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 正文 第一章 鸡飞狗跳 这年的晋城冬天特别冷。 尽管天气很冷,这年的晋城却非常热闹。 先是晋城首富潘家三小姐潘玉良跟保卫局陈局长的独子陈立远大张旗鼓的订婚宴。 后来又是潘三小姐与陈家少爷轰轰烈烈的闹退婚。 陈局长家里砸了一屋子的茶杯,潘府里也踢了数把椅子。 潘三小姐开枪把陈局长的独子陈立远给废了,陈局长家里人心惶惶,潘府上下也是鸡飞狗跳。 陈家送来口信要把定在潘三小姐十八岁时的婚礼提前至年关,明显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陈家少爷既然废了,他潘家女儿也得去陈家守活寡。 潘老爷在家唉声叹气,潘夫人哭哭啼啼。 潘三小姐横眉竖眼,一会要去寻死一会要出家当姑子去。 “陈立远光恶心都能把我给恶心死,要我嫁给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潘三小姐拔枪也是事出有因,陈家少爷跟潘三小姐订婚后居然还在城西的宅子里养了个女人,对方居然还是曾经教过潘三小姐的一个女教员。 这事儿还被潘三小姐给当场撞见,潘三小姐气得拔了枪,陈立即当场就吓得软了尿了那女老师一身。 那枪是潘三小姐的大姐夫沈晏均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这不,一出事,潘家大女儿潘如芸跟大女婿便从司令府里赶了过来。 潘三小姐攀在二楼房间外的窗台上,整个身子站在窗台外,她就穿了件小袄子,冻得直打哆嗦,但气节还是很高。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谁要逼我嫁过去我就死给谁看!” 潘夫人心跳如鼓,看着潘玉良站在窗台外跳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潘如芸赶紧扶着她躺到床上。 潘老爷急得直拍大腿,“不嫁不嫁咱不嫁,你先下来。” 潘三小姐指着潘老爷,“你说话不算数,我都听着了,你要把我嫁过去!” 潘老爷直呼冤枉。 沈晏均越过潘老爷上前两步,沉着脸看着潘玉良。 “良儿,下来!” 潘玉良心里一抖,沈晏均虽然平时也是极宠她,但他板起脸来的样子还是十分吓人。 潘玉良攀着花柱的双手冻得通红,整个人开始发抖,有点支撑不住。 沈晏均又上前两步,潘玉良连忙大喊,“你站住,站住,我不要嫁给那浪荡子。” 沈晏均道:“没有人要你嫁给他。” 潘玉良不信,“那你们商议要我嫁给谁?我都听见了,别想骗我。” 沈晏均又说:“我们商议不是让你嫁给陈立远。” 潘玉良都要冻木了,但还是嚷嚷着,“你给我保证,给我保证!” 沈晏均耐着性子说,“我保证!”又道:“姐夫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连姐夫的话也不信了吗?” 潘玉良有些犹豫,沈晏均的话她自然是信的,但是她分明听着了他们要把她嫁给谁的话。 “那你们商议着把我嫁给谁?” 沈晏均看着潘玉良摇摇欲坠的身子,认真地说:“陈家下了决心要迎你过门,唯今之计,要么你嫁到陈家去给那陈少爷守活寡,要么你嫁到司令府,给我做小。” 潘玉良心里一惊,双目圆瞪,眼睛里全是惊恐,接着手一抖,就这么摔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你们不要脸 腊月十五,离陈家少爷被废已有五天,离陈家要迎陈家要迎潘家三小姐只有四天。 潘家三小姐从洋楼的二楼上跳下去摔断了腿,也成了个行动上的废人。 但这一点也没影响到潘家三小姐骂人。 潘玉良跳下楼之后,在潘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晏均已经抱着人进了车里,让司机直接把车子开去医院,潘家人还来不及反应上车。 在沈晏均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潘三小姐骂了一路。 起先还叫着姐夫,后面直接喊沈晏均。 “你们不要脸。” “你都娶了我大姐了,还想坐享齐人之福。” “你比我大十几岁呢,还妄想老牛吃嫩草。” “太不要脸了!” 沈晏均一声没吭地由着她骂着,等到听不下去的时候伸手捏了把她的小腿。 潘玉良立即疼得嗷了一声,另一条腿一用力,身子往上一顶,脑袋撞上车顶,眼泪都疼了出来。 潘三小姐哭哭啼啼的控诉,“你不是人,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沈晏均冷眼看着她哭了会,然后才掏了块帕子扔到她脸上。 “不是说要去死吗?死都不怕,还怕疼?” 潘玉良更不高兴了,“正是因为怕疼想去死呢。” 沈晏均冷酷地看着她,“哪疼?” 沈晏均是沈司令的长子,从小就在军中长大,十二岁就跟着沈司令骑马杀敌,莫说生人,就是司令府的一干人等见着他也得先看看他的脸色再说话行事。 此时的沈晏均不光脸色冷酷,声音也冷酷,仿佛要是潘玉良答错了一个字,他就能把她的细脖子给拧了。 但潘玉良是谁?沈少将十二岁骑马杀敌,她五岁的时候就敢拿着枪指着沈晏均。 沈晏均的冷脸,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不怕的。 潘玉良瞪着大眼睛看着沈晏均,扁着嘴,一会道腿疼,一会道头疼,见沈晏均无动于衷之后,又凄凄艾艾地说,“心里更疼。” 潘家三小姐今年才十六,潘夫人生她时已经四十岁了,是潘老爷的老来女,从小就被潘老爷捧在心尖尖上疼着的。 潘三小姐毕竟年纪小,还是一个未谐世事的小姑娘。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哪时是她能应付得过来的。 装模作样拿乔是真,疼也是真。 沈晏均脸上神情松了松,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潘玉良看着他缓下来的脸色咬着唇撒着娇,“姐夫,你骗我的是不是?” 沈晏均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脸,心头一软,差点就要说是,但如今这局面,说什么也晚了。 “陈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就是死了,陈局长那个人也会来把你的尸体拉去陈家。现如今,只有司令府能保你。” 潘玉良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沈晏均柔声说,“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待日后陈家的事缓下来了,我再送你出府。到时你要如何,再随你的意。” 潘玉良的眼泪已经滑到了下巴,一点也没有方才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了。 她摇着脑袋,哽咽着说,“那不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头也很疼 沈晏均没有再吭声,由着她哭着,潘玉良自己哭了一会,主动把脑袋往沈晏均腿上靠。 等到了医院,潘玉良已经靠着沈晏均的腿睡着了,司机停好车下车替沈晏均开了车门,沈晏均将人从车上抱下,一路抱进医院。 家里早给医院摇了电话,医生已经在医院侯着了。只等着他们一到,就立即推了张床过来,直接推进了诊室。 安排过来的医生沈晏均也认识,还有点熟,是曾经随过军的梁医生,还曾帮沈晏均包扎过伤口。 沈晏均对着梁医生说,“小腿应该骨折了,其他外伤应该没有。”沈晏均自己受过不少的伤,也在军营里帮过别人包扎过大大小小的伤。 潘玉良从二楼摔下,他不用看就能猜出会是什么后果。 梁医生点了点头,掀开潘玉良的裙子,拉到了膝盖。 潘玉良是在医生碰她的腿的时候疼醒的,一醒来就呲牙咧嘴地喊疼。 梁医生给她打好石膏,安慰她说,“不是什么大事,休养几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 潘玉良才不信他的鬼话,又叫着,“我的头也很疼。” 梁医生这才往她脸上看,似乎是有点不正常的红晕。 梁医生拿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然后说,“有点低烧,不放心的话就住院吧,有其他家属吗?住院还是得有人照顾。” 潘玉良开始怀疑他的医术,沈晏均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先嚷嚷上了。 “医生,你确定只是低烧吗?我头疼得厉害着呢。” 梁医生摸摸鼻子,笑着说,“有时候哭泣也会导致人头疼。” 潘玉良瞪着她眼睛都快瞪疼了。 梁医生却又对着沈晏均说,“不是什么大事,好好照顾还是要的,这个天要注意保暖,家属仔细着点就是了。” 沈晏均点点头,对梁医生道了谢,梁医生连忙表示没什么,便让护士推着潘玉良进了病房。 潘家人在潘玉良推进病房之后才赶过来,沈晏均对着潘家人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潘老爷跟潘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没有什么大事就好。 潘如芸手上抱着沈晏均的大衣,她上前两步给他披上。 “医院里凉。” 沈晏均也没有拒绝,待潘如芸给他披上衣服后,伸手拢了拢。 潘玉良这会躺在病床上,腿上打了石膏,一张小脸白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潘家人哪里见过潘玉良这样,潘玉良从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如今见她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潘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 沈晏均看了眼掉眼泪的潘夫人,又看着躺在病床上臭脸的潘玉良,脸色沉下来。 “良儿!” 潘玉良扁扁嘴,就在眼泪要掉下来时,伸手把被子一拉,把自己整个人盖进被子,就露了个头顶在外面。 潘如芸拥着潘夫人,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潘老爷原本想着把潘玉良嫁进司令府的事他得找个好时机来跟潘玉良说,但没想到被沈晏均这么直白地就说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潘玉良居然会跳楼。 现在潘玉良蒙着脑袋,一副不愿意见人的样子,潘老爷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陈家闹事 病房里,气氛有些诡异,没多一会,家里的管家气喘吁吁地找到医院。 “老爷,不好了。” 潘老爷皱着眉,“怎么回事?” 怎么还找到医院来了?但钱管家在潘府干了大半辈子,也不是那种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钱管家看了眼沈晏均,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潘老爷道:“晏均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旦说无妨。” 钱管家立即说,“陈家派人送了礼过来,好几大箱子,老爷不在,我们也不敢收。现在陈家人跟箱子都在前门堵着,我还是从后门出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潘老爷气得直咬牙,“陈家这是真要撕破脸了!” 潘老爷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潘家虽是晋城首富,但毕竟是民,陈局长怎么说也是官。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乱世,官与匪也差不了多少。 潘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起来,“我苦命的良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潘如芸身子本来就不太好,潘夫人这一哭,直哭得她脑袋疼。这个时候,她也只能下意识地去看沈晏均。 沈晏均想了想说,“岳父还是先回潘府,先把陈家人稳住再说。良儿这边” 沈晏均看了眼病床,待看到盖在潘玉良身上的被子隐隐抖着后,眼神不禁暗了暗。 “医院也不住了,从今天开始良儿就直接住进司令府。” 潘老爷道:“可这名不正言不顺” 沈晏均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陈局长若是知晓岳父大人想把良儿嫁进司令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陈局长那个人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良儿住进司令府,也好绝了陈家的那些龌龊心思,以免他们这几天乱来。” 潘老爷想了想,觉得沈晏均说的很对,他往病床上看了眼,然后说,“那就这么办吧。”说完又对潘夫人道:“我们先回去。” 潘夫人舍不得潘玉良,一直不停地抹着眼泪。 潘如芸脸色堪堪地说,“娘,您且放宽心思,良儿是去司令府,又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您要是想她,就到司令府来看她就是。” 潘夫人点点头,擦了眼泪说,“芸儿,你是个好孩子,把良儿交给你,娘是放心的。” 潘夫人哭,只是因为她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潘玉良跟陈家少爷的订婚宴羡煞了晋城多少少爷小姐,怎么就 现如今,为了救她,居然要让她嫁到司令府去做小。就算日后这事过去了,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再加上等过几年,潘玉良年纪也上去了,她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潘夫人觉得自己的心被谁剜了两刀般。 潘老爷与潘夫人一回府,就瞧见了堆在府门口的大红色的箱子。 潘老爷红着眼,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些箱子都给烧了。 但如今潘家势低,又恐在潘玉良的事上生出什么变故。潘老爷也只好忍了,绕到了后门,从后门进了府。 潘老爷跟潘夫人一走,沈晏均的眼神在被子上落了落,然后对潘如芸说,“你先回府里安排一下,我等等梁医生,晚点便带良儿一起回去。” 潘如芸点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木已成舟 等潘如芸也走后,沈晏均才轻声走到床边,他盯着一直微微抖动的被子看了会,半晌后伸手先开被子。 潘玉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枕头跟被子都被她哭湿了,漂亮的大眼睛这会也肿成了核桃。 沈晏均取了帕子,在她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然后说,“瞧着多丑。” 要搁平时,潘玉良早蹦起来理论了,但这会她也没心思跟沈晏均呛声了,只顾着哭着,哭到身体发抖,整个人像在痉挛一下。 沈晏均将她扶起,温柔地问。 “良儿是不是害怕了?” 潘玉良没有回答,靠着沈晏均的肩继续哭。 沈晏均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良儿不怕,有姐夫在,陈家任何人都动不了你。” 潘玉良哭的又岂止是这个?她才十六岁,就要嫁给她的大姐夫做妾了,这种事情 沈晏均知道她在哭什么,潘家小女儿自小当宝养着,骑马射剑上学堂,学的新派知识,成天嚷嚷着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对这种事情本就厌恶。 如今要她坦然接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沈晏均见劝不动,只好由着她哭,等到她自己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沈晏均才又接着说。 “良儿就当是到姐夫家去住一阵子,以往每年良儿不是都会去住一段时间吗?” 沈晏均第一次见潘玉良时好才五岁,一点也不怕他,眨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举着枪对着他,质问他,“说!你是不是来抢我大姐姐的?” 沈晏均对潘家这个小妹平日里也是极宠的,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沈家小少爷有一份,也绝对不会少了潘家三小姐一份。 潘玉良以前就很喜欢往司令府跑,司令府里还有特地为潘三小姐留的卧室,就在潘如芸与沈晏均的卧室隔壁,里面什么东西都是齐的,都是潘玉良惯用的。 潘玉良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哑着声音轻声说,“你们安排吧。”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回了司令府,睡上的时候潘玉良又睡着了。 不知道好是真的睡的沉,还是不想面对司令府里的人,等到了司令府,潘玉良是沈晏均一路抱着去了后院的房间里。 提前回来的潘如芸已经都安排了,她跟在沈晏均后面,等着他把人放到床上,她上前去给她盖好被子。 两人安顿好了潘玉良,沈晏均跟潘如芸才去了前厅。 沈司令白天基本在军中,小少爷沈晏庭这会还在学校,府里只有司令夫人在。 见二人过来,沈夫人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了潘如芸一上发,问她,“你妹妹怎么样了?” 潘家跟陈家的事在晋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沈夫人自然也知道。 潘如芸对着沈夫人露出个讨她意味的笑容,“伤着腿了,要养一阵子。” 沈夫人点点头,抿了口茶道:“那就仔细养着,家里该吃什么该用什么,不用顾及,让下人去办就好了。” 潘如芸感激一笑,“谢谢母亲。” 晚上吃饭前,潘如芸先端了碗蔬菜粥同沈晏均一起去了潘玉良房里。 潘如芸还怕潘玉良会闹脾气,但潘玉良什么都没说,一碗粥也乖乖吃了,就是神情恹恹的。 潘如芸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多说,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还要吗?大姐再给你盛一碗可好?” 潘玉良摇摇头,“已经吃饱了。” 潘如芸把碗递给佣人,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潘如芸跟沈晏均一起来她房里,潘玉良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跟她说,她打从心里的抗拒。 “大姐,我还想再睡一会。” 潘如芸看了站在床尾的丈夫一眼,沈晏均道:“婚礼在两天后。” 潘玉良扁扁嘴,又想哭。 沈晏均沉声道:“不准哭!惹了事情就知道哭,哭有何用?道理都跟你讲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想穿婚纱 潘玉良抬着下巴咬着唇瞪着沈晏均,把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嘴里不服气地嚷嚷,“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嫁给你当小老婆,你当然美了,凭什么不让我哭?!你不要脸!” 沈晏均被她气得发笑,看着她说,“让姐给你个镜子,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现在也醒叫漂亮的小姑娘啊?你才不要脸。” 潘玉良被他气得心疼,直喘粗气。 偏偏这时候潘如芸还道:“莫要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就真不漂亮了。” 潘玉良沉默了会,突然说:“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潘如芸温柔地看着她,“良儿,你说。” 潘玉良看看潘如芸又去看沈晏均,然后道:“我想穿婚纱。”婚纱在晋城也是这两年也才有的,穿的人也不多,潘玉良在苏联读书的时候倒是经常看到别人穿,又漂亮又有气质,她原本想着,以后等她成婚的时候,她也要弄一套来穿穿。 潘如芸为难地说,“时间太赶了,这晋城做婚纱的就那一家,都得量身定做,哪里来得及。” 潘玉良又开始扁嘴,但她知道潘如芸说的也对,她的要求潘家人向来都是满足的。 潘玉良忍着眼泪,挪着身子往被子里躺。 潘如芸连忙去扶她,“想睡了吗?” 潘玉良嗯了一声,“我困了。” 潘如芸扶着她躺好,又帮她盖上被子,然后说,“我把喜儿留给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 潘如芸跟沈晏均离开潘玉良的房间,回了前厅。 沈司令跟沈晏庭都回来了,众人已经坐到餐桌前,只等着沈晏均跟潘如芸过来便开了饭。 沈晏庭吃了两口,往沈司令那看了一眼,觉得他老子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于是开口说。 “哥,良儿是不是来了?”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不悦地皱起了眉,不悦地说,“没大没小,良儿是你叫的?” 沈宴庭扬扬眉,心里暗道一句糟了,他居然给忘记了。以往他都是私下里这么叫的,在大人面前还是乖乖地叫着姐姐的。 “是良儿姐姐总行了吧。” 沈晏均没吱声,沈晏庭又道:“她不出来吃饭?” 潘如芸轻声说,“良儿受了点伤,不方便,方才我过去已经端了吃的给她。” 沈晏庭一愣,“她受伤了?怎么受的伤?谁伤的她?胆子也太大了吧?是谁敢这么不把司令府放在眼里?” 沈晏均眉头又皱起,“男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沈晏庭不满地哼了哼,沈司令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呵斥了句,“吃饭。” 沈晏庭沉默地扒了几口饭,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小声问了坐在他边上的潘如芸一句,“大嫂,一会吃完饭我能去看看良儿吗?” 司令府的沈司令跟沈晏均都是严肃的人,对待家人也是如此。 潘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太太,架子摆在那,倒是潘如芸比较好说话一些。所以沈晏均平时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一般都是跟潘如芸说。 潘如芸笑笑说,“今天有些晚了,良儿已经歇下了,明天白天吧,等明天白天你再去看她,” 沈晏庭老气横秋地点点头,说了句,“也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装乖巧 等吃过了饭,沈晏均冷声命令沈晏庭回房睡觉。 沈晏庭不依地赖了会,直到沈晏均说要算他在学校往老师的茶杯里放虫了的账这才赶紧溜了。 沈晏均又挥了挥手,把家里的佣人遣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沈晏均才去潘玉良房里把人抱了出来。 上座的是沈司令跟沈夫人,潘玉良没有再闹,跟蚊子似的打了声招呼后便低下头。 沈司令跟沈夫人都没有说话,似在等着沈晏均开口。 潘家跟陈局长那里闹得沸沸扬扬,沈司令也听闻了一些。沈晏均这时候把潘玉良接回司令府住,要么是沈晏均脑子被驴踢了,要么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沈晏均认真地回说,“父亲c母亲,我打算娶了良儿。” 正喝茶的沈夫人一愣,手一抖,茶杯差点从手上滑下去。 待稳了稳心神后往潘玉良那里看了一眼,问她,“良儿可同意?” 潘玉良咬着唇坐着,也没说话,但也没有说不。 沈晏均直接道:“这事良儿已经同意了。” 沈夫人又道:“这种事情你们都得想清楚了,别日后后悔。” 沈夫人的意思也明显,沈晏均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娶潘玉良,多少有点乘火打劫之意。 沈司令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跟沈夫人差不多,这时候也说:“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不会再娶?” 沈晏均面不改色地说,“之前说不再娶有不再娶的理由,现在娶良儿也有娶良儿的原因。毕竟良儿已经长大了,这不再娶的主意就改了。” 潘玉良一直当自己是根木头似的听着,沈晏均说的对,祸事是她自己惹的,现在大家在帮她,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识好歹。 潘如芸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沈晏均,老实说,虽然她知道沈晏均娶良儿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听到沈晏均跟沈司令说的这番话,潘如芸还是有点受刺激。 沈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沈司令却打断她说,“你自己想好了?” 沈晏均要娶潘玉良这件事,也不仅仅是娶潘家三小姐的事。 这事一旦成了,跟陈局长那边势必会产生隔阂,甚至可能成为仇人。如今世事动荡,谁也料不准以后的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强。他虽是司令,但却也不是个会主动与人结仇的人。 况且,跟陈局长成为仇人,就意味着沈司令会多很多仇人。 陈局长在保卫局呆了那么多年,少不了拉邦结派,虽然司令府势大,但也总有那想要试一试枪口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从沈晏均十二岁跟他上战场开始,他便一直在教导他,如今沈晏均已经二十九了,沈司令觉得该说该教的他都已经说完教完了。如果这是他的决定,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尊重他。 沈晏均看上眼低眉顺眼的潘玉良,知道她现在这样子也不过是装的,心里指不定在怎么骂他。他道:“想好了。” 沈司令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沈晏均点点头,又说,“因为陈家的事,婚礼的事有些仓促,还累母亲费心了。” 沈夫人摆摆手,“一家人,哪里好讲费心不费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定婚事 沈夫人当下脱了手上的一只玉镯套到了潘玉良手上,潘玉良又惊又惧地忙推说不要。 沈晏均却在一旁捉住好的手,让她挣脱不得。 “这是母亲给你的,你姐进门时也有的。” 潘玉良又气又恼,那一样吗?那能一样吗? 沈夫人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看了潘如芸一眼,开着玩笑说,“良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女儿,以前还老想着要不要把良儿认回来当干女儿,这下好了,成了我的儿媳妇,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沈夫人说的倒也真心,自打潘如芸嫁给沈晏均后,潘玉良没少往司令府里跑,她长的好,人又活泼,司令只有两个儿子,潘家这样一个娇娇女儿也是宠着纵着,司令跟夫人都喜欢。 只是出了陈家这档子事,潘玉良嫁进司令府是福是福暂时还未可知。 关于婚礼的细节自然还是有些要说的,沈晏均看潘玉良精神不济的样子,先行抱着潘玉良回了房。 她伤着腿,沈晏均这样抱来抱去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可见怪的。 等一回房,潘玉良连忙要去脱手上的镯子,被沈晏均一把按住,沉声地说了句,“良儿。” 潘玉良倔强地抬着下巴,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不是说了权宜之计吗?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说着竟要哭起来。 沈晏均握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弄,也不哄她,只说,“你当这司令府是什么地方,你想进就能进来?如果让我父亲知晓这是你父亲的权宜之计,在潘家看来,这不过是司令府的举手之举。但实际上,这是你沈家与陈家的恩怨,硬要拖着师令府下水。” 沈晏均把事情说的严重,潘玉良也明白,要不是她,司令府完全没有必要蹚这浑水,没必要竖下陈家这个敌人。 沈晏均硬话说完,又哄了哄她说,“父亲母亲他们都十分喜欢你,若我是真心要娶你,这浑水蹚便蹚了。你要乖一点,莫要再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潘玉良咬着唇,心中仍是羞愤难平,但却也没再去脱手上的镯子了,只恨恨地说了句,“我恨死那姓陈的了。”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些事。 沈晏均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什么,坐了会后才起身要离开。 “婚礼的事我还要再跟父母商议商议,陈家那边怕是不肯善罢甘休,我让父亲从军中调些人过来。” 坐在床上的潘玉良身子不禁一抖,司令府的那些府兵她是见识过的,什么情况下要用到府兵,潘玉良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只恨不得当初那几枪把直接把那姓陈的给毙了。 沈晏庭到第二天也没能见到潘玉良。 倒不是沈晏均跟潘如芸不让他见,而是潘玉良不想见人,命喜儿拦在门口,谁去就轰谁,说是要静静。 沈晏均跟潘如芸都由着她,司令府除了沈晏庭其他人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该干嘛干嘛。 沈晏庭有些难缠,去了几次都被拦下来之后在潘玉良的房门口跳脚了。 指着过来劝的潘如芸说,“我都听我娘说了,说良儿要嫁给我哥了,是不是我哥逼她的?” 这事本来谁都没有跟他说,都当他是个孩子,但家里披红挂彩的,沈夫人禁不住他磨人,就把沈晏均要再娶的事告诉他了。 再娶是没什么,娶的是潘玉良就有点炸了锅了。 起先沈晏庭还只是骂沈晏均,后来干脆连潘如芸一起骂了。 “是不是你们一起逼她的?她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那么狠心?” 潘如芸忙着筹备婚礼的事,忙的是晕头转向,猛不丁的被沈晏庭这么一说,直戳心窝,眼泪都要给逼出来了。 沈晏庭见她这样也是一愣,不禁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哥比良儿都大了十好几岁了,他不要脸!” 沈晏庭话音才落,就听到沈晏均的声音从长廊传来,“你说谁不要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私奔 沈晏庭一抬头,就见沈晏均冷着脸看着他,眼睛里就跟有冰刀子似的,比这腊月的天气还冻人。 沈晏庭瑟缩了一下,比起沈司令,沈晏庭更怕的是他这大哥。 但当着家里佣人的面,还是梗着脖子道:“你都有大嫂了,为什么又要娶良儿?你这是你这是这是” 沈晏庭这是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沈晏均。 沈晏均寒着声道:“一个男孩子话都说不利索,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叫嚣?我看你是太久没跪祠堂了!” 沈晏庭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这是暴政!” 沈晏均冷哼,压根不把他的叫嚣放在眼里,对着身边的赵副官道:“把小少爷请去祠堂!” 沈晏庭这回是真跳脚了,“我不去,你不能这样。” 赵副官上前两步,晏庭蹦来蹦去的,他也不好动粗,怕弄伤司令府的小少爷。 潘如芸正犹豫着要不要劝一劝的时候,喜儿跑了过来,对着沈晏均跟潘如芸伏了伏身,然后道:“三小姐让小少爷去她房里说话。” 沈晏庭立即不跳了,对着沈晏均冷哼一声,昂着脑袋跟着喜儿进了潘玉良的房间。 一见着潘玉良,看到她打着石膏的腿,沈晏庭不禁就想起那戏台上经常唱的词,我可怜的 “良儿,这是谁伤的你?” 沈小少爷穿着背带裤,梳着油头,还打着领结,如果不是方才在门口跳脚的行为,倒也是十足十的小绅士一个。 潘玉良摆摆手,“我自己弄的,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喜儿给他拉了张椅子,沈晏庭坐下,稚气的脸上神色难明,“你还真要嫁给我哥啊。” 潘玉良也学他平日里说话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那能怎么办呢,陈家人恨死我了呢,我要不嫁给你哥,就只能嫁去陈家,到时候他们天天不给我饭吃,让我擦地洗碗洗衣服,还把我关小黑屋。” 沈晏庭知道,关黑屋似乎是个传统,犯了错的人都要关小黑屋,他从小到大被在了多少次了。 他拧着眉,十二岁的年纪不知世事的年纪有点难理解大人间的恩怨。 “你怎么得罪了那陈家,大不了我去给你赔礼道歉,他陈家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小的局长,总得给司令府的面子。” 事情若是这么好办就好了。 潘玉良摇摇头,“好了,你的事你别管了,你也别再为我的事惹姐夫生气了,小心他真让你去跪祠堂。” 沈晏庭对祠堂还是有阴影的,但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讲意气。 “不如我带着你私奔吧。” 一直立在一边的喜儿被沈晏庭吓得差点跪下,潘玉良不动声色地冲她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叫私奔吗?” 沈晏庭哼哼,“戏里都这么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私奔。” 潘玉良道:“我瘸着呢,走不快的,哪里有带着瘸子私奔的。” 沈晏庭想想,“我们可以带着沈元一块啊。” 沈元是沈晏庭的保镖兼司机。 “你别忘了,沈元是你大哥的人。” 三小姐也有个保镖,叫沈舟,跟沈元一样都是沈晏均从军中挑出来的,一个送给了沈晏庭一个送给了潘玉良。 自打潘玉良带着沈舟去废了陈家那少爷回来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沈舟了,依沈晏均的个性,怕是不好。 潘玉良冲沈晏庭勾勾手指。 沈晏庭走近,潘玉良对他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沈舟怎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送三小姐去门口 司令府虽然是娶小,但司令府跟潘家都是大户,该有的规格也都有了。 潘家将潘玉良嫁给沈晏均实属无奈之举,但也不愿意让人看了潘三小姐的笑话,让她日后抬不起头,派头自然是要做足。 司令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就连沈晏庭都被沈夫人抓去裁新衣去了。 沈晏庭自然是不肯,觉得自己应该捍卫潘玉良,奈何沈夫人手段过硬,沈晏庭撒泼耍赖都用上了,还是被沈夫人拎了过去。 沈晏庭觉得自己背叛了潘玉良,无颜见她,沉寂在自责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连带沈舟的事也忘在了脑后。 潘玉良连唯一一个可以逗闷子的人都没有了。 她终日一个人呆在房里,成亲的事又实在是太赶,潘如芸虽然顾及她的心情,但这个时候也有点顾不上她。 她平日里蹦蹦跳跳惯了,这几日终日闷在房里,已是极限。就喜儿一个人陪着她,实在是无聊得紧。 出院之后沈晏均给她做了一副拐杖,方便她在房里走动。 腊月十八,潘玉良在房中呆得实在是无聊又烦躁,杵了拐杖便要出去。 喜儿拦了一下,“三小姐可使不得,您腿还伤着呢。” 潘玉良不悦地看着她道:“莫不是我在这司令府里连走动的权力都没有了。” 喜儿是潘如芸从潘家带过来的丫鬟,在她心里,她算起来也是半个潘家人。 潘玉良心中有气,跟谁说话都冲,见她这样,喜儿也不敢真拦。 “三小姐您想去哪?奴婢去给您叫人?” 潘玉良撑着拐杖走了几步,她腿伤的不严重,只是一只腿不能用力。 今个儿她是铁了心要出去瞧一瞧。 “我又不是残废,你莫要慌张,你想要叫人就去叫,只是我不等你。” 潘玉良使起小性子,不讲理起来,喜儿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喜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喊人时,沈晏均正一边解着军装的风纪扣,一边往这边过来。 他走近,看了眼不敢吱声的喜儿,又皱着眉去看潘玉良,沉声喊她:“良儿。” 潘玉良抬头看了沈晏均一眼,虽然心中知道事情都是她自己惹的,错都在她,但还是忍不住迁怒。 她默不作声地准备从沈晏均身边绕过去,气哼哼的模样。 沈晏均只一只手轻轻一抽,潘玉良手上的拐杖就空了,她整个人身上便要往地上扑。 一边的喜儿眼疾手快地忙扶住她,刚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了嘴,低眉顺眼地扶着潘玉良不作声。 潘玉良怒瞪着沈晏均,“你这是做什么?” 沈晏均挑眉看着她,脾气也没见得有多好,“你这个样子又是做什么?” 潘玉良气得脸红脖子粗,“做什么不要你管,你少拿你军中的那套来吓唬我。” 沈晏均冷哼一声,“不要我管?” 喜儿被他那记冷哼哼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潘玉良不禁也跟着害怕起来。 只是服软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沈晏均道:“好,我倒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吓唬你。” 沈晏均说完又厉声道:“沈副官,三小姐想出去走走,三小姐腿脚不方便,你替我把三小姐送到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府门口抢人 赵副官迟疑了一下,接触到沈晏均冰冷的眼神后,立即应了声是。 赵副官将潘玉良背到了司令府的门口,喜儿一路跟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三小姐,您跟姑爷认个错吧。” “三小姐,您就认个错吧,姑爷那么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但潘玉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地咬着牙,似要把牙咬断似的。 赵副官把人放下就转身回了府,潘玉良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站着,狮子上还挂着喜庆的绸缎。 潘玉良气得去扯,但她一只脚撑着自己的身子本就困难,哪里扯得动。 喜儿上前去半扶半拉着她,“好小姐,你莫要气了,咱回去吧。” 司令府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都在里边忙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喜儿总觉得心慌。 潘玉良抹了把眼泪,拉着喜儿的手说,“喜儿,我想回家。” 喜儿连连摇摇头,“三小姐,可不能使性子。” 虽然喜儿不知道潘家跟陈家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也知道三小姐之所以嫁给大姑爷是为了避祸,三小姐若是不嫁了,祸不就来了吗?她只是一个丫鬟,哪里敢担这样的责。 两人正僵持着,突然从西街口涌出一堆的人,奔着潘玉良这边就跑了过来。 喜儿吓了一跳,连忙扶着潘玉良往狮子后边退。 但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潘玉良而来的,两人被团团围住,那群人也不说话,直接就去拖潘玉良。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快点放开我家小姐。” 带头动手的那个人冷哼一声,“要的就是你们小姐。” 说着拉着潘玉良就要走,潘玉良的腿这么一折腾疼得真冒汁,眼泪都出来了,一直抽着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喜儿死死地抱住她的腰,嘴里冲着司令府的大门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快来人救命呐。” 但司令府的大门紧闭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见着潘玉良就要被拖走,喜儿见势赶紧趁那几个只顾着拖潘玉良没留意她撒开腿便跑。 喜儿跑到大门前,用力地拍着府们,“姑爷,救命哪,姑爷,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三小姐啊” 司令府的大门一直未有动静,潘玉良的心也越来越沉,她甚至想,算了,就这样算了。 眼见着潘玉良就要被拉到丁街的拐角处了,忽然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人捂着胸口倒下,方才那带头拖潘玉良的人高声问,“谁?陈局长的人也敢动!” 开枪的赵副官枪还拿在手里,看着他们说,“你们又是什么人?冒充陈局长的人来司令府上动土。” 那人见了赵副官也不怕,“呵,陈局长说了,只要潘小姐一离开司令府,我们就可以动手。潘玉姐伤了我们少爷,这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沈晏均从赵副官的身后走出,看着那人道:“聒噪。” 话音一落,赵副官又是一枪,那人应声倒下,一枪毙命。 其他人见连死了两人,哪时还敢拖潘玉良,纷纷拔腿就跑了。 潘玉良摔在地上,腿上传来钻心的疼,沈晏均至上而下地冷眼看着她。 潘玉良仰着脑袋咬着唇,“你就是想看我这样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处理丫鬟 喜儿早在赵副官开枪的时候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这会她哆嗦着身子去扶潘玉良,苦着脸小声地劝着,“三小姐,您别跟姑爷呕气,吃亏的还是您。” 沈晏均听到喜儿的话后,脸色更冷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潘玉良道,“不识好歹,司令府为你得罪多少人?你吃亏?” 喜儿连沈晏均的脸都不敢看,腿一软跪了下来。 “姑爷恕罪,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晏均看都没看喜儿,只盯着她潘玉良道:“这等吃里扒望的丫鬟,留着也没什么用,赵副官,处理了。” 喜儿大骇,连连嗑头,“姑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姑爷饶命啊。” 赵副官的枪已经举了起来,潘玉良急忙往沈晏均这边走,因为腿脚的限制,整个人扑倒在沈晏均的脚边。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沈晏均的裤腿求饶,“姐夫,良儿知错了,你饶了喜儿吧。” 喜儿是潘家给潘如芸的丫鬟,若喜儿真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心里愧疚不说。 只怕是潘如芸跟沈晏均之间也会有隔阂。 潘玉良是任性,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却不敢冒着让沈晏均跟潘如芸失和的险。 她除了求饶别无选择。 潘玉良这会是真害怕起来,两个大活人就那么死在她眼前,她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沈晏均的冷酷。 潘玉良脸上都是泪,额迹因为腿疼而渗出了一层薄汗,腊月的冷风一吹,她冻得直打哆嗦。 沈晏均蹲下身子,叹息一声,伸手将人抱起,然后冷声说,“把门口处理一下。” 他娶潘玉良,跟陈局长那边的关系就已经成了定局,死两个陈局长的人,沈晏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敢来司令府门口抢人,陈局长倒也是豁得出去。 沈晏均抱着潘玉良一路回了房,方才没有瞧见潘玉良人正到处找的潘如芸见沈晏均抱在人从府外走进来,愣了愣,上前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出去了?” 沈晏均寒着脸不说话,潘玉良嘴着唇只顾流泪,也不说话。 喜儿垂着头跟在两人身后,身子还抖着。 潘如芸也没再多问,连忙跟进了房间。 沈晏均将人放到床上,对潘如芸说了句,“让人把江医生请来。” 潘如芸看潘玉良一眼,连忙让喜儿去请江医生。 潘玉良倒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沈晏均拿起她的腿的时候,她疼得瑟缩了一下。若在平时怕是早就嚎上了,但今日却是一声不吭。 潘如芸不知道方才二人在府外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到府外去,但见两人这样,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敲开潘玉良腿上的石膏看了看,又重新给她包扎上了。因为是在家里,条件有限,石膏便没有再打了,找了两根架子固定着缠上了纱布。 沈晏均一直寒着脸站在一边,等着医生处理好潘玉良的腿,潘如芸把医生送走。 沈晏均才道:“喜儿就不必留在良儿这边侍候了,你身边也需要人,我会另外让母亲找人过来。” 屋里除了沈晏均的另外三个皆是一震,但谁都没有说话。喜儿是潘玉如芸的丫鬟,又是她亲自开口给潘玉良的,沈晏均这会这么说,不禁有些不给潘如芸脸面。 潘如芸最先反应过来,看了喜儿一眼,见到她额上嗑出来的伤后又是一惊,连忙说,“好c好啊,我这两天晕头转向,也实在忙不过来,有喜儿在,也能帮我不少。” 潘如芸话音才落,沈晏均又道:“你先出去,我跟良儿有话要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乖乖认错 潘如芸深吸口气,领着喜儿出去了。 潘玉良还趴在被子上,不知是不是房里的地龙没有烧起来,出过汗之后,她只觉得越来越冷,腿也疼着。 沈晏均许久不说话,潘玉良便也不好动。 潘玉良一个没有受过苦的的娇小姐,哪里熬得过沈晏均。 她扁着嘴,挪动着身子,想把本来压在她身下的被子盖到身上去。她原想着把外面的袄子脱了的,但沈晏均在,这里是司令府,她也不能让他滚。 况且,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潘玉良费力地起身,一只脚站着,伤着的那条腿虚放在床边,她拉开被子,又爬上去想要躺下。 先前在府门口的那一阵折腾,潘玉良身上都脏兮兮的,衣领处还溅着血。 她刚爬到床上去,就看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又烦躁地要下床。 沈晏均看她上上下下地折腾,既不开口,也不帮她,冷眼地看着她折腾。 潘玉良负气地靠着床边靠了会,实在是熬不住了,才绞着被子扁着嘴先开口。 “你不是说有话同我说?” 沈晏均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坚毅且冷硬。 “三小姐忙完了?” 潘玉良硬着头皮道:“是喜儿说错了话,你不能把账算到我头上。” 沈晏均被她孩子气的话气笑,但现在不是给她好脸的时候,忍着笑意道:“哦?那你说说,你头上又有些什么账?” 潘玉良低着脑袋,手在被子上都快绞出花来了。 沈晏均不用看也知道她那又灵动的大眼睛一定在乱转着,小脑袋瓜里也在想着什么对付他的坏主意。 潘玉良思索了会,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腿疼。” 想了半天就想到这个? 沈晏均不说话,一句腿疼这事儿在沈少校这里就过得去吗? 潘玉良只好继续说,“我是因为腿疼才心情不好,我就想在花园里走走,是你非要赵副官把我背出去的,我没想着出府,这次的祸事也不我惹出来的。” 听听,倒把责任推给了他,她自己倒摘了个干净。 潘玉良绕来绕去,就是不肯承认错在她。也的确,她也没有说要出府的话。 沈晏均看着她道:“倒是我的错了?” 潘玉良连忙把手放下乖乖地放在腿边,乞好卖乖地说,“也不是。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才也不是你的错。” 嗯,倒是公平,谁的错也没有,平白无故就毙了陈局长的两个人。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替我说话?” 沈晏均这明显还没消气,潘玉良没了法子,眨着眼睛继续装可怜相,“姐夫” 这是她以往惯会用的招数,每每惹了祸事之后她便这样,那点小心思全都用在怎么对付自家人身上了。 偏偏从潘府再到司令府,谁都吃她那一套。 若在以前,沈晏均也挺多念叨她两句就放过她了,不过今天显然这招在沈晏均身上不好使了。 潘玉良偷偷地打量了下他的脸色,见他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心里那个愁啊,那个苦啊。 沈晏均又晾了她一会,才慢慢道,“所以这事就这么着了?” 潘玉良连忙认错,“姐夫,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说那混账话了,我再也不气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烂在心里 潘玉良说完适时地打了个冷颤,这回真是一点都没有装。 她先前在府门口被那群人拖着,那些人哪里会管她的死活,她的腿伤养了几天,没好反倒严重了。 跟沈晏均说了这么会话,既便是靠着床,她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沈晏均是知道她的,保证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也不忍心看她受苦,冷着脸道:“你记着,喜儿的命暂时就放在你手里,若再有下次,便让赵副官把她扔城西的狗舍去。” 城西的狗舍不是真的狗舍,是穷人找乐子的地方。城里的有钱人不屑的地方,穷人玩穷人,有什么乐趣可言。连正经名字都懒得叫,也不知谁带的头,每每提起都不屑地哼一声,道一句一群屠狗之辈,渐渐地狗舍这名就这么来了。 潘玉良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罚她等于白罚,转过头就忘了。 潘玉良心里又惊又惧,她知道沈晏均说的出做的到。她虽是潘家娇滴滴的三小姐,但城西的狗舍她还是知道的,听完沈晏均的话她不抖了抖。 她摇着脑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姐夫,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话的。” 沈晏均见她面露惧色,完全不用装的可怜之色,便缓了缓脸色说。 “既然如此,那你便歇着吧。” 沈晏均说完也不走,似要她看歇下的样子。 潘玉良欲言又止。 她来司令府也没带什么人过来,喜儿是潘如芸指给她唯一的丫鬟,如今又被沈晏均给退了回去,她腿脚不便,连个使唤的丫鬟都没有。 潘玉良咬咬牙,心想,算了,就着这身衣服将就下算了,等明个她再让潘如芸帮她把这套被子给换了便是。 她刚准备往床上爬,沈晏均又开口道:“瞧你这一身脏的,是衣服不用洗还是被子不用洗?” 沈晏均说着竟上前来,潘玉良瞪大着眼睛看他越走越近,话都说不利索了。 “姐c姐夫你要做什么?” 沈晏均伸手,一手固定住她的肩膀,一手去解她的盘扣。 潘玉良支撑不住地不床上歪,眼睛里闪过惊恐,厉声喊了一句,“姐夫!” 沈晏均脸色未变地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潘玉良惊魂未地反问他,“姐夫在做什么?” 沈晏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穿着这身衣服躺着?” 潘玉良连忙抓住解他盘扣的手,“我自己来。” 沈晏均狐疑地看了一眼她的腿,“你确定?” 潘玉良仍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脸色有点白,“你帮我找个丫鬟进来。” 沈晏均一脸正色地说:“现在全府上下除了你,大家都在忙着,一时半会哪有人有功夫理你。” 潘玉良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都已经跟陈少爷订了婚,潘夫人该教她的也都教了。 她摸不准沈晏均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那你把喜儿再叫回来。” 沈晏均冷哼一声,“良儿,我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沈晏均说话时连带眼神都迸发着冷意,仿佛她若再多说一遍,他能立即让赵副官把喜儿扔进城西的狗舍般。 潘玉良一急,“那,那”那了好几声,也没能想到说服沈晏均的法子。 她自己歪在床上,沈晏均顺势半压在她身上,避开她伤着的那条腿。 沈晏均看进她的眼里,认真地说:“良儿,权宜之计这四个字,你最好烂在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只是一个妾 潘玉良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般。 他 沈晏均看她由惊变惧的脸色,又道。 “此事除了你父母跟你姐姐之外,再也不能教其他人知晓,陈家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明日婚礼能不能顺利进行还是个未知数,陈家不敢动司令府是肯定的,但你父亲在晋城再有钱,地位再高,也只是个民。陈局长若是执意要做点什么,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你莫再要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祸事。” 潘玉良抖着唇。 “所以,在全晋城人的眼里,潘玉良今后只是你沈少校的一个妾?” 潘玉良说着抓着沈晏均的手的双手一松,落在被子上。 沈晏均没说话,动手解着潘玉良的盘扣。 他似哄地说,“你也莫怕,姐夫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你得习惯,从明天往后,在司令府,在外面,我是你丈夫,你要有作为一个妻子该有的言行。” 潘玉良偏过脸,眼泪无声滑泪,似在跟他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不是妾么?” 沈晏均不再说话,帮她脱了外衣,如他说的,也只是帮她脱了外衣,将她抱着放进被子里替她盖好被子。 潘玉良拉高被子蒙住脸。 沈晏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的隆起。 “等明天的成亲的事情忙完,我便让母亲给你挑两个丫鬟,到时由着你挑,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挑什么样的。” 潘玉良在被子里闷声说了句好。 她怕她不吱声,沈晏均一气恼,连丫鬟都不给她了,那以后她这腿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不方便的时候多着呢。 小厢房里,潘如芸坐着,喜儿跪在她面前。 潘如芸听完喜儿把今天在司令府门口发生的事,看着她嗑破的脑袋,心里又急又气。 “喜儿,你是我从潘府带来的,我让你替我照顾良儿,自是把你当自家人。良儿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能由着她胡闹,你让我太失望了!” 喜儿流着泪,又伏下身子要嗑头。 潘如芸连忙阻止她,“行了,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喜儿跟着她也十几年了,办事从来周到。 潘玉良是她妹妹,她也知道潘玉良的脾气上来,莫说一个丫鬟了,就是她父母也拉不住。 潘如芸顺了顺气说,“既然姑爷饶了你一命,你今后做事小心着些,莫再要撞枪口上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潘如芸嫁给沈晏均十来年,但在司令府却说不上什么话。 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她这十来年来都无所出。 沈晏均做为沈司令的长子,在军中任着要职,却一直没个孩子。为此潘夫人早就对她颇有微词,好在沈晏均一直都护着她,每每潘夫人说起这事,他便会替她挡过去。 但没孩子就是没孩子,潘如芸心里也急,只是再急也没办法。 前几年她想着要是能给沈晏均生个儿子,那她在司令府的日子就好过许多。这几年她甚至在想,生不了儿子,有个女儿也是好的。但偏偏想什么便没什么,她知道自己若是一直生不了孩子,要么她下堂,要么沈晏均会再娶。 如今潘玉良进门,虽然她知道是权宜之计,但她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小少爷找茬 一场能刮得人骨头疼的大风过后,天空下起鹅毛大雪,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天地都成了雪白色,到往白雪皑皑。 往些年这个时候是沈晏庭最开心的时候,若是潘玉良在司令府,那整个司令府都只听得见两人的笑闹声。 但今年潘玉良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面都没露,沈晏庭吃过晚饭后站在长廊上,学着他老子的样子,背着手唉声叹气。 沈元跟在他身后被他嫌弃了好几次,一会嫌他没挡好风,一会嫌他遮了光。 沈元是沈晏均从军里挑出来的,小少爷挑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毛病,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沈晏庭见暗里找茬不成,直接开骂,“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是谁带出来的。” 沈元是谁带出来的?自然是沈晏均。 沈元恭恭敬敬地弯着腰,面色平静地说,“小少爷,大少爷这会人在书房,您骂也无用。” 沈晏庭的眉头高高皱起,不悦地道:“要你多事。” 长廊的那边就是潘玉良的房间,沈晏庭在这边又是说话又是骂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里面根本没人似的。 沈晏庭觉得自己没用,连最好的朋友都帮不上,迁怒于沈元,怒目地指着院子。 “你去给我堆二十个雪人出来,十个长的像我,十个长的像三小姐,堆得不像不许回来。” 沈元应了声是,乖乖地走进雪里。 雪还在下,没一会沈元身上就落了不少雪,沈晏庭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会,觉得有趣,乐不可支地再次强调。 “小爷我去休息会,晚点过来检查,你可别偷懒。” 潘玉良的房间口,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 沈晏庭站在长廊下看了会,眼睛四下乱转,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轻手轻脚地往潘玉良的房间那边去,连手也不背着了。 屋子里没有灯,沈晏庭站在门口轻轻地叩了两下门,“良儿?” 没有人应声,这会才过晚饭的时间,也没到休息的时间,沈晏庭不死心地又敲了敲,声音提大了些,“良儿,是我啊,不是我那混蛋大哥。” 屋子里这会终于有了动静,“进来吧。” 沈晏庭推门而入,屋子里很黑,他乱走乱踢的,差点摔跤。 “怎么连灯都没掌,丫鬟都是干什么吃的?” 潘玉良从床上坐起,床边放着一套新衣服,先前溅了血的那套被沈晏均命人给烧了,她摸黑披上衣服,跟沈晏庭道。 “还得劳烦小少爷自己掌灯了。” 司令府的小少爷哪里是会掌灯的,屋子里一个瘸子一个孩子,两人研究了半天才把灯给点上。 等灯点上了,潘玉良看着他问,“怎么晚上过来了?你哥看到了又该说你了。” 沈晏庭看了眼她的腿,又回到她脸上,定睛看了会她浮肿的眼,有些无奈地说。 “我本来是想趁着大家伙都忙,带你私奔的。我想了想,我不能看着你嫁给我哥那样的人,我们是好朋友,我必须得为你做点什么事才行。什么事都不做可不是我沈晏庭这样讲义气的人做的事。” 潘玉良忍着笑,“哦,你说本来所以你又改了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讨说法 沈晏庭叹口气,认真道,“我们两个连灯都不会点,你说我们两个要真私奔了,会不会饿死啊?” 所以他这才改了主意,觉得这条路行不通。 潘玉良也学他认真的样子,点点头说,“多半会。” 沈晏庭又叹口气,再次觉得自己没用。 想了想后他又说,“外边下雪了,你以前最喜欢跟我一块玩雪了,你想去玩吗?” 潘玉良指着自己的腿说,“我一个瘸子怎么玩啊?再说,我现在是个大人了,哪里能跟你一个孩子疯玩。” 这话沈晏庭就不爱听了。 “你也是孩子,我大哥跟我大嫂才是大人。” 在沈晏庭眼里,沈晏均跟潘如芸是一国的,潘玉良跟他才是一国的。 这不,沈晏均突然地就要娶潘玉良,他是打心眼里排斥。 潘玉良不想谈沈晏均,问他,“你帮我打听沈舟的事了吗?” 虽然沈舟是沈晏均给她的人,但跟了她也好几年了,在国外的那两年,也一直是沈舟在跟着她保护她。 去城西找陈立远是沈舟陪着她一块去的,她拔枪的时候沈舟就站在一边也没有阻止。 如今闯下祸事,依着潘老爷的性子,沈舟少不了要吃顿苦头。但她最担心的还是沈舟会落到沈晏均的手里,要是真落到沈晏均手里了,那就不是吃顿苦头的事了。 想起白日里在府门口死的那两个人,她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晏庭支支吾吾,“我还没来得及呢,不过你别急,我一定会帮你打听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沈晏庭拍着胸膛保证,力道大得把自己都拍得咳了两声。 潘玉良不知是被他逗的还是看见别人咳自己也跟着咳了起来。 沈晏庭咳了两声就停了下来,潘玉良却一直咳着,停不下来的样子。 沈晏庭连忙去给她倒水。 屋子里没有丫鬟候着,沈晏均自白日里从屋子里出去就一直没再回过屋子,潘如芸那边似也忘记了,谁也没有再来看过她。 壶里的水早凉了,沈晏庭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少爷,哪里知道这些,倒了水就捧着去给潘玉良喝。 潘玉良不防,猛灌了一大口,水顺着喉咙凉到嗓子再顺势往下,潘玉良晚饭也没吃,这会这么一大口凉水灌下去,感觉就跟有人往她五脏六腑放了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进去般,咯得到处都疼。 潘玉良咳得腰都弯了下去,杯子里的水顺势倒到了被子上。 沈晏庭这时候才发现水是凉的,泼在手上他都凉得一哆嗦。 他大惊,爬上床一边扶着潘玉良给拍着背,一边道,“水怎么是凉的?你屋子里的那个丫鬟呢?” 潘玉良咳得满脸是泪,摆摆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止了咳,潘玉良咽了口口水,“我没事,你去帮我要壶热水来。” 沈晏庭又气又急,潘府的三小姐在司令府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连壶热水都没得喝。 他咬着牙,从床上下来,“你等着,我定要给你讨个说法来。” 沈晏庭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时候也不管什么水不水的了,光想着讨说法的事。 潘玉良只能无奈地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走,得,估计她还得渴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不是真心 沈晏庭跟个小豹子似的,冲到前厅。 前厅只有潘夫人在,他看了眼潘夫人,冲到圆桌前,把桌上的布用力一扯,桌上的水壶茶杯,还有潘夫人拿出来准备晚上挂到新房里去的两块玉牌,全部都扫到了地上。 潘夫人吃惊地看着发脾气的沈晏庭,两个丫鬟急忙去捡玉牌。好在只有水壶跟杯子碎了,两块玉牌都还好好的。 潘夫人看着他问,“你这是做什么?” 沈晏庭没有回潘夫人的话,又踢倒了两把椅子。 潘夫人沉下脸,“沈晏庭,你在发什么疯?” 沈晏庭这会才开口,指着潘夫人道:“我没疯,疯的是你们。” 潘夫人收了丫鬟递过来的玉牌,对着丫鬟道:“让司令过来一趟。” 沈晏庭存心把事情闹大,一点也没有惧色地道:“去,去把我爹叫来,把大哥跟大嫂也喊过来,看看到底谁是疯子。” 丫鬟不安地看着潘夫人,潘夫人阴着脸看着沈晏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两几日忙着沈晏均跟潘玉良的婚事,都忙得两脚不沾地的。面对沈晏庭这样子,也没什么耐心,挥了挥手对丫鬟说,“按他说的,把大少爷跟少夫人都叫过来。” 丫鬟先去找了沈晏均跟潘如芸,又去书房请沈司令过来。 沈晏均跟潘如芸沈司令一步到了的前厅,看着满地的碎片不禁愣了愣,正打算问怎么回事的时候,沈司令也到了。 沈司令披着裘皮大衣,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问的自然是沈夫人,沈夫人站起身,替沈司令解下大衣递给丫鬟。 然后才看着沈晏庭说,“现在你父亲跟你大哥大嫂都在这,你可以好好说说了,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沈夫人这么一说,其他三人纷纷看向沈晏庭。 潘如芸是不解,沈司令跟沈晏均的眼神就有点让人扛不住了。 但沈晏庭就差把讲义气这三个字贴脑门上了,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我才没发疯!” 沈夫人深吸口气,“那行,那你解释一下,你方才的行为是什么?” 沈晏庭指着沈晏均道:“我要大哥跟大嫂给我一个解释。” 潘如芸更是不解了,司令府的小沙爷她向来是顺着毛摸的,平日里学好晏庭对她也是尊重,今日这又是为何? 沈晏均看着他,不怒而威。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沈晏庭一副我来跟你们讲讲道理的样子,道:“我方才去良儿房里,屋里一个丫鬟都没有,灯都没点,桌上的水也是凉的,良儿在屋子里咳得腰都直不起来我不管,你们必须得给良儿一个说法。” 说着他又道:“良儿以前在在司令府做客也没受过这待遇,怎么?大哥,你说你要娶她,反倒变成了这样?这事是你故意的,还是大嫂故意的?” 沈晏庭脸气得鼓鼓的,兴师问罪的样子做得十足。 听了沈晏庭的话,沈司令跟沈夫人都愣了愣。 潘如芸一急,也不管说法不说法的事了,“我先去看看良儿。” 等她一走,沈夫人也顾不得生沈晏庭的气了,看着沈晏均问:“这是怎么回事?不会真是如芸” 潘夫人以为是潘如芸故意的,毕竟是沈晏均娶小,但一想,潘玉良到底是她亲妹子,她应该也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晏均垂下眼,“此事是我的错,跟如芸没有关系,是我疏忽了。” 沈夫人看了沈司令一眼,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人是他要娶的,娶进来过什么样的日子,也是他说了算。这还没正式进门呢,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沈晏庭哼了哼,占尽理的样子。 “依我看,大哥也不是真心要娶良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出自真心 沈晏均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他一个将近三十而立的人,规矩跟做人的道理小的时候沈司令就已经说过太多。 如今也不好说什么。 沈司令皱了皱眉,看着沈晏庭。 “晚上你去良儿房里做什么?” 沈晏庭刚准备开口解释,沈司令又道。 “她以后就是你嫂子了,你得避嫌。” 沈晏庭不满地哼了声,“良儿是我朋友,我管你们是谁,反正谁也不能欺负他。” 沈司令刚准备训斥他,沈夫人出来打了援场。 “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后还是要避嫌,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也别忘记良儿的身份。” 再怎么说,今日若不是有沈晏庭,指不能还得出什么事呢。 这头正说着,那边喜儿急急忙忙跑过来,“姑爷” 沈晏均朝她看了过来,喜儿一瑟缩,硬着头皮说,“三小姐有些烧,需要请医生。” 若是白日里喜儿自己就去了,但这会天已经晚了。 几人一听皆是一愣,沈夫人忙道:“快去给梁医生摇个电话,让他快些过来。明日就是婚礼了,怎么晚上还烧了起来?” 潘玉良经过白天那一闹,又吹了风,生病也是正常的。 沈夫人随喜儿带着丫鬟一起去了潘玉良的房间,沈晏庭被赵副官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准确地说是被抱了回去。 沈晏庭已经十二岁了,这样被人抱着走,不禁觉得十分没面子,一边踢着脚一边扬声道。 “爹,你应该赏大哥一顿鞭子,他做错了事,害得良儿受苦,你应该罚他,怎么还要把我关起来?” 沈司令头疼地指着他,“你闭嘴,乖乖回房,明日你大哥成亲,你也得早起。” 沈晏庭气哼哼地道:“我才不早起,我明天要睡一天,我才不吃他的喜酒,他那么讨厌。” 沈晏均给赵副官使了个眼色,赵副官立即加快脚步,很快就听不到沈晏庭的声音了。 前厅只剩沈司令跟沈晏均。 沈司令看了眼沈晏均,严肃地道,“庭儿虽然有点胡闹,但他说的话也有道理,我跟你母亲一直把良儿当成半个女儿看待。 你既然承诺要娶了她,自然该好好待她,今日之事万万不该。你若是心里并非自愿,也不是只有你娶她才能护住她,良儿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这个时候既然已经住进了司令府,我自然也会想其他办法” 沈晏均抬起头,直视着沈司令的眼睛,“父亲,我娶良儿出自真心。” 沈司令叹口气,后面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都被他这一句给堵了回来。 沈司令忽然想到什么,问他:“如芸那边你们这些年也没个孩子,难道?” 沈晏均神情一凛,明白沈司令所指,立即道:“父亲多想了,我跟如芸一直没有孩子,主要是她身子不好,这些年一直请医生在调养着,父亲也知晓。” 沈司令点点头,潘如芸嫁进司令府的头几年,也的确是怀过孩子,但都没留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暧昧 等到沈晏均回完沈司令的话进潘玉良的房间时,桌上的凉水已经换掉了,湿掉的被子也换成了新的。 他边往里走边道:“母亲,良儿如何了?” 潘玉良听到他的声音不禁抖了抖,沈夫人在沈晏均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回过头去看他了,自是没看到,但坐在床边的潘如芸却把潘玉良的这反应看在眼里。 沈夫人看着沈晏均数落他,“你说你也是,也不给良儿留个丫鬟,她一个人,腿脚又不便,要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潘如芸的手搁在被子上,被子底下是潘玉良的手,沈晏均还未说什么,潘如芸便道:“母亲,是我的错,我那边忙不过来,便让喜儿过去帮忙了,一时间就忘了给良儿调个别的丫鬟过来。” 沈夫人看了潘如芸一眼,脸色明显不悦。 她方才句话明显就是说给潘如芸听的,沈晏均是男人,这些事情哪里还需要他来安排? 沈夫人不喜欢自己,潘如芸也知道,谁让她生不出孩子,除了小心行事,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沈夫人怜惜地摸了摸潘玉良烧红的脸,像是唠家常似的说。 “你别以为你跟良儿是亲姐妹,有些事情就可以随意了,这毕意是司令府,多少眼睛盯着呢,你万事都需谨记,切记不可做什么让别人笑话司令府的事。” 沈夫人的这话两姐妹听在耳里,各有各的滋味。 潘玉良听到沈夫人的这话想到了是沈晏均白日里跟她说的那番话,她原觉得沈晏均的那番话里,故意吓她拿捏她的成份居多,但如今听了沈夫人的话,她不禁更加绝望。好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进了个牢笼,钥匙在她手里,她却无法走出去。 至于潘如芸,这么多年没孩子,好都有些神经质了,觉得潘夫人说什么话行什么事都是冲着孩子这事去的。如今潘夫人说的这番话,她但也觉得说的是孩子这事。 她这么多年在司令府哪里做过什么让司令府丢脸的事? 但就这一件,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潘夫人训人,潘如芸自是不敢回嘴的,以往沈晏均还会帮一帮她,但这会潘玉良病着,不知他是没听到沈夫人的话,还是心思不在这上面。 潘夫人说话的时候,他正交代赵副官,“你再摇个电话到梁医生那,问他出门没有,没出门就催一催,出了门的话你到门口迎一迎。” 沈晏均交代完往床边走,只听到沈夫人又对着潘如芸说。 “要不这样吧,喜儿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先让红衣过来照顾良儿,等到下批有新丫鬟进府了,再让良儿挑两个。” 潘如芸脸色一白,忙应了声是,“还是母亲安排得周到。” 潘玉良有些过意不去,“沈娘娘,红衣是你的丫鬟,哪里能使得?” 沈夫人摸着她的脑袋,“你从小就叫我沈娘娘,把我当半个娘,给你个丫鬟怎么了,明天之后啊,你就得叫我娘了,我高兴着呢,别说一个丫鬟,你呀,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潘如芸虚坐在就床边,两人围着潘玉良。 沈晏均这时候也上了前,他高大的身子往沈夫人身后一站,潘玉良顿感压力。 沈晏均道:“母亲,您也别太惯着她了,都无法无天了,白日里还骂我来着,我一生气这才……” 沈夫人拍了沈晏均的手一巴掌,佯装生气,“良儿这么娇滴滴的,你也狠得下心,骂你两句怎么了?还能少块肉?她就是打你一顿,你皮糙肉厚的,也扛得住。” 沈晏均赔着笑,“是是是,母亲说的是。” 沈夫人又对着潘玉良道:“良儿,若是日后你姐夫……”这话说了一半沈夫人又改了口,“若是日后晏均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让他父亲拿鞭子抽他。” 潘玉良的眼睛始终不肯落在沈晏均身上,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潘夫人这话说的暧昧,潘玉良心里叫嚣着,权宜之计,只是权宜之计!但沈晏均让她把这四个字烂在心里,她就只能烂着心里,灼得她心口泛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成亲前夕 梁医生到了之后,给潘玉良做了一番检查,留了点药。 “为保险起见,夜里还是留个人。” 司令府明日办喜事全晋城的人都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这陈家少爷的未婚妻怎么突然毁了婚约要嫁进司令府做小。 梁医生留了点西药,又嘱咐了一番才回去。 沈夫人把红衣留下就去忙旁的事了,明日就是婚礼,婚房还有些需要布置的。 知晓她们姐妹有话要聊,沈晏均也只在房里呆了会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潘如芸便掩了掩眼角,心疼地看着潘玉良,“是姐姐对不起你。” 潘玉良摇摇头,“都是我自己惹的,是我给姐姐添了麻烦才是。” 从前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潘玉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不禁让潘如芸觉得心酸,眼泪就止不住。 “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怕,有姐姐在呢,什么事都不会有。” 她一哭,潘玉良也忍不住。 一边的红衣看着姐妹两哭,连忙劝道:“少夫人,莫要哭了,三小姐还病着呢,不好哭的。” 潘如芸一时忘情,倒忘了红衣在,还好没有说什么说不得的话,连忙擦了擦眼泪说,“瞧我,看着良儿生病就有点忍不住。” 红衣笑道:“少夫人这是关己则乱。” 红衣眼睛在两姐妹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一边的喜儿身上,看着喜儿还没消下去的额头不禁问。 “喜儿,你这头是怎么了?” 喜儿连忙拿手把额头盖住,一副仓皇不知怎么回答的样子。 潘如芸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没照顾好良儿,被我罚的。” 红衣又是一笑,“三小姐很快就没事的,少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晏均出了潘玉良的房间后便被沈夫人的人请去了新房。 潘玉良的房间是跟沈晏均与潘如芸的房间连着的,为避免尴尬,沈夫人就把好最东面的东厢房给收拾了出来。 那里原本是沈晏均自己的书房,比他跟潘如芸的卧室还大,因为是房书,采光也是最好的。 房间里原本有张大大的书桌,如今被清了出去。沈夫人本来想把里面的书架还有书之类的都清掉,但被沈晏均阻止了。 沈夫人一想,这一清,改成卧室之后,比潘如芸的房间还大,也不合适。里面堆点东西倒能显得小了些,便就算了。 只清了一面墙的出来,放了张双人床进去,原来靠墙立着的几张书架还是原来那样放着,大桌子换成了小桌子靠着窗户放着,又放了张梳装台进去。 沈夫人在屋子里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不甚满意,这才让人请了沈晏均过去。 沈晏均进去的时候,沈夫人正在挂头挂玉牌。 “母亲……” 沈夫人皱着眉说,“你这亲成的仓促,也来不及好好收拾,你看这房里……这成吗?” 沈晏均倒觉得还好,“娘,可以了,良儿喜欢百~万\小!说,这房间她会喜欢的。” 沈夫人一想,也觉得是。 她拉着沈晏均的手,改忧为喜,“明日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想想,娘真替你们高兴。” 沈晏均知晓她在高兴什么,也没说什么。倒是沈夫人,忍不住地说。 “如芸那身子,我估计是补不回来了,前些日子梁医生还私下里跟我说过这事。良儿嫁进来我就放心了,她年轻……” 沈晏均打断沈夫人说,“娘,良儿还小,我还想着再纵着她几年。” 沈夫人一愣,“十六岁也不小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你了。” 沈晏均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哪里能跟母亲比,您瞧着良儿,自己还是孩子一个呢,气性大着呢,说不得骂不得的。现在让她生孩子,到时候谁带谁还不一定呢。” 沈夫人被他这话逗乐,依她对沈晏均的了解,他既然都已经这么决定了,她也很难说动他。 “行吧,但你们也别让娘等太久,如芸都进门多少年了,娘盼得眼睛都快瞎了。” 沈晏均知道他再往下说又得说一堆潘如芸的不是,连忙打断她说,“娘,明日还得劳烦您呢,晚上您早些歇息,养足了精神才是。” 沈夫人只好止了话,由着沈晏均扶她出了新房,边走边说,“希望明日能顺顺利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迎亲 腊月二十二,沈晏均赶在陈家给的日期的前一天迎娶潘家三小姐,司令府跟潘家到处披着喜庆的红色,好不热闹。 过了一夜,雪下得更厚了,后院里还堆着沈晏庭的要求沈元堆的二十个雪人,哪里瞧得出像谁的模样。 沈夫人嫌难看,命人给铲了,沈晏庭一听说雪人被铲了,更是闹着脾气不肯起床。 “我不要吃他喜酒,我就不要。你把我的雪人都铲了,你赔我雪人。”他本来还想着早上起来让良儿看看,逗她开心呢,这还怎么逗? 沈夫人没法子,把新衣服放到他的床边,吩咐丫鬟候着,自己就去忙了。 沈晏均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去潘家迎亲的时候,潘如良正坐在司令府的卧房内由着潘如芸跟喜儿在她脑袋上捣鼓。 沈晏均穿着一袭深色军装,配着马靴,腰间别着枪,手杖剑挂在马的一侧。迎亲的队伍从前街绕着晋城走了大半个圈然后绕至潘府,看热闹的人挤在街上熙熙攘攘。 潘府上下也是十分热闹,早上潘府的亲戚先在潘府吃的酒席,潘家二女儿潘如意手里牵着一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跟着丈夫裴思远身边。 裴思远见着沈晏均,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说了声恭喜,拿拳头砸了一下沈晏均的肩头。 “行啊,以后我是叫你姐夫还是叫你妹夫啊。” 潘如意拧了他一把,裴思远立即哀叫一声,沈晏均看着他笑了笑说,“你跟着如意叫就成了。” 裴思远一身书生气息,现在在他父亲的银行里任职,他那拳头哪里砸得动沈晏均。沈晏均皮不疼肉不痒的,反倒自己还被他暗讽妻管严。 裴思远瞬间觉得沈晏均十分不友好了,若在平时他定要好好拉着他说道说道。 潘如意也知道他是个话多的,连忙接环住他,“大喜的日子,你就别添乱了。” 裴思远适可而止,反正一会他们还要跟着迎亲的队伍去司令府喝喜酒,跑不了他的。 沈晏均迎着轿子出了潘府,这刚出府,抬轿子的一个轿夫就小腿一弯,眼见着要跪下,轿子已经斜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呼,沈晏均一勒马,下半个身子还挂在马上,上半身斜了下来,稳稳地拖住轿子。 沈晏均看了轿夫一眼,沉声道:“赵副官!” 那轿夫被沈晏均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赵副官连忙上前。 “少校。” 沈晏均的目光从轿夫身上缓缓移开,开口对着赵副官道:“你来抬轿。” 赵副官神色不变地接过轿子放到肩上,沈晏均坐在马上立直了身子,目光深遂地扫了送亲的队伍一眼,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晏均收回视线,执起缰绳:“继续走!” 沈少校的副官亲自给潘三小姐抬轿,这面子给得十足,来潘家道喜的亲朋纷纷对潘老爷跟潘夫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原本以为沈少校要把潘老爷疼在心尖尖上的三小姐娶回去做妾,这亲指不定得结成仇,现在看来,这司令府跟潘家,倒是拧得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硬碰硬 沈晏均迎着轿子从潘府又绕着半个晋城走,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赵副官一边抬着轿子一边观察着四周。 陈局长那样瑕疵必报的一个人,昨天不声不响地就弄死他两个人,再加上潘三小姐的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队伍行至前街,喜庆的乐声音传来一股古怪的声音,像是丧乐。 赵副官原本以为是迎亲的队伍里传出来的,正专心听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沈晏均已经停了下来。 他一停,吹奏的人也停了下来,赵副官给旁边立着的预备换位置的一个小兵使了个眼色,把轿子从自己的肩上换了下来。 赵副官走到前头,站到沈晏均的马边,才发现他们要走的这条咱被一支送葬的队伍给拦住了,方才的丧乐也是从这支队伍里传出来的。 赵副官看着那群披麻戴孝的人抬着两口棺材并排立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他抬头看了眼沈晏均的脸色,后者脸上一片肃杀之意。 赵副官高声道:“司令府娶亲,谁敢拦着!?” 对面的人里也有人喊了回来,“陈局长家的送葬队,死者为大,还望司令府海涵。” 赵副官心里呸了句,陈局长算个什么东西,明显是来找茬的。 骑上马上的沈晏均这时勾了勾唇角,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直视着方才说话的人。 那人被沈晏均看的一哆嗦,但还强装真定地挺直了背。 沈晏均开口道:“陈局长家的?可是陈少爷” 那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晏均,没有料到他居然敢说这种话。 看热闹的人群被沈晏均的这话一带,纷纷议论着。 “陈少爷前些日子说身体不适,这么快就死了?” “啧啧,没想到陈少爷这么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早就去了。” “难怪陈家跟潘家要退亲了,没想到陈家少爷居然是个短命鬼。” “可这陈家少爷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副棺材?” “不会是结的阴亲吧?” 方才那说话的听着人群里传来的越来越不像话的话,气得脸都红了,陈局长命他们堵了司令府迎亲的队伍,但对方是沈司令的长子沈少校,碰硬的他们也不赶,最多只敢这么拦着。 那人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沈晏均道:“你莫要信口开河,我们少爷好着呢。去的是我们陈家的两个家仆。” 众人哄笑,死了两个家仆搞这么大阵仗,还让司令府的迎亲队给他们让路,这是怕陈家的家仆死的不够多吗? 沈晏均沉声道:“赵副官!” 赵副官拔了枪,指着那人道:“让开!” 那人看着黑漆漆地枪口,不禁害怕得后退了一步。赵副官早看出来了,这群拦亲的人就是昨天在司令府门口抢人的人,死不足惜! 那人不禁又退了一步,但一想到陈局长下的死命令,也只好硬着头皮道。 “死者为大,望沈少校多多担待。” 沈晏均呵了一声,“如果我不担待呢?你们陈局长要拿我司令府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受伤 那人听了沈宴均的话,哆嗦着也从怀里掏了把枪出来。 枪是陈局家长给的,但也警告过他不能伤了司令府的人,只能拿出来装装样子。 让他在沈少校面前装样子?陈局长给的这个任务可以说是十分艰难。 他抖着手拿着枪指着沈晏均,壮着胆子说,“沈少校,莫要教我们为难。” 沈晏均神色冷峻地看着他,眼睛里迸发出冷意。 “赵副官。” 一声令下,赵副官心领神会地冲着天就是一枪。 对面的人被这一枪吓得纷纷一抖,脚底打滑,肩膀一斜,棺材就落了地。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笑陈局长这边的人洋相出尽。 沈晏均勾着唇冷笑着看着那人,把不担待做到实足。 那人忍着惧意,陈局长下的是死命令,即便没被沈少样的人一枪打死,回去也会被陈局长给剐了。 “沈少校,你、、、你别逼我。” 沈晏均不说话,一边的赵副官把枪举平,对着送葬的队伍,“最后说一次,让还是不让!?” 比起沈副官的一枪毙命,那估计是更害怕陈局长折磨人的手段,竟然真的举着枪,不怕死地冲着沈晏均开了一枪。 沈副官一惊:“少校!” 那人还是第一次打枪,就那么胡乱地一开。 沈晏均神色未变的动都没动,任由着子弹擦着他的胳膊射了过去,手臂立即殷红一遍。 那人见自己真伤着人了,伤的还是沈少校,不由得吓的腿一软,就那么跪了下去。 刺痛感让沈晏均挑了挑眉,他直视着开枪的那人,漫不经心地说,“回去告诉你们陈局长,这一枪,我沈晏均记下来。” 拦着的人哪里敢再呆,纷纷跑了,棺材也不敢留,又是抬又是拉的,陈局长若是在这,估计能被他们的丑态给气死。 “少校,您没事吧?” 沈晏均淡淡地看了自己胳膊一眼,说了句无事。 大喜的儿子见了血,谁也不敢出声,沈晏均倒不觉得忌讳,低声道:“继续走吧。” 陈局长闹了这么一出,后面倒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了,迎亲队伍绕着大半个晋城风风光光地进了司令府。 沈晏均不知什么时候披了件风衣在身上,他径直去了新房,沈夫人与潘如芸都在,潘玉良坐在床上,盖头放在一边。 众人见他突然进来,吓了一跳。“还没到时间呢。”盖头还没来得及盖呢。 沈晏均打过招呼后说了句,往潘玉良脸上看了一眼,然后说,“母亲,你跟如芸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沈夫人还以为外边又下雪了,“又下雪了吗?衣服可是湿了?” 沈晏均道,“没事,出了点汗。” 沈夫人哦了一声,“那是要换下,别着凉了。”说着招呼着潘如芸带着丫鬟一起出了门。 等她们走后沈晏均才脱了风衣,露出受伤的胳膊,沈晏均一边解着风纪扣一边去书架底下的柜子里拿包扎伤口的东西。 潘玉良本来低着头,沈晏均把东西放到床上,看着她道:“会包扎吗?” 潘玉良这才抬头,看到他带血的胳膊后不由得惊呼一声,“姐夫,你……” 沈晏均安抚地冲她笑了笑,“还叫姐夫?该改口了。”又说,“无事,只是一点小伤。” 这大喜的日子,谁敢伤着沈少校? 潘玉良看着那带血的伤口,咬着红唇看着他,“可是出了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叫哥哥吧 沈晏均脱下军装,里面的白色衬衣染上鲜红的血,更显骇人。 大概是扯到伤口,沈晏均疼得嘶了一声。 潘玉良的眼皮跟着一跳,沈晏均看了她一眼,继续脱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如果不把衣服脱了,只能用剪子把它剪碎。 沈晏均解了扣子,将手伸到潘玉良面前。 “帮我拉下来。” 潘玉良眼皮又是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帮他把衣服从手臂上拉了下去。 衣服一脱,沈晏均露出精壮的身子,潘玉良不敢乱瞄地咬咬唇,小声说,“你应该让姐姐帮你的。” 沈晏均一副坦然的样子,“你姐姐身体不好,这件事不要教她知道,免得她担心。” 潘玉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拿了瓶创伤药洒在沈晏均的伤口上,见他眉头高高皱起,不自觉地将动作放柔,边帮沈晏均将药抹均边问。 “可是陈家?” 沈晏均嗯了一声,如期感到潘玉良手上一顿,他接着说,“你伤了陈家少爷,陈家的人伤了我,短时间内陈局长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也不尽然是坏事。” 沈晏均这话说的还潘玉良心生愧疚,想到那该死的陈立远,她不禁扁扁嘴,“那陈家少爷是他胆子小,自己给自己吓的,我根本没伤着他。” 那日潘三小姐拔了枪,对着在床上打滚的两人一顿乱打,事实上谁也没打着。 陈家少爷成了废人,如潘玉良所说,的确是因为吓的。 沈晏均叹口气,看着她轻柔地为自己包扎着伤口,视线又从手臂上移回她脸上。 潘玉良本就长得精致,是潘家三位小姐里长得最标致的那一个,潘老爷与潘夫人的所有优点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体现了。如今这一打扮,更显动人。 潘玉良抬头,见沈晏均一直盯着自己,以为还有其他的事,不禁有点不安。 “姐夫” 沈晏均回过神,别开眼,“陈局长乃至陈家人,会听你这话吗?” 潘玉良跟陈立远定亲的时候,陈家人个个都待潘玉良极好,一是因为潘家以及潘三小姐本身,二是因为潘家的大小姐与二小姐都嫁得好,一个嫁给了沈晏均,另一个嫁给了晋城汇丰银行裴行长的次子。 这样的亲事,谁不想攀,陈家自然也乐意。 只是陈立远一出事,陈家对潘三小姐有点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了。陈立远是独子,若真废了,陈家等于绝了后。 虽然陈家一直在不停地请各地名医,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出。 陈夫人甚至连南山上的和尚都请进了家门。 潘玉良沉默。 沈晏均又道:“不是教你要改口?” 潘玉良嘴唇微张,那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她神经一恹,“姐夫,不叫好不好?” 潘玉良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可怜兮兮的跟猫似的,叫得人心痒痒的,好似她说什么都不在意,只想答应她,全部答应她!她要什么都答应她! 沈晏均失笑,潘家三小姐惯会用这招。 “良儿,必须得改。难道你在其他人面前也要叫我姐夫么?” 潘玉良虽然跟沈晏均说着话,但手上功夫一点也没耽搁,说话间已经帮沈晏均包括好伤口。 伤口包扎好了,潘玉良一抬眼,沈晏均的胸膛就撞进她的眼里,她脸色一红,不自在地挪着身子想往后退一点。 既慌张又有些害怕。 “我都叫了你十来年的姐夫” 沈晏均起身,拿了套新的衣服出来扔到床上,他坐到床上,把衣服递到潘玉良手上,示意她帮自己把衣服穿好。 沈晏均的胳膊是因为她伤的,潘玉良吞下多余的话,红着脸帮他穿衣服。 沈晏均一边配合着她,一边说,“你要是叫不出口,你就叫我哥哥吧,叫姐夫总是不像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拜堂 潘玉良松了口气,叫哥哥总比叫其他的好。 她小心翼翼地帮沈晏均穿上里面的衬衣,低着头帮他扣好扣子,连袖扣都细心地扣好了。 沈晏均看着她的小手,笑笑,“没想到良儿还会做这些事。” 潘玉良脸色变了变,但也没说什么,只道:“晏均哥哥,不要取笑我。” 这还是潘玉良第一次这么叫沈晏均,他不禁有片刻的恍惚,心丝一动,又隐了下去。 等到帮沈晏均把衣服都穿好,潘玉良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不禁笑出声。 沈晏均低声问她,“你笑什么?” 潘玉良道:“笑我们两个,我伤着腿了,你伤着胳膊了,我们两个加起来是三条胳膊三条腿的人。” 沈晏均 门外红衣敲着门,“少爷,快到时辰了,该拜堂了。” 沈晏均应了一声,把带血的衣服踢到床底下,“晚些时候让赵副官拿去烧了,此事莫要教府里其他人知晓了,免得多生事端。” 潘玉良连连点头。 沈晏均拿过红盖头,缓缓盖在她的头顶上,府下身将人抱起。 “我们去拜堂。” 潘玉良小声地说,“可是你的胳膊” 这一抱一使劲,估计伤口又得裂开。 沈晏均说了句无声,抱着潘玉良去了前厅,红衣紧跟在两人身后。 喜婆见他们出来,乐呵呵地说,“新郎跟新娘子出来了。” 在前厅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到两人身上,沈晏均面不改色地由着众人观摩。 潘玉良盖着红盖头,阻绝了大家的视线,让她没那么紧张了。 潘玉良的腿不方便,沈晏均全程抱着她,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奉了茶。 沈司令封了个大大的红包,沈夫人给了一套翡翠首饰。 说是娶小,也跟正娶的礼节都一样。 而且为了防止潘玉良尴尬,连给潘如芸奉茶的环节都省了。 可见司令府对这潘家三小姐还是很看中。 裴思远抱着他家小胖子立在一边观礼,撞上沈晏均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裴思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晏均挑挑眉,丢给他一个你真无聊的眼神。 裴思远乐了,逗着他家胖儿子,指着沈晏均道,“叫小姨父。” 小胖子长得粉粉嫩嫩的,瞅了他父亲一眼,嘟着嘴道:“母亲让我看着你点,你别乱来。” 站在裴思远身边的人听了小胖子的话,纷纷乐出声,裴思远吸了口凉气,恐吓他,“裴小胖,你要是不听话,晚上我把你扔在这跟你小姨父睡。” 裴小胖一点也不害怕,“小姨香香的,我可以跟小姨睡。” 裴思远嘿嘿两声,又去看沈晏均,“你小姨可没功夫陪你睡。” 潘如意早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挺着肚子往他这边挪过来,这时听到他的话,气得拧了他一把。 “不是说了别乱说话。” 裴思远龇牙咧嘴地忍着疼,“我这不心疼小妹吗。” 潘如意哼哼,“你要心疼她就别乱说话。” 潘玉良跟沈晏均成亲的事,潘如意跟裴思远都是知道内情的人,但裴家哪有司令府的势头,帮不了潘玉良什么,潘如意一直因为这件事有些过意不去。 裴思远又问,“怎么不见大姐。” 潘如意瞪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思远被她的死亡眼神威胁,立即投降,“成成成,我不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新夫人 拜过堂,沈晏均又把人抱回房里,红衣又跟回新房。 沈晏均嘱咐她:“照顾好夫人。” 又对潘玉良说,“要是饿了,你就让红衣先给你拿点吃的垫垫。” 潘玉良在盖头下说了声好。 潘玉良乖的不像话,知晓她性格的沈晏均知道她怕是早就忍不了了,笑笑掐了掐她的手,悄声说“你且再忍忍,过了今日就好了。” 沈晏均说完出了新房,红衣捂着嘴笑,“少爷心疼着夫人呢。” 潘玉良没作声,红衣又问,“夫人可以吃点什么?” 潘玉良对这称呼别扭的不行,又因了方才沈晏均的那个动作,反正怎么都别扭着。 “不用,我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红衣只好应了声好,退到一边。 司令府的这边的酒席,会从中午一直办到晚上,场面大,宾客也多,不过沈晏均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要陪酒的事,直接让赵副官代劳。 旁的亲戚倒还好,本家的就有点不依不挠了,按着沈晏均,“哪有喜酒还要旁人代劳的。” 裴思远本来算娘家的亲戚,这时候也掺合在一块,“是啊,小妹夫,哪有喝喜酒还要旁人代劳的。良儿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夫,今日你娶了她,日后可得好好待她,若你敢欺负她,我这做姐夫的可不答应。” 裴思远年纪其实跟沈晏均差不多,但因沈晏均娶的潘如芸,悲思远不得不叫沈晏均姐夫,今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他怎能放过机会。 沈晏均不得已,连着陪了十几杯。 裴思远还欲再灌,沈晏均给一边的赵副官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过来架着裴思远到一边去了。 裴思远是书生,要对付他,十分容易。 裴思远一边骂着沈晏均粗人,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众人一看沈晏均连娘家人都敢弄,纷纷偃旗息鼓,不敢闹得太过。 沈晏庭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本来他不打算穿沈夫人给他的新衣服,但房里只有那一套衣服,其他衣服都教人收了起来。 沈晏庭不得不套上新衣服,丫鬟们不在,不知是去前面观礼还是做什么去了。 沈晏庭跟个小偷似的从房里出来,直奔新房。 他直接推门而入,红衣吓了一跳,见是他,连忙道:“好少爷,你怎么来这了。” 沈晏庭哼了声,“我来看看良儿姐姐。” 红衣笑道:“新娘子还要等揭盖头呢,现在可看不着。” 沈晏庭又哼哼,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那我在这里等着。” 红衣劝他,“小少爷不去前面吃喜酒,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哪里面面好玩?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做的好吃的可多着呢。” 沈晏庭不悦地看着她,“你当我是那只知道吃的三岁的小孩子吗?” 潘玉良在红盖头下轻笑出声,道:“你就别为难一个丫鬟了。” 沈晏庭这才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红衣。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动静,是潘如意牵着裴小胖过来了。 红衣行了礼,“潘二小姐。” 潘如意点点头,“怕良儿无聊,我来陪她说会话。”又对着沈晏庭道:“小少爷也在呢。” 沈晏庭对着潘如意还是不好摆脸色地,乖乖地随着潘玉良喊了声二姐。 沈晏庭本来是想过来带着潘玉良去躲一躲的,就少私奔不了,折一折沈晏均的面子也是好的,他才不打算让他称心如意呢。 可红衣在这,本就难打发,现在又来个潘家二姐。 沈晏庭眼睛转了转,最后只得不动声色地继续坐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躲酒 潘如意陪着潘玉良说了会话,不禁感慨。 “良儿,以前我与大姐总笑说不知你何时才能长大。现如今看你如此乖觉,反倒不习惯了。” 这所谓的长大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前面陪完酒的沈晏均进来时正好听到潘如意这句话。 他心里想着,看来这潘家人还是没摸透潘玉良这性子,她哪里会这么一直乖觉着,不过是因为连日受到的惊吓过多,让她不得不乖起来。 这乖明显是装出来的,别人看不出,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见着沈晏均,潘如意叫了声姐夫,沈晏均点点头,说了句,“思远今日可能要喝多。” 潘如意笑笑,“由着他,平日都是我拘着他,不让他喝,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还不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又说,“新郎官这是来躲酒来了?” 沈晏均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说,“人太多了,我进来躲躲。” 潘如意也说,“是啊,今日的来的比那会你跟大姐的婚礼人还要多呢。” 潘如意这话一出,沈晏均敏锐地感觉到潘玉良僵了一下。 他笑言,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十来年了,自是比不得的。” 沈晏庭见着沈晏均自是没什么好气的,拿着眼白看他,被沈晏均拍了一下脑门。 裴小胖吃吃地笑起来,沈晏庭失了面子,更加不悦了。 翻着白眼说,“动手动脚的,幼稚不幼稚。” 这下莫说裴小胖了,潘如意跟盖着盖头的潘玉良都笑了起来。 红衣给沈晏均倒了杯茶,沈晏均饮下,又问,“良儿可有吃点东西?” 潘玉良的红盖头晃了晃,“我不饿,等饿了再吃。” 沈晏均道:“不饿也先吃点,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休息。” 沈晏均关心的话说的十分自然,一边的潘如意觉得有些怪异,要不是事先知晓这门亲事是权宜之计,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沈晏均倒真像是极喜欢潘玉良的样子。 但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良儿也算是沈晏均看着长大的,沈晏均拿她到小孩,这么说话也正常。 潘如意又呆了会,“我去大姐那看看。”说着牵着裴小胖出去了。 红衣拿了点好下咽的糕点递给潘玉良,潘玉良盖着盖头勉强地吃了两口。 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的沈晏庭倒是饿了,在一边吞着口水。但方才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当着沈晏均的面也只能死撑着面子。 潘玉良吃了一块半的点心,剩下半块递了出来,“吃不下了。”点心还是有些太干。 红衣刚要去接,沈晏均已经伸手,接过那半块点心塞进了自己嘴里。 潘玉良盖着红盖头自是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红衣惊了惊,她跟着沈夫人已经好几年了,还从未见过沈晏均吃这些点心之类的食物。每回沈夫人亲自动手,也只给小少爷做,说是大少爷不爱吃。 如今见沈晏均把那半块点心神色自如地塞进嘴里,红衣心里犯起糊涂,这大少爷到底是爱吃还是不爱吃? “大少爷可还要?” 沈晏均摆摆手,他是不喜甜食的人,半块已经足够。 一边的沈晏庭饿得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从椅子上下来,仰着小脑袋神气十足,“小爷我出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你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红衣一直在房里守着,沈晏均跟潘玉良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却也意外地和谐。 红衣是沈夫人的人,见此情景,不禁抿着唇在一旁笑着。 沈晏均看了眼红衣,“红衣,你去厨房端碗热面过来。” 红衣猜大少爷大概是饿了,连忙应了声是。 潘玉良听到沈晏均打发红衣,接着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这才开口,“晏均哥哥,可是伤口裂了?” 沈晏均说了句,“大概吧。”不甚在意的样子。 又说,“母亲的这些个丫鬟别的都好,就是胆子大,爱盯着人瞧,我都被她瞧得烦了。” 潘玉良在盖头底下咯咯地笑,“原来晏均哥哥也有怕的东西。” 潘玉良盖着盖着看不到沈晏均的样子,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怕的东西?” 潘玉良大概是真无聊了,这时候不禁居然跟沈晏均聊起天来,“那晏均哥哥最害怕的是什么?” 沈晏均轻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你一定是想,要把我最害怕的东西套出来,日后好拿捏于我,是不是?我才不上当。” 潘玉良的确是打的这主意,见被他拆穿,不依的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我以后就知道了。” 沈晏均也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你以后就知道了。” 没多一会,红衣便捧了碗面进来,沈晏均接过,吩咐她道:“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我跟夫人都要吃点。” 红衣心想夫人盖着盖头呢,这怎么吃,但沈晏均都吩咐了,她便也没多管了。 等红衣出去关了门,沈晏均才把面往潘玉良那里放了放,“良儿,可要吃点。” 潘玉良的确是饿了,但这脑袋上的盖头碍着事呢,又觉得沈晏均是故意馋她,不满地说,“我这怎么吃?” 沈晏均道,“你双手把盖头拉高一点,我来喂你。” 潘玉良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被那碗面的香气给打败,抬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把盖头抬高。 潘玉良的手大概是短了些,盖头拉起来,只露出张嘴跟个鼻头。 沈晏均夹了些面条,吹了吹,送到她嘴边,一边喂一边说。 “小心着些吃,把妆吃花了,掀了盖头就叫人笑话了。” 叫人笑话这件事潘玉良还是比较在意的,不禁吃相十分斯文,长长的面条被她咬断,一部份进了嘴里,一部分掉进碗里。 因为顾及着脸上的妆,潘吃的十分小心且慢。 沈晏均喂了她一口,等她吃口里的那些的功夫,自己也吃了两口。 潘玉良听见声音,想起那面条是自己方才咬过的,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等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她才说,“姐夫,你若是要吃,再让红衣端一碗来好了,我都吃脏了。” 沈晏均不在意地说,“又不是没吃过你吃剩的东西,以前都行,怎么进了我家的门反倒不行了?” 那句进了我家的门沈晏均说的顺口,潘玉良也没觉得不对劲来,只是觉沈晏均这样说的也对。 她从小就是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人,那些新奇的吃的东西她总要偿一偿,觉得不好吃了就不肯再多吃一口,每每浪费一堆的东西。 沈晏均没这方面的忌讳,帮着她吃了不少东西,免了她不少潘如芸的骂。 就这样,两个成亲的人,躲在新房里吃了一大碗面下去。 沈夫人期间过来了一次,见红衣守在门口,还以为怎么了,“你怎么在门口守着?” 红衣偷偷地笑了笑,神秘地说,“大少爷在里面呢,说是饿了,让我端了碗面在里面吃呢。” 沈夫人悄悄将门推开了些,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眼,一会后又把门拉上,吩咐红衣,“你继续在这守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洞房 除却迎亲的时候陈家的那事,沈晏均这个婚成的还算是轻松,等到了晚上,以裴思远为首的那群醉猫嚷嚷着要闹洞房。 沈晏均直接先闪进了新房,然后把门一关,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 已经不知道被灌下了多少酒的赵副官在门口守着,赵副官的冷面深得沈晏均的真传,本来平时就不大给本家那些人面子,一喝酒,更是六亲不认了,谁来都不好使。 众人倒不怕他,问题怕他手中的枪啊。结果只能在门口闹一闹,骂骂咧咧的,连骂都不敢太过放肆,憋屈得紧。 沈晏均在里面丝毫不受影响地掀了盖头,又喝了交杯酒。 红衣一个人在里面侍候着,说了些吉利的话,得了个红包,又侍候着潘玉良把厚重的喜服给脱下。 待要去脱沈晏均的外衣,被沈晏均一个冷眼吓了一跳。 “出去!” 沈晏均的声音又冷又硬,红衣被他吓得一抖,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大少奶奶的丫鬟一见他就发抖了。 潘玉良穿着里衣,长发垂下,因腿脚不方便,一直坐在床上。猜着沈晏均大概是怕红衣见着他胳膊上的伤口,连忙说。 “红衣,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红衣往潘玉良腿上看了眼,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沈晏均借着潘玉良的力把外衣脱了,伤口果然又裂开渗着血,沈晏均丝毫没有避讳的当着潘玉良的面连带里衣一起脱了。 潘玉良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之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现在不好意思有点晚,于是佯装着镇定,简单地给他处理了下,小声说,“明日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屋子里的红烛明明灭灭,映着满室喜庆的大红,人也软软的。 沈晏均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说,“听你的。”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躺下,“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潘玉良眨着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他,“晏均哥哥,你” 沈晏均心里发笑,知道她是不想跟他同床又不说出来,明明存着一肚子的坏主意,还非要装个乖巧的样子,看来是之前那几次把她吓得不轻。 他故意道,“怎么?你想明日红衣进来,看见我躺在地上?” 潘玉良讷讷开不了口,沈晏均也不管她,自顾踹了靴子脱了裤子,只穿着里衣从床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潘玉良立即全身僵硬,好似连呼吸都不会了,不知如何是好。 但沈晏均丝毫没有理会她,似乎很累的样子,躺下闭上眼睛就真的睡觉去了。 潘玉良拧着眉忐忐忑忑的,一会想这样的事,一会想那样的事,心里跟身体都跟火烧似的。 裴思远觉得自己居然没有受到一个做夫的应有的待遇,红着脸醉着眼去找潘如芸的房里找潘如意告状,“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潘如意给他喂了杯茶,让家仆送他回了府,她自己跟裴小胖留在了司令府。 “晚上我在这陪着大姐,你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回去别闹,惹着你大哥了,仔细你的皮。” 潘如意的话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裴思远毫无反抗能力地由着仆人架走。 潘如芸在一边逗着裴小胖,也不管他们夫妻,等到潘如意把裴思远打发走了,她才说。 “我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陪的。” 潘如意笑笑,捏着潘如芸的手,“大姐,我想陪你还不成吗?咱们姐妹好久都没有睡同一张床了。” 潘如芸笑笑,便也不再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猪队友 裴小胖晚上的时候闹腾了一下,非要去新房里找潘玉良,说是要陪小姨睡。 被潘如意胖揍了一顿屁股才老实了。 潘如芸拍着裴小胖的屁股埋怨她,“你这怀着身子呢,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潘如意哭笑不得,“大姐,他那是假哭呢,你可别被这小坏胖子给骗了。” 裴小胖的哭虽然是装的,但眼泪也确实是掉了的,这会困得都睁不开眼了,哼了两声,“我才不是坏胖子。”没一会就睡死过去。 潘如芸看着他怜爱的笑了笑。 潘如意见裴小胖睡过去之后想了想问潘如芸。 “大姐,你跟姐夫怎么还不要个孩子?” 潘如芸也知道她晚上留在这肯定会说这些,无可奈何地道。 “我身子不好,子嗣难。” 潘如意想了想说,“我听说城西那边有个老神仙,有治疗这方面的偏方,大姐,要不你去试试?” 潘如芸摇摇头,“晏均不喜欢这些东西,被他知道了定然要生气。” 潘如意气结,“大姐,都这个时候了,是他生气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啊,你年纪可不小了,自己不抓点紧,难道还等着日后” 潘如芸抬头看了潘如意一意,后者立即停了话,她讪笑一声,又接着说,“大姐,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这个潘如芸自然知晓,她跟沈晏均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别人的问题。 潘如意继续说,“我可听说好多人都是去那给治好的,你说说你这么些年,中医也看了丁医也瞧了,但到现在仍旧没个孩子,司令府这样的门弟,没有孩子” 这些话倒不用她来说,潘如芸自己知道,否则沈夫人怎么会这么不喜欢她? 潘如芸沉默了会说,“你让我想想。” 潘如意道:“反正生孩子这事还是得抓点紧,女人不像男人,拖不得。” 潘如芸咬咬唇,脸上一片阴郁之色。 次日一早,红衣推门进去的时候,沈晏均已经起了床,衣服已经穿昨整整齐齐的。 潘玉良昨天晚上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这会还困着。 红衣来叫了两次她都只不高兴地哼了哼,红衣还欲再叫,沈晏均看了眼赖在床上就是不动弹的潘玉良,挥手让红衣退了下去。 “行了,让她睡。” 红衣踟蹰了一下,说:“早上该去敬茶了。” 沈晏均笑了笑,“良儿向来是最没规矩的,父亲跟母亲应该也习惯了,无事,等她睡醒了再说,我会跟父亲母亲说。” 红衣只好把衣服放到一边,“大少爷早膳是在房里用还是去厅里?” 沈晏均道:“端进房里吧。” 红衣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早上本来该去给司令跟司令夫人敬茶的两个人都没出现,但在厅里用着早膳的几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潘如意这个客人有些尴尬。 沈晏均这几日不用去营里,吃过早膳之后便留在新房里看书,平日里若是沈晏均在家中,也是在书房里呆得多,如今这书房改成了新房,里面的书仍是不少,倒也方便。 潘玉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睁开眼后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沈晏均手里拿着书,坐在窗边的桌前,听到动静后往她这边看过来,被她那一脸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蒙的样子逗笑。 “三小姐这是醒了?” 潘玉良眨眨眼,神志慢慢清醒过来,哼了声,伸手去够放在旁边的衣服。 红衣被沈晏均打发了出去,她只能自己来,沈晏均看她实在辛苦,放下书走过来,帮她把衣服抖开,待要帮她穿的时候,被她一把按住了手。 “晏均哥哥把红衣叫进来就好了。” 沈晏均道:“红衣被晏庭打着滚要去铲雪了,昨天在房中饿着他了,这小子记着仇呢。” 潘玉良: 她都不知道沈晏庭到底是她的队友还是她的敌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小傻子 午膳两人仍旧是在房里用的,沈晏均倒没什么,但潘玉良这会哪里好意思去见大家,她连见潘如芸都不好意思。 这事吧,她还是没想明白,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但沈晏均没觉得不对,潘如芸也没有觉得不对,她便想着,那应该就是对的。 潘如意上午就带着裴小胖回了裴府,走的时候裴小胖还顺走了沈晏庭好多小玩意,沈晏庭这会罚了沈元又折腾了红衣,心情还算不错,也没同他计较,只是背着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 “你还是得少吃点,再胖下去就成球了。” 裴小胖得了东西,连别人嫌弃他胖都没计较,乐呵呵地走了。 沈晏庭拧着眉看着潘如芸,“大嫂,你这侄子是个小傻子吧?” 沈夫人拍了他脑门一下,“胡说些什么?” 沈晏庭觉得自己不能同个女人计较,特别大肚地原谅了沈夫人,摇着脑袋说,“希望良儿以后生的孩子能聪明点,这样我带出去也有面子,不然就不太好了。” 沈晏庭孩子气的话惹得沈夫人大笑,点点他的脑袋,“托你吉言,希望良儿以后给你哥生个聪明的胖小子。” 沈晏庭觉得他娘这就有点烦人了,怎么好话坏话都得动手动脚的。 一边潘如芸的脸色变了又变,见沈夫人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她便立即敛了脸色陪着沈夫人一起笑笑。 “晏庭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潘玉良一直没出去,下午沈夫人便带着潘如芸去新房里找她去了。 只不过扑了个空,新房里居然没人,只有红衣一个人在收拾着。 潘玉良这会腿还没好,能上哪去? 潘如芸跟沈夫人对视了一眼,问红衣。 “良儿去哪了?” 红衣给沈夫人跟潘如芸行了礼,回答说,“少奶奶,大少爷怕少夫人闷着,带她去了靶场,奴婢就没跟着了。” 红衣这两声不伦不类的称呼,倒是把潘如芸跟潘玉良给区分开了,沈夫人也没多说什么。 潘如芸僵着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吩咐她,“你准备两个手炉,我过去看看,这天虽晴了,但化雪的天气最寒了,别把良儿给冻着了。” 沈夫人十分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还是你这当姐姐的细心,晏均也是,这天寒地冻的带她去什么靶场。” 潘如芸笑笑,“良儿自小就喜欢这些,这几日估计拘着她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这点到是,沈夫人也不禁笑着说,“是啊,她那马术比晏庭还好呢,良儿能文能武的,又比晏庭听话,你看看你爹这个人,什么时候把别人家的孩子放在眼里过?也只有良儿,每每说起来,总免不了要夸她几句。” 潘如芸跟着笑,以前她喜欢潘玉良来司令府,一是因为良儿是她妹妹,她们姐妹本来感情就好。二来也是因为司令府里人人都喜欢潘家三小姐喜欢得紧,沈司令那样一个比沈晏均还要严肃的人,碰到潘玉良那小滑头,也是每每都被逗得哭笑不得。 红衣把手炉准备好,潘如芸让喜儿拿上,又让红衣抱了两件狐裘。 “娘,我去靶场看看,您昨天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打靶 潘如芸带着喜儿跟红衣去靶场的路上碰到沈晏庭,一听到沈晏均跟潘如良在靶场,他便立即又是叫又是跳的,嚷嚷着也要去。 潘如芸被他吵得大阳穴突突地跳着,“成成成,你莫要蹦了,一起去吧。” 因为多了个沈晏庭,一车差点坐不下,沈晏庭是司令府的小少爷,总不好让他跟丫鬟挤在一块,潘如芸只好让他坐在前面,自己眼喜儿还有红衣挤在后边。 喜儿把手炉放到脚边,伸出手帮她按着脑袋,“夫人,若是不舒服,我跟红衣过送过去就好了。” 潘如芸闭着眼睛不说话,由着喜儿帮她按着。 等到了靶场,沈晏庭嫌潘如芸走得慢,嘴里嘟嘟囔囔的,“大嫂,你这也太慢了。” 但说归说,也没扔下这几个女眷自己跑。 潘如芸跟沈晏庭绕过马场,马场后面就是靶场了,待他们走过去,看到沈晏均一只手正扶着潘玉良的腰撑着她的重量,一只手把着潘玉良握枪的双手,教她瞄准。 潘玉良不是第一次打枪,不过一直都打不太好,否则的话上次也不要一颗子弹都没打进陈家少爷的肉里。 潘玉良打完一颗子弹,身子反射性地往后弹了弹,伤着的那条腿她根本不敢用力,靠着一条腿撑着,不得不把大部份重量都放到沈晏均的身上。 潘玉良一开始觉得别扭,尽得立着身子,把背挺得直直的,不过这别扭大部份来自于她现在身份的转换。 潘玉良从小就跟沈晏均亲近得很,加之赵副官还立在一边,沈晏均无论是神色还是身体,都尽显风度。 没多久就失了戒心,到后面干脆就偷懒,自己能省力就省力,都是靠沈晏均撑着她。 两人打完一轮把枪放下,赵副官立即递上毛巾给两人擦手。 “良儿。” 潘如芸跟沈晏庭走近,沈晏庭立即想去拿台子上的枪,被沈晏均瞪了一眼后收了手。 潘如芸上前,捏了捏潘玉良的手,似埋怨地说,“这大冷天的,出来打什么枪?瞧这手冰的。” 喜儿跟红衣连忙上前,一个给她塞手炉,一个给她披狐裘。 趁着丫鬟侍候潘玉良的功夫,潘如芸拿了一个手炉递给沈晏均,“可以暖暖。” 沈晏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 潘如芸只好把手炉递给一边的赵副官,然后抖开狐裘披到沈晏均的身上,沈晏均这回没有拒绝。 等红衣给潘玉良披好狐裘后,沈晏庭才不爽地开口,“良儿你太不讲意气了,出来打枪都不叫我,我最近都快闷死了。” 沈晏均又是一个冷眼,沉声道:“你叫她什么?” 沈晏庭冲他哼了一声,但还是改了口,“小嫂嫂。” 沈晏均这才别开眼,又去摆弄台子上的手枪。 沈晏庭眼馋,但又不想求人,只能拿眼神去瞧潘如芸跟潘玉良。 潘如芸的心思这会都在沈晏均身上,哪里顾得了他,潘玉良只好开口。 “晏庭,不如我们来比比谁的枪法更好。” 沈晏庭立即喜笑颜开,“好啊好啊。” 沈晏均抬眼去看潘玉良,潘玉良立即道,“晏均哥哥做裁判。” 这一声晏均哥哥叫得潘如芸一阵恍惚,身子晃了晃,喜儿眼疾手快地立即扶住了她。 沈晏均不知是不是没看到,还是只顾着跟潘玉良说话去了。 他道:“好啊。” 潘玉良又怕他像方才那样扶着她,虽然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当着潘如芸的面她觉得还是不大好。 “这次晏均哥哥不用帮我,红衣扶着我就好了,免得我赢了,晏庭又各种找理由。” 沈晏庭不满地哼哼,“我什么时候各种找理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乱心 沈晏均给他们当了两轮的裁判,若在平时,潘玉良打枪的技术是要比沈晏均好那么一点点,但现在伤着腿了,红衣又不像沈晏均那么会扶,她用力的点大概也不大对,两轮下来,跟沈晏庭也差不多。 潘如芸给潘玉良跟沈晏均带了狐裘,自己倒没带,她站在那里又不动,冷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又对赵副官说。 “你在这里看着点,注意别让他们伤着自己,再打一会就回去吧。” 赵副官应了声是,沈晏均这才对潘如芸说,“我们先回去吧。” 潘玉良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冲潘如芸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潘玉良笑笑,“你也别玩太久。”说着跟在沈晏均后面一起回了司令府。 等回了司令府,沈晏均去了潘如芸房里,他看着她道:“你找我何事?” 潘如芸打发喜儿出去,“你去门口守着,我跟姑爷有话要说。” 喜儿连忙退了出去,潘如芸这才转过脸对着沈晏均。 这几日潘如芸的日子确实不大好过,每个人在她面前不是说潘玉良嫁进司令府的事,就是跟她说孩子的事。 她一直在扛着,在忍着。 但方才在靶场见到沈晏均扶着潘玉良的时候,她便一下子觉得忍受不了了。 想到此,潘如芸眼睛不禁红了红。 沈晏均见她这样,不禁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潘如芸把情绪忍下去,有些哀求地跟沈晏均说,“晏均,不是说好的权宜之计吗?你现在跟良儿……你们这样,会叫人误会。” 沈晏均看着道:“权宜之计我已经让良儿烂在心里了,看来还没有跟你说过,这四个字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也把它烂在心里,否则的话,你潘家吃不了兜着走。” 潘如芸一惊,沈晏均又接着道,“陈家那废物少爷到现在都还没治好,成亲的前一天,因为良儿赵副官又毙了陈家两个下人,你以为没有我司令府,你父母能安然?” 陈局长明里不敢做什么,暗里说不定正憋着什么坏招。 “可是……” 沈晏均的脸色缓下来,“好了,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陈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潘如芸心里仍旧不是个滋味,沈晏均又说,“我对良儿好你不高兴?” 潘如芸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良儿一门心思还想着日后出了这司令府……” 说着她又笑了笑说,“你也知道她,学了那些个什么新派知识,心比那外边的鸟儿还野,什么事都有她一套一套的理儿,这司令府拘不住她。” 沈晏均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但很快隐了下去。 他道:“拘不住也只能拘住了,如今这世道乱着,都是为了她着想。” 潘如芸嗯了声,“我知晓……” 沈晏均起身,“既然你知晓,日后这种事便不要再说了,特别是在父母面前。” 潘如芸本来是想找沈晏均说说话,好让自己的定定心,结果心没定下来,反倒更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归宁 腊月二十六,沈晏均带着潘玉良回了潘府。 沈晏均跟潘玉良还有红衣坐在一辆车上,潘如芸跟喜儿坐在另一辆车上,后头还跟着几辆送东西的车,跟一支队伍似的,一起回了潘府。 潘府上下一片喜庆。 这还是自潘玉良出事以来,潘老爷跟潘夫人第一次见潘玉良。 潘玉良下车的时候本来自己撑着拐杖走着,走了没几步,沈晏均看了眼跟在后面一大堆等着她先走的人,干脆把她的拐杖拿了扔给了赵副官,然后一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潘玉良惊呼,“晏均哥哥……” 沈晏均道:“等你走到前前厅,天都要黑了,这饭还要不要吃了?” 潘如意跟裴思远带着裴小胖也来了,众人见沈晏均抱着潘玉良就进了门,不由得皆是一愣。 裴思远上次在喜酒上没有端到做姐夫的架子,今天回潘府来准备找回场子的。 沈晏均一进门,裴思远便道:“哟,这不是妹妹妹夫回来了吗?” 潘如意气得都快翻白眼了,直接拿了别在裴小胖衣服上的一根针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裴思远立即一蹦三尺高,沈晏均看着他道:“这是表演的什么猴戏法?” 裴小胖一点也不给他老子的面子笑得咯咯咯。 沈晏均把潘玉良放到椅子上,众人纷纷落坐,司令府的下人跟着赵副官进进出出地抬着东西。裴思远在心里感慨着到底是司令府,瞧这家大业大的,一门权宜的亲事,竟弄得跟真的似的。 不过……裴思远往沈晏均那里看了一眼,见他一门心思地帮潘玉良放好手杖,又帮她顺了顺了衣解,倒看不出平时沈少校冷硬的做派。 看来这亲事,是真是假,现在似乎也不好说。 潘府上下热热闹闹的,潘夫人脸上却未见喜色,看见潘玉良甚至还抹了抹眼睛,“我可怜的良儿……” 事已至此,潘玉良也只能安抚潘夫人,“娘,您别哭了,我在司令府可好着呢,大姐跟晏均哥哥都对我很好。” 潘老爷也道:“是啊,良儿跟个皮猴似的,以前在司令府就上窜下跳的,如今她嫁到司令府里,还怕有人能欺负得了她吗?” 潘玉良不依地道:“瞧父亲这话说的,好似我会欺负别人一样。” 沈晏均在一边点点头,“欺负倒谈不上,就是晏庭那小子这几日被良儿折了面子,正在家里不要命的在用功读书呢。” 众人跟着笑,“这是好事啊,待你司令府日后再出个状元,你们还得感谢良儿呢。” 沈晏均摇摇头,“算了吧,一个晏庭就已经无法无天了,待日后良儿的腿脚好了,怕是两人要一起上房揭瓦了。” 众人又是笑,都觉得这事潘玉良还真干得出来。 潘玉良抬着下巴,不爽地翘着嘴巴,“哼,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一回来你们就欺负我。” 潘如芸连忙替她解围,“你们莫要再说了,良儿可是大姑娘了,知道要面子了。” 潘玉良立即笑嘻嘻地道:“还是大姐疼我。” 裴思远看着她道:“良儿,这话可得凭良心啊,你说大家有谁不疼你呀。” 裴小胖在一边肯定地点点头,“我也疼小姨。” 众人说说笑笑的,因为有红衣在,谁也没提潘玉良嫁到司令府去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母女谈话 吃过早饭过后,众人扶着潘玉良去后头院子里看她先前养在家里的那条大大的黑色的狗。 潘如芸跟潘夫人去潘玉良房里,准备收拾点潘玉良先前惯用的东西带回司令府。 屋子里只有潘夫人跟潘如芸,丫鬟们都不在。 收拾了一会,潘夫人就拉着潘如芸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芸儿,良儿是个没心没肺的,很多事情她没有你那么细致,你告诉娘,她在司令府可好?” 潘如芸笑笑,“娘,说的不可信,难道看到的还不可信吗?您瞧着良儿,像是过的不好的样子吗?” 这倒也是。 潘夫人点点头,“良儿过得好,为娘就放心了。” 潘如芸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心里却酸涩不已。 潘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她,“那你呢?” 潘如芸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什么?” 潘夫人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当然是孩子的事了。” 潘如芸叹息一声,“娘,这事又不是一日能成之事,您不要每回见了我都要问。” 潘夫人瞪了她一眼,“能不问吗?你们都成婚多久了,还有上次你妹妹跟你说的那个老神仙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你要是不方便去,娘让我替你去,悄悄的,谁也不知道。” 潘如芸道:“娘,我的身子我知道的,急不来,难道司令府请的医生还不如外面那些赤脚医生吗?” 潘夫人道:“那也不见得的,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 潘如芸不说话,难得见到其他情绪在她脸上,不高兴潘夫人说的事。 潘夫人只好又道:“那其他办法呢?你有没有想过?” 潘如芸看着她娘,问道:“什么办法?” 潘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在司令府都把你给呆傻了,也是,你爹只有我一个,沈司令也只有沈夫人一位夫人,有些事你没见过,便也不知道了。” 潘如芸拉着潘夫人的手,“娘,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潘夫人道:“你既然自己不能生,就没想过找个人替你生?” 潘如芸脸色一凛,语气不禁有些凌厉,“娘!” 潘夫人立即说道:“娘说话不好听,你别生娘的气,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的,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潘如芸沉默下来,沈夫人接着方才的话头说,“你晏均纳个妾,不行找个外室也成,身份找低一点的。等有了孩子,再把孩子抱过来,你是潘家的女儿,你父亲虽然只是个商贩,但在晋城也有些地位,还能替你撑一撑腰。这事上,想必只要有了孩子,沈司令跟沈夫人那边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潘夫人说的这个事其实在晋城不算什么新鲜事,很多大户人家家里填房生的孩子都是正房夫人养着的。 潘如芸皱着眉,“这能行吗?晏均只怕是不会同意。” 潘夫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晚上灯一灭,能认得出是谁,等事情成了,他就算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本来这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想着,想孩子总归是自己的更贴心,便一直想等你自己怀上。” 潘夫人的话说的很直白,沈晏均跟潘如芸既然没有刻意不要孩子,那这十来年没有孩子总归是有原因的,要不早该有了。 潘如芸抓着沈夫人的手,“娘,我这心里被您说的乱乱的,您让我想想。” 潘夫人叹口气,“行,这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不当一回事就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过年 归宁之后,没几日便是过年了。 潘如芸跟着沈夫人忙进忙出的,因着家里有喜事,沈夫人这个年格外的开心,进进出出的,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她一高兴,潘如芸的日子便也好过上许多。 “母亲,怎的这么高兴?” 沈夫人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等良儿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更高兴了。” 潘如芸脸色一僵,沈夫人又道:“现在想想,你跟晏均一直不同意纳妾这事,到底是对的。否则的话,良儿还怎么嫁进我们司令府?” 潘如芸陪着笑,“这大概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这话沈夫人爱听,忙了一会后她又说,“我已经下了贴子,等到初六,就请兰园的那几位角来府里唱几出戏,你不是最爱听那重晓楼的戏吗,你近日也是劳心劳力的,到时候就好好地看他几场。” 潘如芸稳着身子,“谢谢娘。” 沈夫人道:“谢什么,你们都好我才高兴呢。你放心,娘不偏心,对你跟良儿都是一样的。” 潘如芸嗯了声,“我也替良儿谢谢娘,良儿还小,很多事不懂,还望娘多多担当。” 沈夫人脸上笑意加大,“她那性子我跟司令都了解,这司令府也不指着她做什么,咱们宠着她,由着她自由自在的就挺好。” 说着她沈夫人又神秘地笑笑,“我瞧着晏均也是这个意思,上次跟他说孩子的事,他居然说良儿还小。我倒是知道良儿小呢,但问题是他自己不小了呀。” 潘如芸道:“娘说的事,这事我会劝劝他的。” 沈夫人十分欣慰,“你放心,就算日后良儿生了孩子,你仍旧是司令府的少奶奶。” 潘如芸只能继续堪堪地陪着笑。 一直到过年,沈晏均一直都歇着潘玉良的房里,潘玉良虽然觉得怪异,但沈晏均除了会在她面前脱衣服,确实也什么都没做。 过年这天,潘玉良终于忍不住。 “晏均哥哥,你怎么不去大姐房里睡?你今夜去大姐房里睡好不好?” 沈晏均正整理着堆在书桌上她翻的那些书,她性子不定,看书喜欢这本书翻翻那本书翻翻,新奇的地方才看,觉得不好看的地方就直接跳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日能看多少书呢。 “怎么?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潘玉良摇摇头,“没有,就是我觉得你们是夫妻,你一直睡在我房里,这很奇怪。” 沈晏均看了她一眼,神色自如地说,“我们新婚,我要是丢下你不管,那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说这些潘玉良哪里说得过沈晏均。 沈晏均又道:“再说,今日可要守岁。” 潘玉良拍拍脑袋,“对哦,那晚上我要跟晏庭一起放烟花。” 沈晏均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你想放烟花,我陪着你就是。” 潘玉良挠挠头,“今个过年,你陪着大姐嘛。” 沈晏均脸上仍旧挂着笑,眼睛里却收了笑意,他点点头,“那便听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除夕夜 除夕夜,吃过饭后,潘玉良跟沈晏庭一起在院子里放着烟花,潘玉良腿不方便,都是沈晏庭在放,她则躲在廊下看着。 红衣捧着手炉拿着衣服在一边候着,深怕她冷到。 起初沈司令c沈夫人还有沈晏均跟潘如芸都坐在厅里,几个人坐在桌前说了会话。 话里话外,自然是免不了又提起孩子的事,这事潘如芸没有发言权,自然只能低着头听着。 连沈司令都说,“孩子还是要早点要,良儿是良儿,孩子是孩子,咱们司令府还找不到个看孩子的吗?不会因为孩子拘着她性子的。” 沈晏均只好道:“是,父亲,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通常沈司令一说话基本上就是总结性发言了,其他人多说完益。 坐了会沈司令跟沈夫人便回了房,只剩潘如芸陪在沈晏均身边一起守岁,潘晏均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潘如芸无事可干,只能坐在一边发呆。 过了一个多时辰,沈晏庭扶着良儿进来讨了次红包,又扶着她去潘夫人房里讨红包去了。 潘如芸本来想把潘玉良叫住,但见沈晏均没说什么,但也把话吞了回去。 潘如芸就有点坐不住地挪挪身子,沈晏均的目光仍旧落在书上,淡淡地道:“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 潘如芸道:“没事,今夜我陪着你。” 沈晏均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在她的身上落了落,随即移回书上,没说什么。 沈晏庭跟潘玉良讨了几个大大的红包,说了一堆吉祥的话,又去外边放了会烟花,直到犯了困才各自回了房。 沈晏均在她还未睡的时候回房看了她一次,潘玉良坐在被子里,撑着眼皮,见是他,又跟小狗似的伸出双手。 沈晏均在她手上拍了拍,“不是给了你吗?” 潘玉良迷糊地晃晃脑袋,眼睛要闭不闭的,看上去困得很,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说。 “我要比晏庭多。” 沈晏均似早有准备般,又从怀里掏了个大红包出来。 潘玉良连忙笑兮兮地接过压在枕头底下,沈晏均被她的样子逗乐,亲了亲她的嘴角,潘玉良的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又睁开眼睛。 沈晏均安抚她,“这是奖励乖小孩的,睡吧。” 潘玉良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便沉沉睡过去。 沈晏均一夜未睡,在厅里坐了一夜,潘如芸前半夜还撑着,后半夜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好在厅里烧了地龙,也不冷,沈晏均又让喜儿给她披了件狐裘。 次日一早,就开始有人来司令府拜见,潘如芸洗了把脸就又去迎客了,潘玉良借着腿伤的借口躲在房里不见人。 反正红包她已经拿得够多的了。 直至往后的几天,她也一直拿着这借口,既不出来待客,也不出去拜年。 司令府的一众亲朋都道沈少校的这位新夫人架子好大,沈晏均笑道:“可不是,连我都要看她脸色呢。” 沈晏均的长辈开着玩笑:“司令,您这儿子这么怂您也不管管。” 沈司令丝毫不介意地大笑,“良儿可是我们司令府的心头宝,管不了管不了。” 众人大笑,绝口不提先前陈家那档子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坐立难安 等到初六,司令府的园子里搭起了戏台,请的是兰园的名角。 红衣侍候着潘玉良穿了衣,问她,“少夫人,可要去瞧戏?” 潘玉良才坐不住,“我不去了,大姐爱看,听晏均哥哥说,是特地为大姐请回来的戏班子呢。” 红衣笑笑,没说话,又帮着她把狐裘系上,才扶着她出了门。 从后院行到前厅,要路过搭戏搭的花园,潘玉良远远地望了一眼,也并没有看见潘如芸,不禁有些奇怪,“怎么没看见大姐呢?” 红衣道:“这戏还没开始呢,少奶奶爱听戏,一会就该出来了。” 潘玉良点点头,去前厅找沈晏许了,他们约好了今天再去打靶的,他也最不耐烦这种咦咦呀呀的东西了。 去了前厅,没想到沈晏均也在,潘玉良愣了愣。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在府上呢。” 潘玉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跟沈晏均话里行间越来越没有辈份感,沈晏均倒是察觉到了。 沈晏均把她的狐裘紧了紧,牵着她的手说,“我送你们过去。” 一边的沈晏庭嘴巴翘得都能挂把壶上去了。 不公平啊!方才对着他就凶神恶煞,把他训了一顿,警告他没有赵副官的陪同,不许他拉着潘玉良去靶场。 这会碰着潘玉良了,他又和颜悦色如沐春风了。 潘如芸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搭戏台的声音,坐立难安的。 喜儿在一边见她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 坐了一会,潘如芸实在坐不住,便问喜儿。 “姑爷可在府上?” 喜儿忙道:“送小少爷跟三小姐去靶场了。” 想到上次在靶场上看的情景,潘如芸便不由得呼吸一滞。 外边响起了敲锣声,大概是要开始了。 喜儿看了潘如芸一眼,“小姐,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第一出戏就是重先生的戏,您要去看吗?” 潘如芸心神不宁地摆摆手,道:“你去请姑爷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喜儿有些意外,但还是照做,乖乖去请沈晏均去了。 沈晏均刚给沈晏庭还有潘玉良示范地打了几枪,枪枪都中靶子的正红心的位置。 潘玉良拍手叫好,沈晏庭不服气地哼哼,“不过是仗着比我老罢了。” 潘玉良不禁为沈晏均说起话来,“你现在是个小没用的,到老了也只能是个老没用的。” 连一边的赵副官都没忍住,把脸偷偷另到一边笑了笑,红衣跟沈元没有赵副官胆大,纷纷低下头拼命忍着笑。 沈晏庭嚷嚷,“良儿你是哪边的?” 潘玉良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理这边的,晏均哥哥打得确实好,你得承认。” 这边正笑着,喜儿便匆匆而来,看了沈晏均一眼后又马上低下头。 “姑爷,大小姐有事找您。” 潘玉良一惊,“出了什么事?” 喜儿连忙道:“没什么的,大小姐大概是有事要跟姑爷商量。” 潘玉良狐疑地看了沈晏均一眼,沈晏均拍拍她的小脑袋,“你继续跟晏庭在这玩着,我回去看看。” 沈晏均回去,路过园子的时候,看了眼台上唱戏的人,伫足站了片刻,眉头紧了紧,随即抬步进了潘如芸的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谁不是装 喜儿守在门口没有进门,沈晏均净了手,一边擦着手一边问她。 “你不去听戏,叫我回来有何事?” 潘如芸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忽然道:“晏均,我们要个孩子吧?” 沈晏均一愣,用一种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潘如芸。 潘如芸深吸口气,像是肯定自己般,再次开口,“晏均,我们要个孩子吧?” 沈晏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他反问潘如芸,“我们要怎么要孩子?” 潘如芸被他问得说不话来,沈晏均又道:“如芸,当初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潘如芸咬着唇,忽然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以前不说,现在又说了,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良儿?” 潘如芸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摇摇头,“不可能,良儿才在府里住了几日,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她,不对不对” 潘如芸似自言自语般,又忽然想通了什么,瞪大了双眼问沈晏均,“难道你早就喜欢上了良儿?” 沈晏均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如芸,我跟良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你自己,如果你还想当司令府的少奶奶,我跟良儿的事你就得忍着受着,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成全你。” 潘如芸呼吸一滞,跌坐在地上,抖着声音道:“你c你” 潘如芸目光涣散,脸上表情疑惑,像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成了这样。 “所以你之前跟我的那些伉俪情深都是装的,你对良儿如亲妹妹般的爱护是装的,你在我父母面前主的那些权宜之计也是装的?” 沈晏均笑了笑,“伉俪情深?” 他直视着潘如芸的眼睛,“如芸,你这是把我沈晏均当傻子吗?你说我装,那你呢?你我成婚十一年,我就算养条狗也早就养熟了。” 喜儿不知道沈晏均跟潘如芸在房中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到沈晏均走出房门时满身煞气,骇人得狠。 喜儿连忙回房,潘如芸如失了魂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姐” 潘如芸回过神,“嗯?” “小姐这是怎么了?” 潘如芸深吸口气,摇摇头,“无事,方才同他说事情的时候争执了几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喜儿小心地睨了眼她的脸色,又问,“那小姐可还要去听戏?夫人那边” 潘如芸点点头,你帮我换件衣服,咱们听戏去吧。 潘玉良跟沈晏庭打完靶回来,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戏已经停了,几个人在那收拾着东西。 潘玉良跟沈晏庭虽然对听戏无感,但都觉得那红红绿绿的花枪倒是好看得很,不由得走了过去。 沈夫人跟潘如芸已经回了房,下人们也都散了,除了戏班子里的人,这边司令府的一个人都没有。 沈晏庭抓起一支花枪在手上甩了甩,一边班主连忙过来把花枪拿了下去。 他虽然不认识沈晏庭,但领着戏班子游走在城中的大户人家的戏台子之间,看沈晏庭那身打扮也知道是惹不得的人。 “小少爷,可使不得,别伤着了。” 沈晏庭觉得没趣,又去看别的东西。 这时从后边走出一个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也没来得及卸的人。 沈晏庭跟潘玉良一开始觉得这人个女人,但身形又不像,比女人要高出许多。 那人将手中的一小袋零嘴儿递到潘玉良面前,“小姐可以吃点?” 这一开口,两人都确认了,是个男的。 潘玉良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又去瞧他的脸,“这是什么啊?” 那人道:“一种梅子,保护嗓子的。” 潘玉良点点头,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挺好吃的。” 一边的沈晏庭一听,也抓了两颗塞进嘴里,刚咬下便吐了出来,“也太酸了吧。” 潘玉良大笑,“哈哈,你上当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吃的。” 沈晏许怒目相视,“哼,你又使坏。” 那人看着两人闹着,也没说什么,拿着零嘴转去了后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出事 潘玉良回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桌上多了碗参汤。 红衣道:“是少奶奶送过来的,让少夫人趁热喝了。” 潘玉良正渴着,摸了摸碗边,觉得不烫便一口干了。 汤刚喝完,沈晏均便进了屋,看了眼红衣手中的碗。 “你偷吃了什么,马上要吃饭了,一会你又吃不下。” 沈晏均这话倒是说对了,潘玉良的确觉得吃不下了,只觉得口渴。 也不等红衣帮忙了,自己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去倒水。 沈晏均连忙去帮忙,“长嘴做什么的,不会喊人吗?偏要自己动手,再给你摔着你就知道疼了。” 潘玉良来不及反驳什么,直接把一整杯水给干了。 但她仍然觉得渴,把杯子往前伸了伸,“还要。” 沈晏均一晃水壶,里面已经空了,红衣眼疾手快地道,“奴婢再去取。”说着便拿着眼水壶出去了。 潘玉良舔舔唇,不知为何觉得渴得不行。 不仅渴,还热,全身都躁得慌的感觉。 潘玉良撇着眉,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气息逐渐加大,手开始往脖子里伸。 沈晏均这才瞧出不对劲来,“良儿,你怎么了?” 潘玉良晃晃脑袋,嘤嘤了一声,“不舒服。” 沈晏均立即将人抱到床上,“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沈晏均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潘玉良一眼,只见她在床上翻滚着,嘴里喘着粗气,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样子。 沈晏均心神一凛,这哪里是生病的样子,分明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样子。 沈晏均又回过头,他近距离地看着潘玉良。 潘玉良这会已满脸通红,双眼含泪,衣服跟头发都被滚得乱成一团。 沈晏均连忙将人抱进怀里,“良儿?” 潘玉良听见声音,目光艰难地聚起焦,看着沈晏均,呜呜地低泣着。 “晏均哥哥,难受,良儿好难受” 潘玉良说完身子又开始扭动,沈晏均一看她这样子便肯定下来。 红衣拎着水壶去而复返,这些日子她一直侍候着潘玉良,沈晏均对潘玉良如何她自是看在眼里,她能在司令府留这么多年,又一直在沈夫人身边呆着,自是比一般人要聪明。 她立在门口,“少夫人,水拿来了,要现在喝吗?” 里面立即传来沈晏均的声音,“拿走,吩咐下去,我跟良儿已经睡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红衣抿唇笑了笑,“是,大少爷。” 潘玉良微张着唇,口吐幽兰,像是濒临渴死的人,却又喝不到水,“晏均哥哥” 沈晏均的心软成一团,最后一狠心,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沈晏均的手伸进去的时候,潘玉良只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虽然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但这时候也大概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禁低声哭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嘛?” 但理智很快就败在了生理的需求上,她渴望更多,明明心里抗拒着,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沈晏均手下凑。 沈晏均低下头,吻着她的泪,轻声哄她,“良儿不怕,不要怕。” 潘玉良摇着脑袋,“不要,我不要良儿不要,姐夫,良儿不要这样” 虽然潘玉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叫他晏均哥哥,但沈晏均也知晓,在她心里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大姐夫。 他寻到她的唇,轻轻地吻上去,将她的呜咽声吞进喉咙。 潘玉良逐渐向生理妥协,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等到沈晏均放她的唇,她便又开始哭,“不要,不要这样” 沈晏均亲亲她的嘴角,“良儿不怕,不会有事的,姐夫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你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又是少夫人又是少奶奶 沈夫人跟潘夫人走进潘玉良的房间的时候,潘玉良正抱着沈晏均的胳膊哭哭啼啼,沈晏庭在一边一副不知所措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样子。 对于潘玉良跟沈晏均之前的亲昵,沈夫人倒是习惯了,见怪不怪。 但头一次见的潘夫人见到这一幕不禁愣了愣,有点缓不过来的样子。 沈夫人快步上前,紧和地问,“怎么样了?” 潘玉良只是哭,并不答话,沈晏均也忙着哄她。 沈夫人又道:“我都听晏回说了,那混账子,怎么能干出这等子事儿?良儿,是不是踢疼了?” 潘玉良嘤嘤地哭着,她是个不扛疼的,又只顾着自己哭着,压根就没听清沈夫人的话,只晓得有人问她是不是疼。 她便顺着话说,“疼,好疼” 沈夫人当下气得都想扒了那子的皮人,落在后头的潘夫人也被潘玉良喊疼的话喊得心里一揪,这会也顾不得其他了。 “请医生了没有?” 沈晏均一边拍着潘玉良的背边安抚她,一边回着潘夫人。 “已经去请了。” 梁医生是从医院直接被一个电话摇进司令府的,跟潘家姐妹一前一后进的屋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拿东西的护士。 几人让开,由着梁医生上前,只有沈晏均一直坐在床边搂着潘玉良,时不时地轻声哄她一句。 这一幕看在潘家几人眼里,心事不一。 潘夫人跟潘如意的心思大概是一样的,潘玉良在这司令府,平时过的到底怎么样她们其实并不清楚。 只知道有潘如芸在这司令府护着她,再加上司令府的一家老又都喜欢着她,潘玉良在这定然吃不了亏。 但眼前的景像又让她们觉各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两人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不知道潘玉良嫁进司令府来到底是错还是对。 梁医生给潘玉良检查了一番,见没也没有很严重,便开着玩笑说,“你这条腿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上次虽然不是他过来看的,但方才电话里他都听说了,这腿之前还伤过一次。 潘玉良也觉得自己多灾多难的,可不是吗?连着伤了三次了。 沈晏均看了梁医生一眼,“你别开她玩笑了,心她把气撒到你头上。” 潘府三姐的坏脾气,梁医生第一次就已经见识到了。 “没事,这次没伤着骨头,不用太过担心。” 潘玉良是真真觉得这人医术不行,她道:“没伤着骨头我为什么会那样疼?你行不行啊?” 梁医生接二连三地被质疑似也习惯了,他道:“肉也会疼啊,皮也会疼啊,不止是骨头才会疼的。” 他这换里调侃意味十足。 潘玉良无语了,揪着沈晏均的衣服,气鼓鼓地说,“换医生,你给我换医生,人一点都不专业。” 沈晏均哭笑不得地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别闹,让梁医生好好给你看看。” 这次因为梁医生事先有了准备,该带的都带齐了,很快便又将潘玉良的腿给重新包扎上了。 “成了,好生养着吧,虽然这次没有伤着骨头,但总这么伤也不是个事,还是要注意些。” 沈晏均点点头,潘如芸立即倒了杯茶上前,梁医生没接,示意自己的手还是脏的。 潘如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 说着命喜儿赶紧拿了湿毛巾来给梁医生擦手。 梁医生擦完手之后又把裴胖的手拿在手里看了看,裴胖的手摔到的时候蹭破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这种伤也是疼的。梁医生轻手轻脚地给他消了毒,然后让护士给他缠上纱布。 裴胖倒是十分勇敢,从头到尾,愣是没吭一声,甚至还觉得缠上纱布的手挺有意思,往潘如意眼前举了举,示意她看他的手。 梁医生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夸他,“真是个男子汉。” 沈晏均增搂着还在抽鼻子的潘玉良,指了指裴胖说,“你瞧你,还没一个孩子勇敢。” 潘玉良哼了声,她才不要勇敢呢,“我疼” 沈夫人拍了他一记,“你就别说她了。” 说着沈夫人又看了看梁医生,心思一动,对着梁医生说,“梁医生,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给如芸也看看,她早上还说头疼着呢,可别是累病了。” 梁医生点点头,说了句可以,也没推脱,反正只要给钱,一切都好说。 喜儿扶着潘如芸请了梁医生去外间,潘夫人见潘玉良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再说,潘玉良跟沈晏均那样她也看不下去,便跟潘如意一起去了外间。 梁如芸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梁医生帮她号了脉,又看了看舌胎,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 等他一起身,潘夫人赶紧上前问道:“梁医生,我们如芸” 潘如芸赶紧打断她,“娘” 说着往里间看了一眼,潘如意也冲她轻摇了一下头。 潘夫人这才轻声道:“我这也是为你着急。” 喜儿立即上前问道:“梁医生,我们少奶奶可是伤着风了?可要用药?” 梁医生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没事,没有感染风寒,至于头疼,大概是少奶奶身子底子差了些。” 在里间好潘夫人这时候走了出来,对着梁医生说,“梁医生,一会就到用午饭的时间了,不如留在府上吃个便饭,下午再帮我们司令瞧一瞧。” 梁医生想了想,点点头说,“也行。” 说着便让跟着他一块过来的护士先行回了医院。 沈夫人道:“柳衣,送梁医生去偏厅休息会,再给这位护士姐派辆车。” 柳衣立即出来对着梁医生跟那护士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位,请跟奴婢来。” 里间的沈晏均好不容易把潘玉良哄住,便把沈晏庭带到了外间,当着其他人的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晏庭看了眼他难看的脸色,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地说了一遍,至于那混子是怎么欺负裴胖的,他实在没看见。 沈夫人听完气得直咬牙,“那个混账子,欺负比他好几岁的思齐不说,还踢良儿伤着的腿,我看他是无法无天了。” 沈晏均眉头拧得死死的,他又问,“那孩子是谁家的?” 沈晏庭摇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平时根本不会跟那些孩子玩到一块去,总嫌别人幼稚,自是不认识。 沈夫人这时想起来,沈晏回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她道:“晏回说是陈家的,叫什么陈伟伟。” 姓陈? 这么巧? 沈晏均的眉头就一直没松过,“跟我们是什么亲戚?” 今天来的人都是潘如芸下贴子请过来的,自然不会请不相干的人进府。 沈夫人看了潘如芸一眼后说,“陈太太是你姑姑那边的姑子。” 说到这,沈夫人忽然想到什么,一拍手,“唉呀,我怎么给忘了,那陈太太的丈夫好像陈局长的本家,只不过隔得有些远,两家似乎不怎么来往,我便把这事给忘了。” 沈晏均的太阳穴猛跳了两下。 潘如芸也一脸自责,“这事都怪我” 沈夫人打断她,“这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都是我的错,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呢?” 本来潘如芸也没请陈太太的,还是沈夫人最后在过潘如芸的贴子,提醒她加上去的。 万万没想到,出事就出在这个上头了。 沈晏均敛了神色,劝慰沈夫人,“娘,您也别自责了,这种事您也料想不到。”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司令府伤人。 沈夫人道:“这么巧的事,就是不知道这事是巧合还是故意的了。” 沈晏均脸上闪过冷意,是巧合还是故意,晚点就能知道了。 潘如意这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裴胖,“你方才说那人推了你姨,还骂了姨,他都骂什么了?” 以潘如意对潘玉良的了解,她是不扛疼,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一边的沈晏庭看了眼沈晏均道:“他骂嫂嫂跟大嫂姐妹共侍一夫,不要脸” 这次不光沈晏均的眉毛跳了,在场的除了裴胖跟沈晏庭,其他人的眉毛都不禁高高挑起。 这话哪里是一个孩子能说得出来的?定是有人这么说了,他才学来了。 无论是那陈太太还是那踢人的陈伟伟,都是司令府的亲戚,潘夫人这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潘如芸把潘夫人跟潘如意送去了客房,又把沈晏庭特地留给他的糕点拿给他。 “思齐今天特别勇敢,这是你晏庭哥哥特别奖励你的。” 裴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胖手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 潘如芸揉揉他的脑袋。 裴胖先前被潘玉良喂了不少东西了,潘如意便将糕点替他收了起来。 “一会该吃午饭了,这个留着下午吃。” 裴胖有点眼馋,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潘如意挺着肚子,方才还抱了裴胖一路,潘如芸脸上闪过懊恼。 “瞧我,方才被良儿的事弄得都慌了手脚,你这还挺着肚子呢,没事吧?” 潘如意摇摇头,“姐,我又不是良儿,有事我会说的,你甭操心了。” 潘如芸叹口气,“我还以为孩子不是思齐这样乖乖的,便是良儿那样活沷好动,但至少也是讲道理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也不知家里是怎么教的。” 潘夫人连忙嘘了声,“芸儿,那孩子是司令府的亲戚,这种话你不好说的。” 潘如芸心想,也不光是司令府的亲戚,也还是那陈家的亲戚呢。 就是不知道沈晏均会如何处理这事了。 午饭众位太太在好偏厅里用的,梁医生也在,潘如芸跟沈夫人陪着,沈司令的午餐送到了书房。 沈夫人本来让沈晏庭跟他们一块在偏厅里用餐的,但沈晏庭嫌她们女人太多,不愿意,便去潘玉良的房里跟沈晏均还有潘玉良一块用了。 潘玉良哭了一遭,腿其实也没那么痛了,这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晏庭倒不觉得有什么,就像饿了就哭一样的道理,痛了就哭也没什么不对。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跟潘玉良说着话,若在平时沈晏均肯定要呵斥他了,不过今日有他转移一下潘玉良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沈晏庭道:“那混子跑了,不过嫂嫂你放心,我肯定会逮着他的,看我不把他揍得他娘都不认识得他。” 潘玉良道:“还是别了,我一个大人,哪里好跟一个孩子计较。” 沈晏均笑着问,“你何时这么大方了?” 潘玉良不满地撇了他一眼,然后对着沈晏庭道:“我的意思是,你去揍他的时候,可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晏庭立即心领会神,给了她一个还是你想得周到的眼神。 沈晏均替她夹菜的手顿了顿,看了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的两人一眼,只道,“这事要是让司令府难做了,我就让你去营里替那些士兵擦靴子。” 营里那些士兵穿过的靴子可是臭得不行,沈晏庭白了他一眼。 “大哥,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这么恶心的话吗?” 沈晏均只一心地给潘玉良夹着菜,替她挑掉那些她不爱吃的配料,他淡淡地开口。 “恶不恶心的,你记着我的话就是了。” 沈晏庭说了句知道了,然后便猛扒了几口饭。 沈晏庭吃完午饭,本来还想赔着潘玉良坐一会,但被沈晏均拎着衣领给扔了出来。 要不是沈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估计他能摔成跟潘玉良一样的瘸子。 潘玉良吃饱了就开始犯困,这几日她都如此。 沈晏庭让她坐直了身子,“中午你吃的不少,坐一会,消消食,呆会再睡。” 潘玉良只好强撑着眼皮坐着,神情恹恹的。吃饭的时候勉强打起精神来跟沈晏庭说了些话,等他一走,她便没了精神。 沈晏均帮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细心地帮她把衣摆拉她,认真又细致。 潘玉良垂着眼不说话,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她不说话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沈晏均又捏了捏她的手,看着穿了不少,手却是凉的。他将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替她暖着。 潘玉良不知想起什么,拧着眉把手往回抽了抽,却没能抽开。 “那混子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潘玉良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沈晏均知是她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便继续说:“他是故意说那番话给你听的,不然那么多孩子,他为何独独推了裴胖?” 潘玉良不愿意说话,沈晏均连说了几句都似给说给空气听的,但他也没有生气,轻笑了声后说,“怎么?不跟我说话了?要当哑巴了?” 潘玉良这时候才哽咽着说了句,“他说的也没错。” 本来就是她不要脸。 她明明知道沈晏均是她姐夫,她还 虽然一开口就气人,但说了话总比不开口强。 沈晏均神色严肃地说,“家里人说千句万句好话你都听不进去,旁的人说一句不好的话就放在了心上,你个没良心的。” 沈晏均的话似在开导,又似在教育她。 但她哪里听得进去,勉强再撑着坐了会,脑袋一歪,也不管消不消食了,困得趴在桌子上便睡下了。 沈晏均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还不如方才就上床睡去呢,起码她脱衣服的时候还能配合着呢。 午饭过后,潘如芸陪着众家太太继续看戏,谁都没有再提陈太太的事。倒是有两位问了下潘玉良的情况,潘如芸只推说没什么大事,又道孩闹着玩的,不必放在心上。 放不放在心上的,这事主要还是看司令府,众人心思各异地看着台上的戏,下午重晓楼的戏有两出,他是晋城的名角,长的好,唱的也好,向来得晋城的阔太们喜欢。 这才两出,得的赏钱就够平常人家生活半年的了,众家太太跟比着打赏似的。 下午梁医生被请去了沈司令的书房,给沈司令号了脉,又给沈夫人号了脉,笑着说。 “沈司令跟司令夫人身体都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沈夫人留下梁医生,哪里真是为了号个脉,书房里只有沈司令和她,沈司令的副官都没进来,柳衣在一边侍候着。 沈夫人朝柳衣使了个眼色,柳衣心领会神地问,“梁医生,您上午给我们少奶奶号过脉了,可有不妥?” 梁医生似也知道沈夫人留下他是为了医生,笑了笑,又把上午的话复述了一遍,“少奶奶的身子底子不太好。” 沈夫人问,“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梁医生想了想道:“还是有些难的。” 沈夫人不大明白这有何难的,亏了就补,这不是一向的法子么? 梁医生解释说,“就好补一个瓶子,夫人您想往里加上超过瓶子的水,瓶子肯定是盛不住的,少奶奶的这身子亦是如此,补再多,她无法受用也是枉然。况且,是药三分毒,补多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沈夫人不由得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原本还存着一线希望的,看来还是强求了。” 梁医生笑笑,没有说话。 这毕竟是沈令府的家事,言尽于此。 沈夫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那梁医生看,我们良儿” 梁医生推了推眼镜,笑着说,“少夫人身子倒是好,又年轻,腿恢复的其实也不错,只要不再伤着,想必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一说潘玉良身子好,沈夫人不禁笑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连声说了几句好,然后命柳衣取了诊金,又送了梁医生出府。 下午潘玉良睡了不少时间,沈晏均一直在房间看着书,也没有出门。 沈晏庭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两次,见沈晏均跟座雕像似地坐在那,便恹恹地走了。 沈晏均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翻着书,红衣在里间照看着,防止潘玉良翻身压着自己的腿。 等到赵副官来找他,沈晏均便把红衣打发了出去。 沈晏均命赵副官去查潘玉良补下药的事,这都两天了,依着沈晏均的性子,这事要是再没点眉目,估计就要有人倒霉了。 “少校,您要不要亲自见见那位重先生?” 沈晏均抬头看着赵副官,“何出此言?” 赵副官道:“问题似乎出在重先生的那包零嘴身上,但那零嘴是重先生的斯去买的,那斯似乎跟陈家有点关系,而且重先生吃了好像也没事” 沈晏均放下书,“又是陈家?” 赵副官也听说了上午的事,知晓了些情况,心里想着这陈家手都伸到司令府来了,还真是大手笔,想必那陈家少爷大抵是真治不好了。 沈晏均想了想,对着赵副官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见一见这位重先生。” 说着他又道:“早就听闻这位重先生了,还一直没有见过呢。” 赵副官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也不久呆。 沈晏均起身立在窗边站了会,似在想什么事情。 等到里间睡着潘玉良传出动静,他才转身往里走。 潘玉良起来也没有出门,穿好衣服后便跟沈晏均一块在外间看书,起初还是自己看着,后来嫌翻书麻烦,犯了懒,便要赖着沈晏均给她读。 沈晏均眼睛一瞪,她便作势要哭,把装腔作势做得十足。 沈晏均叹气,“赖皮,你怎么这么赖?” 潘玉良哼哼,她挨骂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因为沈晏均,不折腾折腾他,她这气怎么出? 沈晏均拿过她方才看了几页的书,在给她念书之前又道:“若是日后你出了府,上哪去找晏均哥哥这么纵着你的人?” 潘玉良一怔,歪了歪脑袋,咬着唇一副苦恼的样子,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沈晏均这么猛然一问,倒有些迷茫起来。 片刻后她道:“我爹娘比你还纵着我呢。” 沈晏均呵了一声,意味不明。也不说其他的了,直接给她念起书来。 沈晏均的声音好听,念书的时候抑扬顿挫,明明只是一本地理志,偏让他读出戏本子的意味来。 沈晏均念的不快,声音缓慢,似在给潘玉良消化的时间。 这屋子里的书大部份都是他的,上次陪潘玉良归宁,也从潘家搬了些她的书回来。 不过,她懒,那几捆书还捆着放在一边也没收拾。沈晏均也没管,那是她自己的东西,留着她几时想起来就几时收拾。他原本以为等她想要看书了便会想起她那些书来,没想到她会直接从他的书里面拿,还挑了本地理志。 念了一会,潘玉良问着沈晏均,“晏均哥哥,你去过别的地方吗?” 沈晏均问,“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像你呆过的国外吗?” 潘玉良道:“也不是这么说啦,我是说除了晋城以外的地方。” 去是自然去过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 潘玉良又道:“董先生不是说过吗?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沈晏均笑笑,“哦?你还知道董先生?” 潘玉良哼哼,“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唉呀,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沈晏均这时才说,“去过,去过很多地方,跟沈晏庭现在不同,沈晏均跟着沈司令南征北战,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别的城市。” 潘玉良忽然好奇起来,“虽然我去了国外吧,但加起来也就两个城市,对了,那些外国人跟我们的生活很不一样呢,说话方式,打招呼的方式,吃饭喝水都不一样” 沈晏均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讲她在国外的生活,但仍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潘玉良想了想,唉呀了一声,“描述出来的没有意思啦,你只有体验过才会明白。” 沈晏均只笑,并不言语,她就是故意的,挑起你的兴趣,偏又不告诉你。 潘玉良又说,“晏均哥哥,你去过别的地方,别的地方的人跟晋城的人一样吗?是一样的生活吗?” 沈晏均道:“描述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你” 沈晏均用了她的原话来堵她,潘玉良刚想发作,只听到沈晏均又接着说,“有时间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潘玉良不禁来了兴趣,“真的吗?晏均哥哥真的会带我去别的城市看看吗?” 沈晏均哼了声,“如果你听话的话,我的话便作数。” 潘玉良觉得自己自从入了司令府,比起以前在潘家,简直是听话得不了了,既没有去偷偷往谁的杯子里放蛤蟆,也没有在谁的凳子上放冰块。 潘玉良似想到什么又忽然说,“只怕到时候,我应该出了府了。” 听到这话,沈晏均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但仍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人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午书,准确地说是一个念一个听,谁也没嫌烦,谁也没嫌腻。 等到前面园子里的戏都听了,屋子里都暗了下来,沈晏均命红衣掌了灯,两人还在灯着看着书。 潘夫人跟潘如意牵着裴胖进来,原本是想来看看潘玉良怎么样了,不料见到这样一副光景,两人相视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潘夫人上前,“良儿。” 潘玉良立即要起身,却被沈晏均给按回了椅子上,“好生坐着,忘记你的腿了?” 潘夫人也上前,笑着说,“坐着坐着,别乱动,娘就是来看看你,腿还疼吗?” 潘玉良摇摇头,“不疼了。” 潘如意开着玩笑,“这会是不疼了,上午不知是谁哭鼻子呢。” 潘玉良脸色一红,不好意思起来,“二姐” 裴胖立即道:“上午是思齐哭鼻子。” 几人闻言纷纷笑出声,没想到他年纪倒会给人解起围来。 红衣给潘夫人跟潘如意看了茶,沈晏均上前一把将裴胖抱起,让他坐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肚子。 “我来看看思齐是不是吃饱了?” 裴胖被他捏得浑身发痒,扭着身子咯咯笑,“吃饱了吃饱了,吃得好饱了,姑爷别挠思齐痒痒。” 沈晏均笑笑,“思齐吃了姑父家几碗饭哪?” 裴胖伸了两根短手指出来,“两碗!” 沈晏均挑挑眉,好家伙,比潘玉良可能吃多了。 沈晏均开着玩笑说,“那你可要记着,回去跟你爹爹说,让他给姑父送米来,不然姑父家都要被你吃穷了。” 裴胖笑着说,“才不会呢,我爹爹说姑父家最有钱了。” 潘玉良也插进话来,“裴思齐,你们家可是开银行的,谁能有钱过你们家呀。” 潘如意啐了她一声,“你们能不能教孩子一点好啊,都说的什么呢?” 沈晏均举着裴思齐高高扔起然后又接住,裴思齐跟疯了似的大笑不止。 裴思远那文弱的书生可跟他儿子玩不了这样的游戏,裴思齐第一次这么玩,既紧张又刺激,在那又笑又叫的,整个房间都只听到他的声音。 玩了好一会,沈晏均才把他放下来。 潘如意拿着帕子帮裴胖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埋怨着,“沈少校,这游戏可不是谁都能玩了,回头他要是找思远陪着玩可就麻烦了。” 沈晏均扬扬眉,似乎就是为了这个似的,“那不正好?” 潘如意无奈,不知这沈晏均跟裴思远两人什么情况,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 潘玉良给沈晏均倒了杯水递给他,动作自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倒是潘夫人跟潘如意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惊奇。 潘玉良道:“晏均哥哥,看你整天对着晏庭都是板着脸的,还以为你讨厌孩子呢。” 沈晏均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地道:“他不一样。”又道:“你忘记了?你时候也很喜欢我跟你这么玩。” 潘玉良想了想,依希记起好像是有这么回来,但还是故意道:“忘记了。” 沈晏均也不介意,当着潘夫人跟潘如意的面道:“就说了你是个没良心的了,别人对你的好转头就忘了。” 潘夫人勉强地笑笑,也说,“可不是吗?这臭丫头属耗子的,撂爪就忘。” 裴思齐平时本来是有些怕沈晏均的,可能方才才玩过,这会一点也不怕了,上前戳了戳沈晏均的胳膊,“姑爷,我不会忘的,我不是属耗子的。” 潘如意地将他拉回怀里,“怎么哪哪都有你的事?” 说着她又抬起头,对着沈晏均跟潘玉良道:“良儿,上午的事是思齐的错,要不是他跟那孩闹起来了,也不会累及你” 潘玉良哭笑不得,“二姐,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别说是思齐,就是不相干的孩,被那混子那样欺负,我也是要上去打抱不平的,更何况思齐可是我外甥呢。您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潘如意笑笑,又看了沈晏均一眼。 潘玉良跟她是自家姐妹,潘如意这道歉的话自然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沈晏均听的,虽然瞧着方才沈晏均一副对裴思齐十分喜欢的样子,但该表示的还是得表示。 沈晏均似也知晓潘如意的意思,便道:“多虑了,思齐在司令府出的事,我们还没道歉呢,哪里轮得到你们来道歉。” 潘夫人适时地说,“是啊是啊,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好道歉来道歉去的。” 潘玉良磨磨牙,看着裴思齐说,“裴胖你放心,你姨我已经让你思庭哥哥去揍那子去了,一定会给你报这个仇。” 潘夫人一惊,连忙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良儿!可莫要说这混话,你现在都是个大人了,同个孩子计较什么?” 潘玉良还是了解潘夫人的,这要是在潘府上,潘夫人早拿棍子去了,哪里还有这教育她的话。 只是如今她在这司令府,潘夫人才会这么说。 想至此,潘玉良不禁有些愧疚,当初若不是她冲动了,如里有后边这么多事,是她害得潘夫人如此操心。 “娘良儿知道了,我说着玩的。” 潘玉良乖乖认错的样子被沈晏均看在眼里,他对着潘夫人道:“岳母不必忧思,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良儿从前在潘府没受过此等委屈,在司令府也不必受这种委屈,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几人都惊了惊,特别是潘夫人,她一直觉得,寄人篱下,总是要低人一头。 况且潘玉良也是事出有因才进的司令府,沈晏均这话的确让他吃惊。 她不禁有些欣慰,“你岳父没有看错人,你这样一说,我便放心了。” 一边的潘如意却没有潘夫人那样的乐观。 潘如意问潘玉良,“良儿,晚饭是跟我们一块在厅里吃还是在房里吃。” 潘玉良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沈晏均先她一步说道:“让她在房里吃吧,别看她在窝里横得很,出去一见人又不好意思了,哪里吃得了什么。” 潘如意笑笑说,“也是,那我跟娘就去厅里了,一会该吃饭了,让别人等我们总不大好。” 说着扶着潘夫人便起了身,潘玉良要起身送她们被潘夫人阻止了,“你坐着坐着,别乱动,心你的腿。” 潘夫人跟潘如意牵着裴思齐出了潘玉良的房间,潘夫人边走边道:“我这颗心总算能放一放了。” 潘如意心里翻着白眼,心想她娘还好意思说潘玉良撂爪就忘,她只怕是也忘记了她先前看到的了。 长廊里没有人,潘如意不禁声地道:“娘,姐夫如此纵着宠着良儿,未必是件好事。” 她这话潘夫人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不好了?” 潘如意叹口气,“良儿被宠成这样,日后若真是出了司令府,她又当如何,试问这晋城,谁能像姐夫这样纵着她宠着她由着她,您也瞧见了,姐夫是怎么对良儿的” 潘如意的话潘夫人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 “那可如何是好,这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潘如意把气叹在心里,“娘,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良儿日后出司令府的事。” 说是这么说,但潘如意的话还是一针见血的。日后潘玉良出了这司令府,便也回不了潘家三姐的身份,一个被休回家的妾,她上哪去找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而且这晋城的确是找不出有人能比沈晏均更纵着她的人了。 潘夫人也叹了口气,“回头我让你大姐多注意一下良儿,让良儿改改这性子,若是能改成你大姐或者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这人的性子哪里是说改就改了,“娘,您也别太操心,回来我来跟大姐说。” 潘夫人点点头,“娘最欣慰的还是你们姐妹能这么齐心。” 两人说着话便离着偏厅近了,能听到前厅里各家太太说话的声音了,园子里也时不时的有丫鬟跟仆人走过。 两人都收了声,牵着裴胖一言不发地进了偏厅,一进门,潘夫人就满脸堆着笑,对着各家太太道:“唉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方才去看了看良儿,让大家久等了。” 各家太太都说无事,只赵红梅不阴不阳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潘如芸惊声问潘如意,“良儿可有事?” 潘如意笑笑,“没事,好着呢,她倒是会享福,在那让姐夫给她念书呢。” 潘如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她是个惯会偷懒的。” 晚上还有两出戏,都是武生的戏,十分热闹。 没了重晓楼的戏,位家太太也是十得十分津津有味,而且孩子们也爱看一些。 重晓楼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门,他似是真的身子不太好的样子。 沈晏均跟赵副官进去的时候,他仍像之前见潘如芸那样,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半天没翻一页。 因为今夜有戏,班主在前面照看着,偏院里只有几个没戏的人在歇着,静得很。 见着沈晏均,重晓楼也没动弹,仿佛天生缺了什么似的。 赵副官道:“重先生,这是我们少校” 重晓楼一笑,“沈少校?可是少奶奶的丈夫?” 赵副官一愣,重晓楼又道:“这府里又是少奶奶又是少夫人,我也搞不清楚,还请见谅。”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良儿长大了 赵副官一愣,像是没有料到这位重先生不起身不见礼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愣愣往沈晏均脸上看了一眼,却见沈晏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副官没作声地低下头,给沈晏均搬了把椅子。 沈晏均这几日没去营里,也没有穿军装,只穿着一席长袍,却也显不出他那是种随和的人。 沈晏均一撩袍,也没去管重晓楼的态度,神色自如地坐下。 “重先生,想必你应当知晓我会为什么来找你。” 重晓楼把书放进怀里,抬眼看着沈晏均,忽然轻挑一笑,“我不知道啊!” 赵副官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沈晏均一摆手,赵副官立即退了回去。 沈晏均道:“重先生,我不知道你激怒我是为了什么,不过,不识好歹的人我沈晏均见得多,但身家性命都捏在我手上还这么不识好歹的人,我倒是少见。” 沈晏均说的是实话,在这晋城,沈少校想要一个人的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若要说王法,如今这乱世,钱权便是王法。 这番话重晓楼自是相信,不过他也并未露出害怕之色,而是继续懒懒地靠在椅子里。 他道:“我敬重沈少校为人光明磊落,应当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沈晏均笑笑,“那重先生呢,光明磊落吗?” 重晓楼神色一凛,随即神色又淡下来,“我不知道沈少校的意思。” 沈晏均继续道:“重先生,你跟我们少奶奶的事,我也不想过问,早些年我就跟她暗示过了,如果她想离开,我可以给她休书。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考虑我给她的这个选择。” 沈晏均说话讥诮一笑,意味不明。 从他进门开始,直到这一声轻笑,重晓楼才终于变了脸色。 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添几分,似病气入骨,加之他又身形消瘦,咋看上去,像是身子骨不好的样子。 沈晏均道:“重先生,看你脸色不好的样子,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重晓的脸色从白转为灰败,他终于没有了方才桀骜的姿态,而是换了一种似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问,“既然你不是为了少奶奶的事而来,那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只是为了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吗?” 赵副官心想,就算他真是个鬼,也勾不起他们少校的好奇,这位重先生真会抬举自己。 沈晏均给赵副官递了个眼神,沈副官立即从身上拿了包东西出来,上前递到重晓楼面前。 “重先生可认识这个?” 重晓楼一看,是他日常最爱吃的那个零嘴。 他道:“这不是我常吃的梅子吗?”说着还伸手,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赵副官皱皱眉,回头去看沈晏均,他是真被这位重先生弄糊涂了。 沈晏均其实心里也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位重先生居然会这么坦然,也难怪 赵副官又道:“重先生可还记得,进府的第一天,重先生拿着这个给了我们少爷跟少夫人” 重晓楼似回忆了一下,忽然啊了一声,“是给了两个孩,那是你们少爷跟少夫人?我瞧着还以为是哪家青梅竹马的孩呢,瞧着” 重晓楼话一顿,又去看沈晏均,说道:“瞧着这位少夫人倒跟沈少校年纪差的有些多。” 被沈晏均一手带出来冷静自制得他真传的赵副官有点忍无可忍的样子,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都捏起了拳头,下巴也紧了紧,但拳头终归是没有伸出来。 沈晏均给了赵副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赵副官只好把气焰忍下,然后接着说。 “重先生,那日我们少爷跟少夫人吃完你的零嘴之后,身子可不大舒服,您说,若是我们直接把您送进巡捕房,让他们审一审,是不是能审出些东西来?” 重晓楼一愣,似也没有料到。 他眯起眼,想了想,“你们少夫人怎么了?” 沈晏均的眼神如鹰似有勾子般,直直地盯着他,“重先生怎么知道是少夫人出的事?” 重晓楼道:“那日虽然少爷跟少夫人都吃了我的零嘴,但少爷吃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只有少夫人吃了两颗。” 赵副官道:“所以重先生是承认是您的东西有问题了?” 重晓楼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嘲讽意味的笑。 他道:“不是你说我的东西有问题?” 说着他又道,“我的东西要是有问题,我应该会给你们司令府其他的人吃,比如沈少校之类的,你们少夫人呵,一个孩子,我害她做什么?” 赵副官真的有一种想要捏死眼前的这个人的冲动。 重晓楼又接着说:“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要害你们少夫人的意思,你们少夫人那日会进园子也是巧合。我觉得,沈少校与其在我这里找问题,不如在自己的司令府好好查一查。” 沈晏均看着他,开口道:“重先生也别把话说的太满,那日良儿只吃了重先生给的那一点零嘴,回去又喝了如芸送的一碗汤,接着便出事了。我想着,如芸好歹是良儿的亲大姐,平日里他们姐妹关系又还不错,应当不是她才对,所以这才来问问重先生。” 重晓楼一愣,眼睛里闪过不敢置信,他摇摇头,“你少血口喷人,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沈晏均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就怪了,既不是重先生,也不是如芸,良儿总不会好端端的就出了事情?” 说着他往椅背上靠了靠,“重先生如此一身正气的人,我倒是愿意相信的,毕竟如芸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会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重晓楼身子一震,整个人一颓,从里至外发出一种死气。 他拧着眉抖着唇,“我不信,你给我点时间,我定会给沈少校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晏均呵了一声,“那就累重先生费心了,重先生身子不好,就早些休息。” 沈晏均起身,抬步往外走,赵副官立即跟上。 等到跟出偏院,赵副官才开口问,“少校,您这是相信他了?” 沈晏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嗯了一声,“应该不是他。” 赵副官不解,“可是少校,即便不他,问题也出在他的东西上。” 从偏院的花门出来,拐过花廊又穿过一个的园子,才入了前院。沈晏均边走边说:“这事八成跟陈家脱不了干系。司令府虽不怕他们陈家,但阎王好见,鬼难缠。司令府在良儿这事上亏着理,如果真是陈家的人做的,这事何必用我们动手?问题既出在这位重先生的东西上,不如让他处理得了,他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说不定陈家把人送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为的就是让他做点什么事,毕竟潘玉良被人下药那事,也不好说出去,他陈家好再占三分理。 沈晏均走了两步又道,“今日在重先生那,少奶奶的事你便当没听过。” 赵副官低头,郑重其事应了声是。 沈晏均道:“你去吧,若是司令或者夫人问起,你便搪塞过去。” 两人分道扬镳,赵副官从长廊一个闪身,直接跑进了园子,再去看人已经不知去处。 沈晏均也没回房,而是去了沈司令的书房。 沈夫人晚上只陪着各家太太看了一出戏,这会正在沈司令的书房里。 沈晏均进去的时候,两人正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便停了下来。 “父亲,母亲” 沈晏均进去坐下,柳衣立即给他倒了杯茶。 沈夫人道:“我正跟你父亲说呢,该买批丫鬟进府了,良儿那边只有红衣一个人,她现在腿还没好,还得要个丫鬟才行。” 红衣是沈夫人给潘玉良的,沈晏均瞧着那丫鬟还算是机灵,潘玉良自己也满意。不过沈夫人说的也对,一个丫鬟是少了些。原来潘如芸想让喜儿过去照顾潘玉良,不过沈晏均却觉得那丫鬟留不得。 他一低首,道:“母亲想的周到,这件事母亲看着办便是。” 沈夫人点点头,“那行,那等过了元宵我便开始张罗吧。” 这是后院之事,沈夫人看着办就成,沈司令跟沈晏均都不便过问。 等沈夫人说完丫鬟的事,沈司令开口问沈晏均:“陈太太那边你预备怎么办?” 在沈晏均进来之前,沈夫人已经把上午发生的事都跟沈司令说了一遍,沈司令的意思是,这事还是让沈晏均看着办,他不插手。 沈晏均说:“这事我们按兵不动就是了,他们伤了良儿,我等着他们来给良儿一个交代。” 沈司令点点头,他原本还怕沈晏均会因为潘玉良会意气用事,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司令笑笑,“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你做事我向来放心,那就这么办吧,先晾他一晾。” 说完沈司令又道:“晏庭那边,你让沈元看紧一些,我怕他再给你惹出什么乱子来。” 沈晏均是沈司令手把手地带出来的,从跟在他身边风里雨里摸爬滚打,行事风格也有几分他的真传,甚至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自是不用太操心。 但沈晏庭完全跟沈晏均不同的性子,加之又是么子,都是疼着宠着的多,性子骄纵,又不听话,沈司令常常是对他感到头疼。 沈晏均道:“父亲放心,晏庭虽,但心里也有数,不会干太出格的事,沈元那边我会交代的。” 沈晏均过来书房也是要跟他们说陈家的事,一家人,总得通个气。 沈夫人这时也说:“那就听你们的,晚点我跟如芸也说一声,那陈家太太,我们就不管她,冷着她,看她有多大的脸。” 果然,那陈家等了一晚上,也未见任何司令府的人上门去讨说法,他们反倒有些坐不住了。 陈太太的丈夫陈大力只是巡捕房的一个牢头,陈家他们开罪不得,司令府他们更是得罪不起。 今天这事,要不是陈局长许了他好处,给了他保证,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事。 陈大力连夜去了趟陈局长那里,心翼翼问着对策,这伤的可是司令府的少夫人,司令府什么动静也没有,但谁都知道司令府怎么可能会吃这闷亏。 让陈大力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局长却突然翻脸不认人起来。 陈局长捧着茶杯,身子缩在大大的长袄里,似很冷的样子,陈大力瞧着他两鬓都有了白发,想必是这阵子为了陈立远愁的。 陈局长呷了口茶:“人是你那儿子伤的,你跑来同我商量什么对策?你这样一来,人家还以为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呢。” 陈大力一惊,还没反硬过来,陈局长便要让人把他哄出去。 陈大力这样无权无势的人,陈局长自是不怕得罪,所以也毫无顾及地翻起脸来。 这下陈大力可蒙了,他原本帮着陈局长做了这事,陈局长至少能保他一下,可眼下的状况,陈局长分明是要弃了他。 陈大力毫无抵抗能力地被扔出了陈府,家丁当着他的脸把府门重重地关上。 这下陈大力是真的傻眼了,回去之后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等到第二天一早,便让陈太太带着他那儿子上司令府来登门道歉。 但谁有空招待她? 看门的家丁道:“我们夫人正带着各家太太在量衣呢,怕是没时间见夫人。” 说着往门口一站,就是不让人进门。 量衣的师傅本来昨个上午就来了一趟,来送样衣给沈晏均看,不过那会正好是潘玉良出事的时候,沈夫人便让人先回去了,今个又来了。 潘玉良今天腿已经不疼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师傅将衣服款式都带到了前厅,沈晏均陪着她看着,潘如意跟裴胖也被潘玉良拉着过来的一起帮忙挑了挑。 潘如意帮着潘玉良一起,两人挑了几个款式,觉得够了就放下了手。 沈晏均看着那些衣服款式,左看右看,向来杀代果断的沈少校似乎被这些个衣服款式给难住了。 最后干脆开口说:“每个款做一套出来吧,就用前天挑的那些衣料。” 潘玉良: 潘如意: 量衣师傅: 这还特地让人来送一趟挑什么呀? 沈晏均倒是神色自若,一把将裴胖抱起,问着量衣师傅,“可有带量衣的工具来?” 量衣师傅连忙说带了。 沈晏均道:“那给这胖子也量一量。” 说着捏着裴胖的肚子对他说,“给你做两套新衣可好?” 裴胖进一趟司令府居然还得了这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还有新衣穿。 他害羞地捧着沈晏均的脸,在他脸色上亲了一口,软软地开口。 “谢谢你。” 沈晏均轻笑,逗他,“姑父好不好?” 裴胖点头,他是真的觉得沈晏均好。 沈晏均道:“那回去把这话告诉你爹可好?” 潘玉良跟潘如意无语地对视一眼,潘如意道:“沈少校你就少气我们家那一个了,他能被你气死。” 沈晏均心情很好的样子,又抛了几次裴胖,然后道:“回去记得找你爹玩这个游戏。” 裴胖高兴得直点头,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潘如意头疼。 她捅捅潘玉良,“也不管管?” 潘玉良神色一变,偷偷看潘如意一眼,但潘如意的眼睛一直看着裴胖,这话是无意识地说出来的。 她立即敛了神色,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这事我可管不了,得大姐管。” 她声音不,沈晏均手上一顿,随即把裴胖放下,让量衣师傅帮他量尺寸。 潘如意也不动声色地看了潘玉良一脸,脸上神色不明。 量衣师傅帮裴胖量着尺寸,一边的伙计拿着毛笔记着。 师傅问,“少爷的尺寸放一点吧,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 潘如意笑着说,“成,师傅您看着办就成,大了让他明年再穿一年,也不怕。” 潘玉良也笑,“得,穷得要穿旧的了。” 这边刚量完,那边沈夫人便带着各家太太进前厅。 沈晏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潘玉良身边,一只手半搂着他,好似无时不刻地告诉着别人。 新婚燕尔,情意甚浓。 赵红梅一见沈晏均便故作惊讶,“哟,这不沈大少爷吗?大忙人啊,今个怎么闲着?” 沈晏均笑着叫了声二婶,赵红梅虽然私下里不满司令府对他们的态度,但面上对沈晏均态度还是好的,亮堂堂地应了声。 那边伙计十分没有眼力见地过来问,“沈少校,少爷可要做套装?” 赵红梅一时没反应过来伙计的这一声少爷说的是谁,还以为说的晏晏庭,但也没见着沈晏庭人。 却见沈晏均和颜悦色地俯下身子瞧着裴思齐,柔声问他,“你可要晏庭哥哥昨天穿的那样的衣服?” 裴胖点着头说要。 赵红梅脸色当场便有点不好了,潘如意忙把他拉到了一边,笑笑说,“方才我们少校大人还说也不知晏回少爷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的衣服呢,这正好,晏回少爷也来了,师傅您自个问问。” 沈夫人瞧了潘如意一眼,又看了眼赵红梅的脸色,也说,“是啊,我们家那个的也是这样,别人说的可不算,偏要自己挑,晏回,你自己跟师傅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颜色,做你喜欢的。” 赵红梅这才缓了脸色,笑笑说,“叫大嫂破费了。” 沈夫人笑眯眯地道:“像晏回这个年纪的孩子,我能讨他喜欢就谢天谢地了。” 潘玉良偷偷冲沈晏均吐了吐舌头,似在笑话他居然还要靠她二姐解围,沈晏均暗暗地瞪了她一眼,虚扶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沈晏均又站了会,接受着各家太太的夸赞,现成的大腿在这里,平时想抱都抱不到呢,今日难得,还不抓紧时间夸。 潘玉良看着沈晏均一脸忍耐想走又走不掉的样子,偷偷笑了好几次。不过,笑话别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觉得她那腰应该被掐青了。 沈晏均寻了个借口出了前厅,潘玉良也不想呆着,跟具尾巴似的牵着沈晏均的袖子跟了出来。 潘夫人跟潘如意的眼神落在她那手上,沈夫人怪异地看了她们一眼,笑笑说,“我们晏均哪,养着良儿就跟养个女儿似的。” 潘夫人堪堪一笑,也没说什么。 倒是赵红梅道:“这么个娇娃娃,谁不放在手心里呀,是得宠着。” 晚上潘玉良跟沈晏均吃的那份跟大家的不太一样,像是专门为她做的。 羊骨汤c羊排c炒羊肉 潘玉良不禁咋舌,“这是把整只羊都端进来了吗?” 沈晏均一边给她盛着汤一边说,“好生吃饭,少说话。” 明明红衣就在一边,这种事本该丫鬟来做,但自从潘玉良入了府,沈晏均便喜欢上了做这种事。 红衣觉得自己是这府里第一机灵的丫鬟了,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去跟他们大少爷抢。 潘玉良喝了两口,觉得做的还不错,没有那股子膻味,不禁一碗都下了肚。 沈晏均接过她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说道:“羊肉是温补的,多吃一些,你的腿才好得快。” 潘玉良都快被这条腿给憋死了,听他这样一说,不禁胃口大开的多吃了些,直撑得走不动路了才罢手。 饭后沈晏均也没闲她麻烦牵着她在回廊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助她消了食才把人放进屋子里休息。 也不知是今个午觉睡的有点长还是晚上那顿全羊宴吃的太补,潘玉良竟觉得自己毫无睡意,并且有些躁得慌。 吃过饭沈晏均就把红衣打发走了,沈晏均拿着壶里的热水倒了些,拧了毛巾给潘玉良擦脸擦手。 越擦潘玉良反倒越觉得躁,好在沈晏均只擦了两次便扔了毛巾。 潘玉良偷偷地松了口气,谁知沈晏均扔了毛巾后直接来帮她脱衣服。 她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意竟又升了起来,她深吸口气,声音有些不安。 “晏均哥哥,我不会又中招了吧?” 沈晏均替她解着盘扣的手一顿,不解其意的样子,“怎么?” 潘玉良喘息了一下,“我觉得热” 说着她又不好意思地道:“但也没有那天热。” 沈晏均笑笑,“良儿长大了。” 潘玉良有些不信,潘夫人压根没有跟她说过会有这种情况,但身上那股隐隐有些兴奋的躁热感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沈晏均继续替她解着扣子,手似无意地碰到她的身子,让她不禁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不会真的跟沈晏均说的那样吧? 想至此,潘玉良不禁咬咬唇,暗骂了自己一句。 沈晏均这时却道:“良儿也不必害怕,更不用觉得羞愧,这都是正常的。” 潘玉良急于求证,“真的吗?” 沈晏均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潘玉良蔫了,“那该如何是好?” 说话间,沈晏均已经帮她把外衣的扣子都解了,示意她抬手,然后道:“莫怕,我在这里,我会帮你。” 潘玉良摇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对。 替她脱了外衣,沈晏均又开始帮她脱中衣,一边脱一边说,“放心,晏均哥哥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像那日一样,你瞧,最后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想起那日的感觉,潘玉良不禁红了脸,那种新鲜的奇异之感,她现在想来身子都有些软,好在她是半躺在床上,否则的话定然会被看出来。 潘玉良伸手捂住脸,“可是良儿不想这样。” 沈晏均府下身,在他耳边轻哄着她,“良儿不怕,这是天性,不是你的错。” 上次因为药物的原因,潘玉良多少有些昏沉,这次却是无比清醒的,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跟沈晏均的心跳声,如鼓般。 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更清晰更真实,更让她欲罢不能!让她醉仙欲死!在不上不下的时候,她甚至有种眼前这个让她体验那种快乐的男人是她的。 她怀疑自己一定又被下了药,否则的话她怎么会乖乖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否则怎么会有那种荒唐无比的想法? 疏解之后,潘玉良再一次把脸埋进沈晏均的怀里哭了起来。 沈晏均却也不哄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那声音,刺激得她感观发麻。 他吻过她的耳窝,颊边,最后落在她的发顶。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睡吧,没事,出来了就没事了。” 潘玉良分明感到身下坚硬的触感,但她像个鸵鸟般把自己埋起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潘玉良迷迷糊糊将睡不睡的时候,感觉得旁边的人在动,她不依地喊了声,“晏均哥哥”仿佛是打扰她睡觉了。 沈晏均气得咬了她一咬,一只手在她身上掐了一下。 “坏蛋,你不帮我就算了,总不能让我憋死吧?” 潘玉良本来想说,你可以去找大姐啊。 却不知为何这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黑暗中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听觉与其他感观异常灵敏起来,沈晏均粗重的喘息,还有他手下的动作 这戏连着唱了几天,各家太太在司令府好吃好喝,还有新衣拿,笑得都合不拢嘴。 陈太太这几日每日都来,但都被挡在了门外。 沈夫人压根不见她,她连府门都进不去。 这日戏收了台,各家太太在司令府吃了午餐,除了二婶赵红梅跟潘如意,其他人都纷纷有说有笑地离开司令府。 等在门口的陈太太立即上前,“这是要回去了吗?” 各家太太仿佛没见到她这个人也没听到她的声音般,继续说说笑笑的,停都没停一下。 这陈太太家世本就跟这些个官太太有差距,不过沾着司令府姑的光才入了这司令府,平日里大家给司令府面子,对她也会客气几句,但她如今把司令府给得罪了,自是没有人愿意理她。 陈太太碰了一鼻子的灰,又气又急,在司令府门口就折了根柳条抽了陈伟伟一顿。 陈伟伟被抽得哇哇乱叫,一只手被陈太太死命拉着,躲都躲不掉,又哭又闹的。 不一会里面便出来个人,呵斥他们,“闹什么呢?要闹去别的地方,这里是司令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陈太太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了没法子,只能拉着鬼哭狼嚎的陈伟伟回去了。 等回到家她不禁埋怨起丈夫,陈大力这也是被陈局长给坑了,而且因为总惦记着这点事,工作也没什么心思,已经出了好几次错了,总牢头对他都已经不满了。 这不他今天干脆就告了奖在家里休息,省得心烦意乱地事情也做不好。 兰园的人出府的时候,潘如芸亲自去送的,众人站在门口对着潘如芸谢礼,只有重晓楼一个人窝在马车里,司令府的打赏都是斯出来拿的。 潘夫人跟潘如意也回去了,兰园的人是最后一拔。 潘如芸送完人,回去就躺下了,一会热一会冷的,请了梁医生过来一瞧。 这几日还好好的,今日却不成想竟病得来势汹汹。 梁医生过来看过后不竟皱着眉头,“入了春,春寒料峭的,少夫人这是感染了风寒,而且” 沈夫人问,“而且怎么了?” 梁医生道:“少奶奶这是郁结于心,之前我就说过少奶奶身子底子差,不宜忧思过度。” 喜儿看了眼沈晏均尽管害怕,但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我们姐这几日大概是累着了,又因为担心三姐的伤势,这才奴婢一定好好劝劝我们姐的。” 喜儿这话听着有点怪,但似乎也说得过去。 梁医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笑笑说,“是要多劝解一些,人只有心情好了,身体才会好。” 梁医生开了几副中药,潘如芸一直以来都是吃的中药,梁医生怕猛然一换,反倒生出事来,便照着之前那样开了中药方子。 沈夫人上前看了看潘如芸,见她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也没有多说话,免得潘如芸还得费神陪她说话。 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想让柳衣扶着她离开了。 红衣帮着喜儿一块去送梁医生,顺便去抓药去了。 屋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潘如芸,便只有沈晏均跟潘玉良。 潘玉良苦着脸,拄着手杖往床边挪,被沈晏均瞪了一眼,呵斥她,“说过几次了?长嘴是做什么的?不会喊人吗?” 潘玉良刚想顶嘴,想到床上的潘如芸,又把到嘴的话咽回喉咙,然后道:“晏均哥哥,你扶我到床边去,我跟大姐说会话。” 沈晏均没什么好脸色地扶了她一把,潘玉良刚挪到床边去,沈晏均却一脚将床边的椅子勾了过来,放到离床至少有两步远的地方。 潘玉良瞪他,这人怎么这样?! 沈晏均道,“你离得远一些,本来腿就废了,回头再病了,你大姐又得为你操心。” 沈晏均那个又字咬得特别重,无论是床上躺着的潘如芸还是坐在椅子上的潘玉良,都被她说得心神一凛。 反正她说不过他,潘玉良决定不再理他,远就远一些吧,远一点也能说话。 潘玉良看着床上的潘如芸,凄凄艾艾地说,“大姐,都是良儿不好,是我累着你了。” 潘如芸咳了两声,“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是大姐自己的身子差,你别听喜儿的,她乱说的,跟你没关系。” 潘玉良哪里听得进她这种话,她觉得喜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潘玉良这病有八成都是因为她累出来的。 她不禁感到特别地愧疚,而且想到那天晚上,再看看躺在床上的潘如芸,潘玉良更觉得对不起潘如芸。她这样一想,便觉得自己得为潘如芸做点什么。 等到红衣跟喜儿一回来,她便让喜儿好好照顾潘如芸,让红衣扶着自己离开。 她一起身,本来斜靠在床头的柜子那里的沈晏均也直起身,似乎要跟她一块离开。 潘玉良立即瞪他,无声地抗议。 沈晏均皱皱眉,不解她又闹的哪门子的脾气。 潘玉良道,“晏均哥哥,大姐病着,你应该留在这里好好陪着大姐。” 说着也不管他,自己气哼哼地让红衣扶着她离开了。 沈晏均眼睛眯了眯,盯着她那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片刻,然后视线又回到床上的潘如芸脸上。 喜儿在一边帮着潘如芸掩了掩被子,这个时候她万万不敢放沈晏均跟潘如芸单独呆着。 不过沈晏均并不如她的愿。 “喜儿,我同你家大姐有些话要说,你先出去。” 喜儿身子一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姑爷,大姐现在病着,您有什么话等大姐病好了再说也不迟。” 沈晏均却不是同她在商量,他冷声道:“出去!” 喜儿直直地跪了下来,求着他,“姑爷” 沈晏均冷笑一声,“喜儿,我念你是潘府的丫鬟才一直没动你,你若是我司令府的丫鬟,早死八百回了。” 喜儿头皮一麻,巨大的压迫感再次向她袭来,她害怕得颤抖着身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床上的潘如芸动了动,她撑着身子呵斥喜儿。 “还不快出去,要姑爷说几遍?” 喜儿连忙低下头应了声是,“奴婢这就出去。” 等到出了房门,喜儿才软一腿,全身力气都被卸了般,坐到了地上。 潘如芸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沈晏均走近,举止温柔地把她把被子拉了拉。 潘如芸偏过头,咬着唇说了句,“你我不必如此虚情假意,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沈晏均也不生气,收回手,笑了笑说,“怎么,那重先生不肯要你?还是他发现其实你跟他想像中的潘家大姐一点都不一样?” 潘如芸转过脸瞪着他,“是你?!定是你跟他说过什么了?” 沈晏均脸色依旧带着方才的笑容,像是嘲讽般,声音温柔。 “如芸,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重先生看着便是个七窍玲珑之人,不过生不逢时罢了,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总会发现。” 潘如芸呵了一声,连咳数声。 她不说话,对沈晏均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重晓楼生不逢时,那她呢?她不过走错一步,便是步步皆错,除了寻着那错综的路继续往前走,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潘如芸正色道:“你留下总不会是跟我讨论他的吧,你有话就直接说吧。” 沈晏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她道:“你应该知晓我对良儿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所以呢?”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跟你那丫鬟,说话都得注意着点,别在良儿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否则的话,我可不保证我对你是否还有容忍之心。” 潘如芸脸色一白,眼泪已经到了眼眶之中。 她恨恨地想,喜儿总劝她回头,可她怎么回头? 她看着沈晏均道:“沈晏均,我现在特别后悔!” 沈晏均轻声问她,“后悔什么呢?” 潘如芸道:“后悔嫁给你,我若不嫁给你,良儿便也不会上你司令府。我还后悔点头让良儿嫁进司令府,若是早知你存着这种心思,我死也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沈晏均笑笑,他跟潘如芸之间也没什么撕不撕破脸的,良儿既已经进了府,他跟潘如芸的事迟早得有个结果,至于是什么样的结果,便看潘如芸自己的选择了。 他道:“我娶良儿,跟你是不是司令府的少夫人其实没多大关系。” 他说完又道:“我猜,你现在最后悔的便是让良儿跟那陈家少爷扯上关系了吧?” 沈晏均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潘如芸现在最后悔的便是这件事。 如果当初她不存着那么点私心,让潘玉良跟那陈家少爷扯上关系,但也没有后边这些事了,她也不会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也不会把潘玉良逼到这种进退不得的处境。 现如今她们姐妹都被困在这司令府了,进退不得。 这晋城哪里还找得到像司令府这样愿意纵着良儿家世又好的人家,哪里还找得到像沈晏均这样对良儿好的人,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怕日后,她父母也只更愿意良儿呆在司令府,至于做不做的,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沈晏均这招温水煮青娃,把潘家一家人都放在锅子里。 他对潘玉良好,对潘家上下都好,对裴思齐好,都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他现在压根不怕把这秘密召告天下,他似在等着谁把这秘密召告天下似的。 所以他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的,当着潘夫人的面,当着潘如意的面跟潘玉良亲昵。为的就是告诉他们潘家人,这司令府,潘玉良是出不去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乡下人进城 潘如芸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着他道:“所以陈少爷那件事,其实是你?你故意做出来的?” 潘如芸现在才想起来,出事的那天,潘玉良是被沈舟怂恿着出了门。 那么好巧不巧的,潘玉良就去了容翠阁,还在那里遇到了那个既认识潘玉良又知道陈家少爷事的女学生,那女学生分明是特地等在那里要告诉潘玉良这事的。 而且,那么巧的,那天刚好潘玉良就带着枪去了。 手机那玩意,虽然自沈晏均送给潘玉良后,她就喜欢得爱不释手,但她也不是见天的都带着,那天她只是去看个首饰而已,带着枪做什么? 而且这件事事后沈晏均就把沈舟给带走了,潘家人就再也没见过沈舟。 他虽然当着潘家人的面赏了沈舟一顿鞭子,但他既然已经把沈舟送给潘玉良,那沈舟便是潘家人,他带走沈舟又是为的什么? 是怕别人知道些什么吗? 潘如芸现在回想起陈家少爷那件事也觉得特别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她虽然是存着私心让陈少爷接近潘玉良,但潘玉良是她亲妹妹,她也万万不会害她,她都事先打听过了,那陈家少爷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在晋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品也是没话说。 否则依潘玉良的个性,就是把人敲晕了送她房里,她也不见得会看一眼。 怎么突然就跟一个大他许多的女教员牵扯到一块去了? 对于潘如芸的话,沈晏均既没顾认,但也没有否认。 只是道:“这花花世界,处处都是诱惑,哪里是像陈立远那样半大的子能禁得住的。” 潘如芸用一种看恶魔似的眼神看着沈晏均,她问,“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晏均耸耸肩,脸上是无所谓的神情,“潘大姐一介女子都不怕,我又有何惧。” 潘如芸闭闭眼,心中思绪翻腾,有如翻江倒海。 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她看着沈晏均,慢慢地问他,“孩子的事你真的那么介意吗?” 沈晏均呵了一声,眼睛里迸发出冷意,似刀子般,直插进潘如芸的胸口。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说起别的话来。 “你可能不知道,二婶还会看相呢,你猜她今日说了什么?” 潘如芸不说话,赵红梅说什么同她有什么关系?况且,以她对赵红梅的了解,想必也没什么好话。 沈晏均似也不在乎她猜不猜般,接着往下说。 “二婶说,她看你面相是过于执念之人,非长寿之相。你可得好生将养着,万一那重先生也是可怜。” 潘如芸按下心中酸涩,良久之后她才缓缓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会做到的,你走吧,我求求你了,我想休息一会。” 沈晏均没说什么,在她房里也没多留,这次十分给她面子的转身就走。 第二日,司令府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就听闻兰园那个台柱子重先生,不知怎么忽然发了大脾气,要了一个斯的命,现在那斯的家里人闹到了巡捕房,要巡捕房的人去把那重先生抓起来,一命抵一抵。 那班主没有办法,这才拖了人找了平日里喜欢听重晓楼听戏的几个官太太,希望有人能帮一把。 沈夫人听说这事后有些愣,然后道了声可惜。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重先生看着清冷,但也不像是个坏脾气的人,怎么会无缘无固就要了一个下人的命,戏唱得这样好,若是真的,倒真是可惜了。”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问道:“母亲喜欢听他的戏?” 沈夫人笑笑,“是啊,也不光是我,还有你二婶,如芸她们,都可喜欢听着些,那重先生的戏唱得确实是好,那嗓子一听就是下过不少功夫的。” 沈晏均对着赵副官道:“你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帮上一二,难得娘喜欢。” 赵副官得了令,应了声是便出了府。 死的那个斯便是之前赵副官查的那一个,他原本以为那重先生会把人教给沈令府,却没想到他自己用了私型,把人给弄死了。 赵副官一时间对那个重先生印像,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潘玉良从昨天晚上就有点在躲沈晏均,睡觉的时候躲得远远的,沈晏均回房的时候,明明醒着,偏偏装睡。 要不是沈晏均上床的时候捞了她一把,估计能滚到床下去。 装又装得不好,哪里有人睡着了会那么僵硬,眼皮还一直在抖。 沈晏均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逼她,只把人搂进怀里,什么也没说地闭上眼睛睡去。 潘玉良因为想了一晚上心事,再加上潘如芸的事情,整个人神情恹恹的,他们说起那个重先生,她又不认识,也不搭话。 沈晏庭不耐烦沈夫人跟沈晏均的事,他吃了个七成饱之后,便急急放下了筷子。 “娘,那个推良儿的混账子在府门口等了几天了,为何不让他们进来?” 不进来他怎么好揍人? 沈夫人道:“不让他们进来有不让他们进来的道理,你莫要跟着添乱。” 潘玉良一心只想着自己做了那对不起潘如芸的事,现在看都不敢看沈晏均。 她只要一看他,便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她明明被有被下药,可她依然任由自己 潘玉良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了,放下筷子,趁着沈晏庭跟在家说话的时候,示意红衣扶她起来。 红衣十分有眼色地扶她起来,“少夫人可是昨夜没睡好?” 几人的视线都落到潘玉良身上,她笑笑,对着大家说,“是有点没睡好,我先回房了。” 沈夫人对潘如芸苛刻,对潘玉良倒是十分宽容,连忙说,“那你快回去休息吧,累了就再睡会。” 潘玉良的脑袋一直垂着,红衣扶着她离开,她都没有抬过。 沈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怕是担心她大姐了。” 沈夫人这样说其实也没错,潘如芸这病一日不好,潘玉良这心头的愧疚便一日都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潘玉良回了房,也只是坐在床边发呆,她让红衣看了点窗,徐徐冷风吹进来。 呆惜的是,没开一会,红衣便要把窗关上。 “少夫人,可不能一直窗,要是生病了可不好了。” 潘玉良想着也是,要是她生病了,潘如芸又得担心她,害她操心。 她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腿,有点想哭。 若是腿好着,她还能出去骑骑马,散散心。 她本来想去潘如芸那边,能端个茶倒个水,也是好的。但这腿现在这样,她过去只能添乱。 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赵副官去到兰园那边的时候,重晓楼已经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 赵副官又去了巡捕房,却没见着人,赵副官只好无功而返。 沈晏均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赵副官说这事,潘玉良躲在房里不肯出门,连带着他还不能进房了,一进去她就摆出一副义正严词的脸,一副我要跟你好好讲讲道理,然后就开始推他门出,要他去潘如芸那边照顾潘如芸。 沈晏均觉得好笑,莫说潘如芸,这府里便是沈夫人病了,他也没有近身照顾过。 这殊荣唯一给过的人就是她了,她自己却一点这方面的自觉都没有。 沈晏均道:“看来陈家这是要找人撒气了。” 刚好重晓楼就挺着一身傲骨撞了上去。 赵副官见不着重晓楼,不代表沈晏均见不着。 沈晏均亲自去巡捕房提的人,巡捕房那边也不得不放人。 司令府说那斯是自己意外身亡,那便是意外身亡,他们是巡捕房,又不是天皇老子,司令府这块大骨头,他们可啃不动。 重晓楼被人从牢房里扶出来的时候,看样子是受了不少苦了,才半天时间,赵副官就有点不敢认了。 “重先生” 重晓楼话都讲不出来,沈晏均皱了皱眉,“先出去吧。” 赵副官去扶人,这才发现这重先生虽然高,却瘦得可怕,他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好赵副官身上,却没什么重量似的。 “你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给他请个大夫。” 沈晏均看了眼被用了刑的重晓楼,然后接着道:“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从巡捕房出来回司令府后,沈晏均去了潘如芸房里看了她一次,潘如芸这次还真有点病来如山倒的架式。 沈晏均不知道重晓楼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才会这般。不过重晓楼那个人,沈晏均倒觉得有点意思,所以这才会亲自去巡捕房走了一次。 喜儿刚给潘如芸喂完药,人刚有点精神,整个药房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潘如芸是常年吃药的人,沈晏均对这味道似也熟悉了,进去后,靠在离床两步远的立柜上。 “你猜我方才去了哪里?” 潘如芸觉得沈晏均一定是有病。 她笑了笑,“怎么?良儿不让你进房是吗?”因为良儿给了他不痛快,所以他便无事来找她的不痛快? 沈晏均也笑笑,脸上是无所谓的样子,“你倒是了解你妹妹。” 潘如芸道:“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亲姐妹,良儿对我这大姐的感情,怎么也比对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姐夫的感情强。” 潘如芸今日说话像是要故意激怒他般,一边远远地站着的喜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她压根不敢近前劝,沈晏均早看她不顺眼了。 沈晏均似叹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良儿若是知道她大姐是这么样一个人,你还会不会甚笃她对你这大姐的感情了。” 潘如芸道:“你舍得吗?” 潘如芸说的很对,就潘玉良那两下子,无论是用软的还是硬的,她都能乖乖就放。 但他舍不得,舍不得逼她,舍不得她心里有一丝不情愿。 沈晏均来也不是听潘如芸捅他刀子的,他没有回答潘如芸的话,而是说,“我方才去巡捕房了,去把重先生救了出来。” 潘如芸一惊,“他怎么了?” 因为太急,说完便咳了起来,似止不住般。 沈晏均就立在那里冷眼看着,喜儿硬着头皮倒了杯水走近,“姐,您喝点水。” 潘如芸就着喜儿的手喝了两口水,喜儿又帮她拍了拍背,她才止住了咳。 沈晏均倒没说什么事,只说,“我让赵副官找了个地方安顿了她,若是倒是可以让你去看看他。” 若是什么沈晏均也没说,潘如芸刚想问,沈晏均便抬腿走出了她的房间。 等他走后,喜儿才大大地把提起来的气松了回去。 “姐,您方才不应该跟姑爷这么说话,姑爷他” 潘如芸惨白着脸色笑笑,“无事,他让我不痛快,良儿也让他不痛快了。” 说着潘如芸便笑出声,似很高兴的样子,她道:“没想到沈晏均那样一个人,却被我们良儿拿住了,怪不得以前那算命先生说我们良儿是富贵一生的命,没想到还真是。” 说着她自己止住笑,神情又落寞下来。 “喜儿,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晓楼那边出了什么事?” 喜儿皱起眉,“姐” 潘如芸看着她道:“我就是想知道而已,我现在这样又能做得了什么?” 喜儿这才低下头,“是,奴婢得了空就去打听。” 其实也不用怎么打听,重晓楼出了那样的事,大半个晋城的人都知道了,毕竟他在这晋城也算是个名人。 潘如芸在听了喜儿打听来的消息后,不禁问,“喜儿,你说这事跟晏均有没有关系?” 喜儿道:“姐,您别想太多了,这事怎么可能跟姑爷有关系。” 潘如芸想想也是,这事怎么可能跟沈晏均扯上关系,那重晓楼为何?他会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才会做出这种事吗? 潘如芸胡思乱想着,喜儿扶着她躺下,“好姐,其他的您莫想多了,仔细将养着,把病养好了才是。” 潘如芸点点头,又道:“喜儿,你日后莫要再在良儿面前说我跟姑爷的事了,否则否则的话我就真的保不了你了。” 说完潘如芸便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也不管喜儿听没听进去。 潘玉良连着躲了沈晏均两日,基本上就出来吃个饭,吃完饭就回房,哪里也不去。 沈晏均喊她玩她也拒绝,沈夫人邀她上街她也不去,只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 沈夫人叹气,“这孩子,她大姐生个病倒把她弄蔫了,可别也憋出病来。” 坐在一边的沈晏均眉毛跳了跳,但神色如常,也没让人看出来。 潘玉良回房后就蔫蔫的坐着,红衣在一边陪着。 过了一会,红衣心翼翼地问,“少夫人是在担心少奶奶?” 看上去又不太像,更像是在跟大少爷闹别扭,但这话红衣是不好问的。 潘玉良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事她也说不清,不光说不清,还说不得。 她在窗边坐了会,不一会赵副官便在门口求见,却不见沈晏均。 红衣把潘玉良扶到外间,然后才让赵副官进来。 “少夫人,今日新进了一批马,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潘玉良心思一动,想是想去的,但又怕碰到沈晏均。 她吱吱唔唔了会,问赵副官,“晏均哥哥是不是也在那边?” 赵副官点点头,“少校是在,少校说这次要帮少爷挑匹良驹,所以那批马才先送到了这边,本来是要送到营里的。等少校挑完,剩下的就全部要送到营里去了。” 潘玉良不禁问道:“全部都要送回去吗?” 赵副官回答说:“大概是吧,少校只说给少爷留一匹。府里也没有其他人要骑马,所以应该不会多留。” 只他这样一说,潘玉良哪里还坐得住,她基不得其他,站起身,“那我也去看看。” 赵副官应了声好,“那我去帮少夫人安排车。” 等上了车,潘玉良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赵副官是沈晏均的人,他怎么会特地跑过来跟她说这事? 似知晓她心中所想,坐在前面赵副官转过头来说,“少夫人,我见着沈元了。” 潘玉良立即问,“你在哪里见到的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事?” 赵副官回答着说,“他现在人在营里,没有事。而且他还跟我说,少夫人一只想再养匹马,所以属下才自做主张,今日请了少夫人去挑马。” 她原来本来养着一匹马,但她在国外的这两年,都是潘夫人给她养着,潘府又没人会骑,潘夫人照养着养猪的架式养着那匹马,潘玉良回来后看着实太糟心,便让人把马送走了。 潘玉良点点头,心中的疑惑解开,同时得知沈元没事,她不禁松了口气。 “他没事就好。” 马场就在之前他们打靶的那边,车子开了一会便到了。 红衣扶着潘玉良走着,老远她就听到马的嘶鸣声。 待走近,便看到十几匹马驹在马场里,沈晏均欣长的发背影就立在十几匹马之间。 难得的晴天,沈晏均的大衣脱在一边,挂在高高的围栏上,只穿着沈色的骑马装,勒出窄窄的腰线。 “晏均哥哥” 沈晏均回过头,见着潘玉良似有些意外,好似请潘玉良真是沈晏均的自做主张般。 “怎么来了?” 潘玉良道:“赵副官说你在这给晏庭挑马,我就过来看看。” 沈晏均嗯了一声,“晏庭就快生日了,那子一直想要匹马。” 潘玉良想再上前,沈晏均却拦住她,“虽然都是马驹,但这些马还都未训过,看着温顺,万一失控起来,伤着你了就麻烦了。” 沈晏均光说话,举止之间再无亲昵。 