么继续站着被雨淋么?这雨大得惊人,打在身上还挺疼。可是要跑的话,又要往哪里跑呢? 不管了,她决定就近找棵树。还没等她迈出步子,身后有人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在轰隆隆的大雨和雷声中对她吼了声:“跟我来!” 李茹只能被拉着跑了起来,但是,在参差不齐的麦场,人非常难行动。因为雨水,土地还变得坑坑洼洼的,她跑了十来米就差点摔了两次。要不是手上那股力量往上提着她,她肯定摔个狗啃屎。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大声喊:“我要去那边!”她真的跑不动了。 沈兆麟左右还拿着两把镰刀,一把他自己的,一把是刚才牵着她跑之前从她手上捋过来的,防止跑动时伤到她自己。他回头使劲拽住她想挣脱开他的手,不容置疑地说:“树底下不能避雨,打雷呢!” 李茹也是因为在城市里住久了,虽然知道树下避雨有风险,但平时下个小雨什么的,大家还不是也会碰到棵树就去底下躲躲,也没见谁出过什么事。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她一下子懵了,连这种生活常识都没记起来,下意识地就觉得大树底下可以避一避。 沈兆麟的样子看起来绝对不会愿意放她去树下找死。她不知被什么硌到脚,还扭了一下,真的没有办法跟上他的步伐,雨水钻进她的眼里嘴里甚至鼻子里,开口说话都很艰难,“我跑不动了,你走吧,反正都淋湿了,我就在这呆着!”说着她就想蹲下来。 沈兆麟回头看到了她的脚,犹豫了下,然后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娶了个泼妇(八) 李茹以为他终于要放开她这个累赘自己跑掉,她想反正淋雨也不会死人,在这呆着也省事,没准雨待会儿就停了。 谁知下一秒,沈兆麟就蹲在了她身前,也不说话,直接反手拉住她两只手搭到他肩上,一把背起了她。 “哎!”她惊呼。想挣扎着跳下来,脚心却传来钻心的疼。 “先避雨,是雷雨,不能留在空旷的地方!” 说着他再次把她背了起来,示意她自己搂紧,然后用手稳稳托住她,一秒没耽搁继续往前冲起来。 李茹知道自己不轻,他背着自己跑那么快一定很累。 但她怎么劝说他也不听,甚至都不理她,只偶尔稍微慢下几步把她往上颠一下让她不要掉下去。 天空炸开惊雷,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似乎下一秒就要到自己身上。 李茹不再干扰他,也试图尽力配合减轻他的负担。 比如她试图只用单手勾住他肩膀,腾出另一只手帮他挡着眼睛上方,减少雨水打在脸上影响他看路,麦草高低不齐,路况复杂,要是再踩把镰刀或栽个跟头,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天很黑,四处再看不出金黄亮色,小麦都像是被大雨打趴了,打奄了。 她记得刚才太阳的方位应该还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现在的天色却好像一下子到了傍晚六七点一样黑,还是冬天傍晚的那种黑。 她不知道沈兆麟是要带着她往哪里躲雨,要跑哪里去。 他们本就离麦场很远,现在回头都看不到麦场的影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问了好几句,周围雨声雷声很大,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力气回答,只一个劲儿地跑。 后来她就不问了,因为问了也白问。 他们在这似乎空旷无边的麦场上跑,李茹甚至都分不清方向。 时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在头顶或天边劈开长空,只让她想起世界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逃命。 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他们离开了麦场,很快看到一个比麦场要低矮一点的地方。 下坡的时候有点难,沈兆麟一个人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下雨路滑,背着人容易重心不稳摔跟头。他先把李茹放在坡边上,自己跳下去,再让李茹跳下来他接住她。 情势所急,李茹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果断往下跳,他也稳稳地接住了她。 当他们终于进到一个山洞之后,李茹赶紧推开他自己单脚先着地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找块石头坐着就开始看脚伤。 沈兆麟把她放下来后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打扰谁。 她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山洞是个天然避雨的好地方,洞口矮,越往里地势越高,雨水灌不进来。 洞里面好像不深,但黑乎乎的。 她只希望这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也不要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没。 气温很低,她打了个冷颤。 她想到在山洞里一般都可以生火取暖,可她全身都湿透,没有带打火机,外头就算有木头,也肯定全都被淋湿了。 就算她会钻木取火,也得有干木头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抱住自己,想要忽略冷雨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凉意。 沈兆麟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在男知青里算体能不错的,但终究不是干农活长大的庄稼大汉,能背着她跑这么远,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暴雨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是过云雨,看起来一时半会都不会停。 麦田里,很多人一开始还是想尽量多抢收点粮食,但见到别人跑了,雷声又那么可怖,自己拼了条命也不划算。 毕竟是吃大锅饭的时代,人都有私心,又不是建设兵团有严格的纪律。 有人就想:别人不干,凭什么自己要干? 于是慢慢也都开始往麦场能避雨的地方跑。 但后面来的人都已经找不到地方站了。 反正淋着也是淋着,很多人就干脆冒着雨往家跑了。 剩下来的人看这雨越下越大,好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一下往下倒水,雷又响得可怕。 不知谁提了一句“这是木头屋子,听说木屋下避雨也是会被雷劈的”。 很多人一下子就慌了,看天色一直在变黑,也担心拖下去今晚都没办法回家,干脆也跟着跑了。 山洞里,沈兆麟渐渐缓了过来。 他身上都是湿哒哒的衣服,穿着难受,坐起身来就想脱掉。 他脱衣服的速度实在是快如闪电,李茹想起来要阻止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衣服扔到一旁了。 她只好假装并不在意。 事实上她对沈兆麟也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陌生,没有第一时间防备也是正常的。现在不特地提出来,起码还可以避免多一点尴尬。 而沈兆麟其实也是脱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好像无意中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耍了流氓。 但衣服都扔到一边了,再穿上也怪怪的。 他只好也假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样。 他突然想起李茹刚才好像伤到了脚,连忙问她:“你的脚怎么样?” 李茹一直刻意忽略那点不适。她刚才估计是倒霉踩在什么很尖的东西上了,没准是别人扔在麦场上的镰刀,直接穿破了她的鞋底,扎进了她的脚底心。 但她不敢掀开去看,反正还能忍,还是回去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可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她只是淡淡地说:“没事。” 沈兆麟却好像看出她眼神的躲闪,像是没说实话。 而且刚才看她痛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 他才刚靠近了一步,试图看看她的伤,她察觉到,立马侧了过去,表达无形的抗拒。 他也不好直接过去强行拉她的脚来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才不顾她意愿背她,完全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这雷雨天气在空旷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更不要说她还犯傻地说要跑去大树底下。 想了一下,他半调节气氛半解释地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人暴雨天放牛,人和牛都被电死了。留下心理阴影,特别怕打雷还在高危地带呆着。” 李茹默了默。 沈兆麟心想,她有伤不治总不是办法。 但又不能硬来,只好慢慢哄。 他本身不是多会哄人的人,这时见她跟只被雷雨淋傻了的小鹿似的,也不敢跟她急。 只好带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她讲道理,还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声音:“我刚看这雨是越下越大,没准儿就跟上次那样是场特大暴雨,一时间停不下来,不冒雨走的话我们一时间也回不去。你不及时把伤口包扎一下,回头失血过多或者伤了筋骨,小心下半辈子变瘸子咯。” 他故意说得吓人,也是想说得严重些好引起她的重视。 她不是受不起惊吓的小姑娘,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刚才那样端着,也许是不肯轻易在对方面前示弱的心理。 但也没必要自己坑自己,要真的伤到筋骨或有什么大问题,懊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扣住双膝的手,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慢慢脱开了脚上的解放鞋,再忍着痛脱掉了袜子。 血水早已染红了鞋后跟那一片的鞋底和袜子,靠近脚跟的地方被拉出一道口子。 刚才被装满雨水的鞋子浸久了有点泛白,伤口有点被新冒出来的血粘住,本来已经不怎么流血,这下脱袜子可能牵扯到伤口,又汩汩流出一些血来,热辣辣的疼。 她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沈兆麟一看她果然不止是扭伤,还有那么大个伤口,一下子紧张地走起来,让她避之不及。 “是踩到镰刀了吗?”他小心地靠近看她的伤口仔细看了看,问道。 李茹只好点了点头:“可能是,我没看清楚。” 沈兆麟也知道刚才自己拉着她跑得多急。 那时一心只想着不能暴露在旷野上和雷鸣闪电之下,没考虑得那么周全,也根本不怎么看得清路,完全是看运气。 “要是镰刀割伤,必须得尽快消炎,不然我担心会破伤风。但问题是,这里没有药物。” 说到这里,沈兆麟意识到自己虽然好像救了她,又似乎把她一起拉进了困境。 但他很快就抛开无谓的想法,心知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口处理好。 他四周转了转,没在洞里找到任何野草,又站在洞口往外张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往外跑。 李茹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但她连走都走不动,勉强站起来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出现。 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野草。 她松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娶了个泼妇(九) 他一边找来两块干净石头碾碎那些叶子,一边给她介绍:“这是大青叶,可以止血,还有这个叫刺儿菜,你应该认识,平时可以拿来喂猪,也是天然的止血圣药,还能避免感染化脓。你别怕,有这些草药,肯定不会感染的。” 说着他示意她伤口努力朝上掰着,把磨好的液汁倒在她的伤口上。 清清凉凉的草药汁缓解了她伤口那种热辣辣的痛感,他敷了足够厚的草药。 征得李茹同意后又从她衣服上撕了一小片布料来绑住伤口。 他自己的衣服上不是泥就是汗,还真不敢乱给她用来包扎。 沈兆麟回来坐下,离她比刚才稍微更远了点,也不正对着她看,给她留下一点空间。 他看着洞外的雨帘,良久才说:“看起来这雨还有得下。” 他刚才那么帮自己,李茹也不好再那么冷漠相对。 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避雨的地方?” 沈兆麟这时稍微露出一丝得色,回忆道:“还是刚来插队那一年的事,我和几个兄弟干着活突然想吃烤红薯,找来找去就找着这么个地方,兄弟几个终于吃了顿饱,真的爽快。” 李茹看他的样子,猜出来:“你们是偷连队的红薯来烤的吧?” 沈兆麟被拆穿,收敛了点,但还是为自己辩护:“啥叫偷啊,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茹想,呸,歪理真多。 他回头大着胆子往李茹的方向看了看,不意外地发现她也是全身湿透,偶尔拉一下紧贴在身上的衣片,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他也深刻懂得这种湿湿黏黏的感觉有多难受。 要不是李茹在,他真的想连裤子都脱了,估计那也比现在这样要暖和得多。 伤口包扎好后,山洞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天色越来越暗,两人的处境越来越微妙。 要么她自己找根拐杖冒雨走回去,要么麻烦沈兆麟去给她通知家人,搬个救兵。 她尝试表达这个想法。 他听明白后,想了想,说:你受了伤,怎么一个人走回去?而且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么长时间我也不放心。” 李茹心想: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这时又说:“这样吧,这时雷还是太密集,雨也大,我先歇会,等雨小点了就送你回去。” 这个送是怎么送,不言而喻。 李茹其实也想过这个方法,但又觉得他不可能还有力气背自己那么远。 而且总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他。 她只能期待,家里人会发现她没回去,能尽快找来。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等。 沈兆麟想了想,开口说:“我刚才把镰刀留在上面了,趁现在天色还没全黑下来,我出去找找。有镰刀也好生个火烤烤衣服暖暖身子。” 其实镰刀重要的作用还有防野兽。他们这也算是挨着深山老林,有什么大型动物跑出来觅食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样子,两人手无寸铁,遇到野兽更是只能乖乖送死。 防止她一个人呆着会害怕,他给她捡来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 “万一遇到什么动静,就往外扔,不管对得准不准,先把它吓跑再说。” 他是不想吓到她,但也要引起她的警惕。 山里时常有野猪跑出来,偶尔还会有狼,以前也不是没有落单的村民被攻击过。 他低声嘱咐:“我尽量快去快回,你别出声,应该不会有事。” 李茹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山洞,爬上那个不高不低的土坡。 正好一个雷劈下来,好像长长的尾巴尖刚好劈到了地面,她感觉心神都要被震碎,惊起一身冷汗,忙定睛去看他。 所幸看到他只是停顿了下,很快又站了起来,依然行动自如的样子,没多久又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个人等待的时间更是尤其漫长。 除了雨声和雷声之外,任何一处异样声音都会引起她的警惕。 她想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就想到了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拧干身上衣服的水。 她估算着从刚才扔镰刀的地方到这里的距离还有他的速度,一边紧紧盯着坡顶,一边快速脱下身上薄薄的衬衣,用力拧干搁在一旁的石头上。 看了看土坡他没出现,她用更快的速度脱掉了贴身的短袖衫,随便放在旁边,然后拿起长袖衬衣迅速往身上套上。 又看了眼,很好,还是没有人,她这才放松下来,系起了纽扣。 最后才拿起短袖拧干水,摊开在大石头上让它尽可能快地变干。 “窸窣窸窣。”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穿过草丛的声音,她提心吊胆地防备了起来。 好像洞外真的有窥伺的野兽,随时都会向她发起攻击一样。 她全神贯注,紧绷着身上肌肉,两手各抓着一块尖锐的大石头。 外面天色几乎黑透,哪怕不想和他这时尴尬独处,她也暗暗祈祷他不要有事,快点回来。 “轰——”雷声依旧没有停歇,让她想起很多鬼怪故事,想起会不会有野人,又或者这个山洞会不会崩,会不会山泥倾泻她被埋在这里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她没有手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只知道,当她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滑下小土坡时,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得到安抚,就好像最大的雷声已经过去,再没什么好怕了一样。 他走进洞穴,手里提着两把镰刀,还有一把不知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 他整个人好像掉进过泥坑一样,如果有野人,李茹想应该和此时的他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他的眼睛亮亮的,对着她露出笑容,看到她平安无恙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事吧?”他走过来,把镰刀放在地上。 这次他没有那么累,只是天黑路更不好认,他还算运气好,凭着记忆和误打误撞,还是找到了扔掉镰刀的地方。 “没事,你呢,遇到什么麻烦吗?”李茹回答完也顺口问他。 “我也没事,就是天太黑,又想着没干粮了,就找了点吃的。回来时好像听到狼叫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吓我一跳,跑得太快摔进了一个坑里。” 他讲得太快,想收住已经来不及,哎,掉进土坑这么糗的事,好像也没必要说出来啊。 李茹没留意他的懊恼,只是问:“摔到哪里了?还有一些草药,敷一下吧。” 沈兆麟觉得最多也就擦伤,根本不严重,没必要上药。 李茹本来想着劝一声也就算了。 但又想起,刚才人家那样对她,她好像也不能太冷血了。 于是就坚持让他去洞口把雨水当作水龙头,把手脚上溅到的泥洗干净,好看看哪里有伤口。 他拗不过,只好听她的去洗干净回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一点亮光,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伤口。 沈兆麟就顺口说:“算了,真的没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李茹深知他这人爱逞英雄,有时发烧都不肯吃药,喜欢硬扛着。 “刚刚你自己说的话忘了?要是你的脚再废一次,可没有人会再管你。”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变小,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再说,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她不管,他就没有人帮,现在可不一定。 他没有说话,黑暗中她只能大概看到他的轮廓。 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先去把火生起来。 他在洞里更深的地方找到一些木柴,看来是之前有人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 有了干木材就好办多了,两把镰刀也派上了用场。 野外生火是他们知青都学过的课程,没多久,山洞里就亮起了火苗,然后逐渐成为明亮的火堆。 沈兆麟举着一根火把,在火光的帮助下又走到更深的地方,确认洞里并没有其他动物后放下心来。 他还找到了更多干木头。一批一批地抱出来,直到觉得多到足够可以烧到天亮,他才停下来坐下。 李茹早就看清他膝盖有两处擦伤,不流血,但都有血道子。 她把剩下来的草药磨碎了,原样复制地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洞内又陷入沉静。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这个小山洞却好像波涛大海中的一座孤岛,燃起了明亮灯火。 火光摇曳,把他们的影子照映在洞内的墙壁上。 李茹对着火堆烤自己那件短袖。 沈兆麟毕竟之前已经劳作了一天,这时也觉得有点累了。 这么大雨,想必不管大小动物应该都不会出来乱跑,再加上有了火堆,可以更安心一点。 没多久,他就靠在那里小憩起来。 两人背靠着同一块大石头,面朝两个方向。 中间是火堆,因为木材潮湿偶尔会爆出噼啪的声音,雨势好像变小了点。 李茹把衣服烤到半干,也不知不觉挨着背后睡了过去。 其实并不是很好睡,衣服半湿半干,夜雨滂沱,李茹从中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松懈下来才感觉腹中空空。在雨声中她努力把自己窝成一个圈,似乎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 噼啪。 木头发出较大的一声爆响。本来就没睡安稳,干脆也不睡了。 她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熟睡的面孔。 她其实都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只记得黑黑瘦瘦,但双眼明亮。 如今看来还是平头,额发稍微长了点,眉毛很黑,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像个还没长开的少年。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气氛都似乎缓和了不少。 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当然,也可能一直以来,只是她单方面上紧了那根弦罢了。 他拉着她跑时非常坚决。 也许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他都会愿意伸手拉一把,也不会计较太多。 平心而论,其实他在为人上是没得说的。 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的得失,沉得住气,讲义气,人缘好混得开。 他这样的人会把事业做得那么大,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收回目光,对着火堆静静发呆,又半睡半醒地睡过去了。 然后她就做了一堆乱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娶了个泼妇(十) 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咿呀一声门响,好像有人在摸钥匙试图开门。她睁开眼,入目就是对面一张架子床,铺着大红的被褥,四周也明显是婚房的布置,墙边的条桌上还摆着红蜡烛。 她看起来之前好像是趴在桌上等人,等到不小心睡着了。 门终于被打开,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反手随意阖上门,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冷淡无比,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冷笑了声移开目光,明摆着是在嘲笑她,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 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说人家。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 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一开始都会说是应酬应酬,她总不信。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 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又怎么扯也扯不过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到半夜又不自觉抱住了她。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 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 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 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 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叫起了“老婆”。 他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c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哭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从梦里一醒来就哭得这么厉害的,他莫名有种是自己害得她哭那么惨的直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是不是脚上的伤口痛得她受不了。 李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她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很快又转回来,用镇定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是很噩的梦。 但也不知为什么,梦里回忆起来,竟然酸中也带了点甜。一些原本忘在洪荒之外的细枝末节意外浮现,就像大雨冲刷掉淤泥后,逐渐露出山石原本的面貌。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记得初次见她时,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身边有大哥大姐宠着护着,有一众小弟追随着,说是在村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这样看起来像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到底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是不是,还挺恨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声音低沉,带着自责和慎重。 仿佛因为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连空气也不再凝滞不动,被暴雨隔绝的山洞里,一石一木都开始恢复生机。 这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下午从狭路相逢到后来情形突变,谁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这时候安静下来,几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牵扯往来,恰到好处地现了形。 宁愿把话摊开来讲清楚,破而后立,也好过假装没事发生,彼此尴尬。 李茹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他,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但她很快摇头,快得就好像她早就想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再去细细思考一样。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接着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句谢谢,还有道歉。你大哥二哥来找我时,我都以为他们要替你揍我一顿,都做好了卧床不起的准备了,谁知你哥哥大人有大量,就那么放过了我。” 李茹也跟着笑。 大哥他们去之前她也这么担心来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说多余的话别做多余的事。 他们最后都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才心虚不敢挺直腰板说话。 观察到她神色放松了点,刚才伤感的表情也散去了一半,他再接再厉继续自我检讨: “我深刻反省了自己,很想当面和你道歉来着。但你大哥让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就没敢主动去找你,怕惹你家人生气。 你看,这里人也少,我绝不反手也不会告诉别人,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狠的出出气?” 说着他就靠过来,把树枝木棍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把肩膀和后背亮在她面前,做出负荆请罪的样子。 她有点愣。 她以前不容拒绝地逼他就范,得到了他的妥协,却换不来他的真心。 现在她主动后退,没想到竟意外获得了他的真诚和尊重。 所以前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做错,才造成了后来的怨偶吗? 沉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被说出口:“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你。” 直到说出口了,才发现也并没有那么难。他也有点意外,怔怔地看着她。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才惹起这些事。过去我太任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到后来才懂。你也不要觉得太过意不去了,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作死(一) 最后一句是很没新意,却的的确确是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最后雪山那一幕,让她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怨他恨他。 她也许早就有反省到,她自己以前也没做得多好。 但那时已经无有岁月可回头。 沈兆麟有点模糊地感觉到,自从上次见面后,李茹就变了许多。 她的刁蛮任性好像都消失不见了,眼前这个大方又明理的人好像才是她真实的性情。 他懂得她想表达的意思,不禁为自己怀疑过她在耍他而感到惭愧。 他平时对着亲人朋友是爱耍宝和玩世不恭,但这种时候他不会试图蒙混过关。 “对不起,我之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还是打我吧。”说着他拿起根木柴塞到李茹手里,又袒露人最脆弱的后背。 李茹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姿态放这么低地跟她道歉,还这么认真地讨揍。 不过说起来,这个年代的确有它独有的淳朴和自然。 除了少数人以外,大体上的风气还真是: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站稳。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代走出来,却从未“带着发现美的眼睛”,认真去发掘这一代人的可爱之处。 直到后来,她偶然翻到某位伟大总理和他爱人的书信合集,信中有他们对共同信念的不懈探索,也有对真理的热切辩论;有同志式的关心与叮嘱,也有爱人间的温柔缱绻;她在那些日常问候中读到他们的情真意切,在字里行间羡慕着他们对彼此的坦诚和信赖。 想着想着,她内心突然温柔无比,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这让她整张脸的明艳就像被突然点亮了一样。 沈兆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 不知自己身上哪里好笑,逗笑了她。 但他本身也不习惯长时间的凝重气氛,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能顺利把话说开,又能逗她破涕为笑,他也感到很鼓舞。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且他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居然有酒窝。 于是他也跟着笑起来,还不忘赞扬她。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就应该多笑。” 李茹也感觉这么开诚布公之后,整个人的确轻松了不少。 过去这几个月,她表面强装豁达,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苦大仇深的意味。 这时她再看沈兆麟,感觉再也没必要特地去回避他或躲着他了,那样很不自然,很刻意。 逃避不是真的放下,坦然面对,才有可能真的做到与自己握手言和,与过去的失败彻底告别。 她庆幸有机会改变当时的选择,才有了不同的局面; 更感谢今天这场雨,没有这个偶然的契机,她未必能这么快走出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都重活一世了,怎么能继续自欺欺人,而不是努力追求真正开心旷达的人生呢。 尽管有一只脚无法着地使力,她也尽量坐直挺胸抬头,向沈兆麟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沈兆麟也马上坐直了身体,认真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试探着问:“那我们,是朋友吗?” 她想了想:“不然是敌人吗?” “也是,握手是表示己方没带武器没有恶意。我对你没有恶意。”说着他低下头,似乎感到愧疚。尽管没有恶意,他也的确对她造成了伤害。 而李茹想:这就样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风灌进来,气温比白天低了好几度,沈兆麟虽然现在还没练出一身肌肉,却拍着胸脯说自己不冷,要把他的外套让给受伤并比他更弱小的女同志。 李茹怎么也不肯要,让他自己披着防止着凉。 他不顾她反对,快速把外套盖到她腿上,然后对她敬了个礼:照顾好伤员是我的责任! 李茹: 沈兆麟此刻内心的确充满了对李茹崇高的敬意。 站在他的角度,他只觉得,这个姑娘原来这么大气。 他差点就误会并错过这么一位大气的同志和朋友。 他对她毁言在先,她却大度地不和他计较; 她一个女同志,受了伤c不得不在这野外等待救援,却能做到不哭不闹,毫无怨言。 他只想尽己之力让她少遭点罪。 雨势还是很大。 无聊至极,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又不想就这么傻傻坐着相对无言,只好随便聊了些村里最近发生的事。 他告诉她知青里的新鲜事:新知青们想排挤一个有钱家庭出来的女生,第一天就推她出来负责做饭,结果饭倒是做得挺好,也都吃了个饱,谁知第二天的掌勺人起来做饭才发现,那女孩竟然把他们全班整个月的粮食一下子用去了四分之一。 他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李茹说你们老知青就是没安好心,一开始都吃过亏,居然也没人肯去提点一下新来的人。 沈兆麟说就是要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啊。刚来时饿一顿,以后就有分寸了。 说着说着新知青的糗事,也不知怎么,他就说到了他自己刚来的时候—— 他声音很低地回忆:“我记得刚来那时轮到苏艺做饭,她根本不会,把第一顿饭煮糊了,其他人都在埋怨她指责她,我就站出来帮她说话,然后我和她就都被排挤了。” 说完他干笑了几声。 她收了收笑意,而他无知无觉,继续回忆。 “然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我发现,很多人居然都已经重新和她说话了,而我却依然是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一个,男女都一个样,我莫名其妙就成为公敌了。” 李茹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苏艺,男生们嫉妒你可以接近苏艺,女生们讨厌你把苏艺当白天鹅捧着,把其他人衬托成丑小鸭,不讨厌你讨厌谁? 她本来不想接话,但为了不冷场只好随便找句话应付:“我看你现在人缘挺不错的。” 沈兆麟听了抬头笑笑:“那是后来才慢慢变好的,凭借我不懈的努力和超凡的个人魅力,怎么可能混不好?” 前半句李茹还有在认真听,后面一见他又开始耍宝,她就翻个白眼不理他了。 他却似乎受到某种鼓舞,决心把她当做知心好友,把今晚当作一个情绪发泄的窗口。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做她的听众。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优势,一穷二白,其实就算你愿意嫁,我也娶不起你。很多人都说我就是个倒插门。我在这里连间房子都没有,连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你不嫁我也是对的,起码不用跟着我一起受苦。” 她正想安慰句什么,他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苏艺的父母也不待见我,自从长大一点后,见到我就跟看见瘟神似的”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去看外面的大雨,心想这人是不是被雨淋傻了,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这么话唠。 她不禁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 说和他一笔勾销就算了,为什么要主动和他握手? 为什么以为能和他做朋友? 差点演得把她自己都骗过去了。 好像她真能做到似的。 她自回来以后,时不时就会给自己打鸡血,立决心,“我一定要怎么怎么样!” 似乎以为只要自己想到了就一定能够做到一样。 现在看来,很多事她根本就做不到。 比如,她就做不到真的像他的朋友一样,倾听他纠结又深情的青春烦恼。 当然,这也应该感谢他再一次及时地给予她机会,让她不要盲目地高估自己。 什么狗屁豁达和解,什么狗屁改变放下。 她就算能做到,也经不起被这样刺激好吗? 哪怕是听他吐槽白月光对他太渣这种事,她也是很不爽的! 更不要说要在这听他表达自己娶不到心上人的少年烦恼! 李茹觉得自己真的要按耐不住想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了。 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重生之神在对她发出嘲笑:哈哈,醒醒吧你,人的性格才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不然怎么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呢。 她觉得他俩回去之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对了,我跟你说这些,你应该不介意吧?” ——现在才来问不觉得晚了一点吗? “我都找不到人可以说,今晚才知道你这么大度,所以”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苏艺。” ——知道你还来恶心我,故意的? “其实我也越来越弄不懂她,你说女人怎么就那么口是心非,那么善变?明明亲口跟我说她后悔了,怪我不等她,完了又发火,还骂我自私自利。” ——哦,呵呵。 冷飕飕的眼光一道一道刮向他的后背,沈兆麟打了个冷颤,许久听不到回应,他这才想起要转头去看李茹的脸色。 “哎,你说” “闭嘴。” 沈兆麟发出疑问的表情。 她没好气:“还没完没了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我是你妈啊?” 居然对着她这个前未婚妻来倾诉恋爱烦恼,他到底对她胸襟的广度有多偏的误解? 难道她真的装逼装过头了?! “我当你是我朋友呀。你怎么了?”他还老实地回答,无辜地发问。 李茹简直都要佩服他了,总是能让她破功,她直接吼了出来:“吵死了。” 沈兆麟: 他怎么有种错觉,眼前的她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似的? 女人真的很善变!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茹强行终止了他找她聊天这件事,不然只会气坏她自己。 她突然觉得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万一真的是特大暴雨连续下三天三夜呢? 万一家里人出来找她找不到呢? 哎,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出现在她面前那该有多好啊! 手机不可能有,只有雨水依然噼里啪啦地在外面肆虐,她拍掉衣服上的碎叶,思考着说服沈兆麟背她回去的可能性。 既然他还这么有力气说那么多话,那不如用在有用点的地方。 她不想客气了,就当是抵消以前照顾他的那一次吧。 而就在这时,她在雨声中依稀听到了有人在喊的声音,就是听不清到底是人声还是风声。 “你先别动!”她喊住沈兆麟,沈兆麟刚抱起一捆木头想加柴,这下连动都不敢动僵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他转头问她:“怎么了?” “嘘!听!”见到她的神情,他很快领会了,也不吱声,和她一样往外伸长了耳朵去聆听。过了一会儿,只听见—— “妹子!老妹!五丫头!”这下声音明显更近了,好像是大哥和二哥的声音,夹在嘈杂的雨声中,要是不仔细听还真的可能会忽略。 他们对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不用被困在这里喂野兽和蚊子了! 他俩同时喜出望外。 “大哥,是你吗?我在这!在底下山洞里!”她使出最大的力气喊,然后一下子就激动得想站起来,却过于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左脚底还有镰刀割出的伤,一站起来踩实了就痛得失去了平衡,朝左脚的方向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 “啊!”这声音也很大,沈兆麟刚刚还在为有人来救而感到振奋,听到她的惨叫声立马扔掉了手上的木头,冲过去扶起她:“你怎么样?” 谁知李茹却迅速伸出手掌挡在她和他之间,做出让他止步的手势;“别过来!” 她一边撑着地板艰难爬起来坐好,一边因为疼痛而喘着气,继续说: “我大哥他们很快就要过来,让他们看到我们一起呆在这里会很麻烦。你自己回去应该没问题,要不,你先躲一躲,我们分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作死(二) 沈兆麟听到这个提议,还一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茹听到大哥的声音再次传来,连忙又大声回应了几声,确保大哥能听到她的声音,并据此找到她所在的地方。 她刚才根本没听到他的疑问,回头见到沈兆麟还在那坐着不动,连忙推了他一把让他快速行动来:“你快点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啊,快点,来不及了!”边说边开始寻找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沈兆麟被他一推,然后好像才反应过来,她是怕被看到会产生误会,引起麻烦? 想到别人看到这情形可能会有的猜测,他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于是也跟着一起左看右看想找个合适的藏身点。 他刚想走出洞口随便找棵大树躲躲,李茹又急急喊住他:“不行不行,他们过来了!别出去了!”他于是跟着看过去,果然坡顶上出现了手电筒的灯光,并且看起来已经离得很近。 他现在出去很可能还是会被看到,他就觉得没必要再躲了,走回来对李茹说:“不如算了,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李茹明显和他有不同想法,果断扯住他往山洞里侧一推:“躲里面吧!那么黑,他们看不见!” 沈兆麟被她焦急的情绪带动,又觉得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只好按她说的那样往洞内更深处走去。其实到底了也没有多深,好在的确足够黑,就算没东西挡着也看不见人。 李茹从火堆中抽出几根木头按灭在地上,让光线暗了一半。洞内已经完全看不到沈兆麟的身影,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外面,果然有几个人正在陆续跳下斜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她又灭掉烧得最旺的那根木柴,这下光线比最开始起码少了一大半,只能照亮一两米以内的地方。 突然,她发现沈兆麟的上衣还摊在几步远的地上,来人已经走近,时间已经很紧,她孤注一掷扑过去,拽住衣服往洞里边就是一扔。 李军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最先走进山洞。李茹还是保持饿虎扑羊的姿势,左手在身体的遮掩下挪到肚子那里捂住,然后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到原位。 “小茹,怎么在这不回家?你怎么趴在这?哪里不舒服吗?”李军焦急地问道。 后面跟着走过来的是同样装备的李正阳c李艳还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李茹一时间说不上来她的名字。 他们脸色泛白,看上去肯定淋了好长时间的雨,此刻都专注地盯着李茹,担心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什么,刚才肚子抽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她放开手恢复正常的样子,还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眨巴一下眼睛抬头看着关心自己的亲人,“我就是想在这避雨,结果不小心伤到脚,走不了路,只好在这等雨停了。大哥,你们在外面找了我很久吗?爸妈呢?都没事吧?” 李军:“爸妈都在家里等,没什么事。你脚怎么伤着了快让大哥看看。” 李艳也早就注意到她一只脚包扎着,一直蜷着没落地,听了立马蹲下来要看她的伤口,李茹连忙拦着不让,解释说:“我敷过药了,就是衣服湿了好不舒服,太晚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正阳这时损她说:“下个雨,你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可真行。” 李茹看在他也冒着大雨出来找自己的份上,没像平时那样和他针尖对麦芒,李艳却瞪了李正阳一眼。李正阳撇撇嘴昂起脸,不再说话。 “小茹在这等那么久肯定饿了,哥,我们就听小茹的,先回去吧。”李艳说。 “行,你拿着我的电筒,我来背小茹。”说着他就打算脱掉自己的雨衣给李茹穿上。 就在这时,待在一旁,从来到就没什么声气的姑娘说话了,李茹见她刚刚好像一直在往洞内看,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什么c说出什么。 那姑娘对李军说:“不用,我带了一把伞,你的雨衣太大她也不合穿。”她转向李茹:“我撑伞就好,你可以穿我的雨衣。”说完她一秒都没停顿,利落解下了身上的雨衣,直直伸手递到李茹面前。 大伙儿都有点懵。 李艳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接过雨衣没让人家停在那太久,然后对那姑娘笑着说:“小泥鳅,谢谢你啊,那么热心来帮忙,还让出雨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跟我们说啊,小茹,你要记得谢谢人家。” “不客气。”平平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说完她就退后一步,沉默地又低头退回到阴影里,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样子。 李艳快手快脚地帮李茹穿上雨衣,然后帮着李军把人背了起来,小心托着她的脚防止被误伤,李正阳也过来帮李茹系好帽绳。李茹就像个小孩一样被他们摆弄着照顾着。 一种被所有人关怀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李正阳还蹲下来把她一边鞋子拿在手上。大家准备走出山洞,李正阳突然说:这怎么有两把镰刀?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原本就在这的,可能以前谁落在这里的吧。” 李正阳听了也觉得有可能是,没再质疑。李茹却发现那个叫小泥鳅的姑娘正在定定地看着镰刀旁边,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似的。那正是沈兆麟刚才躺过的地方。 她心有不安地想: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啊,怎么好像侦查犯罪现场似的,这么暗的光线,莫非她还能看出那里有人刚刚活动过的痕迹? 好在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 在路上,虽然大雨还是隔着雨衣雨伞在他们头顶砸出嗒嗒嗒的响声,路滑走得很慢,偶尔也电闪雷鸣,但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家。 李茹把雨衣脱下来,小泥鳅拿起来就准备走,李艳赶紧推李正阳让他去送送。 李正阳对着天花板生闷气不太肯的样子,却在自家二姐凶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小泥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走得飞快,他只好无奈地跑了几步追上去。 这时差不多晚上九点钟,李母听完她大半天的遭遇,啧啧叹着,听到她被镰刀割伤了脚,连忙找来红药水帮她消毒上药。 刚弄好伤口,李父就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澄黄的鸡汤底,白白的细面,上面半边铺了炒香的猪肉,半边窝着两个荷包蛋,还撒了许多嫩绿嫩绿的葱花,闻着就鲜香无比,让人食欲大振。 李父把炕桌摆好,筷子勺子都塞到李茹手上,就差亲自喂她吃了。他慈爱地关照道:“吃吧,小心烫。”李茹夹了一大口吹吹,迫不及待地吃下去,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坏了,又热热地猛喝了口汤,抬头对围在旁边关切看着她的家人傻乎乎地笑起来。 李正阳这时正好送完人回来,见到有吃的马上叫嚷着“我也要我也要”。李母看他一眼,突然拍了下脑袋说:“哎呀,小倪那姑娘晚饭吃了没呀?忘记留人家吃点东西再让她回去了,这姑娘也是,走那么着急干啥呀。正阳,这样,面给你留着,你先给那孩子端一碗送过去,回来再吃。” “妈!还送呀?”李正阳诧异得都变音了,嘴巴都没合上 “快过来。”李母已经往厨房走去,看起来根本没在意他的意见。 李正阳回头看着李茹在炕上舒服地靠着,欢快地唆着面条,闭紧了嘴用鼻子用力吸气呼气。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亲生的,脸黑黑地“哼”了一声,才认命地准备往外走去。 李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叫住他:“二哥,你等等。” 李正阳没好气地回头,“干嘛。你叫我二哥准没好心。又有事求我帮忙了吧?” 李茹嘿嘿眯眼笑,看其他人已经走远了点在做各自的事,她努力用娇娇的声音小声地说:“二哥,你过来点,我求你个事。” 李正阳大爷似的走过去,拽拽的样子:“说吧。” 李茹刚才不敢让沈兆麟出来是怕有外人在不好解释,但对着自家人她还是放心的,就算白送给李正阳一个把柄她也认了。而且不说出来,她也想不出能找什么借口让他帮忙。 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然后让他待会送面过去时,顺便去看看那人回来了没有。毕竟是为了帮她才会发生的事,不确认他的平安她总不能放心。 本以为会被李正阳趁机嘲笑一番,结果却没有。他只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十分复杂十分有内涵,但正好李母在厨房门口催他,他也没多说,只简单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李茹深知他睚眦必报的本性,只是这时也没精力去想可能会怎么被他勒索了。 她吃饱了就瘫在了炕上,正好李艳捧着水盆走进来,就说她:“刚吃饱怎么能躺着,快起来先坐一会儿!不然小心你胃又疼。先泡个脚,去去寒。” 李茹只好爬起来,乖乖地等李艳给她倒热水,她谄媚地说:“二姐,你对我真好!”又想起一事,就问:“对了二姐,那个小泥鳅到底是什么人啊?听你们说的,好像是知青?我怎么对她没印象。” 李艳放下热水壶,说:“小泥鳅就是小泥鳅啊。你不认识她?那她怎么好像认识你的样子?行了,先泡着,有伤口那只别傻不愣登放进去啊,用被子盖好,待会再给你打点水擦身。” 李茹听话地照做,又歪着头问:“你怎么觉得她认识我啊?她自己说的?” 李艳也奇怪:“不知道啊,我们以为你去别人家避雨了,到你可能会去的屋子挨个地找,也去知青宿舍那边问过,她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说要跟着来一起出来找。你们真的不熟?” 李茹觉得神了,她心想:何止是不熟啊,简直就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 难道她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得过失忆症或者老年痴呆,竟然忘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作死(三) 第二天一早起来,雨势依然浩大。 李母在鸡棚里拌饲料喂完鸡,对着这天气直发愁:“看天色阴的哟,这雨不知还要下多久,地里收成肯定受影响。” 李父穿着个白背心蹲在屋檐下拧毛巾擦了一把脸,也皱着眉头道:“要是再继续这么下,拖多几天麦子在地里都该闷出芽了,我看不能等,今天很可能队里还是会组织大家抢收,能抢多少是多少。” 另一边正在喝粥的李正阳听了,发出哀嚎:“啊,不会吧,去年那一趟就把我累惨了,今年还来!” 李军在旁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收,那大家今年就要饿肚子了。” 李家人对之前的抢收记忆犹新,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天气能快点放晴。 李正阳对李军悄悄话:“哥,你说我今年能不能不去啊?” 没想李父耳尖听见了,逮着就骂:小兔崽子,抢收是儿戏的事吗,男女老少都要齐齐上阵,你小子别又想偷懒。” 李正阳怨念地对着屋檐不断掉下的雨珠,一脸沮丧。 李军突然想起来又说:“听说昨天连队里安排收割机通宵作业,八位机械手轮流上阵,一晚上没回来。” 李父在墙上挂好毛巾,叹道:“这就是’麦收一晌,龙口夺粮’啊。” 龙口夺粮! 听上去多么英伟壮观! 几乎同一时间,这四个字也在知青连里被提了出来。 知青排排长邓如峰在给所有知青开麦收动员大会。 振奋的发言过后,新来的知青们发出兴奋的议论声。他们大部分人是第一次来到农村参加生产活动,有些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抢收是什么样。 老知青中却爆发出一片抱怨声,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嗷嗷叫苦,因为他们不少人都已经亲身经历过,知道在雨中收麦子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部分不想干活的新知青也是抱怨的一员,有人提出为什么不能全让收割机去收呢,这么大雨怎么干得了活。 有人七嘴八舌应和。 邓如峰大喊一声:“都给我安静点!你们能到这里来,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村民们没义务养着你们光吃饭不干活。嫌苦嫌累的,可以,不要让我看到你伸手领乡亲们送你们的口粮就行!” 这话下来,基本没人敢再抱怨了。 这时却从女知青排里传出一个声音:“排长,我想问问,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参加抢收?” 邓如峰循声找到问话的人,凝着眉头回答:“原则上,是这样说。” “那我想问,昨天怎么有些人就可以不下地呢?难道还有人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吗?” 话音落下,虽然没明说是谁,但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个人。 苏艺。 一个男知青看不过去,抢着说:“周小莉,你在那影射谁呢?人家苏艺在等录取通知书呢,说不定明天后天就要离开连队了,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人群中好几个偷偷喜欢苏艺的人小声附和,大多数人没吱声,只是转回头盯着排长看。女知青中很多人目光不善地看着苏艺,看起来也都想要一个说法。 没人试图阻止周小莉,她往前一步走出队列,声音更大更坚定: “不干活还不让人说了?要走又怎么样,这不是还没走吗。只要一天还在连队里,就一天都还是要参加劳动,排长刚不是说了,谁也不能吃干饭,她一个人不干活,等于我们其他人都得帮她多干一份。再说了,这走不走得了,还另说呢。” 谁想到自己白白替人干了活,肯定都不会乐意。 周小莉这么一说,刚刚用眼神对她表示不满的人立马变少了,一开始想为苏艺出头的那几个青年也气弱了。 更多的人开始向苏艺射去仇视的目光,倒像是都听进去了周小莉说的话。 人群中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倒是有个瘦瘦的小姑娘一直没抬头,似乎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的话。 沈兆麟刚好也站在边缘位置,只在最开始时抬头看了一眼,却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出去为苏艺出头的做法,倒是让那个角落里的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 苏艺的脸红了又白,双手垂在身侧,在裙摆的掩盖下不停地捏紧再捏紧,嘴巴抿着,下巴微抬,明明已经气极,面上却逼自己摆出一副含屈受辱却不甚在意c不屑与之争辩的表情。 