潘玉良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想问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沈晏均给沈晏均挑了匹枣红色的马驹,毛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潘玉良眼睛都看直了,露出羡慕的目光。 沈晏均知道她也想要,但她偏偏就那样看着,就是不开口。 沈晏均拍了拍马,对赵副官说,“就挑这匹了,一会你把这匹留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其他的就都送走吧。” 说着沈晏均让了两步,又对潘玉良说,“良儿,你让红衣扶你去旁边呆着吧,我骑会马。” 沈晏均的那匹追风平日里就放在这边,沈晏均说完就不理会潘玉良,转身去马厩里牵追风。 潘玉良还站在那边,看着那些马驹,舍不得走。 除了沈晏均给沈晏庭挑的那匹枣红色的马之外,潘玉良觉得其他的也很好,特别是那匹白色的,长得很是好看,也很壮实,看着很有力的样子。 长长的一声嘶鸣声传来,潘玉良转过头,却见沈晏均已经翻身上马,他勒着马僵,双腿一用力,追风便如闪电般,急驰了出去。 潘玉良盯着沈晏均骑在马上恣意的身姿,眼睛露出羡慕。 沈晏均骑了几圈,然后拉住马,在潘玉良身边停下。 他骑上马上,阳身在他身后,让他整个人泛着光般,潘玉良仰起脑袋,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看不真切的样子。 好似这一刻,她看的那些戏本子,她在国外读的那些说全都不值得一提。 眼前这个男人,比戏本子里比说里写的那些都要让她怦然心动。 潘玉良忽然心里生起一股绝望,那种拿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绝望。 沈晏均朝她伸出手,“良儿” 潘玉良还在愣愣地看着他,似不明白他的举动。 沈晏均的手一直伸着,“可要上来。” 潘玉良眼中一涩,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 沈晏均道:“无事,不会让你受伤的。” 一边的红衣也道:“少夫人,您不妨试试,少爷这么厉害一定不会伤着您的。” 潘玉良的确是想骑马,但是 “良儿!” 沈晏均打断繁杂的思绪,潘玉良再次抬头,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沈晏均胳膊一抬,一用力,潘玉良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落在马背上。 沈晏均让她侧坐着,避开她那条伤着的腿,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准备好了吗?” 潘玉良深吸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搂住了沈晏均的腰。 她的眼睛一直装看着前面的样子,压根没看到此时沈晏均嘴角得逞的笑。 沈晏均双腿用力一夹,追风再次奔了出去。 潘玉良坐在马背上一开始还有些僵硬,跑了一圈后她便开始享受这种像是要飞起来的感觉,身子不再僵硬,笑意重新回到脸上。 因为怕会再伤到她的腿,沈晏均也没有带着她骑太早,这对潘玉良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一直等到沈晏均停下来,将她抱下马,她的笑容都还在脸上。 沈晏均一直将人抱到休息区,问她,“这么开心?” 潘玉良点点头,好似连日来的郁结之意都被跑没了般。 “那不跟晏均哥哥闹别扭了?” 潘玉良不自在地挪挪屁股,“我才没有跟闹别扭。” 沈晏均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叹。 “你闹几天别扭,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潘玉良心里一愣,抬头去看他,却见他拧着眉,眼睛底下有些青,没睡好的样子。 潘玉良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沈晏均又道:“良儿,我同你大姐,跟你想的不一样。” 潘玉良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跟她想的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 沈晏均叹息一声,“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潘玉良不依地道:“你们总把我当孩。” 沈晏均笑笑,“也并没有。” 他看着她,潘玉良因为他这话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禁脸上一热,白了他一眼,然后四下看着,目光没着落的样子,声地说。 “我c我要回去了。” 沈晏均问她,“不挑马了?” 潘玉良仔细一回味,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不禁瞪他,“你怎么这样。” 沈晏均再次叹息,将她抱起,“真是要了命了,怎么这么会磨人。以后不要再跟晏均哥哥闹脾气好不好?这几日我都愁得要长白头发了。” 他这样一说,潘玉良便急急去看他的头发,还伸手拔了拔,没有见着白头发才放了些心。 “没有白头发。” 沈晏均轻笑,“你要再跟我闹下去就要长了。” 明明是教训人的话,但听在潘玉良的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别开眼,“不是说让我挑马吗?” 沈晏均将人抱到那些马驹前,指着潘玉良眼馋的那匹白色的马道:“这匹是给你留的。” 潘玉良嘟起嘴,他早就想好了,还一直逗着她。 “怎么?不想要?” 说着沈晏均对着赵副官道:“赵副官,把这些马” 潘玉良连忙打断他,“要的要的。” 沈晏均笑笑,“好吧,既然我们良儿开口了,那就留着吧。” 马还,潘玉良估摸着等自己的腿好了,差不多就能骑了,想起来她不禁有些高兴。 骑完马,沈晏均又带着她去打了会靶,打靶倒不及顾及腿伤,潘玉良越打越起劲的样子。 每次沈晏均准备放下枪,她便又央着他,“再来,晏均哥哥,再来嘛。” 几次下来,沈晏均也看出来了,她只是不想回府而已。 沈晏均若有所思了会,在潘玉良再次举起枪的时候,帮她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 几人在靶场呆了好长一段时间,要到吃饭的时间了,潘玉良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 几人坐上回府的车子,在半路上潘玉良就沉默下来。 沈晏均握着她的手,没说什么,等下了车,也没有像方才那样抱着她,只牵着她慢慢走着,也不嫌她慢。 潘如芸睡了一觉后精神好了些,晚饭的时候便出了房间,在前厅跟大前一块坐在桌前吃饭。 只不过把她要吃的饭菜单独用盘子装着。 潘玉良见她似乎好了些,不禁有些高兴,坐在她身边一直讲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趣事给她听。 一边的沈晏庭十分给面子的时不时地笑几声,捧场效果做得很好。 潘如芸安静地听了会,笑笑说,“得,我们良儿也会哄人了。” 潘玉良愣了一下,然后道:“我希望大姐能开心。”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看着潘玉良一眼,对她道:“你先好生吃饭,吃完饭再讲也不迟,也让你姐姐好好吃饭。” 潘玉良难得既没顶嘴又没瞪他,乖乖地吃自己的饭去了。 等到大家都吃完饭,喜儿都准备扶潘如芸回房了,沈晏均忽然道:“等一等。” 潘如芸停下,不解地看着他。 沈晏均道:“我有点事情要跟大家说。”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没有动,留下等他说事。 沈晏均道:“我准备带良儿去趟南京。” 沈司令想了想,完全想不起有什么事需要沈晏均去南京的,而且还要带着潘玉良。 “去南京做什么?” 沈晏均道:“去给佟叔拜个年。” 沈司令看了沈晏均一眼,后者一副十分坦然的样子,沈司令便不再说话了。 沈夫人道:“带着良儿去做什么?良儿腿还伤着呢。” 沈晏均道:“良儿还没见过佟叔,正好带她去见见。” 这下沈夫人也没话说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估计除了潘玉良,其他人都听出来了。 想着潘玉良这几日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估计他就是想带潘玉良出去散散心而已。 潘如芸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哦,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好给你们收拾东西。” 沈晏均温和地说,“不用,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就行了,这种事情自有丫鬟会做。我明天让赵副官去订票,后天就走。” 沈晏庭是最后一个发言的,跟其他人不同,他直接了当地说。 “我也要去。” 沈晏均皱皱眉,刚准备说点什么,沈晏庭又道。 “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佟叔了,我也去见见他。” 沈晏庭一副既然这么久没见了,我就拔冗去一趟的样子,沈夫人道,“你去捣什么乱,出门在外,你以为像家里这么方便,你大哥还要照顾你嫂嫂呢,到时也抽不开手来顾着你。” 沈晏庭挺挺胸,“谁要他照顾了,我自己照顾我自己就行了。” 沈夫人才不信他的鬼话,刚想用点强制手段,沈晏均却道:“那就一起去吧,正好锻炼锻炼。” 沈晏庭听到沈晏均口中的锻炼两个字,下意识地觉得不好,但口已经夸下,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有话要问沈晏均,晚上潘玉良便没再把他推出去了。 “晏均哥哥,去南京真的只是去看那个叫什么佟叔的吗?” 沈晏均点点头,“只是一方面。” 潘玉良又问,“那还有呢?” 沈晏均道:“上次你不是说过想要去别的城市看看?现在有机会了,怎么?你不想去?” 潘玉良连忙否认,“想去的。” 潘如芸一直病着,她什么都不能做,呆在府里只觉得压抑得很,还不如跟他一块出门看看。 她又问,“我们带红衣去吗?” 沈晏均想了想,“带着吧,你过去,身边没有可支使的丫鬟总不像话。” 潘玉良点点头,似松了口气,要是不带红衣,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晚上洗过澡,沈晏均直接只穿着里衣,连外衣都没穿,他脸上露出一些疲惫之态,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潘玉良咽回让他去其他房间的话,在他躺到床上的时候,不自觉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十分乖巧的样子。 “晏均哥哥,你很累的样子,是没睡好吗?” 沈晏均闷笑,胸膛传来震动,“难得你还知道关心我,累便也值得了。” 他接着说,“之前你被人下药那次的事情查了出来,是那重先生身边的一个斯做的。” 潘玉良愣了愣,不解地问,“为何?我又不认识他。” 她连那什么重先生都不认得,别说他身边的斯了。 沈晏均想了想说,“那位重先生是你大姐的旧识,估计也不一定是冲你来的,那日你去园子里也是误打误撞。要怪还得怪你自己嘴馋,吃人什么东西?” 沈晏均的这说法的确说的过去,潘玉良这性子哪里是会去听戏的人,那重先生手里的零嘴到她手里的机率得有多想。 他事后想了想,或许这事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潘玉良来的,而是冲着潘如芸去的。 至于为何冲潘如芸去的,沈晏均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些什么事,他已经让赵副官着手去查了,应该不久便会有结果了,他只希望别是他想的那样。 潘玉良想了想,一副官老爷上升的语气说,“所以那个斯其实是想害那个重先生,却没想到有毒的东西被我吃掉了。那个重先生事后知晓了,所以他才把那斯” 她想起那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沈夫人提起的那重先生出事的事,前后一联想,潘玉良便做了这结论。 沈晏均轻笑出声,“不错,我们良儿都能厉害得可以断案了。” 潘玉良听不出他这话到底是褒是贬,不过 “那位重先生怎么会是大姐旧识?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过大姐有这样一位旧识?” 沈晏均淡淡地道:“戏听得多了便认识了吧。这种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大姐没告诉你想必是她觉得没必要。” 潘玉良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她还认识了容翠阁卖首饰的伙计了呢。 潘玉良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方才见沈晏均一脸疲惫的样子,她便把疑问都咽了回去,眼睛一闭,似要睡觉的样子。 沈晏均这时却开口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不问出来我估计你是睡不着的。” 潘玉良嘿嘿两声,“没什么啦,我就是想问问南京好玩吗?也像晋城一样的冷吗?那个佟叔是什么人?为何我一次都没见过?我们这次去只是拜见吗?他们家都有些什么人啊?会不会很严肃?我们要不要带些礼物过去?” 沈晏均静默了一会,“你还是睡觉吧。” 她的这些问题都能当故事讲了。 那佟叔,要追溯起来,其实也姓沈。 那佟叔的父叔跟沈晏均的爷爷是同胞兄弟,后来佟叔的父亲入赘到了佟家,佟家又举家迁往南京,沈家这才多了这么一位远在南京的佟姓亲戚。 那都是爷爷辈的事情了,潘玉良没见过佟叔很正常,就是潘如芸嫁到司令府十来年也只见过一次。 沈晏均跟潘玉良南京要带的东西,潘如芸没有插手,她想着沈晏均既然发了话,她便也乐得轻松,反正她现在病着,沈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衣物跟要用的东西都是丫鬟准备的,潘玉良口中的礼物是沈夫人准备的,都是晋城的一些特产。 沈夫人在准备的时候,潘玉良跟沈晏许在一边看着。 沈晏庭十分嫌弃的样子,“娘,我们这是去探亲,又不是去定居,作甚弄这么多东西,我才不拿呢。” 沈夫人哼了哼,“又不用你拿,叫唤什么?” 沈晏庭仍旧不满,“不用我拿也丢我的脸啊,跟乡下人进城市的。” 沈夫人气得拧了他一把,潘玉良在一边偷偷地笑。 沈晏庭看着她道:“你笑什么,到时你就是跟我一块进城的乡下人了。” 正说着,沈晏均跨着步子过来,沈夫人看着他道:“刚好,我正要交代良儿跟晏庭,但想必他们也记不住,我还是跟你说吧。” 沈夫人指着那些准备好的东西,“这个是给老参是送给你佟叔的,首饰衣服是送给他家里的女眷的,糕点零食是给孩子闪准备的。” 沈晏均道:“那吃的你可得捆好了,免得晏庭路上就给您全都吃了。” 沈晏庭立即表示他这是当面污蔑。 “我才不会呢,娘准备的那些东西我都吃腻了,有什么好吃的。” 沈晏均懒得理他,看着潘玉良道:“等到了南京,我带你去吃新奇的东西。” 潘玉良来了精神,“南京都有些什么啊?” 沈晏均道:“好吃的多着呢,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这话音才落,沈晏许跟潘玉良同时咽了口口水。 沈夫人颇为无语地道:“去了人家家里可千万别这样,不然就真的是乡下人进城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擦枪 沈晏均要带着潘玉良去南京,赵副官肯定也是要去的。 潘如芸趁着他们走之前去找了赵副官。 对于潘如芸找他的这件事,赵副官是十分意外的。 潘如芸知道赵副官是沈晏均的左膀右臂,沈晏均做什么都会带着他,便也没有跟他拐弯抹脚,直接了当地问他。 “重晓楼在哪里?” 赵副官这会不光是意外了,还很震惊。 “少奶奶您这是” 潘如芸咳了两声,喜儿赶紧帮她拉了拉衣服,将她捂紧了些,免得风吹着她。 止了咳,潘如芸又问了一遍,“重晓楼到底在哪?” 赵副官下巴紧了紧,他微倾着身子,显出尊重意味,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潘如芸并不在乎。 赵副官道:“少奶奶应当知道,我自七岁起就开始跟着少校,属下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少校。” 潘如芸笑了笑,“我知道,你若是想告诉他,尽管说便是,我只想知道重晓楼在哪。” 赵副官暗吸了口气,想起那日沈晏均跟他说过的话,还有那天在重晓楼那里听到的那番话。 他其实是非常不理解的,一个戏子而已,长得再好看,戏唱得再好听,又怎么能跟沈晏均相提并论。 赵副官还是方才那副姿态,却不答话,明显不想说。 潘如芸道:“你如果觉得为难,我便直接去问良儿了,她对我这个姐姐可不像你们沈少校对我这般,她还是有真情的。” 赵副官迅速抬头,“少奶奶,您” 就这般豁得出去? 潘如芸笑笑,知晓赵副官心里在想什么。 她算是发现了,沈晏均可以用良儿来拿捏她,她又何尝不可以用良儿来拿捏他呢? 谁又比谁干净了? 赵副官无法,总不能真的让潘如芸去问潘玉良,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只好把安顿重晓楼的地方告诉了潘如芸,就在城西城郊的一处民宅里。 潘如芸一听这个地方,就有点忍不住,“你们怎么怎么能把他放在那里?” 城西那个地方住着都是三教九流的人,什么人都有,贩c穷鬼c赌徒c骗子还有妓女 那样的一个地方,沈晏均居然把重晓楼放在那样一个地方。 潘如芸心里泛过一丝心疼,在她眼里,沈晏均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折辱重晓楼。 赵副官低下头,“希望少奶奶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得了地址,潘如芸也不久呆,她恶狠狠地看了赵副官一眼后,由着喜儿扶她离开。 如同赵副官说的,潘如芸来找他问重晓楼的事,他是不会瞒着沈晏均的。 不过沈晏均的反应还没有赵副官的反应大,甚至连手上翻书的动作都没顿一下,只是淡淡地说,“由着她去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什么事都好计划,好安排,但这世上偏有两件事情是安排不了的。 一是老天爷的事,这二便是这人心的事。 赵副官却道:“可是,少校,如查这事让其他人知道了” 赵副官知道,沈晏均喜欢的潘家三姐,潘家大姐怎么样,他是不在乎。 但是潘如芸到底是司令府的少奶奶,若这事被别人知道了,司令府的颜面何存?就算只是为了司令府的脸面,沈晏均都不该如此放任。 沈晏均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微微一笑,“没事,这么多年了,她要是想让人知道,早该有人知道了,既然没什么动静,那就说明她的警觉性还不错,瞒得严实。” 沈晏均明显不想理会的态度,他都这样说了,赵副官便也不再说什么。 他静立了会,又道:“沈元的事已经告诉少夫人了,少夫人的意思想亲眼见见沈元” 沈晏均道,“这事不急,日后再说。” 去南京这件事成功地转移了潘玉良所有的注意力,今天一天除了看沈夫人跟丫鬟们收拾东西,其余的时间她都跟沈晏庭在翻着南亦的地理志。 这不,这会还正跟沈晏庭两个人在花园的太阳底下看地理志呢,也不嫌刺得眼睛疼。 沈晏庭难得的也有静下来的时候,沈晏均便由着他们去折腾了,书多看点总是有益处的。 连沈司令都说没想到这良儿还有带头的作用,在她的刺激下,沈晏庭这近个把月以来看的书比他过去三个月看的书都多。 晚上沈晏均带着潘玉良去了趟潘府,此去南亦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要去跟潘老爷跟潘夫人道个别。 没想到在那撞见了裴思远跟潘如意夫妻,裴胖倒是不在。 一见到沈晏均,裴思远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恶毒!太恶毒了! 这世上就没有比沈晏均更恶毒的人了。 他那好端端的软萌萌的胖儿子都被他给带坏了。 沈晏均见着裴思远倒是笑了笑,道:“你家不是开银行的么?怎么?是穷得没米吃了吗?怎么每次过来都能见着你?” 裴思远被他气得都要撸袖子了。 但他不光说不过沈晏均,打也打不过他,潘如意连忙制止他,免得他丢人,“行了行了,你还真能打得过他不成?” 潘如意又对沈晏均说,“我们这不是听说你们要去南京,特地赶过来看看妹吗?” 说着她又走到潘玉良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二姐亲手做了点你最爱吃的梅菜饼,你们带着在路上吃。” 潘玉良甜甜一笑,“谢谢二姐。” 潘如意被她笑得心里一颤,这模样哟,难怪沈少校 潘老爷跟潘夫人虽然对沈晏均要带潘玉良去南京一事不解,但潘如意在沈晏均跟潘玉良来之前就劝了他们。 “良儿既已入了司令府,一切规矩还得按着司令府的来,我们不好插手。” 潘老爷跟潘夫人觉得她说的也对,而且沈晏均做事向来牢靠,他们都看在眼里,因此便打消了疑虑。 潘玉良眼睛转了一圈,没找到裴胖,不禁问,“思齐呢?” 潘如意笑笑没好答话,裴思远哼了声,“大晚上的,他都睡了,便没让过来了。” 这话一听就是搪塞的借口,沈晏均了然地笑了笑。 裴思远定是被裴胖将了一军,失了面子,怕带过来,沈晏均再教他做些什么,回去再落他老子的面子。 见沈晏均笑,潘玉良也回味过来,冲着裴思远挤挤眼。 潘如意无奈地说,“你就别跟着气你姐夫了。” 裴思远哼了一声,也道:“良儿你才进司令府多久啊,都被他给带坏了,以前你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说着他冲着沈晏均坏坏一笑,然后说,“同样是姐夫,你这偏心眼越来越严重了。” 潘玉良本来因为要去南京很好的心情,被裴思远这样一说,脸色不禁一白。 沈晏均眼睛一眯,给了裴思远一个你找死的冷冷的眼神,后者都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沈晏均道:“良儿到底还是吃司令府的米多一些,向着我也是应当的。” 潘如意瞪了裴思远一眼,也赶紧说,“说的可不是吗?良儿从就喜欢往司令府跑,就跟司令府藏着宝似的。” 众人又开始说说笑笑,这事才算揭过。 潘夫人跟潘如意本来想留潘玉良在潘府住一晚上,但潘玉良觉得有些别扭,甚至有些尴尬。 那感觉就像她跟沈晏均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深怕知道了一般。 况且,也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事情,所以潘玉良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娘,明个一早我们就得出发了,天这么冷,我才不想那么早起从家里再回到司令府来回的折腾呢。” 潘玉良平时就是个懒的,她这么一说倒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两人在潘府呆了两个时辰告辞离开了,潘夫人给他们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再加上潘如意的那一份。 潘玉良看着东西不禁直叹气,“倒真像是搬家了。” 沈晏均笑笑说,“你现在嫌多,等到了南京,万一吃不惯那里的东西,便又会嫌少了。” 众人站在潘府门口目送潘玉良的车子离开,裴思远感叹着,“良儿长大了呀,这心都不在家里了。” 潘老爷跟潘夫人早就转身往府里走了,这话也就听了一半。 潘如意慢慢地拎起他腰间的肉,狠心转了一圈,裴思远呲牙咧嘴的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潘如意冷笑着说他,“瞧瞧,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裴府少爷,还想找沈少校的麻烦,你可得悠着点,免得被他整死了,我还得替你守寡。” 裴思远觉得她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哼了声,不以为意地说。 “我可是他姐夫,他敢” 潘如意继续冷笑:“我看你的言行都在抗拒这件事,只想给他当妹夫的样子。” 裴思无嘻皮笑脸地道:“夫人目光锐利,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潘如意懒得理他,扶着肚子进了府。 第二日,司令府的车子早早就在府门口侯着了,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没有赖床,早早地就起了床,都没等丫鬟进去叫。 沈夫人无奈地叹气,“这还没出门呢,心就野了。”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不得不动用了卡车来装着东西送去火车站。 沈夫人本来还以为他们会走水路,沈晏均嫌坐船太慢,便让赵副官去买了火车票。 沈晏均跟潘如芸跟着车送到了火车站。 潘玉良面对潘如芸是愧疚万分的,毕竟她此去南京多少有些是为了避开潘如芸。 “大姐,良儿对不起你。” 潘如芸拢拢她被风吹乱的长发,“说的哪里的话,你永远都是大姐的妹,在南京玩得开心,回来把你在那里见到的遇到的趣事都讲给大姐听,大姐在这等里等你回来。” 潘玉良说了声好,然后一把抱住潘如芸,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沈夫人看着她们姐妹抱成一团,笑着说,“瞧这姐妹俩,感表真好。” 等到火车都鸣笛了,姐妹俩还在抱着。 当然,主要是潘玉良抱着不撒手,赖在潘如芸怀里撒着娇。 潘如芸拍拍她,“好了,再把就赶不上火车了,大家都看着呢。” 潘玉良忽然使起性子来,“看就看嘛,我抱自己的姐姐还不行了吗?” 最后还是沈晏均上前去强行把两人分开,直接将人抱上了火车。 一边的红衣连忙拿着她的手杖跟了上去,“夫人c少奶奶再见,奴婢会好好照顾少夫人的。” 沈晏庭这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觉得特别新鲜,早在潘玉良跟潘如芸抱在一起的时候就自己上了车,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等他们都上了车之后,他才坐回车厢里,“真是神奇,车上还有床,还可以休息。” 司令府不缺钱,出趟门,直接买了好几节车厢的票,整个卧铺车厢的票基本都被赵副官给买了。 潘玉良倒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不像沈晏许那样跟个猴子似的,到处窜。 她趴在车窗边,冲着还在站台上未离开的沈夫人跟潘如芸挥手。 沈晏均正在车厢门口跟赵副官说着什么话,也没顾得上她。 沈晏庭忽然惊奇地高声道:“良儿,你怎么还哭了?” 沈晏庭感到沈晏均的视线迅速看了过来,于是赶紧换了称呼,“嫂嫂,你这是怎么了?” 红衣在一边道:“少夫人这是舍不得夫人跟少奶奶呢。” 沈晏庭皱皱眉,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他还冲着站台上的沈夫人做了个鬼脸,大喊道:“娘,大嫂,等我从南京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沈晏均进了车厢,直接捏着沈晏庭的后颈处将他提了起来,“回你自己的车厢去。” 沈晏庭直接趴在车窗上冲着外面大喊,“娘,你看你快看,大哥他现在就开始欺负我了。” 火车正好开启,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沈晏庭看着站台上没什么反应的沈夫人,这一刻才有点失落感。 潘玉良一见火车开了,眼泪流得更凶了。 沈晏均把沈晏庭扔了出去,又让红衣出去候着,然后把车厢门给关上了。 潘玉良的脸一直对着车窗,车子很快驶离了站台,已经看不到沈夫人跟潘如芸了。 沈晏均坐到她身边,扳过她的身子,拿着软软的手帕给她擦眼泪。 “好了,都瞧不见人了,再哭眼睛可就难看了。” 潘玉良仍旧是哭,不光哭,还控诉起沈晏均,“都是给的错。”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对不起潘如芸,也不用躲着她。 沈晏均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可别哭了,晏庭都笑话你了。” 潘玉良吸吸鼻子,想要止住眼泪,但一想到潘如芸,她不禁鼻子一酸,扁扁嘴,又要哭的样子。 沈晏均连忙哄她,“你不是带了书吗?我念书给你听可好?” 沈晏均都这样低声下气地哄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拿乔,只说,“书在上面的包里。” 逃晏均站起身,去包里翻出潘玉良带的书,包里面放着有两本,沈晏均拿起基中的一本翻了翻,又放了回去,拿起另外一本地理志,然后将包放回原处。 “你是要躺着听还是坐着听?” 潘玉良道:“躺着吧。” 沈晏均把书放到桌上,扶着她躺下,又把对面床的枕头拿过来塞进她怀里,让她舒服的半躺着。 他问,“你跟晏庭看到哪里了?” 潘玉良道:“都看完了,你从头开始念嘛。” 潘玉良翘着尾音,有些撒娇的意味。 沈晏均也只得翻开书,开始从正文的第一页读起。 好在她没让他去读他方才包里放的另外一本书,那是本俄文说,沈晏均虽然能看懂一些,但让他读,他可读不出来。 沈晏均看到书上还做了些记事情,每当他读到做的记号处,潘玉良便会让他停下来问他问题,竟是一点都不差。 潘玉良问的基本都是一些地名,还有一些吃名。 沈晏均去过南京几次,虽说不是每个问题都知道,但也能回答个七七八八。 潘玉良抱着枕头看着他,之前伤感的情绪被盖了过去,眼睛因为哭过晶晶亮亮的。 “晏均哥哥,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沈晏均心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她那本俄文说,他就不知道。 他笑笑,没说话,继续给她念着书。 念了大概有几十页的样子,潘玉良便有些困了,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缩。 沈晏均停下,抱起她往下了些,又将立起来的枕头放平。 潘玉良眼睛要闭不闭的,半阖着眼的看着他。 沈晏均被她那样看着,心思一动,不由得俯下身,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这还是沈晏均第一次这样吻她,沈晏均吻过她的脸,吻过她的眼,吻过她的额头,还吻过她的嘴角她的耳朵她的发顶,但这样直接完全地吻上她的唇,还是第一次。 潘玉良不由得有些愣住,她睁开眼睛看着放大在她眼前的眉眼,嘴上柔软的触感让她一时忘记了要怎么反应。 沈晏均本来只是想要浅尝辄止一番,但潘玉良像只受惊的兔子的样子看着他,他嘴角的笑意不禁拉大,直接撬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潘玉良只觉得那种热热的,想要要点什么的感觉再次爬进她的脑袋。 她不由得抬起下巴,配合着沈晏均,到后来甚至伸出了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最后落在沈晏均的衣领上。 沈晏均由着她抓着,由着她横冲直撞地汲取着,心里软成一片。 直到潘玉良的呼吸开始急促,似要被溺毙般,沈晏均才放开她的唇。 潘玉良唇上一片丰色,沈晏均不由得眸色一暗,再次覆了上去。 潘玉良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奇妙又很舒服,仿佛她曾经偷偷看过的那些戏本子跟说里形容的那种感觉。 又是长长的一吹,离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沈晏均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心里告诫自己,再吻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潘玉良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似想要他给她一个答案,她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沈晏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偶尔擦过她的脸颊,“乖姑娘,睡吧。” 潘玉良不肯闭眼,执着地盯着她,她想要答案。 沈晏均只好轻声哄她,“良儿,很多事情现在没法跟你说,你只需记得,晏均哥哥跟你做的这件事,都不是错的,就行了。” 潘玉良眨眨眼,似信了他的话。 她让自己相信他,相信他说的那句他们之间不是错的的话。 潘玉良之前哭了一场,又跟沈晏均来了两个深吻,干的都是让脑子缺氧的事,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她便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沈晏均拿过方才读的那本地理志,在读到的那页折了一下,方止她醒来后又要让他念书给她听。 将书放到一边,沈晏均在车厢里看了一眼,然后坐在潘玉良躺着的床边,面对着床,一只手放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潘玉良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看见床边坐着的沈晏均,即使身处陌生的环境,也不由得让她心安。 不过,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伸出手偷偷地牵着沈晏均放在床边的手拉进被子里。 被子里的暖意传到沈晏均的手上,一直暖到他心上。 沈晏均想起他跟潘如芸的第一个孩子,他跟潘如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但沈晏均是一个尊重别人的人,既然已经娶了潘如芸,那潘如便是他的妻子,他便给了她做为妻子该有的一切。 他只是没有料到潘如芸会做出那样的事,那时候他还年轻,而潘如芸比他要大上三岁。 沈晏均不知道潘如芸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嫁给他,又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怀了他的孩子,最后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杀了那个孩子。 知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他是恨着潘如芸的。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但那时候的恨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让她做出那样的事,直到潘如芸第二次怀孕。 潘如芸以为他不记得了,但他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流产伤了身子,潘如芸的第二个孩子也没能留住,很快就再次流产。 从那以后,潘如芸便再也没有怀过孩子,沈晏均不知道她跟那个重晓楼到底怎么样,他不关心,他也不愿意再碰她。 而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都放在了潘家三姐身上。 也许是她拿着枪指着他的时候开始,又或者是她一次次来司令府,抱着他的腿,抱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脖子跟他古灵精怪地撒娇开始。 所以他愿意忍了潘如芸,愿意让她继续当着司令府的少奶奶。 沈晏均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被潘玉良拉进被子的那只手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他觉得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看着她,也挺好的。 不过,这份温馨也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很快就有不速之客来敲门了,准确地说是在砸门。 潘玉良被他的砸门声惊醒,身子抖了一下,沈晏均连忙道:“没事,是晏庭。” 潘玉良眨眨眼,神识回笼,要起身。 “不睡了吗?” 门外的沈晏庭又开始鬼叫,“大哥?嫂嫂?有人吗?不吃饭吗?” 潘玉良道:“我也饿了。” 沈晏均不理会门外的沈晏均,帮她将被子拉开,“那就起来准备吃饭吧。” 说完他才起身,猛地拉开车厢的门。 刚准备再次砸门的沈晏庭直接把自己砸进了车厢。 他苦着脸看着两人道:“可不可以吃饭了啊,我好饿了。” 沈晏庭刚上车时的新鲜劲一过早就开始无聊了,借着吃饭的借口赖在潘玉良的车厢里不走了。 沈晏均早有准备地命人给他们准备了消遣的东西,沈晏庭不走,他便命红衣取了棋盘让他们下棋。 沈晏庭跟潘玉良下棋的功力属于半斤对八两型,一盘棋他们能对弈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还津津有味的那种,旁边看着的人都想翻白眼了,他们依然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沈晏均也不管他们,他们下棋的时候,他便躺在潘玉良身后睡了会。 他不是那种会在外面轻易睡着的人,但这次却睡的比较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一盘结束,沈晏庭刚站起身举起手要欢呼,立即被潘玉良给嘘了下去,冲他指了指在睡觉的沈晏均。 沈晏庭立即蔫了下来,“没意思,我们下棋他睡什么觉啊。” 潘玉良笑笑,“这话你等他醒了再说。” 沈晏庭看着潘玉良,老气横秋地摇摇头。 潘玉良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晏庭道:“你瞧瞧你,现在完全跟我哥是一国的了。” ? 他这样一说,潘玉良才想起来,似乎裴思远也说过这话。 她现在真的是这样的吗? 沈晏均也没睡太,他们第二盘棋刚开始下他便醒了,他坐起身,潘玉良让红衣倒了杯水然后递给他。 沈晏庭不依的嚷嚷,“诶诶,集中注意力啊,你别分神啊,下棋呢。” 沈晏均喝了水,把杯子递回给红衣,问着潘玉良,“方才谁赢了。” 不等她回答,沈晏庭就嚷道:“我赢了我赢了。” 沈晏均伸手捏了捏潘玉良的脸,“连他都下不过,丢我的脸。” 潘玉良心情好,被说也是笑眯眯的,眼睛变起来,难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才不在意谁赢谁输呢。 再说要不是他躺在那里分了她的神,她也不会输给沈晏庭。 当然,这话潘玉良放在心里,谁也没说。 从晋城到南京,他们坐了两天的火车才到,一下火车便觉得是另外的世界。 到达南京后他们也没有立即去那位佟叔家里,而是去了一个公馆。 公馆是沈晏均让人临时租下的,他们在南京的这段时间会住在公馆里。 沈晏均先带潘玉良参观了一下房子,房子是那种二层的洋楼的构造,住的房间在楼上,楼下是客厅c饭厅,还有舞厅,跟潘府跟司令府都不太一样。 潘玉良跟沈晏庭都觉得新鲜,楼上楼下地看了一遍。 等到看过多,潘玉良不禁问他,“我们不住佟叔家里?”不是说好来做客? 沈晏均道,“佟叔家里人多,怕你会不自在,我们就住这吧,地方有些,将就一下。” 潘玉良倒不嫌,她笑了笑,“没想到沈少校会如此细心。” 沈晏均没理会她的挪谕,赵副官正指挥着人把东西往里搬,沈晏均放她在楼上看着,他则下去交代赵副官事情去了。 潘玉良继续看着,红衣有一边扶着她。 “少夫人,这里跟司令府的房子不一样呢。” 潘玉良笑笑,“是不一样。” 推开卧室门,里面放的是西式的大大的那种床,潘玉良倒还好,红衣没见过这种,不禁啧啧称奇。 卧室里面还有个门,潘玉良过去推开一看,原来里面是间浴室。 正好沈晏庭看完别的地方也窜了过来,他往里一看,大呼一声,“哇,这是洗澡的地方吗?好棒的感觉。” 说着他便又跑到其他房间,连跑边说,“我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 也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楼上的房间都是大的房间,基本每个房间都有,但楼下的房间就偏下了,看上去是特地为家里的佣人留的,便没有这种。 沈晏庭在楼上几个房间来回地跑着,对比来对比去的人,似要找个最好的房间盘。 沈晏均交代完事情后上了楼,走到潘玉良沈边,红衣十分有眼力见地放开潘玉良,沈晏均立即环上她的腰。 潘玉良偏过脑袋,沈晏均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已经让他们去烧水了,一会洗个澡,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去给佟叔拜年。” 沈晏均来南京的目的主要是带潘玉良散心,给佟叔拜年不过是顺便。 潘玉良以为的主次跟他相反,问他,“这合适吗?人家会不会说什么?” 来探亲的,居然不第一时间去看人家。 沈晏均笑笑,“无事。”他压低了声音说,“到时我们就说是晏均那子不依。” 潘玉良刚要笑,沈晏庭忽然窜了出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我听到我名字了,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沈晏均“和颜悦色”地说,“在说你最近好像长高了些。” 沈晏庭伸出胳膊看了看,又看看自己的腿,有种瞬间觉得自己的腿变长了的感觉。 “是吧?我也觉得我长高了些,衣服都有些了,可惜,来的时候新的衣服还没做好,不然我还能更帅气一些。” 赵副官命人把装着几人衣服的箱子拎上了楼,“少夫人,您想住哪个房间,我把东西先放到房间里。” 潘玉良抬头看沈晏均,“你说哪个房间好?” 她似乎很有两个人要住一个房间的自觉。 沈晏均嘴角拉起,道:“就这个吧,这个还不错。” 被忽略的沈晏庭找着存在感,“怎么不先问我?我也想住这个房间。” 楼上的几个房间的构造其实都差不多,他们现在在的房间是最边上的一个,两面有窗,推开窗就能看到外面有别于晋城的景色。 沈晏庭方才比来比去其实也没比出个结果,只是看到沈晏均选了这个,便觉得他选的这个更好。 沈晏均扬眉看他,刚准备说几句,他便自己先妥协了。 “成成成,你们住这间,我住另外的。” 潘玉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冲沈晏庭竖了个大拇指,评价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晏庭倒也没不好意思,而是大主地承认说。 “我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啊。” 还是放聪明点好。 沈晏均最终跟沈晏均一样,选了另一侧最边上的那个房间,也是两面有窗的,其他房间只有一面有窗。 这样一来,两间房间便隔的最远了。 他选完之后,还问赵副官他选得怎么样,赵副官一脸诚恳地说了句,“有品味。” 沈晏庭立即立美滋滋地跟潘玉良炫耀去了。 楼上最中间是间书房,桌上放了笔纸,沈晏均拿起纸笔写了几行字交给赵副官,“让沈元去给家里拍份电报,报个平安。” 沈晏庭嘟起嘴,看着一直在搬东西,这会累得跟狗似的沈元,道:“沈元明明是来侍候我的,倒教你使唤的跟狗似的。” 他倒是忘了沈元到底是谁的人了。 沈晏均嘲讽地开口,“你一个男人,也好意思说侍候两个字。明日去了见了佟叔,记得谨言慎行。” 沈晏庭摆摆手,不爱听他那些话,“明日大哥就代表司令府好生发言就好了,我跟嫂嫂就当是过去蹭饭的吧。” 很快烧好了水,红衣命人先把浴室清洗了一遍,这才扶潘玉良过去。 他们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等到潘玉良泡了个舒服的澡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腿上的纱布都被他弄湿了,沈晏均命红衣把门关上,在门口候着。然后把人放到床上,拆了她脚上的纱布,来之前他特地去找梁医生学了怎么包扎她的腿,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潘玉良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我觉得应该可以不用包扎了。” 沈晏均不理会她的话,耐心地帮她把腿固定好,淡淡地开口,“你是觉得捆上难看吧?” 被戳中心事的潘玉良脸一红,之前在家里她倒没这感觉,但明日要去见人,她希望自己不要太丢沈晏均的脸。 沈晏均站起身,去洗了个手,擦干后又回到她身边,捏起她的脚左右看了看,没有问题后才放开。 又说,“没事,到时候你穿你最爱的洋装,裙子一遮,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潘玉良被拆穿心事,不禁嘟起穿,并不搭沈晏均的话。 沈晏均坐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怎么?还说不得了?” 潘玉良哼了声,“就是说不得。” 沈晏均轻笑,“好,晏均哥哥道歉,是我错了,不该说我们良儿。” 潘玉良眼睛转了转,似在寻什么要惩罚他的法子。 潘玉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香胰子的香气,不是很浓,很清新的那种香味,是沈晏均特地命人去买的。 两人离得近,方才替她包扎腿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便感觉那香气让心痒痒。 沈晏均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沈晏均向来是个行动派的人,他这么想着,一个转身,就把潘玉良压在了身下,潘玉良惊呼一声,话还没说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那日在火车上之后,沈晏均一直都规规矩矩,没再做什么让她脸红害羞的事情,整个人一副清心寡欲的作派。 但天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潘玉良配合度良好,又因为他上次那样的话,让她有几分自欺欺人的心安理得。 她的脑子里全是,这是对的事情,这是正确的事情,这是可以做的事情 沈司令都夸过她学习能力强,几番下来,潘玉良便学了沈晏均的法子,在他嘴里探着。 若是潘如芸,定要骂他道貌岸然,伪君子。 明明忍得辛苦,想要爆发,偏偏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由着潘玉良跟做戏法似的在他口中好奇的探索,软软的又带着几分心。 一吻闭,两人的唇暂时分开,潘玉良喘着气看着他,一脸我学的是不是很不错的讨赏的样子。 沈晏均暗咒一声,觉得自己这分明是自讨苦吃。 他起身想要离她远一些,免得擦枪走火。 潘玉良却似偿到了甜头,不依地攀上去,在他还没把她拉开之前,主动地吻了上去。 沈晏均脑子里崩着的弦啪的一声断开,他的手环上她的腰,慢慢的摩挲,潘玉良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佟府拜年 沈晏均虽然跟潘如芸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他从来还没有这样吻过潘如芸。 两人之间那种很简单的亲吻都少,不似他跟潘玉良之间这种会不自觉地亲昵的状态。 也许是少了那种爱意吧。 潘玉良抬起下巴,一边承受着沈晏均的索取一边学着他,手也攀上他的身子作着怪。 沈晏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掉的感觉,特别身下某处。 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热热的气息喷到潘玉良的脸上。 潘玉良的脸也已经红成一片,眼睛水水的,含着春情。 两人正擦枪走火之际,沈晏庭那子居然又开始蹦哒了。 家里佣人已经做好了晚餐,久久不见沈晏均跟潘玉良下楼,他便有点忍不住了。 木质的楼梯被他踩得砰砰作响,他一边狠狠地踩着一边嚎着。 “吃饭了啊,大哥?嫂嫂?你们成天都在做什么呢?为什么吃饭要人喊啊?吃饭了啊!” 这边两人还沉浸在热吻之中,沈晏庭嚎叫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 赵副官跟沈元这会都在楼下,只有红衣一个人在门口守着,但她哪里拦得住沈晏庭,正不如何是好呢。 在房里的沈晏均听着沈晏庭的脚步声,忽然大喊一声,“赵副官!” 在楼下的赵副官身形一愣,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一个闪身,手脚并用地楼梯的扶手上踏了两次,向上一攀,几乎是用飞的飞上了楼,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沈晏庭的身前。 “你们先吃饭,不用管我们。” 沈晏均隐忍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赵副官跟红衣一听便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赵副官对沈晏庭做了个请的动作。 “少爷,您先下去吃饭吧,不用管少校他们。” 沈晏庭的生日便在下个月,十三岁。他哪里懂这些,他狐疑地往门口看了眼,又看看赵副官。 问他,“你刚刚是在我面前表演了一套轻功吗?” 赵副官笑笑,“少爷若是想学,可以让沈元教您。” 沈晏庭边往楼下走,边说,“沈元?他不是只会干些粗活?”他还真没见过沈元在他面前动过武。 赵副官只能说沈晏庭对沈晏均身边的人一无所知。 见他往楼下走,赵副官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坏了少校的大事了。 也不光他松了口气,站在门口的红衣也松了口气,不过她跟沈晏庭一样,都被赵副官的那套功夫给震住了。 沈晏庭坐回餐桌前,看了立在一边的沈元一眼,问他,“赵副官方才那样,你也会?” 沈元低着头,谦虚的说:“属下哪里能跟赵副官相比。” 那就也是会的咯? 沈晏庭摇头晃脑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潘玉良开枪打陈立远那件事,他后来都听说了。 如果说沈元也身手这么好的话,沈舟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沈舟是潘玉良的近身保镖,他要是近距离的想夺了潘玉良手上的枪,简直易如反掌。 沈晏庭的目光又在赵副官跟沈元身上来回扫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既然让我先吃就上菜吧,总不能让我吃桌子吧?” 赵副官立即命人给少爷上菜,与此同时,被压在沈晏均身下的潘玉良也被沈晏均方才的那一声吓了一跳。 她此仰面躺在床上,头发乱成一团,外衣已经被沈晏均扔到了一边,里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露出里面艳色的肚兜。 她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禁有些懊恼,那肚兜是红衣帮她挑的,穿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艳了,但想着穿在里面也没有人看到,便也没有让红衣换掉。 没想到穿在里面也被人看了去。 公馆里跟司令府最大不同那就是司令府还是点着油灯,而这间公馆已经用上了电。 相比昏暗的油灯,这电灯可以说是又大又亮了,潘玉良不禁将眼前的景像看得真真切切。 沈晏均眼睛一片腥红之色,想是要将她拆了吃下腹般。 看着他那俊朗的眉眼,她便又觉得,便是让他吃了,她也是甘愿的,只要不太疼的话。 “晏均哥哥” 潘玉良眼中的春情还未完全退下,那样软软的,奶奶的一声,沈晏均的神经再次崩断。 沈晏均的两手侧在潘玉良的脑袋两侧,身子都要俯下去了,他想要她,就是现在! 但还临了沈晏均还是改了主意。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拉着潘玉良的手按了下去。 潘玉良不解,沈晏均亲了亲她的脸,“良儿” 那一声中包含的情绪太多。 潘晏均心里说,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把身子交给他。 潘玉良的手被动地跟着沈晏均的手动着,她偏过头,盯着床单的某处,脸色红红的,露出好看的脖子。 沈晏均顺着她下巴的线条一路吻了下去,潘玉良心里某处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般,她闭起眼,让自己的其他感观感受着那种满满的存在。 沈晏均却逼近她,“良儿,睁开眼。” 沈晏均将两人枕头齐齐塞在她的脑袋下,逼着她看着自己。 沈晏均的衣衫早被他扔到了床下,屋子里没关灯,那样真实的看着,潘玉良脸红得都快要滴血了,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咬着唇,半阖着眼看着,心里有个声音让她闭上眼睛,让她转过头去,但她似被点了穴般。沈晏均让她看着,她便乖乖地看着。 直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她觉得掌心似火烧般,于是忍不住地轻轻唤了一声。 “晏均哥哥” 沈晏均交代在那软软的一声中。 春寒料峭的天气,两人都出了一声薄汗。 沈晏均再次叹息,抬起头,吻住她。 “好姑娘,真乖。” 潘玉良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脸上辣辣的,她转过脸不肯看他。 沈晏均清理了一翻,给潘玉良净了手,又拿干的手巾给潘玉良擦了额上跟身上的汗,耐心十足地帮她穿好衣服。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后,沈晏均将她半抱在怀里,轻声问她,“吃饭去?” 潘玉良摇摇头,不肯出房间,她觉得方才才跟沈晏均做了那样的事,这会出去,那就跟没穿衣服出去似的,无所遁形。 “那我让红衣端进房里来?” 潘玉良这才点点头,“好。” 潘玉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再出过房门,沈晏庭因为赵副官那神乎其神的一飞,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缠着赵副官跟沈元轮翻给他表演功夫。 沈晏均的左膀右臂沦为江湖卖艺之人,时不时得到少爷的拍掌叫好。 赵副官这一刻是后悔的,早知道就让沈晏庭闯进去好了,大不了跟沈舟一样,按少校一顿鞭子,也好过现在这样,给少爷表演花拳秀腿的功夫。 第二天早上沈晏均跟潘玉良早早地起了床,因为惦记着要去佟叔那里拜年的事,一大早潘玉良便起来让红衣给她穿衣打扮。 衣服是沈晏均帮着挑的,潘玉良不求好看,但求得体,沈少校觉得成的,那便是没有问题。 沈晏庭因为看了一晚上的功夫表演,早上怎么也起不来,沈元进去了三趟,每次他都应着,就是身子不动一下。 沈晏均跟潘玉良先用过了早饭,赵副官吩咐着下人准备着要带去佟府的东西。 沈元瞧着沈晏均那架式,似乎也不准备等沈晏庭了,连忙再次进了沈晏庭的房间。 这次他直接将沈晏庭的被子给掀了,“少爷,您要是再不起的话,大少爷跟少夫人就要出门了。” 沈晏庭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地听见沈元的话,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去拿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衣服往身上套,沈元看不下去地帮他穿好。 套好衣服后沈晏庭走到房间门口,冲着楼下大喊,“大哥,一定要等我。” 沈晏均皱皱眉,真心觉得沈晏庭太吵了点。回想了一下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像他这样,事事都要靠喊的。 沈晏庭早早地洗漱了一番,梳头时却是细致得很,一边让沈元给他抹着头油,一边梳着当下流行的头型。 等他再次从卧室走出来,下了楼,潘玉良从他身上的西装再看到他的头发,忍了忍才没笑出声。 不过她那样子还是被沈晏庭给看了个正着,“你笑什么,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跟沈晏均还有自己一对比,沈晏庭就有点过份隆重了。 沈晏均掀了掀眼皮,没也管他,反正他年纪还,做什么事都没有人多说什么。 “快点把早饭吃了,一会就去佟府了。” 早上做的面条,里面还卧着两个鸡蛋,因为沈晏庭起得太晚,面条有些硬了,他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抹了抹嘴不再吃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正宗的南京美食呢?” 面条有什么好吃的?在家里就能吃到啊,何必跑到南京来吃面条。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说着,“既然不吃了,那便走吧。” 红衣扶着潘玉良起身,沈晏庭蹭到她身边,还是特别介意地问。 “你帮我看看,我头发有没有乱?衣服有没有皱?” 潘玉良笑笑,“都挺好,十分的好。” 沈晏庭这才放心地跟在后面上了车。 南京要比晋城大多了,而佟府也不愧是大户人家,那房子跟司令府也有得一拼。 车子刚停在佟府的门口,立即有就有人跑着进去通报了,随即佟老爷跟佟夫人便携着家眷走到府门口迎接。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下车,然后才松开手,由着红衣扶着。 沈晏均倒说的没错,潘玉良长长的裙子到脚踝处,丝毫看不出她的腿有任何问题。 潘玉良手杖也没拿,走起路来有些吃力,但慢慢走的话,倒也还成。 “晏均” 沈晏均行了个晚裴礼,“佟叔c佟婶” 沈晏庭也有样学样行了个礼,乖乖地叫了人。 佟老爷把人迎进了府里,沈晏均让赵副官带着沈元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送进佟府。 佟夫人看着那么多抬进府里的东西,乐呵呵地说,“这么远的路,你们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真是辛苦了。” 沈晏均道,“都是母亲准备的,各个箱子上都贴着清单,母样让我亲自交到婶婶手上。不过我就偷点懒,婶婶按着上面分一分吧。” 佟夫人摆摆手,“没事没事,你是做大事的人,这种事哪里做得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潘玉良总觉得佟夫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落了落。 进了前厅,沈晏均才牵着潘玉良的手介绍。 “叔c婶婶,这是良儿,是我妻子。” 佟叔原来是见过潘如芸的,沈晏均再娶的事他也知晓。 他摸着胡子道:“这就是你新娶的那位?看着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 潘玉良见了礼,佟老爷跟佟夫人早早就准备了红包,还是双份。 佟老爷道:“一份见面礼,一份是过年的压岁钱。” 潘玉良只好接过,沈晏庭也跟着沾了光,拿了份红包。 佟家来了不少亲戚,佟老爷说,“晏均哪,知道你要来,便让本家的亲戚都过来了,人多热闹,你不介意吧?” 沈晏均道:“佟叔客气了。” 来的也的确都是佟老爷的本家,硬要算下来,也是司令府的本家。 佟老爷给他们介绍了几个长辈,便停了下来。 “辈们就等你们自己去认识了,说多了你们也记不住。” 众人在前厅坐着,聊着都是最近几年大家的生活,诸如谁活了多少岁了到现在还没有死,谁家的孩子出生了都多少岁了之类的话。 潘玉良陪着笑,搭不上什么话,她连在晋城的那些亲戚都认不全,更别说能知道在南京的这些本家亲戚了。 倒是沈晏均怕她坐着无聊,偶尔跟她低语几句,解释着没死的是司令府的哪一辈的亲戚,生孩的又是哪个亲戚家的亲戚。 佟老爷跟佟夫人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相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忍了下去。 佟老爷的妹妹佟家姑奶奶也过来了,还带着儿子跟女儿。 佟家姑奶奶比长得比佟老爷还高,行事做风也是外露型的,比她那丈夫还要霸气几分。 聊了一会两地的亲戚之后,佟家姑奶奶忽然问。 “晏均,我记得你头先还有一个太太,怎么没见着她?” 这话佟夫人都没好意思问,佟家姑奶奶倒是问出来了。 沈晏均客气有礼地回道:“她身体有恙,路途遥远的,便没一块过来了。” 佟老爷摸着他那胡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佟家姑奶奶接着道,“听说你现在这位跟你头先那位是亲姐妹?” 潘玉良脸色不禁一白,沈晏均看着佟家姑奶奶回说,“姑母唤她良儿便是,良儿跟如芸的确是亲姐妹。” 佟家姑奶奶笑着说,“倒是还挺好的。”似乎也并无恶意。 潘玉良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什么事都往心里去,人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佟姑奶奶夫家姓钱,她指了指自己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勉儿,珠儿跟文儿。” 佟家姑奶奶的大儿子跟女儿是一对龙凤胎,不过可能是因为现在大了的缘固,两人站在一块,其实也没那么像。儿子跟沈晏均差不多大,长的大概是像了佟家姑奶奶,年纪就吨位十足,十分很魁的样子。 兄妹三人跟沈晏均和潘玉良见了礼。 潘玉良把他们几个的名子嗓子眼过了一遍,有点不懂佟家姑奶奶的夫家的取名风格。 佟老爷这边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倒是有好几个,儿子最,名叫佟禄,但也二十有二了,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娶亲。 这厅里的人,潘玉良没记住几个,但那佟禄却是她最不喜欢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佟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阴不阳的感觉,那样子就要看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般。 就这奇了怪了,她分明是第一次见这位佟家少爷。 因为来的人多,中午吃饭时候,足足用了四张桌子才坐下。 按礼潘玉良本该坐到女眷那一桌,但沈晏均却扶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对着佟老爷说:“良儿胆子,还是跟着我坐吧,这边若是坐不下,便让晏庭去坐别的桌就好了。”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众人也只好笑着打过岔去,“没事没事,晏均新婚,疼媳妇呢。” 结果是佟家奶奶那两个儿子都下了主桌,沈晏庭年纪再,好歹也是客人,哪里真能让他坐到别的桌子上去。 沈晏庭心里觉得他这头是白梳了,竟然差点连主桌都混不上。 桌子上上的都是南京这边特色的菜,有好几道菜潘玉良跟沈晏庭听都没听过的。 沈晏均潘玉良还有沈晏庭他们三个是挨着坐的,沈晏庭还,况且他自己也把自己当个孩子,其他人找沈晏均喝酒的时候,他就低头猛吃,吃到好吃的就要给潘玉良也夹一点。 潘玉良虽然比他大一些,但在他心里,觉得男人还是得照顾女人的。 沈晏均虽然被众人劝着喝了好几杯酒,眼睛也没有往潘玉良跟沈晏庭这边看,但每次沈晏庭给潘玉良夹菜的时候,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把他筷子上的菜挡回到沈晏庭自己的碗里,然后自己再重新给潘玉良夹一点。 “你吃你自己的,也不怕别人吃着你口水。” 对于沈晏均这种明显嫌弃他的举动,沈晏庭在别人家里也只能忍了,化生气为食量。 潘玉良爱吃甜的,桌上有几道菜都是甜的,倒是很合她的胃口。 沈晏均一直喝着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潘玉良心疼他,待他一放下酒杯就连忙塞了一块肉进他嘴里。 肉是下了糖烧的,有些甜,沈晏均皱皱眉,吃完之后才说,“太甜了。” 潘玉良又连忙夹了一筷子素菜进他嘴里,好冲淡他嘴里的甜味。 女眷那一桌多数都是在看他们这边,见着潘玉良在桌上如此旁若无人的举动,纷纷乍舌。 佟夫人道:“我那嫂嫂说他们关系好着呢,也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好。” 佟家姑奶奶的女儿钱珠儿看着他们这边,眼里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 而主桌的那群大老爷们虽然看不下去沈晏均跟潘玉良之间的这种举动,但当着面也没好说什么,只能当自己是瞎了。 午饭过后,佟老爷找了个十分生硬的借口,“晏均,知晓你字画方面厉害,我最新得了一副画,你来帮我看看。” 佟老爷的话一听就是有事要说,沈晏均也只好把潘玉良留在厅里,并嘱咐沈晏庭,“好好照顾你嫂嫂。”红衣跟沈元都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沈晏庭都想哼哼了,方才吃饭的时候还嫌弃他呢,现在怎么又用上他了? 沈晏均带着赵副官跟着佟老爷还有几位长辈进了佟老爷的书房。 佟夫人跟佟姑奶奶还有几位长辈太太拉着潘玉良同她说了会话,一会问她,潘如芸怎么到现在还没要个孩子,一会又问她,沈晏均这么多年没个孩子怎么也没再娶。 这些问题潘玉良哪里招架得住。 一边的沈晏庭替她答着,“嫂嫂才嫁进我们家没多久呢,等她自己弄明白了再来答各位婶婶。” 佟夫人哈哈大笑,拿手指戳了戳露出的脑门,“你这鬼精的,你倒是知道。” 沈晏庭虽然不喜欢她这动作,但觉得自己也不能跟个女人计较什么,便忍了下来。 佟家姑奶奶的女儿钱珠儿这时候上前,她看着良儿道:“良儿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潘玉良没心没肺地说,“我可能比你。”方才听那佟姑奶奶说这钱珠儿都十七了,怎么能叫她姐姐? 潘玉良说完还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钱珠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转头去看佟姑奶奶,佟姑奶奶在心里叹口气。 佟夫人问,“良儿你今年多大了?” 潘玉良道:“年前刚过的十六。” 佟夫人点点头,“那倒的确是比珠儿点。” 佟家姑奶奶立即道,“这称呼也不是完全按照岁数走的,你既已经嫁了晏均,那这么叫你也是没错的。” 潘玉良心想,就跟沈晏庭叫她嫂嫂一个道理吗?既如此,那这位钱珠儿也应该喊她嫂嫂才是。 “唉呀,让他们年轻人聊吧,我们去打会马吊。” 说着佟家姑姑扶着佟夫人起身,给了钱珠儿一个眼神,然后就放着潘玉良不管了。 几位长辈没一会便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跟沈晏庭同辈份的人,反正不是堂字辈的亲戚便是表字辈的亲戚。 等长辈们一走,佟禄便上前递了杯茶给潘玉良,“嫂嫂,方才在饭桌上也没给你敬酒,这杯茶就当是我以茶代酒的了。” 被一个在自己那样多的人叫嫂嫂,潘玉良有些不适,她慌乱地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 那佟禄又说,“看嫂嫂走路不方便的样子,嫂嫂是瘸子?” 潘玉良被自己口里的茶水呛到,猛地咳了起来,一边的红衣赶紧帮她拍着被,钱珠儿也似着急的样子,“良儿姐姐,你再喝一点水,顺顺气。” 等潘玉良止了咳,放下水,那佟禄又逼问起来。 “嫂嫂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这边潘玉良刚想说话,沈晏庭便先他一步开口说,“瞧你说话没脑子的样子,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沈晏庭说这话时语气冷冷的,眉头皱眉,表情严肃。平时跟沈晏均不怎么像的样子,这一刻倒是倒了个七八分。 “你!” 佟禄指着沈晏庭,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沈晏庭才不怕他,赵副官跟着沈晏均去了书房,沈元还在呢,他吃不了亏。 红衣跟沈元忍着笑,潘玉良赶紧拉了沈晏庭一把,跟佟禄道了个歉。 “晏庭还,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说完她又道:“我年前的时候摔着腿了,还没完全好,不是瘸子。” 沈元觉得那佟禄也是哪里有问题,都二十多岁了,居然跟那司令府的少夫人这样讲话,一点礼数都不懂。他娘还整日说他没有礼数,就应该让她一起来看看这位没有礼数的样子。 钱珠儿也说,“表哥,你别这样子跟良儿姐姐讲话,会吓着她的。” 那钱珠儿讲话声音轻轻的,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 沈晏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都是一群奇怪的人。 要不是怕失了礼数,他早就接着潘玉良走人了。 沈晏均在书房里呆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佟老爷的意思倒是表达的很清楚。 南京如今局势紧张着,到处拉邦结派的,一会是朋友,一会是敌人,似乎随时能一起吃肉喝酒,又随时能对着彼此打枪放炮。 沈晏均在这个时候来南京,让佟老爷不得不有什么想法。 佟老爷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晋城虽好,到底比不得南京。 沈家如果想在南京分一杯羹,倒是可以跟他佟家联手。 不过,沈晏均却四两拔千金地挡了回去,并没有明确说什么,只是说。 “其实这次过来南京,主要是过来探望佟叔,顺便带良儿过来散散心。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多想,元宵都还没过呢,现在说这些事情也为时尚早。” 他这话说出去,书房里的几位长辈可没有一个人会信。 沈家在晋城盘锯那么多年,实力是有,但晋城那么大点的地方,根本不够沈家作为的。 这事上佟老爷翘不开沈晏均的嘴,只好又说起别的事。 “你姑在这次带珠儿过来,便是想让你见见她,这事之前跟你母亲也提过,你母亲说你一直不肯再娶,便也没有单独跟你说过。但现在你既然已经再娶了,这事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佟家那意思是也要把钱珠儿嫁进司令府做了,但那钱珠儿又怎么能跟潘玉良想提并论。 沈晏均笑了笑,佟老爷这一会公事一会私事,其实就是想借司令府的势。 佟家在南京不过几十年,也没有出像沈晏均这样有魄力的子孙,在南京这么多年,虽然有了这么大一处宅子,却也是没有什么席地可言。 佟家若是想在这乱世中占稳一席之地,借势是必然的。 但这南京城内,谁心里都住着鬼,彼此算计着,至于到头到谁能落着好,谁也说不准的事。 所以佟老爷就把主意打到了晋城。 沈晏均道:“良儿一个人就够我费神的,我可分不出心来再顾其他的人。” 他这话有几分自我调侃的意味,似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他怕媳妇的样子。 佟老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女人还是不能太宠着,再说,珠儿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哪里需要别人照顾。你宠着现在的那个你就宠着,她要是进了你家的门,还能帮着你照顾着呢。” 沈晏均摇摇头,“我们良儿心眼可着呢,佟叔您可饶了我吧,不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沈晏均俨然一副怕媳妇的姿态,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答应佟老爷。 佟老爷无法,只得说,“这事你也先别急着回我,回去再跟良儿商量商量,我看她未必不肯。”反正她大姐这么多年也没能为沈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佟老爷便也觉得说不定这潘玉良也不能生。 沈晏均出来的时候那佟禄早就被沈晏庭气得甩手走人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置气,也难怪佟老爷要把主意打到司令府上了。 沈晏庭不太高兴的样子,潘玉良表情也有点怪,但也不是不高兴的样儿。 沈晏均过去扶起潘玉良,对着同他一起从书房里出来的佟老爷道,“佟叔,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公馆了,我们会在南京住上一段时间,改日再来叨唠您。” 佟老爷看着他们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客气,家里又不是住不下,住什么公馆。”说着又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行吧,既然你房子都已经付了钱,那你们便住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家里开口。等得了空,我也去你们住的那公馆瞧瞧。” 一直陪着潘玉良说话的钱珠儿声地说了句,“晏均哥哥再见,良儿姐姐再见,晏庭你也再见。” 礼数周到,佟老爷跟其他几个长辈对她很是满意的样子,沈晏均没吭声,潘玉良只她笑笑拱了她的话。 倒是沈晏庭有些受不了地皱起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等回去后,沈晏均才问潘玉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潘玉良哪里好意思讲,倒是红衣,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一点都没落下。 潘玉良不懂,她可是看出来了,佟家那位表姐心思大着呢。 红衣还把沈晏庭说佟家少爷的那话也学了出来,沈晏均看了沈晏庭一眼,后者抬着下巴,一副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晏均非但没骂他,反倒还夸上了。 “你做的不错,明日带你们出去玩。” 沈晏庭被夸的莫名其妙,但仍是十分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等欢呼完又坐下,忍不住地说,“佟家都是些什么人呀,真是浪费我这身高贵的衣服。” 红衣补充道:“还有少爷好看的头型。” 沈晏庭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看他们都阴阳怪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沈晏均听他说着这番话后不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全司令府上下都把沈晏庭当少爷宠着,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呢,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份见解。 沈晏庭自顾自地说完,接着道:“跟那个唱戏的一样。” 沈晏均眉头一跳,“哪个唱戏的?” 沈晏庭想了想,“不知道,不认识,就是上次去咱们府上唱戏的那群人里的一个,画着脸呢,我哪里认识。” 他说完指着潘玉良说,“上次你还吃过人家零嘴的那一个。”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看了赵副官一眼,赵副官连忙状似无意地道:“少爷怎么跟他撞上了?” 沈晏庭换了个姿势在椅子上坐着,“之前有一次戏唱完了,他们在收台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后台找根花枪来玩的。结果撞上大嫂在那里跟那人讲话,所以就上前去听了一下。没想到那人虽是戏子,说话却不客气呢,说的话可不好听了,大嫂都快被说哭了。” “哦,他说什么了?还能把你大嫂说哭。” 沈晏庭想了想,“反正就是说什么大嫂太抬举他了之类的话,我也忘了,应该是大嫂却夸他戏唱的好,结果他反倒不领情吧。这种人最讨厌了,别人对他好,他还拿起乔来了,什么人嘛。” 沈晏均沉默了会才说,“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得记清楚,偷听别人讲话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沈晏均方才还好好的脸色这会全阴了下来,语气也颇为严厉。 沈晏庭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还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说这个干嘛。 他不满地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又不是故意的。” 潘玉良看了一眼沈晏均,似乎也不太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火气。 沈晏均严肃地说,“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干这种事,营里的那些靴子你是刷定了。” 沈晏均每次都拿这招威胁他,偏偏他还就吃这招。 他站起身,对着沈元说,“沈元,你们去后边,你教我几招。” 他才不想还呆着这里听着沈晏均训他呢。 等他走后,潘玉良才同沈晏均说,“晏均哥哥,你上次说那位重先生跟大姐是旧识,我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呢。” 沈晏均缓了缓脸色,对着她温和地说,“是朋友也有可能会有争执,你跟晏庭还能起争执呢。” 潘玉良想想也是,不过 “这样看来,那位重先生脾气倒是大。” 沈晏均起身,也将她从椅子上扶走,道:“不说他了,我们上楼,我看看你的腿,今天没用手杖,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这还是潘玉良伤了腿以来在沈晏均没有抱她的时候第一次走路没有用手杖。 潘玉良道:“应该没事,若是伤到了,我应该会感觉得到疼。” “还是看看吧。” 说着把人打横抱起,直接上了楼。 等回到房里,沈晏均给她看了腿,见确实没有伤到后才放心下来。 他净了手,帮她换了身舒服一点的衣服,像是话家常般地说着话。 “我们在这里,佟府还是要再去几次的。日后不管是谁,若是他们再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当场发作了便是,不用顾及什么。有什么事,我在呢,本来就是带你来散心的,若是反倒让你糟心了,舟车劳顿的带你出来一趟岂不是白费。” 潘玉良傻气一笑,沈晏均看了她一眼,再次苦口婆心地嘱咐,“别嘻皮笑脸的,就会窝里横的东西,若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这么怂的话,看我怎么罚你。” 潘玉良仍旧是傻笑,抱着他的胳膊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她现在很喜欢跟沈晏均做这些动作,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了,下次那个佟家少爷若是再跟我说话不客气,我就把茶沷到他脸上。” 她哪里是真不敢对那佟家少爷做什么,要搁以前,她抡鞭子都有可能。现在被人这样说她还能忍着,不过是顾着司令府的身份,怕给沈晏均丢人。 沈晏均都不知道她知道了些什么,手上顿了顿,但也没再说什么。沷就沷吧,一杯茶也沷不死人。 潘玉良倒也没有把那佟家少爷的话放在心上,相比之下,佟姑奶奶让人难受多了。 而且她女儿也怪怪的。 “晏均哥哥,那个钱珠儿,她为什么一直叫我姐姐?按道理,她不应该叫我表嫂吗?” 沈晏均亲了亲她的嘴角,拉开些距离认真地看着她说,“因为她想嫁给我。” 潘玉良先是一愣,接着眼睛红了红,嘟起嘴,抱着他的胳膊说,“才不给,她说话声音那么,我都听不见她说什么,还以为自己聋了呢。而且她长的也不是那么地好看,她脸可大了。” 沈晏均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胸膛震动几下。 潘玉良不知他笑是几个意思,唬着脸问他,“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觉得她长的好看?” 沈晏均压根就没正眼瞧过那钱珠儿,她是圆是扁他都不清楚。 他故意说,“佟家挑出来要嫁给我的,应该丑不到哪里去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逼一逼佟家 潘玉良身形一转,直接把脸埋进被子,似生气了的样子。 沈晏均也是闲得慌,竟然还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十分有趣。 他将她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哄着她说话。 “良儿为何要生气?反正你还想着日后是要出府的,我再娶一个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潘玉良一急,竟哭了出来。 但沈晏均的问题她又似找不到答案般。 她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娶别人!” 沈晏均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为什么不许?” 潘玉良坚持自己的立场,“就是不许!” 沈晏均似也要她给他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许,我就答应你可好?” 潘玉良脑子里乱成一片,最后只得答说,“你是大姐的。” 沈晏均瞬间泄了气,看来是任重道远。 潘玉良给了别人一棒子,自己还委屈的不行,控诉着说。 “我自从进了司令府都变得比以前爱哭了。” 她那意思倒像是在控诉沈晏均让她受了委屈。 沈晏均瞧了她一眼,故意听不懂她的话似的。 “年纪越来越大,脾气越来越回去了,能怪谁?” 潘玉良气得胸膛都鼓了起来,磨着牙往他身上一扑,也不管是哪,张嘴就咬。 “你个讨厌鬼,我要咬死你!” 她那一口正好咬到沈晏均的喉结上,沈晏均倒吸了口气,真是要了命了。 陪着她闹了一阵,沈晏均才把人又抱下楼。 赵副官特地去找了个南京本地的烧菜师傅过来,晚饭沈晏庭吃得可开心了,满嘴是油。 潘玉良午饭吃的有点多,晚上不怎么吃的下,只吃了点素菜。但也没有下桌,桌上有几道是中午在佟府吃过的菜,潘玉良不停地给沈晏均夹着,“你试试看,我觉得很好吃的。” 沈晏庭看不下去地说,“你怎么不给我夹啊?” 沈晏均呵了一声,“是谁说要自己照顾自己的?” 沈晏庭只好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谁让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呢。 晚上沈晏均在书房里呆了很久的时间,潘玉良跟沈晏庭下了两盘棋之后便先睡下了。 沈晏均是怕再次把持不住,真的玩出火来。潘如芸的事一日不解决,潘玉良心里的疙瘩就一日还在。 潘如芸的事也不是没有什么直接了当的解决方法,只是他不想潘玉良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伤害。 潘家也好,潘如芸也罢,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但如若用那简单粗曝的方式,潘玉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动手,此番他来南京城,一来是带潘玉良出来散散心,二来是给潘如芸足够的时间,如果她足够聪明,她应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沈晏均在书房里也没看进去什么书,只好把潘玉良带的那本地理志拿在手上来回地翻着,想着明天要带他们去哪里好,借此冲淡心里的心烦意乱。 赵副官站在一边,看着沈晏均一会连续翻好几页的书,一会又停在同一页上良久动都不动一下,一时没忍住笑了笑。 赵副官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沈晏均还是能看到的。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太闲了是吧?” 赵副官老实的说,“来南京确实是要比在晋城的时候闲一点。” 沈晏均放下书,反正也没看进去多少。 “既然闲着,你去查查佟府的情况。” 赵副官不解,“佟府?” 沈晏均嗯了一声,又道:“具体先查查佟禄吧。” 那个佟禄当着他的面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好似不存在似的。 但听沈晏庭的那番话,这人是有点奇怪。 若说佟家想把表姐嫁给他,出面的要么是佟家的长辈,要么是钱家的长辈。 这位佟少爷到底是为了谁,出的哪门子头?照理来说,怎么也轮不到他。找一个姑娘麻烦,这佟家少爷倒很是能耐! 赵副官这纯粹是没事给自己找了点事,但还是应了下来。 沈晏均嘱咐他,“记得心着些,不要被人发现了,这里是南京,不比晋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低调些。” “是,少校,我会注意的。” 沈晏均点点头,他想着佟家那群人的反应,又想了想佟家那位表姐,其实也有理不清里面的关系。 “你再去把沈元叫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他。” 赵副官出了书房,在沈晏庭的房间门口找到沈元,把他带到了书房,然后自己出了门。 “大少爷。” 沈元跟沈舟自从被沈晏均从军营里带出来之后,身份上就有了些改变,跟赵副官不一样。 赵副官是军职,但沈元跟沈舟就成了家仆,所以称呼上有所不同。 沈晏均点点头,“你再把今天在佟府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遍,任何东西都不要落下。” 于是沈元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跟红衣说的也差不多,只是沈元把前面佟夫人跟佟姑奶奶跟潘玉良说的话也复述了一遍,连她们说话时的语气跟表情都形容得很具体。 沈晏均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虽然入府好几年,但我教你的那些你倒是没忘。” 沈元弯下腰,一拱手,认真地说,“少校的教导,没齿难忘。” 沈晏均点点头,又说,“如今晏庭也快十三了,我看他现在对功夫很有兴趣。你要是愿意,我就让他拜你为师,你要是想回军营里,我便放你回去,另外再给他找个老师。看你的意思,不强求。” 沈元想了想,刚想说话,沈晏均打断他说,“这件事你别急着给我答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等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等沈元走后,沈晏均一个人在书房里又拿走了那本地理志,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到书上。 等到沈晏均回到卧室的时候,潘玉良早已经睡得天昏地暗,沈晏均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慢慢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潘玉良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沈晏均跟潘玉良在楼下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沈晏庭才揉着自己的屁股半闭着眼睛下楼。 他昨天非得拉着沈元教他几招,可以说是被虐得很惨了。 昨天晚上还没有觉得,这睡一觉起来后,便觉得哪里都疼,特别是胳膊跟屁股。 “大哥,我屁股疼,今天我们还能出去玩吗?” 潘玉良咳了两声,沈晏庭睁开眼,这才发现餐桌上还有其他的人。 是佟家那少爷跟表姐。 沈晏庭揉揉屁股,皱起眉看着餐桌上的两人,怎么一大早的跑这里来了? 佟禄对沈晏庭是没什么好气的,当作没看到他似的。 钱珠儿看着沈晏庭温柔一笑,柔声问,“晏庭弟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摔着了?” 钱珠儿轻声细雨的,,潘玉良看了沈晏均一眼,好似在说,你看吧,我就说她一说话我就觉得自己是个聋子。 沈晏均夹了一个笼包,一手还合着汤碟拖着,举到潘玉良嘴前。 “张嘴。” 潘玉良张嘴在上面咬了一口,汤汁瞬间溢了出来,好在沈晏均拿着汤碟托着,才没有弄得到处都是。 潘玉良手忙脚乱的,连忙去吸,便又觉得有点烫。 钱珠儿笑笑,“良儿姐姐,你看我,要先在上面咬一个孔,然后顺着那个孔把汤汁吸出来。” 说着给潘玉良好示范了一下,果真是斯文又有气质。 潘玉良皱着巴去看沈晏均,无声地说,这位表姐就是来找事的。 沈晏均从头到尾都没看过钱珠儿一眼,他将汤碟里的汤汁连同包子皮一齐倒进了潘玉良面前的碗里,又拿了根勺子,还给她吹了吹才递给她,“这样吃吧。” 钱珠儿脸上闲过一丝尴尬,佟禄看着两人说,“大堂哥跟嫂子的关系真好。” 喂来喂去的就代表关系好吗? 沈晏庭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大概也是,于是道:“我大哥跟嫂嫂是夫妻,关系好不是正常的吗?” 沈晏均看她吃的费劲,自己起身去了趟厨房。 佟禄因为沈晏庭的话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潘玉良问,“嫂子不是妾室吗?妾室可以说是夫妻吗?” 潘玉良手一抖,手中的碗差点砸下去。 沈晏庭眉毛都快是竖起来了,看着佟禄认真地问他,“堂哥,你是不是怕我大哥啊,我大哥方才在这你怎么不说这话?” 沈晏庭的话音才落,潘玉良也说了一句,“我觉得晏庭的话很对。” 钱珠儿似有些着急,像是怕他们吵起来,连忙说,“表哥,你不要这样子讲话。” 潘玉良温柔一笑,比那钱珠儿还要温柔上几分,“没事,傻子说的话都会被原谅。” 原来她说的沈晏庭说的对指的是他昨天说佟禄的那句话。 沈晏均手中拿着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边走边问,“谁是傻子?” 潘玉良咯咯一笑,指了指佟禄说,“堂弟是傻子。” 沈晏均将笼里的笼包夹出来放到盘子上凉着,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是傻子了?” 潘玉良还未说什么,佟禄接着话道:“没事,嫂子跟我开玩笑呢。” 潘玉良现在觉得沈晏庭方才的那句话也说的对。 徐禄跟钱珠儿一早就来了公馆,来的时候连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没起来,赵副官只好把两人请了进来。 等沈晏均跟潘玉良下楼了,两人已经在厅里坐了好一会了,也不好把人赶走。 沈晏庭一边吃着东西眼睛一边在两人身上转着,他忍着屁股疼地问,“你们两个到底来干嘛的啊?” 他们今天可是要出去玩的,可没功夫招待客人。 出门在外,沈晏庭真是仗着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得罪人。 佟禄刚想说什么,钱珠儿拉了他一把,笑着说,“母亲怕良儿姐姐在公馆里呆着无聊,特地命我过来陪陪良儿姐姐,若是晏均表哥跟良儿姐姐想出门,我跟表哥也能相陪,毕竟南京城我们要熟悉一些。” 这话沈晏庭倒是信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晏均开口问,“现在胡家花园归了谁?” 钱珠儿没说话,看了佟禄一眼。 佟禄看着沈晏均,神色复杂,开口说:“现在归张司令所有,那个地方可进不得。” 沈晏均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潘玉良终于学着钱珠儿的样子,吃了一个完整的笼包,不过仍是没人家吃得好,满嘴是油。 沈晏均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完全把她当成个废人,潘玉良跟沈晏庭是习惯了,钱珠儿眼睛都看直了,至于佟禄,整个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大概是觉得,男人怎么能活成这样子? 等沈晏均帮她擦完,潘玉良得了空,才问。 “我听说这南京城内有西餐厅?” 钱珠儿点点头,“是有,良儿姐姐若是想去吃,珠儿陪你去。” 西餐厅?沈晏庭也忙道:“我也要去!” 钱珠儿弯着眉笑着说,“好,西餐厅在大马路那边,我们还可以在那边逛一逛。现在才入春,良儿姐姐来的不凑巧,其他地方到处冷瑟得紧,好玩的地方也就大马路跟夫子庙那边了,可以吃到一些地道的南京美食。” 潘玉良想想也是,连山上的树都是光溜溜的,有景也瞧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她看着沈晏均,征求他的意见。 “那我们今日去那个大马路,去吃西餐可好?” 沈晏均点点头,说了声好。 临近中午,钱珠儿带着他们去的金陵春,沈晏庭一开始是好奇的,等到吃完了则表示,这种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第二次了。 一是真觉得不好吃,二来吃着费劲,还略微带着些丢脸。 更过份的是潘玉良压根不管他,吃饭的时候只顾着帮沈晏均,要不是那钱珠儿帮了他,指不定他能丢脸成什么样子。 他堂堂一个司令府的少爷,丢脸丢到南京城来像话吗? 沈晏庭因为一顿饭直接叛变了,对钱珠儿的态度一下子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晏庭态度的转变让钱珠儿有了底气,她几乎是见天地往公馆跑,倒是那个佟禄只在第一天来过后就没有再来了。 因为钱珠儿的造访,沈晏均跟潘玉良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减少了许多。 虽然沈晏均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但潘玉良多少觉得会不自在。 沈晏均让赵副官调查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那个佟家少爷果然跟佟家表姐有些扯不清的关系。 沈晏均在听了赵副官调查的结果时,冷笑了两声,“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司令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赵副官不语,心里想着,这钱珠儿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家,胆子倒是不。 沈晏均问,“佟家跟钱家的长辈可知晓这件事?” 赵副官摇摇头,“应该是不知晓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想着把那钱珠儿嫁到司令府,这种事一旦穿帮的话,两家很可能会闹掰,佟老爷不像是那么蠢的人。 最奇怪的还是这佟家少爷跟钱珠儿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何必要在司令府掺合一下。 南京跟晋城隔的可不是一点路而已。 这一点沈晏均倒是能理解,佟老爷不正想把他拉拢到南京来吗? 沈晏均又问,“胡家花园那边怎么样了?” 赵副官道,“已经下了拜贴,张司令已经接了贴子,并且回话说,明日我们就可以去拜访。” 沈晏均点点头说,“那你去准备一下。” 赵副官有些迟疑,“少校,真的要去吗?佟府会不会” 毕竟现在这个时期,张司令的身份又敏感,沈晏均这个时候去张司令的府邸,一定会引起佟家人的猜忌,就算他们真的只是去看园子,佟家人也不会那么想。 沈晏均此举,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晏均道,“那钱珠儿天天来,我有些烦了。逼一逼佟家也好,好尽快知道他们手上还有些什么,我们好应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由着性子来 潘玉良虽然觉得这位佟府的表姐也有点烦,但做为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而且对方还每天给她带不同的礼物,今个儿带点食,明个带点首饰。 潘玉良也做不了那伸手打笑脸人的人,这钱珠儿温柔得能溢出水来,仿佛她说话要是高点声,都能把她给吓着。 虽然明知她不怀好意,但偏偏也只能憋着,做不了那坏人。 潘玉良心想,这钱珠儿怎么就没像到那佟姑奶奶呢,她若是像了佟姑奶奶的性子,便是她瘸着,她也能一鞭子抽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这钱珠儿离开了,潘玉良松了口气,终于逮着机会窝在沈晏均怀里了。 最近几天,白日里被钱珠儿缠着,晚上沈晏均又总是呆在书房里,等他回房,她早就睡得七荤八素了。 今日钱珠儿一走,她逮着人了就往他怀里扑,才不管他晚上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你怎么来了南京,好似比在晋城时还要忙些了?” 潘玉良不知道沈晏均在故意躲着她,还以为他是真忙,语气里有些委屈,也有些心疼。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说,“出来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的,不然等到回去,定要乱套了。” 潘玉良窝在他怀里点点头,“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沈晏均想了想,“也有点事,不如你替我写几封家书回去,好让娘他们放心。” 现在不比以前了,从南京到晋城的书信也不用太义,几天时间就到了。虽然比不得电报快,但一份电报才能写几个几啊。 这点事她还是能做的,仿佛觉得自己也终于能帮她沈晏均了,于是欣然答应。 别看潘玉良平日里跟沈晏庭似的,骑马射剑,一点也静不下来。 但却写得一手好字,都是沈晏均教出来的,而且下笔跟沈晏均也像了个五六分,若是刻意,还能像得个九成以上。 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他们两个的字。 潘玉良从沈晏均身上下来,沈晏均把椅子让给她,拿了纸笔跟墨水出来。 那支黑色的钢笔也是沈晏均送给她的,她非常喜欢。 虽然潘老爷跟潘夫人甚至潘如芸他们纵使对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潘玉良还是觉得沈晏均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 拿起笔,潘玉良歪着脑袋看着斜靠着书架边的沈晏均,问他,“写些什么好呢?” 沈晏均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心里叹息一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说道:“随便写些什么,关心关心他们的身体,还有你在南京遇到的一些事,随便你怎么写。” 潘玉良点点头,提笔开始在写信,写了一半忽然开口道:“我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沈晏均失笑,倒真是会自夸。 潘玉良跟个唠叨鬼一样写完一封给沈夫人的信,沈晏均看了看时间,到了潘玉良该睡觉的时候了,便催着她去休息。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带你去胡家花园看园林。” 晋城没有园林,司令府虽然也有园子,但跟那地理志上描述的园林还是不能比的,潘玉良在来的火车上的时候就说要去看看了。 不过虽然这会她的重点全放在沈晏均的前半句话上。 “你还有事要做吗?” 沈晏均嗯了声,“赵副官出去办事了,我要等他回来,还有些事要处理。” 潘玉良看他在那里闲闲地看着书,可一点也不像有“今天必须要处理的事”的样子。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挪挪屁股说,“那我也不睡,我还要给大姐写封信呢。” 沈晏均道:“明日再写也一样。” 潘玉良摇摇头,“我今天写完明天就可以寄出去了,大姐就能早一点收到了。” 沈晏均拗不过她,知道她要是不把这信写完今天晚上大概是睡不着,也只能随她去了。 他打着趣说,“怎么?写给你大姐的还跟写给娘的不一样?” 潘玉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的确是不一样的。” 给沈夫人的信,潘玉良写的都是一样让沈司令跟沈夫人注意身体,他们虽然身在南京,但还是十分挂念他们这种卖乖的话。 至于给潘如芸写些什么,潘玉良早就想好了。 她要告状! 潘玉良洋洋洒洒地用了两页纸来具体描述了那位佟家表姐的长相跟性情,虽然人是挺好的人,但她就是莫明地不喜欢这个人。 沈晏均本来没有想要看她写些什么,但她一副不能给别人看到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他起了逗弄之意。 他拿着本书故意走到她的身后,“你写了些什么?” 潘玉良大半个身子横在桌前,胳膊把信纸全都挡住了。 潘玉良把信纸捂了个严实,瞪着他说,“我跟大姐说悄悄话呢,你不许看。” 沈晏均笑笑,“哦,不会是讲我坏话吧?” 潘玉良眼睛转了转,咬咬唇,故意说,“就是在讲你坏话,谁让你每天都让那个钱珠儿进门,我都烦死她了。” 她倒会恶人先告状了。 那钱珠儿好歹是佟府的表姐,他们是来做客的,他总不好做得太过。 若是在晋城,他定然早就动手了,但在南京,沈晏均还是有些顾虑。跟佟家,还没到那种为了一个女人把关系搞僵的地步。 沈晏均故意冷下脸,“你自己一副把她当成好姐妹,巴不得她天天来的样了,倒会说我的不是了,我是不是也该写封信告告状?” 潘玉良一急,也就忘了去遮她的信纸了,她拍了拍桌子,“我才没有巴不得她天天来,是她自己脸皮厚,自己要天天来的。” 沈晏均长长地哦了一声,“是吗?” 潘玉良坚定地说,“当然是!” 沈晏均却道:“那你当着那钱珠儿的面怎么不说她脸皮厚?现在来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还能指望我一个大男人去同一个姑娘去说这种话不成?” 他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潘玉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完全反驳不得,只好找别的话说,“她哪里是姑娘了?比我还大。我才呢,你看你对我还不是横鼻子竖眼的。” 沈晏均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唬着脸道:“我看是你登鼻子上脸还差不多。” 潘玉良见他一直在说她的不是,还以为他真看上了那钱珠儿,毕竟凭心而论,那位表姐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比她差了些。 “依我看,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主。” 说着她竟忘记自己的腿还伤着,直接站了起来。 沈晏均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这种话,但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赶紧扶住她。 红衣在门外,潘玉良才说的这番话,当着外人的面她也是不说的,这点她倒是拎得清,所以沈晏均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故意逗她。 但被她猛地站起来那一站吓了一跳倒是真的,他直接扬起巴掌重重地落到她的屁股上。 “没有没脑子?忘记腿还没好了?是不是真的想瘸一辈子?” 潘玉良也学沈晏庭那样,捂着自己的屁股,瞪着她,“就算是瘸一辈子,那也是好看的瘸子,比那钱珠儿好看一百倍!” 沈晏均失笑,“你这哪里来的自信,再说,你拿自己跟她比做什么?我又不喜欢她。” 潘玉良有些不信,“真的吗?” 那些戏文里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种温柔体贴的姑娘吗?有点像她大姐那样的。 沈晏均道:“下次那表姐再来,你就直接不高兴给她看,她便不好意思再来了。” 潘玉良有些为难,她是不喜欢做那坏人的,在晋城的时候,坏人都是别人替她做了。 “我怕对让你为难。” 沈晏均知道她惯会找借口,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如果她以后一直这样,也是个麻烦。 他将她放回椅子上,认真地说,“不怕,你不是说自己还吗?对那些别有用心的目的,你也不用顾及,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你看晏庭,那日那样说那佟家少爷,佟家不是也没有人出来讨说法?” 潘玉良道:“可晏庭还是个孩子。” 沈晏均心道,他把她纵成这样,为的不就是让她自由自在地活着吗?可不是让她与这世上的其他女人一样,千篇一律的温婉,况且,那温婉的表相底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道:“没事,你在我这里也是个孩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晏均哥哥能护着你。” 潘玉良不解,“体贴不好吗?像大姐那样?” 难道戏文里说的都是假的吗?她虽然私下里不能做到那样,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给沈晏均惹什么麻烦。 一个陈立远已经够让她吃尽苦头的了。 沈晏均想了想说:“也许是好的吧,但是我不喜欢。” 潘玉良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那他是不喜欢她大姐吗?还是他喜欢她呢? 但这话都到嗓子眼了,还是被她给咽了回去。 沈晏均本来也做好了让她继续问下去的准备,但看她把话又咽回去之后,心里失望还是有的。 潘玉良转过身子,在桌前坐好,继续去写她那封没写完的告状信,边写边继续说,“那好,那下次那个钱珠儿再来,我就让晏庭把她给轰出去,到时你可不许心疼她。” 她说这话本身带着一点气,原本以为沈晏均会说她,没想到沈晏均却只回了她两个字,“随你。” 等到她把给潘如芸的信写完,塞进信封,沈晏均又催促她去休息。 但潘玉良明明脑袋都要点到桌子上了,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说,“不行,我还要给我爹娘写信呢。” 她今天是非要等到沈晏均一起休息不可。 沈晏均提醒她道,“你明天若是起不来,我可不带你去了。” 潘玉良哼了哼,“你不带我去,我偏要自己跟着去。”她又不是没长腿,虽然现在瘸了一条。 她非要坚持,沈晏均便也不管她。 只是这信到底还是没有写完,才写到一半,她自己就先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沈晏均似早有料到般,她那性子跟生活习惯完全是他一手,再加上潘府跟司令府上下帮着纵出来的。 饿了便吃,困了便睡,委屈了便哭,从来不拘着她。 方才给潘如芸的那封信本来就是撑着眼皮写的,她哪里撑得住。 沈晏均将人抱回房间,又让红衣帮她脱了衣服,自己先行回了书房。 潘玉良那写了一半的信,最后还是沈晏均帮着写完的,潘玉良能模仿他的字迹,他要写成潘玉良那样,也不是不行。 等到信写完,赵副官正好回来,“少校,明日要去张司令那里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佟家那边也捎了口信过去,让那表姐明日不必过来了,我们约了别人。” 沈晏均一边封着信封一边问,“佟家有没有问我们约了谁?” 赵副官道:“问是问了,不过是佟家姑奶奶问的,属下便说是少夫人想看园子,少校就找了处私家花园,明日带少夫人去看园子。” 去看园子是用司令府的名义下的拜贴,不带着佟家的表姐过去,也说得过去。 “你去休息吧。” 赵副官点点头,又说,“属下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少爷还在后院练拳呢,少校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晏均点点头。 沈晏庭迷上功夫本是好事,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废寝忘食反倒会引起反作用。 赵副官迅速退了出去,沈晏均背着手下楼,走到后院,果然见沈元跟沈晏庭在那。 沈晏均无声地走近,隐在暗处,皱着眉看了会,沈元才发现他。 “大少爷。” 沈晏均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问,“那日我问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沈元低着头道,“我愿意给少爷当老师。” 沈元说的毫不犹豫,看来的确是考虑好了。 沈晏均点点头,“成。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你既然身份变了,该做的跟不该做的便要明白,像今日这般,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沈晏均对属下对家里的下人都不算苛刻,但也算昨上严厉。 沈元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出一声冷汗,明白他所指,连忙保证,“对不起,大少爷,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 沈晏均没再作声,等到沈晏庭那几招花拳绣腿的功夫打完,他才上前,一只手别在背后,伸出一只胳膊,对着沈晏庭道。 “来,我看看你这几日的成果。” 沈晏庭看他伸出一条胳膊,明显的瞧不起人,于是放着狠话,“我怕伤着大哥。” 沈晏均笑笑,“尽管来试。” 真的是太瞧不起人了! 沈晏庭摆了个攻击的姿态,沈晏均看着他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到他面前,只不过一出拳就被沈晏均给避了过去。 沈晏庭自己反倒因为速度太快,收不住脚,差点摔跤。 沈晏庭见一招不成,继续攻击,但无论他怎么攻击都没法近沈晏均的身,最后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沈晏均放下手,看着直喘气的沈晏庭道:“男人学那些花拳秀腿是没有用的,需要实际有用的攻击。” 沈晏庭被他这话刺激到,又一个发力冲了上来,准备出其不意,沈晏均直接一个扫堂腿过去,他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元捂了捂眼,觉得少爷明个早上起来,可能真的要走不动道了。 沈晏庭这一跤摔得不轻,沈元走近将他扶好。 他不服气地盯着沈晏均,“你就是仗着比我年长,比我高罢了,我若跟你一样的高跟你一样的年纪就不好说了。” 沈晏均冷笑一声,“自己没用,倒是惯会找借口。” 说着他又偏过脸看着沈元,“沈元,你来。” 沈元上前。 沈晏均对沈晏庭说,“看好了,我告诉你什么是有效的功击,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人高马大的,那些矮子就该被高个的打死吗? 现在,我是你,我看清楚我的动作,我只示范一遍,一会我会让你跟沈元来一遍,做错了一个动作明天就不必出门了。” 沈晏均的这几句话可以说句句都刺激到了沈晏庭,他跟头牛似的,瞪圆了眼睛,似要将沈晏均看出花来。 考虑到沈晏庭的身上,沈晏均在攻击沈元时,基本是冲着他的下盘去的,又快又准,完全不给沈元喘息的机会。 沈元原本想着只是示范,没想到沈晏均来真的,差点招架不住。 最后沈元被沈晏均的拳头击中腿部,那一瞬间的感觉,沈元觉得自己明天应该会比沈晏庭更废。 晏庭均停下,看着沈晏庭,用眼神告诉他,这世上的人高矮胖瘦的都有,要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才是。 沈晏庭一开始以为沈元是装的,毕竟沈晏均的身份在那里,谁敢真正打他。 但当他看到沈元不由自主的抖着的腿后,便打消了这种想法。 沈晏均又道:“再给你一下防守的动作。” 说完沈晏均扬声道:“沈元!” 沈元都快要哭了,“大少爷” 沈晏均笑笑,“放心,这次不会让你怎么样。” 沈元信了,忍着腿疼上前,沈元才出一拳,沈晏均偏头躲过,然后直接抓住了沈元的胳膊,背过身子,直接将沈元拎起,脚下往后一用力,将沈元整个人摔到地上。 沈晏均中途卸了力,否则以他真正的力道,沈元这一摔不死也残。 即便是如此,沈元还是被摔得爬不起来。 沈晏庭看得都惊呆了,沈晏均似来了兴致,还准备再来。 沈元连忙摆手,“大少爷,您让我缓会。” 他哪里是沈晏均的对手,说好的示范呢,说好的不会让他怎么样呢? 沈晏均笑笑,“那你去喊赵副官来吧,我刚刚才让他去休息。” 即便日后是被赵副官穿鞋,也好过今晚上当场死在这,沈元火速从地上爬起,抖着腿去找赵副官。 沈晏庭这会是彻底服气了,他看着沈晏均道:“大哥,我可以试下你方才那招吗?” 沈晏均点点头,直接让他上。 沈晏庭也不含糊,直接上前去抓起沈晏均的胳膊就要摔他,但沈晏均二十多年的功底也不是说摔就能摔得了的。 沈晏庭用尽了全力,但沈晏均纹丝未动。 沈晏庭试了几次,最后不得水放弃,他看着沈晏均,“大哥,如果碰到你这样的,不还是没用。” 沈晏均笑笑,“如果碰到我这样的,你不应该是过来摔我,而是直接掏枪。” 沈晏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想抽就抽 沈晏均对沈晏庭的这一课可以说是很深刻的了。 沈晏庭对着赵副官试了几次,不知道沈副官是不是故意放了水,但沈晏庭确实觉得沈晏均教自己这几招很有用处。 沈晏庭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直到沈晏均出声打断他们。 “今天就到此为止,沈元你明天再教他怎么从别人手里夺枪,我要验收你的教学成果。” 沈元条件反射地立正稍息,还敬了个礼,“是,少校。” 赵副官练了个手,倒没有像沈元那样。 他故意在沈元面前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好似陪小少爷练功夫,根本就是不需要什么力气的活。 沈元气得牙都痒痒了,心想,你有本事跟大少爷比划啊。 赵副官跟着沈晏均离开,进了前厅才问,“大少爷怎么会然想起来要让小少爷学功夫了?” 沈晏均目光深沉,他道:“如此这局势我都有些看不透了,难得他自己感兴趣,学些防身的本身总是有好处的。” 沈晏均的这话有所保留,赵副官没想明白,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沈晏庭本来还想再练一会,但沈元明显扛不下去了,而且沈晏均已经警告过他了。 “小少爷,我们得注意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太急功近利反倒会适得其反。” 跟沈晏庭比起来,沈元就是再菜,那也是练过十几年的。 所以这话他是有些信的,“真的吗?” 沈元连连点头,又说,“您什么时候见过大少爷在家里练过功夫?该休息的时间大少爷可是一点都不耽误的。” 沈晏庭想想,觉得也是,的确是没有见过沈晏均在家里练过。 沈晏均回房,潘玉良因为今天晚上撑得太久,睡的有些晚,她一点都没有醒的迹像。 沈晏均借着灯光看着她,心想,也不知道他今天那番话她听进去多少。 第二天早上潘玉良跟沈晏均起得都有点晚,沈晏均倒是一早就起来了,也没有像昨天晚上说的那样扔下两个自己先走了。 沈晏庭觉得自己大概是托了潘玉良的福,不过,当他看着沈元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跟在他身边时,沈晏庭的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 见着沈晏均也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坐到餐桌前,他问,“表姐怎么没来?” 他这么一说,潘玉良也想起来,不过,她没来岂不是更好? 她咬了口油条,阴惨惨地开口,“你跟那位表小姐倒是挺好的嘛。” 沈晏庭没心没肺地说,“我觉得她还行啊,说话温柔,还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 这么一个用心讨好他的人,他回馈一二也是有道理的。 潘玉良呵呵两声,恶劣地开口,“那你可得小心了,你对那位表小姐那么好,说不定她要嫁给你!” 沈晏庭瞪着她,嘴里的包子都掉到了桌子上,他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捡起包子,然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那一点,才开口,“我才不要娶她,她都那么老了。” 潘玉良凉凉地开口,“反正她看着也年轻,也看不出来。” 沈晏庭猛然摇头,好似钱珠儿真会赖着要嫁给他似的,佟家跟钱家的长辈想把钱珠儿嫁给沈晏均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他本来就觉得那位温柔可人的表小姐见天地往他们公馆跑不对劲,潘玉良一说这话,他便有几分当真。 沈晏回上次还跟他说那陈伟伟他娘比他爹大好几岁呢。 “我不要,她想得美,她这是想老牛吃嫩草。” 潘玉良编完瞎话心情好得不得了,沈晏均暗中掐了她的腰一把,倒也没有说什么。 沈晏庭虽然是个坏脾气小孩,但心思还单纯,他跟那钱珠儿走得近,沈晏均也怕他被人利用,还想着怎么跟他开口。 得,这下不用他来说了,看他那一副仿佛潘玉良方才讲了什么鬼故事般连早饭都吃不下了的样子,估计以后见着那钱珠儿会自己自动退壁三舍了。 吃过早饭后几人去了现在张司令住的府邸,之前的胡家花园。 撇去张司令的身份不说,这园子还是特别值得去看的。 现在还没出元宵,张司令也闲在家里。沈晏均他们到的时候,张司令特别给面子的出门迎接。 尽管已经事先做了些准备,但潘玉良见到满脸横肉的张司令还是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她还以为当司令的都是像沈司令那样,或者是沈晏均这样的。 让潘玉良觉得受到惊吓的也不止这一点,当她看到府上那一堆美貌如花,有的甚至可以当张司令孙女的妾室时,简直惊呆了。 张司令那人看上去倒像是不拘小节的人,沈晏均他们一到,便令家里的家眷都出来迎了。 其实佟老爷也有妾室,只是他们去的那日没有出来见客而已。潘玉良在司令府的时候就听说了,沈夫人备的那些礼里面也有她们的。 张司令也不光妾室多,孩子也多,光潘玉良见着的就有十几个,据说还有几个在外地,过年也没有赶回来。 潘玉良心想,果然是这南京城的大户人家,难怪要把这胡家花园给占了,一般的房子也容不下他家那么多人。 不过潘玉良今日过来主要是看园子的,不是来看张司令的小老婆跟孩子们的。 张司令带着他们进了前厅,潘玉良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春晖堂三个大字,这名字倒是取得好。 沈晏均道看着张司令客气地说:“这位是我夫人,早在晋城时就听闻这园子恢弘大气,吵着要来看一看。” 张司令哈哈大笑,“沈少校跟令夫人想什么时候来看随时都可以,我虽在南京城,但对沈少校的名字可是如雷惯耳。” 其实沈晏均这次来南京,在城中割据的各家早就纷纷猜测起来,如今变天之际,这晋城的沈家忽然跑来南京城,谁能不多想? 如今沈晏均一往张司令的园子里走一遭,估计明个儿又是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了。 沈晏均谦虚地道:“哪里能及张司令一二。” 张司令扫了潘玉良跟沈晏庭一眼,心里想着,晋城来的这位,带着女人跟孩子,倒也真像是来探亲的,但还是忍不住地问。 “沈少校这次来只是来探亲吗?” 沈晏均道,“张司令客气了,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此番前来南京一是为了探亲,二是带着夫人跟家弟出来看看,长长见识。” 张司令十分热情,笑得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潘玉良别开眼去看他的那些个妾室,心里想着,这些女人为什么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人?他虽然是司令,但年纪也在那里,若是百年之后,她们又要怎么办? 好在她当着张司令的面也没有露出不妥地神色来。 张司令陪着沈晏均聊了会,沈晏均便道:“张司令若有事,就请先去忙,找个下人带着我们逛狂就成了。” 张司令点点头,“很多人对我这园子可眼红得紧啊,你们今天就好好逛一逛这园子。我陪着你们还要顾及着跟我说话,大概也没法自在,这样,我找个人带你们自己去逛吧,中午我设了宴,我这园子大,你们可别跟丢了啊。” 张司令一语双关,沈晏均不动声色地道了句,“张司令客气了。” 张司令指了他其中一个小妾,“让云娘陪着你们吧,平日里便数她最好动,整日在园子里窜着,这园子她可熟了。” 沈晏均道了谢,“如此,就有劳了。” 那云娘大概跟潘如芸差不多的年纪,即便是穿着冬装,也不难看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潘玉良今日为了方便走路拿了手杖,云娘上前冲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沈晏均跟潘玉良他们便随着她往回廊上走。 为了顾着潘玉良的腿,云娘走的也不快,但又与她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潘玉良有意跟人打好关系,“云娘,我能这么叫你吗?你有没有孩子啊?” 那云娘回过头来,笑笑说,“夫人随意。”又道“云娘没有孩子。” 潘玉良那话本来就是随口问的,毕竟一直不说话也很奇怪。 她那样一说,潘玉良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她看了沈晏均一眼,沈晏均给了她一个自己收场的眼神。 潘玉良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聊。 “怎么没要个孩子呢?” 她原本以为云娘会说什么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像她大姐不就正是这个愿因吗? 几人已经离方才的前厅有一些距离了,那云娘开口说:“小的园子是小笼子,大的园子是大笼子,自己身在笼中,何苦生个孩子继续关在笼里。” 这话潘玉良是真的没法子再续下去了,她只是随便问了个问题,可一点也没有要跟人打听深宅密闻的事啊。 她沉默了会,好在那云娘也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问她。 “夫人这腿是怎么了?” 潘玉良道:“自个儿摔的,差不多快好了。” 云娘点点头,她还以为是天生的,她领着他们继续走着,从回廊穿过,经过一道圆形的墙门,又过了两道扇形的墙门,没一会就到一处湖边,湖边乃湖岸上都是怪石嶙峋的假山,即便是这春寒料峭的季节,树木都是光秃秃的,看着这些假山石,也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 湖边一处堆砌的假山上还有一处六角亭,几人上了六角亭,因为地势高,眼界很好,周遭的景都能收起眼中。 潘玉良一边看着一边觉得这南京城里的人真是会享受,瞧这景,她便是呆上个三年五载,一年四季的景也是看不腻的。 云娘瞧着潘玉良认真看景的样子,笑笑说,“这湖晴天时一个景,等到下雨或者下雪,又是一个景,都好看着呢,这处是我平日里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潘玉良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十分想看看云娘口中的下雨天跟下雪天是什么样的景。 云娘又道:“如果沈少校跟夫人在南京久呆的话,等到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再来便是。” 沈晏均点点头,“也可,不过到时又要叨唠张司令了。” 云娘掩着嘴角笑笑,“司令是好客之人。” 沈晏庭闲不住,他们在亭子里看景时,他便在假山中钻来钻去,可怜的沈元,拖着一身的伤,跟着跳上跳下,深怕他给摔着。 从下面上这凉亭,沈晏均跟潘玉良他们是沿着楼梯上来的,沈晏庭也不知哪里找到路,直接从假山中窜出。 他突然钻出,反到把潘玉良吓了一跳。 “假山里也有路吗?” 沈晏庭手在假山上一撑跳入凉亭,“有呢。” 潘玉良若不是因为这腿,想必也会跟着一块窜上窜下了,如今沈晏均倒有些感谢她那条还没好的腿,省得他操那份子心。 沈晏庭走到沈晏均身边,“大哥,这假山是真石头呢。” 沈晏均失笑,“不估还能是泥糊的不成?” 沈晏庭一副怪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石头的样子,问他,“石头怎么会长成这样的呢,你看你看……” 说着他指了几处,重峦叠嶂又别有洞天。 沈晏均解释道,“这些石头是经过雕琢而成,不是天然生长的。” 沈晏庭一副果然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知道是雕琢的之后,更是啧啧称奇。 潘玉良问,“上哪里找的这么多大石头呢?” 沈晏均转过身,看着云娘问:“这些都是太湖石吧?” 云娘点点头,“沈少校见多识广,这些的确是太湖石,都是从湖底吊上来的。” 这下轮到潘玉良跟沈晏庭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不过她跟沈晏庭想的不一样的是,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堆砌一个像是这样的假山? 这放眼望去,半个湖边,延伸的湖心,都是用的假山石。 因为潘玉良脚程的问题,她也走不快,他们在园子呆了一天,半个园子都还没逛完。 张司令十分大气地邀请他们明日再来,沈晏均想了想,“明日便是元宵了,我们大概要去佟府过元宵的。” 沈家跟佟家的关系张司令是有些了解的,这元宵的确是要去佟府过的。 他道:“那就改日再来,来之前差人来通知一声就行,这里随时欢迎沈少校跟夫人。” 这回沈晏均道了谢倒没拒绝。 等到回了府,潘玉良才把憋了一天的话说出口。 “那张司令真是厉害,娶了那么多太太。” 沈晏庭拉着沈元去后面教他夺枪去了,赵副官旁观,只有红衣陪在潘玉良身边呆在房里。 潘玉良坐在床边,沈晏均蹲下检查了一下她的腿,发现没问题后才起身,拿着湿毛巾擦了手。 他看着潘玉良笑而不语,平常的大户人家娶两三个妾室也正常,但像张司令这样的,也属异类。 不过,除却这一点,张司令其他方面倒是也有值得钦佩之处,不然就是那园子再值得看,他也不会进去。 潘玉良说着又道:“有好几位,跟那张司令站在一块,就跟他孙女似的。” 沈晏均似叹了口气,兴致不高地说,“我比你也大很多。” 潘玉良急急想要解释,她可一点也没有嫌弃他老的样子。 沈晏均给红衣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即退出了房,顺便把还把门关上了。 现在红衣做这些事可以说是非常从善如流了。 潘玉良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一点都不老的,你看着跟我差不多。” 沈晏均闷笑,牵着她的手说,“你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便老得慢一些了。” 潘玉良这才发现沈晏均故意在逗她,本来想瞪一瞪他,再说两句狠话,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 她那一声好,乖得不像样,沈晏均的眼里瞬间聚起风暴,片刻后又隐忍下去。 第二日便是元宵,佟府早早就挂了灯笼,还是白日,几个小孩便提着灯笼到处跑着。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庭去了佟府,佟老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节日,似乎特别地高兴。 “晏均哪,今日元宵,可要在家里好好呆上一天。” 沈晏均微笑着应下。 潘玉良很快被拉去了女眷那边,倒也不用她做什么,只是大家为了好玩便在家里包着饺子。 沈晏庭见着钱珠儿别扭得很,深怕钱珠儿要嫁给他,有意躲着她。 但那钱珠儿偏又腻在潘玉良身边,他也不好走开,沈晏均同佟家长辈在说话,他怕他一走,那个阴阳怪气的佟家少爷又来找潘玉良说些有的没的,这里全都是佟府的人,不是佟府的人也是佟府的亲戚,比跟他们亲多了,司令府的女人,他有责任要保护。 佟老爷跟沈晏均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那张司令头上。 佟老爷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你们昨个去的张司令的府上?” 沈晏均含首,“是啊,良儿一直吵着要看看这南京城里才有的园子。” 沈晏均只说是因为潘玉良要看园子,其他的一概不提,佟老爷摸着胡子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但沈晏均又岂是怕他看的一个人。 佟姑奶奶这次没有去女眷那边,而是坐在佟老爷边上的椅子上。 她道:“哪里能这么纵着,现在南京城这局势,你这一去,得引起多少人的猜忌。女子就该以夫为天,你呀,我看就是太年轻,还是得多娶几房太太才行,有了其他人做榜样,她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该怎么侍候人了。” 佟家姑奶奶也不知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这话,她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以夫为天的人。 沈晏均看了眼在不远处围着一个长桌跟大家一起包饺子的潘玉良一眼,神情温柔地笑了笑。 “难得有她喜欢的东西,又难得我遇上这么一个喜欢的人。纵着就纵着吧,她便是要上房揭瓦我也只能给她架梯子了。” 佟老爷跟佟姑奶奶相视一眼,露出个无比复杂的表情。 佟老爷打着哈哈,笑着说,“我看这良儿跟珠儿也处得很好嘛,就跟亲姐妹似的,晏均,那事你跟她提了没有?依我看,她是不会反对的。” 沈晏均脸是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别看她现在好好的,谁要真跟她提,她就能跟谁急,在家里可是又耍鞭子又耍枪的,出门在外的,怕她伤着人,才给她收了。你们可千万别跟她提,她现在能跟表小姐好的跟姐妹似的,一会也能翻脸的跟仇人似的。” 这潘玉良在晋城的事佟老爷他们在沈夫人的信里也知道一些,什么骑马射剑,玩枪玩鞭子的,比一般的男孩子做的还要好一些。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入了沈晏均跟沈司令的眼。 但沈夫人的信里也没有说过这潘玉良居然会是这么娇纵的性子。 佟姑奶奶惊讶地问,“真的假的?我看她性子还挺好的,也坐的住,你莫是拿着这借口来诓我们的吧?” 沈晏均道:“哪里能,这事于我哪里有什么损失?她那乖巧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那日佟禄去公馆,也不知怎么得罪她了,竟然骂佟禄傻子呢。” 佟老爷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佟禄在佟家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难怪自那日去过公馆之后,再让他去他便不肯了,原来里面还有这层。 沈晏均再怎么样,也不会扯这样的谎,再说,这种事一问可就穿邦了。 思及此,佟老爷跟佟姑奶奶倒有些相信沈晏均的话了。 佟姑奶奶啧着嘴,“这不无法无天了吗?” 沈晏均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由着她吧,难得我打心眼里这么喜欢一个人,还望三叔跟姑姑成全。” 话说到这份上,佟老爷跟佟姑奶奶还能说什么? 午饭潘玉良还以为能吃上自己亲手包的饺子,结果说是要留到晚饭才吃。 吃过饭后,钱珠儿拉着潘玉良的手去她屋里。 “良儿姐姐,我亲手做了几盏河灯,你来看看可有你喜欢的,咱们晚上一块去放河灯。” 钱珠儿拉着她便走,潘玉良都来不及拒绝,红衣只好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的另一只胳膊,嘴里喊着,“表小姐,您慢些,小心摔着我家少夫人。” 钱珠儿这才慢了下来,跟在潘玉良身后的沈晏庭对河灯还是有些兴趣的,若是之前他肯定要讨两盏,不过现在他只希望潘玉良能多要几盏,也分他两盏。 钱珠儿见沈晏庭一只跟着她们,不由得笑了笑说,“表弟不去前面玩,跟着我们做什么?” 沈晏庭背着手,煞有介事地说,“我大哥说了,要保护好小嫂嫂。” 他还指望意着沈晏均再教他几招呢,虽然沈元也还不错,但跟沈晏均多少有些不同。 他之前处处看沈晏均不顺眼,觉得他特别事儿,还总喜欢找他麻烦,没想到出来一趟,完全转变了他对沈晏均的看法。 他大哥懂得还真是多呢。 钱珠儿也不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是为了河灯而来。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送你两盏吧,不过要先让良儿姐姐挑着才行。” 沈晏庭不说话,既没有说要挑,也没有拒绝,只是跟着一起进了钱珠儿住的院子。 钱珠儿做的那些河灯都放在屋子的外间,放了一地。 潘玉良看得眼睛都呆了,她虽然能打得一手好枪,但做这些可不行,连个帕子都不会绣,更别说做河灯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钱珠儿点点头,“是啊,府里孩子多,我就多做了些。我想着要让良儿姐姐先挑,便也没急着送给别人。” 潘玉良看着那些灯,各式各样的造型的都有,有莲花的,有兔子的,还长的跟船似的。 潘玉良不好蹲着,红衣扶她坐下后,便让红衣给她拿了个兔子灯放在手上左看右看,“做的真好。” 潘玉良别的道理不懂,沈晏均那日说她的话可记得清楚,拿了人家的手短着呢。 她将河灯放到桌上,看着钱珠儿到:“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真想要嫁给晏均哥哥吧?” 沈晏庭一听一由得去看潘玉良,不是说要嫁给他? 但再去看钱珠儿一脸似羞涩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是潘玉良故意在戏弄他。 不是要嫁给他就好,沈晏庭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那也不能嫁给他大哥啊,他大哥这都娶了两个了。 钱珠儿被潘玉良如此直接了当的话有些吓着,似羞似急,“良儿姐姐,你说什么呢?” 潘玉良才不管她那些小女儿家的扭捏作态好呢,“是还是不是呀?” 这个问题钱珠儿本人还真是不好回答,她支支唔唔地道:“舅舅跟母亲是有这个意思是,不过……” 潘玉良才懒得听她什么不过,她道:“那可不行,晏均哥哥答应我了,他不会娶你的。” 钱珠儿一听这话,一副要哭的样子,“大表哥会说这样的话吗?” 明明她每次去,他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潘玉良肯定地点点头,“说了的,不信你呆会去问他。” 这种话让钱珠儿怎么问!? 钱珠儿一跺脚,居然捂着脸扭头跑了。 潘玉良坐在屋子里,看着屋子的主人跑掉,留下他们三个客人在这面面相觑。 “这样就解决了?早知道我就该早点说嘛,省得我烦了好几天。” 红衣抿着唇忍着笑,心想这佟家表小姐也是好唬。 沈晏庭瞪着潘玉良,“大哥是不是根本没有说过这话?是你瞎编的吧?良儿,我看你现在说瞎话张嘴就来,先前还说她要嫁给我。” 潘玉良解释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你三叔要把他这外甥女嫁到司令府为的是什么?那个表小姐才第一次见你哥,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言?还不是为了你们家的地位?晏均哥哥是肯定不会娶她的,万一你三叔真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沈晏庭刚刚还准备拿几盏河灯走,可惜了。 潘玉良伸出手,红衣立即将她扶起,“主人都跑掉了,我们也走吧。” 沈晏庭大叹口气,为了没能到手的河灯。 潘玉良倒不愁,“这南京城这么繁华,你还怕买不着几盏河灯吗?” 沈晏庭一拍脑袋,觉得也是,他们又不是没钱。 几人才出院子,就在院子门口遇到一脸阴沉的佟禄。 潘玉良跟沈晏均招呼都来不及打,对方就质问,“你们方才同珠儿说什么了?” 潘玉良眨眨眼,十分诚实地说,“跟她说晏均哥哥不会娶她啊。” 佟禄阴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就骗骗她,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潘玉良心里翻着白眼说,也没指望你会信啊。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不知道表弟这么拦着我们是为何?” 潘玉良故意将表弟二字咬得重重的,提醒他,即便她是骗珠儿的,他这么来兴师问罪于礼可不合。 佟禄恶狠狠地盯着潘玉良,“你不过也是个妾室,做得了那司令府的主吗?还真把自己当成少夫人了?” 这话不光潘玉良,连沈晏庭跟红衣都听不下去了。 沈晏庭上前一步,挡在潘玉良身前,“看你长得人高马大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却是满嘴喷粪,三叔没教过你怎么跟别人说话吗?” 之前当着大家的面,佟禄被沈晏庭已经落了两次面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一个小屁孩子,三翻两次地同他较劲。 佟禄被他激怒,“臭小子,老子今天就要打得你叫爷爷!” 沈晏庭也不怕他,他正好找个人检验一下沈晏均教他的那几招。 “红衣,扶着良儿站远点。” 红衣有点怕沈晏庭打不过那佟禄,毕竟沈晏庭还是个孩子,“小少爷,您别跟他来硬的,小心吃亏。” 红衣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潘玉良往后退了退,这会她也不会丢下潘玉良一个人跑出去叫人,若带着潘玉良一块出去也不现实,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红衣才扶着潘玉良退开,佟禄已经朝沈晏庭扑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觉得一个大人同一个小孩打架有什么不对。 沈晏庭往下一蹲,让佟禄扑了个空。 然后脑子里边想着那日沈晏均教他的那几招,他只盯着佟禄的下盘发力,佟禄抓他,他便躲,寻着间隙便又是用拳又是用腿地往攻他下盘。 别看佟禄人高马大的,但他就是个吃不了苦的混世少爷,不然佟老爷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晋城司令府上。 潘玉良看了片刻,觉得沈晏庭不会吃亏后才把心往回落了落,然后对着红衣道:“红衣,喊救命。” 红衣啊了一声,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潘玉良又说了一遍。 “快点喊救命,大点声,把大家都喊过来。” 红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听话的扯开嗓子便喊。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晏庭小少爷被人打啦,大少爷快来啊,快来人啊,表少爷跟小少爷打起来啦……” 红衣扯着嗓子喊着,潘玉把身子歪了歪,好离她远一点,这丫头……都不知道沈夫人是怎么给调教出来的,真是太让她满意了! 红衣的喊声被佟府的下人听到,赶紧去前厅喊人去了。 这佟府的小少爷跟司令府的小少爷打起来了,他们做为下人也不知道帮谁啊,只能去前院找人了。 佟老爷一听佟禄跟沈晏庭打起来了,腿都软了一下。 沈晏均跟赵副官也是一愣,沈元本来也是跟着沈晏庭的,但方才沈晏庭跟着去那佟小姐房里,他做为司令府的一个下人是不好去的,所以才回头跟赵副官一起站在了沈晏均身边。 众人着急忙慌地往他们打架的地方走,赵副官跟沈元最快,连跑带飞的,看得佟府一众人等眼睛都直了。 不过等到他们看到沈晏庭跟那佟府的少爷打架进的情景时,不由得停了脚步,小少爷没吃亏他们就不急。 沈晏均跟佟老爷还有佟姑奶奶紧跟其后,佟老爷一边往这赶,一边大喊了一声,“佟禄!” 这一记吼,那佟家少爷没罢手,准备给他来个背摔的沈晏庭倒是愣了一下,正好给了佟禄一个机会,他屈起手臂,狠狠砸在沈晏庭的背上。 沈晏庭不防,猛地被这么一砸,膝头一弯,跪了下去。 沈元跟赵副官同时大喊一声,“小少爷!” 但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后面的佟老爷跟沈晏均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佟禄双臂狠狠地砸向沈晏庭。 站在佟禄身后的潘玉良一看这情形,左手扶着红衣稳住自己的身子,右手从狐裘里探下腰间,瞬间抽出一条鞭子,朝着佟禄就是用力一抽。 佟禄被抽得怪叫一声,佟禄方才砸沈晏庭那一下,哪里是一鞭子就能解气的。 “这一鞭子是抽你以大欺,下手狠毒!” 说完又是一鞭子,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他背上,带到他下巴。 “这一鞭子是抽你目无尊长,出言不逊!” 说完又是一鞭,佟禄这回直接被抽到了地上打着滚,嘴里骂着,“你这个疯女人!” 潘玉良道:“这一鞭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想抽就抽!还有后面的鞭子都是这个理由。” 佟禄被抽得在地上连连打着滚,也顾不得其他了,“爹、爹,娘,你们快让她停手啊,我快要被打死了。” 众人早就被潘玉良拿鞭子抽人的样子给惊呆了,佟禄呼天抢地的这一叫唤,才把他们叫回神。 佟夫人哇的一声哭出来,“住手,住手啊,别打了……” 佟老爷去看沈晏均,沈晏均这才缓缓地叫了声,“良儿。” 潘玉良因为沈晏均那一声才停下手。 赵副官跟沈元早就被把好沈晏庭给扶到了一边,潘玉良抬头一看,沈晏庭唇边的血刺激得她双目一疼,对着那佟禄又是一鞭子。 嘴里嚷着,“你该庆幸姑奶奶今日没带着枪,不然一枪毙了你!” 说完这才扔了鞭子。 佟府的人赶紧去扶佟禄,佟禄穿着厚厚的冬装仍是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脸上跟手上的伤触目惊心。 沈晏均慢斯打理地朝潘玉良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拍了拍,哄着她。 “好了好了,我这就带晏庭去医生,没事的没事的。” 佟姑奶奶本来准备上前理论,听沈晏均这样一说,不禁看了眼沈晏庭,人孩子都被打吐血了呢,这事现在怎么掰扯得清楚了? “三叔,看来这元宵我们还是得回公馆过了。” 说着又弯了弯腰,做出赔礼道歉的姿态,“今天这事还要怪我,本来已经把她的鞭子跟枪都收了,没想到她还是把鞭子藏在身上了……佟禄的医药费,就算在司令府头上好了。” 赵副官背着沈晏庭,沈晏均扶着潘玉良,从容地从佟府走出,佟老爷连拦都没拦一下。 等他们走后,佟夫人叫了一声,“老爷……快让人给禄儿请大夫啊。” 佟老爷烦躁地看了佟禄一眼,吼道:“请什么大夫,这么个东西,不如方才让晏均那小的抽死算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副官把沈晏庭放上车,潘玉良跟着钻进了车,沈晏匀坐在前面,赵副官跟沈元还有红衣他们坐的后面的画。 潘玉良心疼地看着沈晏庭,“晏庭,你哪疼啊?还能说话吗?” 等到车子开出点距离,方才还跟虫一样的沈晏庭忽然活了过来,他抹了一把嘴,“哈哈,都被我骗了吧,我没事。” 先前佟禄那一砸,沈晏庭其实自己有顺势往地上趴,虽然看着狠,但砸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力道,他那一嘴血是自己把嘴唇咬破了的血。 潘玉良简直被他吓出魂来了,白了他一眼,“人看着小,心机挺深的啊,居然还会玩这招。” 沈晏庭不满地哼了声,“我要不来这一下,你能抽那个姓佟的一顿鞭子解气吗?” 潘玉良瞪着他,“那我还得谢谢你哦,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坐在前面一直没出声的沈晏均打断他们,问沈晏庭,“你跟佟禄怎么会打起来?” 沈晏庭道:“那个佟禄就是个臭嘴巴,不给他一点教训还当司令府的人都是死的。” 沈晏均跟沈晏庭的视线在后视镜中撞上,沈晏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晏庭连忙改口,“是他先骂小嫂嫂的,还要冲上来打小嫂嫂,若不是我拦着,小嫂嫂定是要吃亏的。” 他这话倒是不假,潘玉良能抽佟禄那一顿鞭子,是出其不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佟府赔罪 坐在后面那辆车的赵副官跟沈元本来以为前面的车子会往医院开,见车子一路不带拐弯地往公馆方向开,还有些纳闷。 等到车子一停,赵副官立即从后面的车子上跑下来,准备去背沈晏庭。 却见沈晏庭自己好手好脚地从车上下来,走路连蹦带跳的,哪里像伤着的样子。 等到他们几人进了公馆,沈元这才一把将赵副官抱住,嘴里念叨着,“小少爷没事小少爷没事……” 沈元本来吓得魂都快飞了,如今见到沈晏庭似没事般,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赵副官一把将他推开,“什么毛病。”说着拍了拍衣服,跟着进了公馆。 尽管沈晏庭自己说没事,沈晏均还是让赵副官去请了医生过来。 那医生来了之后对着沈晏庭一通乱按,按得他嗷嗷叫,“大哥,这什么医生啊,我没事都没他按出有事了。” 沈晏均只跟人医生说他打了架,除了嘴巴咬破了,也没看到什么外伤,医生没法子也只能乱按看有没有伤到里面。 继潘玉良之后,沈晏庭成了第二个质疑医生医术的人。 沈晏均看他那样,也的确不像有事的人,便挥手让赵副官把医生送出去了。 潘玉良见此也才彻底的放心下来,之前那个佟禄双臂砸向沈晏庭的那一下,看着真是吓人得紧。 要不然她也不会气到抽人鞭子。 潘玉良那几鞭子当下抽得生风,又痛快又过瘾,等到这会冷静下来后不免有些腿软,后悔起来。 “晏均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司令府跟佟家是血亲,她这么一闹,万一亲戚做不成,她不就成了罪人? 沈晏均在她额头吻了吻,“没事,今天你跟晏庭做的都很好,为了奖励你们,晚上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沈晏均这话不像是说假的,眼睛带着笑意。 红衣见他如此高兴,忍不住地问,“大少爷,今个儿元宵,好吃的有没有奴婢们的份?” 沈晏均笑道:“那就都有吧,晚上我们大家一块去吃,让公馆里的下人在家里早点吃完也出去转转,不用候着了。” 红衣应了声是,喜滋滋地转身去通知大家了。 沈元这时往前走了两步,砰的一声跪到沈晏均面前,“大少爷,今天的事都怪我,是我的责任……” 沈晏庭跟潘玉良都没吭声,赵副官也垂首立在一边,今天的事,不论沈晏庭伤没伤着,沈元的责任都在那里。 沈晏均沉默了会,道:“你先起来吧,今天过节,这事就先不提了,过完节再说。” 沈晏均抱着潘玉良回房,给她换了身衣服。 潘玉良有点异常的沉默,沈晏均给她换好衣服后问她,“吓着了?” 潘玉良啊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只是方才看到沈元,想起沈舟了。” 之前也是她出事,沈舟才被带走。 沈晏均道:“他们不一样,你大了,放个男的在你身边也不像话。所以你出事之后,我便干脆让沈舟回了营里,若是你想再见他,等我们回去,我带你去营里看他。” 潘玉良点点头,心中那些沈舟有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的话咽了回去。 沈晏庭也换了身衣服,换好之后就开始嚷了,他那房间隔得老远,他又懒得从那边走过来,直接站在那边就喊了起来。 “大哥,你们好了没有,可以出门了吗?” 沈晏均心想刚刚还想夸他长大了懂事了,这哪里是懂事了?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从房间出来,立在门口的红衣立即跟了上去。 两边都有楼梯,沈晏均他们从这边楼梯下来,沈晏庭已经咚咚咚地从那边下了楼,他换了一身不西装,头发也重新梳过,别提多精神了。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被他头上的头油刺得不忍直视。 “不冷吗?” 沈晏庭摇摇头,又说,“大哥,这次我帮了小嫂嫂这么大的忙,你可得写信回去告诉娘,回头我要找她讨赏呢。” 沈晏均呵了一声,“你动手跟人打架的事还要我告诉娘,你是皮痒了吧。” 沈晏庭啧了两声,“大哥,亏你还是营中呆久了的人,这话全靠人说嘛,你干嘛非得说我打架,你可以说我这是在保护小嫂嫂,英勇自卫啊。” 沈晏均道:“我没你会说话,要么你自己写,让我写就只能写你打架。” 说起写信的事,潘玉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给她爹娘的信才写到一半就睡过去了,他不会帮她就那样寄出去了吧? “我那写了一半的信……” 沈晏均换了温和的口气,“我帮你写完了。” 潘玉良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就那么寄出去。 沈晏庭在这一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晏均的大小眼了。 他叹着气,“娘说的对,男人哪,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沈晏均被他这话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潘玉良也哭笑不得,红衣掩着笑说。 “小少爷,您以后要是娶到像我们少夫人这么好的人,夫人一定乐意您娶了媳妇忘了娘。” 沈晏庭的视线在潘玉良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颇为嫌弃地说,“她有什么好的?” 潘玉良翻着旧账,“是谁在我成亲前摸去我房里说要带着我私奔的?” 沈晏均扶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看向沈晏庭,语气淡淡地说,“还有这种事?” 不知为何,沈晏庭被他这淡淡的语气说得头皮一麻,他立即露出个讨好的笑。 “那个,我就是想救你于水生火热之中,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你别误会。” 沈晏均笑着说,“我不误会,只是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水生火热?” 还真是越解释越错,沈晏庭干脆耍起无赖,“今个过节,你们都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着率先朝门口走去。 沈晏均把视线收回,落到潘玉良身上,“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种事……为什么要提? 她虽然也想学沈晏庭那样,大步走向门口,但她的腿禁锢了她。 于是潘玉良只能笑笑,“他那孩子气的话,我哪里会当真,既不当真,便也没说的必要。” 沈晏均敛下神色,没再说什么,“走吧。” 在车上的时候,沈晏庭说,“小嫂嫂,我听说南京城有道名菜叫美人肝,我们晚上去吃那个好不好?” 沈晏庭现在耳濡目染下也学精了,想要什么不直接跟沈晏均说,因为跟他说多半会遭到拒绝,还不如直接跟潘玉良说。 “美人肝……这名字倒是别致。”说着她看着沈晏均,“晏均哥哥,那我们晚上就去试试这个好不好?” 沈晏均也没多说什么,依了他们,“那就去吃这个吧。” 沈晏均让司机把车开到了马祥兴,那里做的美人肝是最地道的。 等到了饭店,原本以为过节会冷清的饭店,没想到人还挺多。 沈晏均让赵副官去要了个清静点的大桌子,“今日过节,都别拘着了,坐下一起吃,偿一偿这南京城的地道美食。” 沈晏均都发话了,赵副官跟沈元还有红衣便也没有推脱,一一落了坐。 等他们吃完从冯祥兴出来,外头已经是华灯初上,南京城的确要比晋城大得多,也繁华得多。 街上都是吃完晚饭出来看花灯猜灯迷的人,大人小孩全挤成一团。 “赵副官你跟沈元看好小少爷。” 沈晏均紧紧牵着潘玉良的手,从饭店出来又去了隔壁那条比较热闹的街。 他们沿着青石板的路走过,避开舞獅的小队伍,没一会沈晏庭手上就拿了一堆的东西,又是吃的又是玩的,好不热闹。 潘玉良被他手上那只敲得咚咚响的拔浪鼓吸引,拿在手上爱不释手地玩着。 红衣在一边道:“少夫人,这个是给小孩子玩的,日后少夫人要是生了小小少爷或者小小小姐就能玩了。” 潘玉良的手一顿,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地继续玩着。 沈晏庭是个特别有好奇心但又喜新厌旧的主,拿在手里的东西玩了一会就扔给沈元,又去拿别的玩,赵副官只得不停地给他付钱,两个人侍候着他一个人玩着。 沈晏庭窜来窜去的,有赵副官跟沈元两个人,即便是人多,沈晏均倒也不担心。 不一会,已经窜到前面去了的沈晏庭又回头跑到沈晏均跟潘玉良面前。 “哥,你们也太慢了。” 沈晏均看着街上的花灯,漫不经心地说,“你自己去玩你自己的,又没人拦着你,你嫌我们作什么?” 沈晏庭道:“前面有猜灯迷的,猜对了可有奖品拿呢,我们去猜灯迷吧。” 沈晏均问潘玉良,“你要去玩吗?” 潘玉良对猜灯迷兴致倒是不高,不过对奖品的期望还是很大的。 “去看看吧。” 沈晏庭道:“那我先过去,你们可快点。” 潘玉良倒是想快,但她那腿根本没法快。 潘玉良看着说话间已经窜出去老远的沈晏庭,翘着嘴巴告状,“他这是在存心气我。” 沈晏均笑笑,“不气,晏均哥哥帮你。” 说着他在潘玉良身前矮下身子,“来,良儿,我背你过去。” 街上到处都是人,潘玉良有不好意思,红衣在一边道:“唉呀,都已经看不到小少爷了,我们呆会会不会找不到人啊?” 潘玉良趴到沈晏均背上,双手揽住他的肩。 等她扶好后,沈晏均起身,那种自下而上的感觉让潘玉良不禁把脸埋到沈晏均的后脖处偷偷笑着。 沈晏均问她,“这么开心?” 潘玉良将头抬起,望着头顶的满月,“今个过节呢,自然开心。” 沈晏均也不拆穿她,背着人往前走。 等走到沈晏庭说的猜迷灯处,那里早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人团团围住了,哪里还看得见沈晏庭的影子。 还是人高马大的赵副官看见沈晏均他们,他挤出人群,来到沈晏均身边,“少校。” 沈晏均点点头,“今天晚上不用管我们,好好保护好小少爷。” 赵副官应了声是,又挤进人群。 潘玉良本身就没多大的兴致,一看人这么多,就更不想挤了。 沈晏均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要玩吗?” 潘玉良看着挤作一团的人群,摇摇头,“不要了,我们在边上等晏庭好了。” 旁边就是一个茶馆,沈晏均背着人在茶馆坐下,跟小二要了壶茶,又要了些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 潘玉良抓了把花生塞到红衣手上,“今天过节,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跟我说就是。” 沈晏均轻笑,打趣道,“说的你好像有钱似的。” 潘玉良也不介意他的打趣,只说,“晏均哥哥的就是我的。” 沈晏均问,“那你的呢?” 潘玉良理直气壮道:“我的还是我的!” 潘玉良坐着等沈晏庭的功夫,因为无聊,便对剥瓜子这件事忽然来了兴趣,拿了油纸垫着,也不吃,剥了就放到油纸上。 等她剥好一小把了,沈晏均故意抓过去塞进嘴里,本来是想逗逗她,谁知她也不恼,还偏着脑袋傻气地看着她,“好吃吗?” 外面挂了满街的红灯笼,光印进茶馆,照在潘玉良的脸上,衬得她皮肤嫩嫩的,眼睛灼灼的。 沈晏均喉头一动,咽下瓜子,轻轻说了声,“很香。” 潘玉良笑开,又低下头去剥瓜子。 沈晏庭足足猜了近两刻钟的灯迷,虽然答了不少,但错的也多,最后被周围急着要猜灯迷的人给轰了出来。 他噘着嘴走近茶馆,红衣立即捧了杯茶到他面前,茶是温的,刚好能喝,沈晏庭一杯饮下,眼睛看向潘玉良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瓜子仁。 也不等问,直接伸了手去抓。 沈晏均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都赢了些什么?” 沈晏庭啊了一声,赵副官眼疾手快地递了方才赢的一只兔子灯到他手上。 沈晏庭皱皱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忆,他方才……是想拿这个? 赵副官道:“小少爷答对了不小呢,赢了两个小河灯,还有两副对联。” 潘玉良抬起头,“年都过完了,要对联做什么?” 红衣道:“定是年前没有卖出去的,拿来做奖品了。” 潘玉良点点头,有些失望,“那还不如河灯呢。”说着放下手中的瓜子,去拿沈晏庭手上的河灯。 红衣立即将她剥好放在油纸上的好瓜子仁包好,拿着绳捆着拎在手上。 潘玉良拿着那灯左右看了看,皱皱眉,点评道:“还没有那佟家表小姐做的好呢。” 沈晏庭屁股厥在椅子上,脑袋跟潘玉良的凑到一块,跟她的评价一致,“的确是不好。” 红衣笑着道:“少夫人,小少爷,这种空手得来的奖品本来就是图一乐,当不得真的。” 想想也是,人家白送的东西,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沈晏均这时也说,“这街上应该有卖河灯的,晚点去买几盏,然后一起去放河灯。” 这自然是好,沈晏庭跟潘玉良都发现了,今天的沈晏均特别好说话。 从茶馆出来,他们又沿街买了些小吃,还有拿在手里玩的东西。 沈元抱着这些东西都快看不到路了,但因为今天的失职差点害沈晏庭受伤,这会他也是毫无怨言地抱着。 等走到街的尽头,人明显就少了,灯也暗了下来,几有路边人家的墙上挂着的灯笼。 过了桥,到了另一边,放河灯的人就多了起来。 潘玉良跟沈晏庭方才像比着买似的,每个都人都拿了好几盏灯。 沈晏均不管沈晏庭,问着潘玉良,“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潘玉良一本正经地道:“我今年想要完成的心愿有点多。” 沈晏均点点头,颇为理解地说:“怕灯载不住,沉了吗?” 潘玉良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连连呸了两声,“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沈晏均道:“你不是学的新派知识吗?这可是封建迷信。” 潘玉良哼了一声,反驳说,“这可不是封建迷信,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跟期许。” 潘玉良又让红衣买了毛笔跟红纸,然后跟沈晏庭两个人趴在护城河边写着心愿,还让红衣给她挡着,不许别人偷看。 潘玉良的心愿确实有点多,沈晏庭都写远好一会了她还才写完,最后还剩一张,潘玉良把纸笔递给沈晏均,“晏均哥哥,你也许一个愿吧。” 沈晏庭原本以为他大哥会拒绝,却没想到沈晏均居然接过了潘玉良的纸纸,拿在手上写了两行字上去。 沈晏均人长得高,纸笔也拿得高,潘玉良本来想好奇地看一看,结果一个字都没看到。 她将写好字的纸吹干,折起来放进河灯,她那腿伤着不好蹲着,沈晏庭本来说要帮她放,但她去执意要自己放。 沈晏均只好在一边几乎是半搂着她,助她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 潘玉良将河灯上面的蜡烛点燃,将灯推进河里,潘玉良看着她的那些河灯在水里打着转,然后往前面飘去,脸上露出笑容。 等到放完河灯,几人又去看了烟火表演,巨大的烟火冲上天,然后在空中炸开,轰隆隆的声音加上人群的欢呼声。 回去的路上沈晏庭跟潘玉良早就撑不住了,一个在趴在赵副官的背上睡了过去,一个趴在沈晏均的背上睡了过去。 司机把车停在冯祥兴饭店的附近,来的时候他们是一路走过来的,这会还要再走回走车子那时在。 赵副官本来说过去让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沈晏均却说不用,走走也好。 玩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之前热闹的街只剩下三三两两回家的人,店家也大多关了门,只有灯笼还高高地挂着,照亮着青石板路,拉长人的影子。 谁也没有说话,只这样静静地走着,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他们才走回到停车的地方。 两个睡得七昏八素的人中途一次也没有醒过,等回了房,沈晏均帮着潘玉良脱衣服的时候,她才勉为其难地睁开眼看了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着人,不是很清醒地问。 “晏均哥哥,你今日许的什么愿?” 公馆里除了他们刚回来的这几个,其他人早就已经睡下,屋子里安静极了。 沈晏均帮她脱衣服的手顿了顿,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良儿许的什么愿?” 潘玉良半眯着上,一副随时能再睡过去的样子,嘴里还是无意识地回答着沈晏均的问题。 “我希望大姐能身体健康。” 沈晏均一边帮她脱着衣服,一边问,“还有呢?” “希望爹娘身体也健康。” “还有呢?” “希望晏庭能长高点。” “还有呢?” “希望我的腿能早一点好。” “还有呢?” 说话间,沈晏均已经帮她把衣服脱好,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这公馆不比家里,还是烧着碳,没有地龙,虽然不是很冷,但也差池不得。 潘玉良被他问得顿了顿,似在回想自己还许了什么样的愿。 沈晏均久久没等到回答,还以为她睡了,定睛一看,眼睛还是半睁着呢。 他轻笑,继续哄着她,“良儿还许了什么愿?” 潘玉良眨眨眼,张张嘴,说了句,“不能说,还有不能说。” 沈晏均一愣,诱哄着她,“连晏均哥哥也不能说吗?” 潘玉良想点头,但因为困意动作心缓,“不能说,谁都不能说,这是良儿的秘密。” 说完便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沈晏均原本打算元宵过后再去张司令的那宅子瞧一瞧的,那日园子还没有看完,潘玉良也挺喜欢的样子,倒是可以再去看看。 不过因为元宵在佟府闹的那一场,这时候再去张司令府上,就有些不好了。 正好赶上变天,昨日还艳阳高照的天气,早上起来起了大雾,一丝风都没有,推开窗子,视线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晏均干脆让他们都呆在了公馆里,哪也没去。 让赵副官对外就说小少爷在养伤,这几日不出门,也不见客。 沈晏庭因为找着了新乐子,倒也熬得住,反倒是潘玉良无聊起来。 沈晏庭那新乐子就是学功夫,带不了她。 学晏均见如此,便道:“给你估条鞭子吧,你来帮忙。” 潘玉良原来那条鞭子被她扔在佟府,扔了的东西她也不好再去要回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买一条呢,沈晏均竟然说要给她做,她自然乐意。 沈晏均让赵副官去找了些做鞭子的材料,潘玉良从中选了几样。 选的木头跟牛皮,比较轻便一点,也好拿。 沈晏均似乎是做过的样子,拿起手一点都不陌生,打磨木头,裁割牛皮,倒是潘玉良,与其说是让她帮忙,倒不是说在添乱。 一会拿这个一会拿那个的,沈晏均本来放得好好的要用的东西,她偏偏要去弄乱。 也是另一种乐趣。 沈晏均花了三天时间,给她做了两条鞭子。 进度之所以会这么慢,也全是潘三小姐的功劳。 等到第四天,佟府来下了贴子,说是特地设了宴给潘玉良跟沈晏庭赔罪。 沈晏均算算时间觉得小少爷身这傻也差不多了该好了,便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庭过去了。 赔不赔罪的,佟府还是得走一趟,到底是亲戚。 见着沈晏均,佟老爷几乎快要声泪俱下了,一会说自己教子无法,一会说佟禄被他母亲给惯坏了。 虽然说的是给潘玉良跟沈晏赔罪,但全程没有提两人的事,直拉着沈晏均大诉一个老父亲的苦处。 潘玉良心里暗想,他这话可就找错人说了,沈晏均自己都还没有孩子,哪里能理解得了他那老父亲的苦楚。 说是设宴赔罪,自然少不了吃饭。 那个佟家少爷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沈晏庭身上是一点伤都看不出来了,佟家人也不知道他是真伤还是假伤,但他在公馆里养了三天的伤,也只能当他是真伤了。 至于佟家少爷,伤的就有些具像了,脸上跟脖子上的伤还没消下去,那鞭子抽到人身上,扎实的紧,一点都不带虚招的。 潘玉良看了眼他的伤处,撇开眼,毫无愧疚之心。 要是再来一次,她指不定抽的更狠。 敢说她是妾室,他又是什么东西? 佟家少爷带着伤亲自出来赔罪,也确实带着诚意。 不过,潘玉良在瞥见他端的茶杯时,笑了笑说,“既是赔罪,怎能喝茶?” 这饭桌上放的都是自家酿的黄酒,这喝下去晚上佟家少爷的伤口估计得肿起来了。 佟夫人哪里舍得,刚想说什么,被佟家姑奶奶拉了一把。 佟家姑奶奶笑着说,“那日的事我们事后也有一点了解,的确是佟禄的错,良儿说的也对,既是赔罪,喝茶总不像话,佟禄,换了酒。” 佟禄本想摔了杯子就走人,但触及钱珠儿红红的眼睛,一咬牙,便忍了下去。 佟禄手上的茶被换成了酒,他举起碗,“嫂嫂,我佟禄当着各位长罪的面给你赔罪,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小弟。” 潘玉良也命人给她倒了酒,举起碗,佟禄看她也喝的是酒,本来还想发难说点什么话,这会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忍着气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潘玉良也不含糊,等佟禄碗里的酒见了底,她也端起碗把酒喝了。 因为喝的是黄酒,暖身子的,沈晏均便也没管她。 佟禄放下碗刚准备要走,潘玉良却不打算放过他。 “堂弟,那日的事我也有错,现在瞧瞧你这脸,我真是不忍心,我再饮一杯,算是我给你赔罪的。” 潘玉良喝的快,佟禄都来不及阻止,佟禄那叫一个气,眼睛都要冒火了。 潘玉良做为一个女人都把酒给喝了,他能不喝? 而且她的那翻话,摆明了就是成心的。 佟禄只再次拿起碗,还连饮了三杯,只求潘玉良这个疯女人能放过他。 佟禄原本以为过了潘玉良那关就好了,毕竟沈晏庭只是个小屁孩。 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晏庭也是自小偷着喝酒喝到这么大的。 而且潘玉良饮了两碗,沈晏庭本着再怎么着也不能输给潘玉良的想法,于是喝四碗。 转到佟禄这里,只能再翻翻。 这酒潘玉良跟沈晏庭喝都没事,但对佟禄这个身上还有伤口的人来说,晚些时候就要吃苦了。 等到酒喝完,佟禄几乎是逃的出了宴客厅,潘玉良跟沈晏庭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潘玉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回来,刚好撞上沈晏均似笑非笑的脸。 沈晏均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点菜,酒就不要再喝了,喝多了我可不背你回去了。” 佟老爷打着哈哈,“没事,喝多了便在府上住下。” 说着又叹着叹气,“都怪我那不争气的东西,元宵那天本来可以好好过个节的,结果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估计潘玉良跟沈晏庭心里想的都是,不愉快的只是佟家人啊,他们的元宵过的还挺愉快的。 佟姑奶奶倒对潘玉良喝酒这件事颇有微词,“女孩子哪里能像你这样的啦,又是拿鞭子抽人又是喝酒的,不好。女孩子就应该像我们珠儿这样,温良贤淑的才好,能侍候好男人就行。” 潘玉良看了佟姑奶奶一眼,又看了钱珠儿一眼,然后冲着好佟姑奶奶装傻地一笑,“那就祝珠儿表面在南京城找到一个愿意让她侍候的男人好了。到时既便是我回了晋城,也一定让人给表妹送礼。” 佟姑奶奶被她这话一堵,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佟姑奶奶简直要被潘玉良气得翻白眼了,佟姑奶奶无论是在佟家还是在钱家,说话那都是说一不二的,哪里有人这么顶过她。 而且她那话,分明是知晓了她想把珠儿嫁给沈晏均才故意那么说的。 潘玉良讨着便宜了也不恋战,后面佟姑奶奶再找她说话,她就当自己没听到,专门地吃着菜,偶尔还给沈晏均喂一口。 佟姑奶奶没法子,只能把气撒到自家女儿身上,手指在桌子底下拧了钱珠儿一把,直拧得钱珠儿眼睛都红了,又不敢吭声。 佟老爷也不知是真被佟禄气到了,还是喝多了,相较前几次,话就有点多了。 潘玉良跟沈晏庭都是不耐烦听这话的人,吃了个七分饱便下了桌。 没有沈晏均看着,潘玉良跟沈晏庭凑到一块能有什么好事,沈元跟红衣又看不住他们。 两人却了偏厅,小声地嘀咕着。 “你说他服了没有?” “看样子是没有。” “要不要再揍他一顿?” “不好吧,怎么说也是亲戚,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万一他怀恨在心,报复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我们过段时间就回晋城了,还怕他不成?” “好吧,我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那我们去找他玩玩?” “好!” 红衣跟沈元听着两人这段跟打哑迷似的话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直觉就没好事。 红衣先道,“少夫人,大少爷一会就该吃完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吧,万一大少爷出来没见着人该找您了。” 沈元也道:“是啊,小少爷,上次那笔账大少爷还给我记着呢,您行行好,让我好生地度过这个正月好不好?” 潘玉良笑笑,“瞧你们吓的,我们就是在园子里走走,又不走远。” 还在饭桌上吃着饭的沈晏均唤来赵副官,“你不用在我这,去少夫人那看着点。” 沈晏均还是有些了解沈晏庭的,上次他在佟禄身上偿到了甜头,肯定还会想着这事。沈元跟他呆在一起久了,两个之间更像朋友一点,沈晏庭若是来了脾气,沈元也拿不住他。 但那佟禄也不傻,上次能占到便宜,这次就不一定了。 赵副官迅速退了出去,等他到了偏厅,发现沈晏庭跟潘玉良都已经不在厅里,他走到门口,拦住一个下人问。 “看到沈府的少夫人跟小少爷了吗?” 那下人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往那里去了。” 潘玉良跟沈晏庭那番话其实也就是说说,这里是佟府,他们总不能跑到佟禄住的屋子里去把人拉出来揍一顿。 他们在园子里走着,在公馆里连呆了三天没有出门,都有些腻了。 但事情偏偏就这么巧,他们没去找那佟禄,佟禄倒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潘玉良这会看佟禄,觉得脸上的伤更红了。 “嫂嫂,晏庭弟弟。” 佟禄见着他们,从牙缝里挤出一几个字。 潘玉良温柔一笑,“呀,是堂弟呀,瞧着学弟气色不错的样子。” 刚刚赶到好赵副官赶紧上前,深怕两边再打起来。 “少夫人,您怎么来这了,少校找不到你正问呢。” 潘玉良道:“没事,我跟晏庭随便走走。” 那佟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他看了眼赵副官,又看着潘玉良道:“嫂嫂,我这有山东运过来的冻梨,嫂嫂可以吃一点?” 潘玉良摇摇头,“我这人吃过亏,可不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佟禄呵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嫂嫂跟晏庭弟弟慢慢逛,我先回屋了。” 潘玉良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等到佟禄一走,沈晏庭立即去瞪赵副官,“都是你,本来我还想再揍他一顿的。” 赵副官无奈。 “小少爷,佟禄这个人还是要少接触,他指不定有什么阴招。” 沈晏庭才懒得听他这种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要真那么厉害还不是被小嫂嫂抽得满地打滚。” 倒是潘玉良听出了点沈副官的话外之音。 “怎么?” 赵副官四下看了眼,见周围没有佟家的人,才道:“佟少爷跟表小姐似乎关系不浅,即便是如此,佟家跟钱家要把表小姐嫁给少校,这佟少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里面应该还有点别的什么事。所以小少爷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潘玉良跟沈晏庭两人张着嘴,下巴有点收不回去的感觉。 这就真的有点深宅秘辛的感觉了,简直比戏文还精彩。 不过…… 潘玉良问,“我们是不是过了今天就不用再来佟府了?” 年也拜了,罪也赔了,大家做做表面好工作,维持下表面关系就好。 赵副官道,“少校似乎是这个意思。” 正是如此,所以今日才要特别小心。佟家若是想提什么要求要做点什么事,今日不做,往后就没机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你知道的日后 潘玉良跟沈晏庭回去的时候,沈晏均他们已经吃完,只是佟老爷一直拉着他说话,他便也没离席。 等潘玉良一回去,他便招小狗似的冲她招了招手。 潘玉良本来不想理会,一见佟姑奶奶跟看食物似的眼神盯着他,脸上立即挂上笑容坐了回去。 沈晏均捏捏她的手,“这么凉,出去玩了?” 潘玉良嗯了一声,捂着嘴巴到他耳边悄声说,“本来是想去打架的,没打成。” 沈晏均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潘玉良一看佟老爷跟佟姑奶奶那架式,就知道他们还没有死心。 她从腰间掏了掏,把沈晏均给她做的那条新的鞭子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桌上几个人一看,纷纷变了脸色。 潘玉良很满意这个效果,沈晏均看着她的眼神里全是纵容。 佟老爷本来还有一大堆要说的话,这下全被学潘玉良给堵了回去,没法说了。 吃完饭撤了桌,佟家各位长辈在厅里坐着,沈晏均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均去佟府花园里散步,潘玉良问,“不是吃过饭了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 要赔的罪也赔了。 沈晏均失笑道:“哪里有去长辈家吃饭,吃完就走的?还是要再呆一会,这是礼数。” 潘玉良点点头,既是礼数,那就按礼数做就是。 不过,她还是苦口婆心地说,“一会那什么表小姐要是找你去喝茶或者吃点心之类的,你可不许去。” 沈晏均挑挑眉,“怎么?” 钱珠儿为什么要找他去喝茶或者吃点心? 潘玉良道:“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追求不成,便先生米煮成熟饭,反正你是男的,到时你想赖都赖不掉。” 沈晏均故意说:“这事于我又没什么坏处,我为什么要赖?” 潘玉良的手杖往沈晏均脚上狠狠一落,她哼了声,“你不要脸!” 说着对红衣到,“红衣,我们走,我才不要跟这个不要脸的人一块走。” 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 赵副官看了眼沈晏均的脚,“少校,您疼吗?”这世上敢骂沈少校不要脸的人还没几个,重点是被骂的那个人还带着一脸笑呢。 沈晏均哪里有疼的样子,跟在潘玉良的身后回了厅里。 沈晏庭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 正准备跟着沈晏均一块离开的赵副官忽然瞥见正在回廊上探着头,不知是在找人还是在找东西的佟禄,他对着沈晏庭道:“小少爷,要不要试一下前几天沈元教你的那套功夫?” 沈晏庭虽然对佟禄高频率的出现有些疑惑,但疑惑很快被另一种情绪代替,他往佟禄那边一看,脸上挂着笑说,“未偿不可。” 说着他举起一只手对着佟禄晃了晃,“堂哥……” 佟禄脚下顿了顿,似乎要离开的样子,沈晏庭赶紧小跑过去,“堂哥,好巧啊,又碰到你了。” 佟禄手上还提着他先前问潘玉良要不要吃的冻梨。 沈晏庭自然地凑上去,好似先前那一架根本不是他打的一样。 “堂哥,你手里拿着的这冻梨好不好吃啊?” 说着他又冲沈元跟赵副官招了招手,两人立即上前。 沈晏庭指着佟禄提在手里的梨,命令道:“你们试一下这个梨,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带点回晋城给我娘。” 沈晏庭一副理直气壮的样指使着别人,倒像是他会干出的事情,佟禄也没多想。 沈元中赵副官立即上前去拿佟禄手里的梨,挑为捡去的,像是比个大又像是比个小,拖拖拉拉的。 沈晏庭站在一边不耐烦地说,“怎么,你们还怕堂哥给你们下毒啊,快点随便拿一个。” 沈元嘿嘿两声,“小少爷,我们可没吃过这东西,第一次见呢,新奇得紧,你就让我们多挑一会嘛。” 沈晏庭道:“你们这样挑来捡去的,我这不是怕堂哥不耐烦吗?” 当着别人的面,佟禄也得只赔着笑,“堂弟说笑了,我也无事,你们慢慢挑。” 佟禄手里总共也没提几个梨,沈元跟赵副官挑挑捡捡的,就跟锈花似的,直到沈晏庭先不耐烦了。 “唉呀,你们两个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说着上前一人拿了一人塞进他们的手里,“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一会我大哥又该说我到处乱跑了。” 沈元跟赵副官接过梨,立即应声退到一边。 沈晏庭又拿了个到自己手里,“谢谢堂哥啦。”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直到三人走远,佟禄才看了眼手中的梨,嘁了一声。 沈元跟上沈晏庭,“小少爷,怎么样?成功了吗?” 沈晏庭一只手握着一只梨,他摊开另一只本来握着拳的手。 沈元一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就是这梨…… 沈晏庭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角落,直接扔了,又对着沈元跟赵副官说。 “你们要是吃出毛病了,司令府可不赔。” 沈元无所谓,耸耸肩说,“我还真没吃过了这玩意,我试试。” 赵副官干脆将他手里的那一个也塞进了沈元手里,“都给你吧,慢慢吃。” 潘玉良一回到厅里就有几分后悔了,她方才之所前把沈晏均拉出去散步就是因为怕他在厅里对着那个表小姐看来看去,万一他觉得那表小姐长的还行,性子也还成,真把人娶回去就麻烦了。 只不过她的担心似乎并没有出现,钱珠儿在潘玉良跟沈晏均回到厅里之后,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到沈晏均身上过。 潘玉良坐了一会,才喝了两口茶,钱珠儿就迈着小步子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说,“良儿姐姐,前几天的事都是珠儿的错,珠儿也应该向你赔你的,我做了些糕点,你跟我过去一起偿偿好不好,要是好吃,你今天就带些回去。不然我心里会一直过意不去。” 钱珠儿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再想到赵副官的话,又觉得所谓要把她嫁给沈晏均的事,说不定只是两家长辈的主意,跟她本人并没有多少关系,她只是不敢违抗长辈的命令罢了。 况且前几日抽佟禄的那一顿鞭子也让她解了些气,这样想着,她便也软了态度。 “那……好吧。” 正好入厅的沈晏庭听到她们的话,也立即道:“我也要吃。” 那佟禄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样子,万一再给潘玉良碰上了呢? 钱珠儿笑笑,“好啊。” 于是潘玉良带着红衣,沈晏庭带着沈元一起去了钱珠儿的院子。 沈元这次是一步也不敢离得太远,万一真要再出点事,他吃不了兜着走。反倒是沈晏庭嫌他离得太近,嫌弃的要命。 “不许进屋,你在门口呆着就行了。” 沈元没法子,只好在门口站着。 钱珠儿的确有一双巧手,元宵那日做的河灯就很好看,这次做的糕点也十分精致,潘玉良拿起来偿了一口,十分中肯地说,“还挺好吃的,甜而不腻。” 沈晏庭一听是甜的,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钱珠儿又拿了另外一份出来,“表弟你偿偿这个,这个是咸的。” 沈晏庭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偿了偿,“还不错。” 钱珠儿又给两人倒了水,吃糕点的确会让人觉得口渴,潘玉良跟沈晏庭一只喝了两口水。钱珠儿又问红衣,“红衣姑娘可要吃?” 钱珠儿连连摇头,“谢谢表小姐,奴婢不用。” 钱珠儿倒也没有勉强。 吃了两块糕点之后,钱珠儿忽然对沈晏庭道:“表弟,我想跟良儿姐姐说会话,你能到门口去等一会吗?” 沈晏庭本来不太愿意,但一想,钱珠儿虽然在想嫁到司令府这件事上让他有些不爽,但想想他拿过人玩的吃的一大堆,又想着,反正他就在门口,应当出了不事,而且还有红衣在,这丫鬟可机灵着呢。 于是皱皱眉,“好吧,那你们说话可别说太久。” 钱珠儿点点头,“只要一会就好。” 沈晏均走了门口,钱珠儿把门关上,缓缓走到潘玉良身边。 红衣有些防备地盯着她,钱珠儿笑笑,“瞧良儿姐姐这丫鬟紧张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你们做什么?” 潘玉良眼睛转了转,“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这钱珠儿是个弱女子不错,万一她房里藏了什么人呢。 潘玉良想的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错,她才想完,原本已经回自己院子啃冻梨的佟禄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他一记手刀就将红衣给劈晕了过去,红衣连他的人都没瞧见。 潘玉良刚想喊,佟禄就掏了把枪对着她的脑袋,语气阴森。 “嫂嫂,你要是敢喊一个字,我可就开枪了哦。” 潘玉良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闭紧了嘴巴。 佟禄又道:“不知道嫂嫂今日可有带枪。” 潘玉良嘿嘿两声摇摇头,佟禄又把枪举高了点,“嫂嫂,你说,这么多鞭子,我该怎么报答你?” 潘玉良佟禄一副今天非要在她身上打个窟窿出来的样子,也不想激怒他,只把脸转向钱珠儿。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钱珠儿被她看得一抖,小声地道:“良儿姐姐你别怕,表哥只是……只是……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潘玉良哦了一声,问,“想请我帮什么忙?” 这佟少爷请人帮忙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佟禄阴森一笑,“自然是要请嫂嫂帮个大忙了。” 潘玉良觉得不太对劲,皱着眉问,“你想干什么?” 佟禄的枪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脑袋,潘玉良也不敢乱动。 佟禄对着钱珠儿道:“把她扶到床上去。” 钱珠儿照着佟禄的话做,扶着潘玉良去了里间她的床上。 潘玉良仍旧是问她,“你真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钱珠儿垂着眼,她道:“良儿姐姐,你成了亲,不疼的,这件事若是成了,日后我定然会好好侍候您的。我没有法子,你不要怪我。” 潘玉良简直被她气得心口疼。 枉她方才还觉得心疼她,觉得她是被逼的。 佟禄又道,“珠儿,把她衣服脱了。” 潘玉良圆目一瞪,不敢置信地看着佟禄跟钱珠儿。 她抖着唇道:“你们以为毁了我清白就能把钱珠儿嫁进司令府吗?你们就不把惹怒了晏均哥哥,吃不了兜着走?” 佟禄哼笑一声,“惹怒了他又怎么样,他再怎么厉害不也得管我爹叫一声三叔,打断胳膊还能连着筋呢,一个女人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了你做什么事?” 潘玉良以不以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佟禄怎么以为的,潘玉良觉得眼下的佟禄是真能干出那丧心病狂的事来。 钱珠儿解了潘玉良披在外面狐求,取了她腰间的鞭子。 佟禄道:“拿来给我。” 钱珠儿把鞭子递给他,佟禄把鞭子拿在手中扬了扬,然后笑着问潘玉良,“嫂嫂,你说这鞭子要是抽到你这细皮嫩肉身上,应当……会很好看吧?” 他话音才落,沈晏庭推门而入,啧啧两声,“哇,堂哥你好凶哇。” 他身后跟着沈元,两人看都没看地上的红衣一眼,直接往里走。 佟禄拿着枪对着他们,“给老子站住,别过来。” 沈晏庭像是听不懂般,继续往前走着,潘玉良心里那叫一个悔啊,亏她还为了这臭小子赏了佟禄一顿鞭子,这会他就不考虑她的死活了。 佟禄又把枪移回潘玉良的脑袋前,喊着,“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可就开枪了。” 沈晏庭边走边道:“你开嘛,反正想当我嫂嫂的人多得是。” 潘玉良心里哇了一声,骂着小没良心的。 眼看沈晏庭跟沈元已经离他只有几步远,佟禄狗急跳墙地举起枪就扣了扳机,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佟禄不相信地又试了两次,结果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沈晏庭笑笑道:“看来堂哥枪法不怎么样啊,平时没拿过枪的吧?” 佟禄扔了手中的鞭子,不敢置信地把手枪拿到眼前,把手枪扳开看眼,里面哪里有子弹,空空如也。 沈晏庭把手摊到他面前,“堂哥可是找这个?” 沈晏庭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两颗子弹。 佟禄一回想,“你先前找我要梨的时候……” 沈晏庭背过手去,“细节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不知道堂哥跟表姐,要准备怎么跟我哥交代。” 佟禄一把扔了枪,直接拿手扣住潘玉良的喉咙,“你可别逼我。” 沈晏庭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他当着佟禄的面,拣起地上的手枪,把子弹装好,然后对着他道:“那就试下你能不能在我了弹打出去的瞬间拧断小嫂嫂的细脖子了。” 要不是不合时宜,潘玉良真想骂出来了,她一点也不想做这种尝试好吗? 沈晏庭又道:“不过堂哥你放心,我的枪法还不如我小嫂嫂呢,不太准的,说不定在你身上打上一百个窟窿你也不会死。” 佟禄这下是终于体会到走夜路碰到鬼了。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钱珠儿砰的一声跪坐到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她仰起头,看着佟禄到,“表哥,你放了良儿姐姐吧。” 她脸上一副全完了的表情,佟禄也知道,自沈晏庭好推开那道门后他就完了,在他心里,或许潘玉良一个女人根本不值一提,但沈晏庭是司令府的小少爷,是沈晏均的亲弟弟。他若真伤了他,他哪里跑得了。 佟禄慢慢放下扣在潘玉良脖子上的手,沈元见状,赶紧过去将她扶起,并退开来。 沈晏庭的枪扔然指着,他看着钱珠儿说:“表姐,你给我带的那些吃的跟玩的,我都十分喜欢,你看,我虽然对小嫂嫂心怀不轨,但对我还是不错的。放心,我会成全你的。” 潘玉良听了他的这番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钱珠儿看着沈晏庭,脸上神情木木的,似乎没太懂他的话。 沈晏庭冲她一笑,嘴里却道:“沈元,把他们给我打晕。” 沈元那手刀的功夫,也不比佟禄差,只一下,钱珠儿便晕了过去。 只是佟禄就有点让人为难了,沈元连续两下好都没能让他晕过去。 沈晏庭看向沈元的眼神立即充满了嫌弃,沈元只好道:“表少爷,要不……您自个撞晕得了?” 潘玉良指了指房间里用来挡门的一根木棍,“用那个试试。” 佟禄这会是真恨不得能自己撞晕过去。 好在沈元又是一记手刀落下,佟禄这会很识相地晕了过去,没有让他用到棍子。 潘玉良看着晕过去的两人,问沈晏庭,“你准备怎么对他们?” 沈晏庭道:“这个问题就交给沈元好了,我是好孩子。” 说着将枪手的子弹取了出来,把枪也扔给了沈元,“我们先走吧。” 潘玉良又看了眼躺在外间的地上的红衣,“红衣怎么办?” “看我的。” 沈晏庭说着,走到外间,拿起桌上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直接往红衣脸上一泼,红衣瞬间被惊醒。 沈晏庭道,“这不就好了吗?” 红衣抹了把脸的上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从地上爬起。 “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吧?” 潘玉良摇摇头,“没事。” “好了,我们先出去。” 沈晏庭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还是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的道理。 三人出了屋子,正准备往回走,潘玉良想了想,“我们要不去别处看看?” 佟禄干这事不可能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做完就算了,他毁了她清白,然后呢? 潘玉良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佟禄做出这种事的目的,脑子跟有问题似的。 毁她清白这件事哪里跟钱珠儿是否能嫁进事令府这件事扯得上关系。 三人直接从钱珠儿的院子去了隔壁的院子,那边有亭子,潘玉良跟沈晏庭干脆就在亭中坐着了。 在前厅的佟姑奶奶掐了掐时间,“良儿去珠儿那怎么去了那么久?大嫂,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 佟夫人道了声好,起了身。 佟姑奶奶又看着沈晏均说,“晏庭是不是也过去了,不会碰到佟禄,两人又打起来吧?” 佟姑奶奶这意思过于明显,沈晏均笑了笑,也顺势说,“不如我跟三婶和姑姑一起过去看看。” 佟姑奶奶一副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一起去吧,万一真打起来了,我跟大嫂两个女流之辈也做不了什么。” 佟夫人跟佟姑奶奶带着丫鬟,沈晏均带着赵副官,几人往钱珠儿的院子过来。 钱珠儿的房间这会房门紧闭,佟姑奶奶故做惊讶,“不是说来吃点心的吗?怎么门还关着了?” 说着上前,站在门口喊了两声,“珠儿?珠儿可在里面?” 沈晏均道:“兴许是他们吃完东西又去了别处也说不定,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说着竟是要走,佟姑奶奶一急,直接推了门,“说不定在里面玩什么呢,我们进去看看。” 外间的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糕点,佟姑奶奶拉着佟夫人边往里走边说,“你看这几个孩子,吃完的东西也不收拾一下。” 佟夫人四下看了眼,没瞧见人,又往里间看去,隐约瞧见床上似乎有什么人,衣服扔了一地。 她纳闷地道,“珠儿这是睡下了吗?” 佟姑奶奶往沈晏均那里看了眼,说着丫鬟说,“你进去看看,是不是小姐在里面休息。” 那丫鬟领了命,进了里间,没一会便传来一声惊呼,“呀,是佟少爷。” 佟夫人一愣,佟禄怎么会睡到钱珠儿的房间来,她连忙问,“少爷一个人?” 那丫鬟走出来,看着佟姑奶奶支支唔唔地讲不出话来。 佟姑奶奶眼睛一瞪,“你这丫鬟,倒是说话啊,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沈晏均这时道,“这是表小姐的房间吧?佟少爷怎么会睡到这里来?” 佟姑奶奶提了口气,看了沈晏均一眼,拉着佟夫人就往里走,“大嫂,你跟我一块进去看看。” 明明是佟姑奶奶自己设计的捉奸场面,捉奸倒是真捉奸,只是等她们走到床边一看,却是佟禄跟钱珠儿赤着身子躺在床上。 佟姑奶奶叫得比方才那丫鬟还大声,“珠儿!” 佟珠儿似乎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佟姑奶奶跟佟夫人,半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喊了声,“娘,舅妈,你们怎么……” 这话还没说完,佟姑奶奶就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下贱东西,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时候佟禄也醒了过来,正好看着钱珠儿捂着脸流泪。 佟禄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紧紧盖住,不悦地看着佟姑奶奶,“姑姑,您这是做什么?” 佟姑奶奶一副被气得快要吐血的样子,“我做什么?你还有脸问?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跟珠儿怎么会躺到一张床上?佟禄,你……你……” 佟姑奶奶你了好几次都没你出来,沈晏均还在外面,有些话她也不能说。 云里雾里的佟夫人,虽然被眼见的景像给惊着了,但反应也没有佟姑奶奶那样大,佟老爷虽然跟她说过佟姑奶奶想把钱珠儿嫁进司令府。但钱珠儿跟佟禄自幼青梅竹马,佟禄都二十多了,一直不肯娶媳妇,如今…… 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看佟姑奶奶这么生气,她也不好把高兴摆到脸上,拉了拉佟姑奶奶说。 “小妹,我们先出去,让他们把衣服穿上再说。” 佟姑奶奶恶狠狠地瞪了床上两人一眼,然后狠狠一跺脚,也不理佟夫人,自己便往外走了。 一直呆在外间的沈晏均看着两人出来,也没多说什么,只笑了笑说,“姑姑,既然良儿跟晏庭不在这,那我再去别往找找看。” 说着也不等二人反应就出了屋子。 钱珠儿这边闹着动静的时候,潘玉良跟沈晏庭就躲在一边看着。 等到沈晏均出了钱珠儿的院子两人才出来。 潘玉良看着沈晏均,问他,“晏均哥哥,是不是一出好戏?” 敢害她?沈元的这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果然让人痛快。 沈晏均看了她跟沈晏庭一眼,没接她的话,而是问了句,“可以受伤?” 潘玉良连忙摇头,“毫发无损。” 沈晏庭刚想说什么,沈晏均打断他,“回去再说,我们先去跟三叔告辞。” 见着佟老爷,沈晏均道:“三叔,表小姐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您最好还是过去看一眼,我们就先回去了。” 佟老爷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又连连道,“哦哦,好的,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也没问沈晏均钱珠儿出的到底是什么事,沈晏均想,这事说不定佟老爷也有份。 回去的时候沈晏均直接把沈晏庭扔到后面的车上了,沈晏庭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公馆,他便再也憋不住了。 “大哥,今天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呢,我跟你讲,要不是我,小嫂嫂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坐下,红衣连忙倒了三杯茶,沈晏庭直接如牛饮般一饮而尽。 沈晏均慢斯条理地喝了一口,好似对沈晏庭口中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态度倒让沈晏庭急了,他不依地嚷嚷,“大哥,你怎么这样?” 赵副官跟沈元都不说话,红衣是因为一直晕着,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法说。 潘玉良也觉得沈晏均的态度有些不对,她仔细想了想,便也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起来。 她之前就没想明白过来佟禄那么做的原因,现在想来,仍然没有找到佟禄这么做的原因。与其说是原因,更应该说是佟禄做这件事,根本不能促成他想要的结果。 沈晏均这时候呵了一声,“怎么?你还指望我夸你吗?” 沈晏庭一愣,难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夸的事情吗?这明明很值得夸啊! 沈晏均道,“你还是多读点书吧,太蠢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他这样一说,沈晏庭一头雾水,“利用?谁利用我?” 潘玉良倒是忽然想明白过来了,她一拍脑袋,“那佟少爷跟表小姐本来就是郎情妾意,是佟姑奶奶执意要把那表小姐嫁给你,所以他们这才……” 沈晏均点点头。 潘玉良心里吸了口凉气,果然是出大戏! 赵副官这时候道:“那表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了,是佟少爷的,她不可能会嫁给少校的。” 潘玉良道:“那我先前岂不是误会她了?”她还那样说了她,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后悔了。 沈晏均道:“没想到佟禄倒真是豁得出去,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可不是吗?潘玉良也觉得佟禄那小子这是在玩火,把钱珠儿的清白都豁出去了,万一佟姑奶奶就是不同意,钱珠儿就真的完了。 而且,想起元宵节那天的那顿鞭子,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一顿鞭子!佟禄这个人……潘玉良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对自己那么狠,对钱珠儿也狠。但思及他这么狠的原因,潘玉良就对这个人无法讨厌起来。 她看过那些戏文里面,很多郎情妾意的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被父母生生拆散,最后悲剧收场。 对于在这件事中的着重要戏份的沈晏庭,可以说是十分堵心的了,合着那佟禄把他当傻子耍是吧? “那头猪,别让我再见着他,不然我肯定要赏颗枪子儿给他。”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行了,自己笨就别赖别人了。” 沈晏庭不服气地道:“那我还从他腰上夺了枪呢,这事总假不了吧?我这招学的还是不错的吧?” 夺完他还又放了回去呢,那个佟禄一点也不知道。 沈晏均又呵了一声,看了沈元一眼,沈元头皮一麻,屁股都夹紧了些,一副等着被教训的样子。 “你那叫夺?你那明明叫偷。” 的确……是这样,但是……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结果更重要。” 沈晏均继续说,“再说,你以为要不是佟禄故意,你能把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把枪偷了?” 沈晏庭瞬间就蔫了,合着他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陪人演了场戏,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唉呀,烦死了,那个佟禄好讨厌,讨厌鬼,猪头脸,臭矮子……” 沈晏庭抓狂地乱骂一气,“我去休息会。”说着踩着重重的步子,把楼梯踩得砰砰响,召告着整个公馆的人,小少爷不高兴了,谁也别招他。 晚上,书房里,潘玉良看着沈夫人跟潘如芸给他们寄过来的信,一边着问沈晏均。 她还是有一件事没搞明白,“那个佟禄既然这般豁得出去,那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牵扯进去做什么?” 他既然这般豁得出去,直接把今天的事在佟姑奶奶跟佟夫人面前演一遍不就好了?何苦这么大费周章?还差点结个仇家。 沈晏均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说,“想必以前应该也试过其他法子,不奏效,这才想借我的手向佟老爷跟佟姑奶奶施压。” 潘玉良现在想起自己曾经骂过佟禄傻子,就觉得自己才是傻得跟个猪似的。 “那你要帮他们吗?”现在把这些事前后一想,潘玉良便觉得那个佟禄跟钱珠儿还挺可怜的。 沈晏点淡淡地说,“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我出面了,这件事既然是当着我的面发生的,佟老爷跟佟姑奶奶便不好私下处理了。虽然免不了一顿责罚,但佟家应该也不会太为骗人他们。” 潘玉良点点头,松了口气,又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晏均看着她,想了想说,“先前也没发现,只是觉得那个佟禄举止有些奇怪罢了。赵副官跟我说晏庭把佟禄枪里的子弹拿出来后,我才猜到。”所以佟姑奶奶说要去钱珠儿的房间里时,他一点也没有着急。 潘玉良一想,那不也就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吗?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平衡了些,他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嘛。 她叹口气,“那佟少爷跟那表小姐说起来也是对苦命鸳鸯。” 沈晏均没说话,又举起书,将视线放回书上。 过了一会,潘玉良又说,“不知道我们走之前能不能看到他们成亲?不如我们走之前送他们一份厚礼吧。” 潘玉良这个我们用的让沈晏均心情愉悦,他勾起嘴角说了声,“你看着办便是。” 潘玉良看完沈夫人的信又去看潘如芸的信,边看边说,“姐姐今年元宵在潘府过的呢。” 沈晏均取笑她,“那不是你家吗?怎么成了潘府?” 潘玉良哼了声,不太高兴他这样说她,但注意力很快又被信上的内容转移了过去。 “哇,我的愿望有个已经成真了呢,姐姐身体好了。” 沈晏均对潘如芸信上的内容倒没什么兴趣,反应也淡淡地,“好了便好。” 潘玉良刚想说他两句,他又问,“娘的信又写了些什么?” 潘玉良道:“娘说大姐自我们走后就回了潘府养病,还说……还说姑姑稍信给她,说是过段时间要回司令府小住。” 姑姑? 为的是陈太太那儿子的事吧? 说起沈晏均的那个姑姑,潘玉良小时候倒见过她,性子跟佟家姑奶奶倒是有些像,只不过气势更甚几分,佟姑奶奶到了沈晏均的姑姑那,简直不够看的。 说实话,潘玉良还是有些怕她的。 “我们成亲姑姑都没有回去,她这次回去又为的是什么?” 沈晏均道:“她夫家那个小姑子就是之前推你的那小孩的母亲,应该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潘玉良道:“那不是……小事吗?”她也没拿那混小子怎么着啊。 沈晏均笑笑,“没事,她回去便回去罢。” 潘玉良挪挪屁股,不自在地说,“我有点怕她。” “你小的时候就怕她。”沈晏均想起潘玉良小的时候,每次见着他姑姑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那种全身都在拒绝的见面,现在想来都好笑。 好在他姑姑回司令府的时间不多,她统共也没见过几次。 潘玉良连连点头,“我现在也一样地怕她。” 沈晏均把书放到胸口,看着她问,“你怕她什么?” 潘玉良摇摇头,她对沈晏均的姑姑是那种不喜欢的害怕。她还记得有一次,她跟沈晏庭在院子里打雪仗玩的时候,沈晏均他姑姑一把就将她抓住了,瞪着她,“女孩子家家的,疯跑什么?你母亲没教过你什么是礼仪吗?” 虽然后来沈晏庭帮她报了仇,连着朝她砸了好几个雪球,但她还记她抓着她时手上的力道,就跟要废了她似的,好似有仇一般。 她叹口气,“到时候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看我不顺眼,我便也学了大姐,回潘府住去。” 沈晏均被她孩子气的话逗乐,“你若是不想看见她,我们便在南京城多住些日子。不过,姑姑应该会住到等我们回去的,怎么躲也是躲不掉的。” 潘玉良垮下脸,沈晏均看她精神瞬间被击溃的样子,笑了笑说,“你从现在开始可要好好地讨好我,到时我便帮着你。” 潘主良抬着下巴眼睛向下地看了他一眼,不经意露出小女儿家的风情。 “你欺负一个瘸子良心过意得去吗?” 沈晏均的良心丝毫没有受到谴责,他起身放下书,走到潘玉良身边,将她看完的信折好,塞回信封。 “你不看吗?” 沈晏均摇摇头,双手从潘玉良的腋下穿过,将她整个人高高举起,然后稳稳落入怀里。 “最近吃的不少啊,抱着都重了。” 潘玉良咯咯地笑着,满脸春风。 “晏庭也一定重了,他比我吃的还多。” 沈晏均哼了声,“我管他重没重做什么?” 潘玉良的小手捧着他的脸,歪着脑袋看着她,“你那又要管我?” 沈晏均将她抵在墙上,欺身上去,“为了日后着想,自然是要管的。” 潘玉良别开他灼灼的目光,小声地说了句,“什么日后嘛。” 沈晏均吻住她的唇,良久之后才放开,抵着她的额说了句,“良儿,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日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回晋城 潘玉良翘起艳色的唇,故意说,“我才不知道呢。” 沈晏均将人抵在墙上又是一个深吻,然后退开,“现在知道了吗?” 潘玉良大笑着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沈晏均也不敢跟她一直闹下去,她是没事,有事的还是他。 碰着这么个小混蛋,伤身。 佟家跟钱家最后还是同意了佟禄跟钱珠儿的婚事,只不过佟禄又挨了佟老爷的一顿鞭子,佟老爷还将人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潘玉良心里十分地过意不去,为了先前她抽他的那顿鞭子,而且她跟沈晏庭两人还故意逼着人家喝了那么多酒。 现在想想,不禁后悔万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书房里,潘玉良趁着沈晏庭不在,问着沈晏均。 沈晏均道:“过几日再说吧,这个时候佟家估计也不想见客。 潘玉良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作了罢。 佟姑奶奶心里是看不上佟禄的,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否则明明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两个人,偏生一直拖着,拖到沈晏均这次来南京,佟姑奶奶打起了司令府的主意。 但佟禄做为佟老爷跟佟夫人唯一的儿子,再怎么糊不上墙,那也是佟家的命根子,佟姑奶奶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过。 况且钱珠儿还已经有了身孕。 佟老爷的那一鞭子其实就是打给佟姑奶奶看的,大家心知肚明。 佟姑奶奶泄了火,这门亲事只得点头同意。 果然,没过几日,不等他们去佟府看人,佟禄便带着钱珠儿登门了。 潘玉良因着先前的事,见着他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个坏人般。 佟禄倒像是没什么事般,拎着东西进了门,见着潘玉良了,先行弯了腰,行了一礼。 “嫂嫂,先前的事多有得罪,都是我的错,今天特地带珠儿过来给嫂嫂跟晏庭赔礼,还望嫂嫂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同我们计较。” 潘玉良干笑两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沈晏庭哼了一声,对于佟禄把他当傻子这件事还是很不满,“堂哥好本事,把我们都给骗了,把大家伙儿都当成了戏子,陪你演了出好戏啊。” 钱珠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丫鬟手上拿了一个篮子上前,“晏庭,你别生气了,表哥也是没有办法,我带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原谅我们好不好?” 钱珠儿说话语气温柔,看着沈晏庭时的样子又有几分可怜兮兮。 沈晏庭一下子就没有法子板起脸来了,加上潘玉良也在一边说着,“你一个男人,那么小气做什么,既然人家诚心来道歉了,你便原谅他们吧。” 沈晏庭只好接过钱珠儿手上的篮子放到一边。 “好吧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同你们计较了。” 钱珠儿跟佟禄相视一笑。 沈晏均请他们坐下,公馆里的装置都是丁式的,钱珠儿头几次来,因为“别有用心”,都没怎么好好瞧瞧。 如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她便带着几分轻松打量着公馆里的装修跟摆设,红衣扶着潘玉良在一边陪着她看着。 沈晏均跟佟禄他们坐在沙发上,家里的下人给他们泡着从国外带回来的红茶,配上钱珠儿亲手做的糕点,倒也十分地搭。 看沈晏庭那吃相便知道了,吃一口糕点再喝一口热热的红茶,十分享受的样子。 一边吃他还一边抱怨,“大哥偏心,先前也没见你把这茶拿出来。”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茶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你一个小孩子,倒什么都要好的。” 客厅里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黑色的,是公馆里本身就有的。钱珠儿在饭店里见过几次,只是还从来没有摸过。 潘玉良发现她的视线停留在钢琴上,于是走过去,掀了盖子。 钱珠儿道:“嫂嫂,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有这个。” 潘玉良笑着冲她说,“怎么不叫良儿姐姐了?” 钱珠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嫂嫂,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都是被我娘给逼的,我没有办法……” 潘玉良也只是逗她,并不是真心要质问她,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在逗你呢,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按了一下,立即发出一个声音,她问钱珠儿,“你想弹一弹吗?” 钱珠儿摇摇头,羞涩地说,“我不会。” 因为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本潘玉良看钱珠儿的那些缺点一下子就全成了优点,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我弹给你听?” 钱珠儿点点头。“好啊。” 一边的红衣也有些惊讶,那钢琴早就在那里了,她原本还想着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摆在那里似乎也没什么用。 钱珠儿扶着她坐下,潘玉良冲她笑笑,然后双手放虚放在琴键上。 潘玉良手指轻动,一首简单又好听的曲子便从她指下倾泻而出。 钱珠儿听着美妙的音符,看着潘玉良看得眼正月都直了。 喝着茶的几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沈晏庭直接窜起了身,他跑到潘玉良身边,有些吃看着她手指灵活地在钢琴上动着。 沈晏均倒是没动,他斜靠好沙发上,一保手撑在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 佟禄道:“没想到嫂嫂还这么厉害。” 沈晏均收回视线,笑了笑说,“她学的新派知识,会的都是些新奇玩意。” 说着他也拿了块放在桌上报糕点尝了一口,他拿的是一块钱珠儿为了照顾沈晏均的味特地做的偏咸口味的糕点,也不腻。 他冲佟禄扬了扬手中的糕点,说,“要是让她做这些,她可做不来。” 可即便是如此,沈晏均望向潘玉良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宠溺。 佟禄也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倒是也不能说谁就比谁好了。 沈晏均又问他,“身上的伤可好了?” 佟禄道:“没事,能扛得住。” 现在天气冷,衣服穿的厚,佟禄身上的那些伤除了疼,有些还很痒,不过他也是真的能忍,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什么。 就连佟夫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心疼得直掉眼泪的时候,他都没有吭过一声。 佟老爷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没什么出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佟家要是交到他手里,迟早要完。 但钱珠儿的事,佟老爷前后一合计,也看出些问题来。 他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看待他的这个儿子来。 潘玉良弹完一曲,沈晏庭便嚷着要玩,只是钢琴是潘玉良在国外时学的,家里又没买这个,他哪里会。 他学着潘玉良,手指在琴键上一通乱按,出来的全是噪音。 他自己还高兴得很,按得不亦乐呼。 沈晏均跟佟禄被噪音干扰到,同时朝他们这边看了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沈晏均问佟禄,“你父亲的那些想法,你可有什么看法?” 沈晏均猜他应该也是不怎么赞同佟老爷的那些想法的,若是赞同,佟禄就不会是像他表现得那样,没什么用的样子。 说起这个,佟禄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现在局势这么乱,那些外国人来到我们的国家,分明是不怀好意,而我们国人自己却每天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土地分割,怎么想着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我想好了,等我跟珠儿一成亲,我们就会离开南京。” 沈晏均对他前面说的那些倒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在他这话也不是发潘玉良面前说的,否则潘玉良定能跟他聊上个三天三夜,对于这种只有进步青年才会说出的话,潘玉良可是十分的欣赏。 他随口问了句,“你们打算去哪?” 佟禄道:“我们想先去上海看看,接着可能会去成都。” 去上海只不过是为了给家里打的幌子,成都才是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沈晏均点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看看也好,不过,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还是要注意安全。” 午饭沈晏均留了佟禄跟钱珠儿在公馆里吃,佟禄吃着桌上的菜,笑笑说,“没想到这公馆里的厨子烧得一手地道的南京菜,比佟府的厨子做的味道还要好上几分。” 赵副官站在一边心里默想,那可不,这一个厨子个月的工钱,可抵得上佟府里一个厨房半年的工钱了。 沈晏庭边吃边道,“是的呢,小嫂嫂爱吃,这厨子就一直留着了,我们都是沾的我小嫂嫂的光。” 潘玉良瞪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厨子是专门为我一个人留的似的。” 沈晏庭嘿嘿两声,“主要是为你留的,我们都是顺便。” 等到吃过饭,佟禄带着钱珠儿离开,沈晏庭吃饱了便跑到房里休息去了。 沈晏均拉着潘玉良在钢琴面前坐下,“你还没有为我弹过曲子。” 潘玉良其实对弹曲子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喜欢,所以这架钢琴放在这里她也一直没碰过,今日是看钱珠儿想听,她才弹了一首。 既然沈晏均想听,她也不介意再弹一曲。 潘玉良手指放琴键上,眼睛看着沈晏均,语气温柔,“你想听什么?” 沈晏均很喜欢她专注地看着自己时的样子,“你抓主意。” 潘玉良想了想,然后手指在琴键上灵动地动着,像是跳舞般。 沈晏晏均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有些痴迷。 这已经是在他们在南京城呆的第二十天了,沈夫人那日的信上还问着他们几时回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佟禄还问了沈晏均这个问题,沈晏均只说快了。 潘玉良在南京呆的这段时间,把潘如芸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如今沈晏均一说快要回晋城了,好不免又想了起来。 那日沈晏均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又是怎么样的呢? 晚上潘玉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她心里清楚,她对沈晏均早已经不是小姨子对姐夫的感情了,那种感情在她与沈晏均的相处中已经慢慢变质。 她也感觉得到,沈晏均定然是喜欢她的,可是,那她大姐又要如何? 如果沈晏均告诉她,他还爱着她大姐,那她定然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司令府,回潘府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她一定不会当那破坏他们感情的人。 潘玉良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睡不着。 等到沈晏均从书房里回来,还以为她睡下了,结果刚躺进被子里,潘玉良就在黑暗中一个翻身,如泰山压顶般直接压到了他身上。 沈晏均一惊,怕她乱动伤着她自己的腿,双手迅速固定住她,“良儿……” 潘玉良不吭声,趴在沈晏均身上继续乱动着,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沈晏均搂着她,想要坐起身去开灯,潘玉良却不许他动。 她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她怕他一开灯,她鼓起的那些勇气就全都跑了。 沈晏均这时也察觉出潘玉良不对劲的情绪来,“良儿,你怎么了?” 睡觉前不是还好好的?“可是做噩梦了?” 潘玉良在黑暗中晃晃脑袋,又说,“没什么,晏均哥哥,良儿有事问你。” 沈晏均轻声哄她,“你有事便慢慢说,不着急。” 潘玉良仍是摇头,“我不是有事要说,我是有事要问。” 这轴起来,也是没谁了。 沈晏均一只手搂着她的背,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放在他的腰侧,免得她乱动压着她自己的腿,一会又该哭了。 这姿势倒是让潘玉良舒服了,却苦了他自己,他那处正好抵着她,又怕吓着她,只得忍着。 潘玉良却不自知般,挪了挪屁股,还蹭了蹭。 沈晏均倒吸了口凉气,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将人往上托了托,“不要乱动。”说话声音都变了。 潘玉良却不听话起来,又动了动,一会上一会下的,最后还趴在他耳边轻声说。 “晏均哥哥……你是不是很想要……” 沈晏均脑子里什么东西忽然炸开,她是故意! 这个坏孩子! 如果此时房里亮着灯,潘玉良一定能看到沈晏均脸上可怕的表情。 也许正因为她怕自己会退缩,所以才故意不让沈晏均去开灯。 沈晏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良儿,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潘玉良想起那日自己也问过钱珠儿同样的话,她其实有点羡慕钱珠儿,羡慕她的勇敢,羡慕她的执着。 她心里清楚,她自己虽然平日里胆子大,什么事都敢做,好似天底下没有什么她会怕的东西一样,但如果真有什么事,她又只会逃避。 也许是钱珠儿的事刺激了她,忽然给了她勇气。 她心里一横,沈着沈晏均之前对她做过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沈晏均的耳垂,又吸了吸。 然后俯在他耳边道:“晏均哥哥,你是不是很想要了?” 说着不待沈晏均回答,她先道:“只要晏均哥哥认真回答良儿的话,良儿便给你可好?” 天知道沈晏均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把身上的人掀翻,才没有把她压在自己身下,才没有蹂躏她。 他喉头一动,黑暗中两个都清晰地听见一声咽口水的声音,潘玉良心情很好地轻笑出声。 沈晏均气极,在她臀上用力地拍下一掌。 “你要问什么便问,作的什么妖?哪里学来的?” 潘玉良仍旧是笑,片刻后才开口道:“晏均哥哥,你跟大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沈晏均沉默下来,黑暗中,他皱着眉,似乎并不打算说这件事。 但潘玉良偏不放过他,她的身子继续蹭着,“晏均哥哥,你告诉我可好?你告诉我,良儿便把自己给你。” 说着,她大大地喘息了一下,然后接着道:“良儿也想要了呢。” 说完好又往沈晏均的喉结处舔了舔,沈晏均的理智瞬间崩断,那种湿润润的触感,将他所有的自制力全部击溃。 什么舍不得,什么心疼,全都见鬼去吧! 沈晏均心底有个声音说,是她自找的,全都是她自己找的。 沈晏均一个翻身,瞬间把人压在了身下,他的眼睛里全都是肆虐,即便是黑暗里,潘玉良也似乎看见了般,她心里一抖,生成几分后悔来。 可惜,沈晏均再也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 沈晏均嘶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良儿,我给过你机会了。” 说着如疾风骤雨般的吻便落了下来,不消片刻,房内便只剩粗重的喘息声,潘玉良早就将她要问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什么声音从潘玉良的唇边溢出,便再也抑制不住。 沈晏均的手作着怪,黑暗里,潘玉良觉得自己的身子无着无落的,她只能紧紧地攀着沈晏均。 沈晏均的手一路向下,最后往里一探,潘玉良哼了声,很快有轻轻的似撞击着水的声音泄出,潘玉良紧搂着沈晏均的脖子,上半身骚痒难耐地挺了起来。 沈晏均轻笑,拿着她先前的话堵她,“果然是想要了。” 潘玉良堵住他的唇吻着,似不想让他说这样的话。 沈晏均分开她的腿,觉得已经足够湿润了,他贴着她的唇,轻轻地叫了一句。 “良儿……” 说话间身子一沉,埋进了潘玉良的体内。 潘玉良想要叫喊,但沈晏均似早有准备般堵住了她的唇,只能听到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眼泪已经疼了出来。 沈晏均用力地吻着她,夺取她的神志,片刻后才开始缓缓移动。 最初那种又疼又涨的感觉过去,潘玉良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从自己身上各个地方升起,说不清道不明。 沈晏均沿着她的唇吻着,吻过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又伸出舌头舔干她的眼泪。 他满足地叹息一声,“良儿,你是我的了。” 潘玉良抖着唇,完全说不出话来,沈晏均一会快一会慢地折腾着她,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场巫山云雨之后,潘玉良仰躺在床上喘气,沈晏均却没有打算放过她。 不消片刻,手指又爬上了她的身子。 潘玉良几乎要哭了,抖着声音说,“你……你怎么……” 又来了。 沈晏均忍了那么久,如今开了荤,如泄了闸的洪水般,岂是一次能够的。 潘玉良摆着脑袋,“不要不要了。” 沈晏均轻一边吻着她一边轻声哄着她,“良儿,晏均哥哥也是你的。” 这话如蛊惑般,她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是我的吗?” 沈晏均身下一动,“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潘玉良忽然哭出声来,“你骗人,你才不是我一个人的。” 沈晏均道:“是你的一个人的,从今往后,全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潘玉良难耐地抬起下巴,沈晏均便吻了上去。 等到结束之后,潘玉良几乎是昏睡了过去。 沈晏均起身开了灯,给她擦试干净,免得她难受,又把床单换了下来,才钻进被子,搂着人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潘玉良因为晚睡加过度劳累,早饭都没起来吃。 沈晏均吩咐厨房温着吃的东西,警告了沈晏均不许在屋子里大呼小叫的,这才拿了本书,半躺在潘玉良身边看着书。 昨夜扔了一地的衣服跟床单,沈晏均早让人收拾了干净,免得她醒来见着尴尬。 潘玉良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见着半躺在她身侧的沈晏均,第一反应是翻个身,拿背对着他。 随即听沈晏均的轻笑声,接着他的身子便压了下来。 沈晏均亲了亲她的唇,笑着道:“昨天那样的大胆,现在知道害羞了?” 潘玉良紧紧抱着被子,避开他的亲吻,将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意识回笼过来,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昨天晚上居然真干出那样的事来。 潘玉良后悔倒是不后悔,问题是昨天她明明是想要问他潘如芸的事的,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没问出个什么事,不禁有些懊恼。 沈晏均贴着她,轻声问,“可饿了?起来吃点东西?” 饿是的确饿了,毕竟也是体力活。 潘玉良沉默的看了他片刻,想起昨夜的事,懊恼又甚几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晏均道:“你先起来吃点东西,等吃完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怎么样?” 潘玉良摇摇头,这次坚决不上当,“你先告诉我。” 沈晏均看着她,过了会才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大姐与我,不是那种相爱的夫妻关系,她有她喜欢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 潘玉良脑袋一嗡,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她学的都是新派知识,思想要比别人开放,沈晏均跟潘如芸到底是夫妻。 她瞪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别为了给自己开脱就给我大姐乱扣帽子!” 沈晏均似乎早已经料到她的反应,他捏捏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我对你怎么好都没用是吧,关健时候还记着她是你亲大姐,我说的就是假话。” 潘玉良一急,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让她相信潘如芸心里喜欢的是别人,她还是有点缓不过神来。她大姐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对她无微不致,跟沈晏均也是相敬如冰…… 沈晏均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这话就有点深了,潘玉良想不明白。 她又问,“你说大姐有喜欢的人,那她喜欢的人是谁?” 为何她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沈晏均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只道:“这件事你大姐不说,我便也不会说。她现在到底还是司令府的少奶奶,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只要相信我就是了。” 他把话说的不清不楚,又怎么让她相信? 不过潘玉良又觉得这件事沈晏均应该不会扯谎,这种事她若是真去潘如芸面前问,一下子就穿邦了。 潘玉良心底盘算着,她垂下眼,过了一会她又说,“那你呢?” 沈晏均没跟上她的思路,“我什么?” 潘玉良把被子往下一拉,露出整张脸,企图增加些气势,语气带着质问,“你喜欢的是谁?” 沈晏均闷笑,故意说,“可能是阿猫阿狗吧。” 他这话一听就是在故意骂她,潘玉良气得抱着他的脑袋就去咬他的脸。 虽然公馆里都是自家人,但若真咬下去,被人瞧见了痕迹也不好。 好在潘玉良也没用什么力道,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啃。 两人折腾了一会,沈晏均才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我喜欢的人只有良儿,永远都只有良儿。” 潘玉良心情飞涨,偏要做出高姿态,“你就会说好听的话。” 沈晏均问她,“那你喜欢听好听的话吗?” 潘玉良片刻后才轻声说了句,“喜欢。” 因着佟家的事,张司令那个园子沈晏均也没有再带潘玉良去瞧瞧,南京也没有再下雪,潘玉良尽管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除了吃喝玩乐,两人又多了一件别的事情可以做。 沈晏均不用再在书房里呆到潘玉良睡着才回房,潘玉良也不没有再觉得自己像个“望夫石”每天晚上等着沈晏均等到自己睡着。 对此,潘玉良也有自己的疑惑,“你怎么忽然好像又不忙了?” 沈晏均闷笑,潘玉良莫名其妙,但还是能感觉得到沈晏均的好心情。 沈晏均道,“你每日躺在我身边,又磨人,我不等你睡着了再进来,估计早就把持不住了。” 这人…… 就不能说一点正经事吗? 潘玉良脸一红,道:“这公馆里房间也多,你可以去别的房间睡,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沈晏均拿自己去撞她,“哪里舍得。” 几人又在南京城呆了几天,都快出正月了,也还没回晋城的意思。 佟禄跟钱珠儿的婚事就订在二月中旬,佟老爷打算让他们参加完婚礼再走,沈晏均倒也有这个意思,但沈夫人一连发了两份电报过来,催着他们回去。 沈夫人哪里会催他们,巴不得他们两个在南京没有人打扰过二人世界,好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估计是沈晏均的姑姑等不及了,这才催着他们回去。 二月初的时候,沈晏均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庭回晋城,来的时候东西多,回去的时候东西也不少。 有不少是佟家的回礼,再加上潘玉良跟沈晏庭买的那些。 两个彼此嫌着谁买的东西更多,争着争着,就把矛头指向了沈晏均。 “大哥的东西也不少,我们虽然买的多,但都是小玩意,不占地方,不像大哥,连钢琴都搬上了火车。” 潘玉良也没有想到他买跑去买架钢琴,她也没表现出对这东西有什么热爱的。 沈晏庭更不可能了,他连会都不会。 至于沈晏均为什么要买架钢琴回去,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若日后我们生了女儿,你可以教她。” 潘玉良白了他一眼,“谁要给你生女儿了。” 沈晏庭摇着头,对他们这种一点也不顾及儿童心理健康发展的行为表示十分不赞同。 并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元宵那天放的河灯上就该把愿望写的更具体一些的,不能写什么祝大哥早日有孩子,应该写祝大哥早日有个儿子。” 想要女儿?那他就祝他们生儿子。 火车一到晋城,潘玉良透过车窗就看到了沈夫人跟潘如芸。 她冲着他们招招手,要不是沈晏均怕人多挤着她拉着她,她早跑下去了。 她现在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用力跑,平常走路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沈晏庭跟他去南京之前一样,第一个跑了下去,抱着沈夫人撒娇。 “娘,火车可难受了,我屁股都坐疼了。” 沈夫人才不上当,捏着他的脸:“不是睡过来的吗?哪里会坐的屁股疼。” 沈晏庭道:“也有坐着的时候嘛。” 沈晏庭这边都撒完一轮的娇了,那边沈晏均才牵着潘玉良下车,红衣跟赵副官跟在他们身后。 潘玉良先抱了抱沈夫人,叫了声娘,然后就腻在潘如芸的怀里。 “大姐,良儿好想你。” 潘如芸笑着说,“腿可好了?想我还赖在南京不回来。” 潘玉良道:“腿已经没事了。我可没赖在那不回来,是晏均哥哥赖的。”说着冲沈晏均吐了吐舌头。 又说,“晏均哥哥本来还想等参加完堂哥跟珠儿的婚礼再回来呢,是我非要回来的。” 沈晏均瞪她,“空口白牙的扯谎,皮痒了吧?” 沈夫人笑着道,“好了好了,先回去吧,回家再说。” 几人坐着车回了司令府,进府的时候,潘如芸就先给潘玉良打了招呼,“姑姑在府里,一会见着人也要好声打好招呼,要礼貌些,不要太随意。” 潘玉良一个头两个大,连潘如芸都如临大敌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完全没有法子应付。 