议论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高,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邓如峰为了控制场合再次破声大喊:“干什么呢!告诉你们,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给你们吵架瞎嚷嚷的地方,这里是讲纪律的!” 他又环视一圈,然后停在一边,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继续说:“至于刚才提出的问题,你叫周小莉是吧,你反映的问题我之前不了解,等下我会和女知青排的排长了解情况。 我保证,不是非常特殊的情况,绝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殊!现在是非常时期,老天爷在给我们出难题,但一年的辛苦汗水不能就这么白费,这关系到我们大家今年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 我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团结起来,争收麦子,多收麦子,跟老天爷夺口粮,绝不给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拖后腿!” 大家的情绪被振奋人心的口号带动了上来,也可能是出于对饿肚子的恐惧,个个手握着镰刀打转,恨不得立马就去下地抢粮。 周小莉虽没一下子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看着也算是满意,昂头睨了苏艺一眼就退了回去。 自从知道苏艺可以提前返城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被苏艺算计了。 她之前听苏艺哭诉说李茹那小贱人抢走了她男人,又说了很多李茹又懒又傲又坏的坏话,她深有同感,头脑一热就帮苏艺去找李茹出气了。 结果她周小莉是一点好都没捞着,还反过来被修理了一顿。苏艺还假惺惺地过来安慰她,明里暗里的意思却是怪她太冲动,做事不讲究方法。 当时她还不明白,后来知道苏艺居然早就跟村支书儿子有一腿,还趁机搞到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立马就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她心想:好你个苏艺,枉我一直当你是好同学好朋友,合着你一直把我当枪使呢! 明里利用她来个借刀杀人,私下又跟人暗度陈仓,再玩个苦肉计就想金蝉脱壳,这三十六计,使得那叫一个溜! 不拔了你的皮,难平我上次当众被打的怨恨!这个仇不报,我周小莉的姓就倒过来写! 接下来几天,就是艰苦卓绝的抢收。雨还是下下停停。 李茹因为脚伤没法下地,但她还是会在不下雨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跑到麦场边的饲养室,和其他妇女一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比如磨钝了的镰刀c钉紧犁把上松动的铆钉,准备捆麦秸的草绳等等。 有时也会碰上一些运麦秆过来的“熟人”。 比如沈兆麟。他见到她大感意外,凑过来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一直往她的脚看,想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他正要张嘴,李茹发出“哎呀”一声提醒,原来不知道谁扔了把镰刀在稻草堆里,旁边的马大姐没看见,差点就坐到那上面去了。 那可是把磨尖了头的镰刀。 马大姐惊出一声汗,连忙感谢李茹,偏头一看,见一大小伙子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干啥,她就奇怪地问:“小伙子,你在这傻愣着干啥呀。” 李茹早就走一边去堆放麦秸了,沈兆麟被马大姐突然这么一问,面上就是一窘,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出去了。马大姐在他背后还念叨了声:“看着人倒是不傻,没见过漂亮姑娘么这是?” 又比如周小莉。 她见到李茹,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但也没敢像之前那样嚣张。 负责接收的人有好几个,她还专门走来李茹这边; 一般人都是进来把东西放下就走,她却跟着用手扶着,闷不作声帮李茹把麦秆往里面送了好几步,好像有点讨好李茹的意思。 李茹想不明白,但想想觉得她也没办法把自己怎么样,也就不管她了。 再比如苏艺。 她那模样可就颇有看头了。 只见她一身泥泞,脸也脏脏的,好像整个人掉进泥坑里滚过似的。虽说其他人差不多也都这样,但这种事出现在她身上可就难得一见了。 李茹记得,不管什么场合,她都衣裙飘飘,像是一尘不染的仙子,哪怕在草场上坐一下,都要掏出手绢垫在屁股下面的。 苏艺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气得不轻,不知是因为污泥还是她本身脸就气得扭曲,李茹都觉得她有点陌生了。 李茹也没打算乘机奚落她,本还想装作不认识她就算了。 谁知苏艺却想当然地认为,李茹肯定在看她笑话。 她快步走过来,把手里一大捆麦秆用力往李茹腿上一扔,绳子没捆扎实,本就一路上稀稀拉拉地掉,惹人侧目。 这下猛砸下来,李茹闪避不及,脚被砸了个正着,一部分还弹了出来蹭到她的裤子上。 李茹还没说话,一旁的马大姐却看不过去了。 “哎,你这女娃怎么这种做事态度啊?东西好好放下不行啊?怎么还直接往人身上扔呢?我告诉你可不带这么故意害人的!” 苏艺被周小莉那奸诈小人逼着干了几天活,又被很多早就看不惯她的人盯得很紧,歇口气都不可以,本身就已经憋屈到不行。 她心里暗骂那些人就是见风使舵,看着她要脱离苦海了,就敢光明正大对她表达不满了。 她一肚子气想撒,但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蹦出个大妈帮李茹说话,她想:这人谁啊?可真够多管闲事的。 但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只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做出有点抱歉的表情,说了句:“抱歉了,我手上太重,一时没抱住。” 她心里气不顺,表情也做得很勉强,看起来就一脸不情不愿。 马大姐可不是好忽悠的老好人,她一双眼睛利着呢! 苏艺这小表情可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女娃并不是诚心道歉,说不定本就是故意伤人的。 李茹正想开口,马大姐却过来把李茹拦在身后。 她瞪着苏艺,准备好好教导教导这个不听教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沈兆麟和其他几个人刚好扛着麦秆捆子走进来,看着屋内这像是对峙的情形,他不由一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作死(四) 马大姐双手插起腰来,对苏艺毫不客气地说: “你别以为我老眼昏花,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明摆着是发狠劲往人身上扔的,我在边上都感觉到掀起一阵大风来。” 苏艺抿着唇沉默不语。 马大姐回头招呼周围其他人:“来来来,你们可都来看看,有这么做事的吗?李茹这孩子脚上还带着伤,本来队长都说雨天路不好走,让她可以在家养伤的,多好的孩子啊,愣是没歇着,天天过来帮忙。 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干点份内的活都这么不情不愿的,还专冲人家受伤的脚上摔摔砸砸的,被揭穿了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厉害的闺女我可是第一次见!” 几个妇女跟马大姐平时都挺熟,见状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点数落起来: “是不应该” “太不对了!” “人就不能有坏心眼儿!” 苏艺被围攻得措手不及,一时感到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开始飞速思考该如何打破眼前这个不利于她的局面。 “这是怎么了?马大姐,您消消气,有话慢慢说。”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同时沈兆麟放下肩上的重担走过来,笑笑地劝说着马大姐。 马大姐哼一声扭开头没看他,他也不尴尬,又自自然然地转到一边关心地问李茹:“刚才还没找到机会问,正好想问你的伤怎样了?没有加重吧?” 李茹心想你哪是关心我的伤,你是担心苏艺下不来台在帮她岔开话题吧。 他话音未落,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几个人里有人说话了,原来竟是周小莉。 周小莉自认最了解苏艺的品性为人,一看这场面,又听了些首尾,就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悠悠地说:“苏艺,你该不会又故意把人家怎么着了吧。怎么,暗地里耍手段整人还不够,现在都明着来了呀。那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她尖锐的话引得众人转头看她,包括李茹和沈兆麟。 苏艺突然深深吸了口气,没管周小莉,而是诚恳地对李茹鞠了一躬,然后抬头定神说: “对不起,李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使了好久的镰刀,听着大队长的口号,一心只想着使劲使劲!哪怕手上磨出血泡了都没敢放松。” 说着她不经意抬起缠满了布条的手,反手擦了擦雨水汗水混合的额头。 沈兆麟看看她又看看李茹,心里有点着急,但李茹根本没有理他。 从沈兆麟的角度可能看不出,李茹可是看得清楚,苏艺的手其实只是虚虚挡在那,根本没肯真的碰到脸。 没多久,苏艺就放下手,像是无意识地把布条扯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被磨得通红的手心肉,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她选了个最好的角度,让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啧啧”叹着。 都是做惯农活的人,知道这样的伤还要继续干活,肯定是很痛苦的。 李茹无意中见到沈兆麟也皱着眉头,知道他肯定是心疼了。 苏艺等大家都感叹一番后,才接着又解释道: “我就是今天习惯使大劲了,刚刚又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不自觉地就在脱手时用了点力,可能正因为这样,才会让马大姐误会了我 其实我根本就连你脚上有伤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故意往你伤口上砸呢?” 她的表情无比真挚,有大义凛然,有不卑不亢,还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和委屈。 马大姐抽了抽眼角转开脸,不过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旁边有一两个人开始对苏艺露出不忍的表情。 苏艺对着李茹继续补充道:“你不会是因为上次跟兆麟的事,就觉得我肯定对你有敌意吧?哎,其实我是真心为你好才那么说的。 现在,我都快要离开这里了,又怎么会想害你呢,那样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是么,我又何必呢?” 说到这里,苏艺才终于饱含着期待看了沈兆麟一眼,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但沈兆麟挪开了目光并没看她。 苏艺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如果说,刚才有人还是半信半疑地,那么在苏艺说完这番话后,大部分人都转为偏向相信苏艺是没有恶意的了。 她们多数人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还真有个人恩怨呀,那可能就是先入为主了,是是非非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 马大姐回头看向李茹,李茹连忙笑着上前去挽住马大姐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谢谢马大姐这么关心我,刚刚也就是看着摔下来很吓人,其实呀根本不疼。 可能真的就只是个误会吧。既然都已经道歉了,我肯定也不能不明事理对不?”众人见李茹并没有得理不饶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李茹又接着安抚马大姐道:“马大姐,我知道您也是太紧张我了,但是听苏艺这么说,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大姐先消消气,要是把您气着了,我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说着她歪头做出调皮的动作,这样马大姐既有了个好的台阶可以下,又被逗得展颜一笑。 一场小风波看似就这么被平息下来。 看到李茹的反应,苏艺就觉得自己赌对了。 一开始,苏艺想的是,她都要辛辛苦苦干活,弄得这样脏,李茹凭什么可以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坐在这里还理直气壮的? 劳动者最光荣,没劳动的人凭什么比她更占理? 她就算教训教训李茹也是应当的。 只要她坚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别人肯定会觉得是李茹脾气不好c小题大作,肯定会更偏向她。 但苏艺没料到的是,今天在这屋里的,偏偏多数都是对李茹颇有好感的七大婶八大姨,而且刚刚马大姐才受了李茹的大恩,对李茹贴心护着呢。 李茹还没出声,就有其他人上赶着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所以她迅速地调整了方针战略,凭一番解释把自己的行为修饰得有条有尾,有理有据。 如果李茹识时务,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下,纠结于事件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主动解开“误会”,才不会被认为是在斤斤计较c在趁机栽赃陷害。 苏艺想,这次自己虽然丢了点小面子,但好歹没耽误大事,没丢大面子。 今天是她大意了,下次她一定不会再轻易着了李茹的道。 而李茹在一旁看完她全套的表演,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她算是明白,上辈子自己为什么总是吵不赢苏艺了。 瞧这心理素质,这反应能力和口才,明明刚才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秒却能立马切换成小白花的脸孔,丝毫不受周围环境影响,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变脸型人才。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就准备散开。 苏艺偷偷弯起嘴角,庆幸好在自己聪明机智,才得以全身而退。 想起沈兆麟,习惯性就想和他交换下眼神,可他却再一次无视了她。 真是小气。 不过看在他刚才有过来为她说话的份上,她决定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 就在这时,李茹却又说话了。 “可是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有一件事我就不得不问清楚了。周小莉是吧,你刚才说,有人暗地里玩手段整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苏艺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小莉却瞬间喜形于色,为自己的话终于引起别人的重视而感到高兴。 众人刚开始闲聊的声音止住,沈兆麟准备要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周小莉大踏步上前,走到最中心的位置,脸上带着兴奋和痛快的表情,对李茹说:“我正要告诉你呢!今天你就是不问,我也要把有些人的丑恶嘴脸揭发出来!” 李茹给她个鼓励的目光暗示她继续说下去,她很快就继续说了起来: “上一次,我误会了你,说你和人家在草垛里怎么怎么样,但其实,我根本不是有意的,是有人跑来跟我说你不安分,平时又经常背地里跟我说你的坏话,还让我到处跟人家传。那天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在那,也是那个人告诉我,让我去捉你把柄,我才去的。” 说着她转身走到苏艺面前拦住她,又面向大家高声说:“这个人就是苏艺!她明明就一直对李茹怀恨在心,处处伺机报复。上次就是她怂恿我去破坏李茹名声,今天这件事,也很难保证她是无辜的!” 沈兆麟听到这件事,诧异地回头看着苏艺,眸中似乎翻滚着惊涛骇浪。苏艺眼睛微微睁大,银牙暗咬,和周小莉狠狠对视着,似乎不敢相信周小莉真的就这么把她出卖了! 李茹看着他们的神情脸色,心情畅快无比。 周小莉毫不畏惧苏艺的眼神,还露出了轻蔑得意的笑。 苏艺瞧不得她那得瑟的样子,恼火地抬起手就想扇她耳光给她点教训! 谁知,却还没发力就被人挡住了手。 是沈兆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作死(五) “你胡说八道!”说着苏艺就想扭开手去扯周小莉过来打。 周小莉这次学精了,没站在那里等人打,在沈兆麟拦住苏艺之前,她就嚷嚷着跑到了旁边几个人身后躲着。 又见苏艺实在挣扎得厉害,她害怕苏艺疯起来真会打人,到时这些人也很可能不会救她。 她眼珠转了转,又绕了一圈,跑到李茹身后去了。 比起苏艺这个始作俑者,她这时明显更信赖李茹,哪怕李茹才是亲手教训过她的人。 周小莉一觉得自己安全了,就又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开始细数苏艺平时背地里说过的话: 有对李茹和其他女孩的诋毁和评价,有对农村恶劣生活环境和习惯的嫌弃,还有对脏苦累活的厌恶 后面进来的人渐渐增多,苏艺恨极了沈兆麟在这时候拦住她,让她没法修理周小莉,及时堵住她那张破嘴! “你污蔑我!”她只能试图这么否定她说的话。 她是真的很想爆粗想打人,但又不能真的像泼妇那样和周小莉大声互骂。 因为她了解周小莉,知道她越受刺激越疯,怕她会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 围观的人里,大家就那么听着那些难听的话被复述出来。 结合平时苏艺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和他们对苏艺经常请假偷懒的印象,很多人都不怀疑这就像是她会说的话,大家脸色都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沈兆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厉声对她说:“如果不想更丢脸的话,就好好道个歉。” 苏艺才不愿意! 她才不会就这么认下来。 但她也不愿意事情越闹越大,弄得人尽皆知。 她最害怕会损伤到自己那还没真正到手的入学名额,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心里恨不得撕烂李茹还有周小莉这两个人。 李茹在旁边看着,却觉得莫名有点碍眼。 沈兆麟明面上是拦着苏艺不让她发飙,让她道歉,实际却处处是在维护苏艺,不想让她丢更大的脸。 李茹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 包括刚才沈兆麟所有的话和动作。 她想起曾经自己也是经常被这么拦着挡着。 年轻时他懒得和她吵,总是二话不说就拽她回去关起来,让她不要再去丢人现眼,也不和她说话,把她气得要死; 后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一点,劝她时会尝试跟她说些道理,也会用各种方法笨拙地安抚她,实在不行也会任打任骂任她出气。 李茹那时觉得他就是敷衍她,就是想维护苏艺。 而这时的李茹,竟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到底都是为些什么事儿而闹,是对还是错了。也许只是些寻常的琐碎小事吧。 她只知道,看到现在位置互换的相似情景,她感到隐隐的不爽。 就好像苏艺变成了她,她变成了苏艺似的。 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但并不想成为另一个苏艺。 现在麦收时节,为这事闹太久也不好。 “算了,先散了吧,我今天先不计较,就当是给对我有恶意的人一个警告。还是抢收更重要,不能被我这点私事耽误了,大家都去忙吧。” 她站出来对他说,也是对周围所有人说。 “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刚刚磨好了一批镰刀,刀把也缠好了布条,有谁镰刀钝了用着不顺手的,都过来换吧。” 说着,身边马大姐并几个和李茹比较熟的人也及时做出反应,问了李茹的脚有没有事,得到李茹说没大碍的回答后,就放心回头,招呼着想换镰刀的人到一边去了。 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好处都让你占了! 苏艺狠狠地盯了李茹一眼,心想有沈兆麟在这碍事,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眼看今天是赚不回本了,还不如先离开,今后再做打算。 这么想着,她猛然做出咬向手腕的动作,沈兆麟条件反射一惊,松开了。 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沈兆麟没有去追,而是回头对周围还没走的人做出驱赶的动作说:“听见没有,都忙去吧忙去吧,别瞎凑热闹。” 然后他自己缓和了脸上表情,直直走过来李茹面前,想问问李茹的脚伤怎么样了。 只是,李茹在他开口之前就冷冷地说:“如果是想替她说话或者道歉,那就免了吧。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她在小凳上转过身去看都不看他,话也说得不客气。 沈兆麟也没怎么意外,还是在她面前蹲下来,继续笑笑地说:“我道什么歉,我就是想问你伤口怎么样了。刚刚都问好半天了,你也不说给回一下。”竟似有点委屈的样子。 李茹还是没好气:“还没残废,不劳您费心了。” “怎么可能不费心。你没事那我可放心多了。”沈兆麟继续绕过去看她的脸色。 顿了一会,他还是说:“其实的确也想谢谢你,放过她一马。” 李茹却不受这声谢:“我可没说要放过她,我说了,我只是今天不计较。敢得罪我,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让她身败名裂。” 沈兆麟觉得有点意思。他发现李茹这人就是爱口是心非,就是嘴硬心软。 如果她真的想让人吃不了兜着走,今天就该有多大闹多大,反正不占理的人不是她。 明明刚才没有揪着不放,现在却放着狠话,好像只是生怕别人觉得她好欺负似的。 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他不由地一笑,又想起,她的口是心非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她在山洞里表现得大方得体,转头又莫名其妙生了气,搞得他不知所措。 后来回去细想想,他猜她可能的确是想要表现大度,不希望别人觉得她小气。 但心里又明明还在意。 所以后来才恼羞成怒了。 当然,也怪他当时太实心眼儿,以为她说出口的就是真的,还瞎作死把她当死党知心好友去和她谈苏艺 不过,现在他倒觉得,这样的李茹,比起他想象中的李茹,要更可爱,更真实了。 李茹的冷脸没吓退他,他依然好声好气地说: “你的脚不能碰水,待会又下雨怎么办?要不待会儿你等等我,别自己走,我背你回去吧。” 李茹还记着他是为苏艺而来的,轻易不肯开口。 他又重复说了几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 “为什么?”李茹奇怪地问,他不是应该找苏艺去吗,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你脚受伤了啊。” 李茹看着这样的沈兆麟,心想这和以前那个一点都不懂体贴,只会冷言冷语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脚受伤关你什么事。”她还是不肯松口,转过去继续搓草绳。 沈兆麟也跟着转到另一边:“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拉你跑太快,才害你受的伤,我当然有责任。” 李茹把搓好的草绳往框里一扔:“谢谢了,不过用不着麻烦你,我有两个哥哥可以帮我。”说完又继续低头工作,不理他了。 沈兆麟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满意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对她说:“记得等我来送你啊。” 就好像她根本没反对似的。 李茹不接话。心想待会一定提前走,不要再见到他。 没想到快天黑时,居然真的就下起了雨。 李茹感到发愁。 家里人其实今天不同意她出来,她偷偷跑到离他们比较远的场,就是想特地避开。现在下了雨,身边又都是些赶着回家做饭的大妈大婶,肯定没法背自己回去。 都怪沈兆麟这个乌鸦嘴! 她在仓库里等了一会儿,雨还是没停,她想着要不干脆直接走回去算了,大不了重新上药。 就是伤口本来快要愈合了,一碰水,可能就又得拖多几天。 没人再来放镰刀和其他工具了,李茹正准备挪出去锁门回家,突然有人远远喊了她一声。 “李茹,等一等我!” 她循声望去,见是沈兆麟。 他居然真的来找她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不来了?” 她语调平平:“才不是,我等我哥呢。” “那你怎么要关门?” “现在又想自己走回去了不行?” 他一噎。 李茹并不肯让他帮忙,执意要自己走回去。 他无奈,突然想起什么,让她先别锁门。 他跑进仓库里,推出来一辆手推车,是平时用来运粮的。 他不会是想把她推回去吧?也太丢人了! 她不管他,拿好东西就准备走。 他却拦住她不让她走:要么推你回去,要么背你回去,你选一样。 反复数次,她也不耐烦了。 “你别来管我不行吗,是不是闲得没事干?就算跛了我也不会算在你和苏艺头上。别折腾了。” 他像没听见:“我只想把你好好送回去。” 两人在这里僵持,她一动他就挡住她的路不让她走。 她恶狠狠看他一眼:算你狠! 最终她只能妥协,爬上那辆运粮车。 沈兆麟还给她的脚套上两个模样怪怪的塑料薄膜。他说雨批还是太短,用这个遮住脚,就可以防止伤口被雨打湿了。 天色快要黑,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或动物的踪迹。 他拉着她就像拉猪拉牛一样,她不由地捂住脸,希望不要被人看到。 过了一会儿,她问他哪里找到的脚套。 沈兆麟就说是跟地里的稻草人借的材料,自己捣鼓的,所以才来晚了。 他又对她说,抢收就剩下些收尾工作,他还特地多干了一会儿,补上之前少做的那份。 下雨天黑得很快,几乎所有人都一下工就往家往宿舍跑回去了,恨不得早点瘫在床上歇息。 李茹以前也试过,到晚上几乎所有人都累得说不出话,女人们可能讲究点,还能硬撑着洗个澡洗个头,而男人们就直接全都不想再动了。 她全身被雨披挡得好好的,沈兆麟却全身湿透,雨水从他额头滴下,还带出了头发里夹着的黑泥,有时还会倘进他的眼睛里。 他双手拉车,时不时就左右使劲甩甩头。几次以后李茹就注意到了。 又一次,沈兆麟停下来正打算甩掉眼里的泥水,一只白嫩圆润的手却从他眼前晃过,递给他一块白棉布,让他擦眼睛。 沈兆麟一愣,停顿片刻,微微回头对她说:“谢谢你。” 李茹把手缩了回去,刻意让自己不和他贴那么近,淡淡地说:“不用谢,我只是担心你看不清路,把我也摔着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作死(六) 沈兆麟知道她这人就是爱这么装狠地说话,听了也只是笑笑。 刚才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下,留下一丝麻乎乎的触感。 李茹不自在地往后退开,他重新目视前方。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所幸离李茹家门口没多远了。 他在屋檐下轻轻把她放了下来,回头正想跟李茹说句什么话。 可李茹脚一着地,就转身跑进家门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飞快的速度,简直不像个脚受着伤的人。 他从她家门口走过时,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门里边,他看到她勉强跑了几步之后就变一瘸一拐的了,单脚跳着往前伸手抓住一个凳子就想坐下来。 就像只不禁吓的鹌鹑似的。 还带着伤就乱跑。 他想过去扶她一下,却突然听到了李茹家人的声音,瞄了一眼,李军半边身体已经从正屋门口露出来了。 他想起上次她那么努力地让他避开她家里人,想想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在这时被李军看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好作罢,扭头匆匆离开了。 村里开始盛传,那个叫苏艺的女知青,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样,本身寄住在一户老乡家里,却还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于是没几天,那家人就突然说要修建屋子,没法收留她了。 苏艺只好搬回了条件更简陋的女知青宿舍,睡大通铺。她也没少得罪其他女知青,没什么真心朋友,在那里就更不招人待见了,日子一下过得无比艰难。 李茹躺在院子藤椅上享受着久违的大晴天,白云像无数串棉花糖慢慢趟过,带来大片大片的阴凉。 麦收过去,她终于有了点空闲可以看书学习。 她把小学的语文和算术都看完了,难度不算大。 但开始看初中课本后,她就觉得,初中数学简直太难了。什么三角函数c抛物线c证明三角形,她听都没听过,只好想着先把概念和公式死记硬背下来再说。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正弦余弦正切余切” “圆的周长 一 直径x圆周率 一 半径x2 x圆周率” 有人拿了个大桃子放到她嘴巴前,她“嗷”一声向前咬过去,谁知桃子闪得更快,呼一下又飞走了。 李正阳闪在一边怪笑她那想吃没吃到的傻样,把手里的桃子塞进了自己嘴里,满满地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哼!”李茹继续看书不想理他。 李正阳凑过来看看她手上的书,又翻翻她的练习本,见到上面有的公式被她一下子抄个七八遍,就像在抄写默写一样。 他把本子扔回去,嗤笑道:“算术是抄抄就能懂的吗,你这脑子呀,也就只能死记硬背了。” 李茹被他说中痛点,挥手赶他走:“去去去,别打扰我。”她这二哥一向没个正形,她根本没法把他当哥哥对待,两人平时就是你打我闹的。 “老妹,如果二哥说有办法给你找个老师教你,你打算怎么求我?” 李茹不屑:“就凭你?可拉倒吧,你自己就没认真上过几天学,能认识什么学习好的人。” 李正阳摇头晃脑:“那就是你狭隘了。瞧不起人是吧,那你说说,你这书是哪里来的,你就没想过,我刚好也认识这书的主人?” 李茹回忆了下,“不是你的同学哥哥的吗?” “没错。” “他哥哥成绩很好?” “废话。” “肯教我?” “看你表现。” 李茹几乎没怎么考虑,当即决定要拜个师。 “说吧,什么条件。” “我想去跟人学手艺,帮我在妈面前说些好话,让她答应。另外帮我准备干粮。” “你学什么手艺,要干粮做什么?” “建筑工程队。他们到处走,说不能保证天天都能挨村靠镇的,得自备干粮。” 李茹听他这么说,想起上回也的确有这么回事。 一想起来,她就惊出一身冷汗。 她自回来以后,总体还是过得太舒服了,压根没想过有些祸事这么快就会靠近。 原来这个时候,二哥就已经决定跟工程队出去闯了。 她记得上回是她到城里去后,二哥也说想出去闯闯,就跟着人家走了。 结果遇到个不厚道的工程队。 二哥不过是个学徒,他们却让二哥签了责任承诺书,后来出了安全事故,主要负责人都跑了,他们家却因此被卷入了人命官司。 那时李茹已经嫁到城里去好一阵了,自己的生活也过得一团糟,具体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家里那段时间经常有人上门骚扰。 他们家境本身就不算太宽松,勉强赔了笔钱,也是元气大伤。后来二哥就跑去了外地很少回来,写信回家也只是短短几行字。 直到好几年后,二哥也混出头了,才开始寄越来越多的钱回来,却还是不肯回家。 她那时听二姐说,可能就是见她出去了,二哥才想也出去见见世面。潜意识里她以为只要自己这次一直呆在家里,二哥就不会出去了。 可没想到,二哥居然这么早就动了这个念头。 她难得正色对二哥说话:“你了解这个工程队是什么人组成的吗?工头靠谱吗?” “我管那个干嘛啊,我就是跟他们学点手艺,将来好有个本事傍身。” 见他果然想得轻松,她不由着急:“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都外地的,谁也找不着他们,就你一个是本地的,你想过你可能会遇上什么麻烦吗?” 李正阳听明白她的意思,没那么吊儿郎当了,但还是没当多大一回事:“我就一小学徒,又不担责任,能遇到什么麻烦啊。” “万一他们让你签责任协议呢,不签就不让你上手,你会签吗?” 李正阳这才想了想,说:“我才不会那么笨。”但他转开了头没看她眼睛。 李茹想说你就是有那么笨。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也许他们会骗你说这都是必经的流程,人人都要签的。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人家找不到他们,就只会来找你。你担当得起么?没准人家就是故意合伙坑你个陌生人,你还上赶着去跳那个坑。” 李茹恨不得直接说出所有发生过的祸事,却又不可以。她只能尽量把潜在的危险都说出来,希望二哥警觉起来,最好不要掺和到这个建筑队里去。 这句李正阳听了倒是认真想了一下,但还是说:“又不一定会遇到这样坏的人c坏的事,这也怕那也怕,那人家还做不做事c赚不赚钱了?那个队都来过我们村好几回了,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一定就是个坑?你们女孩子呀,就是胆小怕事。” 李茹见他还是一意孤行,不禁感到无力又焦急。 她的确不敢保证就是这个工程队坑了李正阳。 她只知道后来有发生过那么一桩事,那么多年过去,她也不记得具体年份和地点了。 有可能是一开始发生的事,也有可能是好几年后的事,中间李正阳换没换过工程队也不一定。 也只有李正阳不去从事这个行业,她才能安心。 她想继续劝说:“那就是一个坑,都不知根知底的,你出去了怎么保证安全?” 可李正阳摆了摆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来,哥哥送你一个东西,伸手出来。” 李茹没心情跟他玩,心里只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劝服他不要去碰这祸事,心不在焉地就按他说的伸出了手。 李正阳放下东西就跑了。 李茹定睛一看,手心里是一个光秃秃的桃核。 她像触电一样把果核抖到了地上,恶心得顾不上拿其他东西,直接在衣服上猛地擦手,气不打一处来。 李正阳还在不远处得意地大笑。 她见那得瑟样就想打他,拿了张草稿纸蹲下来捡起那个桃核,对着李正阳就直接扔了过去。 他大笑着躲更远了。 吃完晚饭,李正阳又来找李茹说起这事,让她记得在爸妈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等他赚到大钱,给她买辆新自行车做嫁妆。 李茹一边乘凉一边背着课文和公式,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不用了,我的嫁妆我自己挣。” “嘿,你怎么挣你倒是说说看,白长那么大个,身无二两力,不给你弄多点嫁妆,我怕都没人敢要你,怕养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李茹觉得他就是皮痒,边追着他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揍他边咬牙切齿地说:“不c用c你c担c心,管c好c你c自c个c吧!” 李正阳有几下躲开了,有几下被锤到,揉揉肩膀也不在意,停顿了下,又接着提出更大的诱惑。 “收音机?” “三转一响?我全包了!” “你不会还想要电视机吧?成吧成吧,怕了你了。” “喂要是还想着四十八条腿就有点过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作死(七) 李茹任他在那唱独角戏,等他唱完,她悠悠道:“我要那些干啥呀,我又不娶媳妇。” 她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 “哎我说,你那么没头没脑地跑出去,万一人家小杏姐不等你,嫁人了呢?”她眨巴眼睛看着她二哥。 二哥不说话了。 接着她又拿出那套话来给他打预防针,结合很多以前听说来的包工头跑路的社会新闻,千方百计就想让他歇了这份心。 李正阳并不肯轻易改变主意,也不急着改变李茹的想法。听说工程队下个月才走,他也不是很着急。 而且他这次好像良心发现了。虽然李茹没有答应帮他说话,但他还是把借他书那哥们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 李茹惊奇地看着转性的二哥。 “你确定我去了人家就会肯教我?” “都说了,看你本事。” “什么意思,不是说可以帮我搞定的吗?” “那你也没帮我忙啊。我肯告诉你,还不是看你可怜。长得吧,没人家漂亮,读书还没人家厉害,回头人家就一大学生,你呢,小学生?啧啧,怪不得人家没看上你,看上了苏艺” 李茹拿起作业本直接抽他。 她就不懂了,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毒舌嘴贱的儿子。简直和某些时候的沈兆麟有得一拼。 “说谁呢?我可没觉得我比别人差。再说,我肯定不会永远只是个小学生。” 她把作业本摊开摆正,上面布满了工工整整的字迹。 “而且我都说了,我有强烈的预感今年会恢复高考,让你们跟我一起复习,你们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的。” “可免了吧。大哥和二姐上学那时饭都吃不饱,还学什么习。我们那时还好,上半天课就做半天劳动,但也三天两头停课,就算上课老师也根本不教什么东西,经常就是做思想汇报。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仨最怕就是读书写字了,还不如在田里多种几棵粮食来得轻松实在!” 李茹真心觉得无奈。 她三月份时就说过好几次了,但不管怎么劝说,家里就是没人愿意听她的。 大哥说,他都25了,下地干活才是正经事,还读什么书呢。但她要是想读,大哥就供她读! 大姐李芬早就嫁人了不提,二姐今年21,二哥比她大一岁才19,都不算年纪很大。 她磨了他们很久,问他们:万一到时真的恢复高考,考上可以去北京读大学,你们也不羡慕不后悔吗? 李艳和李正阳倒是一样的说法:他们都不是读书的料,让他们现在再回头学习,还不如要他们的命。就算想学,也肯定考不过别人,还不如踏踏实实种地养猪。 李茹只好放弃了。 也知道这就是现在大部分人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读书不仅仅是废脑力,更是一件浪费劳动力的事情。一个家庭不可能腾出一大半的劳动力去念书,那样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还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退一万步,就算考得上大学,一个农村家庭供不供得起大学生也是个问题。 她感激家里人对她的宠爱,愿意任着她去闹去学。她想好了,等她出去上学了,就勤工俭学,早点让家里人的担子更轻松。 大哥二哥都想做个工人,二姐虽说没什么大志向,但谁又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呢。她的所有赚钱计划,都要等到了城里才能逐步实现。 一日,晴空万里,李茹摇着大蒲扇,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来回走,想找个更凉快的地方呆着。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没有冰淇淋,这夏天对她来说格外炎热。连井水打上来过一会儿都是热的了。 她隔一会儿就去打一桶井水给自己降温。 在酷热的暑气里,连呼吸都困难,课本上的字都像隔着热浪似的波浪起伏。 这高中课本也是李正阳帮她找来的,她打开一看,当时就头大了。 “对数函数又是什么呀?我二次函数和三角函数都没学会呢” 她茫然地翻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沿用老方法,一个字,抄! 她就这么抄了一下午,也不午休也不偷懒,到晚上其他人回来时,她已经抄了密密麻麻的四大页。 李父看到了就说:“不错,五丫头,有干劲。” 李母说:“怎么就把地院弄那么湿啊?是不是又贪凉打井水淋自个啦?要是风湿了等老了有你受的。” 李军李艳笑着分别摸摸她头,鼓励她好好学,说争取我们家也出个高中生。 李正阳把东西挂好回头就笑:“不止是高中生哩,人家还想做大学生哩。” 李茹对李正阳做鬼脸:“要你管。”李正阳马上回敬她一个更丑的鬼脸。 李艳看了下她的本子,倒是提出一个问题:“你这是抄课文呢还是学数学?怎么对着数学课本抄呢?” 李茹还没回答,李正阳就抢着说了:“脑子笨呗,只会死记硬背,以为这样就能学会数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茹深呼吸一口气,跟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她时常觉得自己能慢慢恢复一颗童心和少女心,都多亏有二哥。 别误会,是恢复了她童年和少女时期的暴躁和暴力倾向的意思。 “呼 我是有修养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她以前练了那么久的气,不能再被他破功了。 但到第二天,当她把课本再反复看了好多次,发现那里面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连起来她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还真的是不行。 语文书她背熟了多少也能理解,可数学还真的不是光靠自学就能弄明白的。 上辈子她作为一个半文盲,后来和沈兆麟关系缓和之后,他是有让她管过饭店酒店之类的,慢慢地她多少也学会看账本了。 但这做账和课本上学的,还真是两码事。 她这时心理年龄已经是个老太太了,让一个大半辈子没学习的老太太回头学中小学数学,还真不是吃饭睡觉那么容易的事。 是得找个老师!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着手去找了。 首先从身边认识的人找起。 她问了梅子,因为记得她有个弟弟还在念书。 梅子听出她意思是想找人教数学之后,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你找他教你啊,行,我叫他来给你看看。” 梅子回头就叫来她弟弟:“狗蛋,快来,李茹姐找你探讨探讨学习。” “都跟你说了别再叫我狗蛋了。”她弟弟满脸不爽地走过来,看上去十五六岁,一问,正好读高一,“再那样叫我就到处跟人说你9岁还尿床。” “你敢!”梅子说着就去敲他。 李茹叹口气,心想是不是每家都有那么个找揍的弟弟。哦不对,她自己家那个不是弟弟,却一样欠抽。 李茹笑眯眯地对梅子弟弟说:“你大名叫什么呀?” “李振隆!” 这名字够霸气。 “振隆啊,你看看这些题。”李茹就拿出了几道三角和函数的问题问他懂不懂。 他看了一会儿,茫然地挠挠头:“什么对数函数错数函数啊?老师根本没教啊。勾股定理 我得想想,是那个画出来好像屁股一样的勾线吗?” 听到他脱线回答的李茹: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说:“没事,去玩吧,狗蛋。” 梅子又哈哈大笑起来,狗蛋恨恨地看着这两个特地把他叫过来羞辱一顿的人,可惜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好瞪她们一眼就跑了,去找最小的弟弟铁蛋出气去了。 “哈哈哈”梅子笑个不停,还边笑边说,“他从小学起数学就没及格过,你还真没找对人了哈哈哈哈他一最怕人家叫他狗蛋,二最怕数学老师” “那我该找谁呀,你知道还有谁的弟弟妹妹在读书的吗?”李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真发愁啊。 “大美的妹妹在读初一,小凤的两个弟弟好像分别初二和高二,不过听说也是整天不听课不写作业的主。他们自己都未必学明白了,怎么给你讲明白呢?” “哎,那我上哪找人教我去啊?” “不是我说啊,你怎么突然就想捡起课本了呢。不会是那啥,受什么刺激了吧?” “没有,我就是突然勤奋好学了不行啊?知识就是力量嘛!” “行行行,没人刺激你行了吧。那你准备找谁教你去啊,要不然,你也回学校上学去?” “不行,学校教太慢了,我总不能从初中慢慢学起。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告别了梅子,李茹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她抬头看着夕阳,心里盘算着还能到哪里去找人。 真要找二哥同学的哥哥吗?她之前脑里想过这个念头,但又被她否决掉了。 人家和她又不熟,怎么可能肯花时间教她呢?又不只是请教一道两道题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她一下子的确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是脸面重要呢还是高考考个好学校重要? 答案当然是考试重要的。 厚脸皮就厚脸皮吧,要是有真才实料,她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也无所谓,人家肯教就行。 但她没想到,这师呀,还真不好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作死(八)含入v预告 借书给李正阳的同学叫赵庭林,李正阳叫他赵小二,住得离他们家有点远。 到了人家家门口,门半开着,李正阳没敲门也没直接进去。 在小清河村这疙瘩也不兴敲门的,一般都隔着很大的院子,声可互闻,你在那敲,谁知道是敲哪家门,是砍柴呢还是做木工呐。 他双手拢在嘴边充当喇叭,却没有大声喊,只是用气声喊着:“赵小二!赵小二!” 李茹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喊出声啊?有啥好怕的?” 李正阳“嘘”了一声,说:“你不知道,他家爸妈老严肃了,都不带笑一下的,我每次来找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把他爸妈给招来了!” “嗨,怎么能怪人家,没准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吧,像我,去到哪人家都是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见到我都可慈祥可高兴了。”李茹趁机损他。 “那是见你跟一霸王鸡似的,人家怕你一喷火把人家屋都烧喽,可不得撒把饲料安抚安抚你。” “去!你才吃饲料!你才是鸡!” “嘘!小声点儿,待会儿真把人爸妈招来了,那你就高兴了,到时别说拜师学艺了,门都不让你进。” 李正阳压着嗓子喊了两声,隔了会儿,又叫了一声,这回终于有人应了。 隔着大门和院子,一间看起来像灶房的屋子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拿着捞火棍。 他也没隔着院子喊,而是小跑着过来跟他们说:“正阳你来了,你等一等,我在烧火呢!一会儿就好。” 说完就又跑回去了。 李茹和李正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明白刚刚说的是啥意思了,在自己家里都这么小心又小声的,看来这人家还真不一般。 等赵小二终于可以出来,李正阳就给他介绍说:“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我带她来找你哥讨论学习来了,你哥呢?” 赵小二有着农村男孩少见的白皮肤,看着就很少出家门玩,都不知和李正阳这样的人是怎么搭上边的。 他听到是要找他哥,倒是表情活跃了点,苦着脸说:“啊?要找我哥啊,他今天到镇上替我娘抓药去了,估计天黑前才能回。” 李茹心里暗叹来得不巧。 赵小二又说:“再说我哥那脾气,我可不敢保证他肯教,他把书全都锁到阁楼去了,我还是偷偷去把书拿出来的。我哥之前在爸妈面前说过他再也不会学习了。后来几次有人问他读书上学的事,他都不理人。” 李茹默默看李正阳一眼。李正阳连忙打哈哈说:“怎么会呢?你哥是自己不想学了,但是教教别人应该没所谓吧?要不学那么多不白学了 ” 李茹连忙在背后扭了一下李正阳的手,笑着对赵小二说: “行,那你哥下次在家的时候,我们再来试试吧!你放心,我会先不让你哥知道我借了他的书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你哥愿意教我当然高兴,不愿意也没啥的,拜师总讲究你情我愿嘛。” 李茹回头给李正阳一个眼色,李正阳只好也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赵小二,那你哥最近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在忙什么?” 赵小二挠挠头:“平时早上□□点的时候会出门,下午四五点回家。然后就呆在屋里很少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李茹见他频频回头看伙房,心知人家还有事,于是告辞:“行,那到时再说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谢谢你了。” 告别了赵小二,直到走了大老远,李茹才舒了口气,感觉终于能不压着声音和气息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这家人,怎么说呢,怎么感觉那么家教森严呢。他父母做什么的?”她顺手在树上拉下来一根枯萎的藤,边说边往上缠着枝条。 李正阳捡了根树枝乱抽打路边的草丛,不太在意地说:“还能做什么,就跟咱爸妈一样,耕地种田呗。” “那气氛怎么那样呢?” “听说是以前亲戚里出过什么事吧,就变得比较低调了。” 李茹听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能理解了,这种事好像在这时也不出奇,低调谨慎一点也总没错。 只是—— 她在背后举起树藤就去戳李正阳后背,李正阳“啊”一声发出惨叫: “干嘛偷袭我!” 李茹眯眼危险地笑: “课本是偷偷拿的?” “书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 李正阳回头想用树枝去挡她的藤,可她太鸡贼了,根本不是拿藤抽打他,而是见缝插针地戳他脖子手臂之类的,速度还特别快,抓都抓不住,让他根本防不胜防! 他边躲边解释说:“你只说要借啊,没规定要怎么借不是嘛!他们是一家人,他弟弟肯借不就行了!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哎哟!别整我了姑奶奶!” “人家不说我还不知道” “要是被他哥怪罪了,你就害惨我了!” “这你都敢骗我说可以打包票帮我找师傅?” 李茹一边数他的不是,一边继续扎他痒痒。 李正阳虽然不是两手空空,但总不好用带着倒刺的树枝对自己亲妹妹以牙还牙,跑又跑不过,除了躲就只剩下求饶这一个方法了。 李茹这才降低火力,只时不时捉弄他一下,李正阳偶尔回头吓唬她一下,两兄妹一路就在互相示威和求饶中回到了家。 见到李母,李正阳还想告状,李母一看他的衣服,就说:“你怎么又拿衣服弄那么脏都不洗?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洗衣服,去换了,今天我还就坐这监督你洗,不洗干净你就不用吃饭了。” 李茹捂嘴偷笑,又挑高眉用眼神示意他:“有本事你告啊,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李正阳: 只好苦逼地被老妈押着去做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洗衣服去了。 男知青宿舍里。 刘大有收到一封家信,他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躲在边上看完了,顿时喜上眉梢。 本想再细细读一遍,这时刚好沈兆麟打来一桶水,吆喝道“水来喽”,刘大有就慌慌张张地把信纸收了起来,佯装没事一样。 沈兆麟抬眼发现他手脚看起来很不自然,却没说什么,只招呼道:“都来洗脸吧。大有,你也赶紧洗洗吧。” 宿舍里其他人子像猴子一样围过去,把水一下子分完了。 纪小胖边擦脸边感叹:“哎呀多得我们有这么好的班长啊,天天给打水洗脸,真够贴心仗义的。” 旁人也自觉受了班长很多照顾,纷纷赞叹。 小滑头张营营说:“班长,你这样一天天的帮我们做那么多事,到底累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要不,以后你来接这个活?”沈兆麟故意拿他开涮。 大家都知道小滑头最爱贪懒怕事了,见状就集体起哄说:那以后就交给小滑头了。 小滑头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他干站了一会儿,指着他对面的人就说:“那怎么不让小胖干!” 有人就逗他:“不是你先心疼班长的吗?那就该你来啊。” 小滑头绝不轻易认输:“那也得小胖先来,谁让他先开口讨这个好的,他干,我就干。” 沈兆麟:“好,这可是你说的!” 刘大有笑笑地走过来,说了句:“小滑头啊小滑头,这班长可不好当啊,不过兆麟啊,当初大家拥护你当班长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家还记得他当时怎么说的吗?” 一时没人回应,刘大有还是自己说完了:“无私奉献,先人后己!”沈兆麟站在一边,还是笑笑的模样不说话。 这时最先说话的小胖倒是不继续装没听见了,他走出来,对沈兆麟说:“班长,自从我们来这以后,就是你照顾我们的多,已经够无私奉献的了。也不能老是只让班长一个人奉献,对吧?我们也该出点力气了。以后我就和小滑头轮流着来吧!”后面半段是对着其他人说的。 沈兆麟这下有点意外了。 他一直以为小胖是比较明哲保身的,刚来那时小胖总是只想着做好自己那份就行,别的多一点都不肯碰,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讲义气。 他还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胖的确不那么以自我为中心了,上次还主动出来帮他说话来着。 于是他朗声道: “行啊纪小胖,像个大男人了啊!大伙听见没有,小胖要为大家奉献他的一份力量了,大家,呱唧呱唧?”说着他带头鼓掌起来。 “呱唧呱唧!”男知青宿舍里也集体起哄着鼓起了掌。 还有人说:我也加入和你们轮着来! 我也是! 一时男知青宿舍里出现极其和睦的一面。 沈兆麟脸上有少见的感慨。 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还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那些说话的人里面,有些之前还和他特别不对付c特别想排挤他来着,没想到这会子也都站出来了。 刘大有在一边没甚好眼色地看着沈兆麟,心想又让你小子出了一趟风头! 他假假地笑,把自己的毛巾扔进脸盆里捞了捞,抱怨了声:“哎呀!就这么点水,谁还弄得这么脏啊,这还有人没洗呢。” 场面安静了点,大家平时知道刘大有和沈兆麟关系还挺铁的,就没出声,沈兆麟淡淡一笑,没当回事一样说:“行吧,今天这还是我的责任,我去打,明天开始可就看你们的了啊。大有,等着啊。”说着他就拿起水桶出去加水了。 剩下两人还在打嘴仗。 小滑头:那我肯定比那胖子做得好啊。 纪小胖也不认输:我力气肯定比你大,一次可以提两桶,管够! 刘大有本身就是想看沈兆麟吃瘪,他斜觑着沈兆麟的背影,暗骂他圆滑。 但他转过头一想,心里又是一乐。 心想,就让你继续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卖命讨好大家吧,老子可不会再在这呆太久了! 第二天大清早,李茹又抓着李正阳陪她去了一次,谁知又扑了个空。 但这次赵小二说他爸妈不在,李正阳就不肯走了,拉着赵小弟玩去了,让李茹自己回去。 李茹觉得很无力。她只是想求个学,就那么难吗? 难道天意注定就是让她得不到别人的帮助,只能靠自己来? 因为她已经拥有一部分的先知能力了,本身就已经对其他人是一种不公平。 李茹一路想着心事,前面就快要拐过墙角。 这时农村的房子不像后来的楼房那么规整,她家和赵家隔得有点远,但走小路可以省很多时间。 她懒,不想走大路,而从地上的脚印可以看得出,图方便钻小路的人还蛮多。 她穿过一个果园,正要转过墙角,谁知也有人在另一边过来,刹车不及,两人就撞到了一块。 “哎呦!”她虽然走得不快,但对方明显跑得很急,因此撞得有点疼。 “对不起!” 声音有点熟悉。 李茹刚刚被撞上的时候只感觉到软软的,大概猜到是个女孩子,揉着撞疼的地方,她抬眼仔细一看:这不是小泥鳅吗。 小泥鳅也抬头,一看到她就急着说:“出事了!你快跟我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作死(九)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她一瞬间想到的是, 不会是家里人出什么事了吧! 她的心猛地跳起来,如遭雷轰。她忙去把小泥鳅从地上扶起来。 小泥鳅爬起来却连裤子上的泥都没想着去拍,就忙着去帮李茹捡起地上散落的书和练习本。 亮晶晶的汗水挂在她鬓角和额头, 仿佛刚跑了很远的步,头发也有点凌乱。 “到底什么事, 你倒是快说呀。”李茹很担心,“是我家里人的事吗?” “不c不是 ”小泥鳅还在剧烈地气喘。 李茹一下子松了口气, 没那么紧张了。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还大喘气呢。 她过去给小泥鳅顺气:“那还有什么事?你先别急, 气喘匀了慢慢说。” 说着李茹扶小泥鳅走到果园另一边, 刚刚那里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艺她她听说自己上学的名额没有了,当时就气得晕过去了,然后那边就乱成了一锅粥。 有几个男知青马上就抓住周小莉追究,说要告她造谣诽谤, 还有你。 我怕有人会来找你麻烦,所以想来提醒你一声, 让你好做个准备。” 苏艺名额没有了?还要告她造谣诽谤? 这也太意外c太精彩了。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是上次周小莉给她告状的事? 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是好,小泥鳅看着她不停变换着脸色, 没有说话。 李茹想了一下就觉得头疼, 干脆不管了。 话说回来,除了这个之外, 她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的:这小泥鳅, 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地来提醒她呢? 是单纯关心她还是别有目的? 她觉得不得不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了。 微微离远了点, 她问道:“为什么你会特地跑来告诉我呢?” 她们毕竟不熟,甚至不算认识。 虽然人也没把她怎么样,但这无缘无故的关心和关注,还是挺让人惊悚的。 小泥鳅一直木木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李茹这时才发现,她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你还记得上次在草垛你和周小莉发生的事吗?” “记得呀。” “就是那天,你帮了我。” 李茹:??? 她那天还帮了人? 她只记得自己打了人。 见李茹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小泥鳅才知道她应该是根本没认出她来,想了想,她提示了一下: “那天周小莉骂了’小破鞋’不是吗。” 李茹点点头。 “我其实就是她骂的那个人。” 李茹忍不住睁大了点眼睛,一副恍然大悟又有点“怎么都没想到是这回事”的表情。 她记得自己是转身后就听到周小莉在骂人,虽然四分的理智让她知道有可能是对着别人说的,但结合当时的情景,六分的直觉又在告诉她周小莉是在指桑骂槐。 而她的冲动一般都比理智要快。 当时李茹看都没往旁边看一眼,根本就没留意到,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个被指着骂的小姑娘。 而现在,这个小姑娘跑出来谢谢自己帮了她。 