她暗暗看了沈晏均一眼,沈晏均冲她招招手,“过来。” 潘玉良一愣,潘如芸推推她,“去吧。” 潘玉良这才走到沈晏均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你跟我在一起,姑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你的。” 潘玉良不禁小声说,“真教人头大。” 沈晏均笑而不语,带着人往府里走。 沈司令今日也在府中,跟沈家小姑沈妙玉一同在家里等着他们。 进了厅,潘玉良先叫了沈司令,然后走到沈妙玉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姑姑。” 沈妙玉撇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便偏过视线看着沈晏均同她说话。 “怎么?若不是我让你娘催,你们还呆着南京城不回来了?你倒是说说,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这新夫人的主意?” 沈晏均是一惯的平淡,也没有因为好沈妙玉这类似责怪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姑姑说笑了,过年的时候姑姑也没回来,便以为姑姑今年也不会回来了。去南京城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不是有意要避开姑姑。” 沈晏均平日里也不算是说话难听的人,但既然沈妙玉的话说的不好听,他便也没有太客气。 沈妙玉脸色一变,沈夫人连忙打了圆场,“晏均跟良儿才回来,先让他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一会该吃饭了。” 沈晏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若是其他人他肯定是要帮着潘玉良说话的,但沈姑姑这个人,沈晏庭都不太愿意往前凑。 “我也要去洗个澡,对了,娘,我的新衣服做好了没有?” 沈夫人笑笑,“做好了,大家的都做好了,放在你的房间呢,还给你洗好了晒好了,直接可以穿了。” 几人各自回房,沈妙玉在他们走后,才对沈夫人道了句,“大嫂,你也太惯着他们了。” 沈夫人笑笑,“都是孩子嘛,哪里有不惯的道理。” 沈妙玉的眼睛在潘如芸的脸上看了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从南京城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因为要卸车装车,比沈晏均他们要晚,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洗好澡换了衣服,装着东西的车子才开到府门口。 赵副官指挥着下人们把东西往府里搬,潘如芸扶着沈夫人的胳膊跟沈妙玉站在门口看着。 沈夫人笑着道:“到底还是孩子,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 沈晏庭已经穿着他的新衣裳,梳着小油头走了过来。 潘玉良本来不想穿新的,但沈晏均却拿着新的洋装往她身上套,她嘟嚷着,“姑姑会不会不高兴啊?” 沈晏均道:“新衣裳是穿给我看的,你管她高不高兴。” 潘玉良…… 两人从房间出来,下人们正好在抬那架钢琴,沈晏均吩咐道:“这个直接抬到少夫人房里,小心着些,别磕着了。” 沈夫人不由得问,“那是什么啊?娘都还没瞧着。” 沈晏庭道:“那是大哥给他跟小嫂嫂日后的女儿买的钢琴。” 潘玉良脸皮薄,立即喊了一声,“晏庭……” 沈夫人倒十分惊喜,连忙问,“这是有动静了?” 沈晏均道,“娘,我们才成亲多久,哪有这么快?钢琴是我看着好看才买的,良儿会弹,改天让良儿弹好听的曲子给你听。” 沈夫人哪里知道什么是钢琴,他那样说着,她便听着了,她的重点可全放在日后这个词上。 沈妙玉若有所思看了潘玉良一眼,然后视线移到她搂着沈晏均胳膊的手上。 “其他的东西先放在院子里吧,晚些时候再来分,先吃饭吧。” 饭桌上,如往常一样,其他人沉默地吃着,沈晏均不停地给潘玉良夹菜,沈晏庭闲不下来的地给沈夫人开始讲趣事,还讲他现在跟着沈元在习武。 沈夫人有些舍不得,“那不是挺辛苦?” 沈司令倒是乐见其成,觉得沈晏庭这出门一趟,倒是有几分收获。 沈妙玉吃了会,“晏均,我可听说你跟良儿成亲的事,是为了不让良儿嫁给陈家那废物,是你跟潘老爷他们商量出来的权宜之事,可有此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又来个麻烦 沈妙玉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停下筷子看着她。 沈司令皱皱眉,斥责她,“你上哪听的这些无聊的话?” 沈妙玉看了沈司令一眼,又去看沈晏均跟潘玉良。 “是挺无聊的,所以我才问,是不是真的?” 沈妙玉的眼神凉凉的,潘玉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她刚想礼貌性地说两句话,沈晏均给她夹了块红烧肉。 “在南京城的时候不就说想你大姐做的红烧肉了吗?怎么不吃?” 潘玉良立即低下头去吃饭。 沈晏均又看着沈妙玉道:“姑姑,这种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沈妙玉眼睛一瞪,“我做为你的长辈,这种事情过问一下怎么了?” 沈夫人连忙笑了两声道:“小妹,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话,听信不得,他们关系可好着呢。” 红衣总不至于会骗她,方才他们去洗澡的时候,红衣还说了,他们在南京的时候,一直是同着房。 要说在家里骗他们,在南京他们为了骗谁,都是年轻人,潘玉良这么娇滴滴的一个人躺在自己身边,她虽然是沈晏均的亲娘,但她也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沈妙玉道:“希望是如此。” 说着又瞪了潘玉良一眼。 潘玉良埋头啃着碗里的菜,压根不抬头,一顿饭吃的有些消化不良。 等到饭后,姐妹俩在一块说着话,潘如芸摸着她的肚子,“吃得这样多,还真像里面有个小娃娃似的。” 潘玉良不依,“大姐,你怎么也说这种话。” 院子里堆的都是东西,沈晏庭自告奋勇地要给大家分东西,佟家准备的齐全,他们买的也齐全。 连沈妙玉的那份都没有落下,沈晏庭买的都是一些好玩的小玩意,潘玉良买的则是一些比较实用的,衣物跟首饰之类的。 沈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拿着沈晏庭买的小玩意爱不释手,“哟,你瞧我们晏庭,多大呀,就知道惦记着娘,给娘买礼物了。” 沈晏庭诚恳地点点头,“那的确是,我可不像某些人,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个某些人指的自然是他大哥,沈夫人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某些人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胖孙子才是第一位的。 沈妙玉得了礼物也没见得有多高兴,她撇着嘴,似看不上眼般。 礼物送到她面前,她看了眼就让丫鬟拿着了,接都没接。 潘玉良只能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一会,沈晏均便招手让她过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那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别学晏庭跟着瞎捣乱。” 沈晏庭鼓起脸想反驳,沈夫人拉了他一把,然后笑着对沈妙玉道。 “小妹,你看他们哪里像作戏的样子?” 沈妙玉动动唇,但最终也没说什么,目光又落到潘如芸身上。 潘如芸这会正忙着团团转,仔细看着各个箱子上贴着的字条,好告诉下人们东西该往哪里搬。 对于沈妙玉的目光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沈姑姑这个人,软硬不吃,你对她好与不好,她都那样。 与其碰一鼻子灰,还不如由着她去。 沈晏均他们回来的第二天,那陈太太便拉着她的儿子又来了司令府。 她是沈妙玉婆家的小姑,如今要见沈妙玉,司令府的下人们也不好拦,只好把人放进去。 沈司令去了营里,沈晏均是沈司令念他舟车劳顿,特地让他在家休息一日。 陈太太来的时候,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没出来。 潘如芸跟沈夫人陪着沈妙玉见的客。 陈太太先是跟沈妙玉客套了一会,拎了点东西过来,说是要送给司令府的少夫人的。 沈夫人哪里不知她的来意,沈妙玉来司令府有些时日了,她早不来晚不来,沈晏均一跟潘玉良一来她便来了。 本来沈夫人是想着一直冷着这陈夫人了,她家那混小子那样的大胆,在司令府撒野,一点也不把这司令府放在眼里的样子。 但如今沈妙玉一来,她就有点不好办了,沈妙玉这明显是来当和事佬的,虽然姿态有些高。 潘如芸笑着准备接过陈太太手里的东西,沈妙玉却道,“不是给你的,既是给良儿的,便叫良儿出来吧。” 说着举起自己的手左右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家里来了客也不出来迎客,这礼数是怎么教的?” 潘如芸垂着手看向沈夫人,不知如何是好,沈夫人冲她摆了摆手,又对着柳衣道:“你去把大少爷跟少夫人请出来。” 说完她才对沈妙玉说,“小妹,这话你可别当着晏均的面说,他该不高兴了,良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宠着呢,别人可说不得半句好。” 沈妙玉呵了一声,“便是你们这么纵容,才叫她给宠坏了。瞧瞧她那样子,一个坏脾气的娇小姐。要我说,当初钱家要跟晏均议亲的时候,你们就不该由着他,那位钱小姐多温柔贤淑。” 沈夫人忙道:“这话可莫再说了,那位钱小姐如今跟佟家少爷都要成婚了,就在这个月中,本来晏均他们还打算参加完婚礼再回来,这不是你催得急……” 沈妙玉一愣,这佟禄成钱珠儿要成亲的事她不清楚,她虽是沈司令的亲妹子,但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 她不满地道,“这事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沈夫人一滞,对沈司令的这个妹妹也是头疼不已。 正好柳衣回来了,沈夫人便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不见沈晏均跟潘玉良的身影。 沈夫人道:“怎么?大少爷跟少夫人不在房里吗?” 柳衣偷偷看了眼沈妙玉一眼,然后道:“大少爷跟少夫人在房里看书,大少爷说,谁也别去打扰,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所以她就回来了。 沈妙玉右手一拍桌,“这话是你们大少爷说的还是少夫人说的?” 柳衣吓得一抖,“是大少爷说的,奴婢怎么敢骗姑奶奶。” 沈夫人心里叹口气,心道她这大儿子的脾气,也是拧。 陈太太连忙打了圆场,她是来赔礼道歉的,别把事情弄得更拧巴了才是。 “没事,我在这等着也行。” 陈太太一直不走,沈夫人跟潘如芸也只能在前厅里陪着,连午觉都没有睡成。 沈夫人暗地里都叹好几次气了,潘如芸在一边帮她揉着肩,沈夫人拍着她的手,“还是你乖。” 沈妙玉掀了掀眼皮,看了潘如芸一眼,“乖又有什么用,这成亲都多久了,孩子都没生一个。” 潘如芸脸色一僵,沈夫人也是气得想走人了。 偏偏沈妙玉还嫌不够,“良儿是你亲妹妹,她不会也……” “小妹!” 沈夫人打断她,脸色也拉了下来,这沈晏均跟潘玉良才成亲多久,她说这种话本身就是忌讳。 沈妙玉瞥了沈夫人的脸色一眼,笑了笑说,“大嫂你别生气呀,我这不也是担心吗?” 潘如芸僵着脸陪着笑,“姑姑多滤了,如芸只是身子不好,孩子没能留得住,亏了身子,这几年一直在调理。良儿跟我不一样,她身子比我好多了。” 沈妙玉找着台阶,也不好把沈夫人给得罪狠了,点点头说,“那就好,要是你妹妹什么时候有了,我这当姑姑的,定然要送份大礼。” 沈夫人把气顺下去,心想这姑奶奶的大礼司令府可无福消受。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陈太太还在,大家都落了坐,就连白日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沈晏庭都坐到了桌前,沈晏均跟潘玉良却一直没有出来。 沈夫人正准备差人去请,红衣却跑过来说,“大少爷跟少夫人出去酒楼吃了,让司令跟夫人不必等。” 所有人皆是一愣,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大概也知道他这是不想给沈妙玉这个和事佬的面子,干脆便出去了。 没想那么多刚拿起筷子的沈晏庭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下了桌,揪着红衣问,“可恶,他们去酒楼怎么也不带我?他们几时走的,去了哪家酒楼,我也要去……” 沈晏庭一顿吵吵,沈司令如老僧入定般,也不管,沈夫人被他吵的不耐烦,只好让红衣叫了家里的车,送他过去,大概也不想让他在家里看沈妙玉的脸色。 “红衣,你跟小少爷一块过去,看着点。” 红衣一伏身,“诶,好的,夫人您放心。” 这下连沈晏庭也跑了,陈太太尴尬地陪着笑。沈夫人客气着说:“不管他们了,我们吃我们的吧,大家坐,陈太太你也坐。” 其他几人坐下开始沉默地吃饭。 吃了一会,沈妙玉把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摔,陈太太跟潘如芸被她吓了一跳,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啃的陈伟伟,鸡腿都掉到了桌上,陈太太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鸡腿夹回他碗里。 沈妙玉横鼻子竖眼地看着沈司令,“大哥,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沈司令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他不说话,沈夫人自然也不吭声。 沈妙玉见沈司令都不理她,更是生气,“大哥!” 沈司令皱起眉,“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陈太太哪里敢再呆,匆匆扒了几口饭后便起身告辞。 沈妙玉直接摔了筷子回了房。 沈夫人叹口气,给潘如芸夹了点菜,“别管他们,我们吃吧。” 沈夫人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吃个饭都不得安生了。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跟沈晏庭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沈妙玉大概命丫鬟一直在留意着,他们一回来,她便也从房里出来了。 沈晏庭给沈夫人买了福来酒楼最有名有的桃花酥,沈夫人晚上正好没吃饱,正一脸笑眯眯的吃着糕点头,见沈妙玉一来,又开始头疼了。 潘玉良见着沈妙玉,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姑姑。” 沈妙玉没应声,哼了声,“哪里敢当,我还以为我只是这府上的一个下人呢,吃顿饭还全都跑了。” 沈晏庭看着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还在往嘴里塞着桃花酥,沈夫人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沈晏均道:“姑姑想多了。” 沈妙玉直接指着他,“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什么意思?” 沈晏均也皱起眉,“不知姑姑要我从何说起?” 沈妙玉深吸了口气,“那陈太太来家中做客,诚心来给你们道歉,你们为何避而不见?” 沈晏均冷笑一声,“那陈太太不知是哪家来的官太太,司令府的夫人跟少奶奶接待着还不成,还得让我这个少校来亲自来陪着。” 陈太太的丈夫就是一个牢头,还是个随时可能会把工作给丢了的牢头,平时别人看着沈妙玉是沈司令的妹妹的面子上,对她礼让三分,真要论起来,她哪里是什么官太太? 就是一市井小民,这样的人莫说沈晏均了,沈夫人接待她,便也是抬举了她。 沈妙玉非得让沈晏均做这种低姿态的事情,确实有点胡搅蛮缠了。 她道,“你……她是我婆家小姑,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这样让我以后在婆家如何做人?” 沈晏均又是一记冷笑,“你那小姑夫家可姓陈,是陈局长的血亲,他们当初要与陈家与虎谋皮,跑来我司令府撒野,便要考虑今日的后果。 今日我若听了姑姑的,便是矮了陈家一头,姑姑又让我日后如何在这晋城立足?” 沈晏均这帽子扣的够大,沈妙玉哪里接的住。她本来是想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副近沈晏均把陈家这事了了,她在婆家便也有了面子。 偏偏沈晏均不给她这个面子,让她如何不气。 “你少跟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欺负我不懂是不是,那陈大力跟陈局长家里八竿子都不着的亲戚。那陈伟伟比晏庭还小些,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陈局长陈家的,就是小孩子打架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些事。” 沈晏均道:“那还真是巧得很了,我前脚得罪陈家,后家那陈太太的儿子就在司令府上揍了裴家孙少爷,推了良儿。” 沈妙玉还是道:“不过推了一把,良儿也没什么事,你们这是得理不饶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司令府这时候开口道:“妙玉,你莫忘了你是司令府出去的人。” 连沈司令都这么说了,沈妙玉在这件事事讨不着好,她哼了声,还是有点顾及着沈司令,只是指着沈晏均,“好,你有本事,你真有本事。” 说着便气呼呼地走了。 潘玉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摸摸鼻子,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 这事因她而起,但似乎现在也不全是她的事,所以她才一直没吱声。 沈夫人揉着脑袋,头疼不已的样子,她道:“晏均,这事给陈家一点教训便得了,你姑姑她……” 这事要是让沈妙玉面子上过不去了,估计她会没完没了。 沈晏均看着沈夫人道:“让母亲为难是孩儿的错,但是这件事没有让步之说,今日让了步,那陈家便只会变本加利。” 沈司令也点点头,“没错,晏均说的对。陈局长这个人心胸狭隘,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就会说没错,那你倒是管管你妹妹,这一天天的阴阳怪气的,够我跟如芸受的了。” 潘玉良看着潘如芸的眼神充满的愧疚,潘如芸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沈司令被沈夫人这样一说,便也有几分尴尬,他咳了声后说,“你就且忍忍,她在这里住不长的,她那几个孩子还在婆家呢。” 沈夫人心说但愿如此吧。 沈夫人看了潘玉良又接着说:“我是不知道你们那些大道理,但事情也没做得太过了,你姑姑说的也对,那陈太太好歹也是她小姑。” 这事上司令府上真做得狠了,沈妙玉的确是会有些为难。 见沈夫人心软,沈晏均又道:“娘,你要想想,若是那混小子推良儿的时候,良儿有身孕呢?” 听完沈晏均的话沈夫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还记得潘如芸当初那个孩子就是摔了一跤才没的,也是从那时候亏了身子,这才十来年一直没能有个孩子。这事……还真是可大可小。 “这种事本来就要杀一儆百,那陈太太想当出头鸟,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沈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如果潘玉良那会正好有孩子,的确是不堪设想。 为了以后的胖孙子,沈夫人决定这事还是由着沈晏均去算了。 “行了,你们也累了,都回房休息去吧。” 等回了房,潘玉良才道,“晏均哥哥,你就会吓人,我们那时候才成亲多久,就算……也没那么快有孩子,况且我们那时候还……” 沈晏均一笑,“吓人就吓人吧,不吓一吓娘,让她坚定一下立场,以后姑姑会天天找你麻烦,一会让你去给她端茶倒水,一会让你去给她揉肩捶背,你肯吗?” 潘玉良晃晃脑袋,“我才不肯干呢,我又不是她家丫鬟。” 沈晏均道:“那便是了,所以从一开始你的态度便要放强硬些。” 潘玉良叹口气,脸朝下地趴到床上,“我这不是敬她是长辈吗?而且她还是你亲姑姑。” 沈晏均拍了拍她的屁股,“亏你还是学新派知识的,这种事上怎么还迂腐起来了,值得尊重的长辈不管是谁都要尊重,不值得尊重的长辈,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你也无需怕他。” 潘玉良侧过脸认真地看着沈晏均,“晏均哥哥,你的这番话,说的比我们那个教员还要好。” 沈晏均笑笑,“我也是读书认字的。” 潘玉良哼了声,“我又没嫌弃你。” 沈晏均压下身子,笑着说,“我也不嫌弃你。” “晏均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潘府去看我娘?我想她了。” 沈晏均道:“可能要过几天了,明日得去营中,如果你着急的话,就先回去一趟,让你大姐陪着,改日我再陪你再去。” 潘玉良心说,她是想他陪着的。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才不想被他笑话。 说着话的两人没一会又闹上了,潘玉良对到底是学的新派知识,再加上那日沈晏均把潘如芸的事情说开之后,她对与沈晏均这种亲密之事便有些甘之如饴。 她起初也觉得自己变得不好了,不过沈晏均偏说这事是正常的,每个成了婚的女人都是这般,只是大家平日都不说而已。又说,不然那表小姐怎么会在婚前就有了身孕。 潘玉良哪来他那么多丰富的人生经验,这来来回回的,便也不觉得自己奇怪了。 再加上这事她也觉得舒服,除了做的时候让她羞得想把自己藏起来外,似乎也没什么弊端,所以每回沈晏均要的时候,她便也半推半就了。 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这种频率,的确是奇怪的。 到了第二日,沈晏均跟沈司令在家中吃过早饭后便齐齐去了营里。 潘玉良跟沈夫人道:“娘,我想回潘府去看看我娘。” 沈夫人点头头,“你去了南京这么久,回来了自然要看看,也别空着手去,你们从南京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挑几件带过去。” 沈晏均去了营里,沈妙玉明显看潘玉良不顺眼,她还真怕潘玉良在家里沈妙玉会找她麻烦。听她说想回潘府,沈夫人也就顺口答应了。 潘玉良喜滋滋地谢过了沈夫人,转身让红衣陪她挑东西去了。 潘如芸问她,“可要我陪你回去?” 潘玉良想了想,“我自己回去吧,红衣陪着我就行了。姐姐要是跟我一块回去了,估计姑姑又得不高兴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潘玉良便也没有顾及地说出这些话。 潘如芸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良儿长大了些,心思也细了些。” 潘玉良道:“不好吗?” 潘如芸道:“也好,也不好。” 潘玉良不懂,潘如芸接着说,“好的是,你长大了,便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不好的是,大姐一直希望能你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尘世的所有烦恼你都不要偿。” 可人长大了,便有长大后要历的事了。 潘玉良仍旧是没太懂,但她急着回潘府,便也没纠结。 潘玉良收拾了一下,便由红衣陪着回了潘府,沈晏庭本来也想跟去,被沈夫人给拉住了。 “你现在就跟个跟屁虫似的,良儿去哪你都要去,像什么样子?” 沈晏庭不满地道:“姑姑烦死了,她不高兴就要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我都不想在家里玩了。” 沈夫人哼了声,“你这话再说大点声啊,让你姑姑听听,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整日只想着玩,再过几日,你们学校便要开学了,看你还怎么玩。” 沈晏庭哼哼,“就算是在学校也比在家里看姑姑的脸色好。” 见他还在嚷嚷,沈夫人赶紧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真被你姑姑听去了就不好了。” 潘玉良回了潘府,因为没有提前通知,这回没有碰到潘如意跟裴思远。 潘玉良在南京的时候还帮潘如意买了几套小婴儿穿的衣服,潘如意快足月了,到了快生的时候,裴思远最近也不让她出来到处跑了。 只是月末的时候把裴小胖送来潘府给潘老爷跟潘夫人看了看。 潘老爷跟潘夫人只有三个女儿,比起其他人家,子女本就少。 结果到孙子辈还只有裴小胖一字,潘夫人整日在家里烧着高香,祈祷着潘如芸赶紧怀上,祈祷陈家的那事赶紧过去,祈祷着潘如芸这次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潘玉良带着东西进府,潘夫人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 “南京可好玩?那地方是不是很冷?吃的可合胃口?” 潘玉良笑着道:“娘,你看我现在这脸圆的就知道我在那里过的好不好了。” 潘夫人笑着捏捏她的脸,“小捣蛋鬼。” 潘玉良在潘夫人身边腻了回,便打发红衣出去,“红衣,我要跟我娘说会悄悄话,你出去啦。” 红衣想着,潘玉良大概是要找潘夫人告姑奶奶的状的,伏了伏身子道:“那行,奴婢去后院瞧瞧您那大狗去,您有事再叫我。” 潘玉良迫不急待地摆摆手。 等红衣一走,潘玉良又让潘夫人遣了她的丫鬟。 潘夫人依了她,等屋子里只剩她们娘俩了,她才问,“怎么了,你这丫头神神秘秘的?在司令府受欺负了?” 潘玉良摇摇头,“没有啦,娘,你别尽瞎想,我在司令府过的好着呢,我就是有点事想问娘。” 潘夫人道:“有什么事你便问吧,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吓人做什么?” 潘玉良摇着她的手臂,“娘……” 潘夫人拉下她的手,“你问你问,别摇了,我都被你摇得头晕了。” 潘玉良问道:“娘,我们家在城西可有什么亲戚?” 潘夫人摇摇头,“家里那些亲戚你不都知道吗?城西哪里来的亲戚。” 潘家祖上就是大户,城西那穷地方,要有亲戚就早在三代以上就断了。 潘玉良又问,“那我去南京的这段时间大姐是一直住在家里吗?” 潘夫人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走的第二日她就回来了,一直到沈家姑奶奶回来,她这才回去。” 潘夫人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忽然问起你大姐的事情来了?可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闲话了?” 潘玉良连忙摇摇头,“没有啦,娘,你别瞎想,我就回来后听别人说,有人在城西那边看见过大姐,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也有可能是别人看错了。” 潘夫人哦了一声,又说,“你这孩子,定估是你听错了,你大姐一直住在潘府呢。” 潘玉良一看潘夫人那神色,便觉得事情压根不是那样。 况且她听到的那话是赵副官跟沈晏均说的,她偷偷听到的,赵副官跟沈晏均那么多年,他可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 潘玉良道:“我觉得也是,娘,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我大姐说,免得她多想。” 潘夫人摸摸她的脑袋,“行,娘知道了,娘不跟你大姐说。” 潘玉良一直在潘府呆到好沈晏均过来接她,沈晏均从营里直接过来的,连衣服都没回去换,穿着笔挺的军装,脚踩着长靴,精气神十足。 他们在南京呆了那么久,潘玉良有些时日没见他穿军装了,见到他时竟有些痴了。 “怎么?都看呆了。” 潘玉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正打算回去呢,你怎么还过来了?” 沈晏均道,“过来接你,不好吗?” 潘玉良趁潘老爷跟潘夫人没注意偷偷拧了他一把。 沈晏均身子一挺,潘玉良只觉得手指下的肉一硬,跟铁似的,她哪里拧得动。 潘老爷跟潘夫人本来要留她吃晚饭,但潘玉良想了想还是算了。 “娘,姑姑还在呢,我们得回去。” 潘夫人连忙说,“也是,有客人在,你们在外边吃也不好,那你们便快些回去吧,别让人家客人等你们。”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回司令府,一路上潘玉良有些沉默,沈晏均有些奇怪。 “怎么,姑姑又说你什么了?怎么这副呆样?” 潘玉良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有些饿了。” 沈晏均笑笑,“说的好像潘府饿着你了一样。” 潘玉良道:“唉呀,我这不是发现自己最近脸好像都圆了,中午都没敢吃太多。” 沈晏均本来是捏着她的手,她这样手,不禁把她整个人一搂,直接放到了自己腿上。 潘玉良惊呼一声,“你干什么,还有别人呢。” 红衣坐在前面捂着眼睛说,“少夫人放心,我们都不是人。” 潘玉良…… 沈晏均轻笑出声,“脸还好,我看看肉是不是长其他地方了。” 潘玉良连忙去捂他的嘴,怒斥他,“作什么?一点都不正经。” 沈晏均在他手心轻咬了一口,潘玉良被痒得缩回手,沈晏均在她耳边道:“你白日里倒是看着正经,到是晚上可比我不正经多了。” 潘玉良气得捶他,“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沈晏均见好就收地道,“夫人请原谅,是为夫错了。” 红衣在前面没忍住笑了出来,潘玉良又瞪了沈晏均一眼。 车子刚到司令府门口,潘玉良便惊呼一声,“娘怎么站在府门口?” 下了车,上了台阶,潘玉良上前,“娘,你怎么站在这里?这里风大着呢,小心着凉。” 沈夫人没好气地道:“我出来透透气,屋子里闷死了。” 她那样子分明是有事。 沈晏均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沈夫人这才说,“今个上午你姑姑婆家的人把君泰给送过来了。” 李君泰是沈妙玉最小的儿子,平时当宝一样捧着。 昨个沈司令府还说沈妙玉的孩子都在婆家,她在司令府住不长,今天便把孩子给送过来了,这下真不知道要住多久了。 也难怪沈夫人心气躁了。 沈晏均没说什么,只一手搂着沈夫人的肩,一手牵着潘玉良的手,往府里走,“先回去吧,天快黑了,外头凉。” 潘玉良小声地问,“娘,晏均哥哥,君泰是谁?” 沈夫人道:“君泰是你姑姑的小儿子。” 本来一个沈妙玉就够沈夫人头疼的了,又来个小霸王,那李君泰又是个不讲理的小霸王,才七岁,嗓子大得跟什么一样,才来一天,已经跟沈晏庭打了三架,哭了五回了。 除了打架哭的那三回外,一回是因为沈夫人夹了块排骨给沈晏庭,恰好他也看中了那一块,整碗夹给他都不行,就要那一块。沈晏庭也气人,对着那块排骨转着圈地吐着口水。李君泰当场就往桌下一躺,打着滚的撒泼。 还有一回是因为看见沈晏庭的礼帽了,非要,但他偏又长了颗大脑袋,沈晏庭的礼帽他根本戴不下。沈晏庭编着顺口溜嘲笑他,“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他一听,又往地上一趟,再次撒泼打滚起来。 这一天都不知道换了几身衣服。 沈夫人跟潘如芸都被吵得头疼得很。 几个刚走过天井往里走,便听到好一个孩子的嘶吼声,“你个坏家伙,就是想让我死,就是想让我死!”声嘶力竭。 沈夫人回头看了沈晏均一眼,表情写着,看吧,又闹上了,一点都不得安生。 潘玉良没忍住笑了笑,听听喊的那话。 进了厅,果然见李君泰粗着脖子红着脸手指着沈晏庭吼着,嘴里翻来覆去地吼着同一句,“你就是想让我死。” 沈晏庭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懒得理他的样子,潘如芸在一边劝着,沈妙玉也在一边哄着。 沈晏均上前,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潘如芸苦笑着道:“又瞧上了沈晏庭手里的小玩意。” 沈晏庭也是贱,明知道李君泰不是个好惹的,什么都想要,便又喜欢拿些新奇的东西出来惹他。 沈晏庭一见沈晏均,从椅子上坐起来,把手上玩着的那个小玩意往李君泰手里一塞。 “吵死了你,就知道哭,烦死了。” 沈妙玉不乐意听了,“晏庭你都多大了,还跟他计较,你要早把这东西给他了不就没事了吗?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沈晏庭呵了一声,“姑姑,我拿什么他都想要,你家这么穷吗?他是没见过东西还是怎么的?就这么眼馋别人手里的东西。” 要搁平时沈夫人还要说沈晏庭两句,今天她实在是没有精神了,再说李君泰是个孩子,沈晏庭不也是个孩子吗? 潘如芸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又让柳衣给她倒了杯茶。 沈晏均瞪了沈晏庭一眼,又皱着眉看着李君泰。 然后对沈元道:“沈元,明日你带表少爷上街买些小玩意,由着表少爷挑。” 沈元应了声是。 沈晏均又低头对李君泰道:“明日买了之后你便玩给你买的那些,不许再要别人的东西。这里是司令府,不是你哭闹撒泼的地方,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晏庭在一边暗暗地点着头,潘玉良身形一转,挡住他,免得沈妙玉看见了又有意见。 听了沈晏均的话,沈妙玉刚想说点什么,李君泰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往潘玉良身上一砸,嘴里嚷着,“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潘玉良不防,一下子被她砸中了脸。 潘玉良闷哼一声,捂着脸,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说她也是倒霉,那一下李君泰本来是要砸沈晏庭的,她那么一挡,李君泰便刚好把东西砸到了她脸上。 沈晏均立即拉下她的手一看,被砸的地方已经红成一片。 沈夫人跟潘如芸也连忙围上去。 “呀,都红了。” “赶紧回房抹点药。” 沈妙玉拉着李君泰的手,看潘玉良这边看了一眼,“有那么严重吗?那东西那么轻。” 沈晏庭从地上捡起方才李君泰砸潘玉良的那小玩意,直接往李君泰脑袋上一砸。 李君泰刚歇下去的嚎声又响了起来。 沈妙玉吓了一跳,连忙护住李君泰,瞪着沈晏庭。 “你做什么?” 沈晏庭哼了声,“那东西那么轻,砸一下怎么了?” 沈妙玉被堵了个瓷实,狠狠地往那东西上踩了一脚,然后拉着李君泰走了。 “我们回房!” 潘玉良完全是被那一下给疼的,那一下之后倒觉得没什么事了,她摸着脸,不好意思地冲大家笑笑。 “我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沈晏均拉下她的手,“别乱摸,我们先回房,我给你上点玉露膏。” 沈晏均跟潘玉良一走,沈夫人直叹气,对着潘如芸说。 “要不陈家那事还是算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安生?” 这种事潘如芸怎么好说,只道:“回头再问问晏均。” 沈夫人又叹口气,瞪了沈晏庭一眼,“你也是,招他做什么,良儿要真被砸出什么事了,你哥饶不了你。” 沈晏庭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牵连了,“砸他的是李君泰那小子,关我什么事?” 等回了房,沈晏均拿了玉露膏出来,往她脸上抹了抹,“还疼吗?” 潘玉良摇摇头,沈晏庭叹着气道:“你也是,他砸你你不会躲吗?” 潘玉良皱皱鼻子,“我哪里知道他会砸人,我就是倒霉嘛。” 每次明明没她的事,偏偏受伤的是她。 “你以后离那小子远一点,不行的话,我送你回潘府住。” 潘玉良摇摇头,搂着他的腰,“可是我会舍不得你嘛。” 说完她又问,“姑姑真的会在府里长住吗?” 沈晏均点点头,“除了陈太太那件事,姑姑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事,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等着我们回来。” 潘玉良小心翼翼地问,“跟我有关吗?” 沈晏均道:“现在还不清楚。” 沈晏均心想,最好是别跟潘如芸的事有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走火 潘玉良挨的那一下也没有多严重,很快就消了下去。 只是因为那一下,司令府上下都不太高兴。 沈夫人一边被沈妙玉气的七窍生烟,一边还要担心沈晏均生气。 晚饭前还特地去潘玉良的房里看了她。 潘如芸也在,姐妹两个说着那佟禄的趣事,掩去钱良儿房里的那一段,免得她担心,潘如芸听了啧啧称奇。 潘玉良一开始是十分嫌弃佟禄这个人的,现在言辞之间全是赞赏。 潘如芸问她,“他骗了你,你就不生他的气?” 潘玉良摇摇头,“开始是有一点,但后来一想,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说,跟我一比,他们可怜多了。” 皮肉之苦是苦,爱而不得是苦,有口难言是苦。 细细想来,潘玉良觉得能在有生之年遇到这样一个人,遇到这样一段故意,也挺奇妙的,哪里还顾得上气不气的。 潘如芸打趣着说,“你先前给我寄的信里面还写了人家表小姐一堆坏话呢。” 潘玉良拉着她的手,“唉呀,姐姐……那不是那什么嘛。” 潘如芸也没有细究那什么,只是感慨着说,“从你的信里也不难看出来,那位表小姐是个贤良淑德之人,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勇气,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潘玉良盯着潘如芸,“疯狂吗?” 潘如芸笑笑,“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潘玉良也跟着她笑,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弯着眼睛说,“我只是在想,如果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大姐,如果是你呢?你会有这样的勇气吗?” 认定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抛下一切。 什么父母之命,什么礼义廉耻…… 潘如芸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不知道。” 潘玉良缠着她,“唉呀,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潘如芸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摇摇头说,“我不会,爱情也许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但生活里却有很多人。” 柴米油盐都是生活的一部份。 潘玉良不由得有些失望,潘如芸摸摸她的脑袋,“大姐不比你,做不到你那样洒脱恣意。” 潘玉良觉得她说的也对也不对,这跟洒脱恣意好像没有关系,只是…… 还没等潘玉良想出个所以然来,沈夫人就进了屋子。 “良儿……” 沈晏均去检查沈晏庭的锻炼成果去了,只有潘玉良跟潘如芸在屋子里,红衣跟喜儿在外间候着。 听见声音,潘玉良跟潘如芸立即站了起来,沈夫人边往里走边道:“你们姐妹俩感情好,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说话间已经走到两人跟前,沈夫人左右看了看潘玉良的脸,“还好,没破相,要不然我可跟你爹娘交不了差。” 潘玉良笑着说,“娘,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潘如芸也笑着说,“娘,你听听,我就说良儿出趟远门长大了些,以前她可说不出这些话来。” 沈晏均站在沈晏庭的院子里检查他最近的成果,那个偷枪的本事不算,沈元也不敢再往那个方面教了。 沈晏均把没有子弹的枪拿在手上,像那日一样,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背在身后,“半刻钟内,试试你能不能从我手上把枪夺下去。” 沈晏庭这几日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对自己倒是很自信,衣服扎在裤腰里,做出攻击前的状态。 沈晏均看不下去地说,“上次说过的出其不意,忘记了?” 战场上可没有人会等着他把那套准备工作做足,他摆着姿势的时间,敌人早把他把成了筛子。 沈晏庭也不多废话,直接朝沈晏均扑了过去。 他现在学到的东西相较于他之前,算是多的了,沈晏庭上来第一件事不是去夺沈晏均手里的枪,而是直接先给了沈晏均一个扫堂腿。 只是速度跟力量都有限,沈晏均一退,沈晏庭的脚尖擦着他的靴子而过。 沈晏均对他此举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沈晏庭一次没能成功,也不在他腿上恋战,十分迅速地起身,跳起来去抢沈晏均手上的枪。 沈晏均有片刻的分神,被沈晏庭缠住了手,但他手腕一转,很快解脱了出来。 沈晏庭也不泄气,闷不吭声地抢着,手上功夫脚上功夫并用。 比起第一次沈晏均三两下的就拿下他来说,这次两人倒僵持了会。 只不过沈晏庭的体力还是有限,半刻钟的时间一到,他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别说夺枪了,就算是现在在他面前扔上一把枪,他也没有力气去开。 沈晏均收了枪,沉默了看了他片刻。 “赵副官。” 赵副官应了声是,沈晏均道:“明天你交一份小少爷的训练表上来。” 沈元虽然功夫不错,但教人还是差了些。 沈晏庭方才那几下赵副官就看出问题了,沈晏庭走的都是捷径,压根没在基本功上下功夫。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沈元,沈晏庭练功夫的时间短,他又急于求成,要是天天让他练习扎马步,他应该会直接甩手走人。 沈元的皮崩得紧紧的,好在沈晏均也没有多说,只对沈元说。 “等明日赵副官的训练表教上来之后,你便照着训练表上的时间跟项目来教。” 沈元连忙应是。 沈晏庭看看沈晏均,又看看赵副官跟沈元,沈元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晏庭对着赵副官道:“赵副官,你可别把课排得太满,我过几天可就要开学了。” 赵副官对着沈晏庭一笑,“小少爷放心,绝对不会跟你上课的时间有冲突。” 沈晏庭听着他那话,又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总觉得他那话十分的不可信。 沈晏均又让赵副官陪着沈晏庭对练了一套腿法,沈晏庭累得两腿直打颤,沈晏均还偏要逼着他去看清楚赵副官出腿的章法,然后照着做出来,做错了赵副官的腿便扫过了过来。 沈晏庭心里阵阵哀号,对沈晏均这种检查真是既期待又害怕。 等到练完,沈晏庭是被沈元背着回了房。 晚饭的时候沈夫人来喊他吃饭,他摆摆手,趴在床上,“爹亲娘亲不如娘亲,娘,您自个去吃吧,别管我。” 沈夫人一巴掌下去,正好拍在他的腿上,沈晏庭立即怪叫一声,“娘,您真是我的亲娘啊!” 沈夫人哭笑不得,又心疼又好笑,“活该,学点什么不好,偏学你大哥学会什么功夫。” 沈晏庭身体虽然被放到了,斗志还是在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 得,学了几天功夫,功课也见长了。 沈夫人吩咐沈元,“好好照顾小少爷,我让厨房给他温着吃的,他什么时候缓过来你便让人去取。” 沈元连忙应是。 沈妙玉晚饭没有出来吃,估计还在生气,沈夫人只好命人把菜饭送到她房里。 本来一家人一桌子的饭菜,给沈晏庭留了些,又分了一半送去给了沈妙玉。 桌上的菜少得可怜。 沈夫人打趣着说,“第一次觉得司令府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潘玉良倒是觉得沈妙玉跟那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小孩不在,自在多了。 沈元第二日上午便带着李君泰去了街上,按着沈晏均所说的,那李君泰要什么,他便买什么,反正司令府也不差这一点钱。 沈妙玉跟着一块去的,看见沈元眉都没皱一下的一直付着钱,心里舒坦多了。 李君泰点也没有客气地要这要那,最后是开去的车塞不下了他才罢了手。 等一回到司令府他就忍不住拿了一堆东西去沈晏庭面前炫耀,那些东西都是沈晏庭玩剩下的,自然刺激不到他。 况且,比起跟这小屁孩来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沈晏庭今天穿了一身骑马装,手里还拿着小皮鞭,正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等着潘玉良。 李君泰一会在他面前摆弄这个,一会在他面前摆弄那个,他眼皮掀都没掀一下。 沈妙玉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沈晏庭回道:“等小嫂嫂呢,一会我们先去打靶,然后再去骑马。” 沈晏均不允许他私下里带潘玉良去靶场,他已经差人去营里喊赵副官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正好沈元也回来了。 沈妙玉皱皱眉,“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沈晏庭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嘴里道:“姑姑你管我们做什么?快把君泰带走啦。”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看见他就烦。 沈妙玉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端着姑奶奶的架子,在沈晏庭成前一点法子都没有,谁让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她只好拉着李君泰,“走吧,我们别站在这里吹风,跟娘回房里去。” 沈晏庭百般聊赖,对着回廊边上的已经开始冒芽的小树抽着鞭子,鞭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挥动着,在空中发出酷酷的声音。 刚走没起步的李君泰好奇地回头,嚷嚷着,“娘,我也要去骑马,我也要去打靶。” 沈晏庭当作没听到的继续挥着鞭子。 沈妙玉拉着脸教训李君泰,“骑什么马,打什么靶,那都是大人玩的,你还小,不能去。” 李君泰哪里能接受不能两个字,他把手上的东西扔了一地,然后往地上一躺,又开始打起滚来。 余光瞄到他的沈晏庭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如此,就该让人往回廊上泼几桶水的。 潘玉良正好也换了衣服出来,见到满地打滚的李君泰吓了一跳,一边避着他走着一边问,“姑姑,他这是怎么了?” 潘玉良也换了一身骑马装,穿着长长的靴子,英姿飒爽的。 沈妙玉看了她一眼,皱起眉,但这个时候也管不她,光忙着哄她儿子去了。 潘玉良也不多呆,免得引火烧身,她走到沈晏庭身边,“我们走吧。” 沈晏庭点点头,“我们去门口等赵副官。” 李君泰那小子实在是太能嚎了,沈晏庭只希望自己小的时候不要是这副鬼样子,那就真的是太蠢太讨厌了。 打着滚的李君泰一听说两人要走,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冲到两人面前,眼泪鼻涕一把地说,“我也要去。” 潘玉良看着他一脸倔强的样子,只好劝着说,“其实挺危险的,你还是别去了。” 李君泰哪里是那种听劝的小孩,他看着潘玉良,颇为轻蔑的样子。 “你一个女人都能去,本少爷为何不能去?” 潘玉良去看沈妙玉,“姑姑……” 沈妙玉有些不耐烦,看着沈晏庭跟潘玉良道:“你们也是,骑什么马打什么靶,一个孩子一个女人的,像什么样子,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沈晏庭哼了一声,拉着潘玉良就走,丢了句,“要你管啊。” 李君泰立即跑着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嚷嚷,“我也要去,我就要去。” 沈妙玉没办法,只好跟着一块跑。 等到了门口,赵副官正好赶了回来,沈晏庭跟潘玉良正准备上车,李君泰先跑到了车门边。 “我就要去。” 沈妙玉道:“我带他过去一块看看。” 潘玉良头皮一麻,赵副官劝道:“姑奶奶,那边危险,表少爷还太小。” 沈妙玉道:“没事,我看着他。” 沈晏庭不太高兴地说,“车子坐不下。” 沈妙玉刚想说什么,赵副官道:“那我给姑奶奶叫找辆车。” 几人到了地方,先去了靶场。 赵副官请了沈妙玉坐在一边,然后才去帮沈晏庭跟潘玉良弄好打靶的东西,并对沈元跟红衣道:“看着点。” 他那句看着点不是让两人看着沈晏庭或者潘玉良,而是让他们看着点李君泰,防止他突然跑近,以免出什么事。 沈元跟红衣提起精神来看着。 沈妙玉拉着李君泰,不明白李君泰要跟过来做什么,打靶有什么可看的。 李君泰倒是伸长了脖子,好奇得很。 沈晏庭拿着枪,看着潘玉良道:“老规矩,看谁赢得多。” 潘玉良点点头,“好啊,赢的人有什么奖励吗?” 沈晏庭想了想,“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潘玉良扬扬眉,“好!” 不是她吹,跟沈晏庭一起打靶,她就没输过。 两人打了两轮,沈晏庭跟潘玉良居然打了个平手。 潘玉良吃惊地看着他,“可以啊,有些时日没一起打过了,你这是突飞猛进啊。” 沈晏庭抬抬下巴,“我娘说,女孩子都是先长个,男孩子是后长个,但最后还是男孩子长得高。” 这话……还真是无法反驳。 两人将已经打空了子弹的手枪放到桌上,等着赵副官给他们装子弹。 红衣给潘玉良递了水,“少夫人,先歇一歇。” 潘玉良刚接过茶,李君泰突然挣脱沈妙玉的手,往前跑过来,沈元连忙去拦,那小子也鬼精,居然还会拐着弯跑。 沈元扑了个空,李君泰已经扑到桌前,抓了桌上一把枪拿在手里。 “我也要玩。” 说着拿着枪对着沈妙玉放在边上的一个藤球打了下去。 砰的一声,本来已经打空了子弹的手枪里不知怎么地射出一颗子弹,子弹穿着藤球而过,直接把藤球给打飞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所有人一把,沈妙下就坐在藤球边上,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沈晏庭立马夺了李君泰手里的枪,不解恨地还踹了他一脚。 李君泰早就被自己打出去的那一枪给吓懵了,沈晏庭踹的他一脚,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沈晏庭立即打开手枪一看,里面已经没了子弹,他松了口气,再去看李君泰,已经趴在地上尿了裤子。 沈晏庭说了句扫兴。 赵副官跟沈元心里想,这哪里是扫兴,这是要命啊。 两人迅速收了子弹,把枪也收好。 红衣先把李君泰扶起来,然后又去掐沈妙玉的人中,掐了好一会她才醒过来。 “姑姑……” “姑奶奶……” 沈妙玉惊魂未定,看着他们几个,“你、你们……你们真是……” 说着才想起来李君泰,连忙喊着:“君泰,君泰……” 红衣赶紧把李君泰拉过去,众人闻到一股尿骚味,沈晏庭跟潘玉良都退了两步。 沈晏庭道:“姑姑,君泰尿了裤子,你先送他回去换裤子吧。” 潘玉良直觉这件事给闹大了,对沈晏庭道:“要不我们也回去吧。” 沈晏庭看了眼沈妙玉,然后说了句,“真是扫兴。”率先迈着步子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沈晏庭倒也没太不高兴,只说,“那小子都吓傻了,哭都不会哭,估计能消停两天了。” 潘玉良可没他那么乐观。 果然一回去,沈妙玉先给李君泰换了身衣服,又拉着他去找了沈夫人,哭天喊地的让他去把沈司令跟沈晏均请回来,她要讨个说法。 沈夫人一听说他们在靶场走了火,也是吓得心惊肉跳的,看到他们几个都没事,好好地站在她跟前,她这才放心下来。 沈妙玉不依不饶地一定要沈夫人去把沈司令跟沈晏均请回来,沈夫人没办法,只得让赵副官去给沈司令摇了电话。 赵副官摇完电话就去府门口等着,等到见着沈司令跟沈晏均了才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沈司令跟沈晏均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沈晏均问,“有子弹的那把枪是谁的?” 赵副官道:“应该是小少爷的,当时我拿着少夫人的手枪正准备上子弹,少夫人的弹夹里是空的。” 沈晏均笑笑,心想,果然是沈晏庭这小孩子干的。 沈司令说了句胡闹。 是挺胡闹的,万一伤了人就麻烦了。 等沈司令跟沈晏均回了府,沈妙玉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哭来哭去的,就光说李君泰被吓着了,事实上是她自己也吓得不轻。 沈司令耳提面命地训了沈晏庭一顿,那把有子弹的枪就是他的,被训也是应该,他也不反驳,装得乖巧的样子。 倒是沈夫人看不下去地道:“这种事哪里怪得了他,他以前也常常去的,从来没有出过事,要不是君泰去抢枪,哪里会有这种事。” 沈妙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君泰倒呆呆的站在一边,也没哭,像傻了一样。 沈司令训完沈晏庭又去说沈妙玉,“你也是,明知道危险还带着君泰过去,带过去了又不看好了,他自己开的枪,吓着了能怪谁?” 沈妙玉是不懂枪那东西,要不然也能回过神来。 她道:“合着我们过去看他们打靶就是活该被吓的。” 司令府眉头拧得死死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在李家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沈晏均由着沈司令主持公道,默默地走到潘玉良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吓着没?” 潘玉良摇摇头,她倒是还好,只是纳闷手枪里怎么还会有子弹,不过她十分聪明地没有当着从家的面说出来,否则依沈妙玉的性子,把能把天给翻了。 沈司令说完沈妙主,沈夫人又拉着沈妙玉的手安慰她,“小妹,你莫再哭了,吓着孩子。这不都没事吗?晏庭跟良儿我们会好好说他们的。” 沈司令这时候也表态,“从今天开始,罚你们一个月不许再打枪了。” 沈晏庭跟潘玉良都不吭声,乖乖认罚的样子。 沈妙玉不依地道:“大哥,就这样啊?” 沈司令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不然你想怎么样?再打一枪也吓吓他们?” 沈司令府训完人又去了营里,沈晏均留在了家里,免得家里再打起来。 沈晏庭因为心虚,沈司令一走他就躲起来了,沈夫人还以为他也是被吓着了,心疼得不行,让厨房去熬安神的汤去了。 等回了房,潘玉良才问出她心里的疑问。 沈晏均道,“晏庭那小子干的,这次他胆子太大了,万一君泰拿着枪对的是人而不是那个藤球,后果不堪设想。” 潘玉良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现在才觉得整件发生的十分刚好。 以沈元跟赵副官哪里会连个孩子都拦不住,而且沈晏庭站着的位置,想要把枪拿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她摇摇头,“太吓人了,看来我以后也不能得罪晏庭那小子了。” 沈晏均笑笑,“没事,你是自己人。” 李君泰午饭跟晚饭都没怎么吃,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烧了起来,沈妙玉嚷嚷着把整个司令府的人都喊了起来。 沈夫人连忙差人去请了医生过来,潘玉良困得直往沈晏均怀里躲。 潘玉良把沈司令跟沈夫人先劝了回去。 “爹、娘,你们回去歇着吧,这有我就成了。” 劝完沈司令跟沈夫人,又去劝沈晏均跟潘玉良,“你们也去睡吧。” 沈晏均看着潘玉良困的那样,也没多留,“我让赵副官盯着,有什么事你交代他就成了。” 说完直接跟抱小孩似的把潘玉良抱了回去。 李君泰一会热一会冷的,还说胡话。 潘如芸站在沈妙玉边上看着医生检查了一翻,又给他打了一针。 潘如芸道:“君泰这是真给吓着了。” 打完针后医生起身,“是被吓着了,给他打了点安神的药,让他先好好睡一觉,你们注意下他发烧的情况。我留点退烧的西药,一会你们喂他吃一次。明早我再过来一次,再看看情况。” 潘如芸谢了医生,拿了药,让喜儿送了医生出府。 李君泰睡着,这药也不好喂,潘如芸跟沈妙玉试了几次,塞都塞不进去,别说喂了。 潘如芸问沈妙玉,“姑姑,君泰可喜欢吃糖?” 沈妙玉正心疼得直掉泪,听了潘如芸的话点点头。 潘如芸打来糖罐,把药捣碎了,舀了勺糖,再把捣碎的药放到糖里,然后才往李君泰嘴里喂。 大概是糖起了作用,沈妙玉掰着李君泰的嘴,这次没有太费力地把药给喂了进去。 喂进嘴里后,李君泰还自己把糖跟药一块吞了进去。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药喂完,沈妙玉这才枪口气。 李君泰吃了药后倒也不再说糊话了,只是还烧着。 沈妙玉几乎一夜没睡,等到第二天早上好医生过来,给李君泰检查了一番后,才说。 “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还有些低烧,注意着别吹风,别着凉。” 沈妙玉疲备地点点头。 陈太太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李君泰被吓到的事,带着他儿子又来了司令府。 因为要照顾李君泰,沈妙玉便一直没有出房间。 沈夫人直接让下人带着陈太太跟她那儿子去了沈妙玉的院子。 陈太太一进门就上前看了看李君泰,十分心疼的样子,那陈伟伟自从上次惹了祸,现在倒是乖得很,来了也不闹。 “前几日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被吓着了?” 屋子里这会也没别人,沈妙玉便将事情说了一遍,言语之中责怪沈归庭跟潘玉良的成份居多,对自家宝贝儿子有的只是心疼。 陈太太摸措李君泰的脸,“唉哟,这可怜的……” 话锋一转,她又道:“嫂子,那要按你说的,他们都比完了,枪里应该没子弹才是,就算你们家君泰去拿枪他也开不出来啊。” 沈妙玉听了她的话仔细一想,也说,“你说的对,明明该打完的子弹,怎么枪里还会有子弹,一定是他们两个故意的!” 陈太太眼睛一转,“不过这事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小少爷跟君泰怎么着也是亲生的表兄弟,他怎么会害表少爷?” 沈妙玉哼了声,“他们是亲生的表兄弟,另一个可不是,肯定是她!” 跟沈晏庭一比,潘玉良可不就不亲了吗? 陈太太假装惊讶地道:“不能吧,她一个女人哪里会……” 沈妙玉重重一哼,“我看就是她,这司令府的老老少少都被她迷得团团转,真是好本事,居然敢动我儿子的歪脑筋,哼!” 陈太太劝着她,“嫂嫂,这种没证据的事不好说的,我就随便猜一猜而已,您别伤了您跟司令府的和气。毕竟跟司令府一比,我哥哥什么都算不上。那潘家三小家如今是司令府的少夫人……” 陈太太越劝沈妙玉火气就越大,她觉得现在不管是沈晏均还是沈晏庭,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她婆家没势。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盆泼出去的水。 沈妙玉咬咬牙,“给我等着,这事我没证据,我总能找出点有证据的事来。” 陈太太又坐了会,陪着沈妙玉聊了会就拉着陈伟伟走了,也没留下来吃饭。 李君泰病了好几天,好了也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恹恹的。 沈晏庭有些抱怨,“娘,他们怎么还不走啊?” 沈夫人连忙去捂他的嘴,沈晏庭不耐烦地拉下,“我生辰就快到了,他们在这很烦人。” 他可不想今年生辰跟他们一块过。 沈夫人点了下他的脑袋,“你就是想提醒我们你生辰快到了,想让我们给你准备礼物吧?” 沈晏庭点点头,“是有这么个意思。” 不过,沈晏庭的生辰还没等到,就先等到了开学日。 开学的头天晚上他便央着大家一定要去参加他的开学典礼,沈司令懒得理他,沈晏均更是不理他。 沈夫人只好答应,“娘陪你去!” 沈晏庭有点失望,潘玉良跟潘如芸要陪他去他又不要了。 潘玉良道:“方才不是嚷着大家都要去的吗?” 沈晏庭扭扭捏捏地道:“如果爹跟大哥也一起去,那大家是可以一块去的,但他们都不去,你们去就很奇怪了。全都是女的,会被同学笑话。” 咳…… 潘玉良掩掩嘴,“不去就不去,可是你不让我去的,回头别拿这个说事。” 沈晏庭又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让她们去。 “改日我再带你去我们学校玩好了,明日便不要去了。” 等到第二天,沈司令跟沈均去了营里,沈夫人陪着沈晏庭去参加他的开学典礼。 潘如芸先去沈妙玉那边看了看,“今日只有我跟良儿在府上,姑姑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便是。” 沈妙玉这几日比较少出屋子,沈晏庭开学典礼的事也没跟她说。 “其他人呢?”她问。 潘如芸笑笑道:“今日是晏庭开学的日子,有典礼,母亲陪他去参加典礼去了。父亲跟晏均去了营里,大家应该都会等到下午才会回来。” 沈妙玉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潘如芸也不久呆,免得沈妙玉看她不顺眼打她麻烦,今日沈夫人不在,她一个人应付这姑奶奶,估计够呛。 中午几个人草草地吃了个午饭,李君泰吃完午饭便睡下了,沈妙玉差人让潘如芸去了她房里。 潘如芸也不敢怠慢,“姑姑,您可是有事?” 沈妙玉看着她道:“你在这帮我看着点君泰,我出去有点事。” 潘如芸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下,“姑姑要多久,我怕君泰一会醒来找您。” 沈妙玉道:“很快的,两刻钟差不多了。” 潘如芸一愣,两刻钟去做什么?“姑姑要出去做什么?要不要我给您找辆车?” 沈妙玉脸一板,“唉呀,你那么啰嗦做什么?就让你帮我看会君泰,哪那么多废话。” 潘如芸只好闭了嘴,“好的,姑姑,我会在这看着的。” 沈妙玉这才点了点头,“记得,一步也不许离开,要是让我知道你去干了别的事,回来我饶不了你。” 说着沈妙玉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潘如芸虽然觉得沈妙玉奇奇怪怪的,但也没多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发着呆,喜儿在一边候着。 屋子里好也没其他人,喜儿打趣着说,“这表少爷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沈妙玉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潘玉良的房里,潘玉良就是为了躲她,一天都没在外面晃过了,自己在屋子里看着书,虽然有点无聊,但总好过送到沈妙玉眼皮子底下去给她骂的好。 沈妙玉推门而入,潘玉良见着她吃了一惊,“姑姑,您怎么来了?” 沈妙玉不答,只看着她。 潘玉良心里一突,挤了个笑出来,又问了一次,“姑姑,可是有事?” 沈妙玉给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立即上前,红衣见状,立即往潘玉良身前一站。 “你们想做什么?” 说完又看着沈妙玉道:“姑奶奶,您有事什么事等司令跟大少爷回来再说可好,您这样会吓着我们少夫人!” 红衣的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妙玉就上起火来。 吓着?把她儿子吓成那样,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沈妙玉拉丫鬟把红衣拉开,然后说:“良儿,姑姑今天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想求证一下上次我问的事。” 潘玉良捂着胸口看着来者不善的沈妙玉,“姑姑问的什么事?” 沈妙玉阴沉一笑,“半个晋城的人都在说你们潘府欺上瞒下,借着司令府为非作歹。你跟晏均至今都没圆房,我今天倒要看看,这房到底是圆了还是没圆。” 说着便让丫鬟动起手来。 潘玉良又气又羞,“姑姑,您这是做什么?” 红衣也一边挣扎着一边说,“姑奶奶,大少爷跟少夫人早就圆了房,这是夫人都知道的事情,您这……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奶奶……” 沈妙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说他们圆了房,那可有落红?” 红衣被问得语塞,之前在司令府的那一次,她的确是没见着,后来在南京的时候,又是别人收拾的屋子,这落红她的确是没见过的。 她这一愣,另一个丫鬟已经把潘玉良按到了地上,潘玉良气得手脚并用的乱打打踢着,“走开,你别碰我,你放开我……” 潘玉良虽然比一般的姑娘家身子骨要硬,又是骑马又是射箭的,但姑娘家,请的师傅教的也是花拳绣腿,看着好看,真打起来也不挺什么用,比不上粗使丫鬟。 红衣见着潘玉良被沈妙玉的丫鬟按到地上,气得狠狠咬了按住她的那个丫鬟手上,挣脱了她。 “少夫人,少夫人……” 潘玉良一边要抓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又想把那丫鬟踢开,顾此失彼,力不从心。 “红衣,去找大姐,快去找大姐……” 红衣见她们在两个丫鬟手下根本讨不着好,一咬牙,起身拔腿就跑。 其中一个丫鬟想要去追,沈妙玉道:“由她去,你们给我继续。” 说着走到门口去把门从里面关上,插上了门栓,然后找了把椅子移到门边,坐了下来。 红衣先去了潘如芸的院子,根本没见着潘如芸的好影子,她只好跑到院子里大喊,“少奶奶,少奶奶您在哪啊?少奶奶,不好了,出事了……” 家里下人丫鬟不明所以,但看红衣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也纷纷帮她找起人来。 很快潘如芸便闻声而来,留着喜儿在沈妙玉的房里看着眼李君泰。 红衣见着潘如芸简直就像见了救星,“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姑奶奶在少夫人房里,她要……她要……” 潘如芸一愣,连忙拉着红衣往潘玉良的屋子里边赶边问,“姑奶奶要做什么?” 红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姑奶奶说要检查少夫人是不是还是处子,带着两个丫鬟在屋子,奴婢没有办法,这才跑了出来找少奶奶。” 两人走到潘玉良的门口,潘如芸推了推着着的门,根本推不动。 “良儿,良儿……” 潘玉良在里面大声地喊着,“大姐……大姐快救我。” 潘如芸拍着门,“姑姑你快开门,姑姑您不能这么对良儿,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商量,姑姑,您把门打开。” 沈妙玉别说开门了,坐在里面连声都不应。 潘如芸咬咬牙,“红衣,快去喊几个人来,看能不能把门给撞开,然后再去给大少爷摇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红衣点点头,拔腿就跑,喊了几个人往潘玉良的屋子里那去,然后才去给沈晏均摇电话。 做完这些之后,红衣才又回到潘玉良的房门口,家里的下人正撞着门,但丝毫没起作用。 潘如芸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又对着下人们道:“窗户窗户,试试窗户。” 里面这会终于传来沈妙玉的声音,“如芸,良儿这会可光着呢,你要让所有人都进来看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留下一条腿 沈晏均从军营里赶回去的时候,潘如芸还站在潘玉良的房门口急得直跺脚,里面早没了潘玉良撕心裂肺的哭喊场,沈晏均沉着脸上前。 潘如芸一见他连忙拍着门,“姑姑,你快开门,晏均回来了……” 里面传来沈妙玉的声音,“急什么,就好了。” 沈妙玉起身让两个丫鬟扶着潘玉良去了床上,刚帮她盖好被子,就听到门上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接着砰的一声,门已经被沈晏均一脚给踢飞,放在门口的椅子滑出去好几米。 沈妙玉心里一抖,转过头,只见沈晏均正一脸骇人之色地看着她。 潘如芸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跑进里间,一把将在床上流着泪眼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潘玉良抱进怀里。 “良儿……” 红衣站在一边又气又心疼,也是直掉眼泪。 赵副官站在门口,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鞋子跟发饰,还有扯碎了扔在地上的衣物,头皮一麻,低下头不敢再看。 沈妙玉壮着胆子,迎着沈晏均的目光。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现在既然已经检查了良儿不是处子,你们圆了房,我们做长辈的也好放心。” 抱着潘玉良的潘如芸闻言一惊,看着沈妙玉,片刻后又低下头去安慰潘玉良。 “良儿不怕,大姐在这……” 沈晏均拳头握紧,下巴崩得紧紧的,眼中全然是想要大开杀戒的风暴,他道:“赵副官,请姑奶奶回她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赵副官低头应是。 沈晏均目光转向沈妙玉的两个丫鬟,又道:“这两人乱棍打死,送回李家。” 沈妙玉心里一抖,“你凭什么这么做?” 沈晏均一抬手,赵副官立即让人把沈妙玉跟那两个丫鬟一起拉了出去。 沈晏均深吸一口气,走到潘玉良的床边。 潘玉良只抱着被子无声地流着泪,她头发乱糟糟的,手上因为反抗,也不知是撞的还是被打到的,又红又肿,眼睛因为哭泣已经肿了起来。 潘如芸跟她说话她也似没听到般,只是哭。 潘如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她一直安慰着她,“良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大姐在呢……” 潘玉良这回似听到了潘如芸的话,她摇着头哭着说,“不在不在,谁都不在,大姐不在。” 潘如芸呼吸一滞,还欲说什么,沈晏均已经沉声道:“全都出去!” 潘如芸看了眼潘玉良,又看了眼眼睛通红的沈晏均,最后还是放开潘玉良起了身。 红衣跟潘如芸都出去了,潘如芸临走前看了眼被沈晏均踢坏的门跟倒在一边的椅子,手无意识地抓抓胸口。 屋子里只剩沈晏均跟潘玉良,沈晏均坐到床边,轻轻唤了她一声。 “良儿。” 潘玉良一抖,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沈晏均轻轻地帮她整了整头发,手指抚过她的脸,帮她擦了擦眼睛。 “对不起。” 语气里全是沉痛。 潘玉良只是摇头,嘶哑着声音说,“你也不在。” 沈晏均心中一痛,眼睛里闪过狠意,他伸手,“所以良儿生晏均哥哥的气了吗?晏均哥哥道歉好不好?” 潘玉良仍是摇头,想说她不是生气,她难过,还疼,身上也疼,心里也疼。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受这种污辱?沈妙玉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沈晏均心疼地搂住她,潘玉良忽然伸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放在口中死命咬住。 潘玉良这回是真咬,直到嘴里偿到了血腥味都没好放。 沈晏均挑着眉,眼里心疼更甚几分。 过了许久潘玉良才放开他的手,然后抬着头问他,“疼不疼?” 沈晏均还未回答,她又道:“我好疼。”说着眼泪跟止不住似又流了下来。 沈晏均的心口像被谁狠狠拽住般,那种窒息的疼痛感袭向他的脑袋。 他咬咬牙,咽下翻腾而起的情绪。他背过手去随意地擦了擦,看着潘玉良语气温柔地道,“不哭了好不好,晏均哥哥帮你出气好不好?” 潘玉良抹了把眼泪,打了个嗝,她咬着牙道,“我等着,等着看你怎么给我出气。” 说完又打了个嗝,明明很有气势的话,添了几分可怜。 沈晏均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喂着她喝下才把嗝给止了。 沈晏均连人带被地抱着潘玉良去了他原来一个人住着的院子,里面因为有些时日没住人了,味道有些不好,地龙也没烧起来,屋子里凉意渗人。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潘如芸本来想让沈晏均把潘玉良抱进她的房里,想了想,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叹着气回了房。 原本站在潘玉良门口的红衣连忙去房里找了些潘玉良的换洗衣服跟着沈晏均过了去,也不用沈晏均吩咐,她进去先把衣服放到了沈晏均的床上,然后把地龙给烧了起来,又让丫鬟去厨房里打了热水。 等热水打来后,她拧了毛巾递给沈晏均,小声地说,“大少爷,您给少夫人先擦一擦,少夫人刚哭过,天这么干,一会脸该难受了。” 沈晏均接过温热的湿毛巾轻轻帮她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又把毛巾弟回给红衣,吩咐道:“去把房里的玉露膏拿过来。” 红衣连忙将毛巾扔进盆里转身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地龙才刚烧起来,还冷得很,潘玉良一直抱着被子不撒手,整个人发着抖。 沈晏均只好哄着她,“良儿,让晏均哥哥看看你还有哪伤着了?” 潘玉良摇头,又想要掉眼泪。 沈晏均低头吻了吻她,“不怕,晏均哥哥也不可以看吗?” 潘玉良抱着被子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沈晏均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 潘玉良上面的衣服还算完好,被子里裤都被撕烂了,她本就生得白皙,那两个丫鬟在她腿上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沈晏均伸手一碰,她被不由自主地缩一下。 沈晏均深吸口气,帮她把被子裹好,明明是他自己要看的,只一眼,却又看不下去了。 他用力地抱了下潘玉良,狠狠地咬了咬牙,潘玉良一直是没怎么受过委屈的人,万万没想到,今日在他司令府,却受这等屈辱! “晏均哥哥,我想洗个澡。” 沈晏均咽下情绪,说了声好,“等一会,等屋子里再暖一点,免得着凉。” 红衣去而复返,不光拿了玉露膏,还拿了其他的一些治外伤的药,她被关在门口,也不知道潘玉良伤了哪,只能把药膏都拿了起来。 沈晏均一直坐在床上抱着潘玉良陪着她说话,等到屋子里的暖意上来了,他才问,“要我陪你洗还是让红衣陪你洗?” 潘玉良道:“让红衣来吧。” 沈晏均点点头,“有事叫我。” 潘玉良轻轻嗯了声后沈晏均才将她放开。 他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只方才那一眼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人,他怕要是自己陪潘玉良洗澡,会真的控制不住去将沈妙玉给毙了。 赵副官将沈妙玉关在她的屋子里,那两个丫鬟也是拉到她的院子给打死的,一棍子一棍子的打着,院子里都是棍子打在人身上发出的闷闷的声音,还有两个丫鬟哭天抢地的求饶声。 本来睡着的李君泰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沈妙玉一开始还骂着赵副官狗仗人势,在她司令府的姑奶奶头上撒野。 赵副官只道:“姑奶奶若是不想在屋子里呆着,便跟表少爷一块出来看着吧。” 赵副官面无表情,语气坚定,沈妙玉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立即收了声,只能去把李君泰的两只耳朵拼命捂住。 但哪里捂得住,那两个丫鬟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问沈妙玉,“娘,外面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在哭?好吓人啊。” 沈妙玉只能更用力地捂住他的耳朵。 等那两个丫鬟都断了气后,赵副官才命人将两个丫鬟的尸首用板车拉着,盖了点黄草,送到沈妙玉的婆家李府上,只留下一地的血腥,也无人清理。 潘玉良洗澡的时候沈晏均就在院子里那棵快要开花的桃树下站着,没有什么人管它,它自己反倒长得很好。 赵副官处理好沈妙玉那边的事情后才过来,对着沈晏均道:“姑奶奶事先让把少奶奶支到了她的屋子里,应该是早就想好了,不像是临时起意。” 赵副官想了想又说,“陈太太前几日来过,不知道姑奶奶做这件事是否跟她有关系。” 沈晏均沉默了会,又问,“她近日除了接触那位陈太太,可还有其他的人?” 赵副官道:“便只有夫人跟少奶奶了。” 沈晏均呵了声,“少奶奶?” 赵副官低着头不说话,沈晏均折了枝将开未开的桃花在手里玩着,慢慢道:“良儿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能感觉得到,你看她从小就不喜欢姑姑,见着她怕得要命。” 赵副官不搭腔,不知道沈晏均说起这个的用意。 沈晏均又道:“你去陈家,把陈太太一家三口都请来,就说司令府的姑奶奶请他们过府来商议少夫人的事。” 在屋里的红衣一边帮着潘玉良洗着澡一边偷偷掉眼泪,潘玉良这会已经不哭了,她看着红衣,反倒安慰起她来了。 “你哭什么?” 红衣狠狠地抹了眼泪,吸着鼻子说,“姑奶奶太狠了,怎么能这么对少夫人。” 她轻轻地拿毛巾掬着水帮潘玉良擦洗着身子,深怕力道大了一点便把她碰疼了。 “都是奴婢没用,要是奴婢能像赵副官或者沈元那样,会功夫就好了,定然让她们欺负不了少夫人。” 红衣虽然是沈夫人给的潘玉良,但也是真心侍候她的,如今见着潘玉良身上的那些伤也是真心疼得不得了,跟那些伤就在她身上一样。 潘玉良笑笑,最初的那种屈辱感过去之后,她现在反倒能平静下来了。 她道,“这事怪谁都怪不到你头上。” 红衣又道:“少奶奶也是,若是早一点找人把门给撞开,也不会让她得逞。” 潘玉良愣了一下,片刻后说,“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跟大姐是亲姐妹,她是有别的顾虑,她对我总是好的。” 红衣应了声是,不再说潘如芸什么话,继续帮潘玉良洗着澡。 沈夫人跟沈晏庭也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沈夫人一听说府里发生的事,气得胸口都疼了。 沈晏庭只知道沈妙玉趁着大家都不在府上的时候欺负了潘玉良,他又是生气又是愧疚,昨天潘玉良明明说要陪他去参加开学典礼的,是他不让,这才让她在家里被人欺负了。 他随手拿了条棍子就要去沈妙玉的院子里找他算账,被沈元给扛了回来。 “小少爷,大少爷这会在府上,这件事他定然有自己的主意,您就别跟着添乱了。” 沈晏庭气得直哼哼,“他有个什么主意,你们要是听我的,早点让姑姑走了,也不会有这等子事了。” 沈夫人也顾不上他闹脾气了,让柳衣扶了他便往沈晏均的院子里去。 潘玉良这会已经上完了药,正躺在床上休息。 药也是红衣帮忙上的,上完之后沈晏均只看了一眼。 潘玉良躺在床上,沈晏均坐在床边看着她,红衣在屋子里收拾着,原先潘玉良好的那间屋子门都被踢坏了,晚上哪里能睡人,定然是要这边睡下的,但这屋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红衣便想着收拾收拾,好让潘玉良住得舒服些。 沈夫人领着柳衣进门,红衣起身给沈夫人见了礼。 沈夫人摆摆手,走到床边,沈晏均连忙起身退开了。 沈夫人顺势坐到床边,潘玉良见着沈夫人要起身,沈夫人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你莫动莫动,就躺着。” 说着摸着她的脸道:“你姑姑这次太过份了!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潘玉良挤了个笑出来,“娘,我没事。” 潘玉良的眼皮还肿着,眼睛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偏还怕她担心勉强笑着。 沈夫人更是心疼了,又要去掀潘玉良的被子,“让娘看看你的伤。” 潘玉良抬头去看沈晏均,沈晏均立即一把按住被子,“娘……” 沈夫人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待良儿跟亲生的女儿一样,娘看看怎么了。” 沈晏均只好把手放开,让柳衣去被门给关了。 沈夫人掀开潘玉良的被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太过份了,你姑姑这次太过份了!” 沈妙玉从她那两个丫鬟被乱棍打死的时候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她现在连门都出不了,房门口站着沈晏均的人,压根不让她出房门半步。 沈妙玉就带了那两个丫鬟过来,两个人都被打死了,沈妙玉屋里连个用的人都没有,李君泰想要喝口水都不行。 去陈大力那边请人的赵副官很快就回来了,陈大力夫妻在天黑之后也赶到了司令府,还带着他们的儿子陈伟伟。 沈司令也就比他们前一脚刚进府,对今天府里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沈晏均给陈家夫妻看了座,请了沈司令跟沈夫坐了上座。 沈司令有些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 沈晏庭被沈元看在房中,潘如芸坐在沈夫人下边的椅子上,潘玉良坐在沈晏均身边。 人都到齐后,沈晏均又让对赵副官说,“去请姑奶奶跟表少爷出来。” 陈大力与陈太太不明所以,去的人只说沈妙玉请他们过来,但看这架式,哪里是沈妙玉请他们来的。 陈大力陪着笑,“不知今日沈少校让我们夫妻二人过来所为何事?” 沈晏均笑笑,“不急。” 说完便不再说话。 沈司令看了沈夫人,沈夫人无可奈何地冲他摇摇头。 沈晏均端起了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就着水喂了潘玉良一口,“方才起来也没喝水,喝一点润润嗓子。” 潘玉良抬眼看了对面坐着的陈家夫妻一眼,沉默地喝了两口。 陈大力心里打着鼓,忐忑不安地等着。 赵副官很快带着沈妙玉跟李君泰回了厅里。 沈妙玉拉着李君泰,本来要质问沈晏均为什么把她关起来的话在看到陈家夫妻后把话咽了回去。 “叫我来做什么?” 沈晏均看了她一眼,对赵副官道:“请奶奶坐下。” 赵副官对着沈妙玉坐了个请的动作,沈妙玉动动唇,还是坐了下来,不过也没有多害怕,有沈司令在,沈晏均又敢拿她怎么样? 沈晏均看了众人一眼,这时候才开口。 “前几日陈太太领着令郎给我们少夫人来赔礼道歉,我因公事繁忙,这事一直没了,不如就趁着今日把这事给了了。” 沈司令跟沈夫人不说话,沈妙玉也不说话,陈大力陪着笑,“但凭沈少校吩咐。” 沈晏均道:“有陈牢头这句话,那事情便好办了。” 沈晏均说完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那日令郎在我司令府里推了我们少夫人一把,少夫人本来已经快好了的腿,又拖了近一个月才好,至今走路还不利索。” 这话就是由着沈晏均空口白牙地说了,司令府的少夫人腿脚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婚那日众人都看到了。但沈晏均说陈伟伟那一推推出了事,陈大力跟陈太太也无从辩驳。 沈晏均继续说,“二位是司令府的奶奶的婆家亲戚,与我司令府便也是亲戚,否则那日陈太太也不会进到园子里来。” 众人听着,陈大力跟陈太太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沈晏均既然念着亲戚关系,这事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只是沈晏均话锋一转,他又道:“只是,司令府也有司令府的规矩,今日若不立立规矩,日后岂不是什么人都能上门来推我们司令府的人一把。不如这样吧,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今日当着我父亲与我姑姑的面,陈牢头陈太太,让令郎留下一条腿,这事便算了了。” 沈晏均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潘玉良心里都是一抖。 沈晏均将潘玉良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里,那里之前留下来的痕迹还未全然消散,沈晏均看一次便恼一次。 陈大力跟陈太太先是一愣,然后拉着陈伟伟就朝沈晏均跪了下来,“沈少校饶命啊,伟伟还是个孩子,您跟少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次吧,他再也不敢了。” 沈晏均不为所动,眉都没皱一下。 陈太太见状,跪着挪到沈妙玉面前,“嫂子,嫂嫂,您帮我们求求情,伟伟是您外甥啊,您救救他啊。” 沈妙玉动动唇,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沈晏均对赵副官使了个眼神,赵副官立即让人进来把陈大力与陈太太从地上拉起拉到了一边。 陈太太不依,喊着陈伟伟的名字,陈伟伟也吓得大哭起来,哪里还有那日嚣张跋扈的样子。 陈伟伟一哭,在沈妙玉怀里的李君泰也不禁抖了抖,沈妙玉摸了摸他的脑袋,深吸了口气。 “这事便按晏均的意思办吧,怎么着也是伟伟做错了。” 陈太太一听沈妙玉的这话,哭得更响了,沈晏均皱皱眉,赵副官立即让人拿着布堵了陈家夫妻的嘴。 沈妙玉好牵着李君泰站起身,“既然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房了。” 赵副官拦着她,“姑奶奶,请您坐好。” 沈司令刚想斥责赵副官,沈夫人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管。 沈司令给了沈夫人一个询问的眼神,沈夫人只让他稍安勿躁。 沈妙玉看看沈晏均又看看沈司令,一咬牙,还是坐了下来。 赵副官又让人拿了根鸡翅木的棍子进来,足有拳头那么粗,看那架式是想在厅里就用刑了。 沈晏均冷眼看着陈伟伟挣扎,然后说了句,“开始吧。” 两人按着陈伟伟,一个拿着棍子,棍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落在了陈伟伟腿上,在座几人都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陈伟伟大叫一声,当场便昏死过去了。 沈妙玉在棍子举起来的时候就去捂李泰的眼睛,但那声惨叫还是传到了他的耳里,沈妙玉只觉得一阵怪味传来,摸摸李君泰的裤子,原来是又吓得尿了出来。 沈晏均让人放开陈大力跟陈太太,然后道:“好了,陈牢头,这件事咱们就算了了,日后陈太太若是想找你自家嫂嫂叙旧,还请去李家府上。” 陈太太捂着嘴哭,陈大力把陈伟伟抱起来喊了两声,陈伟伟毫无动静。 沈晏均不耐地挥挥手,“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 赵副官让下人把人请走了,沈妙玉僵着脖子坐着,等他们走后才道。 “你这是做什么?吓唬我吗?” 沈晏均笑笑,“姑姑多虑了,您做了什么值得侄儿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吓唬您?” 沈晏均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事分明就是冲她的。 沈妙玉干脆豁了出去,“既然如此,你父样在这,今日我们便当着你父亲的面好好地说一说,我白日里做的事哪里不对了,你要把我那两个丫鬟杖毙。我做这事还不全都是为了你,你看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沈司令直到现在才知道今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沈夫人要陪沈晏庭去参加开学典礼的事是昨天晚上就定好的,沈司令也知晓,沈妙玉这是趁大家都不在故意为之。潘如芸是个软脾气,哪里能奈何得了她。 沈晏均由着眼沈妙玉说了一难,也没反驳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姑姑,这司令府姓沈不姓李,姑姑现在做为李沈氏,怕是管得太宽了。” 沈妙玉猛地一拍桌,没吓着别人,倒把李君泰给吓着了。 “我好歹是你姑姑,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敢不敢的沈晏均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他还道:“姑姑如若觉得这司令府住得让您不舒服了,这往后少回来些,您也就舒坦了。” 沈晏均这话相当直白,而且沈司令跟沈夫人尚在,由他一个晚辈来说,是非常不合礼数的一件事。 沈夫人也是被沈妙玉给气大了,既便知道沈晏均这话不该由他说,但也没有出声阻止,至于沈司令,今日之事传出去不光是对潘玉良的名声不好,对司令府的名声也不好。 沈妙玉平日那些事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今日之事沈晏均不想这么算了,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不好说什么。 沈晏均才是将来要继续这司令府的人,沈司令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没轻没重的妹妹伤了父子感情。 李君泰因为尿湿了裤子,一直难受得不停地动着腿,拿手去捏。 沈妙玉见状也不好留下一直跟沈晏均争论。 她看着沈夫人道:“大嫂,我的两个丫鬟都被晏均给……您再给我个丫鬟。” 潘如芸刚想接话,沈晏均看了她一眼,她便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夫人看看沈晏均,然后道:“明日我再看看。” 沈妙玉道:“那今天晚上我怎么办?” 沈夫人头疼的道:“你先将就一下吧。” 沈夫人不松口,沈妙玉只得去看沈司令,沈司令这次一言不发,压根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沈妙玉指着他们,“好!好好,你们就欺我夫家无人是不是?” 说着拉着李君泰便走了。 沈夫人对她的这话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这世上有几个嫁出去的姑娘会对着娘家的人说出这种话的。 她没好气地看了沈司令一眼,沈司令也无可奈何,沈妙玉这性子是他死去的爹娘给惯出来的。 晚饭大家都没心情,各自回房吃的。 沈夫人心疼潘玉良,一直觉得沈晏均原先那屋子不好住人。 “你这屋子都旧了,又小,又这么久没住过人,哪里住的舒服,不如让良儿今天晚上先去她大姐那里将就一晚?娘明天给你收拾一间大的客房出来。” 沈晏均摆摆手,“没事,我已经让赵副官去找师傅了,明天应该就会上门来修了,等修好了我们就再搬回去。” 沈夫人见劝不动他,只得由着他去了。 沈晏均成亲之前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成亲之后才搬了出去,后来偶尔也会在这间屋子里住一住,自成潘玉良入了府之后便再没住过了。 床自然是不如潘玉良房里的那张床大,这要是两个胖子,躺在一块估计还小了。 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晚上两个挨着一块躺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潘玉良搂着他的腰,沈晏均一手搂着她的肩,一只手在她手上轻抚着。 “还疼吗?” 潘玉良笑笑,“不疼,痒。” 沈晏均亲亲她,“哪里痒?” 潘玉良白了他一眼,知道他问的不怀好意思,转移话题问,“你的手还疼吗?” 潘玉良问的是她先前咬的那里,沈晏均轻笑一声,拱着她道:“反正不痒。” 潘玉良气得在他胸口又咬了一口,沈晏均这回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痒了,从她咬的那个地方,蔓延开来,到心里到身上某个地方。 潘玉良明明感受到了,偏偏沈晏均只忍着,不见动作。 她疑惑地用手探了探,成功地听到一声抽气声,但沈晏均却把她的手拉上来。 “别作怪。” 潘玉良认真地问,“你不想要吗?” 沈晏均亲亲她的鼻子,一如既往地跟她亲昵,“不想在这个时候欺负你。” 白日才发生那样的事,沈晏均怕她会想起那件事来心里不舒服。 潘玉良作怪的心思上头,小手从他腰间的衣服里深了进去。 这边的地龙不如潘玉良的房里暖和,她的手带着些凉意,抚在沈晏均身上,特别有存在感。 沈晏均濒濒吸气,潘玉良得意地笑了两声,“沈少校也不怎么样嘛。” 潘玉良明明说的是他的自控能力,但听在沈晏均的耳里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而且这个时候潘玉良的手已经改了方向,不再往上,而是沿着裤腰往下探了过去。 沈晏均这会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他一个翻身,将潘玉良压在了身上,双腿紧紧把她的手夹在腿间。 “我已经知道你哪里痒了。” 屋子里没熄灯,明明暗暗的油灯,印得潘玉良目光灼灼。 她抬着下巴,给好沈晏均一个挑衅的眼表情。 沈晏均只恨得不将她吞入腹中。 沈晏均多顾及着她的感受,特别的慢,就像他们第一次那般。 尽管如此,潘玉良仍然觉得自己像飘荡在海里的船,载浮载沉。 等到结事之后,沈晏均把人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潘玉良因为下午睡了一会,因为想着事情,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 窝在沈晏均怀里骂人,“你姑姑好讨厌!” 沈晏均拍着她的背应着她,“是,她好讨厌。” 潘玉良又骂:“她好坏,今天我都怕死了,我一直喊着大姐,大姐都不进来救我,她也好讨厌,她们都讨厌。” 沈晏均嗯了声,“没事,她们讨厌,我们不理她们就是。不怕,以后晏均哥哥去哪都把你带着发,栓裤腰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我也不怕你跑了。” 潘玉良才不信他吃饱喝足了之后说的话,“你骗人。” 沈晏均亲了亲她,温柔地说,“不会骗你。” 潘玉良也没把这话当真,只当他是在哄她,但既便是哄她,她仍是十分开心。 第二日沈司令本来想让沈晏均就在家里陪潘玉良一天,但沈晏均却说不用。 “今天我带着良儿一起去营里看看。” 他这话一出,桌上所有人都停了筷子,潘如芸看了他一眼,“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会别说其他人了,连潘如芸都觉得沈晏均太纵着她了。 潘玉良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沈晏均昨天晚上居然说的是真的,只是听到潘如芸的话后她有些不大高兴。 沈晏均给潘玉良夹了个鸡蛋,“早上多吃一些,营里的饭菜不如家里。” 然后才对潘如芸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 沈晏均都这样说了,潘如芸也不再说什么,只能嘱咐潘玉良,“去了营里不要到处乱跑,要乖一点。” 潘玉良点着头,“我会的。” 沈晏均又道:“娘,之前你说的买丫鬟的事怎么没了动静?” 沈夫人道:“本来是准备元宵过后就张罗的,这不你姑姑一来,我就给忙忘了。” 沈晏均像是甚在意的提起,“还是张罗起来吧,家里该换的都换了,当主人的,被客人按在地上欺负,传出去像什么话?” 沈夫人憋了口气,吸了不是吐了不是,这是……还怪到她头上来了。 沈司令也给她夹了个鸡蛋,“你也多吃点。” 沈夫人哭笑不得。 沈晏庭本来也想跟着去营里,但他还要上学,而且赵副官已经制定了一套时间跟课程表给了沈元,沈元就跟个木头似的,一点都不差的到了时间就提醒他做该做的事情。 沈晏庭本来对功夫有着莫大的兴趣,这会倒有些后悔了。 沈晏均跟沈司令分开走的,他走的时候沈司令还在家里,他牵着潘玉良刚一出前厅的门,迎面就撞上了拉着李君泰的沈少妙。 沈晏庭当作没看到直接走人,沈妙玉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李君泰不对劲。 她低着头,看着李君泰,却见李君泰身子一抖,又尿了出来。 沈妙玉惊叫一声,把沈夫人跟潘如芸吓了一跳。 沈司令皱起眉,“作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潘如芸赶紧起身走出去,沈妙玉见着她,连忙说,“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沈妙玉虽然做出那等子事,但孩子出了毛病医生还是要请的。 因为李君泰的事,沈司令在家里耽搁了会,医生过来瞧了瞧,只说被吓着了,沈妙玉抱着李君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沈夫人头疼地招呼着潘如芸一块离开,把前院的一个丫鬟调了过来。 沈司令问,“孩子怎么样?” 沈夫人叹口气,“说是吓着了,医生说开点安神的药先吃吃。” 沈司令点点头,既然没什么大事,他便准备出门。 沈夫人帮他拿了帽子,叹着气说,“我算是发现了,甭管是谁,都不能招良儿,你看看,早上还对我那样呢。” 沈司令道:“我看你也没说什么?” 说啥,咋说? 沈夫人气哼哼地说,“我这是为了孙子且忍了他,看以后我有了孙子我还把他当祖宗侍候着?” 沈司令知道沈夫人也就说说,左耳进右耳出,“我走了,李家那边若是来了人接,便让妙玉回去吧。成日惹是生非,不得安生。”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 问题是李家压根没有人过来接,现在李君泰吓成这样,沈妙玉也不管回李家,沈夫人明里暗里提醒她,“君泰在这边三番两次被吓着,你看要不要先回去,把他身子养好再说?” 沈妙玉只当听不懂沈夫人的话,对李君泰被吓着的事也不多说。 沈妙玉本来是来当和事佬的,结果和事佬没当成,她婆家外甥还丢了一条腿,如今被李家捧在手心里最小的孙子又被吓成这样,沈妙玉躲都来不及,哪里肯回去。 潘玉良第一次到到沈晏庭的军营里去,她早上虽然跟潘如芸怄着气,但这事确实也不对。 在车上的时候,她不免担心地问,“我来这真的没事吗?” 沈晏均道:“这是我沈家军,沈家的少夫人都不能来看看,那有什么意思?” 潘玉良笑笑,抱他的腰,在他怀里撒着娇。 沈晏均拍着她的肩,取笑她,“红衣还坐在前面呢。” 红衣立即从善如流,“唉呀,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得了一种关健时候就眼瞎了的病。” 潘玉良咯咯地笑着,窝在沈晏均怀里说,“红衣你以后便一直跟了我吧。” 红衣道:“奴婢都听少夫人的。” 车子直接开进了一个大院子,然后停在一栋四层高的楼前。 几个下了车,前面只有零星放哨站岗的一些士兵,见着沈晏均后都立正稍息敬礼。 潘玉良搂着眼沈晏均的胳膊进了楼,她看着那墙啧啧称奇。 “晏均哥哥,这种墙是不是子弹打不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他走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 潘玉良抬抬下巴做了个那当然的表情,她接着说,“我还知道这种墙是用糯米桨裹着石灰跟黄沙筑的。” 沈晏均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知道。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潘玉良道:“你以为我去学校每天就是玩吗?” 沈晏均倒真有几分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这世道,说的什么男女平等,女子也要上学堂,学习新派知识。 但凡能去学堂的女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去了学堂也是喝喝茶,聊聊所谓的新知识,跟大家交流交流别的国家别的城市的人的活法。 倒是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些。 潘玉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拧了他一把。 他们从楼下的弄巷穿过,转了弯,沿着楼梯上了楼。 她方才那一把落在楼下站岗的士兵眼里,对方眼睛瞬间睁大,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样子。 沈晏均几乎是可预见性的,过不了多久晋城又该传出什么新的流言蜚语了。 沈晏均的办公室后头就是个大的操练场,沈晏均在办公的时候,潘玉良便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操练的士兵。 沈晏均怕她无聊,给她带了几本书过来,她也没看,反倒觉得看着别人训练挺有意思。 “晏庭也练这些吗?” 沈晏均抬头看看她,发现她不知何时嫌站在那趴着累,竟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手撑着窗檐,脑袋搁在手上。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道:“晏庭学的不是这些。” 潘玉良不解,沈晏均却也没过多解释,“说了你也不明白。” 潘玉良哼了声,又转过头去看着外边,还是寒凉的天气,窗户大开着,冷风习习,她也不嫌冷。 沈晏均看了两文报告后才过去,摸摸她的脸,又试了试她手上的温度,有些凉,便要她把窗户关上。 潘玉良不依,“你让我看着嘛。” 沈晏均把她拉起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是谁在家里说来了这要乖的?” 潘玉良捂着屁股,“那不是应付大姐的话嘛。” 沈晏均道,“那晚上回去我便告诉她你是应付她。” 潘玉良这才算了,“好嘛好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告状了。” “抢了你的专属是吧?” 关了窗户,潘玉良看不了别人,只好趴在沈晏均的桌前看着他。 沈晏均头也没抬,“给你带了书,你要是无聊可以去看。” 潘玉良摇摇头眼睛依然盯着沈晏均,她倒不是无聊,就是闲着没事做而已。 潘玉良看了一会,中肯地说,“晏均哥哥,我发现晏庭跟你也就那么一点点像。”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了个距离,冲沈晏均比划了一下。 潘玉良伸出的手挡在沈晏均正看着的报告上,他只好把她的手拉下,握在手里捏了捏。 潘如芸说的很对,潘玉良来营里,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他明显事倍功半了。 “我像我父亲,晏庭像母亲,我们两个像的地方自然少了。” 潘玉良点点头,“不知道晏均哥哥以后的孩子会像谁。” 沈晏均笑笑,“你给我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潘玉良脸一红,骂道:“呸,想得美,谁要给你生孩子了?”说着便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沈晏均手上一用力,潘玉良的手压根抽不回来,“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耍什么流氓!” 这黑的白的都教她说了,沈晏均将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这世上只有你能给我生孩子。” 潘玉良的脸也板不下去了,心里泛起甜蜜,也不把手往回抽了,由着沈晏均握着。 直到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潘玉良才抽回手,坐直身子,装模作样地拿起沈晏均给她拿的书随意地翻开。 沈晏均办公室的门平时本来是不会关的,今天是潘玉良来了他才关了,赵副官也被他支走了,潘玉良在他眼皮子里底下,他倒不担心。 沈晏均说了声请进,门被推开。 潘玉良捧着书好奇地朝门口看去。 来的人有些奇怪,至少在潘玉良这里是奇怪的,从她进了这里开始,她看到的所有人都穿着一身军装,各种一样的不一样的军装。 但往里走的人却穿着一身白色加点紫的长衫,身前有一只大大的黑白仰着脖子朝天的鹤,那种颜色潘玉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是平常人家都不太穿的颜色,特别是穿在男人身上。 但那人却神态自若地里走着,由着潘玉良打量。 那颜色虽然奇怪,但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 那人瞧了潘玉良一眼,又看着沈晏均。 “沈少校。” 沈晏均合上手上的报告,后椅背上靠了靠,“可是考虑好了?” 那人点点头,又说,“沈少校提供的条件这么好,我又有什么好多考虑的,我答应你。” 沈晏均一笑,“既然你同意,我便让赵副官直接带你过去。” 潘玉良拿着书挡着,眼睛一会瞄瞄沈晏均,一会又看着那人。 那人冲沈晏均一点头,说了句,“有劳沈少校了。” 而后才看着潘玉良,“传闻沈少校跟少夫人伉俪情深,果然如此,这办公还要带着。” 沈晏均道:“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是要放心些。” 那人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弯了弯腰,准备离开。 潘玉良眨眨眼,看了沈晏均一眼后这时候才问,“你认识我?” 那人看了潘玉良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而着对着沈晏均道,“沈少校如果无事,我便先离开了。” 沈晏均点点头,“赵副官在左边第二个办公室,你过去找他。” 说完又补了句,“这里是军营,重先生别走错。” 等他走后,潘玉良才问,“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沈晏均道:“没事,你不用知道他是谁。” 他越是这样说,潘玉良便越是想知道,而且她是真的觉得那人眼熟。 姓重? 潘玉良想破了脑袋,才想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个姓重的。 潘如芸的那个旧识! “是兰园的那位重先生?” 也不怪潘玉良没认出来,她前几次见到那位重先生,每次他都带着戏妆,她压根瞧不出他的脸长什么样子。 沈晏均没吱声,眼睛重新回到方才看了一半的报告上,默认了她的说法。 沈晏均一默认,她便越觉得奇怪了,“那位兰园的重先生不是唱戏的吗?他怎么在这里?” 沈晏均笑了笑,“哪有人唱一辈子戏的?” 潘玉良又不爱听戏,也不知道唱戏是不是能唱一辈子的,但就算不唱戏,那位重先生出现在好军营里也是奇怪的。 沈晏均又道,“你不要一直说话,会打扰到我。” 潘玉良只好闭了嘴,乖乖地拿起书看了起来。 中间沈晏均也有问过她要不要出去转转,潘玉良自己拒绝了,军营里全是男的,红衣又跑走了,她一女的出去,呆会全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她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潘玉良在营里呆了一天,下午才跟沈晏均一块回了司令府。 李君泰除了早上那次,后面倒没有再出什么事了,中午吃过饭后沈妙玉还带他出来走了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院子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也不愿意多呆。 医生开的药也按时吃了,李君泰除了精神不好,倒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沈夫人跟潘如芸去看了两次。 晚饭的时候,沈妙玉便带着李君泰出来吃了,只是刚走到厅里,李君泰一见沈晏均,他便又尿了出来。 沈妙玉脑袋都要炸了,只能匆匆抱着他离开。 沈夫人叹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晏均当作没看到,只问沈夫人,“丫鬟的事找的怎么样了?”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已经让管事贴告示出去了,今天也有几个人来问了,等过几天再一起先看一批。” 沈晏均点点头,“家里什么情况都要问清楚,不要把来路不明的人带进府里来。” 沈夫人揉揉脑袋,无奈地说,“娘知道了,这些事不需要你管。” 沈晏均也不反驳,只继续说,“良儿屋里的,到时我亲自挑。” 再说下去沈夫人只觉得自己也要吃不下去回房了。 潘如芸坐在沈夫人边上,听着沈晏均的话,想了想问潘玉良,“今日在营中如何?没有去捣乱吧?” 潘玉良鼓起脸,“大姐,我乖着呢。” 潘如芸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替她理了理衣服,“嗯,知道你乖,晚上这道笋丝是我自己做的,是你爱吃的口味,多吃一些。” 潘玉良喜滋滋地道了谢。 沈晏均又忽然道:“如芸房里也再安排一个丫鬟。” 潘如芸跟站在她身后的喜儿皆是一愣,潘如芸连忙道:“我、我就不用了,喜儿就够用了。” 沈夫人握了握她的手,“是该再安排一个,喜儿一个人哪里够用,以后还得跟着我学怎么管家呢,要忙的事情多着。” 潘如芸看了沈晏均一眼后低头应是。 沈晏均晚饭没出来,他白日里要上课,下了课回来又被沈元好照着赵副官的那份计划表按在院子里提着水桶蹲马步,累得恨不得水都让别人喂进他嘴里,别说出来吃饭了。 沈夫人心疼得都要掉眼泪,沈元只得说是大少爷吩咐的,沈司令一听反倒十分支持。 他一直觉得小儿子被沈夫人给养娇气了,如今见沈晏庭有这份想学的心思,乐见其成得很。 等吃过了饭,一家人在厅里喝着茶,潘如芸忽然道:“良儿,明日我要带喜儿回潘府一趟,你是跟我一块回去还是跟晏均一起去营里?” 潘玉良是很想跟潘如芸一块回潘府的,上次她问潘夫人的事还没有眉目呢。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晏均便替她说。 “良儿明天还是跟着我吧。” 潘玉良刚想反驳,沈晏均便递了杯茶到她嘴边,堵了她的话。 潘如芸笑着说,“那行,那明日我便自己回去。” 等到回了房,潘玉良对表达她的不满,对着沈晏均一顿上下其手,结果是自己反倒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沈晏均将她压在身上,手抚过她的头发,看着她道:“你前几日不才回去过?” 潘玉良不满地哼哼,“那是我家,我几时想回去便回去。” “那这里呢?” 沈晏均的大掌捏了捏,潘玉良又疼又痒,缩了缩身子,连忙讨饶。 “这里也是我家。” 沈晏均心头一暖,昨夜才折腾了一番,今日本不该折腾她的,但潘玉良主动示好让他全然招架不住。 他叹口气,吻上她的唇,半晌后才低低说了声,“这么乖,可拿你怎么办才好?” 潘玉良不知他这话是何意,“乖一些不好吗?” 沈晏均心说,也好也不好。 潘玉良第二日又在沈晏均的营里见到了那位重先生,刚好沈晏均去了沈司令的办公室,只有潘玉良一个人在。那位重先生那拿着份东西,不知道找沈晏均有什么事。 见着她,重晓楼只点了点头,“既然少校不在,那我呆会再来。” 潘玉良看着他,忽然道:“你跟我大姐是旧识?” 重晓楼身子一顿,转过头来看潘玉良,见她脸上有的只是疑问,并无其他,松下口气说。 “我在兰园呆了十几年,去了不少大户人家里过,跟很多人都是旧识。” 潘玉良哦了一声,又说,“我还以为你跟大姐是朋友呢。” 重晓楼仍角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朋友这个词不太好定义的。” 重晓楼走后赵副官又进来了一趟,潘玉良好奇地问他,“那个重先生现在不在兰园唱戏了吗?” 赵副官道:“重先生前些日子惹了官司,是少校救了他,毕竟是性命相关的事,兰园是不好回去的,重先生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少校便在营里给重先生安排了一个撰写文件的活。那重先生身体不好,这活也不累,倒是适合。” 潘玉良点点头,赵副官这么一说,她便也想起他们去南京之前,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娘跟大姐还夸他戏唱的好来着呢,倒是可惜了。” 赵副官也不再说什么,放下东西便离开。 等沈晏均从沈司令那回来之后,潘玉良也没跟他说起那位重先生的事。 再过几日就是沈晏庭的生辰了,她正想着给沈晏庭送什么礼物。 本来是想问问沈晏均的意见的,但想到他留的那匹马,她就有些蔫了。 “你的礼物那么好,我送什么都被比下去了。” 沈晏均心道,他之所以想到给沈晏庭留匹马,还不是因为上次要哄她的事。 但这话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只道:“只要心意到了便可。” 潘玉良才懒得听他的,什么心意到了,要是她生辰,可不能只有心意,还得有让她满意的礼物才行。 潘玉良想了很多东西,比如她在国外时见过别人吃的生日蛋糕,但她是个连菜都不会做的人,别说蛋糕了,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太高。 又想着,要不去给他买点什么,但沈晏庭又什么都不缺,哪里需要她买什么。 潘玉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倒真想到了要送什么,她对沈晏均道:“明日我不陪你来营里了,我要出去买些东西。” 沈晏均也没问她要买什么,只是道:“那我让赵副官陪着你。” “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沈晏均道:“没事,营中人这么多了,也不是什么事都非要他去做才行。” 潘玉良点点头,这两日她一直在营里,红衣倒闲了下来,潘玉良一进沈晏均的办公室她就立即躲到赵副官的办公室里去了。 每次还要带上一句,“奴婢就不打扰大少爷跟夫人了。” 潘玉良觉得红衣有点太不纯洁了,一点也不像是未出阁的姑娘。 “我看红衣年纪也不小了,娘怎么没想着要把她嫁人?” 沈晏均哪里知道这种问题,敷衍着道:“回去之后你可以问问娘。” 她才不会问沈夫人,她直接问红衣好了。 只是是回去之后,潘玉良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本来是是记着的,但她临时才想起,明天上街,她连银子都没有呢。 吃过饭之后,潘玉良让红衣在房里帮她列着明日上街要买的一些小东西的单子,她自己便去了潘如芸的屋子。 潘玉良敲了几下门,潘如芸跟喜儿都不在,她伸伸脖子,眼睛转了转,推开门直接进了屋子,然后躲在里面的屏风后,准备等潘如芸回来之后吓她一下。 潘玉良在屏风后站得腿都快木了,才又听见外面的推门声,她刚准备出去吓一吓潘如芸。 却听到潘如芸跟谁的说话声,“你把他藏哪了?” 藏? 潘玉良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接着却又听到沈晏均的声音。 “你在说谁?”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太友好的样子,潘玉良捂着眼胸口不敢出声,也不敢出去。 潘如芸的声音又传来,“沈晏均,你把重晓楼藏哪里去了?” 潘玉良另一只手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事实上也的确是秘密。 在外间的沈晏均目光锐利地看着潘如芸:“所以你今天回的不是潘府,而是去了城西是吗?” 潘如芸没有否认,沈晏均早就知道了她找了赵副官逼问他重晓楼下落的事,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沈晏均又道:“你既然是要去见重晓楼,为何又拉上良儿?” 潘如芸呵了一声,“怎么?你怕她知道?沈晏均,良儿知道不是更好吗?这样你们就一点枷锁都不用背负了,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沈晏均觉得潘如芸有些越来越不可理喻。 “潘如芸,良儿是你亲妹妹,我没有你那样的心思。既便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对我更有好处,我也没想过要告诉她这件事,在她心里,你是她大姐,是疼她爱她护着她的人,你不要把那些龌龊事摊到她面前,她不是你,她受不住这些。” 潘如芸咬咬牙,直视着沈晏均,“我龌龊?你呢?沈晏均,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父母的,如今你们才成亲多久,你就跟良儿圆了房,良儿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那陈家少爷,否则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同他订婚,想要嫁给他。 至于你,沈晏均,你扪心自问,若非你在我父母面前花言巧语,若非你的威逼利诱,良儿怎么会嫁给你。我原本以为你待良儿起码有几分真心,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可你竟然跟她圆了房!” 潘如芸的话潘玉良听得一知半解,好像有些事是她知道的,但有些事又是她不知道的。 她嫁给沈晏均的这事,不是因为她开枪废了那陈家少爷引起的吗? 还有圆房的这件事,也并不是潘如芸所说的那样,潘玉良想告诉出去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但她又觉得自己应该主继续听下去,正当她犹豫的时候,潘如芸的声音又响起。 “你到底把重晓楼藏哪了?” 潘玉良想起白日里她问重晓楼的那句话,重晓楼的话里的那意思,分明表明他跟潘如芸并没有什么交情,但听潘如芸的话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还有沈晏均说的什么龌龊事又是什么事? 潘玉良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心跳如鼓。 沈晏均道:“他走了,离开了晋城。” 潘如芸一拍桌,“你撒谎!他不可能会离开。” 沈晏均淡淡地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惹的是人命官司,兰园是回不去了,别的地方又有谁敢留他。不能唱戏了,他还能做什么?况且陈家还可能随时要他的命。我给了他一笔钱,他拿了钱就走了。” 潘如芸还是道:“不可能。” 沈晏均没有理会潘如芸,只是说,“你知道有可能的。再怎么说重晓楼也是个男人,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躲在在城西,然后让你拿着司令府钱养他一辈子?” 沈晏均说的对,重晓楼那性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沈晏均说的,其他她已经信了八分。 她咬咬牙,眼睛里生出些泪意,“那他去了哪里?” 沈晏均道:“这个倒是不急,如芸,做人不能贪,不好什么好事都占着。你要想清楚你到底要什么?是司令府少奶奶的位置,还是你心爱的情郎。 至于重先生的下落,如果你哪天不想当这司令府的少奶奶了,我定然会想对待重先生一样对你,给你一笔钱,成全你跟那位重先生,让你跟着他远走高飞。至于司令府少奶奶的位置,你便要藤出来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当司令府的少奶奶,那你最好当那位重先生是死了,从此世上再无这么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天份 潘玉良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快要弯下去的感觉,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 她觉得沈晏均跟潘如芸两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又都不是真的。 她的脑袋像是被谁捶了一记,嗡嗡的,全都是那种嘈杂的声音。 潘玉良挪了挪脚,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站稳了些。 沈晏均已经离开,潘如芸在屋子里哭着,喜儿在一边劝着她。 潘玉良现在已经完全听不清喜儿在跟潘如芸说些什么,她满脑子全都是方才沈晏均跟潘如芸说的那些话。 沈晏均其实说的很对,尽管潘玉良学的是新派知识,在国外的那两年也看惯了洋人那种更开放的生活方式,但她的精神世界却比任何人的都要简单都要单纯。 那是沈晏均为意为她构造的世界。 不论是在晋城,还是在她呆了两年的国外,沈晏均在她的世界筑了一道围墙,把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都挡在了墙外。 所以,当她看到陈立远跟那个女教员滚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失去理智拔了枪。 所以,当她听到沈晏均说潘老爷要把她送进司令府做小的时候,她才会震惊得跌下了楼。 因为那样的事情,不是出现在潘玉良的精神世界里面的事情。 外间的喜儿拍着潘如芸的背,安慰着她,“小姐,您莫要再哭了,哭坏了身子,没有人心疼您……” 潘如芸只是哭着,丝毫听不进去喜儿的话。 潘玉良又站了会,站得汗都出来了,这时候若是潘如芸或者喜儿突然进到里间,一定能够发现她。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如果这时候她被发现躲在这里,她又该怎么面对潘如芸? 这个时候喜儿突然说了句,“小姐,莫要再哭了,好像有人来了。” 喜儿的话音才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少奶奶可在房里?” 潘如芸抬起头,喜儿连忙拿着帕子帮她擦试着脸上的脸,一边应道:“柳衣姐姐?少奶奶现在在屋子里换衣服呢,可有事?” 屋外的正是柳衣,她道:“夫人差我过来请少奶奶过去一趟,说是要跟少奶奶商议一下丫鬟的事。” 喜儿看了潘如芸一眼,见潘如芸点了头后她才道:“好的,少奶奶换好衣服就立即过去,麻烦柳衣姐姐跑一趟了。” 门外的柳衣说了句没什么便离开了。 屋内的三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喜儿连忙重新给潘如芸打了点粉,又描了描眉,让她脸上看上去自然些。 这么一耽搁,再换衣服就有些来不及了。 潘如芸叹口气道,“算了,衣服不换了,走吧。” 喜儿扶着潘如芸出了屋子,直接听到关门声响起之后,躲在屏风后面的潘玉良才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撑在地面,她整个人都是汗淋淋的,像是淋了场雨般。 半晌之后她才觉得力气回来了些,慢慢从地上爬起,然后走出了潘如芸的屋子。 潘玉良跟没了魂似的回了沈晏均的那个院子,红衣早把她屋里快用完的那些小玩意的单子列完了,正打算去找她呢,正好见她进屋。 沈晏均也已经回了房,手里拿着本书,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压根就没有在书上。 红衣叫了声。 “少夫人。” 潘玉良并没有应,跟木偶似的往里走着,红衣这才发现不对劲。 “少夫人您怎么了?” 这话才落音,就见沈晏均已经起身走到了潘玉良的身前,“良儿?” 潘玉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双膝一弯,整个人软了下去,沈晏均连忙将她搂进怀里,抱到了床上。 他伸手抹了抹她的额头,皱起眉,“怎么出了这样多的汗?” 潘玉良只是看着他,跟傻了般。 沈晏均看着眼,心里叹息一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红衣也是急得团团转,“大少爷,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医生?” 沈晏均回头说了句不用,然后又吩咐她,“你去让人准备好热水,少夫人出了汗要洗澡才行,快一点。” 红衣立即去办。 沈晏均先拿热水拧了把毛巾替她擦了额上跟领口的汗,他叹着气说,“你要是把自己弄生病了,我可要生气了。” 潘玉良眨眨眼,问了句为什么。 沈晏均垂着眼睛帮她细细地擦着汗,不知道她的这问为什么为的是哪桩。 在潘如芸的房里的时候,他便瞧着屏风后面有人,那双鞋这司令府只有潘玉良才会有,所以他才去了沈夫人那里,让她找潘如芸赶紧商议商议新丫鬟进府的事,沈夫人为此还恼了他两句。 他原本还抱着份希望,不要是她…… 府里的丫鬟很快提了热水进屋,倒进抬进来的木桶里,等好了之后红衣才上前。 “大少爷,热水备好了,奴婢侍候少夫人洗澡?” 沈晏均道:“不用,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红衣低着头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红衣原先在沈夫人那的时候是跟柳衣两个人一起侍候的沈夫人,给了潘玉良之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原本还以为呆在潘玉良身边会比较辛苦,没想到的是竟然比在沈夫人那的时候还轻松。 潘玉良的很多事都是沈晏均亲自做了,她反倒落得轻松。 沈晏均沉默地帮潘玉良脱了衣服,将她的长发挽起,别了根发簪,连试了几次,不是没别稳就是别的很难看,像是要去哪般。 这还是沈晏均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自己做着做着眉头越皱越深。 潘玉良的神识这时候回来了些,她也不说话,抱着他的腰,由着他折腾她的头发,扯疼了她就捏起拳头闷不吭声地在他背上打一拳头。 沈晏均无奈地道:“我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起了拳头。” 潘玉良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 “你跟大姐以前没做过这种事?” 沈晏均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又继续,这次倒是别的很稳,虽然还是有些难看,但比起之前还是要好得多。 他将怀里的人推开了些,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潘玉良直视着他的眼睛,她以前总觉得什么会说话的眼睛,只是古人异想天开的形容词。 但这一刻,她望进沈晏均的眼睛去,突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她闭闭眼,摇摇头,沈晏均深怕她把他才别好的头发又给摇闪,连忙稳住她的头。 潘玉良深吸了口气,然后问:“我七岁的时候,大姐怀过一个孩子,是你的吗?” 她那个时候好还小,但她还记得那会潘夫人先是喜不胜收地领着她来司令府贺喜,还跟她说她就要有小外甥了,结果没几个月,潘夫人又领着她入了府陪着潘如芸抹眼泪。 沈晏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了句,“是。” 潘玉良便不再问什么了。 沈晏均索性将她的里衣也脱了,抱着她放进浴桶。 潘玉良整个人坐在浴桶里,只露着脑袋跟一点肩头,沈晏均从后头帮她擦着背,她扁扁嘴,感觉整个下巴,甚至整个人都是酸的,那种酸无法形容,又如空气,让她避无可避。 她眨眨眼,眼泪便落进浴桶。 潘玉良沉默地掉着眼泪,直到感觉无法呼吸了,她才深吸了口气。 她吸气的声音都是抖的,沈晏均这时才发现不对劲。 他从她的身后绕到她的身侧,用手抬起她的脸,眼里全是担忧,嘴里说着逗她的话。 “小哭包,怎么又哭上了?” 沈晏均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沈晏均连忙拿着毛巾拭了水帮她擦脸,潘玉良别过脸,扁着嘴说。 “是洗澡水。” 沈晏均轻笑出声,“你还嫌弃上了,就算是洗澡水那也是你自己的。” 潘玉良的嘴巴扁得更凶了。 沈晏均只好起身,拿着洗脸盆倒了水,重新拿了毛巾弄湿了给她擦脸。 “这样总行了吧?” 潘玉良过脸看着他,“你都不耐烦了。” 嘿! 沈晏均吸了口气,“娇气成这样,一句都说不得了,谁给惯的?” 潘玉良恶人先告状,“你给惯的。”为什么要这么惯着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欲罢不能。 沈晏均想着,可不是他自己给惯的么? 沈晏均给她擦干眼泪,又吻了吻她,“莫要再哭了,再哭晚上就给你把窗子打开,明个早上起来,你这脸上就一道一道的,跟那玩泥巴的猴孩子似的。” 潘玉良吸吸鼻子,好歹没掉眼泪,“你用心好险恶。” 沈晏均知道她难受,也知道她为什么而难受。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的手伸进桶子里,把她按下自己,热切地吻着她。 沈晏均如猛兽般,他们在一起后他还很少这样,潘玉良也揪着他的衣服,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沈晏均干脆起身迅速地脱了衣服,然后赤着身子跨进桶里。 潘玉良扶着桶檐,别开眼睛。 桶子虽然够大,但本来刚好的洗澡水,因为他那一进,水都漫了出来。 沈晏均坐进去之后,将潘玉良拉进怀里,分开她的腿,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 边吻边轻声细语地吻着她,“你在怪晏均哥哥对不对?” 潘玉良不作声,眨着眼睛,心里跟眼睛又同时泛起酸。 沈晏均连忙吻住她,将她上来的情绪逼退了些,然后才又说。 “那你让晏均哥哥怎么办呢?都怪我是不是?怪我比良儿大那样多,怪我既便知道自己比你大那样多,还贪心地把你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怪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欲,明明知道你不想,还偏要把你圈养到自己怀里。” 他说潘如芸贪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一步一步的,蚕食着本该属于潘玉良自己的世界,然后让自己在她的世界里无处不在。 沈晏均说完两人的唇又贴在了一切,似舍不得放开般,两人缠缠绵绵地吻着。 潘玉良的情欲逐渐打开,轻吟出声。 沈晏均放开她的唇,沿着她的下巴吻下别处。 一边吻一边说,“良儿,你要怪就都全怪晏均哥哥好了,晏均哥哥由着你骂,由着你打好不好,你莫要再哭了。” 潘玉良这时候才开口,似蚊子般小声地了说了句,“我没有不想。” 沈晏均一开始没听懂她的话,片刻后才回味过来她在说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沈晏均深吸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他的手跟吻一样,都热了起来。 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也些时日了,但这样还是第一次,潘玉良把脸埋进他的脖子,整个人红成一团,她有些害怕,没想到情欲会是这样让她失去理智,让她欲罢不能,又让她醉仙欲死。 那一下一下,沿着某个地方,直接撞进她的心里。她知道,她逃不开了。 直到水温都有些凉了,沈晏均才抱着她从浴桶里出来。 他拿着干的毛巾帮她擦净了身子才把她放进被子里,然后才去擦自己身上的水渍。 沈晏均弄完之后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潘玉良很乖觉地偎进他怀里。 他在这一刻,觉得十分地满足。 “良儿,纵使有错,也是晏均哥哥的错,你要记着,你没有错。” 潘玉良忽然不想听这些,抱着沈晏均的手用了用力,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那颗心,起码在这一刻,是全心全意地为她跳着的。 沈夫人让潘如芸过去商议的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说的事不可。 新丫鬟进府的事又不是马上的事,现在来问她这边想要个什么样的丫鬟也为时尚早。 但难得沈夫人对她这么和气,她也不好拂了沈夫人的意,只好强打着精神应付着沈夫人。 潘如芸面面俱道,跟沈夫人讨论着哪里该加个侍候的丫鬟,哪里该加个修剪花草的下人。 除了沈夫人、潘玉良还有她的房里要各加一个丫鬟之外,潘如芸又问,“姑姑跟晏庭房里要不要再加人?” 沈夫人想了想,摇摇头,“你姑姑估计呆不长,君泰现在一见晏均就尿裤子哪里像话,别弄出什么毛病来。晏庭再过几日就要过十四岁生辰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个丫鬟反倒容易出事。给他塞个丫鬟,我还不如趁早帮他物色物色这晋城里家教好的小姐。” 潘如芸点点头,“娘说的是,那就依着娘的。” 这些事虽然说是找她一起商量,最后做主的还是沈夫人,要想当这个司令府的家,还远着呢。 潘如芸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也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做十件漂亮事,还不如说一句漂亮话。 去完沈夫人那回来后,潘如芸整个人神情恹恹的,不知是因为应付沈夫人太耗神,还是还在想着那重晓楼的事。 喜儿扶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才站到她身后去帮她捏着肩。 潘如芸抬起头抓住她的手,“喜儿,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沈晏均到底把他送去了哪里?” 喜儿忧心地看着潘如芸,“大小姐,您……大少爷说的其实很对,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么您就跟那个重先生远走高飞,奴婢也愿意跟着您侍候您一辈子。要么您就死了那份心思,就当您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位重先生。 大少爷那么喜欢三小姐,他会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善待大小姐的。” 潘如芸摇摇头,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她也不是没有想过。 “我若是走了,潘家怎么办?良儿怎么办?你要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 喜儿在心里道,可是现在潘如芸这样,又置他们于何地? 这种事……万一被人发现了,又该如何是好? 但这些话喜儿万不敢说出口,她虽跟着潘如芸十多年了,又是她从潘府里带过来的,可她到底只是个丫鬟。 喜儿只好道,“万一打听不出来怎么办?” 潘如芸道:“你只管去打听便是,其他的事先不要管。” 喜儿道:“是,奴婢明日便去问问。” 潘如芸这才吐了口气,拉下她的手,“行了,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吧。” 喜儿扶着潘如芸进了里间,潘如芸瞧了立在那里的屏风一眼,看着那屏风上面的四美人图,皱皱眉状似无意地说道。 “今日怎么觉得这屏风怪怪的?” 喜儿扶着她在床上坐下,然后才去看那屏风,她道:“歪了呢,定是打扫的丫鬟给碰歪的。” 说着过去将屏风扶正了些,潘如芸这才瞧那屏风顺眼了些,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是真累了。” 最近沈妙玉的事也是弄得人心力交瘁的。 喜儿帮着潘如芸脱了外衣,扶着她躺下,正准备去吹灯。 潘如芸却道:“喜儿,你莫走,陪我说会话。” 喜儿停了脚步,“小姐不是说困了?” 潘如芸嗯了一声说,“是很困了,眼睛都似睁不开了,但心里却乱乱的,闭上眼睛想的全是事,你先别走,去搬张凳子过来坐着,陪我说会话吧。” 喜儿连忙应了声好,转身去搬了张凳子。 “小姐想说什么?” 潘如芸沉默了会,然后才问,“喜儿,你说……他跟良儿是什么时候圆的房?” 良儿进府的时候腿还伤着,“他那么喜欢她,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强迫于她。” 喜儿垂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潘如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喜儿,你怎么不说话?” 喜儿这时候才道:“大小姐,您就没有想过,或许三小姐根本不是被强迫的呢?” 潘如芸心里咯噔一下,喜儿接着说,“大小姐,您看三小姐对大少爷依赖的样子,他们之间那样亲昵……” “喜儿!”潘如芸打断她。 “你莫要胡说,良儿明明喜欢的是那陈家少爷,你莫要忘了,当初良儿是为何跳的楼断的腿。” 喜儿咬咬唇道:“大小姐,或许三小姐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现在肯定是愿意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少爷对三小姐那样好,三小姐那样的性子,哪里抵挡得了。 再说大少爷哪里是那陈家少爷能比的,三小姐移情于大少爷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喜儿说完潘如芸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喜儿都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潘如芸才慢慢地吐了一句,“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喜儿又道,“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潘如芸笑了笑,“你这丫鬟在我面前向来是中听的不中听的都要讲一讲的,有什么你说便是。” 喜儿这才道:“奴婢听说,重先生在司令府的时候,大少爷去找过重先生。” 潘如芸一愣,“这事我已经知晓了。”若不是沈晏均去找重晓楼说过什么,那日重晓楼也不会狠心对她说出那番话来。 喜儿却道:“大少爷去找重先生,好像为的不是大小姐的事,而是三小姐的事。” “良儿?” 良儿怎么同重晓楼扯上了关系,他们根本不认识。 喜儿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事,只知道三小姐跟小少爷去戏台那边玩的时候,三小姐吃了重先生的零嘴,三小姐回来后就有些不舒服……” 潘如芸这时候才想起来,兰园的人还在司令府的时候,是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红衣过去说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歇下了…… “喜儿……” 潘如芸急急地打断喜儿,然后道:“行了,你把灯熄了出去罢,我要睡了。” 喜儿站起身,把凳子端在手上,然后去把油灯给熄了,走出房间。 第二日大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潘玉良见着潘如芸,恨不得调头就走,沈晏均搂住她,小声地道,“没事,有晏均哥哥在。” 潘玉良这才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脸色坐下。 潘如芸看了潘玉良一眼,“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晏均淡淡地道:“没事,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吵到了她,还在生起床气呢。” 潘如芸跟沈夫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一会沈晏庭也坐到了桌前,在凳子上挪着屁股。 大家都知道他近日在练功夫,整个人都快掉了一层皮了,所以谁也没说他。 他挪了一会,突然道:“唉呀,这日子过的真快呀。” 潘玉良深吸了口气,接道:“是呀,还有十个月又可以过年了。” 桌上其他几人忍着笑,沈晏庭的脸黑了黑,又说,“快三月初了呢。” 沈夫人点点头,“说到三月,到了吃野菜饼的时候了,到时候我给你们亲手做点野菜饼吃。” 潘如芸道:“说起这个,我都馋了。” 沈晏庭泄了气,没了劲,野菜饼有什么好吃的。 他摇摇头,又转向沈晏均,“大哥,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沈晏庭立即眼睛一亮,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他。 沈晏均一本正经道:“再过三日,又到我验收你的成果的日子了。” 沈晏庭这回彻底蔫了,没意思透了,他都想离家出走了。 家里谁都知道沈晏庭这支支唔唔的到底什么意思,但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急得想跳脚的样子,个个心里直乐。 等沈晏庭去了学校之后,潘玉良才由着赵副官跟红衣陪着去街上买东西。 沈晏均亲自送她到了门口,一副很想陪她去的样子,偏偏潘玉良不让。 “你去忙你的啦。” 沈晏均无奈叹,“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能跟去。” 潘玉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迅速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然后关上车门,从车窗那边对着站在车子旁边的沈晏均摆摆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晏均挑挑眉,只好做罢转头吩咐着赵副官,“外面人多,要保护好少夫人的安全,别让不相干的人近少夫人的身。” 赵副官一夹腿,“是,保证完全任务。” 再看潘玉良,还在那欢快地摇着手呢,沈晏均笑笑,由着她去了。 潘玉良能骑马射箭,会打枪喝酒,但唯独这个手工活方面差了些,但沈晏庭生日,她又总得尽点心意才是。 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送沈晏庭一条马鞭好了,沈晏均送马,她送马鞭,正好配了起来。 而且马鞭上次她跟着沈晏均一块做过,硬要算的话,这也是她唯一会的了。 他们出来的时间还算早,不少商铺还没开门,潘玉良他们在东街的集市上逛了会,赵副官眼睛一直盯着潘玉良,盯得眼睛生疼。 没办法,少夫人要是少了根头发,估计沈晏均能扒了他的皮。 集上市有不少潘玉良能买的东西,红衣偏拉住她不让她买,小声说,“少夫人,这里的东西没有铺子里的好,咱们去铺子里买。” 潘玉良惊奇地道:“还有这一说法?” 红衣恐吓着她,“那些胭脂水粉什么的,用了之后说不定能把脸烂了。” 潘玉良瞬间没了兴致,好在他们闲晃的功夫,很多商铺都纷纷开了门。 潘玉良先去了买鞭子的商铺,一连找了好几家,最后才找着她一家有卖半成品的商铺。 拿了张牛皮,潘玉良煞有介事地摸了摸,然后退开两步,“赵副官,还是你来看吧。” 赵副官问,“少夫人想做什么用处?” 潘玉良咳了声后说,“给晏庭做条鞭子。”这不是卖鞭子的商铺么? 赵副官也不多言,挑了张头层牛皮,潘玉良又道:“再挑一张。” 赵副官说,“一张做条鞭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潘玉良咳了一声,觉得沈晏均带出来的人一点也没有红衣有眼力见,“我手生,万一做坏了呢,我不得多备一些吗?” 赵副官只好又挑了一张。 挑好牛皮,潘玉良又去看鞭把,而且都是做得整齐的,直接可以用了,潘玉良倒是比较满意,省得她下功夫了,她还愁着要怎么处理呢。 潘玉良挑了两根木头的,两根闪闪发亮的银质的。 这回赵副官什么都没问,闭着嘴帮着潘玉良每种挑了两根。 商店里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做挂饰的东西,潘玉良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举着一条粉色流苏的缨络,问着红衣,“这个怎么样?” 红衣硬着头皮道:“小少爷……应该不会喜欢这种。” 潘玉良哼了声,“谁管他喜欢不喜欢了,是要挂在我自己的鞭子上的。” 红衣吐了口气,“好是好,跟马鞭的颜色也有些不搭呢。” 潘玉良想想也是,便重新挑了条青灰色的,“那这个呢?” 红衣连连点头,这一条可比方才那粉色的好太多了。 最后潘玉良又去挑了两个铃铛,赵副官看着潘玉良拿着铃铛在耳边晃着叮铃作响,心里觉得这种东西沈晏庭不见得会喜欢。 等到都挑好后,潘玉良的眼睛又看到店家放在台上的做鞭子的工具,小巧又精致,便道:“这个我们也买了。” 赵副官面不改色地掏钱,心里想着,这比直接买一条马鞭的钱可多多了。上午出门的时候潘如芸特地给了红衣银钱,沈晏均怕她们花的不够,又给了他一份。 三人从铺子里出来,已经快晌午了,别看东西买的不多,经不住潘玉良挑来挑去,光那条青灰色的缨络,她就拿着深青灰色、浅青灰色对比了许久。 她带来的两个人,一个副官,一个丫鬟,自然是无人催她。 站在街上,潘一良十分大气地道:“我请你们吃饭。” 赵副官是千年不变的木头脸,红衣喜滋滋地伏了伏身,“那红衣就谢谢少夫人了。”又道:“少夫人,奴婢听说醉春阁的醉鹅可好吃了,我们去那吃好不好?” 潘玉良笑笑,“那我们便去醉春阁吧。” 沈晏均不在,红衣跟赵副官便也没多拘束,反正他们也拗不过潘玉良。 三人在醉春阁吃着醉鹅,听着酒楼里的人聊着大户人家的八卦。 这八卦自然也是有司令府的,都道司令府新娶的少夫人,真是不得了,沈少校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军营那种地方都带着她去胡闹。 潘玉良几乎要拍案而起了,带着她去军营是事实,胡闹这两个字就明显失实了。 红衣安抚着她,“少夫人,他们这是嫉妒呢。” 潘玉良这才偃旗息鼓,吃着便又听到有人说。 “唉,我听说那个陈少爷要成亲了。” “哪个陈少爷啊?” 先前的那人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语气,“就是那陈局长家的那个独子啊。” 方才问的那人道:“嗨,他呀,不是说他被废了,那玩意不能用了吗?怎么还娶上亲了?” 先前的那人又说,“那谁知道呢,说是给治好了,这不赶紧地娶上,好用用么,万一又坏了,陈局长岂不要断子绝孙了。” 几人哄堂大笑,先前的那个人又说,“诶,我可听说,陈少爷这回要娶的还是个女学生呢,比先前潘府的那个三小姐还要小上两岁。” 啧啧啧的声音传进潘玉良的眼里,她皱皱眉,听见那几人又道。 “你说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有权,想娶什么样的就娶什么样的,想娶多大的娶多大的。” 那人这话引得同桌的人又是一阵狂笑,拍着桌子道,“你要娶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人家保准也同意。” 那人居然也不生气,而是说,“我娶个祖奶奶回来当菩萨供着么?” 方才那人越说越好不像话,甚至有些恶心,“晚上一掰腿,折了,你还得赔口棺材。” 潘玉良再也吃不下去,黑着脸扔了筷子,“我们走吧。” 红衣赶紧站起身,赵副官喊着小二结账。 潘玉良走到方才那几个说话的人身边时,其中一个突然转身,好在潘玉良及时止了步,才没有撞上去。 那一桌人大中午的就喝得醉熏熏的,估计是家里有几个小钱,但又不得志的人家,才会在这地方乱嚼别人的舌根,不堪入耳。 那人站起身,看着潘玉良,“哟,小娘子,我瞧着你们那桌也没怎么吃啊,这就走了?要不要陪哥哥喝……” 他话还没有说完,赵副官的枪就已经抵上了他的脑袋,额上一凉,酒已经醒了大半。 旁边的人连忙站起身指着赵副官道:“你是谁?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赵副官的左手在枪上拉了一把,拉开保险栓,然后说,“你们只需要知道这玩意叫勃郎宁就行了。” 那几个吓得连忙喊饶命。 潘玉良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纠缠,快步下了楼,等出了酒楼才道:“这酒楼也就一般,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往里放,晦气。” 红衣也觉得晦气,这地方还是她推荐的呢。 她硬着头皮看了眼跟着下楼的赵副官说,“少夫人,您是不是还没吃饱?” 潘玉良道:“算了,我们去把东西买齐就回去吧,我也懒得再看了。” 潘玉良没了兴致,红衣跟只得小心地跟着,胭指水粉那些都是红衣帮着挑的,红衣跟在沈夫人身边久了,好东西自然也见过不少,挑也不会挑到差的。 潘玉良坐在铺子里发着呆,等着红衣帮她挑,吩咐道:“挑几盒大姐能用的,回头我拿去送给她。” 等到潘玉良回司令府的时候便听说沈妙玉带着李君泰回了李家,潘玉良有些奇怪,该回去的时候没回去,这会怎么突然回去了? 潘如芸告诉她,“李家那边来人接了。” 潘玉良见着潘如芸还是别扭,但她想起沈晏均的话,“如果你不想你大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事还需放在心底。” 她勉强一笑,“李家的人可有说什么?” 潘如芸摇摇头,“估计陈太太回了娘家说什么,李家才来人接了。姑丈亲自来接的,脸色很不好,连口茶都没喝,抱了君泰便走了,姑姑跟在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潘玉良倒是没想到,在司令府摆着姑奶奶架子作威作福的姑奶奶竟然这么怕她丈夫。 她又问,“君泰可好了?” 这见人就尿尿的的毛病要治不好,估计姑姑是交不了差的。 潘如芸道:“要说也奇怪,他见着别人都好好的,偏一见了晏均就吓得尿裤子。” 潘玉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道:“一定是晏均哥哥太丑了,才吓着人家了。” 潘如芸哭笑不得,“小心大姐告诉他,你吃不了兜着走。” 潘玉良一愣,不知怎么地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昨天晚上沈晏均跟潘如芸之间的话她一想起来便犹如一盆冷水般将她从头淋到脚,笑意也迅速从脸上褪了下去。 潘如芸见她如此,不禁抬起头摸了摸她的额头,“良儿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了?” 潘玉良神色复杂地看了潘如芸一眼,然后一跳脚,“唉呀,我想起来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要早点去给晏庭准备礼物去了。” 潘如芸笑着看着她跑远,直到看不见了才敛了脸上的笑意。 喜儿站在潘如芸身后,小声地说,“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三小姐今天怪怪的。” 潘如芸没太在意地说,“可能是出去碰到了什么事吧,算了,我们去娘那里看看她给晏庭准备了什么。” 喜儿点点头,然后说,“往年小少爷生日的时候小姐都是要亲生给小少爷做上满满的一桌好吃的,小姐今年可还做?” 潘如芸微微地叹口气,“这事既开了头,也只能继续做了,哪里好断的。” 刚进府的那几年,潘如芸想方设法地讨着府里每个人的欢心。 可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辛苦,还不敌潘玉良进府来撒个娇,甚至她来府里耍耍脾气,都能逗得司令府上下一团乐。 可见讨好人这事,还是讲究天份的,她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女同学 除了想给沈晏庭做条马鞭,潘玉良也想送沈晏均一条。 所以这才让多买了些东西。 只是这个保密的工作有点难做,她干脆把东西都放到了她原来住着的房间,房间的门早已经修好了,只是她跟沈晏均都觉得他原来的那院子还不错,所以还在沈晏均的那个院子里住着。 上次看沈晏均做鞭子的时候潘玉良觉得还挺简单的,轮到自己做了就很难了。 那些工具看着小巧,用起来却也是利器,潘玉良的手被扎了好几次,红衣在一边看着都急了。 “少夫人不如上街买条现成的。” 这现成的东西怎么能体现出心意? 因为要瞒着沈晏庭跟沈晏均,潘玉良能呆在房里做的时间也不长,下午掐着点算着他们要到家的时间早早就从房里出来了。 沈夫人跟潘如芸倒不管她,由着她折腾,她伤着的手红衣也给她上过药了,虽然有点疼,但也还是能忍。都是一些细细小小的口子,不仔细看的话倒也瞧不出。 接沈晏庭的车跟沈司令还有沈晏均的车子几乎是同时到的司令府门口。 沈晏庭早上出门的时候虽然气鼓鼓的,但也只是表面上气气而已。 等到下午他从学堂里回来后,也不知在学堂里是谁得罪了他,整个人都要炸了的感觉。 沈晏庭见着人了,也不打招呼,脚步生风地往府里走,沈元在后边帮他抱着书小跑着跟上。 沈司令皱皱眉,不悦地道,“前几日才说他长大了些,这怎么又闹上了?” 方才沈晏庭那模样沈晏均也瞧见了,他道:“先进去看看吧。” 沈司令跟沈晏均到了前厅的时候,沈晏庭正在厅里踢着椅子发脾气,沈夫人坐在椅子上懒得理他。 潘玉良拉着他的胳膊小声劝着他,“你怎么了嘛?是不是在学校跟同学吵架了?” 潘玉良以为他是因为早上他们都故意不理他的事生气,想着安抚一下他。他们的本意是想给他惊喜,真把他逗哭了也不好。 但没想到沈晏庭脾气今日不知怎么那样大,推了她一把,潘玉良提防,没站稳差点摔下去,扶了把桌子才站好。 沈晏均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这个动作,“晏庭!” 沈晏庭闻言身子顿了顿,动了动嘴,想跟潘玉良道歉,但很快又别开眼,踢着椅子发脾气。 沈晏均上前将潘玉良拉开,潘玉良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先别急着发火。 沈晏均将人护进自己怀里,皱着眉看了沈晏庭一眼,然后才问着一边的沈元。 “小少爷怎么了?” 沈元道:“小少爷自下课了也就这样,应该是在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沈元虽然是陪着一起去的学堂,但沈晏庭上课的时候,他是不能进去课堂的,等到一下课沈晏庭又急匆匆地就上了车回了府,沈晏庭到底因为什么事他压根来不及去问。 不过…… 沈元想了想又说,“下课的时候倒是小少爷的同学们都在议论那个陈家少爷娶亲的事,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件事……” 沈元的话一说完,沈晏庭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个姓陈的,真是不要脸。” 沈晏庭自己把脸皮看得重,便觉得脸皮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厅里几人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跟这件事有关,现在的学生也真是,他们才多大,跟着讨论这种事情。这哪里是他们该讨论的事情,也是闲的。 沈晏均搂着潘玉良在一边坐下,同往常一样,旁若无人地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又弯腰把她裙角拉了拉。 沈夫人看着他那事无俱细的样子,又瞧瞧坐着一眼眉眼带笑,像是没看到沈晏均在做什么的潘如芸一眼,心里生起几分怪异。 沈晏均挑着眉,“他娶他的亲,你读你的书,他碍着你什么事了?” 他这话本来是说沈晏庭的,潘玉良不知怎的下意识一僵。沈晏均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如果说年前司令府的沈少校娶潘府三小姐的事是晋城的轰动性事件。那年后陈少爷娶亲的事,同样也被晋城的人挂在嘴边反复咀嚼。 陈家那少爷要娶亲的事现在在晋城传得风生水起,这事自然也传到了沈晏均跟沈司令的耳里,不过沈晏均也没多管,既然陈少爷的病治好了,那陈家跟潘家跟司令府便有了和解的机会,算起来的话,这还算是件好事。 自传出陈少爷被废了的消息之后,进出陈局长家里的各地名医甚至江湖术士都多不胜举。 陈局长这个人本就八面玲珑,陈少爷的这一废,能拉上有关系的就找关系,拉不上关系的,陈局长也想着法儿拉上关系。 因为陈立远的事,陈局长抛头露面的也多了,人脉反倒广了起来。 如今陈少爷的病被治好,还有娶亲的消息一传出来。 这事是福是祸还真不好定义了,起码在别人眼里,这事还真是一体两面的。 不过这几个月的折腾,陈局长往年从各处薅下来的那些钱财,来来往往的,散了一大半了。 沈晏均还想着,先前娶潘玉良的事,还有重晓楼那个小斯的事,再到后来陈太太那儿子的事,司令府都压着陈局长一头。 如果陈局长愿意松口,司令府散了点钱财,就当是变相的替潘玉良给陈立远赔礼道歉好了。 不过这件事倒是不急,最终怎么样还是得先看陈局长的态度。 沈晏均不是个怕碰硬的人,但这乱世,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潘玉良都快把陈立远这个人给忘了,那日在酒楼听到别人提起,有些意外,还有些怔忡。 如果让潘玉良再选一次的话,她当初应该不会选那么极端的方式,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本来她与陈立远也没成婚,出了那样的事本可和和气气的把婚退了,要不是她的那几枪,那陈家少爷不会出事,她也不会陷入如今这个矛盾的境地。 但方才沈晏均猛不丁的那么一说,她倒有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跟陈立远…… 抛去后面那件不太愉快的事,之前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们原本就是同学,年纪也相仿,嘴里说的家国事天下事观点也差不多,潘玉良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吃西餐,喝洋酒,弹琴跳舞,那段时间,她的确也是愉悦的。 也许正是因为愉悦,所以这会才会怪异吧。 沈晏均跟沈司令在,方才他又无礼地推了潘玉良一把,沈晏庭这会也只得按下自己的脾气。 但依然十分不爽地道:“他要娶的是我同学。” 沈夫人心里叹口气,“他要娶你同学,你有什么好气的?莫不是你喜欢你那同学?” 潘玉良没料到沈夫人会说这样的话,在她眼里沈晏庭还是个小孩而已。 但沈夫人这么一说,潘玉良不禁带着几分探究看着沈晏庭,他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不会真的是因为陈立远要娶的那个女同学是他喜欢的人吧? 沈晏庭被潘玉良跟沈夫人那样的目光一看,心情更加恶劣了。 “娘,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跟她都没说过话。” 那个女同学在他们班上属于那种中规中矩的人,平时也不太说话,跟沈晏庭这种调皮捣蛋的人根本不是一类人,自然是没什么交集。 沈夫人不解地问,“那你为何回来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立远比潘玉良大两岁而已,沈晏庭的那个同学跟他差不多,岁数差的也不多。再者陈家也算是大户,他那同学家里既然答应了这么门事,要么是真心要跟陈家结亲,要么就是想攀亲。 沈晏庭咬着牙说,“她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是她家里私下里答应了陈局长家的。她今天都在学堂里哭了一天了,我同学跟老师们都在想办法,说是要去找校长帮忙去说服她父母。” 这种事放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但放在沈晏庭这样一些正在学习新派知识,夹在新世界的憧憬与旧世界的挣扎矛盾中的学生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这话一出,沈司令跟沈晏均同时看向他。 “你也去了?” 沈晏庭深吸口气,他看了潘玉良一眼,“我……我又不傻,我能去吗?”正因为他没去,所以今日在学校的时候,他才会班上的同学指着鼻子骂缩头乌龟。 若是平时沈晏庭早就跟人家打起来了,但今日他却忍了,由着他同学骂。 沈晏均跟沈司令同时松了口气,司令府的小少爷要是去掺合这件事,不知道能被多少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没想到沈晏庭看似没心没肺,想的却也周到。 潘玉良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跟她性子相像的话,那个人只能是沈晏庭了,换句话说,他们能好起来,臭味相投的成份居多。 他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这种事,他本该是冲在头一个的。 却因为她,他在学校连说句仗义的话都不行。 潘玉良心里涌起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麻烦。 沈晏均捏捏她的手,说了句,“你那个同学不愿意,也未必是件不好的事。” 凭心而论,陈立远自身的条件还不错。 沈晏庭说了句知道了也不再踢凳子了。 沈晏均又嘱咐了他两句,“这件事你不要掺合,若是学校那边实在避不过,你就请假在家里呆着吧。” 现在的学生动不动就罢课,动不动就游行的,保卫局那边的人已经头疼过几次了,而且这次的事又是保卫局陈局长的事,万一那群学生闹起来,陈局长那人,估计会枪打出头鸟。 沈晏庭日后还要跟大家相处,他若是在学校,不去也不好,还不如就在家里呆着。 潘玉良也劝他,“是呀,你要是不想去学校了,我就陪你去骑马。” 上次他们本来说好打完枪去骑马的,结果被李君泰的事给耽搁了。 沈夫人见他发完脾气,连忙让下人开饭。 沈晏庭没什么心情地道:“到时再说吧。” 潘玉良手上因为做鞭子划的那几道伤口,沈晏均方才捏着她的手的时候就摸出来了,这时候她抬起手拿筷子,他更觉得那伤痕碍眼。 晚饭过后,吃饱喝足了的沈晏庭没那么气了,气鼓鼓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变成沈晏均了。 院子里的那棵桃花已经开到极盛,天上挂着弯月,映出满树的粉色。 天气也不似前段时间那样冷了,红衣抱着潘玉良的披肩站得远远的,潘玉良在桃树下转着圈消食。 她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啊,还得过上多久才能吃上桃子?以前我跟晏庭常常一起上树摘桃呢。” 沈晏均还没从气鼓鼓中回过神来,一听这话,更加气鼓鼓了。 他背着手,抬头看了一眼那桃树,吩咐赵副官。 “明天让家里的下人把这棵树的花都给摘了,免得招蜂引蝶。” 潘玉良听着这话怪怪的,春天的花能不招蜂引蝶吗? 她上前去想牵他的手,“你怎么了?” 沈晏均捏了把她的手,给拿开了。 “糙得很,跟老农民似的。” 潘玉良吸口气,“你瞧不起老农民?” 沈晏均懒得理她,直接背着手回房。潘玉良也顾不得憧憬未来的桃子了,连忙跟了上去。 “晏均哥哥,你等等我。” 红衣跟在他们后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少爷跟少夫人这是在吵架?” 赵副官咳了一声没吱声。 沈晏均回房后拿了本书,在灯下坐下,潘玉良亦步亦趋地跟着,抽掉他手里的书。 “晏均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沈晏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忍了忍,说了句,“没什么。” 潘玉良刚想说什么,沈晏均忽然又问,“良儿,你为什么喜欢跟晏庭一块玩?” 潘玉良一怔,她可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所以也从来没想过。 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因为他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孩子呀。” 潘玉良看似不太走心的回答,却也是最真实的。 沈晏均又道:“所以,你当初跟那陈家少爷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潘玉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喜欢跟那种相处起来轻松自在的人在一起。 就算是现在让她选,除开别的,让她在沈晏均跟陈立远之间选一个人做朋友的话,那她也一定会选陈立远。 她是不谒世事的娇小姐,陈立远是游手好闲的大少爷,而沈晏均……那本该是离她生活较远的人。 沈晏均笑笑,再问她,“那你对他要成亲的事怎么看?” 潘玉良啊了一声,终于明白沈晏均别扭的原因了。 她坏笑两声,“晏均哥哥可是在吃醋。” 潘玉良的这话调笑的成份居多,她原本以为沈晏均会矢口否认,没想到沈晏均却先冲她招招手,“过来。” 潘玉良走近,沈晕均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然后道:“吃醋也算不上,我只是在不安。” 潘玉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晏均哥哥在不安什么?” 他是她见过的最杀伐果断的人,也是最有主意的人。便是大姐那样的事,在他眼里好似都根本不是什么事般。他为何不安。 沈晏均道:“我的不安是怕猜错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潘玉良才不信他的话,她要是真对那个陈立远余情未了,他还能成全她不成? 不过潘玉良也没拆穿他,悄悄在她耳边说,“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跟晏均哥哥在一起。” 他执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良儿,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 沈晏均的目光灼灼的,潘玉良刚被他看得有几分动情,沈晏均又忽然说。 “好了,你不是想送晏庭马鞭吗?去把东西拿来,我给你做好,免得你把自己的手给废了。” 潘玉良黑了黑脸,“不行,送人的东西哪里能让人代劳,再说,她还想给他也送一条呢。” 沈晏均抓起她的手,用力按了按她手上的伤口,“手不疼?” 潘玉良抽了口气,他这么按当然疼了。 “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大不了要用到刀子的活我还红衣来,要是被晏庭知道我拿你做的东西糊弄他,他大概要跟我绝交了。” 沈晏均皱着眉看了人一眼,然后说,“如果我明天发现你手上多一道口子,你就立即给我停了。” 潘玉良连忙举手保证。 潘玉良原本以为那陈家少爷的一成亲,她心中的那点愧疚应该也就下去了。 只是陈家少爷那亲事,似乎并不顺利。 第二日便传出跟他订亲的那个元家小姐,上午在学堂里上吊了,好在有人及时赶到才将人给救了。 沈夫人一听这消息忙让潘如芸去派车把沈晏庭给接回来,潘如芸立即派了车,不过却扑了个空,学堂那边说人已经走了。 沈夫人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沈晏均已经摇了电话,说是人在他那里,沈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人是沈元做主送到营里的,沈司令跟沈晏均都在营里,连潘玉良也跟着一起。 府里只有沈夫人跟潘如芸在,沈元怕出事,沈夫人跟潘如芸也拿捏不住沈晏庭,这才让司机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营里。 沈晏庭是亲眼看见他那个女同学吊在房梁上的,那种冲击力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强烈。 他现在只要一闭眼睛就仿佛就能看见那元小姐在空中晃着的双脚。 沈元在学堂的时候一听说出事了,就赶紧往里冲,但他去的时候那元家小姐已经被人救了下来,正往外抬,沈晏庭就站在人群外愣愣地看着。 之后沈晏庭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出了这样的事,课也上不成了,学生们个个心里不是滋味,一些女同学哭成一团,所以老师干脆给学生们都放了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撒野火 沈晏庭去了沈晏均营里发了一通野火,潘玉良趴在窗子上望着他在后面的操练场上跟一群比他高比他壮的大人拳打脚踢,心惊胆颤。 “会不会出事?” 沈晏均从椅子上起身,站在潘玉良身后往操练场上看了一眼,沈晏庭正在那跟疯了似的跟别人打着。 片刻后他才说,“没事,沈元跟赵副官在那。” 再说那些人哪里敢真伤他,不过是做做样子陪他练练。 潘玉良转过身,皱着眉看着他,“那……” 沈晏均知道她要说什么,对着她摇摇头。 然后才道:“上次我们去了南京之后,陈家紧跟着做了些事情,这件事司令府不方便插手。” 眼下局势越来越紧张,全国各种都好像随时能打起来一样,陈少爷要娶亲这件事,本就跟司令府无关。 不管是沈司令还是潘玉良,都不想在这件事上趟浑水。 潘玉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转过身去看沈晏庭,眼睛里透着几分担心。 沈晏庭的那个同学被救的及时,其实也没什么事。 只是他们天天坐在学堂里喊着人人平等人人自由,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他们这群十四五岁的学生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 潘玉良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先前潘如芸跟重晓楼的事她还没想明白呢,今日她原本是想呆在府里给沈晏庭做马鞭的,但又想着在府里难免要跟潘如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才跟着沈晏均一块躲到了营里。 现在看沈晏庭又这样,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好像什么事都是因她而起,都跟她有关系。 沈晏庭来之前她还问过沈晏均,“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姐那位重先生在你这?” 那位重先生在他这里做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沈晏均却说,“那位重先生只是在我这里做事,我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沈晏均的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那位重先生若是想,别说让潘如芸知道他的下落,便是见面都不成问题,他并没有丝毫要阻挠的意思,可见这事儿,还是那位重先生不愿意。 潘玉良倒吸了口气,那天晚上听到的沈晏均跟潘如芸说的那番话,她还以为也许潘如芸那位重先生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可现在……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重先生不喜欢大姐吗?” 如果只是潘如芸的一厢情愿,那潘如芸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 沈晏均思索再三,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说你喜欢跟晏庭一块玩,是因为你们都是孩子。那你大姐跟重先生的这件事,不是单纯的喜不喜欢的问题,大家都是大人了,跟你们小孩子不一样,要想的事情比较多。这件事你别管了,让你大姐自己想明白吧。” 沈晏均故意拿她小孩子的话堵她,潘玉良听了更不是个滋味。 潘如芸怎么样,那也是她大姐。 她想着,要不要告诉潘如芸重晓楼在营中的事,但怎么说也是个问题,一旦她说了,潘如芸就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她跟重晓楼之间的那些事。 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沈晏均嘱咐她,“重晓楼在这的事,你最好跟谁都不要提起。” 潘玉良不解,“为什么?” 沈晏均道:“他惹的是人命官司,就算巡捕房的不找他,死者家里也不会放过他。” 之后的几天沈晏均让赵副官去学堂里给他请了假,沈晏庭要么就在家里呆着,要么就到营里来找别人茬,潘玉良约他去骑马他也没了兴致。 潘玉良知道沈晏庭这是在故意避着她,因为所有的事情最开始的源头还是她。 沈晏庭的这个举动虽然让她心里有几分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办法。 她终日粘在沈晏均身边,做马鞭的兴致也减了几分,大多数手上的活都交给红衣了,她只在一边指挥而已。 沈晏均对此倒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怕她弄伤自己,为了份生日礼物,不值得。 至于沈晏庭跟潘玉良疏远的这件事,在他看来,也未必是件坏事。 沈晏庭马上就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妻了,男女终究有别,他跟潘玉良关系太近,他反倒头疼。 这样也好。 “他在长大,他们学堂里那么多好看的女学生,说不定已经开始跟在恋爱了,终究是要跟你疏远的。以后他还会娶妻生子,说不定也不跟我们住一块了,这些……你就当提前练习了。” 若是沈晏庭听到他这番话,一定要跳起脚来骂他污蔑,他避着潘玉良哪里是因为这些。 潘玉良摇摇头,“果然还是当小孩才好。” 潘玉良虽然不是在府里就是跟在沈晏均身边进进出出,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一点没落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主要是关于那位陈家少爷跟那元家小姐的。 看得出来那元家是铁了心要跟陈局长攀亲了,那元小姐都上吊了,元老爷等人醒了之后只扔了句,“死了也要抬进好陈府做陈府的鬼。” 潘玉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冒冷汗。 她是自小被潘老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理解不了元老爷那样的父亲。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满城风言风语的,陈家始终没有出来说过半句话。 也不知这些都是打哪里传出来的,又有几分是真。 沈晏庭憋了几天后还是没憋住,晚上吃饭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问沈晏均,“大哥,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帮什么忙吗?” 他话里有几分责怪的语气,好似沈晏均如果不帮忙,就是在见死不救。 沈晏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惯性地给潘玉良夹着她爱吃的菜。 他道:“我记得你们一个班也有近二十来个人了,你们班上就没有帮她的人?” 沈晏庭被问的一滞,虽然那些同学都说要去找校长帮忙,但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什么原因沈晏庭大概也能猜得些出来。 他们是初生牛犊,但每个学生家里都看得清楚拎得明白,哪里肯让他们趟这淌浑水。 潘玉良咬了口红烧肉,今日的肉买的有些肥,她皱皱眉,把肉吐到了帕子上包着。 沈晏均余光瞥见,“怎么?” 潘玉良小声道,“有点腻。” 沈晏均把肉都夹进自己碗里,又给她夹了些青淡的菜。 潘玉良一抬头,见大家都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似乎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潘玉良道:“那陈局长家身份地位都不低,他怎么任由着满城风雨的闹着?” 现在全晋城的人都在说着这些事,而且大家嘴里多数都是在指责陈家。 陈局长身为保卫局的局长,这件事明明可以压一压,包括之前陈立远被吓得废掉了的事,之前她是没想过,现在仔细想想,这里面好像总藏着别的什么事。 潘玉良的话音一落,沈司令看着她的眼神倒有几分惊奇。 他哈哈一笑,桌上几人被他笑得莫名。 沈司令道:“还是良儿想的深刻。” 沈晏均也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陈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这的确件不合常理的事。陈局么这般自毁,往自家身上沷个强娶的罪名,定有他的目的。” 沈司令点点头,“说的不错。” 沈晏庭脸上闪过几分懊恼,又有几分生气。 沈晏均也不怕打击他,接着说,“现在就算是你真喜欢你那个同学,我们也不能出手帮忙,说不定陈局长正坐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沈晏庭看别人的事看得清楚,轮到自己还是一叶障目了。 不过好在他理智还算清醒,没有跟着他那群同学闹出什么事来,否则晋城的流言里大概还要再加上一个司令府。 沈晏庭都有点想掀桌了,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句,“卑鄙!” 那陈局长想做什么大大方方的做就好了,做什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沈夫人见沈晏庭都快要哭出来了,连忙安慰他。 “好了好了,你不是说没跟那个女同学说过话吗?你们也不熟,别管她了,后天就要到你生日了,你想吃什么,娘跟你大嫂亲手给你做。” 沈晏庭抬头看了一眼沈夫人,他还以为他们真忘了呢。 要不是看他情绪太低落,沈夫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生日的事。 但沈晏庭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过生日的兴致,说了句随便。 生日宴的事基本是潘如芸在准备,其实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一直瞒着沈晏庭而已。 本来是准备把他的那些同学都请来热闹一下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好临时改了,请的都是家里的亲戚。 潘玉良有些时日没见潘如意了,便问潘如芸,“二姐会来吗?” 潘如芸摇摇头,“她快生了,来不了。不过思齐会过来的。” 潘玉良点点头,她原本还有些话想跟潘如意说的,现在只有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等着陈少爷成亲 这两天晋城的天又阴了下来,刮着风,雨要下不下的样子,本来已经要暖起来的天气,突然又冷了下来。 沈晏庭过生日这天,沈司令跟沈晏均都没有去营里。 虽然请的都是家眷,但来的人也不少。 潘玉良的腿已经好了,没什么借口可找,被沈夫人跟潘如芸拉着在见客。 先前的那些,这次全都补了回来。 潘玉良僵着脸挤着笑跟大家打着招呼,就是她自己生日她也只管自己吃好喝好玩好便是。 好不容易等潘如芸忙别的事去了,沈夫人也被各家太太拉着在说话,潘玉良寻了空档便钻了出去,一个人在回廊那边转着。 沈晏均早上跟沈司令说完事之后便出来寻她,见她在那边打着转,上前去牵起她,“在这拉磨呢你?” 潘玉良今日是特别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袭粉色的束腰洋裙,袖口嵌着白色的滚边,领口还有红衣特意为她搭配的白色的狐狸毛领,衬得她脸越发的小了,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她冲着他嫣然一笑,沈晏均神色一顿,喉头动了动。 潘玉良道,“我在等姐夫跟思齐。” 其他的人她也不熟,因为是沈晏庭的生日,今日也来了不少孩子。 上次被那个陈伟伟推了一把后,她对别人家的小孩就有点发怵了,小孩还是得像裴思齐这样白白胖胖又软软糥糥的才可爱。 “红衣呢?” 潘玉良道,“我让她去晏庭那边看着了,今日他才是主角。” 新的丫鬟虽然已经入了府,不过沈夫人说还得先看看做事手脚,还有人品性格,这才没急着往各个院子里分。 红衣一走,潘玉良身边便又没了人。 沈晏均冷色道,“他一个男孩子,哪里需要那么些讲究,红衣是你的丫鬟,平日里若是我不在,你别让她离了你的身。” 潘玉良道:“我方才跟娘还有大姐在一起呢,没什么的。” 沈晏均却只道:“听到没有?” 潘玉良偷偷掩下一个白眼,“听到了。” 沈晏均这才缓了脸色,一阵风吹来,沈晏均都觉得有些凉意,哪里舍得她站在这里吹风,牵着她的手柔声说,“我已经嘱咐过了,他们一来就让人喊你。走吧,陪我去换件衣服。” 潘玉良由着他牵着走,来参加沈晏庭生日晏的客人瞧着他们两个,个个都捂着嘴笑。 不知谁家胆大的孩子喊着,“羞羞脸。”被沈晏回瞪了一眼后飞快地跑走了。 有人打趣着沈夫人,“瞧着架式,得三年抱俩啊。” 沈夫人笑得都合不拢嘴,“唉呀,年轻人嘛……”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回了屋子,一边解着自己的扣子一边道:“把柜子里那件浅色的长衫来来给我。” 潘玉良去给他拿了衣服放到一边,又上前去帮他解着扣子。 沈晏均太高,尽管为了配合潘玉良已经矮了些身子,但潘玉良还昨是得踮起脚才能够到沈晏均的扣子。 沈晏均今日在家里穿的都长衫,盘扣要比他那些军装上的扣子难解多呢。 潘玉良专注地盯着扣子解着,仿佛眼里只有扣子了。 沈晏均看着她明眸润唇的样子,心思一动,忍不住双手擒住她的腰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潘玉良惊呼一声,手还拉着他的扣子。 “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又耍流氓啊?!” 沈晏均大笑两声,夸她,“这个又字用的我喜欢。” 沈晏均直接将人抱到床上,潘玉良吓得一慌,连忙推他,“干什么?外面都是客人呢,你疯了。” 沈晏均如饿狼扑食般,含糊不清地说,“敢闯沈少校院子的客人才是疯了。” 潘玉良才不想跟他胡闹,他脸皮厚她脸皮还薄着呢。 “你放开啦,人家会多想的。” 沈晏均的手已经掀起她的裙子伸了进去,“既然会多想,不如促成事实,就不是多想了。” 这人…… 潘玉良被他又揉又捏的弄得脚底发软,力气又不如他的大,但还是小幅度地推着,坚决捍卫自己的清白。 “不要啦,呆会还要去见客呢。” 只是说出口的话跟撒娇似的,意味就变了几分,倒像是欲拒还迎之态。 沈晏均的攻城略地潘玉良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只能想着,反正呆会要丢脸也是丢的他沈少校的脸。 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都换了身衣服,潘玉良换了同样色系的一套洋装长初,只不过领口跟腰身的裁剪与方才的不同。 潘玉良企图用来混淆视听,想着差不多应该也没人看得出来。 殊不知,先前沈晏均把她从回廊那牵走的时候,一群人盯着她连她头发丝都看得仔细,别说身上穿着的衣服了。 她一出来,好几个官太太都心照不宣的抿着唇忍着笑,有人小声地说,“没想到沈少校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居然会……” 这话落在赵红梅的耳里,有几分不悦,“男人嘛,都是喜新旧厌的,这个还新着呢,你看那旧的,可有你侬我侬之情?” 说着她朝潘如芸驽了驽嘴,众人看着潘如芸,眼里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同情。 潘玉良压根没有听到她们这边的议论,原本以为沈晏庭的生日宴只请了裴思远跟裴小胖,没想到潘夫人也来了。 潘玉良又惊又喜,提着裙子小跑上前,沈晏均在后头拉都没拉住。 潘玉良上前抱着潘夫人就蹭。“娘,您怎么来了?” 潘夫人捏捏她的鼻子,“唉哟喂,你可别跑,稳重些,像什么样子?” 话虽然是训斥的话,语气却是带着笑的,潘夫人又哪里舍得真训她。 潘玉良撒着娇,“人家想你了嘛。” 潘夫人腻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看你可一点都没想我,你大姐前几日回去看我,你也不回,娘只好来看你了。” 潘玉良唉呀一声,“我那是有事嘛,又不是故意不回去的。” 沈夫人这个时候过来笑着喊了声亲家母,潘夫人拉着潘玉良的手好同她说话。 “瞧这小娇娇,平时一定没少给你们添麻烦。良儿要是不听话,你只管训她就是。” 沈夫人笑眯眯地说,“我哪里敢训她呀,我现在就指着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 潘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说道:“那也还是要训的,不然总跟个孩子似的。” 沈夫人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这性子瞧着多讨喜啊。” 潘玉良跟潘夫人腻了会便去找裴小胖玩去了,裴思远正在教他儿子干坏事呢。 “一会见着你姑父了,记得要喊他小姨父,一定要加个小子,听见没?” 裴小胖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说了声,“听见了。” 裴思远这才满意地在双手挤着裴小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是我的亲儿子。” 潘玉良看不下去地去把裴小胖给解救出来。 等她再转回厅里,已经没见潘夫人的她身影。 她拉着裴思齐找了一圈,直到沈夫人拉住她,“找谁呢?我看你一直在转?” 潘玉良道,“怎么没见大姐跟我娘?” 一边的柳衣连忙道,“奴婢瞧见潘夫人往少奶奶屋子那边去了,少奶奶应该也在那里。” 潘玉良晃着裴思齐的手,“那我过去找她们。” 潘夫人给裴思齐拿了块绿豆饼,又摸了摸他的脸,“去吧。” 沈晏均陪着潘玉良出来,见她实在没有功夫搭理他,便转身去了沈晏庭那里。 今日是他的生日,结果人到现在都还没露脸,估计还是为他那个女同学不高兴着。 潘玉良领着裴思齐去了潘如芸房间那边,屋子的门关着,潘玉良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潘夫人的说话声。 经过上次她躲在潘如芸的房间里偷听到那些不该听到的话的事后,潘玉良对听墙角这件事就有了阴影,但潘夫人话的话又实在让她好奇。 她蹲下身子捂着裴思齐的嘴巴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裴思齐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小孩,潘玉良捂着他的嘴,他也只是眨眨眼,好奇地听着她。 潘玉良把耳朵贴在门上,潘夫人小声的说话声传来。 “上次娘跟你说过的事,你既然自己不愿意,娘便去帮你找了人,这次给你带了两副药,人家活神仙说了,两副吃完,保证你能怀上孩子。” 潘如芸说什么潘玉良倒是没听到,只听见潘夫人又说,“娘现在只盼着你能生个孩子,等那陈家少爷一成亲,良儿也能出府了,到时候,我们就把良儿接回潘府去。” 潘玉良慢慢地站起身子,牵着裴思齐去了她的房间。 她给沈晏庭准备好的生日礼物还放在房间里,她领着裴思齐进去后把礼物拿出来放到了桌上,又给裴思齐找了些小玩意让他玩着。 想了想,潘玉良干脆抱起礼物,“思齐,我们去找晏庭哥哥好不好?” 裴思齐点点头,潘玉良一手抱着礼物一手牵着裴思齐去了沈晏庭的院子。 沈晏庭的院子人还不少,沈元本来就是沈晏庭的人,红主是她派过来的,沈晏均跟赵副官是后来来的,沈晏回也在。 潘玉良牵着裴思齐进了院子,沈晏庭正在那里煞有介事地教沈晏回功夫呢。 裴思齐见着沈晏均,想起他家老爷亲的叮嘱来,上面拉了拉的他的长衫,“小姨父。” 沈晏均弯腰将他抱起,对他的这声小姨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重了些,你娘的那些吃的全进了你的肚子吧。” 裴思齐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有全吃。” 沈晏庭一套拳法打完,走到她面前。 潘玉良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他,“你的礼物。” 沈晏庭说了句谢谢,刚准备打开,沈晏均一只手按了上去,“礼物哪里有当着送礼人的面就拆的。” 沈晏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盒子递给沈元让他收好。 裴小胖看着沈晏庭害羞地叫了句,“晏庭哥哥。” 沈晏庭睨着他的胖脸,“你又胖了。” 沈晏回也说,“可不是,这脸挤一挤都能挤出三层了。” 潘玉良看着他们,“行了,逗哭了你们又不哄。” 沈晏庭道:“小嫂嫂你若是给我哥生一个,我这当小叔的保准天天哄。” 说着也不管沈晏均跟潘玉良的反应,从院子里往屋里走,边走边道:“我换身衣服。” 沈晏回跟在他后头嚷嚷,“你是小叔,那我是什么。” 沈晏庭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你一边玩去。” 潘玉良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今日心情还算不错。 沈晏均看着她道:“怎么没陪你娘?” 他来找沈晏庭的时候她还在厅里抱着潘夫人撒娇呢。 提及潘夫人,沈晏均明显感到潘玉良脸色一僵,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了?” 潘玉良笑着摇摇头,“看晏均哥哥这么喜欢思齐,晏均哥哥是不是也很想要个孩子?” 沈晏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想看透她到底想说什么,他道:“不急,你还小,再过两年也来得及。” 潘玉良笑笑没说什么,笑容里有些苦涩。 沈晏庭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喜儿也进了院子来寻潘玉良。 “三小姐,您果然在这,夫人让我请您过去大小姐房里一趟,说是有话跟你说。” 潘玉良下意识地想避开,连忙说,“我娘找我什么事?这快开席了吧,要不等吃完饭再说。” 喜儿只是低着头说,“奴婢也不清楚是什么事。” 潘玉良眉眼之间全是抗拒,沈晏均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然后道,“你回去告诉潘夫人,就说你们三小姐在小少爷这边走不开,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沈晏均沉着声音,喜儿下意识地一抖,连忙应当,“是,奴婢知道了。” 沈晏庭看看潘玉良又看看沈晏均,不知道他们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吧,去前厅。” 的确是马上要到开席的时间,他这一上午还没去露过面,一直不出去也不像话。 开席的时候潘夫人本来想把潘玉良拉过去陪自己坐在女眷那一桌,但沈晏均却先她一步直接把她按到了自己身边。 赵红梅的丈夫沈晏均的二叔沈司同笑着打趣,“真是个宝贝疙瘩啊,都恨不得栓腰上了。” 沈晏均接着他的话道:“二叔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装作一副头次见的样子。” 赵红梅道:“那不是,你当初娶如芸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甜蜜,怎么娶了良儿之后就这么好呢,说起来还是亲姐妹,这区别到底在哪啊?” 赵红梅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沈司同瞪了赵红梅一眼,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边的沈晏回不明所以没心没肺的来了一句,“小嫂嫂长的更好看啊。” 他这话倒是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替沈晏均跟潘玉良解了围。 坐在隔壁女眷一桌的潘夫人皱着眉,潘如芸给她夹了块鱼,“娘,这鱼是早上才从河里捞上来的,您偿偿,鲜着呢。” 潘玉良连着躲了潘夫人两次,等到吃完饭,还是被潘夫人给逮住了。 潘夫人拉着她的手便往后院走,红衣在她身后跟都跟不上。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潘夫人的脸色便拉了下来,“良儿,娘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潘玉良连忙摇头,“娘,您想什么呢,我躲着你做什么?” 潘夫人脸色缓了缓,瞧了眼跟上来的红衣说,“娘有话跟你说,去你大姐房里还是去你房里?” 潘玉良道:“去我房里吧。” 红衣一路小跑才撵上她们,“潘夫人,您拉着我们少夫人做什么?” 还走得那样地快。 潘夫人不悦地道:“良儿是我的女儿,我能对她做什么?” 红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潘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潘夫人也不耐跟她说什么,吩咐她,“行了,我同你们少夫人有话要说,你别跟着了。” 红衣好不从易把气喘匀,连忙道,“是,那奴婢在外面守着。” 潘玉良将潘夫人请进自己的屋子,潘夫人坐在凳子上瞧着她,潘玉良被她瞧得心里发虚,上前给她倒了杯茶,“娘,您先喝点茶。” 把杯子端给潘夫人后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捧上手上喝着,把注意力放到茶杯上。 潘夫人喝了一口后便放下杯子,看着她说,“之几日我们家门口那棵梅树上总有喜鹊落在上面叫个不停。” 啊?怎么扯到喜鹊了? 潘夫人又道,“这是吉兆,那陈少爷要娶亲的消息一传开,我跟你爹都十分高兴,娘还特地去求了药,现在就只等着那陈家少爷成亲,等着你姐怀上孩子,娘这心里压着的两块石头就算落了地。” 潘玉良捧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她连忙放下茶杯,将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潘夫人观察着她的神色,忽然问,“良儿,若是我跟你爹接你回潘府,你可愿意?” 那陈少成亲的事,不光是陈家在等着,潘家也在等着。 好似就等着那陈家少爷一成亲,潘家跟陈家的恩怨就能了了。 潘玉良一笑,“娘,您给大姐上哪求的药,可靠吗?药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没事,那老神仙可靠着呢,我跟你说,好多生不了孩子,还有那生不了儿子的人都去他那里求的药,最后都成功了。” 潘玉良也不知道她哪里打听出来的这些,还想再问点什么,潘夫人看着她说。 “你别打岔,你大姐的事娘心里有数,现在在说你的事。” 潘玉良低下头,“我有什么事。” 潘玉良心里发着苦,她又不能告诉潘夫人潘如芸的那些事,只好装傻。 潘夫人叹口气,“娘瞧着晏均对你跟对亲妹妹似的,就怕你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潘玉良挤出个笑,心道,早就有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潘夫人拉着她的手,“你放心,等爹娘把你从司令府接出去,就带你去上海,你还记得我们在上海有个表亲吗?他家有个儿子年纪跟你二姐差不多,他夫人前几个月得了病去世了,到时候娘带你去看看。” 潘玉良抽出自己的手,皱着眉,“娘,您说什么呢。” 潘夫人看着她道:“你这傻孩子,我是你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从司令府出去,就是被休的身份,在晋城哪里能找着好的,娘虽然舍不得你远嫁,但也是为了你好。” 潘玉良脸露苦色,“娘,我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潘夫人板起脸,“当初若不是依着你们姐妹几个,说介让你跟那陈少爷自己来谈,哪里有后面这些事情,所以这婚姻大事,还是得由父母做主,良儿你放心,若是那人不好,娘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 潘玉良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只能说,“娘,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潘夫人点点头,“是有点早,娘先来跟你通通气,现在啊,就只等着你大姐那边那快点怀上孩子就好。” 潘玉良感觉心里一阵揪着的疼,她张张嘴,小声地说,“娘,若是大姐吃了那药后还是怀不了孩子呢?” 潘夫人一愣,立即道:“不会的,那老神仙可厉害着呢……” “娘,我是说如果,要是万一呢。” 沈夫人一愣,她压根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是啊,要是万一呢。 潘玉良闭了闭嘴,咬咬牙,然后道:“娘,现在晋城这么乱,若大姐真的怀不了孩子,你们再把我往上海一送,潘家怎么办?” 纵使那老神仙的药管用,可她大姐一个人也怀不了孩子。 潘夫人抽了口气,盯着潘玉良看了半晌,然后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在晋城,我们还是得靠着司令府的。你大姐若是真怀不上孩子,那这事可不好说了。” 潘夫人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道:“不然……先等你姐怀上孩子,等到你姐有了孩子,我跟你爹那再接你回去。你姐要是怀不上……” 潘玉良看着她,“你们又要如何?” 潘夫人大叹口气,压下到口的话,“那就到时再说吧。” 如果潘如芸真生不出孩子,到时候潘家肯定会劝潘玉良留下,这世道便是这么个世道。 那元家小姐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人清醒了。 潘玉良忍着涩意,把眼泪逼了回去,“那就先依着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粘人 按往些年的惯例,每次沈晏庭生日,吃过生日晏后,太太们都会聚在一边打打桥牌聊聊家长,猴孩子们则在院子里疯跑,玩着看上去蠢兮兮的游戏。但今年沈晏庭明显兴致不高,沈夫人便也没有留人,吃过饭之后就委婉地送起客来。 潘如意没来,裴思远便也没多呆,吃过饭之后随着其他客人带着裴小胖一起起身要走,本来好想跟潘玉良说一声,但并没有找到她人。 潘如芸笑着摸摸裴思齐的脸,“良儿就是个懒的,今个好不容易愿意大家面前露个面了,吃过饭就又不见了。” 裴思齐是男人,这话不好接的,只道:“如意挺想她的,大姐转告良儿一声,若是无事,可以来裴府陪陪如意。” 潘如芸道:“成的,回头我就告诉她,不过去不去就随她自己了。” 裴思齐看了潘如芸一眼,背着裴小胖走了,刚出府门口就嫌裴小胖太胖了些,让他今后少吃一些。 潘夫人站在潘如芸身侧,无奈地说,“瞧瞧老二家的这位,那是亲爹说的话吗?” 潘如芸心里叹口气:“娘,孩子是他自己的,他还能不心疼?他就是说说而已,这种话你莫要较真,回头如意该不高兴了。” 潘夫人倒觉得没什么,“如意这丫头别的方面的福气不如你跟良儿,思远虽然没多大出息,但好在对她还不错。已经有了思齐这么个大胖儿子,我看她那肚子,估计又是个小子。” 潘如芸笑笑,她倒觉得她们三姐妹中潘如意是最好命的那一个。 裴家在这晋城那也是属一属二,裴思齐虽不如沈晏均有出息,但对潘如意却好的没话说,两人成婚那么久,依然好的跟蜜似的。而且裴思远是么子,潘如意便也没那么需要操心的事,只管舒舒服服的当她的裴家二少夫人就是。 沈晏均找到潘玉良的时候,潘玉良正蹲在地上对着她给沈晏均亲手做的那条马鞭愁眉苦脸,做的时候倒不觉得,现在来看,还是有些拿不出手。 红衣在一边陪着她愁眉苦脸,蹲在她旁边帮她出着主意。 “少夫人,要不我们悄悄的去铺子里买一条,应该也看不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 潘玉良还没回答就被沈晏均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藏已经来不及了,那条歪七扭八的马鞭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沈晏均的面前。 红衣连忙站起身退到一边,潘玉良皱眉鼻子抬头看他,“我已经把比较好看的一条留下了,丑的那条送给了晏庭。” 沈晏均将人从地上拉起,把那条马鞭拿在手上翻着看了一遍,他不知道沈晏庭收到的那条究竟有多丑,反正这条……是还挺丑的。 “送给我?” 潘玉良捂着脸,透过指缝看着他,猛地点点头。 她做马鞭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原本以为她只做了沈晏庭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还念着自己。 虽然马鞭是丑的有点吓人,但沈晏均的心情却十分愉快。 他看了红衣一眼,后者立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不出去送客,就是躲在这里纠结这马鞭的好看程度?” 潘玉良垂下眼,“有大姐在啊。” 沈晏均笑笑,“她是她,你是你,在这司令府,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及着谁。” 沈晏均的这话像是意有所指,但潘玉良也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什么,只好装傻。 “客人都走了吗?” 沈晏均道:“你母亲是最后一个走的,晏回晚上估计要住这,赖着要跟晏庭一块拆礼物。” “我的那份岂不是要暴露在众人面前?” 沈晏均笑笑,“你要去看看别人的吗?” 潘玉良想了想,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好吧。” 说不定她的也不是最难看的。 沈晏均将潘玉良送给他的那条马鞭郑重地收好,潘玉良见他把马鞭收进柜子,反倒松了口气,希望它能永远不见天日。 沈晏庭的礼物都堆在他的屋子里,沈晏均牵着潘玉良过来的时候,除了沈司令大家都在沈晏庭的院子里,等着看他拆礼物。 见着潘玉良沈晏庭还是有几分高兴,“正准备差人去喊你。” 潘玉良不好意思地笑笑,手还牵在沈晏均的手里,沈晏均准备放开让她自己跟沈晏庭一块拆礼物去,她却反手捏紧了他的手。 沈晏均愣了一下,侧过脸去看她,潘玉良像是没看到般对着沈晏庭笑笑说,“我是一定会来的嘛。” 沈夫人看着他们在家里还要手拉着手,想到今日不知哪家太太说的那句三年抱两的话,不禁抿着唇笑了笑。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坐到凳子上,也不说她,看她能牵到什么时候。没想到潘玉良这个时候都没放手,而是一只手去够了桌边的另一张圆凳,然后依着沈晏均坐下。 沈晏均笑着看她,悄声说,“怎么这般粘人?” 潘玉良小声回道:“就是要粘着!” 沈晏庭收到的东西不少,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是不缺钱的,送的东西同往年也差不多,玉器雕件居多,这东西送人大器,比较拿得出手,只要肯花钱,随随便便送一个,也不至于失礼。 沈晏庭跟沈晏回看着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种东西对他们这种半大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等沈晏庭的手摸到潘玉良送的那个长形的礼盒的时候,潘玉良立即把脸埋进他的胳膊,有点不敢看人。 沈晏庭看着她,然后道,“小嫂嫂,要是你送的是个空盒子,我可就要真生气了。” 潘玉良跟沈晏庭喜欢你坑我一把我逗你一下,潘玉良要真送个空盒子,似乎也合乎情礼。 潘玉良不吱声,只头埋着,装着死。 沈晏回在一边催促着沈晏均,“你快拆呀。” 沈晏庭晃着脑袋,解了上面绑着好绳子,然后打开盒子,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皱皱眉拿了起来。 沈晏回伸着脖子瞧着,压根就没瞧出是什么东西来,等到沈晏庭拿起马鞭在空中甩了甩,他才看出来那是条马鞭。 沈晏回指着马鞭捧着肚子快笑到地上了,“小嫂嫂,你这是在哪家买的马鞭,莫不是被人坑了吧,这也太丑了。” 潘玉良装着死,什么都听不见。 沈晏庭又甩了甩,然后说了句,“是挺丑的。” 潘玉良这才愤愤地抬起头,“你不要就算了,还给我,明天我也上街去给你买个玉雕的童子,让你喜欢。” 沈晏庭笑笑,“是挺丑的,但是我喜欢。” 这还差不多。 潘玉良敛了神色,“真喜欢?” 沈晏庭点点头,“小嫂嫂亲手做的,我自然喜欢。” 沈夫人原本也觉得那马鞭丑,鞭绳精细不一,编的也是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手把那里还吊着根铃铛,沈晏庭一摇便叮当作响。一听沈晏庭说是潘玉良亲手做的,不禁好奇地把鞭子拿过去左右瞧了瞧。 “真是良儿自己做的?” 潘玉良羞赧的点点头。 沈夫人笑笑,“看来你这手上功夫还得跟你大姐学学。” 平时别人打趣的这些话潘玉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今日沈夫人这话一落,沈晏均很明显的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变化。 他瞧了她一眼,捏捏她的手,“没事,不会做就不会做,有的是那会做的,良儿这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的。”说着便又对着沈晏庭道:“你可收好了,只这一次,下次便没有了。良儿前几日为了给你做这马鞭还伤了手。” 纤纤玉手上突然多了几道口子,瞧着多碍眼。 沈晏庭哼了声,将沈夫人手上的马鞭拿过收回盒子里放好,“大哥你真是越发的小器了。” 做条马鞭就舍不得了。 沈晏回在一边忧心忡忡地讨着,“小嫂嫂,我以后过生辰,你不必送那玉雕的童子给我,也不必亲手做礼物给我。” 潘玉良眨眨眼,“那你想要什么?” 沈晏回道:“小嫂嫂直接给我银子就好了。” 沈晏庭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也太俗了吧,沈夫人倒是乐了,“没想到咱们沈家出了这么多当官的,倒第一次出了个财迷。” 潘玉良点着头,“行啊,下次你过生辰,我便送你银子。” 潘如芸送的是套亲手做的礼服,她这方面的功夫比潘玉良可厉害多了,那针脚就跟铺子里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似的。 颜色也是沈晏庭喜欢的,他说了句谢谢,后面又加了句,“大嫂的礼物我也喜欢。” 潘如芸笑笑,“这良儿送的马鞭,晏均送的什么?” 沈晏庭找了找,还真没瞧见沈晏均送他的礼物。 潘玉良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 沈晏均把口袋里的怀表拿出来看了眼,时间还早,于是对着他们几个说,“换身衣服,带你去看礼物。” 沈晏庭一愣,“换什么衣服?” 沈晏均淡淡地道:“上次不是给你做了新的骑马装?” 沈晏庭隐隐已经猜中,但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目光灼热地盯着沈晏均,“真的换骑马装?” 沈晏均点点头,“再磨蹭天就要黑了。” 说着牵起潘玉良,“我们也去换身衣服。” 他们要去马场,沈夫人跟潘如芸自然是不去的,沈夫人佯装责怪地道:“还打算跟他商议一下新丫鬟的事呢,结果当孩子王去了。” 潘如芸道:“今日晏庭生日,他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换好衣服,沈晏回没带衣服过来,穿的沈晏庭的,有些大了,但他十分高兴的样子。 沈夫人送着他们去了府门口,叮嘱着,“小心着点,别摔着了。” 沈晏庭不耐,率先上了车。 等到了马场,沈元跟赵副官两个人一个人一个地盯着沈晏庭跟沈晏回,自己则拉着潘玉良翻身上了马。 沈晏庭抚着那匹棕色的马的毛,碎碎念道:“大哥这哪里是送人礼物的样子。” 沈元在一边问,“小少爷不喜欢。” 沈晏庭道:“喜欢是喜欢,仪式感也是很重要的。” 说着又道:“忘记把良儿送给我的马鞭带过来了。”只能改天再试了。 沈晏均策着马,潘玉良坐在他身前,靠在他怀里。上一次骑马时,因顾着潘玉良的腿,沈晏均便控制了速度,今日沈晏均扬起马鞭,由着马尽情驰骋,潘玉良迎着风张开双手大笑着,笑声传到沈晏庭跟沈晏回耳里,两人无不羡慕。 沈晏庭骑马的技术自然是不比沈晏均,不敢像用着他那样的速度,只能尽自己所能策着马在马场上小跑着,沈晏回更不必说了,还是由着赵副官牵着马走的。 潘玉良抬起脸迎着风,享受那么奔跑的快感,跑了好几圈后,沈晏均让马渐渐停下,围着马场让马慢慢走着。 “风吹的可冷?” 潘玉良摇摇头。 她背对着沈晏均坐着,沈晏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还是能感受到潘玉良的情绪波动。 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良儿,你怎么了?可是今日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潘玉良将眼中泛起的泪逼回去,眨眨眼,“不是啦,方才跑起来的时候风太大了,吹着了而已。” 潘夫人的那些话像刻在她的脑袋里一样,她想抛到脑后,但又总是想起。 她甚至想冲到潘如芸面前去,告诉她重晓楼就在沈晏均的营里,她想让他们远走高飞,她原意给他们钱,什么都愿意给,就是不能把沈晏均给他。 潘夫人的话让她感到害怕,怕沈晏均不把事情捅破的原因,除了他说的那些,除了她知道的那些,还有……他会不会对她大姐还存着几分感情,他们……如果真的有孩子怎么办? 沈晏均沉着声音问她,“是潘夫人?” 潘玉良抹了抹脸,知道这事也瞒不过他,连忙说,“是……我娘说,如今那陈少爷要娶亲了,潘家跟陈家的事可以了了,到时……到时我就可以回潘府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娘说我们的事,所以我才……” 潘玉良半真半假地说了一些,又没全说。 这些话的确是像潘夫人会说的话,沈晏均便自然信了。 他道:“没事,这件事交给我,你不会回潘府,我们也不会分开。” 潘家打的如意算盘,过了河就想拆桥,陈家也不一定能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心疼 几个骑完马回去,沈晏回捂着屁股。 “其实骑马也没有那么有意思嘛。” 他全程几乎都是坐在马上被牵着走,自然体会不到骑马的乐趣,况且他是第一次,不习惯坐马鞍,一下马就觉得屁股疼。 但沈晏庭也说,“的确是没什么意思。”就有点奇怪了。 沈夫人拉住他问,“你大哥送你马,你不高兴?” 他哪里是不高马这件事,他只是……只是觉得他那同学那么凄惨,而与他同学形成截然不同两种对比的潘玉良跟沈晏均,他有些别扭罢了。 但这事有口难言,说了别人也不能理解。他只好叹着气说,“大哥跟小嫂嫂太腻了,看着倒牙。” 沈夫人拍了他的屁股一记,“你别急,娘回头也给你找个你喜欢的。” 沈晏庭哼了声跟沈晏回两人一起捂着屁股跑了。 沈夫人本来打算等沈晏均洗好澡换好衣服后同他一起商议一下新丫鬟的事,免得这事上他又不高兴,觉得她没把潘玉良放在心上。 结果她跟潘如芸在厅里走等右等,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沈晏均跟潘玉良一起出来。 沈晏均像往常一样牵着潘玉良的手,但沈夫人又觉得他们跟往常不一样。 沈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潘如芸一眼,呷了口茶,才说,“等着你呢。” 潘夫人今日入府来给潘如芸带了什么,沈夫人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这种事情,于她又没什么坏处,她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到。 人丁兴旺,总是为人父母盼着的。 只是看了沈晏均跟潘玉良这粘乎样,沈夫人倒觉得潘如芸怀孕的事还是个悬事。 潘晏均在椅子上坐下,潘玉良不得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沈晏均让红衣给潘玉良泡了茉莉茶,放着冰糖进去煮开了的,喝起来带着甜气。 茶是凉过的,沈晏均侧过身子,端着茶杯送到潘玉良唇边,“骑了一下午马,多喝点水。” 潘玉良先前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会神情有些恹恹的,沈夫人道,“良儿若是累了,便先回房休息好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潘玉良摇摇头,“娘,我没事。”然后就着沈晏均的手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沈晏均又给重新倒了一杯给她喂了半杯,然后把她剩下没喝完的半杯皱着眉自己喝下了。 “娘,您别管她,说您的事便成。” 沈夫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大儿子是越发的难侍候了,这生儿子便是这般不好,哪里有女儿贴心。 今个白日里看着潘玉良腻着潘夫人撒娇的样子,她可是十分羡慕,平日里潘玉良虽然对她也十分尊敬,但毕竟不是亲娘,还是有些差的。 沈夫人心里叹口气道:“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新来的那几个丫鬟,你不是说良儿房里的你要看看吗,我选了几个看着还算机灵的,你先挑。” 说着便让柳衣去带那向个丫鬟进来。 没一会她柳衣便带着六个丫鬟进来了,站在厅里一字排开。 这六个都是沈夫人跟潘如芸这几日瞧着做事还算利索,人也算机灵的。 沈夫人道:“这几个娘瞧着还不错的,正好良儿也在,你们瞧着哪个好就先挑。” 沈夫人说了几字先挑这个字眼,沈晏均听出来了,这是在说他呢。 他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六个丫鬟看了片刻,然后问,“可有拳脚功夫的?” 厅里站着的六个丫鬟皆穿着府里为下人做的一色的衣服,梳着差不多的发髻,瞧着都差不多,要让潘玉良挑,她是挑不出来的。 沈晏均的话无人应答,沈夫人没好气地道:“你说你,若是她们家里请得进教习师傅,便也不会好入府当丫鬟了,她们哪里会什么功夫。” 沈夫人这是逮着机会就刺他,沈晏均只好无奈地再问,“你们谁的力气大些。” 六个丫鬟里终于有两个动了动。 一个说,“奴婢从小就干惯了粗活,力气比一家姑娘家要大些。” 一个又说,“奴婢力气也大。” 沈晏均看着潘玉良,“你可有想要的?” 潘玉良摇摇头,“晏均哥哥挑吧。” 反正红衣也会继续在她身边侍候,她觉得红衣就很好。 沈晏均道:“那就两个都要了吧,先给赵副官调教看看,到时谁合适就留谁。” 沈夫人道:“那行吧,这两个就先放到你们院子里。”说着又道:“那你再帮如芸挑一个,正好你在这,反正人总是你们在用的。” 潘夫人连药都求来了,沈夫人觉得也不能浪费亲家母的一片心意。 她的话一落音,潘玉良的脸色变了变。 沈晏均的身子侧在潘玉良这边坐着,把她的手抓在手里,寻着之前做马鞭留下的伤口,摸了摸。 他道:“如芸又不像良儿,她能自己做主,让她自己挑吧,挑个她自己顺眼的,日后用着也顺手。” 潘如芸神色也是一僵,笑笑说,“晏均说的没错,我屋里的丫鬟我可得自己挑,别看喜儿平时闷不吭声的,脾气还是有的,要是挑的话我就再挑个脾气软一点的,要再挑到个硬脾气的,跟喜儿要是三天两头的吵,我不得头疼死。” 喜儿垂着脑袋站在潘如芸的身后,沈夫人只好道:“那行吧,那你再挑一个,娘也让你先挑。” 潘如芸笑意依旧,“那儿媳可不客气了。” 潘如芸说完指了指剩下的那四个丫鬟中一个瘦瘦小小的,“就她吧。” 沈夫人哭笑不得,“你挑的这个就是防她们打架的吧。” 潘如芸解释说,“我这几日看着她做事也算机灵,其实的不要紧,做事麻利就成。” 沈夫人对那个丫鬟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便不再说什么,“行吧,那你就挑这个吧。” 这边沈夫人跟潘如芸还在说着丫鬟的事,另一边坐着的两人脑袋已经挨到一块窃窃私语起来。 潘玉良正拉着沈晏均为什么要找个力气大的。 沈晏均解释说,“本来想找个会功夫的,这样若是我跟赵副官都不在你身边,也有人能护着你,可惜了。先让赵副官看看吧,看能不能调教出来,若是不能,我再想其他办法。” 潘玉良点点头,掩下一个哈欠,眼睛有些湿润润的。 沈晏均摸摸她的脸,“困了?” 潘玉良冲他乖乖地笑笑,“没事。” 沈夫人哭笑不得,看着两人道,“良儿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我跟晏均说点事。” 潘玉良瞬间紧张起来,嗑睡也不见了,她侧着身子对着沈晏均,坐在上位的沈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坐在她对面的潘如芸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沈晏均好想着大概是今日潘夫人的那番话让她没了安全感,他捏捏她的手安抚她,然后道,“娘有事说便是,良儿前几天做了噩梦惊着了,这几日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哪里敢先睡。” 沈夫人一愣,“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瞧瞧?我说怎么看这两天你们越发的粘乎了。” 沈晏均笑笑,“娘想要说什么事?” 沈夫人叹口气,“既然如此,你们便先回房休息吧,晚饭我让人送到你们房里。” 沈晏均问,“母亲不是说有事要说?” 沈夫人道:“这事也不急,日后再说。” 沈夫人本来想跟沈晏均说说,让他晚上去去潘如芸的房里,现在看来最近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反正也等了十来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回了院子,等回了房,沈晏均问她,“可要先睡?” 潘玉良摇摇头,伸手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他怀里。 沈晏均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平日里根本不会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故意拉着他说什么,潘夫人的那番话是真伤着她了。 他一方面既高兴,高兴她心里已经把他看得这样重了,潘夫人只一句想让她离府的话,她便这样难受了。 一方面又觉得心疼,他跟潘如芸之间,她到底还是有芥蒂。 因为晚饭还没吃,沈晏均便也坚持,只抱着人在椅子上坐着,想着什么事。 晚上潘玉良吃的也少,她中午就没怎么吃,晚上还是被沈晏均强塞了一些东西。 她这样沈晏均十分心疼,“良儿,你这是故意让晏均哥哥心疼吗?” 潘玉良抱着他,万千思绪飘过,最后只说了句娇气万分的话,“就是要让你心疼。 自沈晏庭生日过后,整个司令府的人就发现潘玉良格外的粘沈晏均了,虽然以前也粘他,但也没现在粘,几乎是走哪跟哪了。 潘如芸有时候想找她说句话都寻不着机会。 沈晏均也纵着她,去哪都牵着,吃饭喝水都顾着,沈司令不管,沈夫人也当看不见,潘如芸更不会说。 只有沈晏庭偶尔实在看不下去,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发着感慨,“娶个夫人也太累人了,瞧大哥,都快成老妈子了。” 他那同学的事情,流言蜚语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没有再去学堂了,她家里借着养病的借口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同学们也不再嚷嚷着要讨什么公道了,老师也不再提及,好似在他们身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似的。 沈晏庭心里也渐渐把这件事慢慢淡化,终究还是别人的事,不痛不痒,很快理淡忘了。 晋城的人又了新的乐子,也不常说陈家少爷跟元家小姐的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帮忙 沈夫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沈晏均说潘如芸的事,潘玉良实在粘得太紧了,沈夫人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种事。 潘如芸倒是一如既往的,对沈晏均跟潘玉良的事视若无睹,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 沈夫人都觉得她的清心寡欲有些不正常了,但又想着,可能是因为她跟潘玉良是亲姐妹,潘如芸对潘玉良的好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潘如芸面上脾气软和,对谁都是笑意盈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私下里脾气却越来越急躁,喜儿仍旧没有打听到重晓楼的消息,这么大个人,好似真的就凭空消失了般。 潘玉良对喜儿发了好几次脾气,喜儿只能忍着。 “小姐,奴婢觉得姑爷若是成心不想让小姐知道,奴婢无论如何也是打听不到的。” 而且这种事情只能私下里偷偷去打听,又不能到处去问,本来就有局限性。 潘如芸牙都快咬断了。 人都是这样,平日里那东西放着你也不用,但一旦东西丢了,便挠心挠肺地开始找,非他不可。 喜儿几次想劝潘如芸,既然找不到,不如就算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但一日喜儿才开了个头,潘如芸便一个杯子朝她砸了过来,喜儿额上当下就砸了个口子。 自那后喜儿便也不敢再提。 天气越来越好了起来,世道却越来越乱了起来,听说南京城那边都打了起来。 晋城多了好些洋人,好像哪里的都有,说着都差不多夹生的中文,一时间成为晋城的奇观。 保卫局那边最近出的风头有点多,洋人多了,他们的事也多了。 大概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自打那些洋人入了晋城以来,街上都出现好多次打架斗殴的事了。 甭管谁对谁错,陈局长说了,先把自己人抓起来再说。 陈局长的原话十分有文化:“攘外必先安内嘛。” 加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人心更加惶惶起来,城西那边已经开始出现上门抢钱抢粮的了,这个陈局长倒不管,推给了巡捕房,反正只要城东这块不出事就成。 保卫局只保着洋大人,巡捕房那么点人手,也不主动出去,有人找上门来了,才象征性的跑一趟。 这世道,还真谁都指望不上,得靠自己才行。 沈司令从营里抽了十几个人回了府上,说是有备无患,潘玉良还是跟之前一样,沈晏均走哪跟哪,沈晏均现在最放心的反倒是她了。 潘家那边潘玉良也提过,“我爹娘那边是不是也不安全了?” 连司令府都加了人,潘老爷是商人,家里金银财宝多着呢,这世首,人饿得狠了,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沈晏均道:“没那么严重,城东这块是陈局长眼皮底下,也不敢那么乱来。” 除非陈局长自己先乱来。 不过潘玉良在说过之后,沈晏均也给潘家抽了人过去。 只是让潘老爷头头的可不是府上安全的问题。 潘老爷是商人,年轻的时候做的是药材生意,后来便什么都做一些。 只是到了如今,做什么都危险了起来,做一点生意,黑道白道都得扒一层皮下来,剩下的那一点还得各方打点,分到自己口袋里了,保个本就算是不错的了。 晋城里的一些小商户早就歇了手,静观其变起来。 潘老爷觉得自己是历过大事的人,胆子要比一般人大一些,他是从长辫子的时期过来的,他的商船是听着打炮声穿梭往来的,他觉得世道再坏也就那样了。 只是当他的般接连的在码头不是码头的人扣下,就是夜间被不知名的人抢夺,他便觉得事情有些大了。 当初潘玉良把那陈家少爷废了,后来又让她嫁给沈晏均的时候都没出这样的事,现在风平浪静了,反倒还出事了,潘老爷实在想不通。 潘老爷派人去打探过,但什么都没打探出来,潘老爷急得都上火了。 潘老爷接连地损失了几艘船,算起来钱还是小事,潘老爷船上的那些人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潘老爷的面前的时候,潘老爷才真是上火。 潘老爷在这晋城呆了快一辈子了,什么时候吃过好这种亏,黑白两道的人谁人会不给他潘老爷的面子? 而且出事的好像只有潘家的般,其他几家都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潘老爷似乎成了众矢之的,谁在故意拿着潘家开刀。 这种事情,裴家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潘老爷在各种办法都想了之后带着潘夫人去了趟司令府,当他看到严阵以待的那司令府时,不由得愣了。 潘老爷并没有见到沈晏均跟潘玉良,白日里他们基本都在宫里呆着。 沈夫人陪着他们坐了会,见他们似有事,便寻了借口出去,留下潘如芸。 潘如芸打发了新来的那个丫鬟,领着潘老爷跟潘夫人去了她的屋里。 潘夫人先是问了潘如芸那药的事。 “药你可吃了?” 潘如芸支唔着,“娘,我得寻个好的机会,免得白吃了。” 潘夫人道:“那你可得抓紧。” 如今家里一出事,潘夫人更是着急了。 潘如芸嫁进司令府十来年,潘老爷很少上府来找她,潘如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加上府里新换了不少人,管家为立规矩,管得严着呢,大家也不敢私下里乱传什么话,她自是不知道外面都出了些什么事。 不过,见潘老爷过来,潘如芸直觉没什么好事。 “父亲,您今日过来可是找晏均有什么事?” 潘老爷点点头,“的确是找他有事。” 潘如芸道,“他现在基本都在营里,良儿同他一道,您要是想找他,除非晚上过来,白日里是碰不到的。” 潘老爷其实也没太想好这事该怎么说,来司令府也有几分仓促。 潘如芸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话若是潘玉良问,潘老爷一定会寻着借口岔过去,面对潘如芸,潘老爷还是把最近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 潘如芸心思一动,联想着最近潘玉良奇怪的举动,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如果说潘玉良对沈晏均是全然的信任,那潘如芸对沈晏均便只有三分的信任,而且这三分,还得挑着事儿。 不管潘家的麻烦是谁找的,要说堂堂司令府护不住了潘家,潘如芸是不信的。 “爹,您也没急,晚上我先问一问晏均。” 潘老爷点点头,沈晏均没在,这事他也没过多赘述。 潘夫人等他们说完正经事,又回到了孩子头上来。 “如芸,孩子的事你真得抓紧。” 潘如芸刚想说什么,潘夫人又道,“那陈家少爷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到时候他一成亲,跟良儿的事也算了了。我跟你父亲准备到时候便接良儿回府,可你如果一直没能有个孩子终究是个问题,在这晋城,我们还是得靠着司令府的。” 潘夫人的话说的直白,也就是在自家人面前能说说。 潘如芸心里一惊,连忙问,“娘,你这话还跟谁说过?” 潘夫人被她吓了一跳,说道:“日晏庭生辰的时候,我跟良儿提过,怎么了?” 潘如芸心跳如鼓,她就说事情哪有那么巧? 她摇摇头,“哦,没事,我这不是怕您在别人面前说漏嘴了吗?这话可千万说不得,当初司令府肯淌我们跟陈家的那趟浑水还不都是因为良儿,若是让他们知道良儿嫁给晏均是这么回事,估计到时候是收不了场的。” 潘夫人连连道:“我晓得的,我晓得的,这事在别人面前我谁都不提。” 潘如芸心里叹着气,心想,这事儿便是在潘玉良面前也提不得的。 等到了晚上,潘如芸去了潘玉良的房里。 沈晏均的那个院子潘夫人左右嫌小,硬是让他们搬了出来,沈晏均倒是无所谓,潘玉良经不起念叨,两人还是搬回了原来的屋子。 潘如芸进去的时候,沈晏均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潘玉良靠在他身上,脑袋挤到他眼前。 沈晏均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大概嫌她的脑袋挡着他视线了,把收拿开了些,轻声说了句,“莫顽皮。” 语气淡淡的,一点斥责的意思都没有,潘玉良的脑袋便又挤过去,“我也要看嘛。” 沈晏均把书放到她面前,“那你看这本,我再去拿其他的?” 潘玉良跟没长骨头似的,赖着他,“一起看嘛。” 沈晏均无奈地放下收,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又亲了亲她的吻,“小赖皮,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红衣去厨房给潘玉良拿点心了,门没关,潘如芸咳了声,闹着的两人这才分开。 潘玉良见着潘如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大姐。” 沈晏均倒没像没事人,“找我还是找良儿。” 沈晏均的话才落,潘玉良的手立即扯上他肩上的衣服,一副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的架式。 潘如芸当作没看到般,笑笑说,“你们都在,那我便找你们两个吧。” 潘玉良悄悄松了口气,连忙对着潘如芸道,“大姐,你坐。” 潘如芸坐下,红衣不在,喜儿便帮她倒了茶,潘如芸摆摆手,示意她不用。 沈晏均的手扶着潘玉良的腰,把她朝自己的腿上按了一下,潘玉良就成了半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然后一副坦然的样子问着潘如芸,“什么事?” 潘如芸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地说,“今日我父亲来府上了,潘家货船被扣的事你可听说了?” 潘玉良一愣,连忙去看沈晏均。 沈晏均挑挑眉,“是听说了一点,现在保卫局跟巡捕房那边都乱了套,巡捕房前个儿还来找了我,说是想从我们这边借点兵。眼下到处都乱着,你父亲不是那个什么商户协会的人吗?他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潘如芸被他反将了一军,呼吸一滞,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好在潘玉良这时候问,“大姐,严重吗?爹有没有事?” 潘如芸看着潘玉良什么都不知道的脸,笑着安抚她,“没事的,就是损失了些钱财。” 潘玉良这才松了口气,又问沈晏均,“现在真这么乱了吗?我记得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的。” 以前之所以没出过这种事的原因沈晏均跟潘如芸都心知肚明,如今出了事的原因也是心照不宣。 沈晏均在警告她而已。 沈晏均冲她一笑,“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没事,回头我让赵副官过去保卫局那边打听打听,不会有什么事的。” 潘玉良点了点头。 几艘货船的损失对潘家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红衣正好拿了点心回来,“少奶奶,您也在,奴婢刚去厨房拿了点心,还热乎着呢,您也吃点。” 说着将食盒里的点心都摆到桌。 红衣刚进门,赵副官也过来了,好不热闹。 “少校,司令让您过去一趟。” 沈晏均正打算让潘如芸先回去回头再说这事,潘玉良先起了身,“晏均哥哥,你去吧,我跟大姐在这里吃点心。” 沈晏均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少吃一点,别积食。” 沈晏均跟赵副官一块去了沈司令那里,红衣把食盒放到一边,给潘玉良拿了块点心。 “少夫人,您快吃这个,厨房里的刘婶说这个可好吃了。” 潘玉良拿着点心咬了一口,渣渣掉得满桌都是,嘴巴上也有。 潘如芸起身拿着帕子弯着腰给她擦了擦,“瞧你,吃个东西跟个孩子似的。” 潘玉良眨眨眼,先说了句,“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然后又说,“大姐,你也吃,可好吃了呢。” 红衣也上前,“少奶奶,您吃您的,奴婢侍候着少夫人就好了。” 潘如芸点点头,又坐了下来,也拿了块点心。 红衣塞了条帕子到潘玉良的手上,又给她倒了杯解腻的茶,然后才说,“少夫人,您忘了,您今个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碰到了那位唱戏的先生,他说过您呢。” 潘玉良眯起眼,“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个中午吃丸子我夹不起来,拿筷子叉着吃的,那人见了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潘如芸心里一惊,手上的点心差点掉到桌上,她状似无意地问,“哪位唱戏的先生?” 潘玉良道:“就是之前来过我们府上唱戏的那些人里面的,嗯……” 潘玉良拖长着音想了想说,“我跟晏庭还吃过他的零嘴呢,就是不记得叫什么了。” 红衣在一边道:“好像姓重吧,奴婢听到赵副官这么叫他的。” 潘如芸闷咳一声,喜儿连忙将茶递上让她把喉咙里的点心顺下去。 一杯茶见了底,潘如芸才把气给顺了,“赵副官?良儿,你今个不是去了营里吗?在哪见的那位重先生?” 潘玉良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就在营里啊,那个什么重先生现在在营里帮着做什么事吧,我也搞不清楚,我见过他好几次了。” 潘如芸看了喜儿一眼,后者朝她摇摇头。 潘如芸忍住心里的激动,营里她是进不去的,沈晏均不会带她过去,而且沈晏均那边她也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不然喜儿早打听出来了。 潘如芸又给潘玉良拿了块点心,笑笑说,“良儿,你可否帮大姐一个忙?” 潘玉良一愣,看着潘如芸道:“大姐要我帮什么忙?我可先说好,手上的活我可干不了,上次晏庭那条马鞭我已经受够了。” 