李茹虽然为那句话出手教训了周小莉,但要说是帮了小泥鳅,李茹自己都感到惭愧,因为其实她只是想帮她自己而已。 她又想起一件事,就问:“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上次大暴雨,你会想出去帮忙找我?” “嗯。”小泥鳅直愣愣地点头。乖巧的样子让李茹都有种冲动,想去摸摸她的头说“好乖好乖”。 但她很快提醒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做人家祖母的年纪了,赶紧忍住了想去捏人家脸的冲动。 “我都还没正式跟你说谢谢。谢谢你,以前从来都没有人为我撑过腰,都跟着风奚落我排挤我。那次你为我出头之后,她们就再也不敢明里暗里说我了,就算说也不敢给我听见。”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而我有多感激。 “我们先离开这吧,要是让那群在气头上的愣头青找到了,就要吃亏了。” 说着她就自自然然地过来勾住李茹的手,推着她往另一条更偏僻的小路走。 李茹就那么被她推着走,恍惚间只有种感觉:就好像她无意中随手扔出的一块玉米粒,却诱来了一只淳朴无比的小鸽子。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诱拐人家孩子的啊! 回到李茹的家里,大门外很安静,里面也很安静。 看来就算有人想找她麻烦,也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她全家。 他们最多可能是想着在外面候着,等她落单时堵她吧,暂时还不敢直接找上门来。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李茹进屋后还是把门拴上了。 她让小泥鳅随便坐,进厨房倒了碗水拿出来。 小泥鳅客气地接过,也的确渴坏了,见李茹笑眯眯的很亲切,周围又没其他人,她就捧起碗咕咚咕咚喝起来。 对于苏艺的事,李茹问多了两句,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就不怎么关心了。 反正她行得正坐得正,苏艺不上赶着来自取其辱,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事,不怕她的忠实拥趸来找茬儿。 就是不知道,这找茬的人里面又会不会有那个人的一份。 她觉得自己就只是想在家里清清静静地读个书而已啊,就有那么难吗? 比起那些破事,她还是更想关心她的三角函数怎么学比较好。 小泥鳅见她应该有数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她虽然长相偏稚嫩可爱,性子却比较老成木讷,也许是被排挤得久了,朋友少说话也比较少的原因。 她翻了翻李茹随手搁在板凳上的书本和笔记本,问: “你是在复习初高中的课吗?打算继续读书?” 李茹惭然一笑:“我不是复习,是刚开始学习,哦,学习可能都说大了,是预习还差不多。” “为什么呢?” “就是想学啊。” “自己学,能学会吗?我看你函数的定义反复抄了六百多条,三角形的定理抄了八百多遍。你在死记硬背吧。”都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李茹: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一看就下这个结论呢? 就不能误会误会她纯粹是喜欢练字,觉得抄着好玩吗? 小泥鳅定定看着她的目光里露出同情,是那种来自善良学霸对学渣不忍伤害的关怀。 李茹敏锐地抓住这种感觉,忙问:“小泥鳅,你是不是学习挺厉害的?能不能教教我?” 小泥鳅放下水碗:“不是,不能。” “哎哎,到底是还是不是,能还是不能啊?”她一说完,自己都要被自己的顺口溜绕晕了。 “我学习也就一般厉害,但我教不了你。” “为什么?” “我爸是老师,从小我一学不会就被他骂,以至于后来我也有了个怪癖,只要教人做题,学生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话,我就会忍不住想打人。” “你爸只是骂你,你怎么就变成打人了呢?” 小泥鳅想了一会儿,悠悠地说:“可能,进化了吧。” 李茹:“” 小泥鳅:“看你这基础,我想我很难不打你。” “那我向你请教,冒着被打风险的也是我,我忍忍还不行吗,你就收我为徒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小泥鳅木木地想了想:“可是,我打人很疼的。” “我不怕!不信你试试。”她为了学习也是拼了这条老命了。 “啪!”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李茹马上就疼得两眼泪汪汪了。她忘了,她其实是非常怕疼的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说瘦子打人特别疼,而胖子就特别怕疼。 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但就她和小泥鳅两人的体型来看,她还真的是个胖子无疑啊。 她眼含热泪看着小泥鳅,试探着问:“那你,就控制一下自己不要打,不行吗?” 小泥鳅沉重地叹了口气:“哎,我也想。但要是可以那样,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就是因为我控制不住,所以没有学校敢接收我,我才被扔到这里来的。” “不接受你当学生?” “当老师。数学老师。” 李茹感到世界有点魔幻了。 “那你还说自己只是一般厉害?”她问。 小泥鳅这下终于有了点木然以外的表情,还有点类似羞涩的感觉:“毛主席说过,谦虚是一种美德嘛。” 李茹,卒。 小泥鳅没肯留下来吃饭。 晚上,李茹在乘凉消食的时候跟家里人说了白天发生的事,也提到了小泥鳅的事。 李艳听到她俩相识的过程,感叹道:“我是有隐约听说过她们那批人对她很不友好的称呼,只是没想跟你说,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呢。真没想到,就那样帮了她一下,她就这么惦记在心里啊。” 李母也在旁边说:“是啊,这么说来是个可怜又记恩的孩子,对她坏的人多,好的人少,有一个好的可不就记得牢牢的。我见她就是说话做事有点直不愣登的,但眼神很清,是个好孩子,可能就是被排挤惨了,有点不爱说话。” 李正阳大大咧咧:“什么眼神清啊,你就直说人家傻呗。” 李茹怼他:“你才傻呢。人家爸爸是中学老师,自己本来就够资格当老师的。只可惜有那么个怪癖了” “谁让你蠢,死活教不会就该讨打!” 见两人又要打起来,李军忙在中间隔开他俩,笑着问李茹:“怎么才算死活教不会呢?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定会挨打。” 李茹垂头丧气:“哎,这一点后来我也问过了,她说,只要同样的问题重复问一遍,她就会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狂躁。然后就——嘣!”她模拟着原子弹爆开的样子。 以她的基础和学习经历,一遍就懂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她又不是神童。 李军好奇地问:“这么不好惹的姑娘,怎么就被人欺负成那样呢,她怎么不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 李茹又叹了口气:“这个我也问了。她说,她只有在教人的时候会爆发,其他时候她就发挥不出来,可以简称为一种叫做‘教怒’的病吧。” 李艳在旁小声地问:“那她到底为什么被她们那样叫啊?” 李茹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也没好意思问,万一触及到人家伤心的地方呢。” “那倒也是。” 就这样,李茹以为自己的求师之路上乍然出现了一颗启明星,谁知却是颗随时会爆炸的超新星。 她这人一向不是很有野心,只想着好歹重生一次,怎么也要抓住机会考个好大学,出来分配个稳定的工作,帮补下家里人。 读书,一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二是为了生计。 也不是没想过要发大财,可是她以前一直都呆在家里,对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有点印象的,就是后来87年的时候,听说深发展银行在全国首次以自由认购的方式向公众公开发行股票,沈兆麟带着她特地坐飞机过去买了很多股。 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顺便还去香港玩了几天,所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那只股票好像还涨得蛮厉害的,到07年最高价时翻了几千倍。 虽然离现在还有几十年,但她提醒自己到时一定要发动全家人去买,好歹以后是个不错的保障。 还有就是记得提醒自己到时早买房,多买房,这点她估计所有重生的人都会这么干,因为到以后真的就是一房难求了。 至于以前满头满脑的情情爱爱,她如今自认为已经看得很淡了。 她刚回来那时,包括以前无聊时也曾幻想过,要是有机会,一定另外找个形象条件品行样样好的,还必须是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威风八面羡煞旁人地活着,活给那人看; 而现在,她依然打算努力为了威风八面的生活好好努力一把,却不再执着于活给谁看。 为了自己而活,为了爱自己的人而活,才是她现在生活的重心。 凌霄c刘大有和几个青年围在一起商量怎么帮助苏艺。 “周小莉这人说话不可信,还是得找饲养室当时在场的人,最关键是那个李茹,要让她出来说话,向知青党支部证明苏艺的清白,把该属于苏艺的名额还给她!” 在知青连里,甚至整个小清河大队,可以分为三拨人。 一拨是欣赏李茹这种古典美的,一拨是更欣赏苏艺那种淡雅现代美的,还有最后一小批是对这两人不站队的。 当然,最后这一部分人基本都另有心头好,但这也不妨碍他们在这两人之间是有所偏向的。 凌霄这堆人就是全力支持苏艺的。 他们虽然之前都惋惜于美人即将要离开,但一听说她被人恶意中伤,被人拿掉了名额,苏艺还因此气着了气晕了,他们登时就坐不住了。 女生之间小打小闹的互相挤兑他们不怎么关心,也已经习惯了,但上升到入学名额的事,可就是大事情了。 他们先找到传苏艺坏话传得最嚣张的周小莉,质问她为什么造谣中伤他人。 女生们本来既不喜欢苏艺也不喜欢周小莉,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次她们一反平常地,都站出来帮周小莉了。 毕竟她们中间也有不少对苏艺羡慕妒忌恨的人,多少也都说过传过苏艺的坏话。 这么一来,两帮人就对垒起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还有人,不知是不是抱着想把水搅得更浑的心态,提出了李茹的名字,说她在这当中也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于是就有人闹闹嚷嚷着要把人都找来,当面鼓对面锣地对质一番,看到底是谁怀着小人之心在搞破坏。 小泥鳅就是刚在旁边听到这个,就赶紧去提醒李茹了,两人也因此得以避开苏艺的第一批小哨啰。 李茹想避开当面对质,不是因为怕,单纯是因为懒。 懒得费时间,懒得花精力。 她清楚今年秋天就会宣布恢复高考,而这几年来一直是香饽饽的工农兵大学生,自然就销声匿迹了。 为了一个终将会被历史的浪潮盖过的东西,在那争来争去,乌烟瘴气的,她何必去掺一脚呢。 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傻。况且,苏艺这个名额本身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被人家用同样的手段夺走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群连自己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的人,在那起哄着为人家出头,回头苏艺一考就是个正规的本科生,而那些为她争来争去的人呢? 要是考不上,只能继续在乡下打粮食,等着为竞争更激烈的下一届高考入学名额争破头了。 她现在严格来说也算是个高考生了吧,放到后世高考的时候,高考生周围都要肃静戒严,车流都要让路禁鸣喇叭,连广场舞大妈们都要退让的。 所以说,她不愿意为这事再去费时间费精神,也希望他们不要再来烦她。 翌日,李茹照样去赵小二家守株待兔了。 她自己都有点被自己感动到。 要是以往,打死她都做不出这种为了学习而三顾茅庐的事。 没想到这第三顾,还真的让她守到这只属兔的诸葛亮了。 因为来过两次,路认熟了,人也认得了,李正阳今天就怎么也不肯送她来了。 李茹不是害怕见生的小姑娘,很多事早已习惯自己去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一到门口,就叫:“赵小二。” 声音不大不小,她也担心过会不会犯了人家的禁忌,但又实在做不出李正阳那样鬼鬼祟祟的样子。 毕竟她外表上还是个小姑娘,来找个同龄的小伙子,躲躲闪闪的也不好看,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做出拜访的样子。 “赵”她正准备叫第二声,突然一个面生的男人在门边露出面孔。 同样脸色苍白,眼神却更沉静,甚至有点阴郁。 “赵 老大是吧?”突然冒出一个人,她也不知自己什么神反应,就这么把之前对赵小二哥哥的称呼给喊秃噜嘴了。 被她称作赵老大的人倒没否认自己是赵老大。 李茹知道他们家就两兄弟,那么眼前这个,看来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你找哪位?”他冷冷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你好啊,我是你弟弟的同学李正阳——的妹妹,我叫李茹。你是赵庭林的哥哥,赵庭运吧?” “我是。有什么事?” 李茹展开笑容,谦虚又诚恳:“是这样的,我有些数学题不会,听说你数学很不错,所以就想来请教一下。” “没兴趣。”他刚刚好像是在门后的阁楼楼梯间拿东西,现在正在收起那架可移动的木梯。他们家居然在大门口附近弄个了阁楼,还真是与众不同。 是没空!不是不会!也不是教不会就打人! 赵庭运说完就往里走去,李茹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没有浇灭希望,反而还有种“这次有救了”的感觉。 她在背后偷偷握住拳头鼓励自己,一咬牙,上前不请自来地把他们家习惯性半开的门推得大开,大着胆子跟着走了进去。 赵庭运回头,皱眉道:“你不要进来。”说完又背过身去。 李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说:“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呢?” 他回头看她一眼,啥也没说就进屋关门了。 留下李茹一个人站在人家的院子里,好不尴尬。 但她想了想自己立下的决心,还是勇敢地大声喊了一声:“我会再来的,直到你肯教我为止。” 屋门没什么动静,李茹转身赶紧跑了。 这个家给人的感觉太阴森森,她只希望赵家父母这时不在家,也不要正好这时候回来,不然碰到她在人家这大喊大叫可就惨了。 她算是有点明白,像李正阳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什么之前也那么胆小不敢大声喊了。 真的有点像误闯了什么圣地,神圣不可亵渎,让人不敢喧哗。 最近刚下完雨,村边的小河急急流淌。 经过大半天的劳作之后,一群青年在河里洗去一身汗水和疲惫。 刘大有站在岸边,抬起一只脚踩在块石头上,看了眼水流的速度,朝另一个青年暗暗使了个眼色。 那个青年接到讯号,站起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过大家堆放衣服的地方,悄悄地动了点手脚。 然后两人也若无其事地脱衣服下了河。 没一会儿,在河里洗澡洗头的人陆陆续续都上岸了,正各自找自己的衣服穿时,突然有人疑惑地出声:“诶我的衣服呢?” 找不到裤子的是沈兆麟。 他翻来找去还是找不到,又问:“小胖你看到我衣服没有?小滑头是你藏起来了吗,别玩了,快给我。” 以前不是没人玩过类似的把戏,调皮的人会故意把大家衣服藏在石头背后,等对方求饶一番才肯拿出来。 可这次平时最爱玩的几个人都坚决地摇头:“没有藏,真的没有,你看我都跟你一块下的水,又一起上来的,我哪来的时间藏去!” 平时和沈兆麟比较好的宋喜光也说:“没错,我看着他们俩下河的,再说这附近一眼看去基本没什么大石头,想藏也没地方啊。要不你再仔细找找看。” 沈兆麟就弯腰在那继续找,因为没带毛巾,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掉水。 这时,刘大有从背后慢腾腾地走过来,一见到就说:“哎哎哎,别把我衣服都滴湿了啊。你这人讲不讲卫生!让开点我先拿我衣服。”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损着沈兆麟。 沈兆麟早就习惯他这个语气了,根本不跟他较真,给他让开了路,自己继续翻找另一堆衣服。 几个玩得好的也在一边帮他找。 可找来找去,就是没看到他的,不仅是干净裤子没找着,刚换下来的也不见了。两堆衣服是分开放的,偏偏其他人的都能找着,就他的不见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有人就问了:“我说刘大有,你是最后来的,不会是你把兆麟的裤子拿走了吧?” 刘大有嗤笑一声:“我拿他裤子干嘛,图他的好看呐?谁不知道都补了好几次了。” 有人就接:“那也是,兆麟的裤子你穿也不合身,太长,哈哈哈哈哈。” 刘大有气得脸涨红:“你!啧,得,我争不赢你们,我走就是。” 其实刘大有并没多矮,只是沈兆麟特别高,腿的确是比刘大有长一点,大家有时无聊会一起比这比那的,就会经常互相拿来开玩笑。 沈兆麟压下那些兄弟的起哄,也好声好气地对刘大有说:“好了好了别玩了,要是你藏的就快拿给我吧。兄弟我二弟都要着凉了。”众人闻言又是哈哈大笑。 刘大有:“唷,这时想起我是你兄弟了。可话不能这么说啊,我真没拿你裤子,去哪找给你。” 沈兆麟:“不是你最后来的吗?” “谁说的,我和凌霄一起来的,你问他看见我拿你裤子了吗。” 凌霄是最后上岸的,平时和他们这帮人都玩不到一块去,只淡淡地说:“没看见。”然后就拿衣服走了。 刘大有摆出一副“看见了吧?冤枉我了吧?”的表情。 沈兆麟这下为难了。 不管是不是刘大有拿的,只要他咬死不是,谁也没法耐他何,可他总得找条裤子穿回去啊。 刘大有又说:“算了,既然都是兄弟,刚好我有拿多了一条裤子来,不如这样,你管我叫声哥,我借你穿回去,怎么样?” 刚刚最先出声怼刘大有的青年又说话了:“刘大有,可不带你这么捉弄兄弟的啊。不会是故意让人家穿你旧裤子的吧。” 刘大有反驳:“就是兄弟我才肯让他穿的,再说我们从小到大还真是穿一条裤子过来的,兆麟怎么会介意这种小事呢,对吧?” 宋喜光也看出刘大有似乎不怀好意,就说:“不如我回去帮你再拿一条过来吧,反正也不远,跑快点的话,来回十分钟就够了。” 沈兆麟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刘大有一眼,拍了拍宋喜光的肩膀说:“算了,何必跑来跑去又害你出一身汗。都是男人哪有那么多计较,我就穿大有的就行了。” 说着他走到刘大有面前,抓住他手里那条裤子。刘大有没松手,还往回收了收,挑眉示意他是不是有该说的话还没有说。 沈兆麟吸入一口气,拉开嘴角,吐出一个字:“哥!” 刘大有继续笑着看他,沈兆麟这时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你就是我哥!谢谢你借我裤子,这样你满意了吧。” 刘大有这才笑着松开手。 趁他穿裤子的时候,刘大有瞟一眼他的内裤,又笑了一声:“小五啊,你这内裤怎么都破个洞了还舍不得换呢,看在你是我弟的份上,要不哥哥把内裤也借你一条?这次你管我叫声爷,应该就差不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刘大有笑,他背后跟着的几个人也笑。 “对了,我这可是的确良的裤子,看你这样,就不用你还了,兄弟也不差条裤子对吧,你就拿着穿吧。” 沈兆麟刚刚勉强扯出的笑僵在脸上。 他身上那点潮早就被风吹干了,头发也差不多半干。但还穿着下水时的那条四角裤。 他是本可以让人回去帮他拿一件,哪怕让其他兄弟把脏裤子借他顶着用,回去再换也行。 但他看着刘大有那张脸,那种笑,他一是不想输人又输阵,把气氛彻底弄僵,二也是很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捉弄自己。 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好兄弟就变了。时不时就想给他点难堪,能让他下不来台好像他就高兴。 他看不懂刘大有对他的憎恨是哪里来的,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 刘大有走了,沈兆麟用力抓着裤绳,好像在强忍着什么翻滚的情绪。 小胖上前劝他说:“班长,你不用太在意刘大有那人说的话了。我看他跟那个凌霄就是一伙的,故意整你的,要不你不要穿他的,我拿我的给你先用着吧。” 沈兆麟想了想,回头做出松弛的表情:“没事,我不在意,破洞怎么了,伟大革命先烈还拿破内裤编草绳当鞋子穿呢。要真是他弄丢了我的,正好就当是他赔我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吧,先回去。” 刘大有成功整了沈兆麟一把,兴奋得嘴巴合都合不拢。 合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呸!他也配! 他们的确是来自一个大院的兄弟,曾经也的确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直到现在,所有人,包括他们各自的家人也都这么看他们。 但他知道,那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罢了。 他长大后可是越来越看不惯沈兆麟这个人。 穷酸气,爱臭显摆,拉帮结派,好出风头,还假仁假义。 沈父还在世的时候,是饭堂的掌勺大厨,而那时他的爸妈都还没有稳定的工作。 那时他跟院里的孩子一起,羡慕过,跟父母哭闹讨要过,也被打过骂过。 当他拿着沈家送给他们的糖果面包吃时,心里觉得他们家就是爱臭显摆,吃公家的还拿公家的,得意个什么劲儿。 后来沈父去世了,他刘大有家的运势却起来了,父母双双入职国家单位,领着国家工资和补贴,一家人算是在大院里翻了身,成了最体面的一户。 而沈家就慢慢落魄了。 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有什么好吃的碰到沈小五也还是会分他一份。 谁让他们家现在这么惨呢,要是他家惨到吃不起饭,要去当街乞讨,也是丢了他们全大院人的脸。 他就当做善事了。 但沈小五不该觊觎全大院长得最好的姑娘,他知道沈小五的那点龌龊心思,不就是想着娶了大院最好的姑娘苏艺,就能证明他是整个大院最有出息的男人吗。 他就是看不惯沈兆麟可以被苏艺另眼相待。 苏艺还年轻,眼皮子浅,容易被沈兆麟这样虚有其表的人吸引也无可厚非。 后来听说苏艺甩了沈兆麟,他觉得挺高兴。 可转头沈兆麟居然又攀上村里一门好亲! 他虽看不上这乡下的亲家,但还是觉得便宜沈小五这小子了。 后来一波三折,沈兆麟被退亲后,他更是一个人干苦活时都会咧嘴笑出来。 哈!就凭你,家里一穷二白,还想娶个嫁妆丰厚的姑娘,做梦吧你就! 就是还有点遗憾,退亲时李家人怎么没有揍他一顿狠的呢,也好帮他出出气,哈! 和沈兆麟玩得好的那堆人都是比较实心眼乐天派的人,见沈兆麟说没事,也就一起说着笑着岔开话题不提刚刚那事了。 一群年轻人笑闹着往宿舍走着走着,沈兆麟突然说,他把毛巾忘在河边了,要回去拿上。 有人说陪他回去拿,他摆摆手说不用,转身就飞快地跑走了,边跑还边回头说让他们先回去帮他打个饭,他一会就回来。 李茹从赵庭运那里离开之后,总感觉心神不宁的,又想着可能是看了一天书太烦闷了,就想到河边散散心。 她知道河里有一块地方,白天男人会在那洗澡,晚上就轮到女人洗。 她从前就不敢这么干,现在更不敢。 是特地避开了那块地方的,只是在下游对着河水发了会呆。 只是没想到在这地方,居然还是会碰到沈兆麟。 沈兆麟看到她也很惊讶,他衣服都被扔了,光着膀子,半个身子没在河里,拿着根长棍子在水里打捞。 虽说这大夏天的,很多男人本身洗完澡就不习惯穿上衣。 只是单独面对一个女孩的时候被看到,总还是有点不自然。 他是顺着河流往下游想找自己的衣服的。虽然刚才没说,但他就是有种直觉,应该是刘大有那批人把他衣服推进河里流走了。 他记得下游这块地方有个转角比较大,流到这里有可能被挡住了也不一定。 水流虽然急,但时间还不长,尽早捞捞没准还有希望找到。 当着大家的面他不想细说,要是平常的裤子也就算了,可这一条对他意义非常,他还是想努力找回来。于是一个人折返。 只是没想到会意外碰到她。 猝不及防的相遇,两人一时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自上次那次匆匆的分别以后,他们又有好久没见面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再见面的理由。 看她能出来散步的样子,脚伤应该好了。刚见到时倒是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用一时刻。 李茹在想:他会不会想质问我苏艺的事? 而沈兆麟在想:她会不会以为我会说苏艺的事烦她? 李茹又想:他会不会逼我去给苏艺作证,证明她不是个品行不好的人?那我该怎么说? 而沈兆麟在想:她会不会因为那帮人为苏艺的事找她麻烦而觉得心烦?我该怎么开解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作死(十) 河风吹过, 岸边的柳枝婆娑。 对视片刻,李茹转开视线。 这个季节虽然林木葱茂绿意盎然,却还是缺了点野趣。 她看了两眼, 转身就准备走。 沈兆麟在那设想了那么多,却没料到她居然会转身就走。 一时想叫住她, 却又把话咽在了喉咙里。 叫住了,两人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么一迟疑, 李茹已经走出去好几步。 凌霄这时刚好就在附近,他原本和刘大有配合整了沈兆麟之后, 就离开河边了 但突然肚子痛了起来, 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 本想着吹吹河风就回去, 没想到,就被他遇到了这几天一直想找的人。 “缘分啊缘分,瞧这是谁。找了你那么多天,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李茹还没走几步, 就遇到一脸得意奸笑的凌霄。 她停住,略略皱眉, 看着对方不说话。 沈兆麟在河里听到凌霄的声音,脸沉下来, 手里的竹竿一扔, 大步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凌霄忽然收了笑脸,正色道: “你就是李茹吧, 我们正找你。不管你是故意诬陷还是无意中伤, 苏艺因为你们之间的事, 丢了入学名额,你也有一份责任!” “你又是谁?”李茹淡淡问道,尽管听完后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沈兆麟这时正好走到李茹身旁。 “我?我是和苏艺同一批来的,我叫凌霄。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要去跟我们党支书证明,说苏艺没有陷害你。” 沈兆麟这时冷冷地拦在李茹面前说:“凌霄,这事与其他人无关。你别拿来骚扰无辜的人。” 李茹却直面凌霄,感到好笑地开口:“证明?我为什么要证明呢?她做没做过一些事,你有证据证明吗?” “我知道她就是没做过。”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小学生一样,李茹不仅轻轻笑起来。 “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 “现在就是让你去证明啊。”他皱眉,隐隐有动怒的倾向。他遇到别人胡搅蛮缠c自己又说不清楚的事就会想发怒。 李茹还是觉得好笑,这就是苏艺派来的救兵吗,也太幼稚了。 “那我问你,我怎么知道她说没说c做没做呢?要是在法庭上,你等于是让受害人证明被告无罪,你自己想想,合理吗?” 凌霄不明白怎么又被绕过来了。但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什么原告被告,这些东西她怎么会懂? “你!” “她私底下做没做什么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那天明面上她怎么做的,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本来我都打算不追究了,你说,是不是这件事我也应该和你们支书好好汇报汇报?” “你不能这么干,你这是含血喷人!”凌霄义愤不已,突然往前半步。 沈兆麟厉声提醒:“凌霄!” 李茹掸掸身上可能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甚在意他的怒火:“注意你的用词,小伙子。乱扣帽子是没用的。好了,没事就别在这挡我的道。我只可以保证,惹恼我,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说着她抬脚就准备走,凌霄本来还不想让,但李茹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那眼神让他突然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可能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他手脚不自觉地就动起来往旁边挪开了。 但李茹经过时,他还是蠢蠢欲动的样子。 虽然他暂时想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忍不住就是想要再拉住她好好理论一番。 一直被忽视的沈兆麟迅速上前挡住他的动作,用力撇了一下头,威胁他最好不要再动。 等李茹走远了,才任由凌霄一把甩开他。 “你在这瞎搅和什么劲儿?你就那么不想苏艺好?亏之前苏艺还那么对你!” 沈兆麟也顺势松开手不管他,转身往河边走去,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想回应的感觉。 “我们走着瞧!”被无视的凌霄独角戏唱不下去,转身就准备走。 沈兆麟在背后悠悠开口: “别再去追着烦她,不然我就告诉党支部,说你骚扰妇女,刷流氓。” “你这是威胁我?” “只是警告你。” “哼!”凌霄气冲冲地从另一条路走了。 沈兆麟看着他离开。 确认他不会再追得上李茹之后,他回到水流越发急的河里,继续搜寻打捞着。 晚上,李艳才知道李茹和李正阳两人老往外跑是怎么回事。 知道李茹要找人教她学习,还是个男的,李艳有点忧心:“这学习虽然是好事,但你别找个男的教啊,我怕会惹麻烦。找小泥鳅都比找别人靠谱啊。” 李茹其实也是权衡过的。 能有很多空闲时间给人上课的人也许不多,就算找到一个,也不可能只指望一个人花费所有时间在她身上。 她本来的计划是,先尽可能找多一些能教也愿意教的人,再和他们商量,看能不能轮流着来。 “姐,小泥鳅我的确要拜托她帮忙的,但人家白天都有固定的任务要做,晚上整理内务什么的也要精力,我总不能就指着她一个人祸害了对吧?所以我只能找多几个人试试。” 虽然小泥鳅那个小怪癖是让她心有戚戚焉,但她后来想想还是决定要请求她帮忙。 现在不像后世那样,有钱就可以有大把培训班可以选c大把高级良师可以挑。能碰到科班出身的小泥鳅,又比较可能肯帮她,李茹觉得已经非常走运了。 最多她多预习几遍,或者先找其他老师打好一定的基础,尽量少触到她的爆发点。 翌日,李茹带着李母做好的烙饼去找小泥鳅。 小泥鳅喝着白粥,见她来了,就问要不要给她也乘一碗。 李茹摆手说:“不用,我家里吃过才来的,再说你们都按人头分的饭菜我能不知道?你怎么只喝稀粥啊,没有别的了?” 小泥鳅静静吞下一口不带多少米的粥水,然后才回答:“今早做饭的人把玉米饼做坏了。” 李茹一边把烙饼摆在桌上推给她,一边说:“吃吧,这我家里做的,刚好给你拿来下粥。怎么做坏的?” “焦了。” “心够大的。”见小泥鳅只是看着碗不动,她催道,“你快拿饼吃啊,别跟我客气。” 小泥鳅这才拿过来吃了一口,又一口。 李茹又说:“话说你们怎么总是让厨艺不好的人做饭啊?不是做多了就是烧焦了。” “按规定轮流来呗。”小泥鳅小口小口地咬着烙饼,含在嘴里过一会儿才舍得吞下去,突然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做多了?” “咳,听我姐说的。”说漏嘴了。 “哦。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正经事。我想正式请你当我的老师。作为回报,你今后半年的饭就在我家吃,管饱,怎么样?” 小泥鳅眼里露出一丝亮光,又有点迟疑地闪烁一下:“你说真的?不怕我的暴脾气?” “怕啊,但怕也得学啊。话说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我俩凑一起,也算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了吧。” 小泥鳅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行吧,要是我打你,你就原样打回我,这样你也不会吃亏了。” 李茹就笑:“我还能真打你啊哈哈哈,尊师重道我还是懂的,我只能尽量让自己机灵点,争取不挑起老师你的火气。” 小泥鳅收拾着碗筷,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我看有点难。” 李茹: 不带你这样提前恐吓的。 小泥鳅最后问:“有点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学啊?” 李茹也不打算瞒着她: “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人在外面打听到,可能会恢复高考,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也顺便一起温习下课本吧,你基础这么好,要考上肯定不难。” 实际家人有消息是没影儿的事,但又有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提前有些风声漏出来也不奇怪。 小泥鳅听了,眼光呆呆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就是说,我们都有机会考大学了?” “没意外的话,是的。”当然,这个意外的可能性很小,非常小。 这个消息对小泥鳅来说似乎特别值得深思。但很快和小泥鳅同住的人就来催她走,去地里上工了,李茹也不好多留,匆匆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在明天傍晚放工后,她就告辞了。 李茹的二哥还是跟爸妈说了想出去打工的事情。 不出意料的,遭到了二老的反对。 他们的看法和之前李艳李军李茹私下跟他说的几乎没出入,都是担心那些人不靠谱,会坑他。 李正阳急得跺脚,想为他们辩解,话说出来却都好像站不住脚。 毕竟都是单方面主观的想法。 而家里人担心的,也正是因为这个。 李茹也苦口婆心地再次劝说,顺便把那些利害关系又讲了一遍。 最后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那么想要出去呢?外面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李正阳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五张嘴。 李母甚至说要叫他大姐回来说他,他最怕两个姐姐,从小基本是她们把他带在身边带大的。 于是他再也不敢反驳。 李茹终于如愿以偿地,告别了一个人抄公式c看天书的学习状态,成了一个请得起私人家庭教师的考生。 李父会做手工,家里的桌椅炕柜什么的,很多成品零部件都是他自己做的。 这次他弄了块木板,刷上黑漆,给李茹做了一块小黑板,钉在院子里的墙上。 第一天的教学,感觉十分好,也可能都是开头的内容,李茹都摸熟了,理解起来不难,做题也都顺利。 小泥鳅解释了几个第二天要学的定理,让李茹先好好理解一下,就回去了。 她们的补习时间不一定,多的话两个小时,少的话半小时。 李茹和小泥鳅打好了商量,前三天,让她先按自己的节奏去讲课,不用问她懂不懂。 而不管懂不懂,李茹也不用表示,这样起码能让授课一直保持在一个平和的氛围里。 时间紧任务重,她们没时间像真正的中学那样,一天可能就一节课,一节课就学一个新知识。小泥鳅也建议先大致拉完整个流程,再来重点突破。 有时小泥鳅干完活明显就已经很累了,李茹也不忍心,就会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的确如她所料,要是完全依赖小泥鳅,对小泥鳅来说压力太大了。 看来赵庭运那个人,她还是要去求助一下的。 如果他愿意以二哥的朋友的名义来她家进行辅导,问题其实应该也不大。 虽然风气没那么开放,但在有长辈的情况下,互相上门做做客还是可以的,还没封建到不敢往来的份上。 正当她打算再次求二哥陪自己去找人时,一件让她意料不到的事却发生了:她的二哥,李正阳小朋友,居然连夜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作死(十一) 啪!李母拿着扫帚在墙上大力拍打, “这小兔崽子,翅膀都还没硬就会飞了。” 其他人也愁眉紧锁。 旁边李军在出主意:“估计还没走多远,要不我去问李婶家借个车去追追, 没准还能把人追回来。” 李艳就想到比较实在的问题:“追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啊。除非能找人问出那个建筑队的去向。” 李母把拍干净灰尘的扫帚放好,还是很生气地说:“找回来有什么用, 又不能把他关在家,迟早还是得跑。” 李父趁机表态:“就是, 他想去就让他去吧,闯一闯也好, 不然他会怨我们一辈子。” 李母:“都怪你!不是你平时惯着, 这孩子有这么大的胆?” 李父很无辜:“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我鼓励他去的。” “你还说,不是你以前闲着没事带他去看人家做木工吗?要不是那样,他会想去做木工c会跟人跑出去?” “行行行,那我不说话, 行了吧?” “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说话,那就让我一个人操心咯?” 怎么说都是个错, 李父投降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母转头又数落起别的来。 相比较家里其他人,李茹表现得最为紧张, 可以说得上是如临大敌。 “那我们就任由二哥这么在外面吗?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我们连找个地方问问都找不到。哥, 我赞成你,还是去把他找回来吧, 不然太让人不放心了。” 李军说:“我也这么想。正阳这么大没出过远门, 不知会不会照顾自己。问题就是, 得先打听出来他们往哪边走了。我去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找人问问。” 见他们这么说,李父李母也没反对。 李母在他出门前还跟上去交代道:“跟人好好说啊,没问到就赶紧先回来吃饭。我们再想想办法。” 李茹看着大哥出门,回头对李艳说:“你说如果那些人不知道,还能去问谁呢?谁还有可能知道那个建筑队的去向?” “我也不知道。对了,没准知青连也可以打听一下,听说有个工人就是住在知青宿舍里的!” 李茹立马推开面前的书站起来:“那我们赶紧过去问问吧!” “先别急,等大哥回来再说吧。万一能打听到呢。” 李茹只好又坐下:“好吧。” 刘大有正和人抢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两人各自用一边手捏住书的一角,另一只手正互相偷袭对方,谁也不让谁。 不注意的时候,却被第三个人渔翁得利,抢走了书,跳到床上看了起来。 “啧啧,劲爆!这样好的书哪找到的?” 刘大有想上去抢回来又怕撕烂,投鼠忌器,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千辛万苦拿到的,你小子可别给我弄脏弄烂了。快还给我。” “别介,让我先看完。好东西一起分享啊。” 正要再抢,就听到外面突然有个人喊:“大有,外边有人找!” 刘大有拉了拉快掉下来的裤腰,心想:谁啊。 他拿起凳子上的衬衫穿上,疑惑地走出屋门,然后就看到了李茹,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她姐姐的人。 “是你们找我?” 这时候还是傍晚,有人刚下工回来,有人正打水洗头洗脸。 男宿舍和女宿舍离得不远,就一条过道。 但一般很少会出现女的在男宿舍门口的情况,因此李茹和李艳在人来人往中就有点显眼。 李茹说:“是找你。想跟你打听个事。” 刘大有就奇怪了:“找我打听?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知不知道之前住你这的工程队,这次是去哪里做工?” 他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大有一向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人,哪怕是一次都好,不要指望他会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 李茹也不意外:“我找他们有事。” 刘大有在心里快速算计着,面上笑道:“他们的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找别人打听去吧。” 就是因为其他地方都问过了,都没有任何风声,她们才会过来的,李茹甚至都不敢等太久。 她让小泥鳅帮忙找到男知青班长,问了大部分人,都说不知道。 有人说见过刘大有和那个工程队的小子比较熟,也只有他比较可能知道了。 但她不动声色,不想露出心急的样子。 不能被刘大有觉得有机可乘。 她说:“我的确找他们有事,听说有个人之前和你交情不错,你就没听他说起过下一站去哪里?” 刘大有做出费劲地想了一下的样子,然后假装很歉意地说:“还真没有。怎么,你们有急事找?” 李茹听了低头掩饰那一瞬的失望,其实她也不确信刘大有是不是真的知道,只是先试探一下。 她知道他这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不能在他面前太快暴露自己的底牌。 李艳拉着她说:算了,走吧。 说着两人就转身准备走。 “哎等等,好像记起来了。” 李茹下意识地回转过身,等她意识到自己转身转得太快时已经晚了。刘大有弯起满意的笑。 李艳问:“你知道?” “好像是听他们说起过那么一嘴。” “去哪?” “哎一时又想不起来,好像是朱家庄,又好像是牛栏山。也有可能都不是。他们说起了好多地方。” 李艳急了:“那到底是哪个啊?” 李茹拉了一把李艳让她淡定,自己对刘大有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想起来?” “别急,我正想呢啊,想起来了。” 他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实际上李茹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演戏。 但只要他能提供一丝线索,她还是只能就那么看着他演下去,就为了那一线的可能。 “是哪个?” 刘大有做出一副刚刚才想到的样子,笑道:“可我也不能白告诉你们一个情报啊,是不是?” 李茹早猜到他会趁机要挟,淡淡说:“你要什么条件?” 这时刘大有远远看到沈兆麟正往这边走来,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更真心的笑来。 沈兆麟视力好,已经看到他们这奇怪的组合,正凝着眉走近。 刘大有抚掌而笑道:“你看,依你和兆麟之前的关系,本来我不应该卖关子。但我毕竟是兆麟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兄弟啊,不能看着兄弟为难不是?只有我做这个丑人了。” 沈兆麟在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听到他提起之前的事,眉头皱得更深,就想出声打断。 刘大有却先他一步对李茹说:“你去给苏艺做个证吧。她现在麻烦缠身,也只有你能帮她恢复名誉。知道兆麟不好开口,我只帮他开这个口了!” “你别胡说!我没要你帮这个忙。”沈兆麟几步走上来。 刘大有一脸不信:“你就一点不关心?” 他冷冷地回:“她的事,关我什么事。你别拿我来要求人家做事。”说着他往李茹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大有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我知道你难做,可难道你就能安心看着苏艺这样倒霉下去吗?好歹我们都一个大院长大的,认识这么多年,我真不愿意看你想帮她又放不下面子的样子。” “我才不在乎什么面子!” 李茹打断他们,对刘大有说:“你确定我说了,你就会告诉我?” “千真万确。”刘大有也恢复一脸正经。沈兆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出一个讯息,他们好像在交易。 “如果你说的是假消息呢,我怎么确保?” “不能确保,我也只是听他们说起过,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去,我当然也不能保证。” 李艳深呼吸了一口气:“那这不是说了也白说吗?” 李艳平时还真不是这么急躁的人,但她最烦遇到这种说话藏着掖着,好像所有人都是傻瓜就他一个人最聪明的人。 刘大有乐了:“那也是你们要问的啊。” 李茹连忙打断,避免他惹二姐更生气:“好,你直说吧,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去向我们党支部坦白,说苏艺没有背地里说你坏话,也没有恶意针对你报复你。” 沈兆麟想说什么,但李茹几乎不用考虑就回答:“好。” 刘大有说:“够爽快。那现在就走吧。”他让开路,示意李茹往支部在的地方走。 李茹二话不说就走。 沈兆麟拦住她:“你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我” 李茹及时停住脚步,静静看着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这样不是为了帮你们,只是为了我和我的家人。请你让开。” 说着她不等他再说就继续往前走,沈兆麟只好侧过身子给她让路。 李艳也跟着走了过去,走之前还回头深深看他一眼,才走了。 他摸着脑勺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党支部设置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大大的会议方桌坑坑洼洼,几张板凳,一盏昏黄的灯。 支部的人刚好正坐在那里商量着事,见到他们一行人到来,就问他们什么事。 李茹落落大方地站在众人面前,毫不怯场。 她简单直接表明来意:“我来澄清一件事。苏艺同志并没有刻意刁难我或打击报复我,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我愿意为她作证。” 政委露出意外的神情。 他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看到各种各样的脸色,有人欣喜有人担忧。 政委的视线最后回到李茹面上,问:“你为什么突然想来为她说明呢?” 刘大有看李茹一眼,李茹没感觉到,只是平直地说:“因为不想有人被冤枉。” 政委听了沉吟一下,没说话。刘大有这时动了一下脚,政委目光瞟过去,突然说:“刘大有,我看又是你搞出来的吧。” 刘大有憋不住,就问了:“政委同志,我说过了吧,苏艺是无辜的,你看,既然当事者都出来作证了,苏艺的名誉是不是应该恢复了?” 政委摆摆手,说:“这情况我清楚了。李茹同志,谢谢你今晚肯站出来说清楚。我会找时间开个大会,在会上告诉大家不要再散播相关谣言,你们可以放心。” 刘大有不甘心:“那还有入学名额的事” 政委声音严肃起来:“我说过了,组织上有组织的考虑,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入学的事和这事没有关系,不能混为一谈。” 刘大有声音不知不觉抬高:“怎么不是一回事了,兆麟,你也快出句声啊,怎么成哑巴了?”说着他推了下沈兆麟。 沈兆麟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被他推出来,只见政委打量了一下他,但没给机会他说什么,就转头感叹着说: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啊,是太想关心和体贴自己的同伴,但是啊,凡事也有个度,过犹不及的道理相信你们也学过。这事再闹下去对你们没好处,对苏艺同志也没好处,还是让它就这么过去吧。” 刘大有抢着问:“可是,苏艺是被冤枉的啊,难道不应该把她该有的还给她吗?” 刘大有被旁边的邓排长瞪了一眼,他声音慢慢弱下去了,但还是充满不忿。 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没说话的邓排长:“好了,该听的我们听了,该说的政委也都跟你们说了,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李茹根本不在乎他们最终讨论出什么结果来,说完自己要说的,她就站到了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 听到排长的逐客令,她抬腿就走。 在门口,等到刘大有后脚出来,她就上前问:“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了,该你说了。” 谁知,刘大有居然耍赖了:“你是说了,可根本就没起作用。” “你只要求我来作证,其他的我可管不着。我还能去左右组织的决定不成?” 刘大有的确也说不出这样的话,但他不要脸的程度永远能超出人意料。 他说:“就算是这样,但我有说,只有这一个要求吗?” 李茹挑眉:“怎么说?” 刘大有想了想,说:“我还要你向大家承认,是你出于妒忌心才编排出那些谣言针对苏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作死(十二) 沈兆麟在旁边也听到了, 他厉声喝止:“刘大有!你别太过分!” 李艳也很气愤:“就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刘大有微微露出不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沈兆麟, 说:“我不像你,做不出袖手旁观的事。其实你也希望苏艺没事的吧, 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你就那么自私自利?就只想自己做个好人, 不用管别人死活了?” 说着他又转头撇向李茹的方向,不甚客气地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妒忌苏艺有大学可以读才背地里使坏的?不然就这些泥腿子, 一辈子都飞不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学的门都不知往哪开。” 话太难听, 沈兆麟觉得跟这种人理论和说废话没什么区别,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人提了起来。 刘大有呼吸不畅,又力气不够挣脱不开。 他早就看不顺眼沈兆麟了,新仇旧恨一起来, 他率先挥了一拳打在沈兆麟脸上。 沈兆麟马上回击了一拳。 李茹刚才就走神几秒钟想了点事,回过神就发现两人扭打起来。她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这两人是在这演大戏给她看还是怎么的? 他们你一下我一下地互相攻击,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挨在身上的拳头越痛, 火气就越旺盛,一时都打红了眼, 还在地上滚了几下。 究竟还在党支部门口, 两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知青宿舍离这也不远, 夜晚的乡村没别的娱乐,这一闹腾,很多人都逐渐围了过来看热闹。苏艺和周小莉最近都不招人待见,落后了一点,分别混在人群背后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站着。 邓排长出来看到他们在打架,大声喊了一句:“干嘛呢!都给我住手!” 可他们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愿意理会,还是照样打个没完。这时有几个男知青走过来了,见到排长和政委的脸色,连忙上去分开两人。 沈兆麟嘴角磕破了,鲜血流下看上去有点恐怖,眼眶有点青。 被分开后他才冷静了点,推开拉住他的人,转头吐掉了口中的血。 刘大有也挂了彩,像只乌眼鸡,鼻子歪着,下面挂着两道鼻血,还蹭到了脸上去,也是狼狈至极。他还被沈兆麟下了黑手在肚子上揍了好几下老拳,痛得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最后那几秒钟完全是他单方面被按住在狠揍,要是不被人拉开,他肯定会被打得更惨。 邓排长早就走出来站到了两人中间,厉声问道:“这是干嘛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想打架就打架?你们是地痞流氓吗?” 他怒不可遏,指着沈兆麟问:“亏你还是个班长呢!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兆麟把脸一撇,似乎并不想说话。刚干了一架,气还不顺。 但排长威严的目光逼视着,他只好说:“不是我先动的手。” “我问你怎么回事。” “刘大有说话太过分。”至于前面那句话,他想了想还是没说。现在那么多人,潜意识里他觉得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可能还会传出更多不像样的话。 可邓排长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又转过去问李茹和李艳:“你们刚刚应该也在场,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李艳本就对刘大有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极其不满,正打算把刚才刘大有的话都复述一遍。刘大有却突然给了她们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在暗示说:得罪了我,我绝对不会说出你们想知道的消息。 李艳虽然气在头上,但还记得自己的来意,一时也顿住了。 李茹却出乎意料地站出来说话了:“邓排长,刘政委,很抱歉,今晚我来找你们,是受人之托想来澄清一些事,可是刘大有欺人太甚,还想扭曲事实说是我恶意编排别人,这就让我不能接受了。之前我说的话,你们当没听到吧。” 刘政委脸色就有点难看:“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那些都是假话,是在糊弄我们咯?” 刘大有也紧张李茹会鱼死网破,很快也说:“就是,你可不能在组织面前撒谎!”又使了个眼色,示意李茹别太过分,他手头还捏着她想要的消息呢。他也是发现了她们很在意这件事,才有把握对她们威逼利诱的。 李茹鸟都不鸟刘大有,觉得他简直辣眼睛,她只看着刘政委,浅浅笑着解释: “不,您误会了。先前我来作证,是因为总有人跟我说,是因为我,才让苏艺同志没了入学名额。其实我并不清楚苏艺背地说人坏话的事是不是真的,我也没传过那些话。但有人总觉得苏艺因为我才被冤枉,才会倒霉,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并不想做沉默的刽子手,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让她没了学习的机会,所以才跟你们说我愿意相信苏艺没做那些事。”听她说出这些话,苏艺在角落里微微抬起头,神色不明。 刘政委:“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我一向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但没想到这礼让,反而会成为别人指控我理亏的理由,甚至反过来往我身上泼脏水,邓排长,你知道这后面一句是什么吧。试问遇到这种情况,我怎么还能坐视不管呢?” 邓排长行伍出身的,自然知道那句话的后一句: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他也听说过李茹在村里是比较不好惹的,今日一见,心想果然名不虚传。这女子身上有股不容侵犯的狠戾劲。让他想起自己以前的一个排长,也是血气方刚c有仇必报的性格,遇敌越猛,反而愈挫愈勇。 李茹声音很坚定,在这村庄户外,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莫名盖过了其他声音,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我没说谎,因为我的确没证据证明她做过坏事,但是,”李茹扫视众人一眼,继续说:“我现在要补充的是,我也没证据证明她没做过。我是不想有人因我而被冤枉,但我更不能接受别人因此而对我污蔑造谣!我相信群众的目光都是雪亮的,大家都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你们朝夕相处,每个人平时的为人你们也最清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事情的真相,你们也许心里早有答案,并不是一个人的一两句话,就能左右你们的判断的。” 大家你眼看我眼,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神情。 他们大部分人本来就对苏艺没甚好感了,得罪了村里的人,害他们整个知青群体都受到冷眼相待,原本村里人对他们一些隐形的优待都没有了。 归根结底,平时不管怎么样,影响到自身的时候,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但他们之前同样不对李茹和周小莉抱有什么好感,觉得要不是她们在那斗来斗去,也不会出那么多事。 苏艺往后退了一点整个人掩在黑暗里,怕被人认出她来,因此不敢再抬头,只是双手紧紧地捏在衣襟那里。 李茹把他们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继续朗声说:“刘大有说我是因为嫉妒她能上大学,才恶意中伤她。也许你们之中有些人也是那么想的。我想说的是,不要说想跟她争,哪怕是白送我这个名额,我也不要!” 这话一出,四周围的人就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我才不信,那玩意谁不争着抢着想要啊,睁眼说瞎话吧;有人说没准人家自己有门路哩,不用抢也有;还有人说不是听说才读了小学吗,有大学给她上她也读不了啊。 刘大有也趁机嘲笑:“就是,你说大话也不怕掉大牙。这大学又不是阿猫阿狗想读就能读的。”沈兆麟本身也有点意外地看着李茹,但听到这话,他威胁地盯了刘大有一眼,动动拳头提醒他别忘了太嚣张的后果。刘大有收敛了脸上充满鄙夷和恶意的笑。 李茹把这些声音一一听在耳里,在心里给刘大有添了一笔账,抛到耳后一笑而过:“可能有人不信,可能的确有人是付出了很多代价,不择手段都想得到,但是这种靠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东西,哪怕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这话的确就是在暗指了。虽然这些年大体都是这样,工农兵名额大部分没落实到真正的工人农民士兵身上,而是被各种高干子弟走后门夺得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但知青里很多人本身也不符合资格,本身也幻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走个后门什么的。 很多人也都清楚苏艺这名额是如何得来,之前他们也就是私底下暗暗酸一下,觉得谁让人家就是好手段好运气呢。 这时被拿出来摊开说,他们心里也是一阵冷笑,乐得见她被拆穿。 哪怕是站在苏艺这一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点:苏艺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被人弄掉了名额,的确不能说冤枉。 刘政委咳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刘大有怪他们不制止李茹在那胡乱吹嘘,不死心地继续奚落她:“是自己想要也要不到,才在这吹大炮吧?乞丐装阔气的话谁不会说?” 李茹看了他一眼,缓缓说:“我要是想要什么,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地去争取。我想读大学,我就自己去考。这话我今天就撂这了,你们每个人都是见证人。刘大有,你说我这个泥腿子一辈子都飞不出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我能读上大学,你又怎么说?” “哈哈,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赌就赌,我还怕了你?你要是也能读大学,我给你跪下来磕头喊你姑奶奶!” 李茹才不想有这么蠢又坏的侄孙,她的亲侄孙可聪明可爱着呢。 她摇摇头:“我不想占你便宜,这样吧,要是我上了大学,你跪在全村人面前自掌三十巴掌,边打还要边道歉说‘我嘴贱心黑,我狗眼看人低’,怎么样?”