潘如芸掩唇笑笑,“知道了,不是让你做这种事。” “那大姐要我做什么?” 潘如芸给喜儿递了个眼色,喜儿连忙上前把红衣拉了出去,边走边说,“红衣姐姐,让我们大小姐跟三小姐说点贴己的话,我们在院子里走走。” 红衣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走,潘玉良也没说什么。 等到两个走后,潘如芸才道:“良儿,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个重先生现在住在哪里?” 潘玉良道:“大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潘如芸说,“我听那位重先生的戏也听了几年了,算是旧识,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他出了事,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想着去看看他,正好有点别的事问他。” 潘玉良也没问别的事是什么事,只是说,“可我跟那个重先生也不熟,贸然去问他住哪,好像有点奇怪。” 潘如芸一边拿着帕子拿她擦着嘴角一边说,“良儿这么聪明,大姐知道你一定能问到的。” 潘玉良被夸,显得有些高兴,她冲潘如芸挤挤眼,“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问出来,岂不是显得我不聪明了。” 潘如芸笑着嘱咐她,“这件事你还得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就连红衣也不能说。” 潘玉良有些困惑,“为什么呀?” 潘如芸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良儿,你跟大姐是亲姐妹,若说这府里谁待你是最真心的,便只有大姐了,有些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你也别问那么多,日后你便知道了。” 潘玉良掩下心里的翻江倒海,笑眯眯地说了句,“大姐待我好,我知道的,我一定帮大姐问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陈府请柬 潘玉良觉得潘如芸让她去问重晓楼住处的事不应该瞒着沈晏均,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像个坏人。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要在潘如芸面前装做乖巧的样子,偏要故意引着她追问重晓楼的事。 这让她十分矛盾,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回来司令府潘如芸待她的那些好,那是她的亲生姐姐,而如今她却为着自己的那点私心欺她瞒她。 沈晏均从沈司令那里回来后潘如芸已经离开了,潘玉良趴在桌上要睡不睡的样子,沈晏均过去扶起她的脑袋。 “怎么?同你大姐聊了什么?怎么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潘玉良摇摇头,“吃多了。” 沈晏均哭笑不得,无奈地牵起她的手,“你呀,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人,我走之前还叮嘱过你不要吃太多。走吧,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沈晏均拉着潘玉良在回廊那边来回走了十几遍,等到潘玉良不再拿手端着肚子了,才又牵着她的手回了房。 晚上潘玉良先行睡下的,她闭着眼睛冲着床里躺着,沈晏均一瞧她那样便知道她有心事。 他吹了灯,脱了衣服上了床,然后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潘玉良闷不吭声地把脸埋进他怀里,黑暗中,沈晏均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还是问道,“你跟你大姐说了什么?是潘府的事还是重晓楼的事?” 潘玉良身子一僵,沈晏均继续说,“良儿,若是放在心里难受,你就跟晏均哥哥说。” 潘玉良没吱声,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跟大姐说了重先生的事,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 沈晏均叹息一声,拍着她的肩安慰她,“没事,是对是错都不重要,说了便说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说的云淡风清,好似那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任何人也没影响似的。 潘玉良又道,“大姐想知道那重先生的住处……” 沈晏均在黑暗中说,“良儿,你要知道,那日你在你大姐房里听到的那些,句句属实,如若你大姐愿意跟着重晓楼离开,我愿意成全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潘玉良的心里仍旧是矛盾的,或许她心里有的不是顾虑,而是心疼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她道:“晏均哥哥,你以前总说那些事不能告诉我,因为时间还没到,那现在时间到了吗?你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吗?大姐跟那重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他们是在大姐跟你成亲前就认识的,还是在大姐跟你成亲之后认识的?” 在潘玉良看来,这是十分重要的事。 但在沈晏均看来,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结果。 他道,“这件事或许只有你大姐跟那位重先生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我跟你大姐成婚的第三年,当初我们的那个孩子,是你大姐故意打掉的。” 潘玉良捂着嘴,如果现在点着灯,沈晏均一定能从她眼睛里看到不敢置信还有……惊恐。 “为什么?” 沈晏均摇摇头,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以前不问是因为年轻气盛憋着一口气,潘如芸做出这样的事他还去问什么,好比左脸被潘如芸甩了一耳光,他自己又把右脸贴上去给她打。 后来不问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潘如芸所做的一切,只要不影响到他跟潘玉良,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他知道,这种事情问了也总有一大堆的苦衷,谁人活在这世上没有一些这样那样的苦衷呢,他不是那好脾气的人,谁的苦衷都要理解一二。 不过现在想一想,潘如芸认识重晓楼,应该是嫁给他之前的事吧,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在潘如芸嫁给他的第二年怀的,如果他们是在他成亲之后才认识的,也没那么快。 潘玉良又问,“所以那之后你便一直忍着吗?” 她这话有歧义,沈晏均不得不想歪,他也觉得奇怪,潘玉良进府之前,他根本就不是那重欲之人,有时候想要了,又觉得跟潘如芸同房,还不如自己用手解决。 自打潘玉良进府之后,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像股邪火般,团在他心里,直至那次在南京跟潘玉良圆了房后,那股邪火像找到了突破口般,一发不可收拾。 沈晏均开着玩笑逗她,“良儿你以后还是少看点书吧,都学会说荤话了。” 潘玉良压根就不是那个意思,他这样一说,她立即从压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藏在被子里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那书是谁让我看的?” 沈晏均闷笑,“是为夫的错。” 沈晏均不想让潘如芸在潘玉良心里造成什么影响,便告诉她说,“你大姐的事情,你由着她自己拿主意吧,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什么,你不必觉得心里有什么负担,更不要影响自己。不然的话,你知道的,我那么喜欢你,你要是一直被这件事影响,我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潘玉良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哪里有人把情话说成这样的? 简直太不及格了! 不过他的话倒让她想起来点什么,她忽然从被子里抬起头,撑在他胸前,“这么说来,我爹货船被扣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沈晏均将她的脑袋压回到自己的胸口,拉高被子,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货船是陈家的人扣的,这是货真价实的事情,只不过原来那些麻烦是司令府替你爹挡了而已,你爹娘大概是闲着了,才会终日操心着你出不出府的事情,让他们忙一点也好。” 这件事他本来也没想瞒她,她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稍微一联想就能知道的事,潘如芸能想到,她又怎么会想不到。 潘玉良不依地说,“可那是我爹娘。” 沈晏均道:“没事,你们潘家可是晋城首富,几艘货船而已,伤不了根本。” 他说的也对,潘家这些年在司令府的羽翼下得到的够多的了,如今吐出来这么一点,莫说是潘如芸跟潘玉良了,就是潘老爷知晓这件事跟了沈晏均有关,他也不好说什么。 沈晏均又道:“你二姐该生了,估计你娘得有段时间不能操心你的事了。” 他一副大家都松了口气的语气,潘玉良又拧了他的腿根一把,这次比刚才那欠更往上,饶是沈晏均也被拧得疼了。 潘玉良听到他发出嘶的一声,乐不可支。 沈晏均也有法子治她,抓着她的手按在那拧的那处,“疼了,你给揉揉。” 说着还把她的手往上带了带。 潘玉良骂了句流氓,沈晏均用她上次的话堵她,“现在又不是青天白日的,可不正是耍流氓的时候。” 陈立远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月中,从传出他要成亲,到那元家小姐上吊,再到成亲,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陈局长特地给司令府送了请柬,沈晏均在接到贴子的时候直接把贴子放到了一边,看样子像是没有要去的意思。 潘如芸立即给潘玉良递了个眼色,潘玉良心领神会。 问题是她心领神会也没有用,她明白潘如芸那眼神的意思,是想让她劝沈晏均去陈府道个喜,成全陈局长的托大,免得他们暗地里再给潘家使什么绊子。 但她跟陈立远曾经是未婚夫妻,这件事由着她劝,似乎是不太合适的。 潘玉良不禁迟疑了起来。 潘如芸见她不提,只好自己来提。 “陈局长突然送来请柬,可是示好之意?” 沈司令本没太在意这件事,但潘如芸的话让他不禁沉吟了片刻,然后对着沈晏均道。 “既然陈局长送了请柬,就去一趟吧,若是真是示好,咱们也正好趁着机会跟他缓缓关系,如若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也正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晏均看了潘如芸一眼,点点头。 “那就去一趟吧。” 沈夫人拿着贴子翻开看了眼,上面写着的是请沈少校携夫人同去。 沈夫人放下贴子,问着,“那是让良儿陪着你去还是让如芸陪你去?” 站在司令府的角度来说,这种事肯定是应该由潘如芸出面的,而且潘玉良又曾经跟那陈少爷是那样的关系。 只不过,沈晏均现在到哪都要牵着潘玉良,沈夫人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免得让她们姐妹反生了芥蒂。 只是沈夫人那样的话一问,潘玉良手抖了抖,垂着眼没吱声。 潘如芸本也不想去惹那个麻烦说什么,但想了想她还是道,“良儿去会不会太尴尬?” 沈晏均顿了一下,然后道,“无妨,我带着良儿去吧。” 沈夫人皱着眉,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合适吗?” 沈晏均淡淡地说:“这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有人下毒! 重晓楼的住处还是沈晏均告诉潘玉良的,潘玉良再偷偷摸摸的告诉了潘如芸。 “你知道吗?在国外,很多人信奉真主,每当他们做错了事,他们就会跪在真主的面前,忏悔,祷告。 我以前总觉得那些人自欺欺人,因为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沈晏均把她揽进怀里,无声安慰。 潘玉良去陈府喝喜酒的衣服是潘如芸帮着挑的,或许是做为她帮忙打听重晓楼住处的谢礼。 那是一套复杂的洋装礼服,复杂到她一个人根本没法穿,潘如芸跟红衣两个人帮着她,等穿好后看似简单的一件那礼服,其实是分成十来次穿的,前襟、袖子、裙摆、衣领,还有勒出腰线的带子,全都是分开做的。 这衣服潘玉良平日里根本不会穿,太麻烦了。 但穿好后确实好看,潘如芸由衷地夸她,“本就娇俏,这衣服一穿,越发动人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沈晏庭还没去学堂,看到潘玉良那身衣服后给了沈晏均一个你很危险的眼神,结果被沈夫人按着头去吃早饭去了。 尽管潘玉良跟陈立远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但沈晏均跟陈立远确实还是第一次正面见上。 如果要算细点的话,这算他们见的第二次。 沈晏均第一次见陈立远是在潘玉良十六岁的生辰宴上,那日潘玉良穿着粉色的长裙,那属于少女的颜色,衬出她皎好的面容。 潘玉良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潘老爷又存在想趁着机会在晋城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心思,所以生辰宴办的特别大。  那时候潘玉良因为刚回来,毕竟阔别两年,与他还生份着,与那陈立远倒是不生份。 他们在舞池里连跳了两支舞,就连裴思远都混到了一支。 而沈晏均始终坐在一边,桌上放着水晶的高脚杯,杯子里装着从法兰西运回来的红酒,潘老爷从上海弄到晋城的,在晋城还是稀罕物。 沈晏均对那东西的味道去敬谢不敏,他侧着脸,看着舞池里跳着舞的少爷小姐们,目光淡淡的,又带着几分不经意。 裴思远跟潘玉良跳完舞后往他边上一坐,看看又跟那陈少爷跳上舞的潘玉良,又看了看一边相谈甚欢的潘老爷跟陈局长,摇头晃脑,“如此良辰美景……” 他企图好说出句文雅的话来,想半天没找着合适的词,接了句,“看来潘家又要办喜事了。” 潘玉良十六了,办喜事也正常。 沈晏均凉凉的横了他一眼,裴思远立即嘻皮笑脸意有所指地说,“唉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了,还真是舍不得呀。” 沈晏均懒得理他,起身跟潘老爷告辞,对陈立远的记忆仅止于此。 后来潘玉良跟陈立远的订婚宴,沈晏均因为营里有事要忙,便没有到场,倒是让赵副官替他送了把勃郎宁做为贺礼。 陈府婚宴,去的人比沈宴均跟潘玉良成亲的时候还要多,酒席从陈府家院子里摆到外面,潘玉良挽着沈晏均的手臂走到陈局长跟陈夫人面前。 陈局长大概没有料到沈晏均真把潘玉良带来了,明明自己发的请柬,此刻的表情却像吃了屎一样。 沈晏均视若无睹地说了声恭喜,随即让赵副官奉上贺礼。 旁边有人起着哄,“司令府的贺礼,一定要打开看看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谁不知道陈局长跟司令府因为陈立远的事结了梁子,不过是想看热闹。 陈局长似也有意给沈晏均难堪,笑着配合着说,“沈少校亲自送来的贺礼,自是要打开看看让大家开开眼界的。” 礼轻了失的是司令府的面子,礼重了也是司令府势头低了一头。 陈局长说着把贺礼递给一边的下人,让他打开。 沈晏均的手轻轻往礼盒上一搁,笑着说,“今日是令公子大喜,怎么反倒弄得我才是主角一样,我夫人虽然年轻漂亮,但可无意抢陈少爷的风头。” 潘玉良长得好看,在晋城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二。 沈晏均这么说还是有资本的,陈局长看了沈晏均按在礼盒上的手一眼,他是老狐狸,今日若是沈司令在,他还能讨着点好,但来的是沈晏均,话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他们这一代,做人都要留三分情面,但像沈晏均这种,家里有依仗,自己又有本事的人,给面子这种事,他们可很少做。 他也不想把人若急,刚想把话岔过去,沈晏均就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赵副官。” 赵副官心领会神地从那人手上把礼盒拿了回去,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礼盒打开了。 那礼盒足有一米之长,赵副关一打开,里面横卧着一支跟礼盒长短一致的整体通透的玉雕的毛笔。 众人脸上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 这么长的整玉已是十分罕见,底子干净种水也好,可以说是珍宝了,但这么好的玉却用来做了一支毛笔,这世上这么财大气粗的人众人还是头次见。 沈晏均道:“令公子与我夫人曾是同窗,我觉得送陈少爷这只笔再合适不过了,就算是……做为同窗友谊的纪念。” 这个礼……陈局家还真有点没法说的感觉。 他只能干笑着让人收了礼,“沈少校破费了,请上坐请上坐。” 潘玉良全程没说话,只是陪着笑,陈局长的眼神略过她脸上的时候,她觉得对方跟要跟了她似的,眼神中淬着毒。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等落了坐,沈晏均旁若无人的捏了捏她的脸,“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对着他们笑。” 潘玉良拂开他的手,让他注意影响,沈晏均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地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泡得有些久了,有些发苦,你少喝点。” 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端到潘玉良的唇边。 他们在家里玩你侬我侬惯了,这些都是习惯性的动作,沈晏惯没有觉得刻意,潘玉良却也没觉得不妥。 但他们这个样子落在陈局长眼里,却涨红了眼,牙都快咬断了。 新郎跟新娘拜堂的时候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没起身去观礼,都是成过亲的人了,不想凑这个热闹。 等到开宴的时候,沈晏均才算是正式瞧见了陈立远这个人。 气质倒跟裴思远有些像,都是学术派的,只是眉宇间比裴思远多了股狠劲。 因为年纪的缘固,又有几分稚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坏脾气的装大人的小孩。 尤其是跟沈晏均站在一块,对比明显。 新儿郎敬酒,沈晏均十分给面子的端着酒杯起了身,潘玉良也学着沈晏均那样一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挽着沈晏均的手臂。 陈立远的眼神从她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对着沈晏均跟她举了举杯,“沈少校,沈……少夫人,二位能来,真是我的荣兴。” 潘玉良是真不怎么笑得出来,想着方才沈晏均说的那句话,便也没硬副着自己笑,几乎是没什么表情地喝了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潘玉良觉得陈立远变了不少,她方才扫了他一眼,不到半年的时间,陈立远竟生出几分阴柔来。 陈家送了请柬,沈晏均也好似真的只是来道喜的,送了礼之后,心安理得的该吃吃该喝喝,并且对投喂潘玉良这件事比较专注,顺便嫌弃了陈府的厨房一番。 “不如家里做的好吃,也吃一点吧,免得一会饿了。” 沈晏均挑了些清淡的食物,拿着小碗夹了一碗,然后就着碗喂着潘玉良,仿佛她自己没长手似的。 潘玉良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桌上可坐了不少人,他们就坐在主桌旁边的桌上,他这么一喂,主桌那边的陈局长跟陈夫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潘玉良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的了,但被这样的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晏均却不管,喂了一碗之后,看到桌上的菜都被人下了筷了,似乎有些嫌弃,“就吃这么多吧,回去要是饿了再让厨房给你做。” 潘玉良听话的点点头,反正她本来也不怎么吃的下。 明明做这件事的是他们,同桌的其他人反倒觉得尴尬的是他们自己,好似他们做这种事是理所应当,他个看就是不应该了了。 有人道:“沈少校跟少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沈晏均对这种话是照单全收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也没搭话。 潘玉良无事可干,只好坐在桌边,手在桌子底下玩着沈晏均的大手,眼睛到处乱转着。 他们离主桌近,潘玉良的目光不可避免的会会往主桌看去。 她听见陈局长朝着他对着的人举了杯,嘴里叫着什么亲家。 潘玉良盯着陪陈局长喝酒的那人,那人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好似喝的不是结亲的酒,而是卖女儿的酒。 潘玉良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沈晏均小声地问她,“怎么了?” 潘玉良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元家,将自己的女儿卖了个好价钱。” 沈晏均没说话,潘玉良不知道的是,他当初跟潘如芸成婚时,情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他跟潘如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也没怎么见过面,只是与陈少爷不同的是,潘如芸那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那桩婚姻有何抗拒之心。 如果潘如芸也有元家小姐的那份勇气,估计现在大家都会不一样吧。 潘玉良又坐了会,想如厕了,她起身,沈晏均本来打算陪着她去的,被潘玉良瞪了一眼,小声地说了句,“像什么样子?” 沈晏均只好吩咐红衣,“好生看着少夫人。” 红衣连连点头,扶着潘玉良起了身。 她们出了宴客厅,往院子相反的方向走着,反正茅厕怎么不可能在院子里,在走廊里走了十几步后碰到个提着东西的丫鬟,红衣连忙拉住她问,“哪里有茅厕。” 那丫鬟看他们穿得非富即贵,连忙指了一处,“今日人多,要不夫人去下人房里好了,那里没人。” 这时候也挑不得了,红衣扶着潘玉良往那丫鬟指着的那个院子里走去。 的确如那个丫鬟所说的,这边没什么人,等解决完潘玉良才细细打量起这个院子来,但越看潘玉良便越觉得不对起来。 这陈家怎么也不像那么贵气的人家,起码没有贵气到让下人住这么好的房子。 潘玉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对着红衣道:“我们赶紧走。” 她们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陈立远站在她们面前。 陈立远已经将喜服换了,穿着一袭素色长衫,头发是刚理过的,耳朵两边露出青白色的头皮,这是他最喜欢的发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潘玉良总喜欢拿手去摸来摸去,那种触感,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都是开玩笑。 “良儿……” 潘玉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皱起眉,有点后悔干嘛要拒绝沈晏均,她应该让他陪着她的。 “你把我骗到这儿来做什么?” 陈立远道,“良儿,你别害怕,我的新娘子在新房里呢,你的夫君也在厅里,外面都是宾客,我能做什么?” 说着创造自嘲般的一笑,“我只是想好好看你一眼罢了。” 潘玉良觉得那笑容古怪。 但也现在不是想多的时候,她看着他沉默了会,然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话是她一直想说的,她跟陈立远本就没有生死大仇,但差点毁了他一辈子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 “良儿,你还在怪我是吗?” 潘玉良摇摇头,还怕他不信似的,“没有没有,真没有。” 她就是觉昨欠了他一句对不起,如今说完了,便也没有话说了。 潘玉良拉紧了红衣的胳膊,“那个,我先回去了,我夫君还在等我呢。” 陈立远忽然受了刺激般,高声喊了一句,“良儿……” 潘玉良挠挠头,“那个,你别吓人,有事便说,我听着。” 潘玉良摆出你要说话可以听的配合姿态,陈立远却又忽然闭了嘴,什么都不说。 潘玉良悄声对红衣说了句,“我们走吧。” 只是陈立远想要从院子里出去,必须要从陈立远身边绕过去,她一动,两人便离得近了。 潘玉良憋了口气,目不斜视地走着,眼见就要越过陈立远了,他却忽然一动,重新挡在她面前。 “那个……你这是做什么?” “良儿,你听我说。” 潘玉良一副我方才就在等着你说,但是你自己不说的表情。 陈立远大概是看出他再磨蹭她就真的要离开的样子,说道:“良儿,方老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但良儿,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什么方老师,什么元小姐,我通通都不喜欢。” 陈立远说话语气倒很符合他的身份。至于他为什么不解释那个女教员的事,则是因为他无从解释起。 十七八岁的男生总是冲动的,那方老师原来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便一直没有再嫁,风韵犹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的年纪。跟潘玉良这种再美仍旧是个小丫头相比,她那样的人,有的是足够的耐心与包容心,还有潘玉良毫不俱备经验。 那件事陈立远自己都解释不清,他总觉得事情发生发似是他的错,又好像不是他的错,那段记忆是模糊与混乱的,至今陈立远唯一记忆清晰的是跟方老师在床上时水乳交融的感觉,他就像是中了邪般。 他后来那玩意硬不起来,其实跟潘玉良那一通乱枪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关系也没关系。 他的确是因为听到枪声之后才出的事,但不是被吓的,而是当他听到潘玉良的枪声的时候,好像忽然从迷糊的厚雾中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恶心又肮脏,所以最后才出了那样的事。 潘玉良有些无奈,每个人都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哪样了? 而且现在这些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试着跟他讲道理,“那个,你看,我嫁人了,你也娶妻了,我觉得我跟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潘玉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陈立远几不可闻地呵了一声,他尚未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道:“良儿,你真的过的好吗?沈晏均是你的大姐夫,他司令府再好,可你依然是个妾。” 潘玉良心里骂着妾你娘个头啊。 但潘玉良脸上挂着假兮兮的笑,“那个,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的,就像我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你陈家家世好的人家不还有很多吗?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看你顺眼,而你也觉得我很不错。” 潘玉良摆摆手,“大家在一起时既然没有深刻的感情,分开也不必深刻啊,那个,陈立远,做为同学,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恭喜。” 说着她不待陈立远反应,拉着红衣迅速跑了。 等跑出了院子,潘玉良才放慢脚步把气喘匀,她放开红衣的手,边走边说,“怎么感觉像在偷情似的。” 红衣扑哧一声笑出来,“少夫人,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潘玉良摇着头,“不知道,反正这感觉怪怪的。” 红衣掩着唇道,“少夫人在大少爷面前可千万别这么说,本就没有的事,哪有人往自己身上揽的。” 潘玉良点点头,“知道的知道的,我又不傻,这么跟晏均哥哥说,我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对了,我见陈立远的事你可别告诉晏均哥哥。” 红衣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声明自己的忠心,“奴婢谁都不会说的。” 等潘玉良回到厅里,还未坐下,沈晏均便已起了身,“我们走罢,回府了。” 潘玉良有点惊讶,“这么快?可以走了吗?” 她环视了一下好,菜似乎都还没有全部上完。 沈晏均过来不过是为了给陈局长面子,现在面子已经给了,自然可以走了。 回去的车上,潘玉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她捂着嘴忍着酸意,有些无奈地道,“不会是那陈立远怀恨在心,对我下毒了吧?” 坐在前面的红衣捂着脸,方才她还嘱咐她不要说呢,这会自己不打自招了。 沈晏均把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帮她揉着脑袋,“你倒是说说,大家都吃的同样东西,你吃的还比别人少,他怎么给你下毒了?” 潘玉良嘿嘿两声,“戏本子都是这么写的,如果不出点什么事,今日的婚宴我们岂不是白去了。” 沈晏均道:“怎么会是白去?不是已经出了事?” 潘玉良一愣,睁开眼,看着沈晏均的脸,还是觉得晕,又闭上眼睛,“出了什么事?” 沈晏均懒得再听他装傻,手上动作虽然轻柔,冷笑已经出口,“你到是说说,你跟那陈家少爷私下里了了些什么?” 潘玉良闭着眼睛对沈晏均竖了个大拇指,“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晏均哥哥的眼睛。” 潘玉良离开宴席之后那陈家少爷就不见了,他跟新娘子之间又没有什么浓厚的一顿酒席的功夫,新郎还得溜到新房去瞧新娘两眼。潘玉良离席那么久,总不可能是自己在陈府逛了起来,只能是被人拖住了。 沈晏均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潘玉良只好乖乖地说,“我就是跟他道了个歉而已,也没说什么。” 说完她还不忘拉红衣下水,“不信你问红衣,我可没有红杏出墙的意识。” 红衣只恨自己的手不够长,不能捂住她的嘴,“少夫人,这种话不能说的。” 潘玉良捂着自己的嘴,忍着恶心与昏眩感,睁开眼睛解释说,“那个,我只是在极力表明自己的清白。” 沈晏均自是知道他们之前没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红衣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坐在前面。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有有多在意她而已。 “以后一句话都不准跟他说了。” 潘玉良倒觉得没什么以后了,要不是沈晏均带她去贺喜,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呢。 她点头,语气轻快。“好的呀。” 沈晏均忍着笑意,低着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潘玉良捂着自己的唇,表情有些怪怪的。 沈晏均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潘玉良摇摇头,总不能说自己因为他的一个吻有点想吐吧。 哪知这一摇,她便更觉得恶心想吐了。 她有些蔫蔫地道,“我真觉得有人给我下毒了。” 沈晏均看着她迅速变白的脸色心神一凛,催促着开车的赵副官,“开快一点。” 潘玉良发着虚汗,闭着眼睛一另难受的样子,沈晏均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虽然他不觉得陈局长有胆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潘玉良下手,但就怕着万一。 城里有车的人家大部份都去了陈府吃喜宴,街上没有街,赵副官一路将油门踩到底将车开回了司令府。 车门一打开,潘玉良就推开沈晏均跟红衣伸过来要扶她的手,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潘玉良中午本就吃的少,半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完之后只能吐呕,赵副官停好车之后就跑回了府里去给梁医生摇电话去了,车子也没管。 等潘玉良吐完之后,红衣赶紧拿着怕子给她擦了干净。 沈晏均扶着她,担忧地唤了一声,“良儿……” 潘玉良摆摆手,想开句话笑说句自己没事的力气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娇宝宝 潘玉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精气神十足,跟沈晏庭还比划了两下手上功夫,回来的时候是被沈晏均打横着抱进府的。 可吓坏了府里的一众人等,沈司令不在,沈夫人跟潘如芸还以为是在陈府出了什么事情,心脏都吓得砰砰直跳,还想着这陈府的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潘如芸跟在沈晏均后头去了潘玉良的房里,红衣又是倒水又是拧毛巾,沈晏均坐在床边,先喂了潘玉良一些水让她漱了漱口,还亲自给她端了盆让她把水吐到盆里。 潘玉良漱了口之后才觉得嘴里没那么苦了,沈晏均帮她把鞋脱了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拿了红衣拧的毛巾帮她擦着脑袋上出虚汗。 擦完之后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地问她,“还想吐吗?” 潘玉良不自觉地皱眉神情有些难受,吐还是想吐的,但是想吐又吐不出来,就是因为才难受。 沈晏均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 忍不住地冲着红衣道:“梁医生怎么还没过来?” 红衣哪里答的上来,进府的时候赵副官才去摇的电话,哪里有那么快。 沈夫人上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潘玉良,“这是怎么了?” 潘玉良刚想说自己一定是被陈立远那个卑鄙小人给下毒了,但忽然想起什么,她瞬间睁大了眼睛,不会是…… 她略带惊恐地朝着自己的肚子看了眼,她的月事好像有阵子没来了,以前她贪凉的时候也有不准过,所以这次她还以为是跟沈晏均那种事做多了才没来,她连问都不好意思问别人。 她记得潘夫人上次跟她说过,她二姐刚有身孕的时候吐得可厉害了,她方才也吐得很厉害,不会真的是? 沈晏均不知她突如其来的惊恐为何而来,还以为她是因为难受的,不免火气又大了些,“那姓梁的怎么还没来?” 那梁医生又不会飞,真没有那么快。 潘玉良连忙拉拉他的手,眼神有些可怜地看着他,示意他别那么大的火气。又对着沈夫人说,“娘,我没事的,可能是中午吃得少了,坐车的时候有点不舒服而已。” 她心中虽然怀疑,但这种事,还是等大夫看了之后再说吧。 沈夫人忧心得很,陈局长的风评在晋城向来不怎么样,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想想不免有些害怕。 沈晏均想着潘玉良今天都喝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照理说是不会的,今日在陈府她吃的喝的那些东西都跟他一样,都是他亲自经手的,要说陈府做了什么手脚,他也逃不了。 大家都有点慌了手脚,倒是潘如芸比他们都要冷静一些,她问,“良儿,乖,告诉大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潘玉良老实道:“头晕、恶心、想吐……” 沈夫人跟潘如芸似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应该想到一块去了。 梁医生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赶到了司令府,他到之前沈晏均脾气暴躁地又问了两次,“姓梁的到底来了没有?”“姓梁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已经被质疑过医术的梁医生再降一级成了姓梁的,梁医生也很无奈。 他刚一进屋就被沈晏均一把拉了过去,拉得他差点摔一跟头,还是赵副官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才免得他跟大地来了个五体投地的接触。 梁医生在那一刻想的竟是……华陀死的可真冤。 不过向来冷静的沈少校居然也有如此失礼的时候,梁医生便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梁医生稳住自己,上前坐到红衣端的凳子上,先是问了问,“少夫人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潘玉良还未答,沈夫人便急急地道:“她方才说头晕,恶心还想吐。” 沈晏均补充地说了句,“回府的时候在府门口已经吐了一次,吐的还挺多。” 沈晏均那样一说,潘玉良又有些想吐了,她捂着嘴,红衣立即把盆端到她面前,但潘玉良只干呕了几声,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梁医生觉得自己要不是个医生,自己也能被沈晏均给恶心死,更何况是潘玉良这个本来就想吐的人。 梁医生看了潘玉良一眼,心下有些了然。 “少夫人把手伸出来,我给您把把脉。” 沈晏均皱起眉,突然道:“你不是西医吗?” 再次受到质疑的梁医生在心里劝着自己,医者父母心,都是儿子都是儿子。 他是西医这件事,沈少校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已经有点晚了。 沈夫人拉了拉沈晏均,“梁医生也懂中医的,上次他帮如芸也看过。” 沈晏均的眉头并未因为潘夫人的话而松下去,他忽然觉得潘如芸这么多年身子一直不太好,或许跟医生的医术不行也有莫大的关系。 梁医生号完脉,把潘玉良的手放回被子里,站起身。 只是一对上沈晏均一副你这庸医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什么的脸,他就完全开不了口,根本无话可说。 他只对好着沈夫人道:“恭喜夫人,少夫人这是有了身子。” 众人毕是一愣,红衣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巴掌,“太好了,恭喜夫人,恭喜大少爷,恭喜少夫人。” 沈夫人也有些激动,忍不住要再次确认一遍,“真的吗?真的怀上了吗?” 梁医生点点头,“是真的,夫人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送少夫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夫人又不是沈晏均,她自然是信梁医生的,连忙笑着说,“那现在有几个月了?” 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月份的事,是从上一次月事开始推算的,其实也不太准确,少夫人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潘玉良脸一红,这种事被大剌剌的问出来,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啊。 她不好意思答,红衣便替她答了,“上个月初五。” 梁医生算算日子,“那便是一个半月了。” 沈夫人连忙说了些感谢的话,“唉呀,梁医生,你可真是我们府上的恩人。” 这话沈晏均也不爱听了,良儿怀孕,有功的是他跟良儿,怎么这梁医生反倒成恩人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空搭理他。 沈晏均坐回床边,握着潘玉良的手,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异样的情绪,若不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潘玉良就要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沈夫人终于在狂喜中找回些理智,问着梁医生,“那梁医生,可要开药?” 梁医生摸了摸他本来不存在的胡子,“先不用了,是药三分毒,特别是有了身子就别乱吃药了,那些大补的东西也不必吃的,少夫人身子底子不错,注意不要劳累,不要久坐久站,吃喝方面注意些就是了。” 说着他开着玩笑道:“听说少夫人爱骑马打枪,这种事近段时间就不要做了。” 沈夫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们一定会看好良儿的。” 又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咱们府上终于添丁了。” 沈夫人一高兴,命人赏梁医生一大笔银子,梁医生也没客气,笑着接下了。 沈夫人让潘如芸去送梁医生,自己走到床边,把沈晏均拉起来推了一把,自己坐到了床边,一脸慈爱地看着潘玉良。 “真好,良儿,你要当娘亲了,你可高兴?” 沈夫人说着自己竟然哭了起来,潘玉良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红衣跟柳衣立即上前安慰起沈夫人来,沈夫人也是真情流露没忍住,沈晏均跟潘如芸成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她虽然一直催着,但每每提到孩子的事情,沈晏均总要不高兴,她这个当娘的,孩子到底是心头肉,便也不好总提,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 现在潘玉良终于有了,她不禁喜极而泣。 沈夫人占据着床边,床边还有张凳子,但沈晏均觉得离床太远没有坐,他先是站着,后来就干脆蹲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潘玉良的脸,哪里还有半点沈少校威严的样子。 红衣跟柳衣看看抹眼泪的沈夫人,又看了看蹲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潘玉良的沈晏均,她们都是跟在沈夫人身边多年的丫鬟了,自是明白沈夫人心里的苦,不禁也跟着抹起眼泪。 送完梁医生的潘如芸跟喜儿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不禁愣了愣,这腿往里迈也不是往回撤也不是。 想了想,她还是走过去,安慰着沈夫人,“娘,良儿怀孕是好事,我知道,是我没用,一直没能让娘抱上孙子,现在良儿有了,这是好事,娘莫要再哭了,应该高兴才是。” 沈夫人擦擦眼泪,“是是是,这是高兴的。” 沈夫人擦擦眼泪站起身,对着潘如芸说,“良儿怀孕,吃的用的……” 沈夫人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算了,你也不懂,还是我自己来吧。” 潘如芸虽然怀过两个孩子,但都没能留住。 她看着沈夫人本来高高兴兴的脸色说着就变了,也知道沈夫人心中有些忌讳,她笑着说,“这事自然得娘亲自来,我可怕做不好,委屈了我们良儿。” 沈夫人拍拍她的手,“你跟良儿是亲姐妹,知道你是为了良儿好的。” 潘如芸又说,“前几日我娘还说如意快生了,裴家又没有姑娘,我娘还想让我过去照顾如意呢,好让她在月子的这段时间有个贴己的人说说话。” 沈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在避嫌,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那你便去吧,良儿这里有我。” 说着又想起什么,“良儿现在月份小,这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这本是那些民间子虚乌有的忌讳,反正现在沈夫人心中孙子才是第一位,管他真假都是要避的。 潘如芸道:“娘,我知道的。” 她们这边还在说着,沈晏均已经开始赶人了,“娘,你跟如芸有什么话出去说吧,让良儿休息休息。”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看着孙子的分上作了罢,“成成成,娘不吵你们了,这就出去。我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良儿方才都吐了,一会该饿了。” 潘玉良这一怀孕,沈夫人才觉得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家里吃的喝的用的,都要重新理一理。 等沈夫人出去之后,红衣也退了出去,“大少爷、少夫人,奴婢就守在外边,有什么吩咐喊奴婢便是。” 沈晏均头也没抬地挥挥手。 房里只剩沈晏均跟潘玉良了,潘玉良侧过脸,好笑地看着还蹲在一边的沈晏均,“沈晏哥哥,你蹲着不累吗?” 沈晏均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坐到了床边。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潘玉良,潘玉良冲他傻气地笑了笑,“晏均哥哥,你高兴吗?” 沈晏均没回答,而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反问她,“你呢,良儿,你高兴吗?” 她到底还是太小。 潘玉良眨眨眼,看着他老实地说了句,“我不知道。” 怕沈晏均误会,她又解释说,“我本来是高兴的,但方才娘那句我要当娘亲了,我有些害怕。” 她真要当娘了? 她皱着眉,问出心中的疑问,“晏均哥哥,我真的能当好娘亲吗?” 沈晏均一只手在她的脸上不舍地流连,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低着脑袋跟她说话,“不怕,当不好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晏均哥哥在吗?” 潘玉良窘窘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不也没当过娘亲,你还能教我不成?” 沈晏均先是一愣,接着闷笑出声,“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 他亲了亲她的唇,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们一起学习,你学习如何当好娘亲,我学习如何当好爹爹。” 潘玉良眼睛亮亮的,笑着说,“好。” 沈晏均在她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身影,身陷其中。 潘如芸第二日就回了潘府,潘玉良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有些自责,潘如芸捏着她的手,“大姐不能在府里照顾良儿,良儿可要照顾好自己,大姐去看你二姐,过段时间就回来。” 潘玉良只好点头。 虽然有些事情是无稽之谈,但沈夫人心中忌讳,她就得避着。 而且她一走,倒也免是她们姐妹之间的尴尬。 她回潘府后跟潘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跟潘夫人一块去照顾潘如意。 潘夫人觉得也成,她毕竟上了年纪,去了裴府也不怎么照顾得了潘如意,有潘如芸在倒也好。 她只是些好奇,“良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潘如芸道:“娘,良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还打算让她去照顾如意不成?到时候如意一生孩子,裴府上下肯定会忙作一团,她去了还得让人来照顾她呢,她那小孩子脾气,稍不顺心就不高兴了,还是由着她去烦晏均吧。” 潘如芸说的半真半假,潘夫人倒全然地信了。 潘夫人叹口气,“娘这心呐,一方面希望你妹妹能快些长大,希望她能快些懂那些女人该懂的事情,一方面又希望她永远也不要长大,被人护在手心里才是莫大的福气。” 潘如芸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娘,您就莫要操心了,良儿有这福气。” 潘夫人也这么觉得的,算命的先生都说潘玉良是好命,定然错不了。 潘如芸一走,沈夫人就更忙了,厨房里每次的菜单她都要亲自过目,一日转三回的检查着,深怕下人们不听话出了什么差错。那些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吃的东西,通通从厨房里消失了。 家里的椅子上都垫上了软垫,桌前都包了起来,就怕潘玉良磕着碰着。 府里那些剪刀之类的利器也通通被收走了,除了厨房,连丫鬟房里都没放过。 就连沈晏庭的房里也未能幸免,被沈夫人以强硬的姿态强行地收了一遍,凡是沈夫人觉得有危险的东西,都被她通通给收走了。 沈夫人在府里弄这么大的阵仗,沈司令大概猜出来了,本来想问,但沈夫人只道了一句,“还在还不能说,等过了些日子你就知道了,老规矩咱们还是得守。” 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沈司令岂会不懂,他也隐隐透着股高兴,由着沈夫人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折腾,什么话也不说。 沈晏均那边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营里由着他爱去不去。 倒是沈晏庭,觉得这府里的人都疯了。 偏偏谁都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次他一问,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就是偏偏不告诉到底有什么事。 他在府里找不到可以说的人,只好拉着沈晏回,跟他说,“我觉得府里好似被什么神秘的组织给控制了,每个人都很奇怪。” 这话沈晏回是不信的,神秘组织控制谁也控制不了沈晏均啊,但沈晏庭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潘玉良吐的有些厉害,有时候在桌上吃着东西就开始吐。 她在桌上吃吃吐吐的,沈晏庭都觉得自己要跟着吐了,但其他人不但没有不高兴,没有担心,反倒是一脸喜气,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整个司令府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里,若不是想着忌讳,沈夫人大概会去门口放炮仗召告天下。 沈晏均平日里本来就纵着潘玉良,她这一有身孕,更是不得了的宠着了。 那个姓梁的话他也记得牢,久站久坐不行,他便记着什么时候该提醒她起来走一走,什么时候又让再坐回去。 潘玉良毫无怨言地由着沈晏均跟沈夫人摆布着她,她什么都不懂,只能由着别人教着她做,沈晏均跟沈夫人小心翼翼,她自己更是犹如惊弓之鸟,仿佛肚子里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随时能炸的炮仗。 沈晏均让她起来走动她就起来走动,让她坐下休息她就立即坐下。 沈夫人那边也是,让她吃什么她也便吃什么,即便是明明不喜欢,即便是吃下去了就吐,她也努力吃着。 她乖得不像样子,沈晏均心头一片柔软,还微微泛着酸。 他知道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就努力着想去做好。 深夜里,外间的灯还点着,防着潘玉良夜里要起来喝水或是起夜。 大概是心里有几分戚戚,潘玉良这几日睡的都不太安稳。 沈晏均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轻轻哄着她,借着昏暗的灯光伸出手指抚平她微微皱起的眉。 沈晏均知道自己心里满满只着装一个人,他原先本想着,即便是潘玉良一辈子不爱他,他也有法子让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他就这么把她放在手心里护着也是好的。 但他何其有幸,她也是这般把他放在心上。 她明明辛苦、难受,却还是咬牙忍着。 这几日沈晏均跟沈夫人轮番地喂着她,但她吃进去的大多数都吐了,人反倒比前些日子还更清减了。 沈夫人心疼她,到处求着方子,不过也不敢贸然给她吃,什么东西都要先问过了梁医生才会进到她的嘴里。 沈晏均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天天抱在怀里哄着,看她吃吃吐吐的受着折磨,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肚子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宝贝疙瘩,这般折腾你,等他出来之后,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屁股。” 潘玉良好笑地看着他说着孩子气的话,无情地拆穿他,“到时候生出来了你才舍不得呢,肯定宝贝得跟什么一样。” 沈晏均细细地吻着她,两个人又甜又腻的,“不,这世上我的宝贝只有你一个人。” 潘玉良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坐着,双脚脱了鞋伸在他衣服里,沈晏均拿着狐裘把她包得紧紧的。 她歪着脑袋,“晏均哥哥近日又看了什么书,越来越会讲情话了。” 沈晏均笑,“哪里要看什么书,见着你了便忍不住要说这些的。” 潘玉良捧着他的脸大笑,笑完之后亲了亲他,“晏均哥哥好乖。” 沈晏均吻了回去,但又不敢深吻,把自己把持不住,浅尝辄止了一番后退了出来,“良儿才是最乖的。” 潘玉良有了身孕后没几日潘如意就生了,又是个大胖小子,潘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倒是潘如意跟裴思远两个为人父母的有些不太高兴,特别是裴思远,“我还偷偷地去学了别人怎么编好看的头发呢。” 居然用不上了。 潘夫人听见他抱怨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瞧这点出息,儿子还不好吗?儿子可是能传宗接代的。” 潘如芸看了潘夫人一眼,示意她别当着潘如意跟裴思远的面说这种话。 人各有志,她认为好的对的,不一定就是潘如意跟裴思远认为的好的对的。 不过潘如意跟裴思远似乎都没放在心上,裴思远还嫌弃地看了眼裴小胖,又嫌弃地看了眼在哭闹的小儿子,感慨地说,“女儿才好啊,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都是臭小子,来气人的。” 裴小胖不服气地说,“我才没有臭,我香着呢。” 潘如意摸了摸裴小胖的脑袋,冲裴思远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还是潘如芸说了句公道话,“我看你们家,最会气人的是你才对。” 裴思齐多乖,有个他这样不靠谱的爹,偶尔还得反过来哄他爹才行。 裴小胖站在床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床上手脚乱蹬的弟弟,比他爹表现可好多了。 潘如芸逗他,“思齐可喜欢弟弟?” 裴小胖点点头,“大姨,我喜欢弟弟的了,以后就要有人叫我哥哥了。” 裴思远是家中么子,裴思齐也是最小的,家里的孩子都比他大,平日城都是他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喊别人哥哥。 这一点裴思远也深有体会,他拍拍裴思齐的肉屁股,拖着音道,“我的长子啊,你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可以赚钱赡养父母,就能帮父母养着弟弟妹妹了。” 潘如意闭闭眼,听不下去,忍着气道:“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给我碍眼。” 裴思远麻利的滚了,临走前还把裴思齐给顺走了,决定好好地跟他谈谈关于赡养父母的这个问题。 潘夫人直摇头,“这都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跟没长大似的。” 说到这个,潘如意要说的话可就多了,“要不他能给他儿子取个跟他平辈的名字吗?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潘如芸道:“他可不是那怕人笑话的人。” 潘如意笑笑点头,“这点跟良儿倒是有些像。” 家里那么多人,就数裴思远跟潘玉良的性子像一些。 说起潘玉良,潘如意不禁问,“这良儿也是不像话,我这都生了,怎么也不见她来看我?” 潘如芸笑着跟她解释,“良儿现在不方便。” 潘如意还以为潘玉良是来了月事,所以不方便来看她,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去想。 潘如意生完孩子裴府就让人去潘府跟司令府送了喜讯,沈夫人一听说潘如意又生了个儿子,不禁也替她感到高兴,“你二姐又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是亲姐妹,估计良儿你也能生个胖小子。” 沈晏均对这个无所谓,不过头胎他也希望是个儿子,“第一个若是男孩子,就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了,挺好。” 潘玉良是不参与这种话题的,万一要是个女儿呢? 洗三的那天,沈夫人特地备了厚礼领着沈晏庭去了裴府。 沈晏庭府门口踢着小石子抱怨,“大哥跟小嫂嫂干嘛不去,不是他们的亲戚吗?” 沈夫人拍了拍他的脑袋,教训他,“他们的亲戚不是你亲戚啊?” 沈晏庭认真地道:“也是,但不如他们亲。” 沈晏庭不愿意也没办法,还是被潘夫人拽着去了裴府。 沈夫人带了两只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只玉如意。 沈夫人做为潘如意姐妹的婆婆,这礼可以说是非常的厚重了,裴家受宠若惊。 裴思远平日里跟沈晏均不对付惯了,在沈夫人面前也没顾及,“合着小妹跟妹夫不来我府上道喜,是去外面捡金子去了啊?” 裴行长就手拿着拄在手里的手杖对着他敲了一杖,裴小胖跟他几个堂哥看见他挨打,在一边乐得大笑。 裴思远难过得直摇头,“我就说要生个闺女嘛,你看看这群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落井下石的一群玩意儿。” 裴行长吹胡子瞪眼,“你娘生你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生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裴思远怕了裴行长手里的手杖,捂着屁股撵裴思齐他们去了,“岂有此理,敢笑话你老子,今天老子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臭小子一顿不可。” 裴思齐跟他那几个堂哥大叫着往后院跑去。 裴行长头疼,带着歉意看着沈夫人,“真是不好笑意思,让沈夫人看笑话了。” 沈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甚在意,“没事,还是孩子多热闹。” 一边的潘如芸跟着笑笑,没有说话。 沈晏庭大了些在别人家还是能装装稳重的,坐了这么久了,眉都没皱一下,坐在那稳如泰山。 沈夫人问他,“你是跟娘去看小弟弟,还是去找思齐他们玩?” 潘如意房里都是女人进出,沈晏庭才不想去,他道:“我去找小胖子玩。” 这下轮到沈夫人觉得失礼了,裴行长跟裴夫人大笑,看着沈晏庭往后院走去,“没事,思齐性子好,别人这么叫他他也不会介意。” 沈夫人跟裴夫人说了会话就去潘如意房里看潘如意跟孩子去了。 潘如意头上绑着头巾,躺在床上,脑袋下垫了两个枕头,好方便她跟人说话,身上盖着被子,精神倒是不错,脸色红红润润的。 沈夫人见着睡着她旁边的小人儿,就像瞧见自己的亲孙子似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潘夫人本来坐在潘如意的床边,沈夫人一来,她便起身让给了沈夫人。 沈夫人也没推脱,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小人儿,“瞧这小模样,思齐跟良儿有几分像,这弟弟这眉眼倒是像了他爹。” 潘如意方才在房里就听到间丫鬟告状了,知道了裴思远在外面干的蠢事,这时候也哭笑不得的说,“性子可别像他爹,不然有得我头疼了。” 沈夫人现在心情好,瞧谁都顺眼,“我看就挺好的。” 又问,“孩子可取了名字?” 潘如意点点头,“他是朝字辈,叫裴朝煦。” 沈夫人先是道:“这名字好。”不过……“朝字辈,那思齐?” 潘如意只好哭笑不得的解释,“那是他爹胡乱取的,家里人拗不过他,现在这个小的,家里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胡来了,这才跟回了他几个堂哥的辈份。” 沈夫人忍俊不襟,“还可以这样的?” 潘夫人也道,“可不是吗?哪里有当爹的样子。” 沈夫人倒是看得开,“哪里有一模一样的当爹的样子,每个人总是不同的,没事,都是好的。” 几人在房里聊了会,收生姥姥便来给裴朝煦洗三了,沈夫人认真地看着,心里默默地记着那些东西,边看还边说。 “司令府好长时间没有添新丁了,我都快忘了这些礼数了。” 潘如意心思一动,若有所思地看了潘如芸一眼。 潘如芸没说什么,笑着帮她掩了掩被子。 那收生姥姥托着裴朝煦的小屁股,房里还烧着地龙,倒也不冷。 她一边拿手捧着水洗着裴朝煦,嘴里念叨着。 “先洗头,作王侯; 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 洗洗蛋,作知县; 洗洗沟,做知州。” 裴朝煦哇哇的哭着,屋里的人都乐呵呵的看着。 沈夫人回去之后拉着潘玉良说起裴府的事。 “你二姐那小儿子长得像你姐夫。” 潘玉良现在总是吐,也不好去裴府看潘如意,本来就有些遗憾,听到沈夫人说起裴府的事,不禁十分有兴致,“真的吗?像姐夫那将来也能长得很好看呢。” 沈夫人笑着说是,一会又聊到裴思齐的大名上来。 潘主良听了哈哈大笑,“我以前虽然觉得思齐的名字有些怪,但还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姐夫也太人才了。” 沈夫人拉着潘玉良不停地说话,沈夫人没嫌累,潘玉良也没嫌累,倒是沈晏均先抱怨上了。 “娘,你干嘛一直拉着良儿说话,你让她休息会。” 沈夫人瞪圆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千古奇观般,“怎么?说话还是什么累人的事情?” 沈晏均理所当然地道:“说话需要费神,自然是累人的。” 沈夫人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道:“那不是,我听别人说,这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谁跟他说话多,等以后他出来了,他就跟谁最亲了。” 沈晏均愣了片刻,“还有这回事?” 沈夫人道:“有没有用不管了,反正照着做就是了。” 沈晏均缓缓地哦了一声,但还是继续赶人,“娘,已经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良儿也要休息,话留着明日再说也成。” 有沈晏均这个拦路虎护着,沈夫人也只得作罢。 等沈夫人走后,沈晏均目光灼灼地盯着潘玉良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肚子看了半晌,然后说了句,“娘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潘玉良肯定是不知道的,她道,“反正就是说话,又不会损失什么,那就说着呗。” 沈晏均点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你说的很对,那不如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念书给你听吧,念书也算是说话,这样我就是跟他说话最多的了。” 潘玉良哭笑不得,“可是你一直念书我会想睡。” 沈晏均亲了她一口,“没事,若是想睡便睡,我念我的,你不用管。” 说着他将人抱到床上,替她脱了衣服,将她放进被子,然后转身去书架上拿了本书,回头半躺到了潘玉良身边,翻开书从第一页开始念起。 潘玉良不依地道:“这本书我都看过了,你换一本。” 沈晏均好脾气地起身去书架上重新找了一本书,然后上床,继续读,读了没几句,潘玉良又不依了。 “这本书没意思,你找本有意思的嘛。” 沈晏均只好放下书,再次下了床,这次他拿了本民间怪谈,“这次的书比较有意思了。” 可刚读了两页,潘玉良就捂住耳朵,“好吓人,我不要听,听得我都快吐了。” 要吐了?那还得了?沈晏均只得继续换书。 他干脆在书架了挑了一撂的书,各个类型的都有,然后放到床边的地上,这本不行他就换另外一本,又换了几本之后,潘玉良终于停止了折腾,不再抱怨。 沈晏均读了一会后发现窝在他怀里的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笑了笑,将书合上,留着等她醒来继续读。 好不容易挑到本她能听得下去的书,沈晏均觉得自己得省着点读。 第二日沈夫人准备去街上再去看看有什么可给潘玉良买的,沈妙玉却突然回来了。 沈晏庭生日前沈夫人曾经给沈妙玉递过贴子,邀请她来沈晏庭的生日宴,只是生日宴的当天沈妙玉并没有回来,李家一个人也没来。 她不来沈夫人反倒松了口气,便也没在意这件事,反正她请是请了,来不来就是沈妙玉自己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今日她为何突然回来了。 沈妙玉这次没有带李君泰,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丫鬟也没带。 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司令,白日里沈司令都在营里,哪里在家。 “小妹,你今晚可在这住下?要不等晚上再说?” 沈妙玉不管不顾,“你差人去让我大哥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沈夫人不本来不想管她,但沈妙玉又道,“我知道我大哥的营区在哪,你要是不差人去叫他回来,我就自己去营里找他。” 沈妙玉就是个来事的主,沈夫人哪里敢让她自己去营区找沈司令,只好让人去给沈司令府摇电话,又悄声吩咐柳衣去潘玉良的院子,让她呆在自己的屋里不要出来。 柳衣去的时候沈晏均也在,两人正在院子里背对着太阳晒太阳。 “大少爷、少夫人,姑奶奶回来了,夫人差奴婢过来跟少夫人说一声,让少夫人若是无事就不要去前头了,免得姑奶奶冲撞了少奶奶。” 潘玉良点点头,“知晓了,麻烦你跑一趟。” 等柳衣走后,潘玉良才问沈晏均,“姑姑怎么突然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还是个妾室 沈妙玉这次回来的原因沈晏均大概能猜到一些,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抚着潘玉良的背问她。 “可暖和?会不会太晒?” 潘玉良摇摇头,他们是背对着太阳的,晒倒不至于,就是她觉得这样晒一晒,人愈发的懒了。 她眯着眼睛抬着脑袋,十分享受的样子。 “若是日日都是这样的好天气,有这样的好太阳就好了。” 沈晏均轻笑,“等到了夏日你可就不这么说了。” 潘玉良撇撇嘴,“你这是抬扛。” 她现在是越发的娇气了,沈晏均哪里敢惹她,立即从善如流的道了歉。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 潘玉良哼了哼,沈晏均又问她,“饿了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因为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府里无论是她自己的房里还是前厅后厅,这些地方随时都放了吃的东西,厨房也是一天到晚的煨着东西在火上。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要吃的,沈晏均每隔一会就问一问,她每次吃进去的少,沈晏均也只好把喂的次数增多。 沈夫人高兴着,厨房里的东西也不留,煨了几个时辰的东西潘玉良还不吃便让下人们都吃了,不过几天时间,厨房的那几位就觉得自己长肉了。 潘玉良知道沈晏均跟沈夫人最发愁的就是她吃东西这件事,所以每次他们一问,她即便吃不下,也会意思意思地吃一点。 “今日厨房有什么?” 红衣一早就去厨房看着去了,潘玉良问的时候她正好提着食盒进了院子。 “少夫人,奴婢拿了好吃的回来呢,今日厨房在炖猪脚花生,应该中午就能吃了,您昨个不还说想吃吗?” 沈晏均扶着潘玉良起身,走到檐下的石桌边坐下,红衣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到桌上。 有她昨日说想喝的圆子汤,有厨房的人天还没亮就起来炖的鸡汤,还有两分比较清淡的炒菜,另外还有厨房做的各种点心跟包子。 每样都用小碗装着,点心跟包子每样也只有一小份,就怕潘玉良还没吃看着就发腻了。 潘玉良喝了两口圆子汤,油都是沥过了的,看着清淡喝着也爽口。 沈晏均又拿了个豆沙包喂着她,“今日可有特别想吃的?吩咐厨房去做。” 潘玉良摇摇脑袋,她对吃的其实并没有特别重的口欲,平常比较喜欢吃肉食一点,但现在看见肉的东西不免觉得有些发腻,也不敢吃多。 想了想说,“不是做了花生炖猪脚吗?应该还有剩的花生吧?做个炸花生吧。” 沈晏均瞪了她一眼,“酒鬼。” 潘玉良皱着鼻子,我现在不能喝酒,只能吃点炸花生解馋了。 有想吃的总比没想吃的强,沈晏均吩付红衣,“你去跟厨房说了一声吧。” 红衣立即喜滋滋地应下了,提着食盒脚底生风的又去了厨房。 那些东西潘玉良每样只尝了一点,沈晏均也不逼她吃多,免得她反胃。 细细地喂了她一些,又喂她喝了两口汤,眼睛灼灼地看着她把最后一口汤咽进喉咙里,潘玉良松了一口气,沈晏均也松了口气。 他将人抱到身上,从她身上抽了帕子帮她擦着嘴,“好了,不吃了,你是想继续晒太良,还是回房休息?” 潘玉良想从他身上下来,虽然这是在院子里面,但总归不是房里。 “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他们做的让了瞧见了不好的事情多着呢,她现在才觉得不好未名免也太晚了。 但沈晏均还是配合着她把人放开,潘玉良站稳身子,“你这几天日日陪着我在府里无所事事,真的好吗?” 沈晏均眨眨眼,做出委屈的样子,“所以良儿现在是看我也同看肉般,看腻了吗?” 潘玉良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在……撒娇? 她咳了一声,“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怕营里有事,耽误你的事。” 她方才吃了那些东西,还没有吐,这是好现象。 沈晏均继续转移着她的注意力,“有父亲在,没事的。” 他伸手,又将人拉进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 说着一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又在她下巴处轻咬了一口,接着向下,埋在她颈边作怪。 潘玉良被他弄得发痒,缩着脖子笑着躲开他,“晏均哥哥,不要啦,你现在好黏人。” 沈晏均抬头,伸手将她晃乱的头发整理好,“黏人不好吗?” 好是好的,就是太好了,所以心中才不安,才害怕。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脆声声地应了声好。 沈晏均笑笑,将人抱到太阳底下继续晒着。 潘玉良方才吃了东西,这会太阳一晒就有点犯困了,眼皮半拉着。 不过她把这归咎于季节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念叨,“春困夏乏秋打盹。” 沈晏均抱着他半躺在贵妃榻上,让她舒舒服服的窝在自己怀里,拉过一头狐裘盖在她身上,轻拍着她,“嗯,是季节的错。” 潘玉良起初还拉着沈晏均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最后一句停在,“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上。 可不是忘了什么事吗?她先前明明是在问他,沈妙玉回司令府做什么,他好似并未回答。 沈妙玉其实就是回来告状的。 沈司令回来前她就坐在厅里,也不跟沈夫人说话。 沈夫人做为主人,觉得自己好歹得招呼一二,主动地跟沈妙玉说话,却接连地碰了钉子。 沈夫人干脆放弃,但又不能走开,以免又被沈妙玉牵扯到礼数问题上,只好也干坐着也不说话,陪着沈妙玉等着沈司令。 沈司令接到府里的电话,一听说是沈妙玉找他,也没立即赶回府里,而是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在他眼里,沈妙玉找他也不会有什么正经事。无非又是那些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妙玉坐在厅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在厅里侍候的个新进府的丫鬟,眼睛一直盯着沈妙玉的茶杯,上前去给她添了十几回水了。 沈妙玉等得烦躁,只好不停地喝水,早就不耐烦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大嫂你到底让人去叫了没有?” 她说话时也不看着沈夫人,哪里有什么礼数可言。 但她对别人可以没礼数,别人对她却是不能没有礼数的。 沈夫人道:“摇了电话过去了,你大哥在营里也忙,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沈妙玉懒得听这些,在看看来,一个司令能忙到哪里去,不就是坐在那里吩咐吩咐别人去做事罢了。 她道:“你再让个去摇个电话催一催。” 沈夫人劝着:“他在营里忙得很,总摇电话去催也不行的,你若是有急事,同我说也一样。” 沈夫人没说沈晏均这个时候也在府里,免得沈妙玉去找他的麻烦,潘玉良现在可惊不得。 沈妙玉没什么耐性,“那我自己去摇电话,你不愿意催,我去,我倒要看看,我这个亲妹妹能不能请得动自己的大哥。” 沈夫人哪里惹得起沈妙玉的暴脾气,只好让人又去摇了个电话。 沈司令接到第二个电话时才让人安排了车子回府,大概知道沈夫人是扛不住沈妙玉了。 等回了府上,沈司令军帽夹在腋下,进到厅里,神情有些不悦地道:“那么急着叫我回来做什么?” 沈夫人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沈妙玉,示意他自己的妹妹自己解决,自己则在一边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的喝着茶。 沈司令挑着眉看着沈妙玉,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已经回来了,你有事就说。 沈妙玉的风衣上有个帽子,她一进府就是戴着那个帽子的,一直也没拿下来,潘夫人还以为她是穿得少了怕冷。 这会见着沈司令了,沈妙玉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拿下,露出了鼻青脸肿的脸。 沈夫人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弄的?” 看那伤应该是被打的,自己撞可撞不出那样的来。 问题是沈妙玉那么跋扈的一个人,谁还能打她? 沈妙玉几乎是瞪的看了沈夫人一眼,沈夫人被瞪得莫名其妙,这同她有什么有关系? 沈妙玉凄凄艾艾地在沈司令面前开始哭诉起来。 沈妙玉也不光是脸上精彩,她一边哭诉一边挽起自己袖子,露出的胳膊上也泛着青紫。 “这些伤都是李志平那个混蛋打的,他不是人,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打死的,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原来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她丈夫李志平打的,至于为的事情……就有些多了。 沈妙玉平日里为人就跋扈,上次陈家的事,她帮了个倒忙,让李家小姑的儿子的腿白白废了,还有沈晏均办了她两个丫鬟送回李家的事,李家落的面子可大了,李家的人憋着气呢。 不过,这些事跟李君泰的事一比就都是小事,人家好好的孙子进了趟司令府就被吓成那样。 这笔账李家人的不敢找司令府的人算,于是就怂恿着沈妙玉的夫君李志平。 李志平也是个没主见的,别人一挑拔便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沈妙主的公公婆婆不喜欢她,两个哥嫂平日里也看不惯她的为人,沈妙玉的婆婆一说起沈妙玉就满脸气愤地骂个不停,沈妙玉的两个嫂嫂就在一边看似在劝,实着煽着风点着火。 沈妙玉的婆婆是了解自家儿子的,知道哪里是他的软肋,“她沈妙玉之么嚣张,不就是嫌弃你吗?嫌你没用嫌你是个窝囊废,你看看你自己,在她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再看看君泰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孙子……” 李志平哪里是经得住激的,再加上想起沈妙玉平日里对他吆五喝六的样子,于是就有了他们的第一次打架。 这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有点收不住了。 自沈妙玉回去之后,李志平已经同她打过很多次了。 李志平平时为人懦弱,沈妙玉一开始还跟他对着打,她撒着泼的又是挠脸又是扯头发,还带咬的,什么招都使上了,但李志平再怯弱也是个男人,他一边骂着沈妙玉沷妇一边下着拳头,沈妙玉哪里打得过他,再加上李府的人看热闹还来不及,压根不会帮她,反倒都是帮着李志平的,沈妙玉便自然落了下风。 李志平平时被沈妙玉欺压惯了,如今占了上风,打人似有瘾了般,如今一言不合便对沈妙玉动起手来。沈妙玉一开始本想忍的,但李志平自从打她上了瘾之后,打人是变本加利起来,起初还只是用手,后来开始用上了脚,到现在,已经开始用起了东西。 家里能打人的东西,沈妙玉都挨过。 有时候甚至都不用说话,只看沈妙玉一眼,李志平打人的瘾就能上来,对着沈妙玉就是拳打脚踢。 家里时不时地就传出沈妙主的鬼哭狼嚎声。 沈司令皱着眉听着沈妙玉的哭诉,这事沈妙玉自有夸大的成份在里面,但她那身伤也不是假的。 静静地等她说完,沈司令也没说其他的,而是先问了句,“现在君泰如何了?” 沈妙玉道:“我不知道。” 沈司令眼睛一瞪,“什么叫你不知道?” 沈妙玉继续哭道:“他们不让我见君泰,自从回去之后,君泰就养在了老太太身边,我连看一眼都不行。” 沈司令不吭声,沈妙玉便继续哭着,“那该死的李志平,他不让我看君泰,还打我,这些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抬了府里的丫鬟做姨娘。” 沈夫人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搞不懂她的重点为何在这。 沈司令揉揉眉心,走到沈夫人一边的椅子边坐下,他看了沈夫人一眼,沈夫人立即敛了表情,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沈司令无奈道,“这件事你回来同我说,你是想让我怎么做?” 沈妙玉被沈司令问得愣了愣,她一门心思地只想着回来告状,想让沈司令帮她把那李志平修理一顿,其他的事她压根没有想。 沈司令问她,“要我派人去揍那李志平一顿,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揍完了呢?然后你怎么办?君泰会回到你身边吧?李志平就不再打你了吗?他就不再睡府里的丫鬟了吗?” 沈妙玉被沈司令府连番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一句都答不上来。 就算是把李志平揍残,沈司令说的这些问题也都还在,甚至还可能变本加厉,除非沈妙玉从今往后再也不回那李府只在司令府呆着了。 但那也不可能,她的几个孩子都在李家,李家的人是不可能把孩子给她的,再说……她自己也不愿意。 沈司令叹口气,“行了,这两天你就在府里先住下吧,这件事容我好好想一想。” 说着沈司令又嘱咐道,“在府里住的这几天不要生事,否则你的事我不会帮你。” 沈妙玉心里骂着沈司令无情无意,不顾念同胞情意,嘴上却也不敢顶嘴,她现在就指着沈司令帮她了。 她应着,“我知道了。” 沈夫人让丫鬟带她去原先她住的那个院子,然后自己去了潘玉良那里。 沈夫人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把屋子里的榻搬了出来,两个人还窝在院子里的榻里,沈晏均手里拿着一本书轻声念着,潘玉良闭着眼睛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 沈夫人过去,转声地问了句,“睡着了?” 潘玉良早醒了,听见声音她连忙睁开眼睛,“没呢,娘,我在晒太阳。” 红衣早在沈夫人来的时候就去屋子里搬了张凳子出来,沈夫人在人他们旁边坐下,边说着,“晒太阳好,多晒太阳健康。” 潘玉良笑笑。 沈夫人想了想,还是把沈妙玉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毕竟沈妙玉是住在府上的。 “你姑姑那个人,有时候拎不清,她在府上的时候,你们避着些她就是了。” 潘玉良乖巧地应了声好,阳阳淡淡地坐她背后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光,皮扶晶莹剔透吹指可弹。 沈夫人看着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由衷地说,“唉呀,我现在瞧着良儿,倒觉得你们给我生个孙女也不错了,要是像了良儿这娇俏的模样,我得喜欢死,都是你二姐影响了我。” 潘玉良笑着说,“生儿子生女儿都好。” 沈晏均看着潘玉良的侧颜,也觉得生女儿挺好。 沈夫人又问,“今日可吃东西了?” 食盒都是红衣收的,沈夫人一问,红衣便在一边事无俱细地把潘玉良吃的所有东西都念了出来,哪个吃的多一点哪个吃的少一点一一都说得清楚明白。 说完还道,“少夫人今日表现最好,吃完也没有什么不适。” 沈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红衣道:“今日厨房当值的,通通有赏。” 红衣见沈夫人高兴,也卖着乖,“夫人,可不能偏心,奴婢也辛苦呢。” 柳衣捂着唇笑,沈夫人瞪了她一眼,“行,知道你辛苦,你也有赏。” 说着又看着潘玉良道:“最该赏的还是我们良儿。” 红衣把潘玉良侍候得不错,潘玉良满意,沈夫人也满意。 不过她一个人总是少了些。 “上次你要去的那两个丫鬟怎么没见着?” 沈晏均道,“在赵副官那调教着,这几日应该就成了,到时候我们这里留一个,另一个就给娘吧。” 沈夫人看着他道:“我谢谢你啊,还念着你娘我。” 潘玉良不过是好好吃了点东西,就得了一大堆的东西,她有些哭笑不得。 沈晏均看着那抬进屋子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说,“都留着吧,留着传宗接待,娘那里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潘玉良自然知道是好东西,只是她觉得有些太夸张了。 沈晏均知道她在想什么,搂着她道:“娘盼着这一天盼好久了,你且随她吧,她高兴,反正咱们也不吃亏。” 好吧,潘玉良只也不再说什么,反正的确是不吃亏的。 府里自上次沈妙玉大闹之后,丫鬟跟下人基本都换成新的了,原来的那批基本都遣出了府,沈妙玉这次来,潘夫人也给她派了个新丫鬟过去。 沈妙玉嫌她笨手笨脚的,才半天就把那丫鬟的额头要打破了。 沈夫人伤神得很,刚刚从潘玉良那里得来的好心情,瞬间被沈妙玉给搅没了。 这姑奶奶真是个姑奶奶,沈夫人动她不得,只得给了那丫鬟一些碎银子,让她自己去看大夫。又让府兵守好潘玉良的院子,别轻易放人进去,特别是姑奶奶。 沈夫人头疼地看着沈司令说,“你这妹妹真的是,教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自己都被李志平打成那样了,她还有心情打别人。 别说沈夫人头疼了,沈司令自己也头疼,沈妙玉这事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上次的事司令府的姿态已经做了出来,如今又跑去管人家府上的事,于情于理也不说不过去。 司令府里可没有人像沈妙玉那样跋扈。 况且沈妙玉这个人,李家发生的那些事,她也占不住脚。 沈司令叹口气,“我也正为这件事发着愁呢,这件事难办。” 沈夫人看了丈夫的脸色一眼,垂着眼睛说。 “要我说,这件事要不我们不管算了。” 沈司令的眉头皱起,“可她毕竟是司令府的姑奶奶……” 沈夫人叹着气,把沈妙玉才住进来就把丫鬟的头打破的事告诉了沈司令,然后道:“现在良儿可是我的心头肉,妙玉若是在司令府都不安生,要是惊着良儿了,我这个做嫂嫂的可真会翻脸。” 沈司令自然也知道沈夫人对潘玉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多看重,看这些天她凡事亲力亲为的样子就知道了,深怕有一点做的不好,吃穿用度上事无俱细地管着。 “良儿本来年纪就小,再加上她这胎害喜也严重,你是没瞧见了,她每次吃进去的东西都要吐一大半出来,看着我都难受,我都要心疼死了,别说你儿子了。 现在他们那个院子,连外院的丫鬟都不让进了,深怕吵着良儿。你妹妹手脚跟嘴巴都是闲不住的,上次的事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害怕。” 沈夫人说的句句在理,沈司令其实都听了进去,但他的确也没有想好怎么办。 他道:“要不你叫晏均过来一趟,我问问他的意见。” 沈妙玉的事情上沈夫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差柳衣过去请沈晏均过来。 不出所料的,沈晏均不光自己过来了,还牵着那潘玉良。 沈司令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让良儿在屋子里休息就成了,做什么到哪都带着。” 沈晏均道:“无妨,我心里有数,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反倒安心些。” 沈司令看沈夫人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我早跟你说过的眼神。 沈司令只好开口说道,“你姑姑的事,你娘应该也跟你说了,我正为这事头疼着,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沈司令就差没说上次的事,要不是沈晏均做的太过了,以至于司令府跟李家关系搞僵了,现在这事也不会这么棘手。 沈晏均笑着道,“夫妻之间,不都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的,父亲大惊小怪了。” 潘玉良没见着沈妙玉的人,只是听沈夫人说她在李家跟她那丈夫打了架,沈夫人也没说太细,潘玉良就以为只是普通的吵架而已,只是比普通吵架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动了手。 所以沈晏均的话她也没多想,倒是沈司令跟沈夫人,都听出沈晏均那话里的意思了,这是不想管了。 沈司令皱着眉,“可她毕竟是司令府的姑奶奶……” 再怎么样,沈妙玉被打的消息要是传开来,司令府多少有些落面子。 沈晏均笑笑,“父亲多滤了,那李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事上亏了姑姑,总会在别的事情上补回来的。” 沈司令深深地看了沈晏均一眼,沈晏均坦然地接收着沈司令的目光。 最后还是沈司令先别开眼,他叹了口气,“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沈晏均在潘玉良面前打着哑迷,不想让她多想,但他那意思沈司令跟沈夫人再明白不过。 沈晏均要说的是,沈妙玉自己活该,司令府不管,至于李家,他会在别的地方收拾他们,不会累及司令府的面子问题。 瞧瞧,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沈司令还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这么办了。 沈晏均的这态度沈夫人还是比较满意,而且开心的。 等他牵着潘玉良一离开,沈夫人便幸灾乐祸地看了沈司令一眼,“是你自己要问他的主意的。” 上次沈妙玉对潘玉良做出那样的事,在沈晏均那里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沈妙玉在司令府呆了两天就有些呆不住了,府里个个都视她如空气,连沈夫人都是。 沈夫人对着沈妙玉原本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有关系,但自沈晏均说过那样的话之后,她便也不太管沈妙玉了,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原本这府里也就沈夫人跟潘如芸对沈妙玉还算客气,如今沈夫人对她爱搭不理,潘如芸又不在府里。沈妙玉是个需要有存在感的人,这她哪里受得了。 本来还想去潘玉良的院子看看的,但她那院子门口居然有府兵拦着。 沈妙玉气得叉着腰在院子门口大声嚷嚷,“怎么?里面住着皇亲国戚吗?姑奶奶还进去不得了。” 沈妙玉的声音又尖又细,平常说话本就有几分刻薄,如今更是尽显。 潘玉良在屋子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皱着眉,但也没发作。 沈晏均看她皱眉,立即让赵副官把沈妙玉扔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沈妙玉对赵副官还是有心有余悸的,上次他打死她两个丫鬟的事,想起来她就遍体生寒。 沈妙玉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打骂丫鬟出气。 如今这些新进府的丫鬟不像之前遣走的那批,谁是主谁是客还是分得清的。 见这姑奶奶在府里不招人待见,对她们又是非打即骂,没两天丫鬟也跑了,除了给她送送吃喝,其他时间一律躲着不见人,沈妙玉要出气都找不着人。 沈妙玉去找沈夫人告状,沈夫人不紧不慢地劝她,“兴许是去哪上药去了吧,又或者躲哪哭去了,你动不动就打骂人家,人家小姑娘谁人不是爹娘的心头宝,受不了的。” 沈妙玉碰了个软钉子,自己还被沈夫人暗里损了一通,气得又扭身回房,砸了一套砸杯。 沈夫人默不作声地让人换了新的过去,什么话也没说。 沈妙玉又去找沈司令,问他,“大哥,李志平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帮我,你想好没有?” 沈夫人挑着眉喝茶,沈晏庭在那砸核桃玩,最近潘玉良喜欢吃这玩意,家里放的到处都是,他没事就捏两颗,自己也不吃,剥出来的果肉放到一边。 虽然大家都不告诉他,但这近他自己也看出来了,良儿……一定是生病了。 所以之前那些事他便也不同她计较了,还剥了核桃以示友好。 沈司令跟沈夫人都不说话,厅里只有沈晏庭砸核桃的声音,很是突兀。 沈妙玉受不了地瞪着他,“沈晏庭,我在说话你干嘛呢?能不能安静一点?” 沈晏庭一锤下去,核桃蹦得老远,有有半颗落在沈妙玉脚边,沈晏庭掀掀眼皮,“是姑姑比较吵吧。” 沈妙玉指着他,“我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娘没教过你吗?” 沈晏庭又是狠狠一锤子,别说壳了,里面的肉都被他砸的稀巴烂。 “你娘好像教给你的也不多。” “晏庭!” 沈司令斥责地喊了他一声,沈夫人仍旧是不吱声,许沈妙玉骂她,就不许沈晏庭骂他的娘了吗? 沈晏庭抓了把核桃在桌子上摊开,一边狠狠砸着核桃嘴里一边背着这几日学堂里老师教的课文。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等他背完沈夫人道,“你那么多东西,是挺富的。” 沈晏庭无奈地道,“娘,不是那个富啦,是指精神财富,不是指金钱。” 沈司令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沈夫人摆摆手,“好啦,娘不懂这个,是娘乱说的。” 沈妙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不禁尖叫一声,“大哥!我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沈司令欲言又止,最好只好说,“你要是不准备跟李志平过日子了,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把那李府全给砸了给你出气。” 沈司令说完给沈夫人递了个眼神,沈夫人本不想参与他们的事,这时候也只好无奈地站起身,走到沈妙玉身边拉着她坐下,劝道。 “是啊,小妹,这事你大哥想了许久,还是很难办的,主要是我们得为你着想,你想啊,我们要想对李府怎么样,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那李府敢对我们怎么样?可你还是得回去过日子,这闹僵了,难过的还是你。” 沈妙玉的软肋就是在这里,她哪里离得李志平,她现在这把年纪了,离了李志平成什么了?哪里还能再嫁得出去? “我……” 沈夫人又道:“你夫妻间吵吵嘴动动手在所难免,你这脾气这么硬,也该改改了,你回去说说软话,晚点我再给你备些东西,你回去之后拿着送给府里的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做低了姿态,李府的人也不好为难你。” 沈妙玉听到沈夫人要给她备东西,眼睛不禁亮了亮。 再说,她觉得沈夫人说的也在理,她还是得回李府过日子的,闹得狠了,吃苦头的还是她。 沈妙玉咳了声,“那么好吧,那就依着嫂子的主意办吧,不过嫂子,我家里人多,你可多给我备点东西,要好一点的,我送出手挣的也是司令府的面子。” 沈夫人笑着道,“好好好,一定给你好的多的。” 司令府又不缺钱,再说能花钱了沈妙玉给打发了,沈夫人也乐意。 沈司令松了口气,要不是沈夫人,沈妙玉这般难缠,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日沈夫人就给沈妙玉装了满满的两大车东西,沈妙玉一一看过了,如沈夫人说的,都是好东西,人参鹿茸都占了好些,珠宝首饰也不少。 沈妙玉心里想着,李府的那些人,未必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府里的那些人,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沈妙玉带着两大车子东西走了,沈夫人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这瘟神送走了。 这几日因为沈妙玉在,潘玉良连饭都没出来跟他们一块吃,沈夫人没亲眼见着她吃东西,心里没着没落的。 她一回头,吩咐柳衣,“让厨房今天多做些菜,今天少夫人跟我们一块吃。” 柳衣应了声是便去厨房吩咐去了。 潘玉良这几日吐得没那么厉害了,前几日梁医生过来带了些酸酸的零嘴,潘玉良很是喜欢,没事就往嘴里塞一点。 沈夫人见了拿着那东西左看右看,“这些我怎么没见过?” 潘玉良道,“梁医生说是他国外的同学带回来的。” 沈夫人哦了一声,“那得上哪去买啊?”沈夫人见她这么喜欢,打算去买一些回来。 沈晏均道:“晋城应该买不着,我已经让沈副官托人去打听了。” 沈夫人想了想,突然道,“良儿的父亲不是有跑国外的商船吗?你要不让良儿的父亲帮帮心。” 潘玉良心里一突,吃着零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抬头看看沈晏均。 她自知道自己怀孕以来就光想着怎么让自己多吃,怎么让孩子更好,压根就没有想过其他问题。 如今沈夫人一提,她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潘老爷跟潘夫人还想着怎么接她出府呢,如今那陈少爷已经成了婚,虽然潘如芸是没什么机会有孩子,但她有了孩子的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 沈晏均把好她微颤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对着潘夫人道,“娘,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托人去问的。” 沈夫人又道,“也不光这个,其他东西,要是有好的,也要以买一些回来。昨个晏庭还说什么少年富这国富呢,娘的小孙子得从小就富……” 沈晏均敢打赌沈晏庭绝不是这个意思。 潘玉良也道,“娘,那个富是指有钱的意思啦。” 沈夫人晃晃手里的帕子,“也是,昨天晏庭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我这记性不好,转头就忘了,光记着富了。” 沈晏均道,“娘,这几日里忙进忙出的,太累了,也要注意休息。” 沈晏均这么关心她,沈夫人还是高兴的,忙说,“没事,再累娘也乐意,娘高兴着呢。” 沈夫人看完潘玉良又转了出去,到了门口小声地吩咐柳衣,“你就在这守着,要是少夫人睡下了,你便让大少你去我房里一趟。” 潘玉良现在夜里睡不太好,白天觉便多了起来,一觉也睡不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每睡的次数多。 柳衣一直在外面守着,等到潘玉良睡下了,她才让红衣帮她传了话。 沈晏均听说沈夫人单独找他,愣了一下,随即帮潘玉良掩了掩被子,吩咐红衣,“好生看着少奶奶,赵副官就在院子里守着,我不在,有什么事你只管喊他。” 红衣轻声地应了声是。 沈晏均进了沈夫人的屋子,“娘,您找我有事。” 沈夫人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坐下说。” 沈晏均撩袍坐下,沈夫人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沈晏均道,“娘,您有事就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夫人想了想,道:“你呀,什么事都做得很好了,只有一件。” 沈晏均愣了愣,“儿子哪件事没做好?” 沈夫人说道,“当初良儿进府可是以妾室的名义嫁进来的,虽然我跟你父样待她如亲生女儿,府里上上下下都当她是正经的少夫人,可这卷宗上不是这么写的,对外也不是这么说的。本来这事良儿如若不计较,便也没什么。可如今她有了身孕,娘可不想委屈了良儿,委屈了我的宝贝大孙子。” 沈夫人的话倒是让沈晏均如醍醐灌顶。 是啊,良儿现在仍旧是妾室的身份,生了孩子名义上也是庶出。 别说沈夫人舍不得了,他又哪里舍得。 沈晏均皱着眉,潘夫人道,“我看这事你跟如芸商量一下,把良儿抬成平妻,良儿是她亲妹妹,如今又有了孩子,她那性子应该也不会不愿意,到时你在在别处补偿一下她。这件事情也别让她们姐妹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沈晏均垂着眼睛,神色不明,他道:“多谢母亲提醒,这件事孩儿会去办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故意的 沈晏均最近被好潘玉良怀孕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若不是沈夫人提醒,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在他心里,只有潘玉良才是他真真正正的妻子。 沈晏均在沈夫人那里也没久呆,说完事就赶了回去,怕潘玉良突然醒过来看不见他人。 思及潘玉良,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待走了一段他又忽然停下。 “赵副官……” 喊完沈晏均才想起赵副官被他留在院子里了。 他失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犯这样的错。 等回了院子,沈晏均先把赵副官叫到了一旁,问他,“那两个丫鬟调教得怎么样了?” 赵副官道,“资质都差了些,但少夫人用着应该是够了。” 沈晏均点点头,“明日叫到院子里来,我亲自看看。” 赵副官应了声是,沈晏均便让他退了下去。 他回到房里的时候潘玉良还在睡着,红衣在一边看着,一刻也没有离开。 见着沈晏均,红衣刚准备行礼,沈晏均伸出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挥了挥手,把红衣给打发了出去。 他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想着沈夫人说的那番话,手不自觉地捏紧。 沈晏均当初挑的那两个丫鬟潘玉良压根就没记住长什么样子,等到次日两人进了院子,她还想着这两人是哪里来的。 潘玉良的院子里有了红衣,只留一个就够了,两个丫鬟垂着首站在沈晏均跟潘玉良身边。 沈晏均随意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两个丫鬟忐忑不安地答着,她们在赵副官那里学了些时日的拳脚功夫,自然也知道自己学这些的目的为的是什么。 能跟在司令府的少夫人身边,自然要比被打发去干粗活的好。 红衣最近日日都要去厨房去帮潘玉良拿食物的,从不让别人插手。 潘玉良胃口不好,红衣每每去到厨房,不光要挑最好吃的,还要挑最好看的,确保色香味俱全,没什么差错才往潘玉良的院子里提,免得坏了她吃东西的兴致。 两个丫鬟正竖着耳朵等着沈晏均跟潘玉良发话的时候,红衣去完厨房提着食盒回来了。 兴许是那两个丫鬟吸引了红衣的注意力,她的眼睛盯着那两个丫鬟,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人就要往潘玉良身上摔下去。 红衣惊得尖叫了一声,沈晏均眼疾手快地把潘玉良往怀里拉了一把,方才站着的那两个丫鬟,一个赶紧扑到潘玉良身前,准备替潘玉良挡下朝她砸过去的食盒,另一个人干脆一手捞起食盒,另一手直接将红衣给拦腰端了起来。 红衣大张着嘴,侧过脸看了眼将她提起来的那个丫鬟,下巴都收不回去了。 潘玉良也看得呆了,红衣是不胖,但那丫鬟也是个女子,一个大男人将一个成年女子这么提起来都费劲,别说一个女人了,就这么把红衣给提了起来,真是神力。 那丫鬟把红衣轻轻放下,再把稳稳托住的食盒递给红衣,面无表情地退了两步,继续垂首站着。 扑在潘玉良身边倒在地上的那一个这时候也赶紧起身,脸色一阵青白,跟着退到了方才那个丫鬟身边。 红衣拍拍胸口,提着食盒走到桌边。 沈晏均指了指那个神力的丫鬟,“你来帮少夫人摆餐吧。” 那丫鬟应了一声,低着脑袋走到红衣身边,红衣退到了一边,由着她动手。 那丫鬟似乎有些紧张,明显地猛吸了口气,然后才将食盒打开,将里面装着的食物一一拿到了桌上。 这时候赵副官也上前,对着另一个丫鬟淡淡地道:“走吧。” 那丫鬟咬咬唇,跪了下来,“大少爷,少夫人,奴婢愚钝,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了。” 沈晏均抬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潘玉良连忙让她起来。 但她执意跪着,似乎沈晏均如果不给她一个说法,她便不起来。 沈晏均看了眼已经把摆到桌上的食物,摆在潘玉良面前的是几个素色小菜,然后是主食,鸡汤放得最远。 他收回视线,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慢慢地道,“少夫人是新派知识拥护者,在她面前不兴下跪这一套,你起来吧。” 沈晏均语气虽淡,却是不容置疑。 那丫鬟赶紧起了身。 沈晏均又道,“方才若不是她接住了红衣手上的食盒,那食盒砸到你身上,你有几层把握食盒里的东西能不洒出来,又有几分把握洒出来的东西不会碰到少夫人?” 说完沈晏均也不待她答,“送出去吧。” 赵副官又问,“要送到夫人那吗?” 沈晏均想了想,“算了,你只管交给夫人,让她安排就好,不用特意安排到夫人房里。” 赵副官应了声是,把人领了出去,这回那丫鬟没有再说什么。 沈晏均将拿着小碗每样夹了点,喂着潘玉良吃着东西。 他一边喂,一边问着留下来的那个丫鬟,“你这样摆,可有什么讲究?” 那丫鬟道:“奴婢也不知少夫最爱吃什么,这样摆的原因只是听闻少夫人最近胃口不大好,便想着把味道重的食物放得离少夫人远一些。” 潘玉良鼓着脸嚼着嘴里的东西往桌上看去,果然如那丫鬟所说的,放在她面前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特别味道的东西,味道重的都放的比较远。 沈晏均停下手看着潘玉良,皱皱眉说她,“你吃你的,认真些。” 潘玉良瞪他,“给我选丫鬟,我看看还不行了。”因着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有些不清楚。 沈晏均无奈给她擦了擦嘴,然后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潘玉良吃饭一向是细嚼慢咽的,这点倒不用沈晏均来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沈晏均的勺子又伸了过来。 潘玉良的脑袋避了一下,“我要说话呢。” 沈晏均收回手,看着她示意她说。 潘玉良被他看得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想了想只好问那丫鬟,“你叫什么?” 那丫鬟道:“进了府的丫鬟都要改新名字,奴婢还没有新名字。” 潘玉良收回视线落到沈晏均脸上,沈晏均哼了声,“不是你的丫鬟么,你取吧。” 潘玉良也学他哼了一声,“我取就我取。” 她想了想,“不如,你就叫阿富吧。” 在场的几人都一脸不解,这是什么名? 潘玉良一脸坏笑着说,“少年富则国富啊。” 沈晏均无奈,“你又胡闹。” 潘玉良不依地道:“是你让我取的,取了你又不满意。” 沈晏均好强行给她塞一勺东西的下去,然后才道:“我哪里不满意,你的丫鬟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丫鬟也不似方外表看着的那样笨拙,连忙伏低身子,“奴婢谢少夫人赐名。” 晚上等沈晏庭回来,听说潘玉良给她的新丫鬟取了个叫好阿富的名字,追着她念叨,“你这是公然的剽窃,你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一定是坏学生那一派的吧?” 潘玉良回道,“胡说,我可是好学生。再说,我那哪里是剽窃,我那是借用。” 沈晏庭不信,追着潘玉良转了两圈,“不行,你得把名字改了,这叫着多别扭,你还不如叫她发财呢。” 潘玉良转得有些晕了,来不及取笑他取的名字,对着他就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众人一阵手心脚乱,沈晏均赶紧把人抱着坐到了一边,给她喂了水漱了口,红衣也赶紧掏梁医生送的那个零嘴,喂着她吃了一点,把胸口泛起的恶心给压了下去。 潘玉良没什么力气的把脑袋靠在沈晏均的肩上,沈晏均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瞪了沈晏庭一眼。 沈晏庭的脸都绿了,又有他什么事,丫鬟们迅速将厅里收拾了干净,连带沈晏庭身上的外衣都给扒了。 潘玉良仗着有人撑腰,刺激沈晏庭,“你瞧你这名字取的多难听,都把我给难听得吐了。” 沈晏庭无语地道,“你吐是因为我取的名字吗?” 潘玉良点着头,继续刺激他,“如果不是因为名字,那就是因为你长的太难看了。” 沈晏庭指了指她,“你……” 憋了半天,最后他憋出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沈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人斗嘴,觉得有趣得很。 “上次我过去你二姐那,他们家孩子多,那叫一个热闹。” 沈晏庭反驳道:“娘,那不叫热闹,叫吵闹吧。” 沈夫人摇摇帕子,“吵闹娘也愿意,你再过两年也能娶媳妇了,到时候你多给娘生几个孙子,让他们吵着我吧,我乐意。” 沈晏庭觉得沈夫人这种思想极其的要不得,这是在影响他这个有为青年的思想进步,太要不得了。 “我不跟你们说了,你们都不可理喻。”沈晏庭甩着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潘玉良躺在床上窝在沈晏均的怀里还发着笑。 沈晏均被他笑得莫名,“笑什么?” 潘玉良道,“我是女子,肚子里的是小人儿,可不是很难养的么。” 还记着这茬呢,沈晏均拍着她肩,轻声跟她说着话。 “如娘所说,难养我也乐意养着。” 潘如芸似乎准备在潘如意的月子期间一直呆在裴府,裴府的人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潘如芸在这反而还省了他们一些事,何乐而不为。 潘如意生完孩子都十来天了,潘玉良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再加上潘如芸又一直呆裴府。 潘如意隐隐有些猜到了,不过,她状似无意地说,“良儿不会是做了什么事不好意思见我吧。” 她语气里虽然是漫不经心,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潘如芸的反应,不过让她失望的是潘如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道:“她还是孩子心性,玩野了吧。” 潘如意说,“大姐你就纵着她吧,什么事都替她兜着。” 潘如芸笑笑,心道,也兜不久的。 潘玉良的肚子总要大起来,她也总要见人,无论是潘府的人,还是裴府的人,沈晏均还能藏她一辈子不成。 “你呀,就别操心她的事了,安心养你的月子吧。我来之前良儿日日去晏均的营中,兴许是寻着什么好玩的了。” 潘如意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又道,“大姐,我不操心良儿的事,良儿已经有那么多人操心了,不差我这一个。你呢?” 潘如芸小手指不禁抖了一抖,她一副困惑的样子,“我什么?” 潘如意无奈地说,“老大家的女儿十九岁了,跟良儿一样,学的新派知识,标榜自己是进步青年,说什么不愿意沦为男人的附属品。我虽然不理解,但她这样也没错。但是大姐,你不是她那样的一类人,你总是要有个孩子的,那么大司令府…… 就算,就算……” 两人对视了一会,潘如意将声音收小了些,才接着说。 “就算良儿日后在司令府呆一辈子,你也得有个孩子才是,不是吗?我知道娘给你求了药,你到底吃了没有?” 潘如芸心里好翻腾,面上却不显,不甚在意地说,“吃着呢,司令府待我如何你又不是没瞧见,我还能吃得了亏不成。” 潘如意心说这外人瞧见的哪里就是真实的了,裴思远在外人面前还一副人模人样温文尔雅的样子呢。 潘如芸不欲再说,“行了,大姐好歹也比你跟良儿多吃好几年的米,这些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今日还得回娘那里,她之前托人弄了点偏方,说是给朝煦擦小屁屁的。” 潘如意道,“大姐,你就是这样,这些事哪里要你亲自去,府里这么多人,差个人去一趟不就行了,实在不行不还有思远吗?让他去,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潘如芸笑着说,“还是我去吧,刚好要跟父亲说点事,前段时间不是货船被扣了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件事潘如意也是知道的,裴思远私下里跟她提过,但裴家是开银行的,要说要借钱之类的裴家倒是能帮上点忙,这种事是完全帮不了的。 “那行吧,让思远给你派辆车,你路上注意安全。” 潘如芸从裴府离开不到一个是辰,司令府的车子就过为接了,说是有事要找潘如芸商量。 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接的。 来接潘如芸的人扑了个空,那人听说潘如芸回了潘府后,只好又将车开去了潘府,结果再次扑了个空,潘府的人又说潘如芸拿了东西就又回了裴府。 那人只是平日里帮沈夫人跟潘如芸开车的,遇到这种事也不知如何是好,竟傻傻的开着空车回了司令府,把这事跟赵副官说了一遍。 赵副官只好去禀了沈晏均,“少校,要不要属下去接?” 沈晏均道,“她不在,你去又如何能接得到人?” 赵副官道:“少奶奶会不会出什么事?” 沈晏均一笑,反问他,“你觉得她是会在潘府出事还是在裴府出事?” 红衣这会陪着潘玉良在院子里坐着,阿富站得远远的看着。 赵副官被问的哑口无言,沈晏均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笑意盈盈的潘玉良。 “今日那重先生不当值的吧?” 赵副官猛然睁大了眼睛,“少校的意思是少奶奶去了重先生那里?” 沈晏均回过头来好笑地看着他,“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以为我们南京城的时候,你们少奶奶是乖乖在潘家呆着的?” 赵副官欲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的确,这么多年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潘如芸到傍晚的时候自己回了司令府,大概是裴府的人跟她说了府里派了车去接她的事。 见着潘如芸潘玉良还是很高兴的,她不知道沈晏均找潘如芸所为何事,拉着她一真劲地问东问西的。 “小宝宝可爱吗?” “小宝宝好看吗?” 她一个劲地缠着潘如芸,潘如芸想找沈晏均说两句话都寻不到机会。 最后还是沈夫人过来拉着她去看她新买的一些小玩意才把人拉走。 潘如芸身边只有喜儿跟着,虽然已经给了她一个新丫鬟,但那丫鬟被潘如芸留在院子里,也基本不会带着。 房间的门关着,赵副官守在门口,喜儿低着头站得离门口远远的,不敢靠前。 沈晏均坐在桌前,一只手放在膝上,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着,好似他派车去接潘如芸一事从未发生过。 潘如芸本来想等他先开口,但她哪有沈晏均的那个耐力。 “你找我回来所为何事?” 沈晏均这才开口道,“你今日既不在裴府上也不在潘府,去了哪里?” 潘如芸吸了口气,自嘲地一笑,道,“你不是都知道?又何必问。” 沈晏均放下茶杯看着她,“潘如芸,你别拿着我当猴子戏耍,我说过,你若是想跟那重先生远走高飞,我可以成全你。但你要是想占着司令府少奶奶的头衔跟那重晓楼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别妄想了。” 好潘如芸没有想像中的害怕,她很平静地直视着沈晏均的眼神。 她道,“沈晏均,你也别假惺惺,你留着重晓楼,不就是想让我去找他吗?不就是想让我主动犯错吗?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就无人知晓了,良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她每天吃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你应该一清二楚吧。我让去帮我打听重晓楼的住处时你不来跟我说这些话,现在来说,沈晏均,你不就是想等着我自己走进你的套里吗? 潘家货船被扣的事,若不是司令府松口,谁人敢动,他陈局长再牛,他敢牛成这样吗? 你得了良儿,现在想把潘家一脚踢开,沈晏均,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说吧,想我做什么?” 潘如芸说的那些,沈晏均还是有些吃惊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潘如芸抬着头,强迫自己与他直视。 