她并不理解男人的逻辑,向来不觉得口头上轻飘飘的一句话算什么惩罚,对付这种贱人,她坚信要打在脸上才是实打实的解气。 话音刚落,有人就想象到了那种画面,哈哈大笑起来,刘大有平时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老看不起人,可不是狗眼看人低么。 刘大有脸色很黑,阴测测地说:“那要是你没考上呢?” “那我也照上面说的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作死(十三) 看到她淡定的样子, 刘大有心底突然冒出点不确定。 恢复高考的消息是他家里人很偶然才打听到的,这个女人这么笃定,莫非也有什么路数, 收到了什么风声? 但他转念又想,就算是这样, 就凭她,怎么可能考得上呢? 想到这里他又定下心来。 “好!”刘大有露出轻蔑的眼神, 他根本不相信她能摸到大学的边。 李艳担忧地看着李茹,李茹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她觉得掰扯得差不多了, 就走到刘政委和邓排长面前:“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希望以后, 不要再有人拿这件事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也不要被我听到有人,再把我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刘政委点点头,给了邓排长一个眼色, 邓排长就去驱散人群:“都回去吧回去吧,别瞎掺和!” 人群渐渐散去, 只剩几个多事的故意走得慢慢吞吞想看下后续。小胖等人拿来了药水,围着沈兆麟说要帮他疗伤, 怎么都推拒不开, 一时抽不开身。 李茹和政委他们打完招呼后,走到刘大有面前。 刘大有刚刚实在熬不住, 已经坐到了门边一把破椅子上。 他被打得有点晕乎乎的, 伤口抽得疼, 感觉到有人的影子挡住他,他抬头,只看到李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该说了吧。” 刘大有一扭头,不想搭理她。李茹不动,刘大有也算见识了这娘们不好糊弄的本性,他恶声恶气地说:“你也出尔反尔了,还让我说什么?” 李茹都要被他逗笑了:“难道不是你先出尔反尔的?再说,我那不叫出尔反尔,只是被你的阴险无耻逼出来的自我澄清。我再提醒你一句,在我这,说出口的承诺,是不能收回去的。不信你就试试。” 刘大有还是撇开头,看样子要死鸭子嘴硬到底。 李茹也不急,对着刘政委的方向轻轻说了句:“哎,突然想起,苏艺之前来劝我退亲的事还没什么人知道呢,这个跟政委说说,不知道对于苏艺的为人,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参考?” 刘大有猛地回过头,但他侧头想了一会儿,又奸诈地笑起来:“你才不会,别诈我了,说出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但我也不见得有坏处,总归想获得好名声翻盘的人不是我,你要不要也赌一把,看我到底敢不敢?” 刘大有狐疑地看着她,李茹坦坦荡荡地站那,一点儿不着急。 “哼!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听清楚,就听到他说起过卫家庄c辛刘庄c小营村什么的,但先去哪一个后去哪一个我可不知道!” 李艳听了这无赖回答气不打一出来,合着是本来就不清楚还耍着她们玩? 而李茹却在听到某个村名时愣了一下,好像有个什么感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想抓住时又不见了。 她默默在脑海里记住了这几个村名。 李艳还想骂刘大有几句,李茹懒得继续和刘大有这种人扯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她牵了李艳的手说:“二姐,我们回去吧。我有方法,放心。” 沈兆麟这时好不容易才脱开身,却刚好看到李茹要走了。他想说点什么,也许是想为她最终还是被牵连到这件事里面而道歉,也许是想跟她说这并非他所愿。 但李茹根本都不瞧他,直接就走了。 他大概听到一些话尾,知道她好像想从刘大有那里打听一个什么消息。他走近支部门口,而刘大有刚刚听到李茹的话,正怀疑地抬眼看她们离去的背影,然后他呸一声啐到地上:“唬我呢,呸!就不告诉你,奸猾的小娘们。” 沈兆麟一脚踢起一个石头,直直地击中刘大有的膝盖,他这下连椅子都坐不住了,扑通一下掉到地上,抱着膝盖哎哟叫疼。 他也从高高的地方俯视刘大有,脸上的伤口虽然处理了,但血迹还残留在脸上,看上去依然有点疯狂:“你有什么消息瞒着不肯告诉她?” 刘大有又吐了一口口水:“哼,想知道啊,我偏不说!” 沈兆麟忍不住又想抬起手,但这还是在党支部门口,里头灯影摇曳,政委他们还没走远,他只好压住想教训他的冲动。 “刘大有,以前我还当你是兄弟,不想相信你会变得这么虚伪奸诈。现在我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从今往后,我沈兆麟再没你这个兄弟。” “切!你以为我稀罕啊。”说着他狠狠站起来,率先走了。 沈兆麟闭上嘴,明显隐忍了一下。 他本想问刘大有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但看到那张欠揍的脸又极其不想问出口了。 过去种种情义犹如过眼云烟。 小时候忍着饿互相谦让着带出来的红薯花生;小学时和隔壁大院的人打架,破头流血也不叛逃对方;初中时他家道中落,刘大有偶尔救济一块肥猪肉,他起码能一天不挨饿 他不是感觉不出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恶意,只是不愿意把事情想得太坏。有时宁愿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也许不过是心情不好,开个过火点的玩笑。 这是他性格里的懦弱和缺陷,轻易不愿意和人起冲突,能免则免。 就这样吧,他已经为他找了足够多的借口了。 再妥协下去,就不是善良讲义气,而是等同于愚蠢了。 李茹在回去的一路上没说话,她觉得辛刘庄这个地名真的很耳熟,如果不是在其他地方记住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二哥惹出事的那家所在的村子。 辛刘辛刘辛西刘家村? 就是这个!西刘家村! 她彻底想起来了,因为这个名字,她看到信上写着,还跟沈兆麟吐槽了一句:“莫非还分出个东刘家村c西刘家村?” 就这一个小细节,让她可以确信是在二哥这件事上知道的这名字,因为后来慢慢就装上传呼机c电话了,信件少用了,也没什么机会提到其他村子的事,不会有混淆的可能。 这个奸诈小人,最后还玩了一手弄虚作假,改掉字来蒙混过关!哼,以后再找他算总账。 现在,出事的地方是知道了,起码有了一层保障。 问题就是,那个建筑队不一定最先去的就是那里,也可能是到处走,西刘家村只是其中一站。 回到家后,她跟家里人把这个新消息说了。至于说到为什么她能那么确定,她谎称之前听二哥和人家聊天时她听过这个地名,那时不知道,现在正好和别人给的情报对上了。 “大哥,不如这样吧,你去一趟西刘家村,问问有谁最近是打算修建或者装修屋子的,就去那些人家里打声招呼,在那留个口信,让他们碰到工程队来的话,就让二哥立马给家里回个电话。还可以找找村长,给他点好处,拜托他留意外来的工程队有没有叫李正阳这个人就好。” 李军:“好吧,那我就走一趟。好歹是个线索。” 第二天李军就问好路,找了个顺路的拖拉机出去了。要是运气好,一两天估计能找到那条村。加上找人,估计要耗费五六天。 李茹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之前提醒过二哥那么多次了,照理来说,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吃那么大个亏。 另一边又忍不住还是会担心:万一他就是那么傻呢?万一事情就是无能为力地往同一个方向发展呢? 她这个蝴蝶,能威力大到影响其他人的命运么? 她不确定。 因为大哥二哥都不在,她要分担的农活多了起来,都没什么时间和精力看书了。 虽然在学习上很紧张,但地里的活是不能拉下的,家里人都各自有任务,她当然也不能推脱不干。 这天她分到的是点玉米。 上午忙活了大半天,还有一片不背阴的地没点完,下午太阳更猛烈,她在午休后拿着工具,戴着又热又闷的帽子和袖套,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在这种天气,捂着虽然热,但总好过晒黑晒伤。 她找到上午的那片地,结果发现那片地居然被点完了! 是她找错地方了吗?不对啊,她上午喝水休息过的田埂痕迹,摘下来撕着玩的小黄花都在这呢! 这么说,是有人把她要点的玉米都点完了? 她走过去,翻了翻其中几个坑,里面都分别好好地躺着几粒玉米种子,看上去也没偷工减料。这么大太阳下,土还是湿湿的,显然才翻了没多久。 是谁这么活雷锋,还是说有人不小心搞错地方了? 她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靠近,四周陆陆续续都有人来上工了,根本没人跑过来认领功劳。 她一头雾水。 第二天,她上午照样干活,下午一来,又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这次李艳和她分到同一个地方,见状大为惊讶:“这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啊?” 她看李茹一眼,调侃:“莫非有谁喜欢你,偷偷献殷勤来了?” 李茹推她:“去,献殷勤还带偷偷的啊?那谁知道是哪个人做的啊,谁来感激他?” 李艳:“这你就嫩了吧。真的喜欢一个人,即使对方不知道也愿意帮对方做任何事,就算对方知道了也想藏着掖着,才不会光明正大拿出来说。” 李茹心想我才不是太嫩,而是太老了,都理解不了这种少男少女的婉转心思了。 以她的心态来看,喜欢就要大胆地表达,付出了就要大方让对方知道,不然兜兜转转不就错过了一辈子。 她虽然没那心思,但直觉还是挺灵敏的,最近根本没觉察出有人在特别关注她。 这事情有点诡异。 于是她干脆找到生产队长,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回事。 生产队长过来看到什么情况,也只是一笑:“你个女娃遇到好事啊。” “怎么是好事呢,这是怪事啊。” “有人无偿帮你还不是好事嘛,至于是谁我不清楚,我也管不着,有人帮你做完了你就回去得了呗,多少女同志都求之不得的。走吧走吧,我要去验收下一个地方了。” 李茹心想:谁说一定是无偿的呢,还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打的是什么心思呢,谁敢确保这不是一个陷阱。 李艳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毕竟那么多年姐妹,对方一个神色都能知道对方的担忧在哪。 “行了,你也别专往坏的想,我们和外来的人情况不同,知青领的是大队里固定给的粮食,她不干就等于是陌生人要白白供着她。我们是全家一代代地生在这长在这,只要我们赚够自己的公分,没人能说我们什么,就算是亲人朋友之间帮个忙,也不算什么大事,总归都是自己人给自己人。你没看生产队长这次都没大惊小怪的么。” 李茹听了脸色好一点,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风声鹤唳了,最近老是被那些琐事烦扰,她不知不觉也有点阴谋论,怕被人揪小辫子。 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就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即可。 这天她就把这腾出的半天时间拿来看书了。 第三天中午,她特地早早就来到田地。 烈日炎炎之下,广袤无际的田野上几乎没什么人,都回去午休了。 于是这其中唯一一个身影就格外显眼。 拿着铁犁背对着她,高高的个子,挽起黑色裤脚,只穿着洗到拉长的白色汗衫,两肩和手臂都晒得油亮发红。 她再走近了一点,就看清了那人的侧脸。 沈兆麟? 是他在偷偷帮她把农活做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作死(十四) “你在干什么?” 沈兆麟本来正在一个人心无旁骛地挖土坑, 突然背后冒出个女声,吓得他差点丢掉手上的铁犁。 他听出是谁的声音,一时间竟有点不敢回头。 李茹见他顿在那里, 明显是听到了她的问话,却没有打算回应的样子, 她干脆绕了半圈走多几步到他面前。 这下他不得不被动面对她了。 他挤出一个笑脸,似乎他们只是普通地偶遇在这里:“你这么早来啦?” 但李茹不为所动, 看看他手上的工具,再看一眼底下耙好的地, 明显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沈兆麟见既然都穿帮了, 索性就坦白说了吧! “我就是想帮你分担下, 听说你忙着在复习,我想你要是能多点时间复习,机会也更大一点。” 嗯,还不算磨叽, 不用怎么盘问就招了,这点李茹还是满意的, 但对于他无缘无故的帮忙,她就不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我复习时间是多是少, 和你也没关系, 你没必要这样做。你快走吧。”她直接阐明自己的想法,转头去放好自己的东西, 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 沈兆麟没理会她的逐客令, 还是想打个哈哈过去, 跟在她身后陪着笑脸:“别这样,我把你当朋友才想帮你一下又怎么了,这都是些小事” 李茹握着装满玉米种的竹篮,回头冷静地说:“我们还是少点牵扯更好,不是吗?你走吧,让人看见不好。” “怎么不好了,又没有怎么样,不就是干点农活吗。男知青帮女知青的情况也多的是。”他说着想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她没有妥协,把篮子挪开不让他碰:“可我不是女知青。你要帮就去帮其他人吧。” 他还是维持那个样子想和她抢,似乎和她杠上了。眼见日头已经偏了许多,没准一会儿地里就要来人了。 她有点着急,又催了几遍他还是不听,她只好用篮子抵住他挨近的胸口,使了点力推,而沈兆麟怕篮子被挤坏,只能被逼不断往后退,期间沈兆麟还不死心地问“你就不能当作我是想做好人好事吗?” 李茹没停下来,一边推他走一边说: “村里孤寡老人不少,需要你做好人好事的地方多的是。我自己能做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 直到他彻底退出所在的这片玉米地,李茹才收手。 而他不得不一直后退,在退到田埂边时还不小心拌了一下,有点狼狈。 她自始至终不肯流露出一丝熟稔,似乎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这让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人如果完全不想和你扯上关系,那你做什么都好像是对那个人的妨碍。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是的。”她直视他。 一直以来试图活跃气氛的笑终于撑不住了,他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没有了。 他一直清楚的确是自己混账,是自己对不起她。 但看来,他这么久以来伏低做小,还是不受待见的,说来还真的有点犯贱。 他再不发一言,拿起东西就走了。 李茹在他转身之前就埋头干起了活。 她想,趁这个机会,彻底不再来往也好。 看他的样子,应该终于端不住恼了。 他其实本就没必要对她这么低声下气的。 不过是她一念之差做出的两个不同选择,真的就能导致如此大的变化吗? 她不喜欢这种被反复提醒“前世活得不好都怪自己选错路”的感觉。 所以不再相见,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军回来了,按李茹的说法,他拜托了村长还有村里几户人家,给他们分别留下给正阳的信,又把村里公社的电话留给了他们,让他们一见到叫李正阳的人,就让他一定要给家里拨一个电话。 另外,她还让李军假装在无意间,和那些有意愿近几年修缮屋子的人家闲聊,在他们面前大吐苦水,说那些外来的工程队有多不靠谱,说他们偷工减料,建的屋子都经不起考验,发生过好多意外。 李茹心想,这样一来,就很有可能可以从根源上防止发生不好的事了。 另外就希望二哥不要再叛逆,收到信就好好报个平安,早点回家,不要再让家里人担心了。 处理完这件重要至极的事,另一件事就成为燃眉之急了。 虽然依稀记得高考是在冬天,可她总体依然停留在初一初二的水平,离大学生还远着呢。 之所以那么有自信和刘大有赌那么一场,一是因为上辈子她听说过很多成功抱佛脚考上大学的事例,二是她还有不短的时间可以笨鸟先飞。 她就知道城里有些多年没读书的人,都是在全国传开消息后,死磕了一个月就考上了的,其中不乏和她一样资质一般的泛泛之辈。 那时她还听参加了同一届高考的人聊起试题,不过年代久远,她那时又根本没学过,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不然记住几道试题什么的,就真的是开挂了。 再说她还有个制胜法宝呢。 小泥鳅不愧是能当老师的人,才给她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很多她一直理解不了的题目都逐个迎刃而解了。 而且她算是见识到教到发飙是怎样一种情形了。 有次她学得忘我了,有个概念一直理解不了,不知不觉反复问了好几回,于是那天她是真后悔没穿厚厚的长袖衫! 第二天看着小泥鳅欢快扒饭的样子,她心想但凡自己心狠点,就应该让小泥鳅先给她上课再吃饭,这样起码不会在刚吃完饭时打得那么有劲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状态也没能维持很长,一封电报传来,小泥鳅的父亲重病,她必须要回家看看。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再加上来回的时间,起码得一头半个月了。 小泥鳅走后,有一天李茹在院子里看书,梅子上门来找她玩,两人闲聊一会儿,就各自看起了书,不过梅子看的是小说,而李茹捧着课本在做题,是高中课本后面的习题。 没过一会儿,梅子就看见李茹像疯了一下狂抓自己头发。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我真的看不懂!” 梅子:“那就别看不就得了。” “不可以!” “那能怎么办?” “我得找个人求助。” “谁?你不会还打着铁蛋的主意吧?” “我打谁主意也不敢打你宝贝弟弟的主意啊不过!嘿嘿,好像还真的用得着铁蛋喂,你说,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梅子白眼一翻,“不一定。”李茹射去凶狠的目光,梅子话头一转:“也可能是好兄弟。” “算你识相!” “呵!” “哎呀你帮帮我嘛,就带着你弟弟,我们去溜达溜达,我一个人不好上人家的门。” “你要找的人是男生?” “嗯。” “啧啧,是谁啊?说来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你听了可就一定得帮,不许反悔。” “那可不一定,除非那人长得好看不?” “哈,说起来,还真的 没准呀可能 ”她故意拖着不说实在的。 梅子被她故弄玄虚的样子吊起了胃口,不由得急了:“诶你倒是快点说啊,说一半留一半最讨厌了。” “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嘛走嘛。”李茹说着就拿起书站起来拉梅子,梅子也顺势被她拉起来了:“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求我的份上,我就当助人为乐了。” 李茹暗暗偷笑,说什么呢,一看就是一副春心动的样子,不是说可能有帅哥看没准还真的拉不动她。 而她确实无论如何都需要找个人陪,上次一个人闯过去,实在是让她后怕。 那种氛围,那个人的气质,说不出哪里有不对,但就是瘆人得慌。 但为了求真理求学问,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去啊。连小泥鳅的降龙十八掌她都经受住了,没理由不敢去面对赵庭运的冰山冷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作死(十五) “哇, 我都多久没来这边了啊,李茹,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在这里捉迷藏吗?这棵树都这么高了!”梅子目不暇接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啧啧称奇。 “是吗,我上次来看着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你太久没来了。”李茹之前的确没怎么留意,这些记忆都快消失在漫长的时光角落里了。 “那也是, 得有三四年了吧。平时也不经过这边。铁蛋你们平时会来这边玩吗?”梅子回头问自己的弟弟。 铁蛋不屑的眼神:“这边有什么好玩的,我们都去村头空地那边玩。” 梅子不忘提醒他:“你是不记得了吧, 小时候你可没少跟着我们来这边玩, 我一边跟人翻绳, 一边还得分出手去给你擦鼻涕,害我老是输,可真是烦死我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自己不会玩还赖我。”铁蛋气得跳起来。 “哼,现在你不承认了, 以前还不是老哭鼻子央我带你出来玩”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李茹听着他们姐弟斗嘴也很乐,他们一行人慢悠悠地走着,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人还更多,他们一堆大孩子带着小一点的孩子到处乱窜, 真的跟山大王似的呼风唤雨。 可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 李茹终于碰到让她吃瘪的人了。 赵庭运一看到她,就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了。 这, 就是传说中的, 闭门羹吧? 第一次尝到, 还真的觉得 蛮丢人的。 尤其是在梅子和铁蛋面前。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觉得李茹是无往不胜的,还从没见过敢对她这么不客气的人。 梅子只看到个一闪而过的影子,连脸都没看到人就关门了,她反应比李茹还大:“这人谁啊?话都没有一句都关门,也太没礼貌了吧?” 李茹赶紧捂住梅子还在絮絮叨叨的嘴,这姐妹虽然是站在她这一边,但也是太实心眼了点,把这祖宗得罪了可不行,他们这条村总共就没几个爱学习的人,短时间内要想找到人教,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希望了。 李茹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刻感受到二哥在家时的好,虽然他嘴贱又自恋,但没有他在,很多事还真不方便。 比如说,如果现在有二哥在,就可以通过赵庭林下手,起码还有求个人情的机会啊。 现在连屋都进不去,更别说求情了。 不过,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现在的门都是在背后用木板拴着的,往往不到晚上不会拴紧,也就是说往里推,还是会出现条缝隙。 李茹拉铁蛋他们走到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铁蛋走回去试了下,果然,门上只插了一道木门销,轻轻一推,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了。 铁蛋按李茹的意思叫了几声。 “赵大哥!赵大哥!” 赵庭运脸色很不好地出来,却也没找刚嚷嚷完的铁蛋算帐,视线直接而准确地朝李茹所在的角落射过来。 这人还挺会找矛盾的中心和重点嘛! 李茹勉力镇定地走上前去。 他神色淡淡:“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茹:“不怎么样,还是想求您帮个忙,给我讲课。” 赵庭运皱眉看她:“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本以为还是张口就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让人无端觉得多生了一丝希望。 李茹忙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给规矩弄死?”她是想表明决心才这么说的,也没怎么仔细想过,更没发现赵庭运听完之后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怎么敢确保?”他声音阴寒,让人想起坠入冰河里的铁。 “我是说,我们可以机灵点嘛,比如,你可以到我们家来,我家里有父母兄弟在,你不说我不说,哪能知道你是来找谁呢。当然,这个前提是,你愿意到我家上门来帮忙。那我就真是感激不尽了。” “你想得挺美的,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愿意谈条件就是有机会。 “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 “你愿意无偿帮我?” “我没说要帮你。” “” 这不是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意思吗?!不肯帮为什么却给她一丝能谈条件的错觉和希望? 梅子和铁蛋一直在背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说话,梅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来拉李茹:“算了算了,何必呢?再找找别人吧。” 李茹也做不出撒泼打滚的事情,被拉扯着也没反对,被拉着退后了几步,但心里还是不舍,所以转身走了几步后,还是回头默默看着赵庭运也转身往家里走的身影,满脸失望。 突然,她看到赵庭运停住了脚步。 他侧头,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吗?” 李茹不走了,正想要回答。 梅子狠狠对她使着眼色:肯定不能啥都答应啊! 李茹想了一下,微笑:“那倒不是,要看你的要求是什么。” 赵庭运低笑一声,似乎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笑。 他说:“你过来。” 李茹走近了一点,而梅子他们慑于赵庭运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并不敢贸然靠近。 他以只有李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要你去报复一个人。” 听了赵庭运的要求,李茹在家考虑了两天,中途还接到了小泥鳅报平安的电话。 从这一点能看出,小泥鳅真是家教很严谨的孩子,就因为李茹那天去送了她,她就一直记着要给报声平安。 李茹忍不住对比,要是她的亲二哥能有人家一半懂事就好了,离家出走就算了,都跑外面去了,还不懂给家人来个音信什么的,站在大人的角度,真的无法不对小泥鳅这样的孩子多一分喜爱。 不过她其实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她自己曾经也是说走就走,一点都不顾及家人感受,和现在二哥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泥鳅说她父亲做了个小手术,需要轮流陪侍,短期内可能是回不来了。李茹让她好好处理家里的事,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一声,她去接她。 回家后,李茹思考再三,还是去找了赵庭运。 两天前,他提出一个要求,让李茹采取他提出的复仇计划。 计划是她负责把苏艺约出来,而他会把赵家小六引到同一个地方,下药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苏艺与人通奸的事就板上钉钉。 任她之前再怎么假装无辜,甚至这次再想洗清自己都好,别人都会质疑一点——她为什么会愿意出来见赵小六呢? 被人看见那次可能是被强迫的,可这出来私会,还不是她自愿才能做到的么? “如此,也算洗涮了赵小六的清白,还圆了他那个痴情种的一个心愿,也算两全其美。” 李茹被这其中包含的巨大的信息量惊呆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和苏艺那些事,还能知道赵小六是冤枉的? 又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计划帮她报仇? 还有,为什么觉得她约苏艺就一定能把人约出来呢? 她把疑问一个个问出,赵庭运的表情就好像这些疑惑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的恩怨全村都知道,赵小六是我同学,懦弱无用,但又不是完全没脑,怎么可能会大白天的选个麦田来欺侮人?装也不找个合理点的场合装。 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无事生非。至于你,你约她出来,她就算跟人说人家也不会信。你俩本是情敌,又是撕破脸的关系,她要是扯上你,别人肯定觉得她是撒谎,到时就铁定翻不了身。” 这一环接一环的算计,李茹真的目瞪口呆。这赵庭运该不会是从古代宫斗剧中穿越过来的吧? “对不起,这件事我做不到。” 他似乎有点意外:“为什么?你不恨她吗?她三番四次想毁你名声。” “她也受到她该有的报应了。” 赵庭运哂笑一声:“区区一个入学名额,你就解恨了?但凡她有一次污蔑成功了,你可能今天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李茹没有反驳这句话:“我其实也一直在努力做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用心险恶,我防备的确不如主动出击更保险。可是我过不了那关,在她已经落魄的情况下,我再这样做,等于痛打落水狗,亲手去毁掉她整个人。” “她不是也想毁掉你吗?” “她是无中生有,我这么做却是设计陷害。她应该得到惩罚和付出代价,但不应该是这么惨重代价。” “那你就等着她下次再来毁掉你?放虎归山,养狼为患,你这样和傻子有什么区别?她害你之前,会考虑你有什么代价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她不可能相同!对付恶人,难道就一定要用恶人的法子吗?那我和那些阴险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很直接地说:“还真的没错,对付恶人不用更狠的方法,又怎么能达到报仇的目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他笃定的样子,好像当时他也在场亲眼看着似的。李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安在村子里,她想不通一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看我报复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这是她想了两天都没明白的地方。 他移开目光,语调凛然:“没有好处,也许我就是想看善恶有报,罪有应得。” 李茹似乎摸到了一种感觉:“你是不是,自己经历过,或者亲人朋友里有人被人害过?” 他原本还算得上是温和的脸色,瞬间达到阴沉的顶峰,李茹从他的沉默和眼神中读到了答案。 又想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懂你的意思。放在以前,我还很有可能会赞同你的观点,也不排除会想采取你说的做法,但是现在,我更想要做到问心无愧。” 赵庭运眼中的讥笑不能更明显:“问心无愧?敌人也配得上你用这个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作死(十六)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48小时后可看哟  眼前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孔, 看她的眼神却不像陌生人,有点兴奋,甚至可以说有点狂热? 她感到一丝不舒服,看对方衣着整洁,肤色不算很黑,像是新来的男知青, 可她脑海里并不记得这么一张脸。所以她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用相对不易出错的方式问:“你找我有事?” 男青年见她后退,也很快松开了拉住她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回答:“我c我叫赵勇, 是上个月从别的连队调过来的。一直想认识你来着,可几次没找着机会。”说着他露出了腼腆的笑。 得嘞,真是不认识的, 她还担心自己没认出人家呢。 而且他可真要感激他自己运气好, 一是这次她敌友不明不好贸然出手, 二是她下午用来遮阳的长袖衬衫还穿着, 没真的被这陌生男人碰到自己的手, 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第一时间踢他几脚。 她往外又走了几步, 站回了路边, 又问了一遍, “你好, 你找我什么事?” 对方一直盯着她的脸,也不介意她的语气,急忙说:“我听说你之前看上沈兆麟那小子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他有个老相好呢,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没必要被那种人欺负!” “哦,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淡淡回应,然后就想走,没必要和一个不太熟的人说这些。 “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他们刚刚就在场地边上躲着偷偷见面,还说你坏话呢,说什么不要跟你定亲,后来又说先瞒着你,让你家里亲戚帮忙弄回城指标什么的” “你确定?”李茹突然正色道,“你亲耳听到的?是他俩谁说的这话?” “千真万确!我就在旁边听着的,我可以向□□保证!”他挺起胸一脸正义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口讲起了八卦,“是那个女的一直哭,男的就妥协了哄好她,之后女的又说最好不要得罪你然后他也没反对,那可不就是默认了么。” 说完,他看着脸色不好的李茹,知道她听进去了。他心想:“甩了他吧!那个粗人根本配不上你!” 但看到她似乎很受打击,他忍不住说,“别难过了,为那些人不值得,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我”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李茹及时打断他,“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再见。” 说着,她就想往家的方向走。她脑里在想着事,没留意到周围空气有点诡异。直到一道较粗的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唷~这不是李茹同志么。” 这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有时光从一句话的语气上就能很好辨认出来。李茹知道来者不善。 转过身,发现还不止一个,三男一女站在不远处,她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准是一脸遇到抓奸现场的神情。那个愣头青赵勇也楞楞地走出来,刚好站在那堆人左后边,三拨人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喊住她的人叫周小莉,是苏艺的好朋友。她知道正是李茹抢走了苏艺的对象,而且苏艺都被气哭好几次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况且她早就看不惯李茹了,仗着自己脸皮过得去,又有家里人惯着,不用怎么干重活累活,平时眼珠子能长到脑袋顶去,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平时她是不敢拿她怎么样,但这次有三个男同志撑腰,借这个机会,她周小莉定要把她的名声弄烂弄臭,为苏艺出口恶气。 “瞧瞧,新来的,前儿还好端端的知识青年,今天就跟人学会钻草垛子了,看来这有人作风不行啊,别把人都给带坏喽。” 一个男知青似乎不太同意她把话说得这么过,咳了一声拉了拉她。 李茹面色愈加冷下来,厉声问道:“周小莉是吧,你说话注意点,赵同志只是和我说几句话,怎么,男女同志之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交流了?” 赵勇也急忙跟着解释:“就是,你胡说什么?我和李茹同志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又被抢白了。 “交流?谁知道是交流还是耍流氓啊?这里三个人六只眼,都清清楚楚看见你们孤男寡女呆一块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李茹往前几步,一直盯着周小莉的眼睛,冷声道:“不知道的事你就最好闭嘴。不知道你就能乱说乱编,不知道你就敢乱扣耍流氓这样的罪名?” 她顿了顿,做出突然想通的样子,继续说:“哦,我懂了,听说好多知青都想争到这次回城指标,你空口白舌在这上赶着污蔑赵勇同志,恐怕是想挤掉比你有优势的竞争对手,自己好早点回城?要是这次被你得逞,那下一次,是不是其他知青在路边跟谁说说话,也要被你给诬告陷害了?” 李茹说这话的间隙,后面又有几个人走上来,见他们停在这路边,都凑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也基本都听到了李茹说的那番话。涉及到这敏感话题,大家看向那四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奇怪了,原本那三个男知青也似乎有点警醒,默默地离周小莉站远了点。 其实他们还真没看到什么,突然被周小莉拉着跑上前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只是看见那个叫李茹的漂亮姑娘转身准备走。 说跟人有瓜葛吧,不是不可能,但非说有什么事吧,他们看到的人家可是一直站路边呢。 要不是周小莉先开口说了那些话恶意引大家朝那个方向想,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被误导了。 莫非这女的真的是在拉他们入瓮,搞诬告陷害? 周小莉见风向一下子偏向李茹那边,不禁气急,越说越起劲:“我才没有!你在胡说八道!我们知识青年是响应祖国号召来接受改造c来建设农村的,我才才不是想针对赵同志。”对,她只是想针对李茹。 可她不能明摆着说自己针对李茹,李茹却可以顺理成章指出她针对赵勇。 “你敢说你不想尽早回城吗?”李茹没接她的腔,继续逼问。吵架要吵赢,关键是不能被对方的逻辑带着跑,弱点更是要狠狠抓住来打。特别是这种恶意满满的人,根本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一时心软,可能就万劫不复。李茹以前就是吃够了这种苦,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 围观者开始对周小莉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还直接露出鄙夷的目光盯视着周小莉。 周小莉慌张起来,她不是很明白,本来大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被调转过来了,这些人,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她简直妖言惑众! 她四处看了几眼,突然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一个刺眼的身影。她简直气到了极点,这个小破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笑她了?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就这么骂了。反正平时根本没人会帮她的。她冲着那个方向大骂: “小破鞋,你看什么看!你狂什么!”后面那半句,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李茹可不管她对着谁的。 本来见胜负已分,她收手准备离开这是非地的,谁知还没抬脚就听到背后这句话,她火气一下子飙起来,利落转身上前,带起一阵风,一巴掌狠狠地朝周小莉那张惹人厌的脸扇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震惊四周。 诺大的农场,原本就布满了吵吵杂杂的人声,但那一刻大家竟好像都听到了回声。 人群一下子静下来。 “啊!你凭什么打我!”周小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打了。 “我打你,是警醒你再想玷污别人名声时,记住这个教训,管好自己那张破嘴,把嘴巴放干净点,别那么爱搞分裂,也别在我面前破鞋破鞋地喊,我不爱听!别以为没有人收拾得了你!” “有脸搞破鞋我就敢骂!有本事你打死我,但你一定会去坐牢!”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茹一声不吭,反手又是一巴掌。 然后左手捏住对方的脖子,周小莉每次只要有破口大骂的迹象,她就用正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每一下都扇得毫不含糊。 “你”“啪!” “破”“啪!” “啊”“啪!” “我”“啪!” 围观人群集体惊呆了。看着李茹那一下一下虎虎生风的,一时还真没人敢上前去拉人。有人是想到怕出人命,但怕帮着说话就被当作和周小莉同一阵线了;有人觉得看女人打女人挺乐呵的,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治治这一肚子毒水的坏姑娘也好 周小莉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呜呜地哭了李茹才放开她。 这时有人在旁边说:“呸!活该,谁让她诬陷人?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周小莉不值得同情,这样坏心眼,可是很容易会害死人的。” “就是!” “那个周小莉啊平时就嘴欠” “是该教训” 很多人听了,都感到赞同,或附和或暗暗点头。一时事情了结,众人散去,和李茹住得比较近的几个女孩冲过来,说要和李茹一起走,看着李茹,她们的表情既敬又畏。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会得什么好了,根本没人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在连队里周小莉一向被认为是“最红最专”那种人,经常打小报告说别人有不良作风,巴不得弄得人家被整死她才高兴,所以人缘一直不好。 这次可真是常年玩鹰的却让大雁啄了眼,她可能昏了头才会跳出来和李茹对着干。 她不再敢不要命似的大声嚎叫,只是缩着肩膀捂着脸,一抽一抽地小声哭着,还是同住的一个老知青姐姐看她可怜,才半劝半扶地带她回去了。 虽然李茹现在的人缘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次明显大多数人都更支持她。而且她的父母兄弟亲戚给力啊。 真要闹到派出所去,李茹也不后悔。因为这种事情,光费口舌是没用的,传来传去不成样,不给大家看到你的态度,没准人家还觉得你心虚理亏,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到处都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会不会毁了一个人。活人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活活淹死。 而且她也不怕。要是以前的她,可能只会一股脑地骂人,吵不过就一句话——“我要告诉我家里人!”“我要告诉我大舅!” 她大舅是镇上的公安,她只要那么放出这句话,再大的孩子也不敢跟她争地盘,或者玩游戏时胆敢把她赢得太厉害 到大了一点,不那么爱满村子打闹,她也不那样威胁人了,但还是谁都不敢欺负她,都记着她有个一身膘子肉的厉害公安舅舅呢。 这些在她身边被她“威慑”着长大的同龄女孩,此时好像完全忘了她们过去对被她无情欺压的苦逼经历,四五个人不由自主地齐齐聚拢到李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梅子。 梅子和李茹家住得最近,以前碰上了会一起上学,两人交情还可以。她本来都走到半路快到家了,却还是耳朵很灵收到风就跑了回来看热闹。 她最先忍不住开口感叹:“李茹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打得她屁都不敢蹦一个出来,我最反感那种人了,自己是个女的,还专门针对女的,也不管会把人家害得多惨。” 另一个叫小燕的女孩连连点头:“就是。我姥姥家那条村,以前有个嫁了两年的小媳妇,被一个干部摸了,她去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吧,那女的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干不净,最后被逼得跳河死了,最惨的是她当时还怀着孕,刚浮上来整个人肿胀得可怕,肚子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作死(十七)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48小时后可看哟  门终于被打开,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 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反手随意阖上门, 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 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 语气却冷淡无比,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 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 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 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 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 冷笑了声移开目光, 明摆着是在嘲笑她, 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 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说人家。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 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一开始都会说是应酬应酬,她总不信。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 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又怎么扯也扯不过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到半夜又不自觉抱住了她。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 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 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 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 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叫起了“老婆”。 他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c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哭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从梦里一醒来就哭得这么厉害的,他莫名有种是自己害得她哭那么惨的直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是不是脚上的伤口痛得她受不了。 李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她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很快又转回来,用镇定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是很噩的梦。 但也不知为什么,梦里回忆起来,竟然酸中也带了点甜。一些原本忘在洪荒之外的细枝末节意外浮现,就像大雨冲刷掉淤泥后,逐渐露出山石原本的面貌。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记得初次见她时,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身边有大哥大姐宠着护着,有一众小弟追随着,说是在村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这样看起来像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到底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是不是,还挺恨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声音低沉,带着自责和慎重。 仿佛因为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连空气也不再凝滞不动,被暴雨隔绝的山洞里,一石一木都开始恢复生机。 这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下午从狭路相逢到后来情形突变,谁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这时候安静下来,几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牵扯往来,恰到好处地现了形。 宁愿把话摊开来讲清楚,破而后立,也好过假装没事发生,彼此尴尬。 李茹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他,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但她很快摇头,快得就好像她早就想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再去细细思考一样。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接着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句谢谢,还有道歉。你大哥二哥来找我时,我都以为他们要替你揍我一顿,都做好了卧床不起的准备了,谁知你哥哥大人有大量,就那么放过了我。” 李茹也跟着笑。 大哥他们去之前她也这么担心来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说多余的话别做多余的事。 他们最后都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才心虚不敢挺直腰板说话。 观察到她神色放松了点,刚才伤感的表情也散去了一半,他再接再厉继续自我检讨: “我深刻反省了自己,很想当面和你道歉来着。但你大哥让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就没敢主动去找你,怕惹你家人生气。 你看,这里人也少,我绝不反手也不会告诉别人,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狠的出出气?” 说着他就靠过来,把树枝木棍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把肩膀和后背亮在她面前,做出负荆请罪的样子。 她有点愣。 她以前不容拒绝地逼他就范,得到了他的妥协,却换不来他的真心。 现在她主动后退,没想到竟意外获得了他的真诚和尊重。 所以前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做错,才造成了后来的怨偶吗? 沉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被说出口:“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你。” 直到说出口了,才发现也并没有那么难。他也有点意外,怔怔地看着她。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才惹起这些事。过去我太任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到后来才懂。你也不要觉得太过意不去了,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作死(十八)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48小时后可看哟  田边小树下,人来人往。李茹站着,苏艺坐着, 两个外貌出众的人待在一块儿,旁边经过的男青年都忍不住会往这边瞟上几眼。 刚刚把苏艺送过来的那些乡亲这才反应过来, 同时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把这两人凑一块去了呢,要是俩姑娘打起来, 事可就大了。 其实也不怪旁人这么担心。她们两人的风格完全不同,也一直算不上朋友。不管是否了解她们之间的纠葛,她俩光看着也不像能相处到一块去的人。 李茹是被李家托在手掌心宠着长大的, 活泼外向, 众所周知的小辣椒脾气,旁人轻易不敢惹。 虽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丫头,可她生得漂亮, 美得大胆美得张扬, 见人先带三分笑, 面相看着就讨喜。 而且她发育得极好。村里很多姑娘瘦得豆芽菜似的, 可她就像吸足了水分养分长起来的苞谷, 胸前和屁股都鼓鼓翘翘的。大队里惦记她的人家可不少。 而苏艺就代表了另一种美。身材纤细,眉目清淡, 穿着言谈都斯斯文文的, 浑身散发一股书卷气, 冷冷清清, 看着就是个城里人。 孔子有云:二美相遇,必有一争。 呸,这话其实是李茹的二哥瞎说的。他损起亲妹来从不手软,点评说她“就是妒忌苏艺比她有才华有气质,才会看不惯人家”。 李茹才不认。才华这个先不说,论气质这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不认为自己就低人一等了。 她是苦恼自己胖这一点,但谁规定只有苏艺那样瘦瘦的才叫有气质?再说,她从不嫌弃爹妈给她的长相,相面的都跟她说,她这是有福气的脸。 李茹也知道言谈举止上,自己以前做得是不够好。不过今天她是真比以前有长进了。 虽话不投机,但面对苏艺的“关心”,她竟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回应。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早就想通了。我是同意退亲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你也不用着急。” 苏艺不满她的说法,忍不住反问:“我什么时候着急了?”随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间觉得不敢相信。 她是在说,她同意退亲? 不只是说延后吗?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而且,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李茹旋紧瓶盖,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洁癖,更不能接受苏艺碰到她的杯子。放好水壶,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话说还没恭喜你”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 “什么?!”苏艺再也保持不了淡定,差点跳了起来。她脸色发白神情慌张,这下倒真的有点像个刚中暑的人了。 沈兆麟最近一直在反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c太意气用事了。他和李茹之间,就像苏艺说的那样,根本没正式处过对象。 他过年那时不小心摔伤了腿,那时身边的知青基本都回城探亲了,要不是李茹在暗处一直关注他,他可能一个人在宿舍烧坏脑子都没人发现。 她请家人来帮忙送他去看医生,不顾他反对,偷偷给他洗衣送饭,忙前忙后的。后来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还鬼使神差地,就说了结婚的事。 后来也不是没质疑过自己的决定,但当时李茹大哥,二哥在场,连带着她家里人很快都知道了。 于是他想,要不就这样吧。 可昨晚苏艺主动来找他,说她并不是真的想和他绝交。她哭着说后悔了,还控诉他这么快变心要娶别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真是太绝情 他从小到大,最害怕苏艺哭。而且他突然想明白一点,这样仓促决定的婚姻,对李茹来说未必不会是一种风险和伤害。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他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混的事,还真是活该被狠狠揍一顿。 他好不容易哄苏艺收了眼泪,她却又慎重劝他别那么鲁莽,别得罪人,可以哄着对方先把定亲的事放一放,没准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能集体回城呢 他没反对也没说答应。 只有苏艺默认他一定会和以往大多数情况一样,按她说的去做。她知道兆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相信兆麟是不会忍心让她失望的。 见完苏艺回来的路上,沈兆麟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再欺骗自己,欺骗李茹。 他已经做了坏人,不能连人都不做了。 因此当他碰见李茹时,就直接坦白了。他知道这样无端端退婚,对她和她的家庭来说,都可能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每次见到他,双眼都在发光,这光芒刺得他无法面对。比起这个,他觉得迎接她的怒火反而还更安心一点。 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茹竟然很坦然地接受了,出乎意料的平静,既没打他也没骂他。 他在清河大队插队两年了,没和她打过什么交道,只依稀记得卧谈会时,同住的知青聊起过她,听说她脾气不好,敢对不起她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为什么不生他的气呢? 而且在他说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就好像 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非要他形容,他只能说,有点像小时候他生病,妈妈疼惜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替他分担的眼神;又有点像以前听写拼音,他只写对了一个,老师眼里那种恨铁不成钢 今天一大早就要上工,直到快中午才有一点休息时间,有人闲聊间问他亲事准备得如何。苏艺这时碰巧路过他身边,抛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似乎在怪他还没采取行动。 他本来想好了,打算晚上就去李茹家负荆请罪,没想到,下午放工时,苏艺气呼呼地跑到他面前,眼睛冒火,示意他跟他走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抱着双臂开始恨声质问他。 “沈兆麟!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阴险呢?你到处跟人说我俩要结婚了?” 沈兆麟意外,虽然苏艺经常跟他闹别扭,爱使点小性子,但这话就说得有点过分了。 “我想跟你结婚,怎么就是阴险了?我怎么这么听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呢?” 苏艺已经被气昏了头了,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还到处去说,你这是故意在坏我名声!你真自私!” 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 但他还是强忍着火气,沉声问道,“我跟谁到处说了?” “李茹亲口跟我说的!”她怒目而视,好像他是她八辈子的仇人。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索性大声承认,“好!就算是我说的,就算我跟人说我们要结婚,可这不是你自个说后悔的吗?”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你那样太草率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怎么能这样呢?我说那些话,是说我们继续做朋友,并不代表我答应别的。你要是那么理解,那那你就是个小人,我就白认识你了!” 苏艺气急败坏,她不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只是想挑拨一下,但私心里并没有希望他们真的吹了,还把火烧到她身上。 沈兆麟怒极反笑了。哈!又是小人,又是自私的,他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评价他。 “你行,苏艺,合着你就是嫌我配不上你是吧。好,是我表错情,我一个粗人,听不懂话,理解不了高深的含义。是我沈兆麟高攀您苏艺大小姐了,您别在我这委屈,什么锅儿配什么盖,找您看得起的人去吧!” 苏艺委屈得又想哭,她受不了他这样对她说话。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那不是为你好吗?我是好意的呀!我又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呢?” “我说话向来就这样,大小姐你爱听不听吧,我也没辙。”他露出她最不爱看的那副吊儿郎当样,有心气她,也有心促狭,“我是不像你那么会说话,你昨晚找我说的那些,又有多少句是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跟在谁屁股后转。” 苏艺从没受过如此重的话,她浑身气到发抖,带着哭腔喊:“你!沈兆麟,好,当我白说,你爱娶谁娶谁,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不管你了!”说完,她捂着脸跑开了。 在她离开后,沈兆麟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双手捏紧手里的锄头猛地抬起又朝下,青筋暴起的样子很是吓人。 暮色四合,人们收拾农具,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回家,散步的散步。 李家其他人先走一步,李茹一个人慢悠悠落在后头,这会的天色很好看,她舍不得走太快。 正边走边欣赏壮丽的黄昏,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在她想发出惊呼时,就迅速把她拉到了边上的草垛背后,在路人视线完全会被阻隔的地方。 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另一边正在喝粥的李正阳听了,发出哀嚎:“啊,不会吧,去年那一趟就把我累惨了,今年还来!” 李军在旁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收,那大家今年就要饿肚子了。” 李家人对之前的抢收记忆犹新,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天气能快点放晴。 李正阳对李军悄悄话:“哥,你说我今年能不能不去啊?” 没想李父耳尖听见了,逮着就骂:小兔崽子,抢收是儿戏的事吗,男女老少都要齐齐上阵,你小子别又想偷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作死(十九)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48小时后可看哟  刚刚教训完周小莉后, 李茹放下一句狠话:“再让我听到你想毁人名声,我见你一次, 打你一次。你大可以上派出所去告我,你猜到时大家是信你说的鬼话,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没错,她就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就是明摆着威吓她。 被打懵了的周小莉一直认为李茹那傻大妞只是看着厉害,心肠却不够狠, 手段也不够看,完全是个纸老虎。真没想到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还敢这么狠地打人。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会得什么好了,根本没人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在连队里周小莉一向被认为是“最红最专”那种人,经常打小报告说别人有不良作风, 巴不得弄得人家被整死她才高兴, 所以人缘一直不好。 这次可真是常年玩鹰的却让大雁啄了眼,她可能昏了头才会跳出来和李茹对着干。 她不再敢不要命似的大声嚎叫, 只是缩着肩膀捂着脸, 一抽一抽地小声哭着,还是同住的一个老知青姐姐看她可怜, 才半劝半扶地带她回去了。 虽然李茹现在的人缘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这次明显大多数人都更支持她。而且她的父母兄弟亲戚给力啊。 真要闹到派出所去, 李茹也不后悔。因为这种事情, 光费口舌是没用的,传来传去不成样,不给大家看到你的态度,没准人家还觉得你心虚理亏,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到处都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会不会毁了一个人。活人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活活淹死。 而且她也不怕。要是以前的她,可能只会一股脑地骂人,吵不过就一句话——“我要告诉我家里人!”“我要告诉我大舅!” 她大舅是镇上的公安,她只要那么放出这句话,再大的孩子也不敢跟她争地盘,或者玩游戏时胆敢把她赢得太厉害 到大了一点,不那么爱满村子打闹,她也不那样威胁人了,但还是谁都不敢欺负她,都记着她有个一身膘子肉的厉害公安舅舅呢。 这些在她身边被她“威慑”着长大的同龄女孩,此时好像完全忘了她们过去对被她无情欺压的苦逼经历,四五个人不由自主地齐齐聚拢到李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梅子。 梅子和李茹家住得最近,以前碰上了会一起上学,两人交情还可以。她本来都走到半路快到家了,却还是耳朵很灵收到风就跑了回来看热闹。 她最先忍不住开口感叹:“李茹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打得她屁都不敢蹦一个出来,我最反感那种人了,自己是个女的,还专门针对女的,也不管会把人家害得多惨。” 另一个叫小燕的女孩连连点头:“就是。我姥姥家那条村,以前有个嫁了两年的小媳妇,被一个干部摸了,她去告状,结果你猜怎么着吧,那女的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干不净,最后被逼得跳河死了,最惨的是她当时还怀着孕,刚浮上来整个人肿胀得可怕,肚子也是” 大家露出惊恐的表情,忙追问:“那个摸她的干部呢?惩罚了吗?” “问到点子上了,据说没啥事,只是被调了职,照样当着他的干部,领着公家工资,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小燕说。 梅子愤怒捏拳:“真是没天理,这种人怎么没有天收了他!”其他人也附和着咒骂。涉及到对女性的不公正待遇,所有女性都很容易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 小燕在众人的怒火上再添一把柴:“而且听说那女人的丈夫也不怎么伤心,好像听信了村里的闲话,甚至怀疑她怀的那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 “啧啧。好可怜,可能这才是她活不下去的最大原因吧。” “吃人的旧思想” “总之,李茹今天收拾那个坏女人就收拾对了,为民除害!”梅子不忘总结自己最开始想表达的观点,又笑嘻嘻看李茹,“嘿嘿,说实话,我以前看见你,还以为你只会恃强凌弱c蛮不讲理来着。” 几个女孩也笑了,心照不宣。有人打趣道:“梅子这成语水平可以啊!” 李茹也看着梅子笑着说:“那现在如何。” 梅子眼珠一转,道:“现在呀,我觉得你就是那锄强扶弱的女英雄c女将军c女 霸王!”后面是故意逗大家的,后半句还用上了她们这里地方戏剧的唱腔,整蛊作怪地翘起了兰花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爆出大笑,静默的夕阳下,有炊烟袅袅的村庄,也有这群青春活力女孩们的欢笑声。 晚上,李茹的“英勇事迹”也被家人知道了。李军皱着眉先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茹自是和盘托出,只撇除了赵勇找她说了什么话那部分没说。好在李军也没细问。 一家人都无比气愤,因为这种事可大可小,稍微处理得不好,被人咬死了说,就很麻烦。李父早年见过类似的事情不下十桩,也觉得李茹这处理方式可以算是,所有不是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 李母在感慨庆幸过后,揪住大儿子和二儿子责怪起来,说他们跑得那么快做什么,不知道等一等自己妹妹,差点就出大事。 李军和李正阳刚刚还在为李茹遇到的事愤慨激昂,被骂了虽莫名委屈也不敢反驳,李正阳忙做出求饶的手势,并偷偷向李茹求救。 李茹过去抱着李母的胳膊撒娇,让她别怪哥哥们了,再说她自己也不小了,哪还需要哥哥整天跟在身后的,那不让人家看笑话吗,他们都已经觉得我不好相处了。 李母不再盯着李军兄弟,反过来轻轻拍在小女儿的背上,没好气地说:“不好相处也好过被人欺负,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有多坏,就看不得周围的人比自己好。自家的人不护着自家人,就让人家轻易欺负了去?” 李茹连忙点头陪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妈,你就别念我们了。我以后肯定更醒目更机灵,保管不会让人欺负,大哥二哥也会照顾我的,二哥你说是不是?”说着还举起双手带着讨好地给李母捶着左肩。 “是是是,当然是,我就你一个老妹儿,可不得罩着你!”逃过一劫的李正阳也赶紧过来给捶起了另一边肩膀,凑趣卖乖。他们这边习惯子女分开排行,按年龄先后,李茹有大姐c大哥,还有二姐c二哥,她是全家的老小。 毕竟有惊无险,一家人气氛也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开始说起其他事。 李母笑着眯眼享受了一会儿子女的孝顺,然后想起一事又睁开眼去看李茹:“五丫头,你跟你那对象,最近谈得怎么样了?今天这事他肯定会知道,你到时可得好好跟人说啊。”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傍晚那事一打岔,她不仅忘了考虑怎么和家里人说,也忘了白天苏艺从她这被气走的事。 现在气氛不错,时机正好。这事本身就适合快刀斩乱麻。 李茹继续给李母捏肩,歪着头四分气愤三分不耐还有三分撒娇地说:“妈,我不想嫁给他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秒,好像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李母回转身体抓住李茹给她捏肩的手:“五丫头,你说啥?” “我说我不想嫁了。” “为什么呀?是不是那小子对你不好,还是他不想负责任了?”李军在门口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站起身向她大声问道。 “你们别激动,先听我说。”李茹一边做出安抚的动作,一边慢慢道来,“你看,那个苏艺一直觉得我抢了她的人,中午还来找我示威,感觉是不肯罢休的。下午那个周小莉又想来给我泼脏水。俗语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去和她们斗,不然就算没被害死,也要被烦死。” 二哥李正阳关注到一个点:“苏艺来找你麻烦了?” 而李军紧接着问她:“是不是那小子给你委屈受了?”李茹想说是,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的话,“我就是为了避免以后受委屈才这么决定的。现在他们算哪根葱,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我就是很烦和他们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不觉得那人有什么好争的,她喜欢就让他拿去吧,我不稀罕了。还有,大哥你也别再说什么负不负责的话,别人听了还真以为我和他怎么样了呢!” 李茹说完观察了一下家人的表情,都挺凝重。但目前来看并没有引起激烈的反对。 “这事我要和你爸商量一下,虽然之前我们就不同意那小子,但现在都过礼了,周围人也都知道了,退亲了姑娘家名声肯定受影响,这不是一件小事,你得好好考虑清楚了。” 李正阳也说:“就是,虽然老哥我也看不惯那小子,但又不是他自己对不起你,这情敌一来挑衅,你就拱手让人了,也未免太怂了吧?” 赵村长心里这个急呀,早就说不靠谱不靠谱,可这傻儿子就是不信。他们让赵小六去跟人家断绝关系,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好端端出去散步,女知青转头就去知青联把赵小六告了一状,说他意图强迫自己做坏事。当时刚好附近有一群女知青经过那片麦场,大老远就看见他俩拉拉扯扯的,连忙制止了,才没酿成大祸。 赵小六当时就被几个人绑起来带到了知青连党支部,但他怎么问都不肯承认自己起了那种坏心思,他说是苏艺主动拉着他的手然后说一些奇怪的话,造成了一种他在拉扯苏艺的假象。 听到的人要么哈哈大笑,要么直接露出鄙夷的眼神:这种瞎话你也能编得出来,人家苏艺好端端的干嘛要拉扯你,而且人家怎么拉得过你一个大小伙呢。谁都不会相信这个鬼话。 但李茹却是有八分信的。 虽然她连现场什么样都没见着,也没见过赵小六长大后长什么样,但她清楚记得上一回,赵小六可是老实巴交地等了苏艺好久,直到苏艺回城一年了他还一直惦记着,不肯找媳妇,当年被苏艺吊了那么久,也没听见说有为难过苏艺,怎么这会就发生了这种事呢?再说,要真想使坏,也该去找玉米地c高粱地之类的去钻才不容易被人看见,小麦地,不明摆着等人捉个现成的么。 如果这是苏艺故意设的局,那她可真是很大胆了,等于拿自己的清白搏了一把。以前多的是被性骚扰的女知青含羞忍辱,最后被逼疯被逼死的都有,她居然敢铤而走险使出这一招。心够狠的人,为了目的也许真的会不择手段。 但李茹毕竟也没证没据,而苏艺那边可以为她作证的人可有的是。牵涉到她,这事难得地轰动了整个清河大队的所有知青和干部,尤其是男知青们特别愤慨,坚决不肯让苏艺受委屈的事轻易过去。李茹后来听说之后,也不得不感叹,人长得好看,果真是有特权的。 事情闹了好几天,听说最终结果是,判定性质恶劣,但情节不算严重,从轻处理,撤销赵小六父亲赵国强的村支书职位,而苏艺额外获得工农兵大学生入读名额,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可是比上辈子早了足足一年。那时恢复高考没多久,知青群体产生不满,连续发生请愿行动,到第二年,才准许他们回城参加高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作死(二十)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他看着洞外的雨帘,良久才说:“看起来这雨还有得下。” 他刚才那么帮自己,李茹也不好再那么冷漠相对。 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避雨的地方?” 沈兆麟这时稍微露出一丝得色, 回忆道:“还是刚来插队那一年的事, 我和几个兄弟干着活突然想吃烤红薯, 找来找去就找着这么个地方,兄弟几个终于吃了顿饱,真的爽快。” 李茹看他的样子, 猜出来:“你们是偷连队的红薯来烤的吧?” 沈兆麟被拆穿,收敛了点, 但还是为自己辩护:“啥叫偷啊, 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茹想,呸,歪理真多。 他回头大着胆子往李茹的方向看了看,不意外地发现她也是全身湿透,偶尔拉一下紧贴在身上的衣片, 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他也深刻懂得这种湿湿黏黏的感觉有多难受。 要不是李茹在,他真的想连裤子都脱了,估计那也比现在这样要暖和得多。 伤口包扎好后, 山洞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天色越来越暗, 两人的处境越来越微妙。 要么她自己找根拐杖冒雨走回去, 要么麻烦沈兆麟去给她通知家人, 搬个救兵。 她尝试表达这个想法。 他听明白后,想了想,说:你受了伤,怎么一个人走回去?而且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么长时间我也不放心。” 李茹心想: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这时又说:“这样吧,这时雷还是太密集,雨也大,我先歇会,等雨小点了就送你回去。” 这个送是怎么送,不言而喻。 李茹其实也想过这个方法,但又觉得他不可能还有力气背自己那么远。 而且总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他。 她只能期待,家里人会发现她没回去,能尽快找来。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等。 沈兆麟想了想,开口说:“我刚才把镰刀留在上面了,趁现在天色还没全黑下来,我出去找找。有镰刀也好生个火烤烤衣服暖暖身子。” 其实镰刀重要的作用还有防野兽。他们这也算是挨着深山老林,有什么大型动物跑出来觅食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样子,两人手无寸铁,遇到野兽更是只能乖乖送死。 防止她一个人呆着会害怕,他给她捡来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 “万一遇到什么动静,就往外扔,不管对得准不准,先把它吓跑再说。” 他是不想吓到她,但也要引起她的警惕。 山里时常有野猪跑出来,偶尔还会有狼,以前也不是没有落单的村民被攻击过。 他低声嘱咐:“我尽量快去快回,你别出声,应该不会有事。” 李茹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山洞,爬上那个不高不低的土坡。 正好一个雷劈下来,好像长长的尾巴尖刚好劈到了地面,她感觉心神都要被震碎,惊起一身冷汗,忙定睛去看他。 所幸看到他只是停顿了下,很快又站了起来,依然行动自如的样子,没多久又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个人等待的时间更是尤其漫长。 除了雨声和雷声之外,任何一处异样声音都会引起她的警惕。 她想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就想到了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拧干身上衣服的水。 她估算着从刚才扔镰刀的地方到这里的距离还有他的速度,一边紧紧盯着坡顶,一边快速脱下身上薄薄的衬衣,用力拧干搁在一旁的石头上。 看了看土坡他没出现,她用更快的速度脱掉了贴身的短袖衫,随便放在旁边,然后拿起长袖衬衣迅速往身上套上。 又看了眼,很好,还是没有人,她这才放松下来,系起了纽扣。 最后才拿起短袖拧干水,摊开在大石头上让它尽可能快地变干。 “窸窣窸窣。”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穿过草丛的声音,她提心吊胆地防备了起来。 好像洞外真的有窥伺的野兽,随时都会向她发起攻击一样。 她全神贯注,紧绷着身上肌肉,两手各抓着一块尖锐的大石头。 外面天色几乎黑透,哪怕不想和他这时尴尬独处,她也暗暗祈祷他不要有事,快点回来。 “轰——”雷声依旧没有停歇,让她想起很多鬼怪故事,想起会不会有野人,又或者这个山洞会不会崩,会不会山泥倾泻她被埋在这里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她没有手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只知道,当她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滑下小土坡时,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得到安抚,就好像最大的雷声已经过去,再没什么好怕了一样。 他走进洞穴,手里提着两把镰刀,还有一把不知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 他整个人好像掉进过泥坑一样,如果有野人,李茹想应该和此时的他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他的眼睛亮亮的,对着她露出笑容,看到她平安无恙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事吧?”他走过来,把镰刀放在地上。 这次他没有那么累,只是天黑路更不好认,他还算运气好,凭着记忆和误打误撞,还是找到了扔掉镰刀的地方。 “没事,你呢,遇到什么麻烦吗?”李茹回答完也顺口问他。 “我也没事,就是天太黑,又想着没干粮了,就找了点吃的。回来时好像听到狼叫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吓我一跳,跑得太快摔进了一个坑里。” 他讲得太快,想收住已经来不及,哎,掉进土坑这么糗的事,好像也没必要说出来啊。 李茹没留意他的懊恼,只是问:“摔到哪里了?还有一些草药,敷一下吧。” 沈兆麟觉得最多也就擦伤,根本不严重,没必要上药。 李茹本来想着劝一声也就算了。 但又想起,刚才人家那样对她,她好像也不能太冷血了。 于是就坚持让他去洞口把雨水当作水龙头,把手脚上溅到的泥洗干净,好看看哪里有伤口。 他拗不过,只好听她的去洗干净回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一点亮光,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伤口。 沈兆麟就顺口说:“算了,真的没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李茹深知他这人爱逞英雄,有时发烧都不肯吃药,喜欢硬扛着。 “刚刚你自己说的话忘了?要是你的脚再废一次,可没有人会再管你。”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变小,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再说,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她不管,他就没有人帮,现在可不一定。 他没有说话,黑暗中她只能大概看到他的轮廓。 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先去把火生起来。 他在洞里更深的地方找到一些木柴,看来是之前有人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 有了干木材就好办多了,两把镰刀也派上了用场。 野外生火是他们知青都学过的课程,没多久,山洞里就亮起了火苗,然后逐渐成为明亮的火堆。 沈兆麟举着一根火把,在火光的帮助下又走到更深的地方,确认洞里并没有其他动物后放下心来。 他还找到了更多干木头。一批一批地抱出来,直到觉得多到足够可以烧到天亮,他才停下来坐下。 李茹早就看清他膝盖有两处擦伤,不流血,但都有血道子。 她把剩下来的草药磨碎了,原样复制地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洞内又陷入沉静。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这个小山洞却好像波涛大海中的一座孤岛,燃起了明亮灯火。 火光摇曳,把他们的影子照映在洞内的墙壁上。 李茹对着火堆烤自己那件短袖。 沈兆麟毕竟之前已经劳作了一天,这时也觉得有点累了。 这么大雨,想必不管大小动物应该都不会出来乱跑,再加上有了火堆,可以更安心一点。 没多久,他就靠在那里小憩起来。 两人背靠着同一块大石头,面朝两个方向。 中间是火堆,因为木材潮湿偶尔会爆出噼啪的声音,雨势好像变小了点。 李茹把衣服烤到半干,也不知不觉挨着背后睡了过去。 其实并不是很好睡,衣服半湿半干,夜雨滂沱,李茹从中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松懈下来才感觉腹中空空。在雨声中她努力把自己窝成一个圈,似乎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 噼啪。 木头发出较大的一声爆响。本来就没睡安稳,干脆也不睡了。 她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熟睡的面孔。 她其实都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只记得黑黑瘦瘦,但双眼明亮。 如今看来还是平头,额发稍微长了点,眉毛很黑,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像个还没长开的少年。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气氛都似乎缓和了不少。 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当然,也可能一直以来,只是她单方面上紧了那根弦罢了。 他拉着她跑时非常坚决。 也许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他都会愿意伸手拉一把,也不会计较太多。 平心而论,其实他在为人上是没得说的。 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的得失,沉得住气,讲义气,人缘好混得开。 他这样的人会把事业做得那么大,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收回目光,对着火堆静静发呆,又半睡半醒地睡过去了。 然后她就做了一堆乱梦。 最后雪山那一幕,让她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怨他恨他。 她也许早就有反省到,她自己以前也没做得多好。 但那时已经无有岁月可回头。 沈兆麟有点模糊地感觉到,自从上次见面后,李茹就变了许多。 她的刁蛮任性好像都消失不见了,眼前这个大方又明理的人好像才是她真实的性情。 他懂得她想表达的意思,不禁为自己怀疑过她在耍他而感到惭愧。 他平时对着亲人朋友是爱耍宝和玩世不恭,但这种时候他不会试图蒙混过关。 “对不起,我之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还是打我吧。”说着他拿起根木柴塞到李茹手里,又袒露人最脆弱的后背。 李茹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姿态放这么低地跟她道歉,还这么认真地讨揍。 不过说起来,这个年代的确有它独有的淳朴和自然。 除了少数人以外,大体上的风气还真是: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站稳。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代走出来,却从未“带着发现美的眼睛”,认真去发掘这一代人的可爱之处。 直到后来,她偶然翻到某位伟大总理和他爱人的书信合集,信中有他们对共同信念的不懈探索,也有对真理的热切辩论;有同志式的关心与叮嘱,也有爱人间的温柔缱绻;她在那些日常问候中读到他们的情真意切,在字里行间羡慕着他们对彼此的坦诚和信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作死(二十一)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他双手拢在嘴边充当喇叭,却没有大声喊, 只是用气声喊着:“赵小二!赵小二!” 李茹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喊出声啊?有啥好怕的?” 李正阳“嘘”了一声, 说:“你不知道, 他家爸妈老严肃了, 都不带笑一下的, 我每次来找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怕把他爸妈给招来了!” “嗨, 怎么能怪人家,没准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吧,像我,去到哪人家都是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见到我都可慈祥可高兴了。”李茹趁机损他。 “那是见你跟一霸王鸡似的,人家怕你一喷火把人家屋都烧喽, 可不得撒把饲料安抚安抚你。” “去!你才吃饲料!你才是鸡!” “嘘!小声点儿, 待会儿真把人爸妈招来了, 那你就高兴了, 到时别说拜师学艺了, 门都不让你进。” 李正阳压着嗓子喊了两声,隔了会儿, 又叫了一声, 这回终于有人应了。 隔着大门和院子, 一间看起来像灶房的屋子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拿着捞火棍。 他也没隔着院子喊,而是小跑着过来跟他们说:“正阳你来了,你等一等,我在烧火呢!一会儿就好。” 说完就又跑回去了。 李茹和李正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明白刚刚说的是啥意思了,在自己家里都这么小心又小声的,看来这人家还真不一般。 等赵小二终于可以出来,李正阳就给他介绍说:“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我带她来找你哥讨论学习来了,你哥呢?” 赵小二有着农村男孩少见的白皮肤,看着就很少出家门玩,都不知和李正阳这样的人是怎么搭上边的。 他听到是要找他哥,倒是表情活跃了点,苦着脸说:“啊?要找我哥啊,他今天到镇上替我娘抓药去了,估计天黑前才能回。” 李茹心里暗叹来得不巧。 赵小二又说:“再说我哥那脾气,我可不敢保证他肯教,他把书全都锁到阁楼去了,我还是偷偷去把书拿出来的。我哥之前在爸妈面前说过他再也不会学习了。后来几次有人问他读书上学的事,他都不理人。” 李茹默默看李正阳一眼。李正阳连忙打哈哈说:“怎么会呢?你哥是自己不想学了,但是教教别人应该没所谓吧?要不学那么多不白学了 ” 李茹连忙在背后扭了一下李正阳的手,笑着对赵小二说: “行,那你哥下次在家的时候,我们再来试试吧!你放心,我会先不让你哥知道我借了他的书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你哥愿意教我当然高兴,不愿意也没啥的,拜师总讲究你情我愿嘛。” 李茹回头给李正阳一个眼色,李正阳只好也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赵小二,那你哥最近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在忙什么?” 赵小二挠挠头:“平时早上□□点的时候会出门,下午四五点回家。然后就呆在屋里很少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李茹见他频频回头看伙房,心知人家还有事,于是告辞:“行,那到时再说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谢谢你了。” 告别了赵小二,直到走了大老远,李茹才舒了口气,感觉终于能不压着声音和气息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这家人,怎么说呢,怎么感觉那么家教森严呢。他父母做什么的?”她顺手在树上拉下来一根枯萎的藤,边说边往上缠着枝条。 李正阳捡了根树枝乱抽打路边的草丛,不太在意地说:“还能做什么,就跟咱爸妈一样,耕地种田呗。” “那气氛怎么那样呢?” “听说是以前亲戚里出过什么事吧,就变得比较低调了。” 李茹听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能理解了,这种事好像在这时也不出奇,低调谨慎一点也总没错。 只是—— 她在背后举起树藤就去戳李正阳后背,李正阳“啊”一声发出惨叫: “干嘛偷袭我!” 李茹眯眼危险地笑: “课本是偷偷拿的?” “书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 李正阳回头想用树枝去挡她的藤,可她太鸡贼了,根本不是拿藤抽打他,而是见缝插针地戳他脖子手臂之类的,速度还特别快,抓都抓不住,让他根本防不胜防! 他边躲边解释说:“你只说要借啊,没规定要怎么借不是嘛!他们是一家人,他弟弟肯借不就行了!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哎哟!别整我了姑奶奶!” “人家不说我还不知道” “要是被他哥怪罪了,你就害惨我了!” “这你都敢骗我说可以打包票帮我找师傅?” 李茹一边数他的不是,一边继续扎他痒痒。 李正阳虽然不是两手空空,但总不好用带着倒刺的树枝对自己亲妹妹以牙还牙,跑又跑不过,除了躲就只剩下求饶这一个方法了。 李茹这才降低火力,只时不时捉弄他一下,李正阳偶尔回头吓唬她一下,两兄妹一路就在互相示威和求饶中回到了家。 见到李母,李正阳还想告状,李母一看他的衣服,就说:“你怎么又拿衣服弄那么脏都不洗?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洗衣服,去换了,今天我还就坐这监督你洗,不洗干净你就不用吃饭了。” 李茹捂嘴偷笑,又挑高眉用眼神示意他:“有本事你告啊,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李正阳: 只好苦逼地被老妈押着去做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洗衣服去了。 男知青宿舍里。 刘大有收到一封家信,他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躲在边上看完了,顿时喜上眉梢。 本想再细细读一遍,这时刚好沈兆麟打来一桶水,吆喝道“水来喽”,刘大有就慌慌张张地把信纸收了起来,佯装没事一样。 沈兆麟抬眼发现他手脚看起来很不自然,却没说什么,只招呼道:“都来洗脸吧。大有,你也赶紧洗洗吧。” 宿舍里其他人子像猴子一样围过去,把水一下子分完了。 纪小胖边擦脸边感叹:“哎呀多得我们有这么好的班长啊,天天给打水洗脸,真够贴心仗义的。” 旁人也自觉受了班长很多照顾,纷纷赞叹。 小滑头张营营说:“班长,你这样一天天的帮我们做那么多事,到底累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要不,以后你来接这个活?”沈兆麟故意拿他开涮。 大家都知道小滑头最爱贪懒怕事了,见状就集体起哄说:那以后就交给小滑头了。 小滑头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他干站了一会儿,指着他对面的人就说:“那怎么不让小胖干!” 有人就逗他:“不是你先心疼班长的吗?那就该你来啊。” 小滑头绝不轻易认输:“那也得小胖先来,谁让他先开口讨这个好的,他干,我就干。” 沈兆麟:“好,这可是你说的!” 刘大有笑笑地走过来,说了句:“小滑头啊小滑头,这班长可不好当啊,不过兆麟啊,当初大家拥护你当班长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家还记得他当时怎么说的吗?” 一时没人回应,刘大有还是自己说完了:“无私奉献,先人后己!”沈兆麟站在一边,还是笑笑的模样不说话。 这时最先说话的小胖倒是不继续装没听见了,他走出来,对沈兆麟说:“班长,自从我们来这以后,就是你照顾我们的多,已经够无私奉献的了。也不能老是只让班长一个人奉献,对吧?我们也该出点力气了。以后我就和小滑头轮流着来吧!”后面半段是对着其他人说的。 沈兆麟这下有点意外了。 他一直以为小胖是比较明哲保身的,刚来那时小胖总是只想着做好自己那份就行,别的多一点都不肯碰,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讲义气。 他还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胖的确不那么以自我为中心了,上次还主动出来帮他说话来着。 于是他朗声道: “行啊纪小胖,像个大男人了啊!大伙听见没有,小胖要为大家奉献他的一份力量了,大家,呱唧呱唧?”说着他带头鼓掌起来。 “呱唧呱唧!”男知青宿舍里也集体起哄着鼓起了掌。 还有人说:我也加入和你们轮着来! 我也是! 一时男知青宿舍里出现极其和睦的一面。 沈兆麟脸上有少见的感慨。 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还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那些说话的人里面,有些之前还和他特别不对付c特别想排挤他来着,没想到这会子也都站出来了。 刘大有在一边没甚好眼色地看着沈兆麟,心想又让你小子出了一趟风头! 他假假地笑,把自己的毛巾扔进脸盆里捞了捞,抱怨了声:“哎呀!就这么点水,谁还弄得这么脏啊,这还有人没洗呢。” 场面安静了点,大家平时知道刘大有和沈兆麟关系还挺铁的,就没出声,沈兆麟淡淡一笑,没当回事一样说:“行吧,今天这还是我的责任,我去打,明天开始可就看你们的了啊。大有,等着啊。”说着他就拿起水桶出去加水了。 剩下两人还在打嘴仗。 小滑头:那我肯定比那胖子做得好啊。 纪小胖也不认输:我力气肯定比你大,一次可以提两桶,管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作死(二十二)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李茹知道自己不轻,他背着自己跑那么快一定很累。 但她怎么劝说他也不听,甚至都不理她, 只偶尔稍微慢下几步把她往上颠一下让她不要掉下去。 天空炸开惊雷, 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似乎下一秒就要到自己身上。 李茹不再干扰他,也试图尽力配合减轻他的负担。 比如她试图只用单手勾住他肩膀, 腾出另一只手帮他挡着眼睛上方,减少雨水打在脸上影响他看路, 麦草高低不齐,路况复杂, 要是再踩把镰刀或栽个跟头, 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天很黑,四处再看不出金黄亮色,小麦都像是被大雨打趴了,打奄了。 她记得刚才太阳的方位应该还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现在的天色却好像一下子到了傍晚六七点一样黑, 还是冬天傍晚的那种黑。 她不知道沈兆麟是要带着她往哪里躲雨,要跑哪里去。 他们本就离麦场很远, 现在回头都看不到麦场的影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问了好几句, 周围雨声雷声很大, 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力气回答, 只一个劲儿地跑。 后来她就不问了,因为问了也白问。 他们在这似乎空旷无边的麦场上跑,李茹甚至都分不清方向。 时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在头顶或天边劈开长空,只让她想起世界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逃命。 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他们离开了麦场,很快看到一个比麦场要低矮一点的地方。 下坡的时候有点难,沈兆麟一个人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下雨路滑,背着人容易重心不稳摔跟头。他先把李茹放在坡边上,自己跳下去,再让李茹跳下来他接住她。 情势所急,李茹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果断往下跳,他也稳稳地接住了她。 当他们终于进到一个山洞之后,李茹赶紧推开他自己单脚先着地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找块石头坐着就开始看脚伤。 沈兆麟把她放下来后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打扰谁。 她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山洞是个天然避雨的好地方,洞口矮,越往里地势越高,雨水灌不进来。 洞里面好像不深,但黑乎乎的。 她只希望这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也不要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没。 气温很低,她打了个冷颤。 她想到在山洞里一般都可以生火取暖,可她全身都湿透,没有带打火机,外头就算有木头,也肯定全都被淋湿了。 就算她会钻木取火,也得有干木头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抱住自己,想要忽略冷雨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凉意。 沈兆麟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在男知青里算体能不错的,但终究不是干农活长大的庄稼大汉,能背着她跑这么远,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暴雨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是过云雨,看起来一时半会都不会停。 麦田里,很多人一开始还是想尽量多抢收点粮食,但见到别人跑了,雷声又那么可怖,自己拼了条命也不划算。 毕竟是吃大锅饭的时代,人都有私心,又不是建设兵团有严格的纪律。 有人就想:别人不干,凭什么自己要干? 于是慢慢也都开始往麦场能避雨的地方跑。 但后面来的人都已经找不到地方站了。 反正淋着也是淋着,很多人就干脆冒着雨往家跑了。 剩下来的人看这雨越下越大,好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一下往下倒水,雷又响得可怕。 不知谁提了一句“这是木头屋子,听说木屋下避雨也是会被雷劈的”。 很多人一下子就慌了,看天色一直在变黑,也担心拖下去今晚都没办法回家,干脆也跟着跑了。 山洞里,沈兆麟渐渐缓了过来。 他身上都是湿哒哒的衣服,穿着难受,坐起身来就想脱掉。 他脱衣服的速度实在是快如闪电,李茹想起来要阻止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衣服扔到一旁了。 她只好假装并不在意。 事实上她对沈兆麟也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陌生,没有第一时间防备也是正常的。现在不特地提出来,起码还可以避免多一点尴尬。 而沈兆麟其实也是脱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好像无意中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耍了流氓。 但衣服都扔到一边了,再穿上也怪怪的。 他只好也假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样。 他突然想起李茹刚才好像伤到了脚,连忙问她:“你的脚怎么样?” 李茹一直刻意忽略那点不适。她刚才估计是倒霉踩在什么很尖的东西上了,没准是别人扔在麦场上的镰刀,直接穿破了她的鞋底,扎进了她的脚底心。 但她不敢掀开去看,反正还能忍,还是回去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可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她只是淡淡地说:“没事。” 沈兆麟却好像看出她眼神的躲闪,像是没说实话。 而且刚才看她痛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 他才刚靠近了一步,试图看看她的伤,她察觉到,立马侧了过去,表达无形的抗拒。 他也不好直接过去强行拉她的脚来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才不顾她意愿背她,完全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这雷雨天气在空旷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更不要说她还犯傻地说要跑去大树底下。 想了一下,他半调节气氛半解释地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人暴雨天放牛,人和牛都被电死了。留下心理阴影,特别怕打雷还在高危地带呆着。” 李茹默了默。 沈兆麟心想,她有伤不治总不是办法。 但又不能硬来,只好慢慢哄。 他本身不是多会哄人的人,这时见她跟只被雷雨淋傻了的小鹿似的,也不敢跟她急。 只好带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她讲道理,还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声音:“我刚看这雨是越下越大,没准儿就跟上次那样是场特大暴雨,一时间停不下来,不冒雨走的话我们一时间也回不去。你不及时把伤口包扎一下,回头失血过多或者伤了筋骨,小心下半辈子变瘸子咯。” 他故意说得吓人,也是想说得严重些好引起她的重视。 她不是受不起惊吓的小姑娘,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刚才那样端着,也许是不肯轻易在对方面前示弱的心理。 但也没必要自己坑自己,要真的伤到筋骨或有什么大问题,懊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扣住双膝的手,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慢慢脱开了脚上的解放鞋,再忍着痛脱掉了袜子。 血水早已染红了鞋后跟那一片的鞋底和袜子,靠近脚跟的地方被拉出一道口子。 刚才被装满雨水的鞋子浸久了有点泛白,伤口有点被新冒出来的血粘住,本来已经不怎么流血,这下脱袜子可能牵扯到伤口,又汩汩流出一些血来,热辣辣的疼。 她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沈兆麟一看她果然不止是扭伤,还有那么大个伤口,一下子紧张地走起来,让她避之不及。 “是踩到镰刀了吗?”他小心地靠近看她的伤口仔细看了看,问道。 李茹只好点了点头:“可能是,我没看清楚。” 沈兆麟也知道刚才自己拉着她跑得多急。 那时一心只想着不能暴露在旷野上和雷鸣闪电之下,没考虑得那么周全,也根本不怎么看得清路,完全是看运气。 “要是镰刀割伤,必须得尽快消炎,不然我担心会破伤风。但问题是,这里没有药物。” 说到这里,沈兆麟意识到自己虽然好像救了她,又似乎把她一起拉进了困境。 但他很快就抛开无谓的想法,心知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口处理好。 他四周转了转,没在洞里找到任何野草,又站在洞口往外张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往外跑。 李茹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但她连走都走不动,勉强站起来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出现。 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野草。 她松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门终于被打开,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反手随意阖上门,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冷淡无比,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冷笑了声移开目光,明摆着是在嘲笑她,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作死(二十三)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知青宿舍里,大伙儿刚做好早饭,准备吃完了就去上工。李军和李正阳两兄弟没进屋,在门口就把人喊出来, 直接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 李军招呼也不打, 面无表情地甩了句:“我们两家的事到此为止。以后我妹妹和你没关系,不要再去找她。”说着,又放低了声音继续警告, “也要管好你那个老相好, 让她别再去找我家里人麻烦, 不然我第一个绕不了你们。”沈兆麟想说点什么,可人家鸟都没鸟他, 说完就走了。 有好事的知青围上来, 对着李家兄弟凶巴巴的背影欷歔着, 又绕着那些退回来的东西转, 有人悄悄议论说:“就这么点东西也想娶人家的宝贝妹妹啊, 被大舅哥看不起也是该的。这到手的媳妇和外家,飞咯。” 还有人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退亲的啦?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惹人家生气了?” 刘大有是和沈兆麟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两人还从小到大住同一个大院, 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他看到平时老爱出风头的沈兆麟被大家冷嘲热讽, 心里暗暗高兴, 却故意走上前拍拍沈兆麟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兄弟,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没眼光看不上你没关系,还有大把好女人等着你挑呢。这不苏艺还对你念念不忘着吗,这事我看黄了也挺好。你小子也别装,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还不是偷偷乐着吧你?” 沈兆麟不耐烦他这会在这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推开他勾肩搭背的手,不耐道:“去去去,别在这瞎说。我高兴什么我。” 沈兆麟虽然曾经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刻,也应该自己会很高兴,但经过这两天的事,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沉甸甸的,也不知该为什么而高兴。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又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顺利。李茹一开始没答应,后来答应了,可是苏艺又跑来冲他发火。 他本来还怀疑李茹是不是在耍他,结果人家干脆利落地就把彩礼退还,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她哥哥们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没有骂他也没打他,甚至都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如果知道是他提出悔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李茹到底是怎么跟家人说的呢?难道她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到了这时都愿意为他着想? 李茹要是知道沈兆麟这么想,可能会让他照照镜子,让他认清自己,冷静冷静。她不把沈兆麟推出来只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他。 上辈子虽然没闹出退亲的事,可后来他们知青回城,一心盼着他们结婚的李家人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村里人只知道李茹被抛弃了,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风凉话。这也是李茹后来忍不住进城的原因之一。 这次李茹不想再让自己家沦落到被嘲笑的境地,她主动说放手,家人就不会太过动怒。别人就算说起来,也是她先不要他的。 这么做是有点阿q,却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李正阳听说自家小妹想自学中学课程,还要找他帮忙。 他习惯性打趣她:“怎么了小丫头,跑了如意郎君,又不舍得了,想发奋图强,打赢妖精,抢回夫婿?” 李茹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把,让他不要胡说八道,要是给爸妈听到没准他们还会以为是真的呢。 “你帮不帮我?不帮我就去告诉小杏姐,说你喜欢她。” 李正阳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收,也不敢和李茹硬碰硬反扭她的手了,但还是梗着脖子死撑着说:“不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人家?” 李茹慢悠悠叹口气,转身就走,“是吗,那你老是到她门口去偷窥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她咯?哎,也不知道我告诉她她会怎么想” 见她往门口走去,李正阳再也端不住,赶紧拦住她,黑着脸咬牙问:“要我怎么做?” “先帮我找套初中课本,要全,不能缺页。” “这还不容易,收废品老伯那儿准有。” “我不要破的脏的,起码要7成新,最关键是要有笔记。” “臭丫头毛病多,就会使唤我。”李正阳被逼无奈答应了,又忍不住狠狠地揉乱她头发,“那你不能再跟妈告状说我不洗衣服。” 李正阳有个老毛病,刚好和李茹的小洁癖相反,他不爱洗衣服。家里孩子多,从小就是各洗各的衣服,他懒,最多把衣服弄湿水,晒干就穿,有时甚至都不弄湿,放那让风吹吹又继续穿。 李茹才不应他个邋遢鬼,交代完就放心去厨房帮李母做饭,她知道二哥虽看着不靠谱,各门各路的狐朋狗友却多得很,托他办这事正好,现在是三月,今年10月就恢复高考了,她基础不好,必须早点开始复习才行。 本来眼见要成的好事,村里人都等着吃喜糖呢,突然就听说他们双方闹掰了。村里起了些风言风语,村支书c妇女主任c知青连连长于是都轮番上阵,分别找沈兆麟和李茹了解情况。 他们本以为只是年轻人闹闹小性子,才会一时任性。没想到李茹的家人态度也十分坚决,具体原因也都不说,只说俩孩子缘分不够,不想耽误两个人。 村里有些人本打算看好戏,谁知两方都不声不响,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方的过错。知青那边传出的消息说是李家先退还的彩礼,态度不太客气,如此看来,还是沈兆麟那个年轻人不得李家的眼了。 傍晚一群妇女围在村边小河旁,洗菜洗衣c洗澡玩水的都有。 张婶一边择菜一边和周围的人八卦:“李家不要这亲事也是应当的,做知青的,表面看上去比农村汉子体面,实际上在这啥也没有,据说还要女方家里出面买地建屋呢。李家要劳力有劳力,不愁吃不愁穿,李茹那姑娘样貌又不差,找什么样的不行,何必倒贴大屋嫁给那穷小子呀?” 一个更年长的六婶却说:“那也不一定。在我们这村里李茹丫头是哪都不差了,但学历还真没人家好,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呀知青就回城了,到时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城里人眼里,没准还会嫌弃泥腿子呢。”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又没用。” “但她家姑娘好像是小学毕业就没读了吧。现在这年头起码得初中毕业吧,嫁人时说出来也好听点,所以我早就说,咬着牙都要让我家丫头读完初中,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婆家看小。” 几个家里有女儿的妇女都纷纷赞同。家里有儿媳妇的也撇了撇嘴勉强认可。 王二姐是村长的大儿媳妇,一直在旁边洗着衣服听他们八卦,这时也透露了句:“嗐!我可听说那知青有个老相好的,就是那个叫苏艺的女青年,长得很招眼那个,之前跟姓沈的青年闹掰了,现在好像又想回头了,没准人家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同一个地方来的老相识呢!” 六婶就叹道:“唉,要真是这样,可真是惜了这老李家闺女,哪都不比别人差,就是这文凭不够人家高,才被人嫌弃了。当初怎么不读多几年,就急着嫁人。” “这苏艺我也见过啊,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装得柔柔弱弱的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啥都等着别人帮,我家那口子一见到她呀,连自己老母叫什么恐怕都忘了,就知道盯着人家想献殷勤,自己老婆在这受苦受累却一点都不心疼!难道世界上还真的又有狐狸精转世不成?” “可不是吗!我家土蛋也是,整天偷偷看人家,说就想讨那样的媳妇,我看哪有什么好的 ” “可她穿的裙子是真的好看,要是我有一件,我也舍不得穿着干活弄脏了。” “可惜你没人家那么好命呀,也没人家好看,能让男人争着抢着帮你干活!” “我呸,我撕烂你的破嘴!” 李正阳不愧是路子够野,没几天还真就给李茹弄回了一套完整的课本。据说还是他以前一个同学的学霸哥哥留下来的,正好满足李茹的要求。 从那天开始李茹就不再瞎晃悠了,这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能引起她兴趣的,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甚至小说杂志那些诱惑都不存在,她一头扎进了中学课本里,像干涸的土地吸收雨水一样补充着上辈子没学到的知识。 她比一般的初中生年纪大了点,不方便去学校跟着10岁出头的孩子一起上学。好在她领悟力还算不错,书上笔记也做得扎实,有不懂的地方她也可以去问邻居在读初中的小孩。 她不再像村里有些人那样,认为文凭只是一份好看点的嫁妆。她学知识的过程是快乐的,充实的。她觉得爱上学习是重生给她最好的礼物,起码目前来说是这样。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了,李茹在读书学习的空隙还给家里人都做了一双鞋。她以前学不会,也不爱学,这次她耐心又虚心地跟李母学会了纳鞋底。当靠自己一个人成功做出第一双鞋时,她感到一种花钱买不了的满满的成就感。 也是在这时,知青舍里传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李正阳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苏艺把村支书的儿子告到知青党支部去了。 李正阳并不肯轻易改变主意,也不急着改变李茹的想法。听说工程队下个月才走,他也不是很着急。 而且他这次好像良心发现了。虽然李茹没有答应帮他说话,但他还是把借他书那哥们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 李茹惊奇地看着转性的二哥。 “你确定我去了人家就会肯教我?” “都说了,看你本事。” “什么意思,不是说可以帮我搞定的吗?” “那你也没帮我忙啊。我肯告诉你,还不是看你可怜。长得吧,没人家漂亮,读书还没人家厉害,回头人家就一大学生,你呢,小学生?啧啧,怪不得人家没看上你,看上了苏艺” 李茹拿起作业本直接抽他。 她就不懂了,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毒舌嘴贱的儿子。简直和某些时候的沈兆麟有得一拼。 “说谁呢?我可没觉得我比别人差。再说,我肯定不会永远只是个小学生。” 她把作业本摊开摆正,上面布满了工工整整的字迹。 “而且我都说了,我有强烈的预感今年会恢复高考,让你们跟我一起复习,你们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的。” “可免了吧。大哥和二姐上学那时饭都吃不饱,还学什么习。我们那时还好,上半天课就做半天劳动,但也三天两头停课,就算上课老师也根本不教什么东西,经常就是做思想汇报。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仨最怕就是读书写字了,还不如在田里多种几棵粮食来得轻松实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4.作死(二十四)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先避雨, 是雷雨,不能留在空旷的地方!” 说着他再次把她背了起来, 示意她自己搂紧, 然后用手稳稳托住她,一秒没耽搁继续往前冲起来。 李茹知道自己不轻,他背着自己跑那么快一定很累。 但她怎么劝说他也不听, 甚至都不理她,只偶尔稍微慢下几步把她往上颠一下让她不要掉下去。 天空炸开惊雷,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似乎下一秒就要到自己身上。 李茹不再干扰他, 也试图尽力配合减轻他的负担。 比如她试图只用单手勾住他肩膀, 腾出另一只手帮他挡着眼睛上方, 减少雨水打在脸上影响他看路, 麦草高低不齐,路况复杂,要是再踩把镰刀或栽个跟头,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天很黑,四处再看不出金黄亮色,小麦都像是被大雨打趴了, 打奄了。 她记得刚才太阳的方位应该还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 现在的天色却好像一下子到了傍晚六七点一样黑, 还是冬天傍晚的那种黑。 她不知道沈兆麟是要带着她往哪里躲雨,要跑哪里去。 他们本就离麦场很远,现在回头都看不到麦场的影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问了好几句,周围雨声雷声很大,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力气回答,只一个劲儿地跑。 后来她就不问了,因为问了也白问。 他们在这似乎空旷无边的麦场上跑,李茹甚至都分不清方向。 时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在头顶或天边劈开长空,只让她想起世界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逃命。 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他们离开了麦场,很快看到一个比麦场要低矮一点的地方。 下坡的时候有点难,沈兆麟一个人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下雨路滑,背着人容易重心不稳摔跟头。他先把李茹放在坡边上,自己跳下去,再让李茹跳下来他接住她。 情势所急,李茹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果断往下跳,他也稳稳地接住了她。 当他们终于进到一个山洞之后,李茹赶紧推开他自己单脚先着地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找块石头坐着就开始看脚伤。 沈兆麟把她放下来后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打扰谁。 她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山洞是个天然避雨的好地方,洞口矮,越往里地势越高,雨水灌不进来。 洞里面好像不深,但黑乎乎的。 她只希望这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也不要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没。 气温很低,她打了个冷颤。 她想到在山洞里一般都可以生火取暖,可她全身都湿透,没有带打火机,外头就算有木头,也肯定全都被淋湿了。 就算她会钻木取火,也得有干木头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抱住自己,想要忽略冷雨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凉意。 沈兆麟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在男知青里算体能不错的,但终究不是干农活长大的庄稼大汉,能背着她跑这么远,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 暴雨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是过云雨,看起来一时半会都不会停。 麦田里,很多人一开始还是想尽量多抢收点粮食,但见到别人跑了,雷声又那么可怖,自己拼了条命也不划算。 毕竟是吃大锅饭的时代,人都有私心,又不是建设兵团有严格的纪律。 有人就想:别人不干,凭什么自己要干? 于是慢慢也都开始往麦场能避雨的地方跑。 但后面来的人都已经找不到地方站了。 反正淋着也是淋着,很多人就干脆冒着雨往家跑了。 剩下来的人看这雨越下越大,好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一下往下倒水,雷又响得可怕。 不知谁提了一句“这是木头屋子,听说木屋下避雨也是会被雷劈的”。 很多人一下子就慌了,看天色一直在变黑,也担心拖下去今晚都没办法回家,干脆也跟着跑了。 …… 山洞里,沈兆麟渐渐缓了过来。 他身上都是湿哒哒的衣服,穿着难受,坐起身来就想脱掉。 他脱衣服的速度实在是快如闪电,李茹想起来要阻止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衣服扔到一旁了。 她只好假装并不在意。 事实上她对沈兆麟也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陌生,没有第一时间防备也是正常的。现在不特地提出来,起码还可以避免多一点尴尬。 而沈兆麟其实也是脱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好像无意中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耍了流氓。 但衣服都扔到一边了,再穿上也怪怪的。 他只好也假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样。 他突然想起李茹刚才好像伤到了脚,连忙问她:“你的脚怎么样?” 李茹一直刻意忽略那点不适。她刚才估计是倒霉踩在什么很尖的东西上了,没准是别人扔在麦场上的镰刀,直接穿破了她的鞋底,扎进了她的脚底心。 但她不敢掀开去看,反正还能忍,还是回去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可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她只是淡淡地说:“没事。” 沈兆麟却好像看出她眼神的躲闪,像是没说实话。 而且刚才看她痛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 他才刚靠近了一步,试图看看她的伤,她察觉到,立马侧了过去,表达无形的抗拒。 他也不好直接过去强行拉她的脚来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才不顾她意愿背她,完全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这雷雨天气在空旷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更不要说她还犯傻地说要跑去大树底下。 想了一下,他半调节气氛半解释地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人暴雨天放牛,人和牛都被电死了。留下心理阴影,特别怕打雷还在高危地带呆着。” 李茹默了默。 沈兆麟心想,她有伤不治总不是办法。 但又不能硬来,只好慢慢哄。 他本身不是多会哄人的人,这时见她跟只被雷雨淋傻了的小鹿似的,也不敢跟她急。 只好带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她讲道理,还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声音:“我刚看这雨是越下越大,没准儿就跟上次那样是场特大暴雨,一时间停不下来,不冒雨走的话我们一时间也回不去。你不及时把伤口包扎一下,回头失血过多或者伤了筋骨,小心下半辈子变瘸子咯。” 他故意说得吓人,也是想说得严重些好引起她的重视。 她不是受不起惊吓的小姑娘,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刚才那样端着,也许是不肯轻易在对方面前示弱的心理。 但也没必要自己坑自己,要真的伤到筋骨或有什么大问题,懊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扣住双膝的手,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慢慢脱开了脚上的解放鞋,再忍着痛脱掉了袜子。 血水早已染红了鞋后跟那一片的鞋底和袜子,靠近脚跟的地方被拉出一道口子。 刚才被装满雨水的鞋子浸久了有点泛白,伤口有点被新冒出来的血粘住,本来已经不怎么流血,这下脱袜子可能牵扯到伤口,又汩汩流出一些血来,热辣辣的疼。 她咬着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沈兆麟一看她果然不止是扭伤,还有那么大个伤口,一下子紧张地走起来,让她避之不及。 “是踩到镰刀了吗?”他小心地靠近看她的伤口仔细看了看,问道。 李茹只好点了点头:“可能是,我没看清楚。” 沈兆麟也知道刚才自己拉着她跑得多急。 那时一心只想着不能暴露在旷野上和雷鸣闪电之下,没考虑得那么周全,也根本不怎么看得清路,完全是看运气。 “要是镰刀割伤,必须得尽快消炎,不然我担心会破伤风。但问题是,这里没有药物。” 说到这里,沈兆麟意识到自己虽然好像救了她,又似乎把她一起拉进了困境。 但他很快就抛开无谓的想法,心知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口处理好。 他四周转了转,没在洞里找到任何野草,又站在洞口往外张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往外跑。 李茹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但她连走都走不动,勉强站起来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出现。 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看起来好像都是野草。 她松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另一边正在喝粥的李正阳听了,发出哀嚎:“啊,不会吧,去年那一趟就把我累惨了,今年还来!” 李军在旁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收,那大家今年就要饿肚子了。” 李家人对之前的抢收记忆犹新,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天气能快点放晴。 李正阳对李军悄悄话:“哥,你说我今年能不能不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5.作死(二十五)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她刚才根本没听到他的疑问,回头见到沈兆麟还在那坐着不动, 连忙推了他一把让他快速行动来:“你快点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啊,快点, 来不及了!”边说边开始寻找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沈兆麟被他一推,然后好像才反应过来,她是怕被看到会产生误会, 引起麻烦? 想到别人看到这情形可能会有的猜测,他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也跟着一起左看右看想找个合适的藏身点。 他刚想走出洞口随便找棵大树躲躲,李茹又急急喊住他:“不行不行,他们过来了!别出去了!”他于是跟着看过去,果然坡顶上出现了手电筒的灯光, 并且看起来已经离得很近。 他现在出去很可能还是会被看到, 他就觉得没必要再躲了,走回来对李茹说:“不如算了,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李茹明显和他有不同想法,果断扯住他往山洞里侧一推:“躲里面吧!那么黑, 他们看不见!” 沈兆麟被她焦急的情绪带动,又觉得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只好按她说的那样往洞内更深处走去。其实到底了也没有多深, 好在的确足够黑, 就算没东西挡着也看不见人。 李茹从火堆中抽出几根木头按灭在地上, 让光线暗了一半。洞内已经完全看不到沈兆麟的身影,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外面,果然有几个人正在陆续跳下斜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她又灭掉烧得最旺的那根木柴,这下光线比最开始起码少了一大半,只能照亮一两米以内的地方。 突然,她发现沈兆麟的上衣还摊在几步远的地上,来人已经走近,时间已经很紧,她孤注一掷扑过去,拽住衣服往洞里边就是一扔。 李军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最先走进山洞。李茹还是保持饿虎扑羊的姿势,左手在身体的遮掩下挪到肚子那里捂住,然后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到原位。 “小茹,怎么在这不回家?你怎么趴在这?哪里不舒服吗?”李军焦急地问道。 后面跟着走过来的是同样装备的李正阳c李艳还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李茹一时间说不上来她的名字。 他们脸色泛白,看上去肯定淋了好长时间的雨,此刻都专注地盯着李茹,担心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什么,刚才肚子抽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她放开手恢复正常的样子,还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眨巴一下眼睛抬头看着关心自己的亲人,“我就是想在这避雨,结果不小心伤到脚,走不了路,只好在这等雨停了。大哥,你们在外面找了我很久吗?爸妈呢?都没事吧?” 李军:“爸妈都在家里等,没什么事。你脚怎么伤着了快让大哥看看。” 李艳也早就注意到她一只脚包扎着,一直蜷着没落地,听了立马蹲下来要看她的伤口,李茹连忙拦着不让,解释说:“我敷过药了,就是衣服湿了好不舒服,太晚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正阳这时损她说:“下个雨,你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可真行。” 李茹看在他也冒着大雨出来找自己的份上,没像平时那样和他针尖对麦芒,李艳却瞪了李正阳一眼。李正阳撇撇嘴昂起脸,不再说话。 “小茹在这等那么久肯定饿了,哥,我们就听小茹的,先回去吧。”李艳说。 “行,你拿着我的电筒,我来背小茹。”说着他就打算脱掉自己的雨衣给李茹穿上。 就在这时,待在一旁,从来到就没什么声气的姑娘说话了,李茹见她刚刚好像一直在往洞内看,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什么c说出什么。 那姑娘对李军说:“不用,我带了一把伞,你的雨衣太大她也不合穿。”她转向李茹:“我撑伞就好,你可以穿我的雨衣。”说完她一秒都没停顿,利落解下了身上的雨衣,直直伸手递到李茹面前。 大伙儿都有点懵。 李艳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接过雨衣没让人家停在那太久,然后对那姑娘笑着说:“小泥鳅,谢谢你啊,那么热心来帮忙,还让出雨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跟我们说啊,小茹,你要记得谢谢人家。” “不客气。”平平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说完她就退后一步,沉默地又低头退回到阴影里,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样子。 李艳快手快脚地帮李茹穿上雨衣,然后帮着李军把人背了起来,小心托着她的脚防止被误伤,李正阳也过来帮李茹系好帽绳。李茹就像个小孩一样被他们摆弄着照顾着。 一种被所有人关怀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李正阳还蹲下来把她一边鞋子拿在手上。大家准备走出山洞,李正阳突然说:这怎么有两把镰刀?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原本就在这的,可能以前谁落在这里的吧。” 李正阳听了也觉得有可能是,没再质疑。李茹却发现那个叫小泥鳅的姑娘正在定定地看着镰刀旁边,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似的。那正是沈兆麟刚才躺过的地方。 她心有不安地想: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啊,怎么好像侦查犯罪现场似的,这么暗的光线,莫非她还能看出那里有人刚刚活动过的痕迹? 好在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 在路上,虽然大雨还是隔着雨衣雨伞在他们头顶砸出嗒嗒嗒的响声,路滑走得很慢,偶尔也电闪雷鸣,但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家。 李茹把雨衣脱下来,小泥鳅拿起来就准备走,李艳赶紧推李正阳让他去送送。 李正阳对着天花板生闷气不太肯的样子,却在自家二姐凶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小泥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走得飞快,他只好无奈地跑了几步追上去。 这时差不多晚上九点钟,李母听完她大半天的遭遇,啧啧叹着,听到她被镰刀割伤了脚,连忙找来红药水帮她消毒上药。 刚弄好伤口,李父就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澄黄的鸡汤底,白白的细面,上面半边铺了炒香的猪肉,半边窝着两个荷包蛋,还撒了许多嫩绿嫩绿的葱花,闻着就鲜香无比,让人食欲大振。 李父把炕桌摆好,筷子勺子都塞到李茹手上,就差亲自喂她吃了。他慈爱地关照道:“吃吧,小心烫。”李茹夹了一大口吹吹,迫不及待地吃下去,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坏了,又热热地猛喝了口汤,抬头对围在旁边关切看着她的家人傻乎乎地笑起来。 李正阳这时正好送完人回来,见到有吃的马上叫嚷着“我也要我也要”。李母看他一眼,突然拍了下脑袋说:“哎呀,小倪那姑娘晚饭吃了没呀?忘记留人家吃点东西再让她回去了,这姑娘也是,走那么着急干啥呀。正阳,这样,面给你留着,你先给那孩子端一碗送过去,回来再吃。” “妈!还送呀?”李正阳诧异得都变音了,嘴巴都没合上 “快过来。”李母已经往厨房走去,看起来根本没在意他的意见。 李正阳回头看着李茹在炕上舒服地靠着,欢快地唆着面条,闭紧了嘴用鼻子用力吸气呼气。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亲生的,脸黑黑地“哼”了一声,才认命地准备往外走去。 李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叫住他:“二哥,你等等。” 李正阳没好气地回头,“干嘛。你叫我二哥准没好心。又有事求我帮忙了吧?” 李茹嘿嘿眯眼笑,看其他人已经走远了点在做各自的事,她努力用娇娇的声音小声地说:“二哥,你过来点,我求你个事。” 李正阳大爷似的走过去,拽拽的样子:“说吧。” 李茹刚才不敢让沈兆麟出来是怕有外人在不好解释,但对着自家人她还是放心的,就算白送给李正阳一个把柄她也认了。而且不说出来,她也想不出能找什么借口让他帮忙。 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然后让他待会送面过去时,顺便去看看那人回来了没有。毕竟是为了帮她才会发生的事,不确认他的平安她总不能放心。 本以为会被李正阳趁机嘲笑一番,结果却没有。他只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十分复杂十分有内涵,但正好李母在厨房门口催他,他也没多说,只简单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李茹深知他睚眦必报的本性,只是这时也没精力去想可能会怎么被他勒索了。 她吃饱了就瘫在了炕上,正好李艳捧着水盆走进来,就说她:“刚吃饱怎么能躺着,快起来先坐一会儿!不然小心你胃又疼。先泡个脚,去去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6.作死(二十六)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李茹知道自己不轻,他背着自己跑那么快一定很累。 但她怎么劝说他也不听, 甚至都不理她,只偶尔稍微慢下几步把她往上颠一下让她不要掉下去。 天空炸开惊雷, 震耳欲聋, 让人心惊胆战, 似乎下一秒就要到自己身上。 李茹不再干扰他,也试图尽力配合减轻他的负担。 比如她试图只用单手勾住他肩膀,腾出另一只手帮他挡着眼睛上方,减少雨水打在脸上影响他看路, 麦草高低不齐, 路况复杂, 要是再踩把镰刀或栽个跟头, 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天很黑, 四处再看不出金黄亮色, 小麦都像是被大雨打趴了, 打奄了。 她记得刚才太阳的方位应该还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现在的天色却好像一下子到了傍晚六七点一样黑,还是冬天傍晚的那种黑。 她不知道沈兆麟是要带着她往哪里躲雨, 要跑哪里去。 他们本就离麦场很远, 现在回头都看不到麦场的影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问了好几句, 周围雨声雷声很大, 他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力气回答, 只一个劲儿地跑。 后来她就不问了,因为问了也白问。 他们在这似乎空旷无边的麦场上跑,李茹甚至都分不清方向。 时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在头顶或天边劈开长空,只让她想起世界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在逃命。 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更久,他们离开了麦场,很快看到一个比麦场要低矮一点的地方。 下坡的时候有点难,沈兆麟一个人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下雨路滑,背着人容易重心不稳摔跟头。他先把李茹放在坡边上,自己跳下去,再让李茹跳下来他接住她。 情势所急,李茹也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果断往下跳,他也稳稳地接住了她。 当他们终于进到一个山洞之后,李茹赶紧推开他自己单脚先着地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找块石头坐着就开始看脚伤。 沈兆麟把她放下来后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打扰谁。 她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山洞是个天然避雨的好地方,洞口矮,越往里地势越高,雨水灌不进来。 洞里面好像不深,但黑乎乎的。 她只希望这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也不要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没。 气温很低,她打了个冷颤。 她想到在山洞里一般都可以生火取暖,可她全身都湿透,没有带打火机,外头就算有木头,也肯定全都被淋湿了。 就算她会钻木取火,也得有干木头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抱住自己,想要忽略冷雨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凉意。 沈兆麟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然在男知青里算体能不错的,但终究不是干农活长大的庄稼大汉,能背着她跑这么远,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暴雨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是过云雨,看起来一时半会都不会停。 麦田里,很多人一开始还是想尽量多抢收点粮食,但见到别人跑了,雷声又那么可怖,自己拼了条命也不划算。 毕竟是吃大锅饭的时代,人都有私心,又不是建设兵团有严格的纪律。 有人就想:别人不干,凭什么自己要干? 于是慢慢也都开始往麦场能避雨的地方跑。 但后面来的人都已经找不到地方站了。 反正淋着也是淋着,很多人就干脆冒着雨往家跑了。 剩下来的人看这雨越下越大,好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一下往下倒水,雷又响得可怕。 不知谁提了一句“这是木头屋子,听说木屋下避雨也是会被雷劈的”。 很多人一下子就慌了,看天色一直在变黑,也担心拖下去今晚都没办法回家,干脆也跟着跑了。 山洞里,沈兆麟渐渐缓了过来。 他身上都是湿哒哒的衣服,穿着难受,坐起身来就想脱掉。 他脱衣服的速度实在是快如闪电,李茹想起来要阻止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衣服扔到一旁了。 她只好假装并不在意。 事实上她对沈兆麟也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陌生,没有第一时间防备也是正常的。现在不特地提出来,起码还可以避免多一点尴尬。 而沈兆麟其实也是脱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好像无意中在一个大姑娘面前耍了流氓。 但衣服都扔到一边了,再穿上也怪怪的。 他只好也假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样。 他突然想起李茹刚才好像伤到了脚,连忙问她:“你的脚怎么样?” 李茹一直刻意忽略那点不适。她刚才估计是倒霉踩在什么很尖的东西上了,没准是别人扔在麦场上的镰刀,直接穿破了她的鞋底,扎进了她的脚底心。 但她不敢掀开去看,反正还能忍,还是回去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可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她只是淡淡地说:“没事。” 沈兆麟却好像看出她眼神的躲闪,像是没说实话。 而且刚才看她痛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 他才刚靠近了一步,试图看看她的伤,她察觉到,立马侧了过去,表达无形的抗拒。 他也不好直接过去强行拉她的脚来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刚才不顾她意愿背她,完全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这雷雨天气在空旷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更不要说她还犯傻地说要跑去大树底下。 想了一下,他半调节气氛半解释地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人暴雨天放牛,人和牛都被电死了。留下心理阴影,特别怕打雷还在高危地带呆着。” 李茹默了默。 沈兆麟心想,她有伤不治总不是办法。 但又不能硬来,只好慢慢哄。 他本身不是多会哄人的人,这时见她跟只被雷雨淋傻了的小鹿似的,也不敢跟她急。 只好带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她讲道理,还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声音:“我刚看这雨是越下越大,没准儿就跟上次那样是场特大暴雨,一时间停不下来,不冒雨走的话我们一时间也回不去。你不及时把伤口包扎一下,回头失血过多或者伤了筋骨,小心下半辈子变瘸子咯。” 他故意说得吓人,也是想说得严重些好引起她的重视。 她不是受不起惊吓的小姑娘,但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刚才那样端着,也许是不肯轻易在对方面前示弱的心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7.作死(二十七)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她往外又走了几步, 站回了路边,又问了一遍,“你好, 你找我什么事?” 对方一直盯着她的脸, 也不介意她的语气, 急忙说:“我听说你之前看上沈兆麟那小子了, 但你可能不知道,他有个老相好呢, 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没必要被那种人欺负!” “哦, 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淡淡回应, 然后就想走, 没必要和一个不太熟的人说这些。 “你要相信我, 我不会骗你的, 真的,他们刚刚就在场地边上躲着偷偷见面,还说你坏话呢,说什么不要跟你定亲, 后来又说先瞒着你, 让你家里亲戚帮忙弄回城指标什么的” “你确定?”李茹突然正色道, “你亲耳听到的?是他俩谁说的这话?” “千真万确!我就在旁边听着的,我可以向□□保证!”他挺起胸一脸正义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口讲起了八卦,“是那个女的一直哭,男的就妥协了哄好她,之后女的又说最好不要得罪你然后他也没反对,那可不就是默认了么。” 说完,他看着脸色不好的李茹,知道她听进去了。他心想:“甩了他吧!那个粗人根本配不上你!” 但看到她似乎很受打击,他忍不住说,“别难过了,为那些人不值得,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我”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李茹及时打断他,“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再见。” 说着,她就想往家的方向走。她脑里在想着事,没留意到周围空气有点诡异。直到一道较粗的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唷~这不是李茹同志么。” 这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有时光从一句话的语气上就能很好辨认出来。李茹知道来者不善。 转过身,发现还不止一个,三男一女站在不远处,她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准是一脸遇到抓奸现场的神情。那个愣头青赵勇也楞楞地走出来,刚好站在那堆人左后边,三拨人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喊住她的人叫周小莉,是苏艺的好朋友。她知道正是李茹抢走了苏艺的对象,而且苏艺都被气哭好几次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况且她早就看不惯李茹了,仗着自己脸皮过得去,又有家里人惯着,不用怎么干重活累活,平时眼珠子能长到脑袋顶去,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平时她是不敢拿她怎么样,但这次有三个男同志撑腰,借这个机会,她周小莉定要把她的名声弄烂弄臭,为苏艺出口恶气。 “瞧瞧,新来的,前儿还好端端的知识青年,今天就跟人学会钻草垛子了,看来这有人作风不行啊,别把人都给带坏喽。” 一个男知青似乎不太同意她把话说得这么过,咳了一声拉了拉她。 李茹面色愈加冷下来,厉声问道:“周小莉是吧,你说话注意点,赵同志只是和我说几句话,怎么,男女同志之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交流了?” 赵勇也急忙跟着解释:“就是,你胡说什么?我和李茹同志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又被抢白了。 “交流?谁知道是交流还是耍流氓啊?这里三个人六只眼,都清清楚楚看见你们孤男寡女呆一块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李茹往前几步,一直盯着周小莉的眼睛,冷声道:“不知道的事你就最好闭嘴。不知道你就能乱说乱编,不知道你就敢乱扣耍流氓这样的罪名?” 她顿了顿,做出突然想通的样子,继续说:“哦,我懂了,听说好多知青都想争到这次回城指标,你空口白舌在这上赶着污蔑赵勇同志,恐怕是想挤掉比你有优势的竞争对手,自己好早点回城?要是这次被你得逞,那下一次,是不是其他知青在路边跟谁说说话,也要被你给诬告陷害了?” 李茹说这话的间隙,后面又有几个人走上来,见他们停在这路边,都凑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也基本都听到了李茹说的那番话。涉及到这敏感话题,大家看向那四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奇怪了,原本那三个男知青也似乎有点警醒,默默地离周小莉站远了点。 其实他们还真没看到什么,突然被周小莉拉着跑上前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只是看见那个叫李茹的漂亮姑娘转身准备走。 说跟人有瓜葛吧,不是不可能,但非说有什么事吧,他们看到的人家可是一直站路边呢。 要不是周小莉先开口说了那些话恶意引大家朝那个方向想,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被误导了。 莫非这女的真的是在拉他们入瓮,搞诬告陷害? 周小莉见风向一下子偏向李茹那边,不禁气急,越说越起劲:“我才没有!你在胡说八道!我们知识青年是响应祖国号召来接受改造c来建设农村的,我才才不是想针对赵同志。”对,她只是想针对李茹。 可她不能明摆着说自己针对李茹,李茹却可以顺理成章指出她针对赵勇。 “你敢说你不想尽早回城吗?”李茹没接她的腔,继续逼问。吵架要吵赢,关键是不能被对方的逻辑带着跑,弱点更是要狠狠抓住来打。特别是这种恶意满满的人,根本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一时心软,可能就万劫不复。李茹以前就是吃够了这种苦,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 围观者开始对周小莉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还直接露出鄙夷的目光盯视着周小莉。 周小莉慌张起来,她不是很明白,本来大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被调转过来了,这些人,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她简直妖言惑众! 她四处看了几眼,突然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一个刺眼的身影。她简直气到了极点,这个小破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笑她了?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就这么骂了。反正平时根本没人会帮她的。她冲着那个方向大骂: “小破鞋,你看什么看!你狂什么!”后面那半句,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李茹可不管她对着谁的。 本来见胜负已分,她收手准备离开这是非地的,谁知还没抬脚就听到背后这句话,她火气一下子飙起来,利落转身上前,带起一阵风,一巴掌狠狠地朝周小莉那张惹人厌的脸扇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震惊四周。 诺大的农场,原本就布满了吵吵杂杂的人声,但那一刻大家竟好像都听到了回声。 人群一下子静下来。 “啊!你凭什么打我!”周小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打了。 “我打你,是警醒你再想玷污别人名声时,记住这个教训,管好自己那张破嘴,把嘴巴放干净点,别那么爱搞分裂,也别在我面前破鞋破鞋地喊,我不爱听!别以为没有人收拾得了你!” “有脸搞破鞋我就敢骂!有本事你打死我,但你一定会去坐牢!”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茹一声不吭,反手又是一巴掌。 然后左手捏住对方的脖子,周小莉每次只要有破口大骂的迹象,她就用正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每一下都扇得毫不含糊。 “你”“啪!” “破”“啪!” “啊”“啪!” “我”“啪!” 围观人群集体惊呆了。看着李茹那一下一下虎虎生风的,一时还真没人敢上前去拉人。有人是想到怕出人命,但怕帮着说话就被当作和周小莉同一阵线了;有人觉得看女人打女人挺乐呵的,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治治这一肚子毒水的坏姑娘也好 周小莉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呜呜地哭了李茹才放开她。 这时有人在旁边说:“呸!活该,谁让她诬陷人?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周小莉不值得同情,这样坏心眼,可是很容易会害死人的。” “就是!” “那个周小莉啊平时就嘴欠” “是该教训” 很多人听了,都感到赞同,或附和或暗暗点头。一时事情了结,众人散去,和李茹住得比较近的几个女孩冲过来,说要和李茹一起走,看着李茹,她们的表情既敬又畏。 沈兆麟不耐烦他这会在这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推开他勾肩搭背的手,不耐道:“去去去,别在这瞎说。我高兴什么我。” 沈兆麟虽然曾经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刻,也应该自己会很高兴,但经过这两天的事,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沉甸甸的,也不知该为什么而高兴。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又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顺利。李茹一开始没答应,后来答应了,可是苏艺又跑来冲他发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8.作死(二十八)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她看起来之前好像是趴在桌上等人,等到不小心睡着了。 门终于被打开,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 反手随意阖上门,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 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 径直朝她走来, 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 语气却冷淡无比, 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 想让他也被刺痛, 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 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 冷笑了声移开目光, 明摆着是在嘲笑她,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 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说人家。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 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一开始都会说是应酬应酬,她总不信。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 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又怎么扯也扯不过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到半夜又不自觉抱住了她。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 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 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 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 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叫起了“老婆”。 他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c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哭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从梦里一醒来就哭得这么厉害的,他莫名有种是自己害得她哭那么惨的直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是不是脚上的伤口痛得她受不了。 李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她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很快又转回来,用镇定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是很噩的梦。 但也不知为什么,梦里回忆起来,竟然酸中也带了点甜。一些原本忘在洪荒之外的细枝末节意外浮现,就像大雨冲刷掉淤泥后,逐渐露出山石原本的面貌。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记得初次见她时,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身边有大哥大姐宠着护着,有一众小弟追随着,说是在村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这样看起来像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到底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是不是,还挺恨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声音低沉,带着自责和慎重。 仿佛因为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连空气也不再凝滞不动,被暴雨隔绝的山洞里,一石一木都开始恢复生机。 这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下午从狭路相逢到后来情形突变,谁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这时候安静下来,几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牵扯往来,恰到好处地现了形。 宁愿把话摊开来讲清楚,破而后立,也好过假装没事发生,彼此尴尬。 李茹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他,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但她很快摇头,快得就好像她早就想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再去细细思考一样。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接着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句谢谢,还有道歉。你大哥二哥来找我时,我都以为他们要替你揍我一顿,都做好了卧床不起的准备了,谁知你哥哥大人有大量,就那么放过了我。” 李茹也跟着笑。 大哥他们去之前她也这么担心来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说多余的话别做多余的事。 他们最后都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才心虚不敢挺直腰板说话。 观察到她神色放松了点,刚才伤感的表情也散去了一半,他再接再厉继续自我检讨: “我深刻反省了自己,很想当面和你道歉来着。但你大哥让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就没敢主动去找你,怕惹你家人生气。 你看,这里人也少,我绝不反手也不会告诉别人,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狠的出出气?” 说着他就靠过来,把树枝木棍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把肩膀和后背亮在她面前,做出负荆请罪的样子。 她有点愣。 她以前不容拒绝地逼他就范,得到了他的妥协,却换不来他的真心。 现在她主动后退,没想到竟意外获得了他的真诚和尊重。 所以前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做错,才造成了后来的怨偶吗? 沉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被说出口:“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你。” 直到说出口了,才发现也并没有那么难。他也有点意外,怔怔地看着她。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才惹起这些事。过去我太任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到后来才懂。你也不要觉得太过意不去了,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还有人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退亲的啦?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惹人家生气了?” 刘大有是和沈兆麟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两人还从小到大住同一个大院,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他看到平时老爱出风头的沈兆麟被大家冷嘲热讽,心里暗暗高兴,却故意走上前拍拍沈兆麟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兄弟,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没眼光看不上你没关系,还有大把好女人等着你挑呢。这不苏艺还对你念念不忘着吗,这事我看黄了也挺好。你小子也别装,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还不是偷偷乐着吧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39.作死(二十九)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苏艺抿着唇沉默不语。 马大姐回头招呼周围其他人:“来来来,你们可都来看看,有这么做事的吗?李茹这孩子脚上还带着伤,本来队长都说雨天路不好走, 让她可以在家养伤的, 多好的孩子啊,愣是没歇着, 天天过来帮忙。 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干点份内的活都这么不情不愿的,还专冲人家受伤的脚上摔摔砸砸的,被揭穿了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厉害的闺女我可是第一次见!” 几个妇女跟马大姐平时都挺熟,见状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点数落起来: “是不应该” “太不对了!” “人就不能有坏心眼儿!” 苏艺被围攻得措手不及,一时感到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开始飞速思考该如何打破眼前这个不利于她的局面。 “这是怎么了?马大姐, 您消消气,有话慢慢说。”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同时沈兆麟放下肩上的重担走过来, 笑笑地劝说着马大姐。 马大姐哼一声扭开头没看他,他也不尴尬,又自自然然地转到一边关心地问李茹:“刚才还没找到机会问, 正好想问你的伤怎样了?没有加重吧?” 李茹心想你哪是关心我的伤, 你是担心苏艺下不来台在帮她岔开话题吧。 他话音未落, 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几个人里有人说话了,原来竟是周小莉。 周小莉自认最了解苏艺的品性为人,一看这场面,又听了些首尾,就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悠悠地说:“苏艺,你该不会又故意把人家怎么着了吧。怎么,暗地里耍手段整人还不够,现在都明着来了呀。那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她尖锐的话引得众人转头看她,包括李茹和沈兆麟。 苏艺突然深深吸了口气,没管周小莉,而是诚恳地对李茹鞠了一躬,然后抬头定神说: “对不起,李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使了好久的镰刀,听着大队长的口号,一心只想着使劲使劲!哪怕手上磨出血泡了都没敢放松。” 说着她不经意抬起缠满了布条的手,反手擦了擦雨水汗水混合的额头。 沈兆麟看看她又看看李茹,心里有点着急,但李茹根本没有理他。 从沈兆麟的角度可能看不出,李茹可是看得清楚,苏艺的手其实只是虚虚挡在那,根本没肯真的碰到脸。 没多久,苏艺就放下手,像是无意识地把布条扯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被磨得通红的手心肉,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她选了个最好的角度,让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啧啧”叹着。 都是做惯农活的人,知道这样的伤还要继续干活,肯定是很痛苦的。 李茹无意中见到沈兆麟也皱着眉头,知道他肯定是心疼了。 苏艺等大家都感叹一番后,才接着又解释道: “我就是今天习惯使大劲了,刚刚又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不自觉地就在脱手时用了点力,可能正因为这样,才会让马大姐误会了我 其实我根本就连你脚上有伤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故意往你伤口上砸呢?” 她的表情无比真挚,有大义凛然,有不卑不亢,还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和委屈。 马大姐抽了抽眼角转开脸,不过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旁边有一两个人开始对苏艺露出不忍的表情。 苏艺对着李茹继续补充道:“你不会是因为上次跟兆麟的事,就觉得我肯定对你有敌意吧?哎,其实我是真心为你好才那么说的。 现在,我都快要离开这里了,又怎么会想害你呢,那样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是么,我又何必呢?” 说到这里,苏艺才终于饱含着期待看了沈兆麟一眼,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但沈兆麟挪开了目光并没看她。 苏艺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如果说,刚才有人还是半信半疑地,那么在苏艺说完这番话后,大部分人都转为偏向相信苏艺是没有恶意的了。 她们多数人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还真有个人恩怨呀,那可能就是先入为主了,是是非非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 马大姐回头看向李茹,李茹连忙笑着上前去挽住马大姐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谢谢马大姐这么关心我,刚刚也就是看着摔下来很吓人,其实呀根本不疼。 可能真的就只是个误会吧。既然都已经道歉了,我肯定也不能不明事理对不?”众人见李茹并没有得理不饶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李茹又接着安抚马大姐道:“马大姐,我知道您也是太紧张我了,但是听苏艺这么说,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大姐先消消气,要是把您气着了,我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说着她歪头做出调皮的动作,这样马大姐既有了个好的台阶可以下,又被逗得展颜一笑。 一场小风波看似就这么被平息下来。 看到李茹的反应,苏艺就觉得自己赌对了。 一开始,苏艺想的是,她都要辛辛苦苦干活,弄得这样脏,李茹凭什么可以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坐在这里还理直气壮的? 劳动者最光荣,没劳动的人凭什么比她更占理? 她就算教训教训李茹也是应当的。 只要她坚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别人肯定会觉得是李茹脾气不好c小题大作,肯定会更偏向她。 但苏艺没料到的是,今天在这屋里的,偏偏多数都是对李茹颇有好感的七大婶八大姨,而且刚刚马大姐才受了李茹的大恩,对李茹贴心护着呢。 李茹还没出声,就有其他人上赶着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所以她迅速地调整了方针战略,凭一番解释把自己的行为修饰得有条有尾,有理有据。 如果李茹识时务,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下,纠结于事件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主动解开“误会”,才不会被认为是在斤斤计较c在趁机栽赃陷害。 苏艺想,这次自己虽然丢了点小面子,但好歹没耽误大事,没丢大面子。 今天是她大意了,下次她一定不会再轻易着了李茹的道。 而李茹在一旁看完她全套的表演,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她算是明白,上辈子自己为什么总是吵不赢苏艺了。 瞧这心理素质,这反应能力和口才,明明刚才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秒却能立马切换成小白花的脸孔,丝毫不受周围环境影响,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变脸型人才。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就准备散开。 苏艺偷偷弯起嘴角,庆幸好在自己聪明机智,才得以全身而退。 想起沈兆麟,习惯性就想和他交换下眼神,可他却再一次无视了她。 真是小气。 不过看在他刚才有过来为她说话的份上,她决定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 就在这时,李茹却又说话了。 “可是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有一件事我就不得不问清楚了。周小莉是吧,你刚才说,有人暗地里玩手段整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苏艺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小莉却瞬间喜形于色,为自己的话终于引起别人的重视而感到高兴。 众人刚开始闲聊的声音止住,沈兆麟准备要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周小莉大踏步上前,走到最中心的位置,脸上带着兴奋和痛快的表情,对李茹说:“我正要告诉你呢!今天你就是不问,我也要把有些人的丑恶嘴脸揭发出来!” 李茹给她个鼓励的目光暗示她继续说下去,她很快就继续说了起来: “上一次,我误会了你,说你和人家在草垛里怎么怎么样,但其实,我根本不是有意的,是有人跑来跟我说你不安分,平时又经常背地里跟我说你的坏话,还让我到处跟人家传。那天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在那,也是那个人告诉我,让我去捉你把柄,我才去的。” 说着她转身走到苏艺面前拦住她,又面向大家高声说:“这个人就是苏艺!她明明就一直对李茹怀恨在心,处处伺机报复。上次就是她怂恿我去破坏李茹名声,今天这件事,也很难保证她是无辜的!” 沈兆麟听到这件事,诧异地回头看着苏艺,眸中似乎翻滚着惊涛骇浪。苏艺眼睛微微睁大,银牙暗咬,和周小莉狠狠对视着,似乎不敢相信周小莉真的就这么把她出卖了! 李茹看着他们的神情脸色,心情畅快无比。 周小莉毫不畏惧苏艺的眼神,还露出了轻蔑得意的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0.作死(三十)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一家人回去吃饭休息,李父特地给她夹了块肉,笑着说:“我们家胖妞今天出大力气了,要好好补补!” 李军也说:“小妹今天表现这么积极,我那份肉就让给她吃, 当奖励了。要不然我怕小胖妞饿狠了,下午干活会咬我胳膊。” 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在挖她旧帐, 笑她小时候的糗事。 李茹不客气地把大哥那份猪肉照单全收, 借花献佛分给了其他人。苦逼的大哥只能夹咸菜下饭,又惹大家笑了好久。 大家感叹着小妹长大了, 舍得分食了。其中二哥李正阳特别受宠若惊, 他俩只差一岁,从小就打打闹闹,老是互相抢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她对他这么慷慨! 李茹在感叹声中有点惭愧。她对饭和肉向来是来者不拒, 不管做没做体力活儿, 每顿两大碗饭没跑。幸好家里劳动力多, 不管是米还是肉都短不了她的。这也是她一直都没瘦下去的原因。 前生她脾气不好, 不仅对外人泼辣,在家也是窝里横。没想过体贴和回报父母, 也没对哥哥姐姐怎么好过。如今有机会, 她想尽己所能对他们好, 不要再让她最亲爱的家人失望。 在嬉笑打闹中吃完饭,收拾饭桌时,她正儿八经地告诉大家,不能再叫她“小胖妞儿”了。 二哥李正阳最爱逗她:“哎哟,几块肉就想把我们收买了?不能够,你不就是小胖妞吗,叫那么久都习惯了”话没说完,他就被李茹举着扫帚追着打跑了。 饭后,她拿起倒扣在桌面的小镜子,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她再次细细打量自己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遗传了李母的好皮肤,白里透红,不长痘,连一丁点儿毛孔都看不见;山泉水养出的发质也极好,乌黑亮丽;就是刘海有点不合后世的潮流,但在时下人的眼里,还是水灵水灵的。 至于身材,是肉了点,但胜在腿直,个子不矮,骨架也小,要是能瘦下来一点就更好了。 从前老是被别人“胖妞”“胖妞”地叫,她表面上不介意,其实心里自卑了整个青春。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总想把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 她以前都不敢照相,总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好,上镜一定丑态百出。到老了才后悔莫及,因为想看看自己年轻时长什么样,都找不到可以拿来纪念的相片。 也许是眼光和心态不同了,她现在看自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以前只是太不会打扮。这下改掉奇怪的审美和搭配,不乱穿不合身的衣服,其实也并不难看。 心情一好,她看什么都是愉快的,心胸也好似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她又不是除了他就没人可嫁,今生她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可不比什么都强。才不要和那个毒舌小气的男人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蹉跎一辈子。 三十多年前,一批知识青年到李茹家所在的清河村来插队,李茹对长身玉立英俊潇洒的沈兆麟一见钟情,一门心思只想嫁给他。 然而沈兆麟满眼里只有和他同一个地方来的苏艺。 苏艺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天之娇女一样的存在。穿着村里没人见过的时髦衣裙,铮亮的小黑皮鞋配白袜子,笑得斯文腼腆,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会弹琴会唱歌,一看就是在蜜罐和赞美中长大的,被那么多人盯着也不见怯场。 要说来的女知青也不止她一个,但愣是谁也没她风头足。 李茹后来有次问自己二哥,为啥苏艺就那么受人追捧,二哥长叹一口气,故作高深地说:她身上有种柔弱的气质,却很独立坚强,让人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 李茹当时只顾着妒忌和不忿去了,但这时的李茹,比较看得开,她还学会了冷静分析:有些人啊,她不主动伸手问你要,不代表她心里不想你给她更多。 况且苏艺身边一直有人鞍前马后地为她奉献,她的确没必要破坏自己清高单纯的形象,比如沈兆麟那个大傻子就是头一号。 而且李茹知道,这次苏艺和沈兆麟闹分手,就是为了得到回城的指标。 前段时间,部分地方已经有人回城了,这消息传来,一下子就在知青里引起了躁动。比起之前那样谁都看不到希望,现在人心反而更浮躁了。 背景不好c没有关系的人最是忧心,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物资贫瘠的乡下等多久,要是被落下拖个年的,没准同龄人都回去成家立业了,自己还在这耗着呢。 苏艺最害怕自己会成为被落下的那一个。 和沈兆麟一样,她的成分也不太好,深知就算有好事,也肯定不会第一时间轮到她。 可她又太想离开这里了,繁重的农活,恶劣的住宿环境,适应不了的生活习惯没完没了的等待,早就让她耗尽耐性。 她都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过书,更不要说摸钢琴,她的手都有点变粗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村支书的儿子,只是每次懒得费劲拒绝他罢了。但当对方有意无意地透露可以帮她拿到回城指标时,不可否认,她第一时间就动摇了。 她想过,反正沈兆麟无论如何都是一心向着她的,她也不会真和那支书儿子怎么样,只要她顺利回城,过了这个坎,再想办法帮兆麟调回来,凭着他俩的感情,想要重新在一起根本不难。 当务之急是她先要和兆麟撇清干系,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只是她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李茹,而且居然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 兆麟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本想不顾一切破坏他俩的事。但转念又一想,如果兆麟和别人订婚的消息传开,不就更直接表明他和自己不会有牵扯了吗? 这话就要说回到她搭上的那个关系了。 因为苏艺并没答应马上和支书儿子结婚,说要得到家人同意,那家人一直对她有点不满。再加上听了一些队里的传闻,也担心她会三心二意。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暗示,他们就是不肯松口把指标给落实到她头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1.(作死三十一) 防盗,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李正阳并不肯轻易改变主意, 也不急着改变李茹的想法。听说工程队下个月才走,他也不是很着急。 而且他这次好像良心发现了。虽然李茹没有答应帮他说话, 但他还是把借他书那哥们的名字和地址告诉了她。 李茹惊奇地看着转性的二哥。 “你确定我去了人家就会肯教我?” “都说了,看你本事。” “什么意思,不是说可以帮我搞定的吗?” “那你也没帮我忙啊。我肯告诉你, 还不是看你可怜。长得吧,没人家漂亮, 读书还没人家厉害,回头人家就一大学生,你呢, 小学生?啧啧,怪不得人家没看上你, 看上了苏艺” 李茹拿起作业本直接抽他。 她就不懂了,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毒舌嘴贱的儿子。简直和某些时候的沈兆麟有得一拼。 “说谁呢?我可没觉得我比别人差。再说,我肯定不会永远只是个小学生。” 她把作业本摊开摆正, 上面布满了工工整整的字迹。 “而且我都说了, 我有强烈的预感今年会恢复高考, 让你们跟我一起复习,你们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的。” “可免了吧。大哥和二姐上学那时饭都吃不饱, 还学什么习。我们那时还好, 上半天课就做半天劳动, 但也三天两头停课,就算上课老师也根本不教什么东西,经常就是做思想汇报。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仨最怕就是读书写字了,还不如在田里多种几棵粮食来得轻松实在!” 李茹真心觉得无奈。 她三月份时就说过好几次了,但不管怎么劝说,家里就是没人愿意听她的。 大哥说,他都25了,下地干活才是正经事,还读什么书呢。但她要是想读,大哥就供她读! 大姐李芬早就嫁人了不提,二姐今年21,二哥比她大一岁才19,都不算年纪很大。 她磨了他们很久,问他们:万一到时真的恢复高考,考上可以去北京读大学,你们也不羡慕不后悔吗? 李艳和李正阳倒是一样的说法:他们都不是读书的料,让他们现在再回头学习,还不如要他们的命。就算想学,也肯定考不过别人,还不如踏踏实实种地养猪。 李茹只好放弃了。 也知道这就是现在大部分人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读书不仅仅是废脑力,更是一件浪费劳动力的事情。一个家庭不可能腾出一大半的劳动力去念书,那样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还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退一万步,就算考得上大学,一个农村家庭供不供得起大学生也是个问题。 她感激家里人对她的宠爱,愿意任着她去闹去学。她想好了,等她出去上学了,就勤工俭学,早点让家里人的担子更轻松。 大哥二哥都想做个工人,二姐虽说没什么大志向,但谁又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呢。她的所有赚钱计划,都要等到了城里才能逐步实现。 一日,晴空万里,李茹摇着大蒲扇,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来回走,想找个更凉快的地方呆着。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没有冰淇淋,这夏天对她来说格外炎热。连井水打上来过一会儿都是热的了。 她隔一会儿就去打一桶井水给自己降温。 在酷热的暑气里,连呼吸都困难,课本上的字都像隔着热浪似的波浪起伏。 这高中课本也是李正阳帮她找来的,她打开一看,当时就头大了。 “对数函数又是什么呀?我二次函数和三角函数都没学会呢” 她茫然地翻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沿用老方法,一个字,抄! 她就这么抄了一下午,也不午休也不偷懒,到晚上其他人回来时,她已经抄了密密麻麻的四大页。 李父看到了就说:“不错,五丫头,有干劲。” 李母说:“怎么就把地院弄那么湿啊?是不是又贪凉打井水淋自个啦?要是风湿了等老了有你受的。” 李军李艳笑着分别摸摸她头,鼓励她好好学,说争取我们家也出个高中生。 李正阳把东西挂好回头就笑:“不止是高中生哩,人家还想做大学生哩。” 李茹对李正阳做鬼脸:“要你管。”李正阳马上回敬她一个更丑的鬼脸。 李艳看了下她的本子,倒是提出一个问题:“你这是抄课文呢还是学数学?怎么对着数学课本抄呢?” 李茹还没回答,李正阳就抢着说了:“脑子笨呗,只会死记硬背,以为这样就能学会数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茹深呼吸一口气,跟自己说不生气不生气。她时常觉得自己能慢慢恢复一颗童心和少女心,都多亏有二哥。 别误会,是恢复了她童年和少女时期的暴躁和暴力倾向的意思。 “呼 我是有修养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她以前练了那么久的气,不能再被他破功了。 但到第二天,当她把课本再反复看了好多次,发现那里面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连起来她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还真的是不行。 语文书她背熟了多少也能理解,可数学还真的不是光靠自学就能弄明白的。 上辈子她作为一个半文盲,后来和沈兆麟关系缓和之后,他是有让她管过饭店酒店之类的,慢慢地她多少也学会看账本了。 但这做账和课本上学的,还真是两码事。 她这时心理年龄已经是个老太太了,让一个大半辈子没学习的老太太回头学中小学数学,还真不是吃饭睡觉那么容易的事。 是得找个老师!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着手去找了。 首先从身边认识的人找起。 她问了梅子,因为记得她有个弟弟还在念书。 梅子听出她意思是想找人教数学之后,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你找他教你啊,行,我叫他来给你看看。” 梅子回头就叫来她弟弟:“狗蛋,快来,李茹姐找你探讨探讨学习。” “都跟你说了别再叫我狗蛋了。”她弟弟满脸不爽地走过来,看上去十五六岁,一问,正好读高一,“再那样叫我就到处跟人说你9岁还尿床。” “你敢!”梅子说着就去敲他。 李茹叹口气,心想是不是每家都有那么个找揍的弟弟。哦不对,她自己家那个不是弟弟,却一样欠抽。 李茹笑眯眯地对梅子弟弟说:“你大名叫什么呀?” “李振隆!” 这名字够霸气。 “振隆啊,你看看这些题。”李茹就拿出了几道三角和函数的问题问他懂不懂。 他看了一会儿,茫然地挠挠头:“什么对数函数错数函数啊?老师根本没教啊。勾股定理 我得想想,是那个画出来好像屁股一样的勾线吗?” 听到他脱线回答的李茹: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说:“没事,去玩吧,狗蛋。” 梅子又哈哈大笑起来,狗蛋恨恨地看着这两个特地把他叫过来羞辱一顿的人,可惜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好瞪她们一眼就跑了,去找最小的弟弟铁蛋出气去了。 “哈哈哈”梅子笑个不停,还边笑边说,“他从小学起数学就没及格过,你还真没找对人了哈哈哈哈他一最怕人家叫他狗蛋,二最怕数学老师” “那我该找谁呀,你知道还有谁的弟弟妹妹在读书的吗?”李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真发愁啊。 “大美的妹妹在读初一,小凤的两个弟弟好像分别初二和高二,不过听说也是整天不听课不写作业的主。他们自己都未必学明白了,怎么给你讲明白呢?” “哎,那我上哪找人教我去啊?” “不是我说啊,你怎么突然就想捡起课本了呢。不会是那啥,受什么刺激了吧?” “没有,我就是突然勤奋好学了不行啊?知识就是力量嘛!” “行行行,没人刺激你行了吧。那你准备找谁教你去啊,要不然,你也回学校上学去?” “不行,学校教太慢了,我总不能从初中慢慢学起。算了,我再想办法吧。” 告别了梅子,李茹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她抬头看着夕阳,心里盘算着还能到哪里去找人。 真要找二哥同学的哥哥吗?她之前脑里想过这个念头,但又被她否决掉了。 人家和她又不熟,怎么可能肯花时间教她呢?又不只是请教一道两道题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她一下子的确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是脸面重要呢还是高考考个好学校重要? 答案当然是考试重要的。 厚脸皮就厚脸皮吧,要是有真才实料,她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也无所谓,人家肯教就行。 但她没想到,这师呀,还真不好拜。 马大姐回头招呼周围其他人:“来来来,你们可都来看看,有这么做事的吗?李茹这孩子脚上还带着伤,本来队长都说雨天路不好走,让她可以在家养伤的,多好的孩子啊,愣是没歇着,天天过来帮忙。 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干点份内的活都这么不情不愿的,还专冲人家受伤的脚上摔摔砸砸的,被揭穿了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厉害的闺女我可是第一次见!” 几个妇女跟马大姐平时都挺熟,见状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点数落起来: “是不应该” “太不对了!” “人就不能有坏心眼儿!” 苏艺被围攻得措手不及,一时感到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开始飞速思考该如何打破眼前这个不利于她的局面。 “这是怎么了?马大姐,您消消气,有话慢慢说。”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同时沈兆麟放下肩上的重担走过来,笑笑地劝说着马大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2.作死(三十二)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他在屋檐下轻轻把她放了下来,回头正想跟李茹说句什么话。 可李茹脚一着地, 就转身跑进家门了, 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飞快的速度, 简直不像个脚受着伤的人。 他从她家门口走过时,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门里边, 他看到她勉强跑了几步之后就变一瘸一拐的了, 单脚跳着往前伸手抓住一个凳子就想坐下来。 就像只不禁吓的鹌鹑似的。 还带着伤就乱跑。 他想过去扶她一下, 却突然听到了李茹家人的声音, 瞄了一眼,李军半边身体已经从正屋门口露出来了。 他想起上次她那么努力地让他避开她家里人, 想想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在这时被李军看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好作罢, 扭头匆匆离开了。 村里开始盛传,那个叫苏艺的女知青, 人前人后真是两个样,本身寄住在一户老乡家里, 却还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于是没几天,那家人就突然说要修建屋子,没法收留她了。 苏艺只好搬回了条件更简陋的女知青宿舍, 睡大通铺。她也没少得罪其他女知青, 没什么真心朋友, 在那里就更不招人待见了,日子一下过得无比艰难。 李茹躺在院子藤椅上享受着久违的大晴天,白云像无数串棉花糖慢慢趟过,带来大片大片的阴凉。 麦收过去,她终于有了点空闲可以看书学习。 她把小学的语文和算术都看完了,难度不算大。 但开始看初中课本后,她就觉得,初中数学简直太难了。什么三角函数c抛物线c证明三角形,她听都没听过,只好想着先把概念和公式死记硬背下来再说。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正弦余弦正切余切” “圆的周长 一 直径x圆周率 一 半径x2 x圆周率” 有人拿了个大桃子放到她嘴巴前,她“嗷”一声向前咬过去,谁知桃子闪得更快,呼一下又飞走了。 李正阳闪在一边怪笑她那想吃没吃到的傻样,把手里的桃子塞进了自己嘴里,满满地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哼!”李茹继续看书不想理他。 李正阳凑过来看看她手上的书,又翻翻她的练习本,见到上面有的公式被她一下子抄个七八遍,就像在抄写默写一样。 他把本子扔回去,嗤笑道:“算术是抄抄就能懂的吗,你这脑子呀,也就只能死记硬背了。” 李茹被他说中痛点,挥手赶他走:“去去去,别打扰我。”她这二哥一向没个正形,她根本没法把他当哥哥对待,两人平时就是你打我闹的。 “老妹,如果二哥说有办法给你找个老师教你,你打算怎么求我?” 李茹不屑:“就凭你?可拉倒吧,你自己就没认真上过几天学,能认识什么学习好的人。” 李正阳摇头晃脑:“那就是你狭隘了。瞧不起人是吧,那你说说,你这书是哪里来的,你就没想过,我刚好也认识这书的主人?” 李茹回忆了下,“不是你的同学哥哥的吗?” “没错。” “他哥哥成绩很好?” “废话。” “肯教我?” “看你表现。” 李茹几乎没怎么考虑,当即决定要拜个师。 “说吧,什么条件。” “我想去跟人学手艺,帮我在妈面前说些好话,让她答应。另外帮我准备干粮。” “你学什么手艺,要干粮做什么?” “建筑工程队。他们到处走,说不能保证天天都能挨村靠镇的,得自备干粮。” 李茹听他这么说,想起上回也的确有这么回事。 一想起来,她就惊出一身冷汗。 她自回来以后,总体还是过得太舒服了,压根没想过有些祸事这么快就会靠近。 原来这个时候,二哥就已经决定跟工程队出去闯了。 她记得上回是她到城里去后,二哥也说想出去闯闯,就跟着人家走了。 结果遇到个不厚道的工程队。 二哥不过是个学徒,他们却让二哥签了责任承诺书,后来出了安全事故,主要负责人都跑了,他们家却因此被卷入了人命官司。 那时李茹已经嫁到城里去好一阵了,自己的生活也过得一团糟,具体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家里那段时间经常有人上门骚扰。 他们家境本身就不算太宽松,勉强赔了笔钱,也是元气大伤。后来二哥就跑去了外地很少回来,写信回家也只是短短几行字。 直到好几年后,二哥也混出头了,才开始寄越来越多的钱回来,却还是不肯回家。 她那时听二姐说,可能就是见她出去了,二哥才想也出去见见世面。潜意识里她以为只要自己这次一直呆在家里,二哥就不会出去了。 可没想到,二哥居然这么早就动了这个念头。 她难得正色对二哥说话:“你了解这个工程队是什么人组成的吗?工头靠谱吗?” “我管那个干嘛啊,我就是跟他们学点手艺,将来好有个本事傍身。” 见他果然想得轻松,她不由着急:“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都外地的,谁也找不着他们,就你一个是本地的,你想过你可能会遇上什么麻烦吗?” 李正阳听明白她的意思,没那么吊儿郎当了,但还是没当多大一回事:“我就一小学徒,又不担责任,能遇到什么麻烦啊。” “万一他们让你签责任协议呢,不签就不让你上手,你会签吗?” 李正阳这才想了想,说:“我才不会那么笨。”但他转开了头没看她眼睛。 李茹想说你就是有那么笨。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也许他们会骗你说这都是必经的流程,人人都要签的。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人家找不到他们,就只会来找你。你担当得起么?没准人家就是故意合伙坑你个陌生人,你还上赶着去跳那个坑。” 李茹恨不得直接说出所有发生过的祸事,却又不可以。她只能尽量把潜在的危险都说出来,希望二哥警觉起来,最好不要掺和到这个建筑队里去。 这句李正阳听了倒是认真想了一下,但还是说:“又不一定会遇到这样坏的人c坏的事,这也怕那也怕,那人家还做不做事c赚不赚钱了?那个队都来过我们村好几回了,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一定就是个坑?你们女孩子呀,就是胆小怕事。” 李茹见他还是一意孤行,不禁感到无力又焦急。 她的确不敢保证就是这个工程队坑了李正阳。 她只知道后来有发生过那么一桩事,那么多年过去,她也不记得具体年份和地点了。 有可能是一开始发生的事,也有可能是好几年后的事,中间李正阳换没换过工程队也不一定。 也只有李正阳不去从事这个行业,她才能安心。 她想继续劝说:“那就是一个坑,都不知根知底的,你出去了怎么保证安全?” 可李正阳摆了摆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来,哥哥送你一个东西,伸手出来。” 李茹没心情跟他玩,心里只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劝服他不要去碰这祸事,心不在焉地就按他说的伸出了手。 李正阳放下东西就跑了。 李茹定睛一看,手心里是一个光秃秃的桃核。 她像触电一样把果核抖到了地上,恶心得顾不上拿其他东西,直接在衣服上猛地擦手,气不打一处来。 李正阳还在不远处得意地大笑。 她见那得瑟样就想打他,拿了张草稿纸蹲下来捡起那个桃核,对着李正阳就直接扔了过去。 他大笑着躲更远了。 吃完晚饭,李正阳又来找李茹说起这事,让她记得在爸妈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等他赚到大钱,给她买辆新自行车做嫁妆。 李茹一边乘凉一边背着课文和公式,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不用了,我的嫁妆我自己挣。” “嘿,你怎么挣你倒是说说看,白长那么大个,身无二两力,不给你弄多点嫁妆,我怕都没人敢要你,怕养不起哈哈哈哈哈哈!” 李茹觉得他就是皮痒,边追着他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揍他边咬牙切齿地说:“不c用c你c担c心,管c好c你c自c个c吧!” 李正阳有几下躲开了,有几下被锤到,揉揉肩膀也不在意,停顿了下,又接着提出更大的诱惑。 “收音机?” “三转一响?我全包了!” “你不会还想要电视机吧?成吧成吧,怕了你了。” “喂要是还想着四十八条腿就有点过了啊。” 李家人对之前的抢收记忆犹新,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天气能快点放晴。 李正阳对李军悄悄话:“哥,你说我今年能不能不去啊?” 没想李父耳尖听见了,逮着就骂:小兔崽子,抢收是儿戏的事吗,男女老少都要齐齐上阵,你小子别又想偷懒。” 李正阳怨念地对着屋檐不断掉下的雨珠,一脸沮丧。 李军突然想起来又说:“听说昨天连队里安排收割机通宵作业,八位机械手轮流上阵,一晚上没回来。” 李父在墙上挂好毛巾,叹道:“这就是’麦收一晌,龙口夺粮’啊。” 龙口夺粮! 听上去多么英伟壮观! 几乎同一时间,这四个字也在知青连里被提了出来。 知青排排长邓如峰在给所有知青开麦收动员大会。 振奋的发言过后,新来的知青们发出兴奋的议论声。他们大部分人是第一次来到农村参加生产活动,有些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抢收是什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3.作死(三十三) 防盗,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李茹是被李家托在手掌心宠着长大的, 活泼外向, 众所周知的小辣椒脾气,旁人轻易不敢惹。 虽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丫头, 可她生得漂亮, 美得大胆美得张扬,见人先带三分笑,面相看着就讨喜。 而且她发育得极好。村里很多姑娘瘦得豆芽菜似的, 可她就像吸足了水分养分长起来的苞谷, 胸前和屁股都鼓鼓翘翘的。大队里惦记她的人家可不少。 而苏艺就代表了另一种美。身材纤细, 眉目清淡, 穿着言谈都斯斯文文的,浑身散发一股书卷气, 冷冷清清,看着就是个城里人。 孔子有云:二美相遇, 必有一争。 呸, 这话其实是李茹的二哥瞎说的。他损起亲妹来从不手软,点评说她“就是妒忌苏艺比她有才华有气质,才会看不惯人家”。 李茹才不认。才华这个先不说, 论气质这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不认为自己就低人一等了。 她是苦恼自己胖这一点, 但谁规定只有苏艺那样瘦瘦的才叫有气质?再说, 她从不嫌弃爹妈给她的长相, 相面的都跟她说,她这是有福气的脸。 李茹也知道言谈举止上,自己以前做得是不够好。不过今天她是真比以前有长进了。 虽话不投机,但面对苏艺的“关心”,她竟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回应。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早就想通了。我是同意退亲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你也不用着急。” 苏艺不满她的说法,忍不住反问:“我什么时候着急了?”随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间觉得不敢相信。 她是在说,她同意退亲? 不只是说延后吗? 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而且,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李茹旋紧瓶盖,其实她自己也有点洁癖,更不能接受苏艺碰到她的杯子。放好水壶,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话说还没恭喜你”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 “什么?!”苏艺再也保持不了淡定,差点跳了起来。她脸色发白神情慌张,这下倒真的有点像个刚中暑的人了。 沈兆麟最近一直在反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c太意气用事了。他和李茹之间,就像苏艺说的那样,根本没正式处过对象。 他过年那时不小心摔伤了腿,那时身边的知青基本都回城探亲了,要不是李茹在暗处一直关注他,他可能一个人在宿舍烧坏脑子都没人发现。 她请家人来帮忙送他去看医生,不顾他反对,偷偷给他洗衣送饭,忙前忙后的。后来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还鬼使神差地,就说了结婚的事。 后来也不是没质疑过自己的决定,但当时李茹大哥,二哥在场,连带着她家里人很快都知道了。 于是他想,要不就这样吧。 可昨晚苏艺主动来找他,说她并不是真的想和他绝交。她哭着说后悔了,还控诉他这么快变心要娶别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真是太绝情 他从小到大,最害怕苏艺哭。而且他突然想明白一点,这样仓促决定的婚姻,对李茹来说未必不会是一种风险和伤害。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他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混的事,还真是活该被狠狠揍一顿。 他好不容易哄苏艺收了眼泪,她却又慎重劝他别那么鲁莽,别得罪人,可以哄着对方先把定亲的事放一放,没准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能集体回城呢 他没反对也没说答应。 只有苏艺默认他一定会和以往大多数情况一样,按她说的去做。她知道兆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相信兆麟是不会忍心让她失望的。 见完苏艺回来的路上,沈兆麟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再欺骗自己,欺骗李茹。 他已经做了坏人,不能连人都不做了。 因此当他碰见李茹时,就直接坦白了。他知道这样无端端退婚,对她和她的家庭来说,都可能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每次见到他,双眼都在发光,这光芒刺得他无法面对。比起这个,他觉得迎接她的怒火反而还更安心一点。 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茹竟然很坦然地接受了,出乎意料的平静,既没打他也没骂他。 他在清河大队插队两年了,没和她打过什么交道,只依稀记得卧谈会时,同住的知青聊起过她,听说她脾气不好,敢对不起她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为什么不生他的气呢? 而且在他说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就好像 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非要他形容,他只能说,有点像小时候他生病,妈妈疼惜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替他分担的眼神;又有点像以前听写拼音,他只写对了一个,老师眼里那种恨铁不成钢 今天一大早就要上工,直到快中午才有一点休息时间,有人闲聊间问他亲事准备得如何。苏艺这时碰巧路过他身边,抛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似乎在怪他还没采取行动。 他本来想好了,打算晚上就去李茹家负荆请罪,没想到,下午放工时,苏艺气呼呼地跑到他面前,眼睛冒火,示意他跟他走到人少的地方,然后抱着双臂开始恨声质问他。 “沈兆麟!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阴险呢?你到处跟人说我俩要结婚了?” 沈兆麟意外,虽然苏艺经常跟他闹别扭,爱使点小性子,但这话就说得有点过分了。 “我想跟你结婚,怎么就是阴险了?我怎么这么听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呢?” 苏艺已经被气昏了头了,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还到处去说,你这是故意在坏我名声!你真自私!” 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 但他还是强忍着火气,沉声问道,“我跟谁到处说了?” “李茹亲口跟我说的!”她怒目而视,好像他是她八辈子的仇人。 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索性大声承认,“好!就算是我说的,就算我跟人说我们要结婚,可这不是你自个说后悔的吗?”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你那样太草率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怎么能这样呢?我说那些话,是说我们继续做朋友,并不代表我答应别的。你要是那么理解,那那你就是个小人,我就白认识你了!” 苏艺气急败坏,她不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只是想挑拨一下,但私心里并没有希望他们真的吹了,还把火烧到她身上。 沈兆麟怒极反笑了。哈!又是小人,又是自私的,他还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评价他。 “你行,苏艺,合着你就是嫌我配不上你是吧。好,是我表错情,我一个粗人,听不懂话,理解不了高深的含义。是我沈兆麟高攀您苏艺大小姐了,您别在我这委屈,什么锅儿配什么盖,找您看得起的人去吧!” 苏艺委屈得又想哭,她受不了他这样对她说话。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那不是为你好吗?我是好意的呀!我又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呢?” “我说话向来就这样,大小姐你爱听不听吧,我也没辙。”他露出她最不爱看的那副吊儿郎当样,有心气她,也有心促狭,“我是不像你那么会说话,你昨晚找我说的那些,又有多少句是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跟在谁屁股后转。” 苏艺从没受过如此重的话,她浑身气到发抖,带着哭腔喊:“你!沈兆麟,好,当我白说,你爱娶谁娶谁,爱干嘛干嘛去吧,我不管你了!”说完,她捂着脸跑开了。 在她离开后,沈兆麟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双手捏紧手里的锄头猛地抬起又朝下,青筋暴起的样子很是吓人。 暮色四合,人们收拾农具,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回家,散步的散步。 李家其他人先走一步,李茹一个人慢悠悠落在后头,这会的天色很好看,她舍不得走太快。 正边走边欣赏壮丽的黄昏,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在她想发出惊呼时,就迅速把她拉到了边上的草垛背后,在路人视线完全会被阻隔的地方。 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她的眼里突然就涌满了泪水。手心似乎还存留着被那人紧紧抓住的触觉。 她和沈兆麟有缘成为夫妻,却不幸争争吵吵了大半辈子。她总是争风吃醋,总怀疑他爱的不是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4.作死(三十四)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后面进来的人渐渐增多, 苏艺恨极了沈兆麟在这时候拦住她,让她没法修理周小莉,及时堵住她那张破嘴! “你污蔑我!”她只能试图这么否定她说的话。 她是真的很想爆粗想打人, 但又不能真的像泼妇那样和周小莉大声互骂。 因为她了解周小莉,知道她越受刺激越疯,怕她会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 围观的人里, 大家就那么听着那些难听的话被复述出来。 结合平时苏艺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和他们对苏艺经常请假偷懒的印象, 很多人都不怀疑这就像是她会说的话,大家脸色都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沈兆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厉声对她说:“如果不想更丢脸的话, 就好好道个歉。” 苏艺才不愿意! 她才不会就这么认下来。 但她也不愿意事情越闹越大,弄得人尽皆知。 她最害怕会损伤到自己那还没真正到手的入学名额, 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心里恨不得撕烂李茹还有周小莉这两个人。 李茹在一旁冷眼旁观,看这对膈应了她一辈子的男女在这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她心里冷笑:沈兆麟算哪根葱, 在这里主持什么公道? 道歉了这事就完了么,要不是当时她足够警醒,真被这贱人陷害成功了,一句道歉就能抹掉这份险恶用心?就能恢复她的清白名声? 明面上是拦着苏艺不让她发飙, 让她道歉, 实际上却是想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不想让她丢更大的脸而已。 说来说去,出发点还是偏帮和维护自己人,而不是真心认为苏艺做得不对才要道歉。 也不知苏艺今天怎么发挥这么失常,被激一下就失去理智了,明摆着的台阶也不会接住,只会死鸭子嘴硬。 他们俩还在僵持着,她恍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 这让她想起以前,他们最常见的相处场景。 他总是懒得和她吵,有时二话不说就让她道歉,拽她回家去,不让她再出来“无理取闹丢人现眼”,更不会和她说什么软话哄她,只等她自己慢慢调节情绪; 后来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变好了一点,劝她时会尝试跟她说些道理了,偶尔还会想些办法方法笨拙安抚她,特别不占理说不过她时,还任她打骂出气。 她那时觉得他就是敷衍,就是想维护外人。 现在的她,竟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到底都是为些什么事而闹了。 兴许只是些寻常的琐碎小事吧。 如今,还是一样的戏码,只不过,她们的位置互换了。 这就是她曾经梦想过的场景吗? 她终于不用在苏艺面前吃哑巴亏了。 就算自始至终,沈兆麟想维护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但,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满心委屈了,因为现在,她靠自己的本事也可以赢。 通过一个男人站哪边来判断输赢高下,未免也太可悲了不是吗? 她宁愿挺直腰杆大笑,也不想躲在男人后边哭。 能看到苏艺这么失态的样子,已经能让她笑很久了。 该看的戏看得差不多,也没兴趣继续看他们在这恶心她了,还耽误大家的时间。 现在麦收时节,为这事闹太久就不好了,这次就先敲打敲打苏艺,别以为她是被阴了也不敢说的怂货,得让对方知道点利害。 再说,不诚心的道歉,她要来何用?不过平白送个机会让苏艺洗白自己而已,她才没那么好心。 “算了,先散了吧,我今天先不计较,就当是给对我有恶意的人一个警告。还是抢收更重要,不能被我这点私事耽误了,大家都去忙吧。” 她站出来对他说,也是对周围所有人说。 “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刚刚磨好了一批镰刀,刀把也缠好了布条,有谁镰刀钝了用着不顺手的,都过来换吧。” 说着,身边马大姐并几个和李茹比较熟的人也及时做出反应,问了李茹的脚有没有事,得到李茹说没大碍的回答后,就放心回头,招呼着想换镰刀的人到一边去了。 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好处都让你占了! 苏艺狠狠地盯了李茹一眼,心想有沈兆麟在这碍事,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眼看今天是赚不回本了,还不如先离开,今后再做打算。 这么想着,她猛然做出咬向手腕的动作,沈兆麟条件反射一惊,松开了。 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沈兆麟没有去追,而是回头对周围还没走的人做出驱赶的动作说:“听见没有,都忙去吧忙去吧,别瞎凑热闹。” 然后他自己缓和了脸上表情,直直走过来李茹面前,想问问李茹的脚伤怎么样了。 只是,李茹在他开口之前就冷冷地说:“如果是想替她说话或者道歉,那就免了吧。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 她在小凳上转过身去看都不看他,话也说得不客气。 沈兆麟也没怎么意外,还是在她面前蹲下来,继续笑笑地说:“我道什么歉,我就是想问你伤口怎么样了。刚刚都问好半天了,你也不说给回一下。”竟似有点委屈的样子。 李茹还是没好气:“还没残废,不劳您费心了。” “怎么可能不费心。你没事那我可放心多了。”沈兆麟继续绕过去看她的脸色。 顿了一会,他还是说:“其实的确也想谢谢你,放过她一马。” 李茹却不受这声谢:“我可没说要放过她,我说了,我只是今天不计较。敢得罪我,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一定让她身败名裂。” 沈兆麟觉得有点意思。他发现李茹这人就是爱口是心非,就是嘴硬心软。 如果她真的想让人吃不了兜着走,今天就该有多大闹多大,反正不占理的人不是她。 明明刚才没有揪着不放,现在却放着狠话,好像只是生怕别人觉得她好欺负似的。 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他不由地一笑,又想起,她的口是心非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她在山洞里表现得大方得体,转头又莫名其妙生了气,搞得他不知所措。 后来回去细想想,他猜她可能的确是想要表现大度,不希望别人觉得她小气。 但心里又明明还在意。 所以后来才恼羞成怒了。 当然,也怪他当时太实心眼儿,以为她说出口的就是真的,还瞎作死把她当死党知心好友去和她谈苏艺 不过,现在他倒觉得,这样的李茹,比起他想象中的李茹,要更可爱,更真实了。 李茹的冷脸没吓退他,他依然好声好气地说: “你的脚不能碰水,待会又下雨怎么办?要不待会儿你等等我,别自己走,我背你回去吧。” 李茹还记着他是为苏艺而来的,轻易不肯开口。 他又重复说了几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 “为什么?”李茹奇怪地问,他不是应该找苏艺去吗,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你脚受伤了啊。” 李茹看着这样的沈兆麟,心想这和以前那个一点都不懂体贴,只会冷言冷语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脚受伤关你什么事。”她还是不肯松口,转过去继续搓草绳。 沈兆麟也跟着转到另一边:“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拉你跑太快,才害你受的伤,我当然有责任。” 李茹把搓好的草绳往框里一扔:“谢谢了,不过用不着麻烦你,我有两个哥哥可以帮我。”说完又继续低头工作,不理他了。 沈兆麟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满意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对她说:“记得等我来送你啊。” 就好像她根本没反对似的。 李茹不接话。心想待会一定提前走,不要再见到他。 没想到快天黑时,居然真的就下起了雨。 李茹感到发愁。 家里人其实今天不同意她出来,她偷偷跑到离他们比较远的场,就是想特地避开。现在下了雨,身边又都是些赶着回家做饭的大妈大婶,肯定没法背自己回去。 都怪沈兆麟这个乌鸦嘴! 她在仓库里等了一会儿,雨还是没停,她想着要不干脆直接走回去算了,大不了重新上药。 就是伤口本来快要愈合了,一碰水,可能就又得拖多几天。 没人再来放镰刀和其他工具了,李茹正准备挪出去锁门回家,突然有人远远喊了她一声。 “李茹,等一等我!” 她循声望去,见是沈兆麟。 他居然真的来找她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不来了?” 她语调平平:“才不是,我等我哥呢。” “那你怎么要关门?” “现在又想自己走回去了不行?” 他一噎。 李茹并不肯让他帮忙,执意要自己走回去。 他无奈,突然想起什么,让她先别锁门。 他跑进仓库里,推出来一辆手推车,是平时用来运粮的。 他不会是想把她推回去吧?也太丢人了! 她不管他,拿好东西就准备走。 他却拦住她不让她走:要么推你回去,要么背你回去,你选一样。 反复数次,她也不耐烦了。 “你别来管我不行吗,是不是闲得没事干?就算跛了我也不会算在你和苏艺头上。别折腾了。” 他像没听见:“我只想把你好好送回去。” 两人在这里僵持,她一动他就挡住她的路不让她走。 她恶狠狠看他一眼:算你狠! 最终她只能妥协,爬上那辆运粮车。 沈兆麟还给她的脚套上两个模样怪怪的塑料薄膜。他说雨批还是太短,用这个遮住脚,就可以防止伤口被雨打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5.作死(三十五)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门终于被打开, 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 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反手随意阖上门,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 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 语气却冷淡无比, 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 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 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 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甚至发怒都好, 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 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 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 冷笑了声移开目光, 明摆着是在嘲笑她, 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 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说人家。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 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一开始都会说是应酬应酬,她总不信。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 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又怎么扯也扯不过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到半夜又不自觉抱住了她。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 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 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 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 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叫起了“老婆”。 他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c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哭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从梦里一醒来就哭得这么厉害的,他莫名有种是自己害得她哭那么惨的直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是不是脚上的伤口痛得她受不了。 李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她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很快又转回来,用镇定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是很噩的梦。 但也不知为什么,梦里回忆起来,竟然酸中也带了点甜。一些原本忘在洪荒之外的细枝末节意外浮现,就像大雨冲刷掉淤泥后,逐渐露出山石原本的面貌。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记得初次见她时,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身边有大哥大姐宠着护着,有一众小弟追随着,说是在村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这样看起来像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到底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是不是,还挺恨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声音低沉,带着自责和慎重。 仿佛因为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连空气也不再凝滞不动,被暴雨隔绝的山洞里,一石一木都开始恢复生机。 这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下午从狭路相逢到后来情形突变,谁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这时候安静下来,几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牵扯往来,恰到好处地现了形。 宁愿把话摊开来讲清楚,破而后立,也好过假装没事发生,彼此尴尬。 李茹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他,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但她很快摇头,快得就好像她早就想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再去细细思考一样。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接着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欠你一句谢谢,还有道歉。你大哥二哥来找我时,我都以为他们要替你揍我一顿,都做好了卧床不起的准备了,谁知你哥哥大人有大量,就那么放过了我。” 李茹也跟着笑。 大哥他们去之前她也这么担心来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说多余的话别做多余的事。 他们最后都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才心虚不敢挺直腰板说话。 观察到她神色放松了点,刚才伤感的表情也散去了一半,他再接再厉继续自我检讨: “我深刻反省了自己,很想当面和你道歉来着。但你大哥让我不能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就没敢主动去找你,怕惹你家人生气。 你看,这里人也少,我绝不反手也不会告诉别人,要不你现在打我一顿狠的出出气?” 说着他就靠过来,把树枝木棍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把肩膀和后背亮在她面前,做出负荆请罪的样子。 她有点愣。 她以前不容拒绝地逼他就范,得到了他的妥协,却换不来他的真心。 现在她主动后退,没想到竟意外获得了他的真诚和尊重。 所以前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做错,才造成了后来的怨偶吗? 沉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被说出口:“其实也并不能全怪你。” 直到说出口了,才发现也并没有那么难。他也有点意外,怔怔地看着她。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才惹起这些事。过去我太任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到后来才懂。你也不要觉得太过意不去了,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胡说八道!”说着苏艺就想扭开手去扯周小莉过来打。 周小莉这次学精了,没站在那里等人打,在沈兆麟拦住苏艺之前,她就嚷嚷着跑到了旁边几个人身后躲着。 又见苏艺实在挣扎得厉害,她害怕苏艺疯起来真会打人,到时这些人也很可能不会救她。 她眼珠转了转,又绕了一圈,跑到李茹身后去了。 比起苏艺这个始作俑者,她这时明显更信赖李茹,哪怕李茹才是亲手教训过她的人。 周小莉一觉得自己安全了,就又挺胸抬头,声音洪亮地开始细数苏艺平时背地里说过的话: 有对李茹和其他女孩的诋毁和评价,有对农村恶劣生活环境和习惯的嫌弃,还有对脏苦累活的厌恶 后面进来的人渐渐增多,苏艺恨极了沈兆麟在这时候拦住她,让她没法修理周小莉,及时堵住她那张破嘴! “你污蔑我!”她只能试图这么否定她说的话。 她是真的很想爆粗想打人,但又不能真的像泼妇那样和周小莉大声互骂。 因为她了解周小莉,知道她越受刺激越疯,怕她会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 围观的人里,大家就那么听着那些难听的话被复述出来。 结合平时苏艺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和他们对苏艺经常请假偷懒的印象,很多人都不怀疑这就像是她会说的话,大家脸色都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沈兆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厉声对她说:“如果不想更丢脸的话,就好好道个歉。” 苏艺才不愿意! 她才不会就这么认下来。 但她也不愿意事情越闹越大,弄得人尽皆知。 她最害怕会损伤到自己那还没真正到手的入学名额,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心里恨不得撕烂李茹还有周小莉这两个人。 李茹在一旁冷眼旁观,看这对膈应了她一辈子的男女在这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她心里冷笑:沈兆麟算哪根葱,在这里主持什么公道? 道歉了这事就完了么,要不是当时她足够警醒,真被这贱人陷害成功了,一句道歉就能抹掉这份险恶用心?就能恢复她的清白名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6.新生(一)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知青宿舍里,大伙儿刚做好早饭, 准备吃完了就去上工。李军和李正阳两兄弟没进屋, 在门口就把人喊出来, 直接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 李军招呼也不打,面无表情地甩了句:“我们两家的事到此为止。以后我妹妹和你没关系,不要再去找她。”说着, 又放低了声音继续警告,“也要管好你那个老相好,让她别再去找我家里人麻烦, 不然我第一个绕不了你们。”沈兆麟想说点什么, 可人家鸟都没鸟他,说完就走了。 有好事的知青围上来,对着李家兄弟凶巴巴的背影欷歔着,又绕着那些退回来的东西转, 有人悄悄议论说:“就这么点东西也想娶人家的宝贝妹妹啊, 被大舅哥看不起也是该的。这到手的媳妇和外家, 飞咯。” 还有人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退亲的啦?看那些人的样子, 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坏事, 惹人家生气了?” 刘大有是和沈兆麟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两人还从小到大住同一个大院, 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他看到平时老爱出风头的沈兆麟被大家冷嘲热讽, 心里暗暗高兴, 却故意走上前拍拍沈兆麟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兄弟,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没眼光看不上你没关系,还有大把好女人等着你挑呢。这不苏艺还对你念念不忘着吗,这事我看黄了也挺好。你小子也别装,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儿,心里还不是偷偷乐着吧你?” 沈兆麟不耐烦他这会在这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推开他勾肩搭背的手,不耐道:“去去去,别在这瞎说。我高兴什么我。” 沈兆麟虽然曾经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刻,也应该自己会很高兴,但经过这两天的事,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沉甸甸的,也不知该为什么而高兴。事情出乎想象的顺利,又似乎没想象中那么顺利。李茹一开始没答应,后来答应了,可是苏艺又跑来冲他发火。 他本来还怀疑李茹是不是在耍他,结果人家干脆利落地就把彩礼退还,把态度摆得明明白白。她哥哥们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没有骂他也没打他,甚至都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如果知道是他提出悔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李茹到底是怎么跟家人说的呢?难道她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到了这时都愿意为他着想? 李茹要是知道沈兆麟这么想,可能会让他照照镜子,让他认清自己,冷静冷静。她不把沈兆麟推出来只是为了自己,可不是为了他。 上辈子虽然没闹出退亲的事,可后来他们知青回城,一心盼着他们结婚的李家人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村里人只知道李茹被抛弃了,明里暗里不知说了多少风凉话。这也是李茹后来忍不住进城的原因之一。 这次李茹不想再让自己家沦落到被嘲笑的境地,她主动说放手,家人就不会太过动怒。别人就算说起来,也是她先不要他的。 这么做是有点阿q,却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和家人。 李正阳听说自家小妹想自学中学课程,还要找他帮忙。 他习惯性打趣她:“怎么了小丫头,跑了如意郎君,又不舍得了,想发奋图强,打赢妖精,抢回夫婿?” 李茹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把,让他不要胡说八道,要是给爸妈听到没准他们还会以为是真的呢。 “你帮不帮我?不帮我就去告诉小杏姐,说你喜欢她。” 李正阳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收,也不敢和李茹硬碰硬反扭她的手了,但还是梗着脖子死撑着说:“不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人家?” 李茹慢悠悠叹口气,转身就走,“是吗,那你老是到她门口去偷窥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她咯?哎,也不知道我告诉她她会怎么想” 见她往门口走去,李正阳再也端不住,赶紧拦住她,黑着脸咬牙问:“要我怎么做?” “先帮我找套初中课本,要全,不能缺页。” “这还不容易,收废品老伯那儿准有。” “我不要破的脏的,起码要7成新,最关键是要有笔记。” “臭丫头毛病多,就会使唤我。”李正阳被逼无奈答应了,又忍不住狠狠地揉乱她头发,“那你不能再跟妈告状说我不洗衣服。” 李正阳有个老毛病,刚好和李茹的小洁癖相反,他不爱洗衣服。家里孩子多,从小就是各洗各的衣服,他懒,最多把衣服弄湿水,晒干就穿,有时甚至都不弄湿,放那让风吹吹又继续穿。 李茹才不应他个邋遢鬼,交代完就放心去厨房帮李母做饭,她知道二哥虽看着不靠谱,各门各路的狐朋狗友却多得很,托他办这事正好,现在是三月,今年10月就恢复高考了,她基础不好,必须早点开始复习才行。 本来眼见要成的好事,村里人都等着吃喜糖呢,突然就听说他们双方闹掰了。村里起了些风言风语,村支书c妇女主任c知青连连长于是都轮番上阵,分别找沈兆麟和李茹了解情况。 他们本以为只是年轻人闹闹小性子,才会一时任性。没想到李茹的家人态度也十分坚决,具体原因也都不说,只说俩孩子缘分不够,不想耽误两个人。 村里有些人本打算看好戏,谁知两方都不声不响,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方的过错。知青那边传出的消息说是李家先退还的彩礼,态度不太客气,如此看来,还是沈兆麟那个年轻人不得李家的眼了。 傍晚一群妇女围在村边小河旁,洗菜洗衣c洗澡玩水的都有。 张婶一边择菜一边和周围的人八卦:“李家不要这亲事也是应当的,做知青的,表面看上去比农村汉子体面,实际上在这啥也没有,据说还要女方家里出面买地建屋呢。李家要劳力有劳力,不愁吃不愁穿,李茹那姑娘样貌又不差,找什么样的不行,何必倒贴大屋嫁给那穷小子呀?” 一个更年长的六婶却说:“那也不一定。在我们这村里李茹丫头是哪都不差了,但学历还真没人家好,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呀知青就回城了,到时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城里人眼里,没准还会嫌弃泥腿子呢。”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又没用。” “但她家姑娘好像是小学毕业就没读了吧。现在这年头起码得初中毕业吧,嫁人时说出来也好听点,所以我早就说,咬着牙都要让我家丫头读完初中,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婆家看小。” 几个家里有女儿的妇女都纷纷赞同。家里有儿媳妇的也撇了撇嘴勉强认可。 王二姐是村长的大儿媳妇,一直在旁边洗着衣服听他们八卦,这时也透露了句:“嗐!我可听说那知青有个老相好的,就是那个叫苏艺的女青年,长得很招眼那个,之前跟姓沈的青年闹掰了,现在好像又想回头了,没准人家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同一个地方来的老相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7.新生(二) 防盗, 让盗文网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她刚才根本没听到他的疑问,回头见到沈兆麟还在那坐着不动,连忙推了他一把让他快速行动来:“你快点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啊,快点, 来不及了!”边说边开始寻找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沈兆麟被他一推, 然后好像才反应过来,她是怕被看到会产生误会, 引起麻烦? 想到别人看到这情形可能会有的猜测,他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也跟着一起左看右看想找个合适的藏身点。 他刚想走出洞口随便找棵大树躲躲, 李茹又急急喊住他:“不行不行,他们过来了!别出去了!”他于是跟着看过去, 果然坡顶上出现了手电筒的灯光,并且看起来已经离得很近。 他现在出去很可能还是会被看到, 他就觉得没必要再躲了,走回来对李茹说:“不如算了,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李茹明显和他有不同想法,果断扯住他往山洞里侧一推:“躲里面吧!那么黑, 他们看不见!” 沈兆麟被她焦急的情绪带动,又觉得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 只好按她说的那样往洞内更深处走去。其实到底了也没有多深, 好在的确足够黑, 就算没东西挡着也看不见人。 李茹从火堆中抽出几根木头按灭在地上, 让光线暗了一半。洞内已经完全看不到沈兆麟的身影,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外面,果然有几个人正在陆续跳下斜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她又灭掉烧得最旺的那根木柴,这下光线比最开始起码少了一大半,只能照亮一两米以内的地方。 突然,她发现沈兆麟的上衣还摊在几步远的地上,来人已经走近,时间已经很紧,她孤注一掷扑过去,拽住衣服往洞里边就是一扔。 李军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最先走进山洞。李茹还是保持饿虎扑羊的姿势,左手在身体的遮掩下挪到肚子那里捂住,然后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到原位。 “小茹,怎么在这不回家?你怎么趴在这?哪里不舒服吗?”李军焦急地问道。 后面跟着走过来的是同样装备的李正阳c李艳还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李茹一时间说不上来她的名字。 他们脸色泛白,看上去肯定淋了好长时间的雨,此刻都专注地盯着李茹,担心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什么,刚才肚子抽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她放开手恢复正常的样子,还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眨巴一下眼睛抬头看着关心自己的亲人,“我就是想在这避雨,结果不小心伤到脚,走不了路,只好在这等雨停了。大哥,你们在外面找了我很久吗?爸妈呢?都没事吧?” 李军:“爸妈都在家里等,没什么事。你脚怎么伤着了快让大哥看看。” 李艳也早就注意到她一只脚包扎着,一直蜷着没落地,听了立马蹲下来要看她的伤口,李茹连忙拦着不让,解释说:“我敷过药了,就是衣服湿了好不舒服,太晚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正阳这时损她说:“下个雨,你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可真行。” 李茹看在他也冒着大雨出来找自己的份上,没像平时那样和他针尖对麦芒,李艳却瞪了李正阳一眼。李正阳撇撇嘴昂起脸,不再说话。 “小茹在这等那么久肯定饿了,哥,我们就听小茹的,先回去吧。”李艳说。 “行,你拿着我的电筒,我来背小茹。”说着他就打算脱掉自己的雨衣给李茹穿上。 就在这时,待在一旁,从来到就没什么声气的姑娘说话了,李茹见她刚刚好像一直在往洞内看,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什么c说出什么。 那姑娘对李军说:“不用,我带了一把伞,你的雨衣太大她也不合穿。”她转向李茹:“我撑伞就好,你可以穿我的雨衣。”说完她一秒都没停顿,利落解下了身上的雨衣,直直伸手递到李茹面前。 大伙儿都有点懵。 李艳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接过雨衣没让人家停在那太久,然后对那姑娘笑着说:“小泥鳅,谢谢你啊,那么热心来帮忙,还让出雨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跟我们说啊,小茹,你要记得谢谢人家。” “不客气。”平平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说完她就退后一步,沉默地又低头退回到阴影里,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样子。 李艳快手快脚地帮李茹穿上雨衣,然后帮着李军把人背了起来,小心托着她的脚防止被误伤,李正阳也过来帮李茹系好帽绳。李茹就像个小孩一样被他们摆弄着照顾着。 一种被所有人关怀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李正阳还蹲下来把她一边鞋子拿在手上。大家准备走出山洞,李正阳突然说:这怎么有两把镰刀?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原本就在这的,可能以前谁落在这里的吧。” 李正阳听了也觉得有可能是,没再质疑。李茹却发现那个叫小泥鳅的姑娘正在定定地看着镰刀旁边,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似的。那正是沈兆麟刚才躺过的地方。 她心有不安地想: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啊,怎么好像侦查犯罪现场似的,这么暗的光线,莫非她还能看出那里有人刚刚活动过的痕迹? 好在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 在路上,虽然大雨还是隔着雨衣雨伞在他们头顶砸出嗒嗒嗒的响声,路滑走得很慢,偶尔也电闪雷鸣,但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家。 李茹把雨衣脱下来,小泥鳅拿起来就准备走,李艳赶紧推李正阳让他去送送。 李正阳对着天花板生闷气不太肯的样子,却在自家二姐凶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小泥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走得飞快,他只好无奈地跑了几步追上去。 这时差不多晚上九点钟,李母听完她大半天的遭遇,啧啧叹着,听到她被镰刀割伤了脚,连忙找来红药水帮她消毒上药。 刚弄好伤口,李父就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澄黄的鸡汤底,白白的细面,上面半边铺了炒香的猪肉,半边窝着两个荷包蛋,还撒了许多嫩绿嫩绿的葱花,闻着就鲜香无比,让人食欲大振。 李父把炕桌摆好,筷子勺子都塞到李茹手上,就差亲自喂她吃了。他慈爱地关照道:“吃吧,小心烫。”李茹夹了一大口吹吹,迫不及待地吃下去,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坏了,又热热地猛喝了口汤,抬头对围在旁边关切看着她的家人傻乎乎地笑起来。 李正阳这时正好送完人回来,见到有吃的马上叫嚷着“我也要我也要”。李母看他一眼,突然拍了下脑袋说:“哎呀,小倪那姑娘晚饭吃了没呀?忘记留人家吃点东西再让她回去了,这姑娘也是,走那么着急干啥呀。正阳,这样,面给你留着,你先给那孩子端一碗送过去,回来再吃。” “妈!还送呀?”李正阳诧异得都变音了,嘴巴都没合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8.新生(三)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 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得嘞,真是不认识的,她还担心自己没认出人家呢。 而且他可真要感激他自己运气好,一是这次她敌友不明不好贸然出手,二是她下午用来遮阳的长袖衬衫还穿着,没真的被这陌生男人碰到自己的手,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第一时间踢他几脚。 她往外又走了几步, 站回了路边,又问了一遍, “你好, 你找我什么事?” 对方一直盯着她的脸, 也不介意她的语气,急忙说:“我听说你之前看上沈兆麟那小子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他有个老相好呢, 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没必要被那种人欺负!” “哦, 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淡淡回应, 然后就想走, 没必要和一个不太熟的人说这些。 “你要相信我, 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他们刚刚就在场地边上躲着偷偷见面,还说你坏话呢,说什么不要跟你定亲,后来又说先瞒着你,让你家里亲戚帮忙弄回城指标什么的……” “你确定?”李茹突然正色道,“你亲耳听到的?是他俩谁说的这话?” “千真万确!我就在旁边听着的,我可以向□□保证!”他挺起胸一脸正义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口讲起了八卦,“是那个女的一直哭,男的就妥协了哄好她,之后女的又说最好不要得罪你……然后他也没反对,那可不就是默认了么。” 说完,他看着脸色不好的李茹,知道她听进去了。他心想:“甩了他吧!那个粗人根本配不上你!” 但看到她似乎很受打击,他忍不住说,“别难过了,为那些人不值得,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我……”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李茹及时打断他,“很晚了,我该回家了。再见。” 说着,她就想往家的方向走。她脑里在想着事,没留意到周围空气有点诡异。直到一道较粗的女声叫了她的名字。 “唷~这不是李茹同志么。” 这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有时光从一句话的语气上就能很好辨认出来。李茹知道来者不善。 转过身,发现还不止一个,三男一女站在不远处,她都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准是一脸遇到抓奸现场的神情。那个愣头青赵勇也楞楞地走出来,刚好站在那堆人左后边,三拨人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喊住她的人叫周小莉,是苏艺的好朋友。她知道正是李茹抢走了苏艺的对象,而且苏艺都被气哭好几次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况且她早就看不惯李茹了,仗着自己脸皮过得去,又有家里人惯着,不用怎么干重活累活,平时眼珠子能长到脑袋顶去,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平时她是不敢拿她怎么样,但这次有三个男同志撑腰,借这个机会,她周小莉定要把她的名声弄烂弄臭,为苏艺出口恶气。 “瞧瞧,新来的,前儿还好端端的知识青年,今天就跟人学会钻草垛子了,看来这有人作风不行啊,别把人都给带坏喽。” 一个男知青似乎不太同意她把话说得这么过,咳了一声拉了拉她。 李茹面色愈加冷下来,厉声问道:“周小莉是吧,你说话注意点,赵同志只是和我说几句话,怎么,男女同志之间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交流了?” 赵勇也急忙跟着解释:“就是,你胡说什么?我和李茹同志清清白白…… ”话没说完,又被抢白了。 “交流?谁知道是交流还是耍流氓啊?这里三个人六只眼,都清清楚楚看见你们孤男寡女呆一块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李茹往前几步,一直盯着周小莉的眼睛,冷声道:“不知道的事你就最好闭嘴。不知道你就能乱说乱编,不知道你就敢乱扣耍流氓这样的罪名?” 她顿了顿,做出突然想通的样子,继续说:“哦,我懂了,听说好多知青都想争到这次回城指标,你空口白舌在这上赶着污蔑赵勇同志,恐怕是想挤掉比你有优势的竞争对手,自己好早点回城?要是这次被你得逞,那下一次,是不是其他知青在路边跟谁说说话,也要被你给诬告陷害了?” 李茹说这话的间隙,后面又有几个人走上来,见他们停在这路边,都凑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也基本都听到了李茹说的那番话。涉及到这敏感话题,大家看向那四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怪了,原本那三个男知青也似乎有点警醒,默默地离周小莉站远了点。 其实他们还真没看到什么,突然被周小莉拉着跑上前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只是看见那个叫李茹的漂亮姑娘转身准备走。 说跟人有瓜葛吧,不是不可能,但非说有什么事吧,他们看到的人家可是一直站路边呢。 要不是周小莉先开口说了那些话恶意引大家朝那个方向想,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被误导了。 莫非这女的真的是在拉他们入瓮,搞诬告陷害? 周小莉见风向一下子偏向李茹那边,不禁气急,越说越起劲:“我才没有!你在胡说八道!我们知识青年是响应祖国号召来接受改造、来建设农村的,我才……才不是想针对赵同志。”对,她只是想针对李茹。 可她不能明摆着说自己针对李茹,李茹却可以顺理成章指出她针对赵勇。 “你敢说你不想尽早回城吗?”李茹没接她的腔,继续逼问。吵架要吵赢,关键是不能被对方的逻辑带着跑,弱点更是要狠狠抓住来打。特别是这种恶意满满的人,根本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一时心软,可能就万劫不复。李茹以前就是吃够了这种苦,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 围观者开始对周小莉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有人还直接露出鄙夷的目光盯视着周小莉。 周小莉慌张起来,她不是很明白,本来大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被调转过来了,这些人,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她简直妖言惑众! 她四处看了几眼,突然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一个刺眼的身影。她简直气到了极点,这个小破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笑她了?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就这么骂了。反正平时根本没人会帮她的。她冲着那个方向大骂: “小破鞋,你看什么看!你狂什么!”后面那半句,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李茹可不管她对着谁的。 本来见胜负已分,她收手准备离开这是非地的,谁知还没抬脚就听到背后这句话,她火气一下子飙起来,利落转身上前,带起一阵风,一巴掌狠狠地朝周小莉那张惹人厌的脸扇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49.新生(四)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 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几个妇女跟马大姐平时都挺熟, 见状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点数落起来: “是不应该……” “太不对了!” “人就不能有坏心眼儿!” …… 苏艺被围攻得措手不及, 一时感到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开始飞速思考该如何打破眼前这个不利于她的局面。 “这是怎么了?马大姐,您消消气, 有话慢慢说。”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同时沈兆麟放下肩上的重担走过来, 笑笑地劝说着马大姐。 马大姐哼一声扭开头没看他, 他也不尴尬, 又自自然然地转到一边关心地问李茹:“刚才还没找到机会问,正好想问你的伤怎样了?没有加重吧?” 李茹心想你哪是关心我的伤,你是担心苏艺下不来台在帮她岔开话题吧。 他话音未落,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几个人里有人说话了, 原来竟是周小莉。 周小莉自认最了解苏艺的品性为人,一看这场面,又听了些首尾, 就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悠悠地说:“苏艺,你该不会又故意把人家怎么着了吧。怎么, 暗地里耍手段整人还不够,现在都明着来了呀。那我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她尖锐的话引得众人转头看她,包括李茹和沈兆麟。 苏艺突然深深吸了口气, 没管周小莉, 而是诚恳地对李茹鞠了一躬, 然后抬头定神说: “对不起,李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使了好久的镰刀,听着大队长的口号,一心只想着使劲使劲!哪怕手上磨出血泡了都没敢放松。” 说着她不经意抬起缠满了布条的手,反手擦了擦雨水汗水混合的额头。 沈兆麟看看她又看看李茹,心里有点着急,但李茹根本没有理他。 从沈兆麟的角度可能看不出,李茹可是看得清楚,苏艺的手其实只是虚虚挡在那,根本没肯真的碰到脸。 没多久,苏艺就放下手,像是无意识地把布条扯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被磨得通红的手心肉,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她选了个最好的角度,让在场的人都可以看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啧啧”叹着。 都是做惯农活的人,知道这样的伤还要继续干活,肯定是很痛苦的。 李茹无意中见到沈兆麟也皱着眉头,知道他肯定是心疼了。 苏艺等大家都感叹一番后,才接着又解释道: “我就是今天习惯使大劲了,刚刚又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不自觉地就在脱手时用了点力,可能正因为这样,才会让马大姐误会了我…… 其实我根本就连你脚上有伤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故意往你伤口上砸呢?” 她的表情无比真挚,有大义凛然,有不卑不亢,还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和委屈。 马大姐抽了抽眼角转开脸,不过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旁边有一两个人开始对苏艺露出不忍的表情。 苏艺对着李茹继续补充道:“你不会是因为上次跟兆麟的事,就觉得我肯定对你有敌意吧?哎,其实我是真心为你好才那么说的。 现在,我都快要离开这里了,又怎么会想害你呢,那样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是么,我又何必呢?” 说到这里,苏艺才终于饱含着期待看了沈兆麟一眼,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但沈兆麟挪开了目光并没看她。 苏艺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如果说,刚才有人还是半信半疑地,那么在苏艺说完这番话后,大部分人都转为偏向相信苏艺是没有恶意的了。 她们多数人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还真有个人恩怨呀,那可能就是先入为主了,是是非非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 马大姐回头看向李茹,李茹连忙笑着上前去挽住马大姐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谢谢马大姐这么关心我,刚刚也就是看着摔下来很吓人,其实呀根本不疼。 可能真的就只是个误会吧。既然都已经道歉了,我肯定也不能不明事理对不?”众人见李茹并没有得理不饶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李茹又接着安抚马大姐道:“马大姐,我知道您也是太紧张我了,但是听苏艺这么说,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大姐先消消气,要是把您气着了,我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说着她歪头做出调皮的动作,这样马大姐既有了个好的台阶可以下,又被逗得展颜一笑。 一场小风波看似就这么被平息下来。 看到李茹的反应,苏艺就觉得自己赌对了。 一开始,苏艺想的是,她都要辛辛苦苦干活,弄得这样脏,李茹凭什么可以舒舒服服干干净净坐在这里还理直气壮的? 劳动者最光荣,没劳动的人凭什么比她更占理? 她就算教训教训李茹也是应当的。 只要她坚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别人肯定会觉得是李茹脾气不好、小题大作,肯定会更偏向她。 但苏艺没料到的是,今天在这屋里的,偏偏多数都是对李茹颇有好感的七大婶八大姨,而且刚刚马大姐才受了李茹的大恩,对李茹贴心护着呢。 李茹还没出声,就有其他人上赶着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所以她迅速地调整了方针战略,凭一番解释把自己的行为修饰得有条有尾,有理有据。 如果李茹识时务,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下,纠结于事件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主动解开“误会”,才不会被认为是在斤斤计较、在趁机栽赃陷害。 苏艺想,这次自己虽然丢了点小面子,但好歹没耽误大事,没丢大面子。 今天是她大意了,下次她一定不会再轻易着了李茹的道。 而李茹在一旁看完她全套的表演,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她算是明白,上辈子自己为什么总是吵不赢苏艺了。 瞧这心理素质,这反应能力和口才,明明刚才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秒却能立马切换成小白花的脸孔,丝毫不受周围环境影响,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变脸型人才。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就准备散开。 苏艺偷偷弯起嘴角,庆幸好在自己聪明机智,才得以全身而退。 想起沈兆麟,习惯性就想和他交换下眼神,可他却再一次无视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50.新生(五)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 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他双手拢在嘴边充当喇叭,却没有大声喊,只是用气声喊着:“赵小二!赵小二!” 李茹觉得怪:“为什么不能喊出声啊?有啥好怕的?” 李正阳“嘘”了一声, 说:“你不知道,他家爸妈老严肃了, 都不带笑一下的,我每次来找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怕把他爸妈给招来了!” “嗨, 怎么能怪人家,没准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吧, 像我, 去到哪人家都是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见到我都可慈祥可高兴了。”李茹趁机损他。 “那是见你跟一霸王鸡似的, 人家怕你一喷火把人家屋都烧喽, 可不得撒把饲料安抚安抚你。” “去!你才吃饲料!你才是鸡!” “嘘!小声点儿, 待会儿真把人爸妈招来了, 那你就高兴了, 到时别说拜师学艺了, 门都不让你进。” 李正阳压着嗓子喊了两声,隔了会儿, 又叫了一声, 这回终于有人应了。 隔着大门和院子, 一间看起来像灶房的屋子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拿着捞火棍。 他也没隔着院子喊,而是小跑着过来跟他们说:“正阳你来了,你等一等,我在烧火呢!一会儿就好。” 说完就又跑回去了。 李茹和李正阳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明白刚刚说的是啥意思了,在自己家里都这么小心又小声的,看来这人家还真不一般。 等赵小二终于可以出来,李正阳就给他介绍说:“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我带她来找你哥讨论学习来了,你哥呢?” 赵小二有着农村男孩少见的白皮肤,看着就很少出家门玩,都不知和李正阳这样的人是怎么搭上边的。 他听到是要找他哥,倒是表情活跃了点,苦着脸说:“啊?要找我哥啊,他今天到镇上替我娘抓药去了,估计天黑前才能回。” 李茹心里暗叹来得不巧。 赵小二又说:“再说我哥那脾气,我可不敢保证他肯教,他把全都锁到阁楼去了,我还是偷偷去把拿出来的。我哥之前在爸妈面前说过他再也不会学习了。后来几次有人问他读上学的事,他都不理人。” 李茹默默看李正阳一眼。李正阳连忙打哈哈说:“怎么会呢?你哥是自己不想学了,但是教教别人应该没所谓吧?要不学那么多不白学了…… ” 李茹连忙在背后扭了一下李正阳的手,笑着对赵小二说: “行,那你哥下次在家的时候,我们再来试试吧!你放心,我会先不让你哥知道我借了他的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你哥愿意教我当然高兴,不愿意也没啥的,拜师总讲究你情我愿嘛。” 李茹回头给李正阳一个眼色,李正阳只好也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赵小二,那你哥最近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在忙什么?” 赵小二挠挠头:“平时早上□□点的时候会出门,下午四五点回家。然后就呆在屋里很少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李茹见他频频回头看伙房,心知人家还有事,于是告辞:“行,那到时再说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谢谢你了。” 告别了赵小二,直到走了大老远,李茹才舒了口气,感觉终于能不压着声音和气息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这家人,怎么说呢,怎么感觉那么家教森严呢。他父母做什么的?”她顺手在树上拉下来一根枯萎的藤,边说边往上缠着枝条。 李正阳捡了根树枝乱抽打路边的草丛,不太在意地说:“还能做什么,就跟咱爸妈一样,耕地种田呗。” “那气氛怎么那样呢?” “听说是以前亲戚里出过什么事吧,就变得比较低调了。” 李茹听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能理解了,这种事好像在这时也不出,低调谨慎一点也总没错。 只是—— 她在背后举起树藤就去戳李正阳后背,李正阳“啊”一声发出惨叫: “干嘛偷袭我!” 李茹眯眼危险地笑: “课本是偷偷拿的?” “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 李正阳回头想用树枝去挡她的藤,可她太鸡贼了,根本不是拿藤抽打他,而是见缝插针地戳他脖子手臂之类的,速度还特别快,抓都抓不住,让他根本防不胜防! 他边躲边解释说:“你只说要借啊,没规定要怎么借不是嘛!他们是一家人,他弟弟肯借不就行了!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哎哟!别整我了姑奶奶!” “人家不说我还不知道……” “要是被他哥怪罪了,你就害惨我了!” “这你都敢骗我说可以打包票帮我找师傅?” 李茹一边数他的不是,一边继续扎他痒痒。 李正阳虽然不是两手空空,但总不好用带着倒刺的树枝对自己亲妹妹以牙还牙,跑又跑不过,除了躲就只剩下求饶这一个方法了。 李茹这才降低火力,只时不时捉弄他一下,李正阳偶尔回头吓唬她一下,两兄妹一路就在互相示威和求饶中回到了家。 见到李母,李正阳还想告状,李母一看他的衣服,就说:“你怎么又拿衣服弄那么脏都不洗?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洗衣服,去换了,今天我还就坐这监督你洗,不洗干净你就不用吃饭了。” 李茹捂嘴偷笑,又挑高眉用眼神示意他:“有本事你告啊,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李正阳:…… 只好苦逼地被老妈押着去做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洗衣服去了。 …… 男知青宿舍里。 刘大有收到一封家信,他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躲在边上看完了,顿时喜上眉梢。 本想再细细读一遍,这时刚好沈兆麟打来一桶水,吆喝道“水来喽”,刘大有就慌慌张张地把信纸收了起来,佯装没事一样。 沈兆麟抬眼发现他手脚看起来很不自然,却没说什么,只招呼道:“都来洗脸吧。大有,你也赶紧洗洗吧。” 宿舍里其他人子像猴子一样围过去,把水一下子分完了。 纪小胖边擦脸边感叹:“哎呀多得我们有这么好的班长啊,天天给打水洗脸,真够贴心仗义的。” 旁人也自觉受了班长很多照顾,纷纷赞叹。 小滑头张营营说:“班长,你这样一天天的帮我们做那么多事,到底累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要不,以后你来接这个活?”沈兆麟故意拿他开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51.新生(六)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 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然而, 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 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冷淡无比,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 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 他一不耐烦, 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经常透着一股厌烦。 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 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 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 希望更多人看到。 苏艺刚好走出来, 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冷笑了声移开目光,明摆着是在嘲笑她,然后小腰一扭, 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 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气得他头发都竖起来。 ……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了回家。 他说跟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人家未必是说你,没准是你听错了…… 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 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冷嘲热讽,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理会。 ……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 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说人家。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 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一开始都会说是应酬应酬,她总不信。 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 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又怎么扯也扯不过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到半夜又不自觉抱住了她。 ……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 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 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 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 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叫起了“老婆”。 他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哭声,他从来没见过有人从梦里一醒来就哭得这么厉害的,他莫名有种是自己害得她哭那么惨的直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是不是脚上的伤口痛得她受不了。 李茹呆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她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很快又转回来,用镇定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是很噩的梦。 但也不知为什么,梦里回忆起来,竟然酸中也带了点甜。一些原本忘在洪荒之外的细枝末节意外浮现,就像大雨冲刷掉淤泥后,逐渐露出山石原本的面貌。 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记得初次见她时,她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身边有大哥大姐宠着护着,有一众小弟追随着,说是在村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这样看起来像是从没吃过苦的人,到底会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是不是,还挺恨我的。”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声音低沉,带着自责和慎重。 仿佛因为终于说出憋了好久的话,连空气也不再凝滞不动,被暴雨隔绝的山洞里,一石一木都开始恢复生机。 这事毕竟还没过去多久,下午从狭路相逢到后来情形突变,谁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这时候安静下来,几个月前的恩怨情仇牵扯往来,恰到好处地现了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52.新生(七)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最后一句是很没新意, 却的的确确是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最后雪山那一幕,让她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怨他恨他。 她也许早就有反省到, 她自己以前也没做得多好。 但那时已经无有岁月可回头。 沈兆麟有点模糊地感觉到, 自从上次见面后,李茹就变了许多。 她的刁蛮任性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这个大方又明理的人好像才是她真实的性情。 他懂得她想表达的意思,不禁为自己怀疑过她在耍他而感到惭愧。 他平时对着亲人朋友是爱耍宝和玩世不恭, 但这种时候他不会试图蒙混过关。 “对不起, 我之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还是打我吧。”说着他拿起根木柴塞到李茹手里, 又袒露人最脆弱的后背。 李茹也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姿态放这么低地跟她道歉,还这么认真地……讨揍。 不过说起来, 这个年代的确有它独有的淳朴和自然。 除了少数人以外,大体上的风气还真是: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站稳。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代走出来, 却从未“带着发现美的眼睛”, 认真去发掘这一代人的可爱之处。 直到后来, 她偶然翻到某位伟大总理和他爱人的信合集, 信中有他们对共同信念的不懈探索, 也有对真理的热切辩论;有同志式的关心与叮嘱, 也有爱人间的温柔缱绻;她在那些日常问候中读到他们的情真意切, 在字里行间羡慕着他们对彼此的坦诚和信赖。 想着想着, 她内心突然温柔无比,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这让她整张脸的明艳就像被突然点亮了一样。 沈兆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 不知自己身上哪里好笑,逗笑了她。 但他本身也不习惯长时间的凝重气氛,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能顺利把话说开,又能逗她破涕为笑,他也感到很鼓舞。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且他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居然有酒窝。 于是他也跟着笑起来,还不忘赞扬她。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就应该多笑。” 李茹也感觉这么开诚布公之后,整个人的确轻松了不少。 过去这几个月,她表面强装豁达,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苦大仇深的意味。 这时她再看沈兆麟,感觉再也没必要特地去回避他或躲着他了,那样很不自然,很刻意。 逃避不是真的放下,坦然面对,才有可能真的做到与自己握手言和,与过去的失败彻底告别。 她庆幸有机会改变当时的选择,才有了不同的局面; 更感谢今天这场雨,没有这个偶然的契机,她未必能这么快走出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都重活一世了,怎么能继续自欺欺人,而不是努力追求真正开心旷达的人生呢。 尽管有一只脚无法着地使力,她也尽量坐直挺胸抬头,向沈兆麟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沈兆麟也马上坐直了身体,认真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试探着问:“那我们,是朋友吗?” 她想了想:“不然是敌人吗?” “也是,握手是表示己方没带武器没有恶意。我对你没有恶意。”说着他低下头,似乎感到愧疚。尽管没有恶意,他也的确对她造成了伤害。 而李茹想:这就样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风灌进来,气温比白天低了好几度,沈兆麟虽然现在还没练出一身肌肉,却拍着胸脯说自己不冷,要把他的外套让给受伤并比他更弱小的女同志。 李茹怎么也不肯要,让他自己披着防止着凉。 他不顾她反对,快速把外套盖到她腿上,然后对她敬了个礼:照顾好伤员是我的责任! 李茹:…… 沈兆麟此刻内心的确充满了对李茹崇高的敬意。 站在他的角度,他只觉得,这个姑娘原来这么大气。 他差点就误会并错过这么一位大气的同志和朋友。 他对她毁言在先,她却大度地不和他计较; 她一个女同志,受了伤、不得不在这野外等待救援,却能做到不哭不闹,毫无怨言。 他只想尽己之力让她少遭点罪。 …… 雨势还是很大。 无聊至极,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又不想就这么傻傻坐着相对无言,只好随便聊了些村里最近发生的事。 他告诉她知青里的新鲜事:新知青们想排挤一个有钱家庭出来的女生,第一天就推她出来负责做饭,结果饭倒是做得挺好,也都吃了个饱,谁知第二天的掌勺人起来做饭才发现,那女孩竟然把他们全班整个月的粮食一下子用去了四分之一。 他的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李茹说你们老知青就是没安好心,一开始都吃过亏,居然也没人肯去提点一下新来的人。 沈兆麟说就是要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啊。刚来时饿一顿,以后就有分寸了。 …… 说着说着新知青的糗事,也不知怎么,他就说到了他自己刚来的时候—— 他声音很低地回忆:“我记得刚来那时轮到苏艺做饭,她根本不会,把第一顿饭煮糊了,其他人都在埋怨她指责她,我就站出来帮她说话,然后我和她就都被排挤了。” 说完他干笑了几声。 她收了收笑意,而他无知无觉,继续回忆。 “然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我发现,很多人居然都已经重新和她说话了,而我却依然是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一个,男女都一个样,我莫名其妙就成为公敌了。” 李茹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苏艺,男生们嫉妒你可以接近苏艺,女生们讨厌你把苏艺当白天鹅捧着,把其他人衬托成丑小鸭,不讨厌你讨厌谁? 她本来不想接话,但为了不冷场只好随便找句话应付:“我看你现在人缘挺不错的。” 沈兆麟听了抬头笑笑:“那是后来才慢慢变好的,凭借我不懈的努力和超凡的个人魅力,怎么可能混不好?” 前半句李茹还有在认真听,后面一见他又开始耍宝,她就翻个白眼不理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恶妇重生在七零》正文 53.新生(八) 最快更新恶妇重生在七零最新章节! 防盗, 让盗文注定成为一个傻X, 跳订的小天使12小时后可看哟  他刚想走出洞口随便找棵大树躲躲, 李茹又急急喊住他:“不行不行, 他们过来了!别出去了!”他于是跟着看过去,果然坡顶上出现了手电筒的灯光, 并且看起来已经离得很近。 他现在出去很可能还是会被看到,他就觉得没必要再躲了, 走回来对李茹说:“不如算了, 应该不会有事的。”但李茹明显和他有不同想法, 果断扯住他往山洞里侧一推:“躲里面吧!那么黑, 他们看不见!” 沈兆麟被她焦急的情绪带动, 又觉得这也许是唯一的选择了,只好按她说的那样往洞内更深处走去。其实到底了也没有多深, 好在的确足够黑,就算没东西挡着也看不见人。 李茹从火堆中抽出几根木头按灭在地上, 让光线暗了一半。洞内已经完全看不到沈兆麟的身影, 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外面,果然有几个人正在陆续跳下斜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 她又灭掉烧得最旺的那根木柴,这下光线比最开始起码少了一大半, 只能照亮一两米以内的地方。 突然, 她发现沈兆麟的上衣还摊在几步远的地上, 来人已经走近, 时间已经很紧, 她孤注一掷扑过去,拽住衣服往洞里边就是一扔。 李军穿着雨衣,拿着手电筒,最先走进山洞。李茹还是保持饿虎扑羊的姿势,左手在身体的遮掩下挪到肚子那里捂住,然后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到原位。 “小茹,怎么在这不回家?你怎么趴在这?哪里不舒服吗?”李军焦急地问道。 后面跟着走过来的是同样装备的李正阳、李艳还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李茹一时间说不上来她的名字。 他们脸色泛白,看上去肯定淋了好长时间的雨,此刻都专注地盯着李茹,担心她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什么,刚才肚子抽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她放开手恢复正常的样子,还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眨巴一下眼睛抬头看着关心自己的亲人,“我就是想在这避雨,结果不小心伤到脚,走不了路,只好在这等雨停了。大哥,你们在外面找了我很久吗?爸妈呢?都没事吧?” 李军:“爸妈都在家里等,没什么事。你脚怎么伤着了快让大哥看看。” 李艳也早就注意到她一只脚包扎着,一直蜷着没落地,听了立马蹲下来要看她的伤口,李茹连忙拦着不让,解释说:“我敷过药了,就是衣服湿了好不舒服,太晚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李正阳这时损她说:“下个雨,你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可真行。” 李茹看在他也冒着大雨出来找自己的份上,没像平时那样和他针尖对麦芒,李艳却瞪了李正阳一眼。李正阳撇撇嘴昂起脸,不再说话。 “小茹在这等那么久肯定饿了,哥,我们就听小茹的,先回去吧。”李艳说。 “行,你拿着我的电筒,我来背小茹。”说着他就打算脱掉自己的雨衣给李茹穿上。 就在这时,待在一旁,从来到就没什么声气的姑娘说话了,李茹见她刚刚好像一直在往洞内看,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看到什么、说出什么。 那姑娘对李军说:“不用,我带了一把伞,你的雨衣太大她也不合穿。”她转向李茹:“我撑伞就好,你可以穿我的雨衣。”说完她一秒都没停顿,利落解下了身上的雨衣,直直伸手递到李茹面前。 大伙儿都有点懵。 李艳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接过雨衣没让人家停在那太久,然后对那姑娘笑着说:“小泥鳅,谢谢你啊,那么热心来帮忙,还让出雨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就跟我们说啊,小茹,你要记得谢谢人家。” “不客气。”平平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说完她就退后一步,沉默地又低头退回到阴影里,好像故意不想让人看清她的样子。 李艳快手快脚地帮李茹穿上雨衣,然后帮着李军把人背了起来,小心托着她的脚防止被误伤,李正阳也过来帮李茹系好帽绳。李茹就像个小孩一样被他们摆弄着照顾着。 一种被所有人关怀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李正阳还蹲下来把她一边鞋子拿在手上。大家准备走出山洞,李正阳突然说:这怎么有两把镰刀? 李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原本就在这的,可能以前谁落在这里的吧。” 李正阳听了也觉得有可能是,没再质疑。李茹却发现那个叫小泥鳅的姑娘正在定定地看着镰刀旁边,好像看到了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似的。那正是沈兆麟刚才躺过的地方。 她心有不安地想: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啊,怎么好像侦查犯罪现场似的,这么暗的光线,莫非她还能看出那里有人刚刚活动过的痕迹? 好在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 在路上,虽然大雨还是隔着雨衣雨伞在他们头顶砸出嗒嗒嗒的响声,路滑走得很慢,偶尔也电闪雷鸣,但一行人还是顺利回到了家。 李茹把雨衣脱下来,小泥鳅拿起来就准备走,李艳赶紧推李正阳让他去送送。 李正阳对着天花板生闷气不太肯的样子,却在自家二姐凶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小泥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走得飞快,他只好无奈地跑了几步追上去。 这时差不多晚上九点钟,李母听完她大半天的遭遇,啧啧叹着,听到她被镰刀割伤了脚,连忙找来红药水帮她消毒上药。 刚弄好伤口,李父就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澄黄的鸡汤底,白白的细面,上面半边铺了炒香的猪肉,半边窝着两个荷包蛋,还撒了许多嫩绿嫩绿的葱花,闻着就鲜香无比,让人食欲大振。 李父把炕桌摆好,筷子勺子都塞到李茹手上,就差亲自喂她吃了。他慈爱地关照道:“吃吧,小心烫。”李茹夹了一大口吹吹,迫不及待地吃下去,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坏了,又热热地猛喝了口汤,抬头对围在旁边关切看着她的家人傻乎乎地笑起来。 李正阳这时正好送完人回来,见到有吃的马上叫嚷着“我也要我也要”。李母看他一眼,突然拍了下脑袋说:“哎呀,小倪那姑娘晚饭吃了没呀?忘记留人家吃点东西再让她回去了,这姑娘也是,走那么着急干啥呀。正阳,这样,面给你留着,你先给那孩子端一碗送过去,回来再吃。” “妈!还送呀?”李正阳诧异得都变音了,嘴巴都没合上 “快过来。”李母已经往厨房走去,看起来根本没在意他的意见。 李正阳回头看着李茹在炕上舒服地靠着,欢快地唆着面条,闭紧了嘴用鼻子用力吸气呼气。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亲生的,脸黑黑地“哼”了一声,才认命地准备往外走去。 李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叫住他:“二哥,你等等。” 李正阳没好气地回头,“干嘛。你叫我二哥准没好心。又有事求我帮忙了吧?” 李茹嘿嘿眯眼笑,看其他人已经走远了点在做各自的事,她努力用娇娇的声音小声地说:“二哥,你过来点,我求你个事。” 李正阳大爷似的走过去,拽拽的样子:“说吧。” 李茹刚才不敢让沈兆麟出来是怕有外人在不好解释,但对着自家人她还是放心的,就算白送给李正阳一个把柄她也认了。而且不说出来,她也想不出能找什么借口让他帮忙。 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然后让他待会送面过去时,顺便去看看那人回来了没有。毕竟是为了帮她才会发生的事,不确认他的平安她总不能放心。 本以为会被李正阳趁机嘲笑一番,结果却没有。他只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十分复杂十分有内涵,但正好李母在厨房门口催他,他也没多说,只简单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李茹深知他睚眦必报的本性,只是这时也没精力去想可能会怎么被他勒索了。 她吃饱了就瘫在了炕上,正好李艳捧着水盆走进来,就说她:“刚吃饱怎么能躺着,快起来先坐一会儿!不然小心你胃又疼。先泡个脚,去去寒。” 李茹只好爬起来,乖乖地等李艳给她倒热水,她谄媚地说:“二姐,你对我真好!”又想起一事,就问:“对了二姐,那个小泥鳅到底是什么人啊?听你们说的,好像是知青?我怎么对她没印象。” 李艳放下热水壶,说:“小泥鳅就是小泥鳅啊。你不认识她?那她怎么好像认识你的样子?行了,先泡着,有伤口那只别傻不愣登放进去啊,用被子盖好,待会再给你打点水擦身。” 李茹听话地照做,又歪着头问:“你怎么觉得她认识我啊?她自己说的?” 李艳也怪:“不知道啊,我们以为你去别人家避雨了,到你可能会去的屋子挨个地找,也去知青宿舍那边问过,她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说要跟着来一起出来找。你们真的不熟?” 李茹觉得神了,她心想:何止是不熟啊,简直就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 难道她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得过失忆症或者老年痴呆,竟然忘事了? 他在屋檐下轻轻把她放了下来,回头正想跟李茹说句什么话。 可李茹脚一着地,就转身跑进家门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那飞快的速度,简直不像个脚受着伤的人。 他从她家门口走过时,还是往里看了一眼。 门里边,他看到她勉强跑了几步之后就变一瘸一拐的了,单脚跳着往前伸手抓住一个凳子就想坐下来。 就像只不禁吓的鹌鹑似的。 还带着伤就乱跑。 他想过去扶她一下,却突然听到了李茹家人的声音,瞄了一眼,李军半边身体已经从正屋门口露出来了。 他想起上次她那么努力地让他避开她家里人,想想自己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合在这时被李军看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好作罢,扭头匆匆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