沈晏均摇摇头,“那陈局长敢在司令府门口抢人,敢抬着棺材拦我的迎亲队伍,扣你潘家几艘船的事,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潘如芸呵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沈晏均的话,“我不是良儿,收起你那套来。” 说着她又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学堂一次都没进过,性子也不如如意跟良儿,可是那又怎么样?沈晏均,没有人能把别人捏在手心里玩的。” “你这话不错,但你该说给自己听一听的。” 潘如芸别开眼,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我跟晓楼哪里也不会去,我们就在晋城里呆着,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不拦着你。” 成都已经炸成花了,南京也打了起来,晋城这地方不知是因为有沈司令跟沈晏均在,还是因为离那些地方比较远,还未波及到此。 潘如芸说她没有读过什么书,那是事实,她不懂那些大道理,做事从来都是权衡利弊,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嫁进司令府里来。 且不说现在外边乱在那样,单单就沈晏均这个人,她信不得。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前脚刚走出晋城,后脚就被人抛尸荒野,他这个人,做事向来喜欢一劳永逸不给自己留什么后患,她大概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留着的后患吧。 潘如芸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他什么都知道,那他为何由着兰园的人入府,这晋城里,戏唱的好的,也不止兰园这一个戏班子。但他不光让兰园的人入了园,还由着她跟重晓楼见了面,他甚至在重晓楼出事的时候还去救了他。 重晓楼的话提醒了她,本来重晓楼若在那个时候死在监狱里,对沈晏均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重晓楼一死,等过几年,他再寻个借口,把她给休了,这那件事就永远烂在了土里,没有人知道,他沈少校一生没有半点污点。 但他不但救了人,后来还把重晓楼安排进了军营里,免了重晓楼的后顾之忧。 仔细想一想,潘如芸便越发的觉得沈晏均可怕起来。 或许所有事情,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 沈晏均又给自己斟了半杯茶,他现在照顾潘玉良照顾习惯了,每次好潘玉良喝完水他都会再倒上半杯在在杯子里凉着,免得她喝急了要喝的时候一时半会又凉不下来。 潘如芸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她不干吃亏的事儿,一点亏都不行。 他掩下眼中的杀意,也不跟潘如芸绕弯子,“良儿现在有孕,她只能是我的妻子,我跟良儿的孩子是沈家长孙。你既然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潘家那边,你自己去解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6更新说明 今天的更新改到晚上十点左右。 因为搬家的事,一直到28号的更新应该都会不稳定,就不特别说明了。 这几天家里都没法下脚了,今天跟明天把最后的物流发了,再把这边的房子处理好,再把我自己发走就万事大吉了。 等这几天时间过去给大家加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心照不宣 潘如芸深吸了一口气,她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沈晏均,你给我一点时间,不然……大家就一起鱼死网破。” 沈晏均的眼睛眯了眯,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潘如芸,眼神里像含着刀子,潘如芸在他的眼神中渐渐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 潘如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潘玉良的房间的,她片刻功夫都不敢多呆,好似这司令府有什么让她害怕的洪水猛兽般,一出房间她便立即让喜儿去备车。 喜儿扶着她的离开的时候,感觉潘如芸的手一直在发抖。 “小姐,我们回潘府还是去二小姐那?” 听见喜儿的声音,潘如芸才回过神来,她怔了怔,然后才道:“去裴府。” 潘如意原本以为潘如芸回司令府起码得过两天才能过来,没想到她居然连夜又赶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会在司令府里住一晚上。” 潘如芸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笑笑道,“怕你晚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裴朝煦比起裴小胖来就有些不乖了,夜里总是啼哭,潘如意一晚上要起来好几次才行,潘如芸在还能帮她换换手。 潘如意感激地笑笑,“大姐,你跟良儿有你这么个大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潘如芸点了点她的额,“你跟良儿一个样儿,有事要麻烦到我了,便会说好话来哄我了,倒是不用人来教。” 潘如意道,“是好话也是真心话。” “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姐呢。”潘如芸垂下眼睛,想了想状似不经意地问,“前几日妹夫说的那几个外国人是怎么回事?” 潘如意道,“他在银行认识的,是从上海那边过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家那个就那么一个人,他那份工作又轻松,上班时间又不长,平日里散漫惯了,交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说起裴思远身上的缺点,潘如意能说上三天三夜。 潘如芸打断她,“不是说那些人要离开?” 潘如意点点头,“是啊,他是这么说的,所以也没拘着他,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再见了呢。” “上海也不远,要去不是很方便?一辈子那么长,哪里说得好。” 潘如意笑,“那几人说是这次回上海后就要回自己的国家了,现在到处兵慌马乱的,他们也不敢再呆了。” 潘如芸好奇地问,“他们的国家?不乱么?比我们这好吗?” 潘如意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不过至少没有打仗吧,否则的话他们干嘛要急着回去。” “说的也是。”潘如芸点头终结这个话题,低下头去看裴朝煦,“这会睡的这么香,估计半夜又该闹腾了。” 潘如意也颇有同感地说,“他爹说的对,儿子都是臭小子。” 等到潘玉良吐得没那么狠了,她便吵着要去看潘如意,沈晏均却让她干脆满月的时候再去。 为此潘玉良还生气了,嘴里嚷着,“你这是破坏我们姐妹感情,二姐生宝宝我都不能去看她,二姐一定会生气的。” 沈晏均这次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去裴府。 自己一天到晚地看着她,他若是有事了,便留着赵副官在院子里,其实也不用赵副官,新进院子的阿富往那一站就跟个门板似的。 她不似红衣,红衣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以潘玉良高兴为前提。 阿富就呆板多了,除了很有见色地只认沈晏均一个主子外,潘玉良觉得她就没干过一见有眼力见的事情。 潘玉良气得要给她改名,“干脆叫阿板好了。” 改完之后她便强迫府里的人跟她一块改口,阿板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她叫什么名都无所谓似的。 沈晏均也由着她,于是阿富这个名字在阿板身上还没捂上几天就被收了回去。 除了不让潘玉良出府,其他的事情沈晏均都由着她,因着这一件事记了仇,潘玉良私下里几乎没给过沈晏均好脸色看,沈晏均走哪把她牵哪,坐哪把她抱到哪的习惯哪里改得掉,于是红衣跟赵副官便经常看见他们少夫人不是趁没人注意去抠沈晏均的手,就是去搓他的脸。 沈晏均知道她心里有气,只要她动作别太大伤着自己,便也由着她出气。 他自己无所谓,红衣跟赵副官忍得实在是辛苦,沈晏均那张脸被潘玉良搓得都配不上沈少校这三个字了。 好不容易等到潘如意满月了,潘玉良的气还没消。 去到裴府,潘如意才刚说她,“小没良心的,一个月了,我生完孩子都一个月了,你才来看我。” 潘玉良立即转移炮火,指责起沈晏均,“二姐,你怪他,是他不让我来的,我早就想来看二姐了。” 潘如意噎了一下,她哪里敢说沈晏均的不是,只好道:“你没脚的啊,他不让你来你就不来。” 潘玉良嘟起嘴,不知如何解释。 站在她身后的红衣道:“少夫人,这事奴婢可就要帮大少爷说几句话了,要不是您自己贪吃吃错了东西,好不容易等到快好了,后面又忌不住口,大少爷也是为了您好,才不让您到处乱跑的。” 这番话他们出府前沈夫人就嘱咐过红衣,她知道潘如意生孩子,潘玉良一个月不露面这事怎么着都说不过去,便让红衣编了这么一段。 沈晏均没说什么,低着头帮着腻在他身边的裴小胖解着他手上的九连环。 潘玉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潘如芸一眼,毕竟潘如芸是知情人士,红衣当着她的面扯谎,她的脸哪里搁得住。 潘如芸却似不知道般,“看我做什么?这事我也不会帮你说话的。” 她又看着潘如意半真真假地道:“到底是没长大,你也知道她在司令府的地位,个个都把她宝宠着呢,她这么一折腾,谁敢把她放出来,这要不是你办满月酒,估计还得关着呢。” 说完她又摸摸潘玉良的脑袋,“瞧这小脸,在府里都憋瘦了。” 潘如意扑哧笑出声,“合着还是我满月救了你?” 瘦潘如意倒是没发现她哪里瘦了,反倒还丰腴了些,也或许是潘玉良之前就吃胖了,这段时间又瘦了些潘如芸才这么说的,所以潘如意也没太在意。 潘玉良原本最担心的还不是潘如意,而是潘老爷跟潘夫人。 但在裴府见着潘老爷跟潘夫人,二人并没有对潘玉良这一个月没有露面的事情问任何问题。 他们如此淡定的态度反倒让潘玉良觉得奇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潘玉良迅速贴近他的耳朵问了一句。 “怎么我爹跟我娘提都没提这事儿?” 她说完这句后迅速收回身子,偏过头视线正好看见潘如意低下头去看裴朝煦。 裴小胖的那个九连环沈晏均没能解开,裴思远幸灾乐祸的抢去了,誓要一雪前耻。 沈晏均懒得理他,他伸手将好潘玉良的手拿在手里握了握,小声道,“兴许是你大姐已经给你找了借口同他们说过了。” 潘玉良狐疑地看着他,沈晏均道,“不然你去主动招供?” 潘玉良亮亮自己的白牙,在他手上狠捏了一把。 这回潘老爷跟潘夫人,连着潘如意跟潘如芸全都瞧见了,但几人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别开了眼。 好似尴尬的是他们似的。 但闹着玩的两人似乎并未发现,一个还在那换了个地方捏着,一个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地由着她捏着。 红衣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沈晏均跟潘玉良自己在那傻乐着,脸上得意之色明显,瞧瞧,他们大少爷多宠着他们少夫人。 裴朝煦的满月酒也没办得太大,裴家子孙多,大概是麻木了,只请了一些来往还算密切的亲戚,坐下来也就三个桌子,还加上裴家自己一大家子。 潘如意不用去招呼那些客人,跟潘如芸两个人坐在一块,两人轮流抱着裴朝煦供人参观。 潘老爷跟裴行长坐在桌前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潘玉良坐的离得远,什么也没听到,反正瞧着那边的动静一直没有停过。 潘玉良推了沈晏均几次,“这边基本都是女眷,你要不要去跟我爹聊聊?” “你爹是生意人,我同他能聊什么?聊勃郎宁多少钱一把?” 潘玉良只得继续捏人。 沈晏均叹着气,悄声道,“回去之后你自个瞧瞧,我身上还有哪里还有好地方?” 潘玉良鼓着嘴不说话,起身去逗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大家的裴朝煦。 沈晏均低头喝茶,无视掉周遭若有似无的目光。 他知道潘玉良想让他过去听听潘老爷他们在聊些什么,只是他不愿意。 潘如芸说他是得了良儿了所以就过河拆桥想把潘家一脚给蹬了。 呵,潘家到底做了些什么,潘如意跟潘玉良不知道,潘如芸这个长女岂会不知? 潘如意中潘玉良是私塾跟学堂的老师教养的,而潘如芸则是潘老爷跟潘夫人一手调教大的,潘家生意上的那些东西她了如指掌。 若说潘老爷百年之后,潘家的那些东西最后会落到谁头上,还只能是她潘如芸。 在他们眼里,潘玉良只是他们护在手心的小孩,潘如芸才是最终那个能扛得起潘家的那个人。 他这般做得明显了,潘老爷跟潘夫人却还能淡定如斯,比潘如芸还镇定,不是因为他们不知晓,而是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他十分相信,万不得已时,潘老爷跟潘夫人会在潘如芸跟潘玉良之间选择潘如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借住 一直到酒席吃完,潘玉良都没等到潘夫人问她什么。 潘老爷跟潘夫人吃完就回了潘府,潘玉良吃饭的时候因为一直怕自己的事漏馅,还得防着沈晏均当着潘老爷跟潘夫人的面对她“动手动脚”,这顿饭吃的也是累,本来已经不怎么吐了,结果潘老爷跟潘夫人一离开,她便立即离了席,去外面找了个角落吐了起来。 红衣跑的最快,但她没有沈晏均腿长,跪了几步就落在了沈晏均身后。 沈晏均帮她拍着背等她吐完,也不嫌脏地帮她擦着,红衣立即拿了颗零嘴塞进她嘴里。 潘玉良靠着墙喘息着,沈晏均扶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很难受?” 潘玉良深吸一口气,冲他笑了笑,“不难受,我这不都吐习惯了么。” 沈晏均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什么时候她也学会忍着了? “我们回去?” “这……要不要再坐一会,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看看二姐跟小宝宝呢。” 沈晏均道:“那行吧,难受了就跟我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着。” 潘玉良眨眨眼,嘴角挂起笑,“遵命,我的少校先生。” 这会裴夫人帮着潘如意抱着孩子,早在潘玉良跑出来的时候潘如意就跟着走到宴客厅门口,她将沈晏均跟潘玉良的之间的互动全看在眼里,她皱着眉朝潘如芸看去。 潘如芸却只顾逗着裴夫人怀里的裴朝煦,好似不知道潘玉良跑了出来般。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回了厅里,潘如意给她倒了杯水,潘玉良接过道了谢。 这时裴小胖突然道:“小姨,你肚子里也有小宝宝了吗?” 在坐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全都齐刷刷地看着潘玉良。 潘玉良手一抖,杯子好差点被她打翻,沈晏均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上的茶杯,神色自如淡淡地问:“你为何这么问?” 裴小胖有理有据地道:“我刚看到小姨吐了呢,娘有小宝宝的时候也吐了。” 沈晏均挑眉看了裴思远一眼,“这是你爹教你的吧?” 裴思远觉得沈晏均纯粹是在转移话题,他刚想说什么,潘如芸已经接过话说,“良儿你还没好呢。” 潘玉良觉得自己从来没反应那么快过,潘如芸的话音一落,她立即往沈晏均身上一靠,“啊,余毒未清。” 潘如意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瞪了她一眼,骂了句,“活该,谁让你管不住嘴贪吃的?” 裴思远听到这里也是一愣,他跟裴小胖一样,都以为潘玉良是有了身子,听这三姐妹的话风,又不是这么回事。 他若有所思地瞧着沈晏均,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沈晏均是什么人,他哪里是怕别人看的人。 他不甘示弱地回视着裴思远,并说,“以后你儿子还是让你父亲来教吧,成日跟着你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去。” 沈晏均那样说他,一旁的裴夫人非旦没有生气,反倒附和着说,“我跟如意都说过他好多次了。” 沈晏均继续嫌弃地说,“你在外人面前不是装得挺好吗?怎么在家里这个德行?” 说起这个,裴夫人道:“他从小就这样,他父亲在的时候,他就装作乖乖的读书写字,只要他父亲一转身,他就立即玩自己的去了,这表里不一的功夫,是打小就开始练的。” 裴思远听着裴夫人数落他,狠狠地瞪了沈晏均一眼,他不要面子的啊? 几人说着裴思远的事,一时间,都忘了潘玉良吐的事情。 聊了一会,沈晏均看着已经从裴夫人手上接过孩子的潘如芸,“你是跟我们一块回府还是改日再回?” 潘如芸身子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道:“我还想再多呆几天呢。” 裴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如芸是真喜欢我们朝煦呢。” 潘如芸作着古怪的表情逗着裴朝煦,嘴里应着裴夫人的话,“我们朝煦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呢,大姨喜欢得都舍不得走了。” 沈晏均道:“那像便再多呆些时日吧,我跟良儿就先回去了。” 沈晏均说着牵起潘玉良向裴行长与裴夫人辞行。 裴夫人看着潘玉良道:“良儿有空来府里玩。” 潘玉良挤出个假笑应着,潘如意戳了戳她脑门,“记得别再乱吃东西了,回头大姐再觉得你脸瘦了又该心疼了。” 潘玉良掀掀眼皮,“是,我一定好好吃饭,争取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让大姐心疼你一个人。” 众人被她孩子气的话引得发笑,潘如意也是哭笑不得,挥着手道:“幸好我月子里你没来,不然我定肯会被你气得月子都坐不好,你快些走吧,免得我忍不住要打你。” 潘玉良连忙拉着沈晏均的胳膊,“好啦好啦,我们走啦,二姐瞧我不顺眼了呢。” 潘如芸又在裴府呆了几日,呆到潘如意都觉得不对劲起来。 “大姐,你跟姐夫是吵架了?” 若说月子里潘如芸为了她留在裴府那还说的过去,可她这月子都坐完了,潘如芸却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潘如芸神色未变,佯装生气着说:“行了,知道你也烦我了,我今日就要走的,本来想多陪你些时日,你偏不领情。” 潘如意连忙解释,“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 怕什么潘如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潘如芸跟潘玉良两人,一个是她亲姐姐,一个是她亲妹妹,这两人若是…… 潘如芸拍拍她的手,“大姐跟你开玩笑的,我原本就打算今日回去的。” 潘如意这才笑笑说,“嗯,大姐回去吧,得空了再来看我就是了。” 潘如芸道:“才不来看你,要看也是来看我们小朝煦。” 潘如意见她这么喜欢裴朝煦,本来打算老生常谈地再跟她说说孩子的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让思远给你派车。” 潘如芸连忙拦住她,“别,我还要去街上看看,家里那些胭指水粉我一个月都没动过了,再去买些新的。” 潘如意道:“那让车子送你们去街上。” 潘如芸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跟喜儿拦辆马车就好了,边走边看,看到哪个铺子就在哪个铺子里挑还好一些。” 潘如意还欲在说什么,喜儿连忙在一边道:“二小姐您放心,有奴婢在呢。” 潘如意看看喜儿,又看看潘如芸,放下手,“那好吧,你们路上注意些安全。” 潘如意把两人送到府门口,看她们拦了辆两人坐的马车坐上去了她才挥挥手。 潘如芸也挥挥手,“外面风大,你快回去吧,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去了。” 说完便让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裴府门口。 潘如芸跟喜儿上了街,却并没有让车夫停下,而是让他好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一个胡同口。 潘如芸给丰厚的车资,“永远也不许跟别人提今日之事。” 那车夫连忙好弯腰点头,“夫人放心,一定一定。” 等那车夫走后,潘如芸跟喜儿四下看了眼,确定没人之后又步行了一刻钟左右,在胡同里又拐了几次,最后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下。 门没锁,潘如芸直接推门而入,院子里重晓楼给那棵半死不活的樱桃树浇水。 听到推门声,重晓楼头也没回皱着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潘如芸也不吭声,径直走近屋里,把床上的被子抱了出来,那喜儿连忙上前,“小姐,奴婢来就是了。” 潘如芸却让了一步,自己抱着被子将被子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 “天气这样好,被子要拿出来晒晒才是。” 重晓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会,然后深吸了口气转过身。 “沈少奶奶,你……” 潘如芸迅速打断他,“你若是以为说些难听的话我便走了,那你省省吧。” 那重晓楼把手里的好水瓢扔进桶子里,目不斜视地进了屋里。 潘如芸也迅速跟进了屋,喜儿不不敢跟着,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 等进了屋,潘如芸把门关上,重晓楼才转过身子。 “如芸,你别闹了行不行,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潘如芸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他道:“你也别多想,我娘想让我跟沈晏均生个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哪里说生就能生的,她便去给我求了个偏方,我总不能在司令府吃那种药,借你的地方用一用而已,等把药吃完我就回去了。” 重晓楼眼里闪过挣扎,“你可以回潘府。” 潘如芸又道:“在潘府跟在司令府有什么区别,如若你不愿意,那我便自己去另外找个不认识的地方呆几天好了。” 重晓楼无奈叹气,“那行吧,那你便在这呆着吧,我去找赵副官借个地方住几天。” 潘如芸咬咬唇,“你现在在沈晏均眼皮子底下做事,你去找赵副官借地方住,还不如直接告诉沈晏均我来找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偶遇 重晓楼闭闭眼,“如芸,这房子是赵副官帮我租的,这地方也随时会有人来……” 潘如芸呵了一声,“你怕死吗?如若你怕,早在你跟我好上的时候就该怕了,现在已然是晚了。” 重晓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潘如芸,眼神复杂。 “随你罢。” 说着便也不再管她,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重晓楼现在帮着沈晏均做事情,沈晏均已经有些时日没去营里了,他便也闲了下来。 赵副官见他无事可干,他又嫌营里那些人吵闹,干脆就让他在家里歇着了,有事了再叫他去营里便是。 人家有这等好意,重晓楼也没拒绝。 原来重晓楼在兰园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小斯,那小斯一死,他身边便没有人照顾了。 本来赵副官提过要再帮他找个小斯或者丫鬟,想了想他便罢了,他现在自己都是仰仗着别人生活,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 他已经不是兰园那个重晓楼了,“丫鬟就不找了,若是有需要,我定然会来麻烦赵副官的。” 他知道,赵副官的意思便是沈晏均的意思,他都有点看不透沈晏均这个人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是,但沈晏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他。 潘如芸跟喜儿来之前,这院子只有重晓楼一个人住,到处冷冷清清的,厨房也不怎么用,他偶尔出去吃个混沌之类的,有时候干脆就不吃,厨房里的东西他只用过那个烧水的炉子。 头回烧的时候,他把自己呛得差点要扭头去找赵副官,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烧炉子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而且重晓楼似也不怕这清冷日子,一个人反倒呆得怡然自得。 潘如芸进了院子,也不怎么打扰重晓楼,只除了要东西的时候问他一两句,其他时间都跟喜儿呆在一块。 喜儿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厨房清理了出来,中午给潘如芸跟重晓楼一人下了一碗面。 “小姐,重先生,中午来不及了,先将就着吧。” 重晓楼看着碗里卧着的那颗鸡蛋,心想,已经不算将就了。 他本来不想吃喜儿给他做的东西,但转念一想,潘如芸住都住进来了,他这个时候再惺惺作态,也已经晚了。 潘如芸对着喜儿道:“这里不是司令府,你也坐下来一块吃吧。” 尽管坐在同张桌子上,但潘如芸自始至终都没有跟重晓楼说半句话。 重晓楼也一直低着头吃面,直到碗里又多了一颗荷包蛋,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潘如芸,但潘如芸却只顾低头吃面,好似那颗荷包蛋与她无关。 重晓楼盯着那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跟潘如芸之间并不想沈晏均跟潘玉良那样,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喂来喂去的习惯。 让他再把蛋夹回到潘如芸碗里,重晓楼是万万做不到的,扔掉还可能些。 最后那颗蛋一直躺在重晓楼的碗里,他既没吃,也没扔掉。 重晓楼吃完面就起身离了桌,潘如芸这才抬头看了眼他的碗,只是自己也没再吃了,什么也没说的收了碗。 喜儿连忙站起身,“小姐,您吃饱了吗?我看您没吃下去多少。” 潘如芸道:“没事,我不饿。” “奴婢来收就好了,您别动。” 潘如芸笑笑,“没事,两个碗而已,你坐着继续吃,一会还要帮我煎药呢。” 不光重晓楼看不透潘如芸,连喜儿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但潘如芸是主子,喜儿凡事也只能依着她。 下午重晓楼在院子里拿着剪刀剪着花枝,喜儿在厨房里煎着药,整个院子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重晓楼闻着这浓重的药味,转念一想,这么重的味道,或许潘如芸真的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煎药而已。 只是等到潘如芸药也吃了,却不见她离开。 重晓楼试图跟她讲道理,但他忘了,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潘如芸几乎是强行地在重晓楼的住处住下了,一如她当初在城西时非要留下来照顾他一样。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重晓楼这个从来没有人来过的院子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重晓楼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潘如芸跟喜儿这会正好在收被子,在屋里没出来。 重晓楼问了声,“是谁?” 门口的人答了句,“我是隔壁的,方才起风,我家的东西掉到你家的院子里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重晓楼往院子里一看,果然看到院墙下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 他把院门打开,退了一步,让那女人进来。 那女人快步去把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上,然后笑意盈盈地说。 “实在是抱歉,打扰您了。” “无妨。” 重晓楼站在院门口,想等着那女人离开再把院门给关上,但那女人却站在那里同他说上了话。 “先生是最近搬过来的吧?原些这院子没有人住呢,先生一个人还是跟家里人一起?” 重晓楼皱皱眉,“抱歉,我还有事……” 那女人一怔,屈起手指撩了撩头发,“瞧我,瞧着先生面善,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叨咾了。” 重晓楼关了门,回头瞧见潘如芸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 他淡淡地道:“我说过,这里随时会有人来……” 潘如芸冷冷一笑,“我不怕。”说着又转身进了屋。 沈晏均跟潘玉良几乎是形影不离,赵副官要跟沈晏均说点事情都得等到潘玉良睡下了才有机会。 潘如芸离开裴府去了重晓楼那里的事,赵副官一直等到晚上才找着说的机会。 “少校,可要……” 沈晏均想了想,又问,“良儿她父亲那边近日什么动静?” 赵副官道,“商船跑的很勤,主要是上海那边,潘老爷似乎有意把生意往上海那边靠。而且属下还听说……听说……” 沈晏均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赵副官立即低下头,“属下还听说,潘老爷跟潘夫人已经在上海开始给少夫人物色……物色新的夫婿人选了。”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发出闷闷的一声,赵副官下意识的抬头,发现沈晏均手里的杯子已经碎成了片。 “少校!” 沈晏均放开手,在桌布上擦了擦手,状似漫不经意地问,“般上都有些什么?” 赵副官道,“目前查到的主要是粮食,还有药品。” 沈晏均眯起眼,笑了笑说,“他这是要发国难财啊。” 赵副官不敢说话,潘老爷发什么财都好说,只是……给少夫人物色新夫婿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少校,那这件事我们可要插手?” 沈晏均敲敲桌子,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先让他尝点甜头吧,至于……” 沈晏均忽然止了原本要说的话,又道,“陈家那边什么动静?” 赵副官近日光顾着盯着潘老爷那边了,陈家什么动静他还真不清楚。 见他迟疑,沈晏均便道:“你先去把陈家那边的动静摸清楚了再说。” 赵副官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沈晏均回到院子里,阿板站在房门口,跟根柱子似的,见着沈晏均了既没行礼也没说话。 沈晏均道:“你可以下去了,明日一早再过来。” 阿板无声退下。 红衣在里面屋看着潘玉良睡觉,快五月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潘玉良大概是有了身子,比一般人要躁热,总是贪凉把被子给掀了,她一遍一遍地掀,红衣就在边上一遍一遍地帮她重新盖上。 沈晏均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潘玉良又在那掀被子,红衣连忙她盖好还压了压。 沈晏均对着红衣道:“你下去吧,晚上不用候着了。” 潘玉良本来是睡相还不错的人,不知道怀个孕,没养成几个好习惯,反倒到退着把原来的一些好习惯给改没了。 沈晏均脱了衣服躺下的时候,她再一次将被子蹬得老远。 被子本来就换了薄的,这件事沈晏均也不敢由着她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躺下之后直接将人一搂,双腿一压,就把她给控制得死死的。 潘玉良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下,但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好似并没有醒的样子。 陈家的事倒也不用特地去查,没几日城里就又开始说起陈家的事来,只是不明真假。 听到陈家的事情的时候,沈晏均正带着潘玉良在茶馆里听说书。 结果底下坐着的人的声音比那说书人的声音还大。 “诶,你听说了吗?那陈少爷的夫人怀孕了。” 另一人道,“这样看来,那不行的毛病是真治好了。” 潘玉良多少有些尴尬,挪了挪屁股,沈晏均牵起她的手,“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本来是想带她来听说书解闷的,没想到会这么吵,这也没法听。 沈晏均牵着潘玉良又去了容翠阁,潘玉良自己的那些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本来只是随意看看,不过当看她看到有小宝宝戴的那些小金锁小金镯子时,眼睛不禁亮了亮。 “天哪,好精致呢。” 家里这些东西多的是,他们成亲的时候,沈夫人就给了一些给她,估计她也没仔细看。 看她这样高兴,沈晏均便也没说什么。 “你瞧着哪个好便买了回去。” 旁边的掌柜的连忙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夫人坐着慢慢看,我们后边还有一些,可精致了,我让人拿出来。” 潘玉良坐回椅子上道了声谢。 不一会那小伙计便端着东西从后面钻了出来,他把东西放到潘玉良面前,“夫人,您慢慢瞧。” 潘玉良瞧着那些小铃铛,小花生,还有各种小动物的造型,爱不释手。 “怎么办?每个都想要。” 沈晏均笑笑,“那便每个都拿了。” 红衣在后边掩着唇笑,潘玉良摇摇脑袋,“太多了,我还是挑几个吧,你也帮我看看。” 沈晏均对这些东西的审美能力实在有限,再说,这些东西买回去也是放着,也没见哪家孩子成天戴着这些东西在身上。 潘玉良拿起一个小花生的挂坠,“这个怎么样?” 沈晏均道:“好。” 潘玉良又拿起一个刻着岁岁平安的长命锁,“这个呢?” 沈晏均又说,“不错。” 潘玉良干脆抓了一把在手上,看着他问,“那这些呢?” 沈晏均失笑,“好了,我哪里会挑这些,不许生气。” 潘玉良哼了声,冲红衣招了招手,“红衣,你来帮我挑。” 红衣笑着上前,“是,少夫人。” 潘玉良这边正挑着,门口又进来了几人,掌柜的立即迎了上去。 “几位要看点什么?” 进来的那妇人道,“废话,来你这自然是看首饰的,难不成来买米的吗?” 潘玉良听着那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不禁抬头看了眼,然后转过脑袋冲着沈晏均无声地说了句,“陈太太。” 来的人正是陈局长的太太,她旁边还有个看上去很年轻剪着短头发,穿着旗袍的女子,潘玉良心里想着,这个会不会是沈晏庭的那个同学,以前的元家小姐现在的陈少奶奶? 那掌柜的被陈太太一堵,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意思意思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张嘴,是我说错了话,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陈太太哼了一声,“把你们这最好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潘玉良竖着耳朵听着,手上摸着盘子里的那些东西,装作很认真在挑的样子。 那陈太太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视线落到坐着沈晏均跟潘玉良身上。 “哟,这不是我那无缘的儿媳妇吗?” 潘玉良面色微窘,只好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陈太太。” 那陈太太又是一哼,指了指潘玉良对面的椅子上,对着那元微微说“你快去坐下,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可别累着了。” 潘玉良一怔,看了沈晏均一眼,倒也没有其他意思,似只是想说,原来茶馆里的那人说的是真的,这陈少奶奶真的有孕了。 陈太太跟元微微坐下,掌柜的立即命人上了茶,陈太太一摆手,“不必了,我们自己带了,外面的东西我们可不喝。” 潘玉良这才知道那陈太太为什么带那么多人了,两个人居然带了六个丫鬟,方才进来的那架式,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抢东西的。 潘玉良打过招呼之后便不再往陈太太那看,毕竟是前婆婆,比陌生人的关系还差了些。 陈太太往潘玉良这里看了眼,似不准备放过她,“听说你二姐又生了个小子。” 潘玉良虽然不想跟陈太太扯上什么,但人家跟她说话她也不能不理,只得笑笑说,“是呀。” 陈太太又道,“你这给她家小子买的东西?” 潘玉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继续尴尬地笑笑,“是呀。” 陈太太也不计较她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你二姐倒是好福气,一口气生了俩。不像你大姐,你大姐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见动静。”说着陈太太突然看着她一笑,潘玉良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只听到那陈太太又道:“你成婚也半年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你不会也跟你大姐……” 陈太太话没说完,就拉着一边一直没有吭声地元微微的手道:“还是你争气,别怕,这胎生了女儿也不怕,后头咱接着生。” 潘玉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晏均看着她也不说话,似等她自己处理。 潘玉良鼓鼓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呵呵两声,冲着陈太太道:“我二姐那俩,也不是一口气生的。” 陈太太被她一噎,狠瞪了她一眼,指嗓骂槐地同元微微说着话:“同样是坐在一个学堂的,你瞧,你这都当了少奶奶,你那些个子同学还在玩泥巴呢,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潘玉良不理她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反正她这话也不是对着她说的。 “红衣,你瞧瞧,这里还有只猪呢。” 陈太太以为潘玉良在说她,一巴掌就拍到了椅子扶手上,她瞪着潘玉良,却见潘玉良手上拿着一只小金猪,模样栩栩如生,她隔着些距离都能看清。 陈太太扭头冲着掌柜的道:“怎么拿个东西要那么久?” 那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这陈太太只说要好看的,也不说要挑什么,这让他怎么好拿,只得把他觉得好看的都给拿上了。 掌柜的端了两大盘子送到陈太太的面前,“夫人,您先看看?” 陈太太往那两盘子里扫了一眼,接过放下,,然后又道:“怎么没有小孩子的?” 掌柜的只好赔着笑,“小孩子的沈少夫人正在看着,夫人您先看这些,等她看完了我再拿给您。” 陈太太呵了一声,“怎么,我们局长府上的银子要比好司令府上的银子小一些不成?” 成不成的,也挡不了她要故意找茬。 潘玉良才不想跟她结什么梁子,连忙让掌柜的把东西拿过去,“掌柜的,你先把这些给陈太太看吧。” 潘玉良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元微微的视线,她怯怯地冲她笑了笑,潘玉良也回以一笑。 通常这种情况下,一方愿意息事宁人是再好不过的事,掌柜的连忙把潘玉良面前的那一盘也端给了陈太太。 “那少夫人可还要看些别的?” 潘玉良摇摇头,看着沈晏均道,“我改日再跟娘或者大姐一块出来看,你一点主意都不给,讨厌。” 沈晏均起身,往陈太太那里看了一眼,“走吧,出来也有一会了,娘还给你炖了汤,回去差不多能喝了。” 那陈太太见他们要走,笑着说,“沈少校,我记得你比我们好立远要大上十来岁吧?生孩子的事还是要抓紧啊。” 沈晏均看着陈太太道,“是要大一些,毕竟我通常都是跟陈局长同坐一桌的。” 这才五月份,潘玉良便开始嫌热起来,不光晚上踢被子,白日里穿衣的时候也是,沈晏均总得又哄又骗的才能让她多穿一件。 穿了还愁眉苦脸的,好似有人好虐待她似的。 沈晏均不得不问,“你这怀的是个火炉吗?” 是不是火炉潘玉良不知道,反正她热。 冬天的时候,地窖里是藏了冰的,沈晏均看她这架式,估计今年夏天冰也不够。 他让赵副官去了趟潘府,潘玉良喜欢吃的那些个零嘴,名字跟产地,还有夏天要用的冰,列了个单子给让赵副官送了过去。 潘老爷看着好这单子上的东西,皱着眉,问一边的潘夫人。 “是不是如芸有了?” 潘夫人猛不丁的一听这话,哪进而还坐得住,立即让人备了车。 “单子给我,我去司令府瞧瞧。” 刚巧潘如芸上午回了府,不然潘夫人过来的时候,她人都不在。 潘夫人来了说没说其他的,只等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拉着喜儿问,“喜儿,你是我们潘府出来的,你老实告诉我,我给你们小姐的药她到底吃了没有?” 喜儿连连点头,“吃了点。” 喜儿见潘夫人不信,连忙举起手赌誓,“夫人,真吃了的,奴婢要是骗您,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潘夫人这才变了脸色,笑着对喜儿道,“你这丫头,就是声大,什么死不死的,你好生侍候你家小姐就是。” 潘夫人来府上,潘玉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深怕她看出什么来。 好在潘玉良除了看着脸圆了一些,宽大的衣服一穿,肚子遮的一点剩,潘夫人一来,她就窝在那里坐着不动,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潘夫人来也去匆匆,别说吃饭,茶都没喝上一杯就匆匆回去了。 她一走,潘玉良先松了一口气。 她拍着胸口道,“太吓人了。” 说着她疑惑地道:“娘过来找大姐什么事啊?来去匆匆的,都没好好跟我说上话。” 沈晏均道,“兴许是为了你二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潘玉良哼了声,“你管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沈晏均嘿了一声,“脾气怎么越发的大了。” 潘玉良扭过头不愿意理他,还在为早上穿衣的事情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被人知晓 潘夫人喜滋滋地回了潘府,跟潘老爷一合计,觉得潘如芸八成是有了。 赵副官送来的那份清单上的东西,潘老爷一脸喜色地照着一个不落的托人去买了。 潘如芸现在一般都不在府里,沈晏均自然是不管她,沈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得很,而且,她觉得潘如芸现在不常在府里是有些避潘玉良,心里对她还有几分愧疚,自然也不会过问她的行踪。 潘如芸自己毫不担心地在重晓楼那里住着,倒是喜儿成日忧心忡忡,一点动静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潘如芸被她惊着了几次,警告她,“你若是再一惊一乍的,便自己回司令府去。” 喜儿有苦难言,“小姐,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您随奴婢一起回去吧。” 潘如芸哪里肯听她的,“无事,赵副官找的这个地方住偏僻幽静,最重要的是,这里谁都不认识谁,放心吧。” 喜儿哪里放心得下,这晋城就这么点大,哪里敢说谁也不认识谁的话。 而且隔壁那女的都来过好几次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女人要么是对重先生有意思,要么就是来打探什么的。 不论是哪一个,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那女人来,每次潘如芸都躲在屋子里,但屋里子有女人跟没女人还是有区别的,以前重先生的这院子里多冷清,终日也发不出一点声响,但自她们住进来之后,不一样的地方还是多了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怕哪一日潘如芸要是一个忍不住,在那女人来的时候冲出去,麻烦就大了。 不光是喜儿有这样的忧患,连重晓楼都觉得不妥。 但潘如芸却只道:“你若是怕,让那女人不要再来了便是。你若是舍不得,真闯出什么祸事来了,那大家只能一起死了。” 重晓楼觉得自己对隔壁的那女人已经够不客气的了,每次只在院子门口同她说几句话,连院子都没再让她进过。 但俨然潘如芸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院子的主人,且不容他人逾越。 等到月中,陈局长托人给沈晏均送了封信,沈晏均看过之后就把信给烧了。 潘玉良在睡着,喜儿坐在床边给她摇着小扇,不然一会她就要醒来喊热。 沈晏均跟赵副官在外间,见沈晏均把信烧了,赵副官有些疑惑,“少校,可是陈局长……” 话还没问完,沈晏均便打断他,“陈家少奶奶有喜,我们还没去恭喜呢,你去让夫人备点礼,改天我们去陈府道个喜。” 赵副官神色不明的应是,沈晏均又道,“你明天去请少奶奶回来,潘家那批从上海走的货船就要到晋城了,东西该到了,潘家应该会让人送过来。” 赵副官退出去后猜着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作罢。等到第二日,才去按照沈晏均的吩咐先去了沈夫人那里。 沈夫人虽然不清楚,明明司令府跟那陈府眼下不是什么互相道喜的关系,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夫人向来出手大方,这次礼备得也不轻,小孩子戴的金器足足备了一套。 赵副官从沈夫人的院子出来后直接去重晓楼那里接潘如芸去了,这件事他也不敢让别人去做。 这种事沈晏均无所谓,潘如芸也无所谓,他一个副官却终日提心吊胆的,有时候赵副官觉得自己谋的真是份苦差事。 赵副官的车子停在胡同口,在重晓楼的院子前碰到的隔壁那个女人。 “哟,重先生家这是来了贵客啊?” 赵副官向来一张冷脸示人,更何况是个陌生人,他连个笑脸都吝啬于给,等重晓楼一开门,他就闪身进了院子,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见着赵副官重晓楼还是意外的,这院子虽然是赵副官帮他找的,但这里赵副官还从来没有来过。 “赵副官,你……” 赵副官虽然帮过重晓楼多次,但自认为跟这重先生也不是朋友,拱了拱手道,“我来接少奶奶。” 潘如芸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见着赵副官脸色变都没变,“晏均让你来的?” 赵副官低着头,好掩下脸上的神色,他道:“这几日潘老爷应该会让人送东西到府上,少奶奶这几日还是在府上的比较好。” 潘如芸低头想了想,“行,我回去。” 赵副官又道,“重先生似乎认识了新的朋友,现在人在院子外面,重先生还是去将人引开比较好。” 重晓楼下意识地去看潘如芸,而后者只是凉凉地看着他。 重晓楼出了院子,同隔壁那女人的说话声由近至远,应该是进了隔壁的院子。 赵副官这才对潘如芸做了个请的动作。 等到了车上,潘如芸才开口,“隔壁那女人早知晓了,你们这是此地无银。” 赵副官咬咬牙,觉得无话可说。 沈晏均虽然猜到了潘老爷这几日会派人过来送东西,但也没想到潘老爷是亲自过来的。 但他跟陈局长那边已经约好了时间也不好更改,只得让潘如芸在家里招呼潘老爷。 潘玉良一听说潘老爷要来,吓得早饭都没怎么吃,又听闻沈晏均要去陈局长那边送礼,二话不说,拉着沈晏均的袖子,说什么也要跟着。 眼下这个情况,她宁愿去瞧陈立远那张看了就让人讨厌的脸也不要面对她亲爹。 沈晏均看了潘如芸一眼,然后才低头问她,“真不留在家里?” 潘玉良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沈夫人笑着说,“你就让她跟着吧,我看她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得你。” 潘玉良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仿佛在印证沈夫人的话,她就是一刻也离不得他。 沈晏均明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面对潘老爷,但看着她那样,心里也是软成一片,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来。 “那你便同我一起去吧。” 潘玉良立即喜笑颜开,临走前特地嘱咐潘如芸,“大姐,代我向爹问好,就说我今日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潘如芸笑着说好,“放心的去吧,有大姐在呢。” 潘玉良本来美滋滋的,潘如芸说完话她又忽然想起什么,她迅速转过头,挽起沈晏均的胳膊,“晏均哥哥,我们走吧。” 速度快得潘如芸都没看清她一闪而过的神情。 等到路上的时候潘玉良才问,“我们为什么又要给陈局长送礼?” 沈晏均笑笑,“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要跟着我去?” 潘玉良眼睛转了转,“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好,夫唱妇随,我深以为然。” 沈晏均弯弯唇,将人搂进怀里,“今日是陈局长约我有事要谈,那陈家少奶奶有了身子,备份薄礼也是应该的。” 天气越来越热了,最近潘玉良也不像之前那样总腻着沈晏均了,她做什么都嫌热,不大愿意动弹。 今日若不是有求于人不好翻脸,估计早就开始推人了。 沈晏均同沈夫人闲聊的时候说她是猫性子,娇着呢,什么事都得由着她的性子来,高兴了就腻着你,不高兴了就理都不理你一下。 沈夫人才懒得听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这种小情调,酸得倒牙,“你快些把上次我说的那事办好才是正经。” 潘玉良现在都显肚子了,事情再不办就来不及了。 潘玉良又不傻,在沈晏均这里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她想了想问,“那陈局长不会是拿了什么把柄来威胁你吧?” 沈晏均一愣,开着车的赵副官身子也是一僵,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撞,赵副官冲沈晏均轻轻摇了摇头。 沈晏均笑了笑,“你现在倒是精得很。” 他捏了捏潘玉良的鼻子,接着说,“是有点事,不过官场上的事,是福是祸难得说,所以威胁也谈不上。” 潘玉良道,“有麻烦?” 沈晏均安抚她,“无事,要有麻烦我就不会只带着赵副官。” 说着他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还带着你这么个累赘。” 潘玉良哼了一声,他还有脸说她脾气越发的大了,也不看看都是谁惹的。 进了陈府,陈局长府上的人倒是客气,起码比起上回他们来的时候要客气。 见着陈局长跟陈立远,沈晏均先让赵副官把礼给送上,“上次在街上偶遇陈夫人跟陈少奶奶,得知陈少奶奶有喜了,特地备了薄礼一份。” 虽然元微微确实是有了孩子,不过沈晏均这礼送的也太早了些,虽是厚礼,但似乎哪里怪怪的。 潘玉良今日穿着一条素色长裙,今时不同往日的是,以往她穿这种好裙子都是要束腰的,自打有了孩子之后便再没束过了。 陈立远瞧着她,“有些时日没见,你似乎胖了些。”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要忌口的时间,但潘玉良有了身孕这一事也没有特地去跟别人说,毕竟这妾室的事情还没解决。 潘玉良嘿嘿两声,“心宽体就胖嘛。” 陈立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沈晏均捏捏她的手,轻声说,“来的时候不是说要跟陈少奶奶学学怎么锈花样子?” 潘玉良跟沈晏均还算是默契,虽然沈晏均的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她还是立即心领神会地道:“啊,是啊,在家听晏庭说过,陈少奶奶原先在学堂的时候可是才女呢,什么都会,我这不特地来请教了么。” 坐在陈立远身边的元微微像上次那样怯怯地看了潘玉良一眼,露出个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笑容。 陈夫人知道今日陈局长找沈晏均过来是有事情要谈,便对着元微微道:“你那些东西都在你房里吧?你请沈少夫人过去瞧一瞧。” 元微微立即应了声是起了身,“少夫人,要不您同我去我的房里?” 元微微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像是习惯了听命于人,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生气,有些木讷。 虽是有了身子,但因为月份小,也不见肚子,可无论是坐姿还是走路的姿态,都有意地挺着肚子。 跟潘玉良这个深怕别人看出来她大着肚子的人相比,还真是大相径庭。 潘玉良点点头,红衣立即扶着她起了身,随着元微微跟陈夫人离开了宴客厅。 等他们人一走,陈局长才道。 “我托人给沈少校的信,沈少校可看了?” 陈局长这是明知故问,那信沈晏均若是没看,他今日也不会在这了。 沈晏均神色自如地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所以那个传说中隔壁的女人是陈局长的人?” 陈局长那信赵副官没看过,自然不知里面写的是些什么,听到沈晏均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愣了愣,接着是头皮一麻。 潘如芸跟重晓楼的事被人知道了,而且那个人还是陈局长。 赵副官偷偷看了一眼沈晏均的脸色,沈晏均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始终未变。 陈局长似乎是因为终于抓到了沈晏均的一个把柄,开怀大笑,“诶,也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陈某人家里就是亲戚多,住公馆的亲戚有很多,住大杂院的亲戚也有不少,住那重先生隔壁的人正是我夫人的娘家姨妹的表姑的儿子的表妹……” 赵副官眼睛都瞪得大了,陈局长这话一听就是鬼扯。 陈局长说完自己得意地笑了几声,然后又道,“唉呀,这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说我若是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今后司令府的颜面何存,你沈少校的颜面何存哪。” 沈晏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边陈立远的脸色反倒十分精彩,这事他事先不知,如今听到也如惊雷。 沈晏均道:“陈局长若是想让别人知晓,今日便不会约我过来了。” 陈局长拍拍手,“沈少校果然是聪明人,我陈某人就是喜欢跟沈少校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沈晏均打断他没完没了的得意,“陈局长,不防直说你想做什么吧,或者,你想要什么?” 陈局长哈哈大笑几声,然后道:“沈少校应该也知道,最近日子越来越不太平了,到处炮火连天的。我呢自然不必沈司令跟沈少校,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卫局局长,你说家里这一大家子,没有个人护也是不行……” 沈晏均淡看着他,直接打断他问,“要多少?” 陈局长被打断,干脆歇了声,沈晏均又问了一遍,“陈局长想要多少人?” 陈局长伸出手比了个数,沈晏均眼睛一眯。 他笑道:“陈局长只要五个人?这种小事直接差人告诉我一声就成,我直接把人送到府上就好了。” 陈局长脸色忽然就不大好看起来,他那比划着的手还未收回去。 他沉声道:“五千。” 沈晏均道:“陈局长,这晋城就这么点大,五千兵力……” 说着沈晏均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五千兵力都可以造反了,陈局长如若是用来护陈府上下安全,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按你陈府人头来算,五十个人足已。” 陈局长放下手,眼睛直视着视晏均,又道:“三千!” 沈晏均仍是一副淡笑着的样子看着他,陈局长道,“最少三千,不然的话,沈少奶奶的事传出去的话也不大好听。” 沈晏均摇摇头,“上个月陈局长就扣过那潘家的货船,应该也知道,潘府跟司令府早就不在一条船上了,这事如果传出去,潘府会如何,潘家大小姐会如何,司令府也管不着的。 司令府跟我沈晏均也就名声不好听点而已,我虽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但陈局长如此为难于我,我也没得选了。” 陈局长紧紧盯着沈晏均,似在猜测他话里的真实性。 “听闻沈少校跟少夫人伉俪情深,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宁愿得罪我陈家也要娶她避祸,那潘如芸是她亲姐姐,你就舍得?” 沈晏均呵了一声,“我娶良儿之前也都说我跟她大姐伉俪情深,陈局长娶了这么多的太太想必这个中滋味应该比我清楚得多吧。” 陈局长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那你说,多少?” 沈晏均沉着眸子,轻吐了一句,“一千。” 陈局长刚想说什么,沈晏均又道:“最多一千,超了一个都不行,如若不然,陈局长便命人把这事情说出去算了,你且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 陈局长猛灌了一杯茶,他好不容易寻着沈晏均这么一个把柄,岂能这么便宜地就揭过去。 但一千兵力,说实话也不少了。如若不然,他一个人都换不来,反倒把司令府给惹急…… “成,一千就一千。” 沈晏均道:“那还望陈局长说话算话。” 陈局长道:“这个自然。” 沈晏均跟陈局长这边刚达成交易,那边就有人过来找了陈局长,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陈局长立即对着陈立远道:“立远,我还有点事,你陪着沈少校坐会。” 说完又对着沈晏均道:“沈少校,中午留下吃个便饭,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沈晏均道:“这个好说,陈局长你有事就先忙。” 等陈局长匆匆离开后,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立远这时候才开口。 “沈少校,我是该同情你还是该同情你?” 沈晏均笑笑,“我以为……陈少爷应该跟我感同深受才是。” 陈立远挑挑眉,“沈少校这是什么意思?” 沈晏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听闻几个月到晋城来的那批洋人带了不少的好东西,其实有一种能引人致幻的药,人吃了之后就会想像自己做出一些事情,而事过之后还以为是真的。” 陈立远看着他道:“就算这药是真的,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晏均笑笑,“实在不凑巧的是,那批洋人其中有几个跟我那终日游手好闲的亲戚裴家么子裴思远是朋友关系,他们便把这种神奇的至幻药,跟晋城谁找他们买了这种药都告诉了裴思远。 我沈家虽然亲戚不多,但关健时候,还是能找到几个有用的。” 陈立远的手紧紧捏着椅子的扶手,他咬着牙问,“谁买了这种药?” 沈晏均道:“据我所知,陈局长似乎买了不少。”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晏均笑笑,“这事我本来也没想让陈少爷相信,只是我那游手好闲的亲戚也拿了几粒这种致幻药,他自己不敢吃,便拿来讨好我了。” 说着沈晏均对赵副官使了个眼色,赵副官立即从怀里拿了个小方盒出来,上前递给了陈立远。 “这药除了不能改变现实之外,其实挺好的,让人觉得自己把做不能的事都能做了。” 陈立远捏着方盒,手指微抖,像是在挣扎要不要打开,半晌后他才伸出另一只手掀开盖子。 待看到盒子里的药的时候,他脸上的血色尽褪。 他将盖子盖上,看着沈晏均道,“沈少校,这就是普通的糖丸而已,你被你那亲戚给骗了吧?” 沈晏均不置可否,“我也觉得他被骗了,这不听闻陈局长也买了,所以才想着拿来给陈局长看看,不知道他吃这上药丸没有,有什么效果。” 陈立远将那小方盒收进袖子,“我父亲有事忙去了,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得来,这件事,我来帮沈少校来问好了。” 沈晏均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就就麻烦陈少爷了。” 陈局长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都还没回来,沈晏均跟潘玉良留在陈府吃的午饭。 因为席上陈立远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潘玉良也不敢多吃,深怕陈立迁怒真给她下毒。 饭一吃完,潘玉良也不等陈局长回来了,直接拉着沈晏均就出了陈府。 “那陈立远怎么回事?脸白的跟死人一样。” 沈晏均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把玩着,“他不是一直身子不太好么,估计是旧疾复发了。” 潘主良长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说起来这个不太好也是因为我,幸好我们走得快。” 沈晏均见她紧张兮兮地摸着肚子的样子,失笑不已。 “那你还非要跟着我来。” 潘玉良皱着眉道,“我爹可不像我娘那么好糊弄,我这不是怕吗?” 沈晏均叹息一声,将人拉进怀里,“不用怕,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潘玉良闷闷地道:“能怎么解决啊。”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知道只要她把有了身孕的事情跟她爹娘一说,她爹娘也不会硬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伤了大家的感情。 不单单是她,还有她大姐,还有司令府跟潘家的感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当初的事 等到四下无人了,赵副官才敢问沈晏均。 “少校,现在陈局长已经知道了少奶奶的事,您觉得他真的会保守秘密吗?” 沈晏均呵了一声,“他陈家要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地方,那些闹得晋城满城风雨的陈家少爷的流言又是哪里来的?” 赵副官低着头,小声地道:“那些还不是少校您让人放出来的消息。” 沈晏均横了赵副官一眼,赵副官立即低下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 但赵副官确实是有点弄不懂沈晏均的用意,那陈家少爷从出事到现在,那些人能那么快地知道陈家的事,还事无俱细,总不会是陈局长自己吃饱了没事撑着,满世界的嚷嚷自己的儿子没用了。 但潘如芸这件事…… 这明显的司令府跟陈局长已经调换位置,如今被推在风口浪尖的,可是司令府。 沈晏均从赵副官身上收回视线,淡淡地道,“这天底下,如里有什么真正的秘密,这种事,有一个人知道了,便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悠悠众口,哪里是堵得住的。” 赵副官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沈晏均了,“那依少校的意思?” 如果真的不管,那为何要答应陈局长那龌龊的老东西,一千兵力,虽说这对司令府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一个保卫局局长,私下里拥有一千兵力,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沈晏均道,“你们少奶奶一向对自己过分自信,这件事不妨让她自己拿拿主意。” 赵副官看沈晏均这意思,似乎是真不打算管了。 他急忙道:“可是少校,少奶奶她到底……”还是司令府的少奶奶,一荣不能俱荣,但一损可就俱损了。 沈晏均冷笑一声。 “潘家、陈家,他们个个自以为是聪明人,个个以为手上拿了那么点东西就想着拿捏司令府了,呵,真当我沈晏均是那只会儿女情长的软脚猫了不成。” “那……” 赵副官还欲再说些什么,沈晏均却打断他,“其他事你不用管了,护好少夫人安全便是。” 赵副官吞下到了嗓子眼的话,低头应是。 沈晏均给陈家送的那份贺礼,的确是送早了些,哪里有人别人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急着送礼的。 为此潘玉良还奇怪的问了沈晏均,“娘说,有了身子前三个月是不能到处去说的,会不吉利,那陈家就不怕不吉利?” 沈晏均笑着回她,“这种事你认便有,不信也就没有,这好不容易能证明陈少爷什么事也没有的机会,陈夫人怎么肯放过。” 潘玉良点点头,觉得也是。 她想了想又说,“那陈少奶奶虽有了身子,但也是个可怜人。” 沈晏均搂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一只手还给她摇着扇子才让她坐得住,不然早就离他远远的了。 他不甚在意地问,“你们在房里她说什么了?” 潘玉良道:“就是什么都没说才可怜,陈夫人也在,那陈少奶奶好像很怕她一样,话都不敢怎么说,我问她什么她都答,挺好,还不错,那声就跟蚊子似的。 陈夫人一开口,她就吓得发抖,你说,那陈少奶奶好歹也是进过学堂读过书的人,为何怕陈夫人怕成这样?” 沈晏均没有答她,反倒问起她了,“你觉得一个人如何害怕另一个人,是为什么?” 潘玉良缩在他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依我看,要么是那陈夫人实在太恶,比如打她啊不给她放吃啊之类的,要么……是那陈少奶奶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害怕。 依我看应该是前者,陈夫人看着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不过那陈少奶奶也着实无用,就这般由着别人欺负,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潘玉良没有跟恶婆婆相处的经验,沈夫人护她护得紧呢,她自然体会不到那陈少奶奶的处境。 沈晏均失笑,“所以你当初二话不说就跑去跳楼?” 对于自己的这段黑历史潘玉良也是有些不忍直视的,她捂住他的嘴,装作凶悍的样子,“不许再提这件事。” 沈晏均眼里满是笑意,对着她挑挑眉,嘴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手心里。 潘玉良的手心仿佛被烫着了一般,她连忙收回手,沈晏均却趁机而上,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自她有了身子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有亲热过了,这一吻两人都有些激动,特别是潘玉良,本是被动,没一会后便开始主动,双手都攀上了沈晏均的脖子。 等到两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沈晏均才放开她的唇。 潘玉良的唇被吻得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软软的,嘤嘤着开口。 “都怪你,现在怎么办?”说着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沈晏均失笑不已,将人打横抱起,“能怎么办?只能白日宣淫了。” 潘玉良连忙护着肚子,“不行,会伤着宝宝的。” 沈晏均道:“你现在都已经做娘的自觉了。”说着又道:“不怕,我有分寸。” 沈晏均忍得辛苦,但仍然小心翼翼,一边要顾着潘玉良的肚子,一边还要顾着她的感受,这娇气宝宝,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哼哼唧唧的,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沈晏均被她磨得都快要疯了,气极了在她的腿心咬了一口。 “你成心的是不是?” 潘玉良全身一麻,闷哼一声,不依地反驳说,“哪里是成心的了,人家难受嘛。” 难受的又岂是她一人。 因为是白日看的更加的清楚,潘玉良腰上垫着高枕,她双手手肘撑在床上,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这种事……本来就不该这么看着的,可她又偏忍不住。 可越看她就越觉得心痒,全身的感观都聚在了一处,沈晏均埋在她的身下,帮她疏解着。 她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尖叫出声,但鼻息却骗不了人的越来越重。 直到最后她闷哼一声,两腿一阵抽搐,彻底释放出来,沈晏均才抬头看着她。 潘玉良有片刻的失神,等到找回神识之后,她恨不得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但她两条腿还被沈晏均把着,能逃到哪里去。 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吐了一句,“我这肚子……好像只青蛙啊。” 沈晏均无奈,他直起身子,又吻上她的唇,一吻结束后才说,“你惯会让别人说好话哄着你,怎么不见你说说好话哄别人?” 潘玉良气喘吁吁地问,“晏均哥哥也要人哄么?” 沈晏均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一边道,“你说些好听的,我自然也是好高兴的。” 潘玉良眨眨眼,等自己气喘匀了些,才道,“以前老师总说,说一百句好话不如做一件好事,所以老师跟晏均哥哥究竟谁才是对的?” 潘玉良说完撑起身子跪坐了起来,又因为白日,什么都在目光之下,她有些害羞,拉过薄被盖到自己身上,然后挪着屁股往后,伏下身子,学着方才沈晏均的样子,张口含住。 沈晏均身子一抖,差点瞬间交代。 那温热的触感太过美妙,他向来惊人的自制力节节败退。 “良儿,你学坏了。” 潘玉良哪里有空答他,鼻子哼了哼,表示抗议。 沈晏均也不再同她说话,只撑着身子轻抚着她的头发,一边舍不得她这么般辛苦,一边又恨不得她再快些再深些,矛盾又疯狂! 没几日,那陈家便又有了新的流言传了出来。 之前大家还纷纷道那陈家少爷自从娶了媳妇之后日子过得美美的,还这么快有了孩子,夫妻关系十分的好。 但现在竟又传出那陈家少爷与他那位少奶奶的关系其实并不好,据陈家的丫鬟们说,她们还听到了少爷在房里动手的声音。 那闲着无事可干整日里招猫斗狗,靠说别人闲话找乐子的众人这时候露出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我就说嘛,这关系不好才是对的。那元家小姐嫁进陈府之前不就闹着上吊了吗?你想想,你媳妇为了不嫁给你宁愿去死,这事儿多丢脸啊,那陈家少爷娇生惯养的,心气也高,哪里能转过腚就给忘了,这关系能好才怪。” 不过也有人保持不同的意思,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这有什么怪不怪的,夫妻吵架还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的,晚上灯一熄,衣服一脱,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不就好了,要是睡一觉还不好,那就多睡几次嘛。 那元家小姐长的虽然不如潘家三小姐那般国色天香,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嘛,也还是个能看的,再说,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脱了衣服都是两条腿,又有什么好挑的。” 众人大骂他下流,“你整日就知道睡觉好坏事,除了睡觉你还能想点别的吗?” 那人也不辩驳,只说,“说的好像你们有多高尚一样,你们白日装作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还不都是些衣冠禽兽,到了晚上,谁知道你们脱了个精光钻到谁家媳妇被窝里去了。 这销魂窟温柔乡,放到什么时候都一样。什么大灾大祸的年成,还不是有那么多孩子出生,孩子哪里来的?总不是送子观音挨家挨户给送的吧?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人话说的虽是坦荡,脸上却是一脸猥琐之意,待他说完,众人哄堂大笑,不怀好意地道:“我们可没钻过别人媳妇被窝,你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啊?怎么着?你家那被窝是凉了不成?要不要兄弟们替你暖暖呀?” 这些话猥琐又下流。 那人非胆没有生气,反倒晃着脑袋说,“如今这世道,该享受的要抓紧享受啊。” 众人附议,都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一阵笑闹之后,又有人说,“诶,你们说,原来也没听说那陈家少爷脾气不好啊,你瞧那潘家三小姐的都这么对他了,他连个屁都没放一个,潘家三小姐反倒风风光光地嫁进了司令府。那元家小姐再怎么也是嫁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怎么反倒还动起手来了呢?” 头先说话的那人啧啧了几声,举起自己的手掌上下地翻着瞧着看,“这种事我可干不出啊,这女人都是用来疼的,怎么能打呢,陈少爷真是暴殓天物。说起来那元家小姐我还见过两次呢,那小模样,要是我……疼都来不及呢,嘿嘿嘿。” 那人嘿的猥琐至极,边上的人也把话说的越来越浑。“就你这小体格,你是打不过女人吧?别哪天被女人给压死了。” 一帘之隔的桌前,陈立远手里的筷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一边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外间的众人只听到隔壁传来砰的一声动静,愣了愣之后胆子大的人起身走到帘子旁,掀了帘子往里看了眼,却只看到陈立远从另一边楼梯转身下楼的衣角,桌前的凳子被踢翻在地。 “隔壁谁啊,这么大的动静?” 掀帘子的人啊了一声回过神,“没看见呢,人已经走了,估计是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凳子。” 就在那君人兴致勃勃的大谈特谈陈家少爷的事的第二日,元微微的孩子没了。 据陈家的下人们说,是陈家少爷一脚踢在了他们少奶奶的肚子上,才导致孩子没了的。 元微微怀着孩子,陈立远还往人肚子上踢,这不光是想要这孩子的命,连带着元微微的命他都想拿去。 元微微当场就被踢得昏死过去,整个人像死了一般,毫无生气。 元微微本来自上次闹过上吊的事之后身子就大不如从前,陈立远这一踢去了她大半条命。 陈夫人请了好几个大夫,屋子里换了好几盆血水,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元微微的命,孩子是肯定没了的。 元家的人在元微微出事之后的第二日就到陈府来看了元微微,陈夫人象征性地骂了陈立远几句,还假模假样的捶了陈立远几下。 作势的样子元家人哪里会看不出来,但元老爷不吭声,女儿成这样了,还跟陈局长有说有笑。元微微的亲娘又死的早,现在的元夫人是元老爷原先的一个妾室,她更不会管元微微的死活。 元家人只入了陈府看了元微微一次,在陈府吃了个和气的饭就再没有进过陈府。 元微微孩子没了的事,陈夫人心比较大,她想着的是,反正陈立远身子已经好了,能让元微微怀第一个,也能让她怀上第二个。 就算她元微微不成,这晋城还有那么多的姑娘,有的是人给陈立远生孩子。 倒是陈局长,在书房里往陈立远脑袋上砸了个茶杯,陈立远也没躲,被砸了一脑袋的血。 陈局长看他那个样子更是来气,“你倒是长本事了,那沈晏均欺负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屁都不放一个,转过身身就把自己屋子里的人往死里打。” 陈立远直视着陈局长,“爹,那真是我屋子里的人吗?” 陈局长眼睛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元微微是你媳妇,他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陈立远笑了笑,“爹,那元微微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您比我清楚不是吗?我告诉你,我陈立远就算是断子绝孙,我也不会给别人养孩子,谁都不成!” 陈局长一怔,好半晌才开口,“是谁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陈立远忽然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别人都知道了的事,父亲还想着瞒我,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陈局长咬咬牙,“是那沈晏均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远儿,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子,远儿,父亲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陈立远看着陈局长道:“你以为你拿着潘家大小姐的那点事,就真能威胁得了沈晏均了吗?你以为拿了司令府的一千兵力,就胜了沈晏均一次是不是?我告诉您,那一千兵力现在在您手上就是个烫手山芋。 那一千人,于他司令府可有可无,但您拿在了手上就承了他的情,如今南京政府正愁没有人开刀,您一个保卫局的局长私设府兵,您想过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他沈晏均正愁没有名头治您,这下好了,您把自己往人家手里送。” 陈局长心中大骇,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一层。陈立远这么一说,他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沈晏均故意给的这一千兵力给我?” 陈立远只看着他,并不答话。 陈局长掩下心中汹涌,他道:“远儿,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陈立远一笑,轻轻吐了一句,“我不信。” 陈立远说完转身就过,丝毫不理会身后陈局长喊他的声音。 陈立远回到房里,丫鬟们现在见着他是能躲就躲,元微微看到他也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让自己消失掉。 她一直以为这府里,唯一一个对她不错的人就是陈立远,但那日他那一脚踢向她肚子时的神情,她至死也忘不掉。 他想要她的命,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陈立远着步子往床前走,他每走一步,元微微便往床里缩一点,直到整个身子缩在床角低着墙了,她才惊恐地看着他,摇着头。 “你不要过来,我求你,放过我吧,陈立远,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陈立远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他恶狠狠地盯着元微微,“元大小姐,没想到你倒是命硬,既然你还活着,倒不如来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给我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元微微的眼睛瞬间睁大,面如死灰,她抖着唇,“你……都知道了?” 陈立远看着她,转了转自己的脖子,“都知道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元微微忽然失了所有力气,她不再往墙里缩,她晃晃脑袋想解释,那不是她愿意的,她是被迫的。但事已至此,她解释又有何用呢。 她张张嘴,看着陈立远道,“陈立远,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求你了。” 陈立远从房里出来后直接去了司令府,他还带着沈舟。 沈舟原本是潘玉良身边的人,那时候潘玉良朝他开枪的时候,他也在,陈立远见过一面,这次在沈晏均给陈局长的那一千人里,陈立远一眼就认出了他。 陈立远带着沈舟进了司令府,潘玉良刚睡醒一觉,沈晏均本来想让沈夫人带她去别处,但她说什么也不肯,一直赖在他身边,沈晏均只能由着她。 陈立远会来找他,在沈晏均的意料之中。 倒是潘玉良,听到那些传言,如今看到陈立远,有几分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又有几分害怕。 待看到陈立远身边的人时,她更是愣了愣,“沈舟。” 沈舟冲着潘玉良行了个礼,“三小姐。” 赵副官看着沈舟提醒道,“现在是少夫人了。” 沈舟从善如流改了口,“少夫人。” 陈立远带着沈舟过来不是为了让潘玉良跟他叙旧的。 他看了眼潘玉良,然后才对着沈晏均说,“你确定我们接下来说的话她能在场?” 沈晏均笑了笑,握着潘玉良的手紧了紧,认真地说,“我与她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立远深吸了一口气,“好,沈晏均,那我问你,那个女教员,她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陈立远的话潘玉良听得不明所以,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知道陈立远口中的那个女教员是谁,但事实上又并不清楚。” 而且……他为什么要说是沈晏均故意安排的。 潘玉良将视线落到沈晏均脸上,后者冲她微微一笑。 对于陈立远的问题,沈晏均矢口否认,“不是。” 见他不信,沈晏均又道,“她其实是你父亲安排的人。” 陈立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下意识地拒绝相信,“不可能!” 沈晏均道:“你了解你父亲,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他当初为了讨好于我,故意安排那个女教员到你身边,好破坏你跟良儿的婚事,只不过后来这件事的走向有点奇怪。所以我跟他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 不过……你也别太怪他,你身体的事,想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你是我大姐 潘玉良听到沈晏均说的这番话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当然脸色最难看的还要属陈立远了。 毕竟事已至此,她除了唏嘘之外,也没有过多的感觉。 她现在跟沈晏均感情很好,又有了孩子,再加上她跟陈立远原先本来就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些过往在她这里自然引不起她什么特别的情绪。 如果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想必陈立远还好接受些。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他父亲。 他一辈子的事,就毁在了他亲生父亲的一念之间。 潘玉良同情地看了陈立远一眼,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陈立远忽然情绪激动地道:“你别那么看着我!” 潘玉良吓了一跳,沈晏均连忙拍拍她给她压惊,两人对视一眼,潘玉良给了他一个这孩子真可怜的的表情。 她本来还想替陈立远骂他父亲两句,但想想,那是他父亲,她一个外人,好说什么呢。 沈晏均喂着潘玉良喝了口水,等陈立远情绪缓了一些后才道。 “我知道你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比起你父亲,你也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我的手笔。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你父亲盘算来盘算去,最终把自己的亲儿子给盘算进去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想必他也是后悔的。” 这件事陈局长的确是后悔的,否则事后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想要找潘玉良的麻烦。 他这是迁怒,明明是他自己没有控制好场面,才导致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陈立远什么个性他应当了解,他跟潘玉良曾经在同一个学堂,同样受着新派知识的影响,他们这些激进派的学生,情绪很容易被人带动,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 陈立远的心里满是愤怒,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父亲纵使千错万错,但有一点他说的对,沈晏均此时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他的目的,为的不就是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吗?这件事如果不是他做的,本来就与他无关,他一辈子不说也没有人会找他。 陈立远深吸了口气,指了指一边的沈舟,“那他呢?沈晏均,你把他送到我父亲那又是为什么?” 不待沈晏均回答,立在一边的赵副官道:“给陈局长的那一千人是属下随意在营里抽的,少校并不知情。” 随意? 他现在连他父亲都不信了,还会相信他的鬼话。 沈晏均知道陈立远不信,笑了笑说,“陈少爷若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就让他回来好了。这人原来是保护良儿的,那次良儿跟陈少爷的事情后,我罚了他一顿,然后把他扔进了营里。 我跟良儿都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 陈立远哼笑了一声,“那倒不用,我觉得这人还挺好用的,就留着给我吧。” 沈晏均做了个请便的动作,“人既然已经给了令堂,具体怎么用,就由令堂跟陈少爷做主了。” 沈晏均将这么重要的事透露给陈立远,让陈家父子离了心,这口气陈局长不可能生吞得下去。 等到陈立远走的时候,潘玉良特地寻了个没人的机会,在回廊上喊住了他。 “陈立远,这件事是你父亲做的不对,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到底是你父亲,你……你也别牵怒于其他人,那元家小姐我瞧着就挺好,你别……” 对潘玉良来说,他们之间的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他们也各自有了新的生活,但对他来说,这件事又哪里那么容易过去呢。 陈立远回视潘玉良,再看看不远处往他们这边看着的那沈晏均,笑了笑,忽然问。 “你有身子了吧?” 潘玉良啊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是、是啊。” 陈立远又是一笑,“你回去吧,有了身子就小心一些。” 陈立远转身出了司令府,潘玉良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听去了自己的话没有。 沈晏均最近跟陈局长那边走得近的消息,沈司令府也知道一些,他不无担忧的提醒沈晏均,“陈局长那个人心术不正,你别到时候把自己给坑了。” 沈晏均笑笑,说了句无妨,想必陈立远的事情,够陈局长头疼一阵子了。 陈立远没用,那陈局长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却又被陈立远一脚给踢没了。 估计陈局长这会在家里想要吐血的吧。 沈晏庭不在,被沈夫人特地支开了,他最近越发的沉稳了,潘玉良有了身子,他也不能跟她一起玩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缩在书房里看书习字,要么就让沈元教他习武,有时候还逮着赵副官教他。 完全一副上进青年的样子,沈夫人念他辛苦,日日给他进补,几个月的时间他就长高了不少,潘玉良羡慕嫉妒地说,他这是吃了饲料长的。 沈晏庭给了她一个不与女人计较的眼神,把潘玉良气的够呛,拉着沈夫人评理。 两边都是心头宝,沈夫人还是挺为难的,只好说,“小孩都是见风长的,刚生下来这么小点,然后一点点长这么高,等到时候良儿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你便能体会那种心情了。” 沈夫人一边说着还一边拿手比划了一下,潘玉良上次去瞧了沈朝煦,的确是沈夫人比划的那个长度。 她笑笑摸摸自己的肚子,脸上一片温和之色。 沈晏均扶着她坐下,悄声在她耳边说,“我帮你出气。” 潘玉良这才美滋滋地坐下。 片刻后沈晏均就打发赵副官领着阿板去了沈晏庭的院子里。 沈元跟赵副官都算是司令府里的“老人”了,虽然平时为人处理不刻意,但在府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该做的不该做的,自然看得清楚明白。他们跟沈晏庭过招的时候,手下力道都是收了的,怕伤着沈晏庭。 但潘玉良的那丫鬟可不是那种会讨好主人的人,你让她打一拳,甭管站在她面前的是谁,她都能使出十二分的的力道。 沈晏均让她过去,分明是不怀好意。 沈夫人支开沈晏庭分明是有话要说,沈司令平时基本都是吃了完饭就走人,今日被沈夫人给特意留住了。 潘如芸坐在沈晏均跟潘玉良的对面,潘如芸的视线在沈晏均脸上落了落,沈晏均全程只顾着给潘玉良端茶倒水,丫鬟们也都被沈夫人支使了下去,沈晏均只好自己来,弄好之后还得给她摇扇子。 潘玉良整个人就跟没长手似的,由着沈晏均忙活着。 潘如芸想着。若潘玉良不是她亲妹妹,她这样子她是看不下去的。 潘夫人原先教她的那些关于女人的东西,明显在潘玉良身上是一点体现都没有。潘如芸也不知这世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但潘玉良的活法,在她的脑子里的确是个冲击。 沈司令跟沈夫人倒不管他,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现在正在潘玉良的肚子里,供着还来不及呢。 别说沈晏均侍候着,就算是让她自个来侍候着,沈夫人也是愿意的。 沈晏均一边给潘玉良摇着肩子,一边把红衣洗好的樱桃往她嘴里塞了两颗,这时候才转过脸,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也没露出窘,反倒坦荡地道。 “娘让我们留下可是有事要说?” 沈夫人点点头,事的确是有事的,“之前我跟你说过,良儿进府的时候族谱里写的可是妾室,如今良儿的肚子月份也大了,这事再不解决就来不及了。” 说着沈夫人还瞪了沈晏均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不过了,这事儿沈夫人跟沈晏均提过两次,但至今为止还未见动静。 沈晏均不急,沈夫人可急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长孙变成庶出。 潘玉良自己对名份这个东西是不怎么在意的,是妻是妾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再说,她都顶着妾的名份这么久了。只是涉及到孩子的问题,沈司令跟沈夫人都特别在意。 她便也不好说什么。 见她停下,沈晏均低声道:“你吃你的。” 潘玉良哦了一声,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樱桃。 潘玉良吃东西的时候仍是十分秀气,比起刚有身子吃什么吐什么没什么胃口的那会,现在潘玉良吃东西好多了,吃什么都觉得格外的香,吃的还特别认真,眼里只有食物。 有时候沈晏均就是什么都不干,光看着她认真地吃着东西,都能笑得出来。 关于是妾室的这个问题,潘玉良是当事人,不好发言。 另一个当事人就不得不发言了,潘如芸也明白,沈夫人的着急是为何。 沈晏均那里她可以把话说的难听,但面对沈司令跟沈夫人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潘如芸仍旧是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样子,“娘,这件事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你们做主便是。” 潘如芸话虽是这么说,但沈夫人明白,她都跟沈晏均提过两次了,他不可能没有跟潘如芸说过,之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还不是因为她有意见。 不过沈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反倒夸了潘如芸几句,“知道你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这件事我就说在你这里是没问题的。” 潘如芸笑笑没吱声,潘玉良低着脑袋自顾自地吃着樱桃,如若是在知道潘如芸跟重晓楼的事情之前,她绝对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 但现在她都已经知道了,她不知道潘如芸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重晓楼的确是有几分魅力,那眉眼婉转之间,不经意全是风情。 可到底身份还是悬殊,而且,跟沈晏均相比,潘如芸到底喜欢那重先生什么,潘玉良实在想不通。 她之前也试图从重先生那里入手,怀着一颗窥探之心,跟重先生套过几次近乎。 但重晓楼为人冷淡,跟沈晏均那种冷还不是一样的冷法。 沈晏均的冷是透着股威严,身份使然。 但重晓楼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沈晏均跟赵副官帮了他那样多,若不是沈晏均,他怕是早已经死在大狱里了,他见着沈晏均也未见半点感激之情,反倒冷眼相待。 还有他那住处的事,要不是沈晏均告诉她,估计潘如芸让她去问上几十次结果都是一样,她不可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任何的话来。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人的,仿佛抽离开来,什么都与他无关。 这样一个人……她大姐就不怕给冻着吗? 沈夫人笑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让人去请你父母过来商议商议。” 沈司令也道,“这等大事,的确是要好好说清楚的。” 潘如芸的眼皮跳了跳,再次往沈晏均那里看去,后者给了她一个你自己解决的那眼神便不再管她。 潘如芸压下心中的气焰,低着头说好。 第二日沈夫人便派人去潘府请了潘老爷跟潘夫人,去的人说是少夫人有了身子,有些事要与亲家老爷跟亲家夫人商议。 潘夫人高兴得不得了,在厅里团团转了几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能是太过高兴了,潘老爷跟潘夫人压根在意来的人口里的少夫人说的是潘如芸还是潘玉良,便自认为是潘如芸了。 “我就说那老神仙的药有用,如芸若是早点听我的……” 司令府的人还在厅里候着,潘老爷立即瞪了潘夫人一眼,“你是高兴得傻了吧,胡说些什么。” 潘夫人回过神来,笑笑说,“你在这里等一会,我们换套衣服就随你一同前去。” 等回了房,潘夫人一边帮潘老爷拿了套枣红色的唐装,一边说,“穿这套吧,这套喜庆。” 潘夫人一摸衣服,“这么厚实?” 潘夫人高兴着说,“夏装没有做这种,你就将就着穿吧,大喜的日子,自然要穿的喜庆些。” 潘老爷无奈,只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了那套厚实的唐装,刚一穿上便觉得一股热意。 潘老爷对着潘夫人道,“你说话也要注意些,当着别人的面说什么呢,一会去了司令府,在他们面前可得注意了,别什么都说。” 潘夫人手脚麻利的帮潘老爷扣好扣子,“怕什么?没怀上我肯定不会说的,如今怀上了,谁还在意那个,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了。” 话虽如此,但潘老爷还是嘱咐道,“还是注意些着吧,就算司令府的人不在意,传出去也不好。” “成,我不说还不成吗。” 潘夫人帮潘老爷换好衣服,自己也换了套暗红色的旗袍,潘夫人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夏装,比起潘老爷,她这套衣服就舒服多了。 两人换好衣服后就匆匆赶到前厅,对着还站在厅里的人说,“好了,我们走吧。” 等到司令府,见着潘如芸了,潘夫人二话不说就拉着那潘如芸问东问西。 “唉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让娘给盼着了。芸儿,可有哪里不适?会不会想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缺什么就跟娘说,娘让你爹去办。” 潘如芸一脸看着潘夫人,一边的沈司令跟沈夫人也有些尴尬,知道潘老爷跟潘夫人这是误会了。 沈司令对着潘老爷做了个请的动作,“亲家请坐,快请坐。” 潘如芸也扶着潘夫人坐下,沈夫人吩咐丫鬟给好潘老爷跟潘夫人上了茶,她与沈司令对视了一眼后,对着柳衣道,“去请大少爷跟少夫人来厅里,就说亲家老爷跟亲家夫人过来了。” 潘夫人听着沈夫人的那句少夫人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怪异,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柳衣去潘玉良的院子请人的时候,一说潘老爷跟潘夫人来了,本来坐在榻上的潘玉良顺势往榻上一躺,“啊,好困啊,我先睡一会。” 红衣一手摇着扇子,一只手捂着嘴笑了笑,柳衣也有些忍不住,沈晏均对着柳衣道,“你先过去,我跟少夫人一会就来。” 柳衣应声退下。 沈晏均走到榻前将人轻手轻脚地扶起,“总是想见的,难不成你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潘玉良皱着小脸,自打胃口好了之后,她整个人圆润了不少,沈晏庭是竖着长的,她却是横着长的,这也是她羡慕嫉妒沈晏庭的原因。 她自己嫌弃自己,沈晏均却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我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梳着辫子,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明明小小的人儿,偏要作那势,费劲地抬着下巴,装作凶狠地瞪着我,小肉手还握着把勃郎宁指着我……” 潘玉良听完他“赞美”的话后立即捂住了他的嘴,一脸恨不得重头再活一次的样子,“别说了,你越说我便越发觉得自己蠢了。” 潘玉良被他拉起,脸上仍旧是不情愿。 “能不能不去?” 沈晏均知道她又想逃避,但这事是避不了的,那是她父母,让她丢开她自己都不肯干,哪里是避得了的。 “除非你以后都不见他们,我就可以帮你。” 潘玉良叹口气,放弃挣扎,她现在这肚子已经微微隆了起来,就算肚子能遮住,脸上的胖也是遮不了的。 潘玉良特地让红衣给她挑了件能遮肚子的裙子,以往总会嫌热,现在也不嫌了,只要能遮住肚子就行。 红衣在里间帮她换好,沈晏均就在外间等着,等她换好之后才上前去牵着起她的手。 “呆会你若是不想说话,不说便是,有爹娘跟我在,没事的。” 说着沈晏均又对红衣道,“你再去给少夫人洗些水果。” 红衣点头应是,等她走了沈晏均才道,“你大姐那边你也不用想太多,她跟那重先生前段时间住在一起,这件事情我本来想等她自己挑破,但你这肚子等不了。而且……” 沈晏均没把话说完,忽然就住了口。 潘玉良问,“而且什么?” 沈晏均道,“而且……你大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良儿,若是有一天,你大姐做出什么事来,你会怎么选?” 潘玉良不答反问,“大姐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什么要选?” 沈晏均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我只是随便说说。” 潘玉良看他那样子倒不是随便说说,但沈晏均没再继续说,她便也不再追问,她惯会逃避问题。 两人来到厅里,他们一进去,所有的人的视线便都停在他们身上。 潘玉良后知后觉地此地无银挣开了他的手,率先上前,“爹,娘……” 潘老爷跟潘夫人看着她,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竟一时间找不到要说的话。 沈夫人干笑两声,打破沉默。 “良儿快坐下,红衣怎么没赔在你身边?” 潘玉良答道,“红衣去帮我拿吃的了。” 沈夫人点点头,沈晏均旁若无人的牵着她的手落坐,被潘玉良给瞪了一眼。 沈晏均道,“你忘记我方才说的了了?总是要见的。” 潘玉良不高兴地低下头去。 沈夫人看了他二人一眼,然后才开口。 “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亲家老爷和亲家夫人说,就是良儿已经有了身子……” 潘老爷跟潘夫人皆是一震,潘夫人下意识地去看潘如芸,“所以有了身子的人是良儿不是你?” 潘如芸抿抿唇,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厉声说,“如芸,良儿什么都不懂,你也不懂吗?你怎么能……” 潘夫人的这话说得沈司令跟沈夫人都有些糊涂,怎么方才他们以为有了身子的是潘如芸就高兴得很,她一说有了身子的人是潘玉良他们反倒不高兴了? 这不……都是他们的女儿吗? 沈夫人咳了一声,“亲家夫人,那个,其实不管是如芸还是良儿,有了身子都是一样的,在我们府上,待她们都是一样的。” 潘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这哪里一样? 她深呼吸了几次,盯着潘玉良问着,“良儿现在几个月了?” 潘如芸道,“已经快五个月了。” 潘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色不愉地道,“为何现在才来跟我们说?” 潘夫人这话是冲着潘如芸说的,脸色却是摆给司令府的每一个人看的。 沈夫人皱皱眉,但还是挤了个笑容出来。 “这不老规矩说了么,有了身子头三个月是不能说的,后来事情一多,又给忙忘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没跟亲家老爷跟亲家夫人说过。” 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沈夫人都这么伏低做小陪着笑了,潘夫人也不好一直板着脸,只好缓了脸色。 潘老爷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但相比潘夫人还算是好的。 他问关沈司令跟沈夫人,“那今日让我们过来是为何?” 要是报喜,派个人过去说一声就好了,压根不用特地请他们过来一趟。 沈夫人道,“主要不是为了良儿名份的事情,良儿嫁进司令府的时候顾着别的,便是以妾室的身份进来的,如今有了身子,身份自然是说不过去。我知道良儿是两位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们放心,良儿在司令府,我们也是把她当成宝贝,绝对没有给她半分委屈,只除了这名份…… 所以今日特地请了好亲家老爷跟亲家夫人过来,便是商议这件事的,如芸在我们府上仍是少奶奶的身份,良儿抬做平妻。” 这事本是喜事,潘家两位小姐在司令府都是妻子的身份,司令府可以说给足了潘府面子了。这种事情压根可以不必跟潘老爷和潘夫人商议,请他们来也是为了做场子,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但潘老爷跟潘夫人如此脸色,沈夫人也有些不高兴了,只是面上没显。 潘如芸睨了眼沈夫人的脸色,她在司令府十多年了,沈夫人弯弯嘴角,她都知道沈夫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连忙拉了拉潘夫人说,“娘,我知道您的心思,我这么多年没能有个孩子您着急也对,良儿又还小,您也担心。但是娘,您放心,良儿有我照顾着呢,出不了岔子的。而且如今良儿有了身子,我的事,就随缘吧,您别太过忧心。” 潘如芸这一番话下来,沈夫人才缓了缓情绪。 她也知道,自打潘玉良那进府以来,沈晏均几乎就没入过潘如芸的房,就连潘玉良身了身子,他也在潘玉良的房里歇着。 潘如芸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她也不能自个一个人就能怀个孩子。 沈夫人还以为潘夫人是因为这事生沈晏均的气,想想便也没生潘夫人的气了。 潘老爷点点头,又道,“良儿还小,还得麻烦亲家夫人多多照顾了。” 潘如芸嫁给沈晏均的时候都十九了,就是潘如意嫁给裴思远的时候也都十七了,如今潘玉良才十六就要生孩子了,加之她那个性,在潘老爷跟潘夫人眼里,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孩子。 沈夫人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潘老爷跟潘夫人,连忙说,“这个二位就放心,良儿在我们府上,绝对没有敢委屈她半分。” 潘老爷咬了咬后槽牙,随即松了脸色,“这件事您二位做主就好,我们没有意见。” 本来就不是需要多费口乱来商议的事,潘老爷跟潘夫人一点头,这件事就可以直接办了。 潘老爷跟潘夫人留在司令府吃的午餐,潘玉良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怎么抬过头,无事可干只能不停地吃东西,先吃了两把樱桃,后来又吃了块糕点。等到吃饭的时候,又把沈晏均给她盛的大半碗汤喝的一点都不剩,接着又伸着筷子去吃菜。 潘夫人生气归生气,但看着她那吃法还是皱着眉,忧心忡忡,“你慢一些,这么个吃饭能消化得了吗?” 潘玉良平日里也确实不会像今日这般猛吃,她吃东西都是每回吃一点,过不久又再吃一点,不会一下子给自己塞那么多下去。 今日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闲着,才一直猛吃。 本来她觉得还好,潘夫人这么一说,她便立即觉得自己吃不下了。 她放下筷子,潘夫人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沈晏均帮她擦了嘴,又擦了手,问她,“是去走走消化一下,还是要回去睡一下?” 潘玉良偷偷看了眼那潘夫人,后者也正看着她,并给了她一眼神,她苦着脸道,“娘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一会陪娘说说话。” 沈夫人笑着说,“晏均你今日就别粘着良儿了,让她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说完她又对着潘玉良道,“我一会吩咐厨房把你爱吃的都温上,你方才就是吃水果吃太多了,那东西吃的时候顶饱,一会就又该饿了。” 潘玉良乖巧一笑,“谢谢娘。” 潘夫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五味陈杂。 沈晏均知道潘夫人有话要说,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在书房里,有事你就差人叫我。” 潘玉良点点头,展颜一笑,“好呀。” 等大家都吃完了,潘玉良才跟着潘夫人离了桌,潘如芸也赶紧起了身,对着沈夫人道,“娘,我也……” 沈夫人特别理解地道,“你也去吧去吧。” 母女三人去了潘如芸的房里,几个丫鬟都被关在了门外。 一进门,潘夫人的脸就板了起来,对着潘如芸道:“跪下。” 潘玉良吓了一跳,回过神的时候潘如芸已经直直地对着潘夫人跪了下来。 潘玉良面色一急,“娘……” 潘夫人不为所动,潘玉良只好去拉潘如芸起来,但潘如芸却推了推她的手,示意她别管。 潘玉良看看潘夫人又看看潘如芸,最后干脆扶着肚子也要跪下。 潘夫人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扶住,“你去做下。” 潘夫人面色发着寒,潘玉良也不敢多说什么,依言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等她坐好后潘夫人才看着潘如芸道,“如芸,你当初是怎么跟我和你爹说的?” 潘如芸直直地跪在地上,答道:“娘,当初良儿入府,是晏均跟爹一起商量的,我不过是那个点头同意之人。但后来良儿跟晏均相处出了感情,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潘如芸半真半假地说着,当初潘玉良会入司令府这件事的确是潘老爷跟沈晏均一手触成的,而且硬要再算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只能是潘夫人。 当初那主意是潘老爷提出来找沈晏均商议的,沈晏均顺手推舟纳了良儿,而她起初是不同意的,是潘夫人求着她看在良儿是她亲妹妹的份上让她点了头。 如今事情出了偏差,潘如芸是不认的。 潘夫人被堵得瓷实,潘玉良说的都对,她无法反驳。 “那你也应该早就告诉我这件事,而不是一直瞒着我跟你爹。” 潘如芸又道:“良儿有身子的时候正是如意生孩子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裴府,我自己都不知情,等到后来知晓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潘夫人深吸口气,又看了乖巧地坐在一边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的潘玉良,抖着手指着她道:“你就是个傻子!” 潘玉良不知道潘夫人这话从何说起,但眼下她也不敢反驳,潘夫人说什么她便是什么。 潘夫人又看回潘如芸,“好,你说的总是有理,那我现在问你,你要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 “娘!” 潘如芸扬声喊了潘夫人一句,打断她的话,“娘,您想太多了,良儿有了身子是好事,以后您就多了一个外甥,这外甥还是司令府的长孙,未来不可估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改变,您应该高兴才是。” 潘夫人要说的话被堵回喉咙,高兴?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这该有了的人没有,不该有的人却有了。 潘夫人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潘玉良说,但看着她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潘如芸说的很对,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她皱着眉,“你爹……” 这回没等潘如芸阻止她,她自己便住了口,没再继续往下说。 潘夫人叹口气,“算了,你们就按司令府的意思办吧,如芸你有空回潘府一趟,我跟你爹有事要同你说。” 潘夫人说完就走了,潘玉良大大地松了口气,她连忙起身去扶潘如芸,潘如芸摆摆手,“你别动,小心伤到你。” 潘如芸自己双手撑着地从地上起来,然后扶着桌子坐下来。 潘玉良小声地问,“大姐,我从来没有见娘这么生气过,她会不会不理我了?” 潘如芸有些怔忡,潘玉良做为潘家最受宠的三小姐,自然是没有见过潘老爷跟潘夫人生气的样子,但她却是从小到大一直这么过来的。 她回过神,掩下心中的情绪,笑了笑说,“不会,娘只是太过震惊了,你给她一点时间。” 潘玉良点点头,想了想又问,“大姐,你跟那重先生……打算怎么办?” 潘如芸一愣,趁着丫鬟们都不在问她,“晏均跟你说了什么?” 潘玉良状似苦恼地皱皱眉,“他什么都没说,只同我说这件事抓主意的还是大姐。所以我才想着问问大姐,虽然我觉得那重先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如若是大姐真的喜欢……” 潘如芸握着她手,问她,“良儿为何这么说?” 潘玉良想了想,“也没有为何,直觉吧。人与人之间相处,总要有点吸引人的地方,就好比我以前跟陈立远能订婚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是同类人,我们接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想的东西也是一样的,跟他在一块我觉得很轻松。” 潘如芸看着她问,“那晏均呢?她跟你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你又为何?” 潘玉良鼓鼓脸,“晏均哥哥很厉害啊,他什么都会,而且……他对我很好啊。” 对方是什么人有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那陈立远是好,可他父亲随随便便给他安排个人他就不是他的了。 她同沈晏均虽然接触的东西不一样,但他从来不会抵触她的东西,她有时候会说一些在别人看来天方夜谭的傻气的话,但沈晏均从来不说她不对,只会跟他说他认为对的。 那是尊重。 潘如芸道,“你这是小孩子心态,谁对你好你便觉得他很好。” 潘玉良不解地道,“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如果一个人都对你不好了,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好?” 潘如芸无法解释这个好与不好的事情,有时候人的心思很奇妙,她只好说,“晓楼原来对我也很好的。” 只不过日渐被现实磨了性子,他这些年在兰园吃的苦头她都看在眼里,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他也是温柔的,对她也是千依百顺。 可现实就是这般,不知折辱了多少人。 也正因为她将重晓楼吃的苦头看在眼里,将他一点一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才更明白,她与重晓楼不是那种喜欢了就能一起离开这里随便找个地方生活的人。 重晓楼除了唱戏什么也不会,而她更是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他们一旦离开,将要怎么样生活?潘如芸想过无数遍,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潘玉良还是道,“我还是觉得他不好。” 潘如芸盯着她的眼睛,“我若是同他一起离开了,不是很好吗?那你就是沈晏均唯一的妻子了。” 潘玉良抿抿唇,不太愿意去想这个事情。 “可是,你是我大姐啊……” 比起那些名份之类的东西,潘如芸才是活生生的人,一个对她好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大小姐的打算 潘家那边知会过了之后,沈夫人就去请人看了日子,结果人掐着手指算了又算,最后来了一句,“近两个月内都没什么好日子。”要不是司令夫的身份在那,沈夫人真想骂那人几句。 合着这近两个月的时间挑都挑不出一个好日子?那人看出沈夫人的不愉之色,连忙解释说,&ldq... 恃宠而娇第78章 大小姐的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针对 潘夫人心里虽然有些戚戚然,但潘老爷已经全然被潘如芸给说动了。 “芸儿说的对,我们得想办法自保才是。虽然我们在晋城是首富,但上海那边有钱的人多了去了,我们这点小钱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我们过去了也不会太扎眼。”而且潘家也有亲戚在那边,到时候再帮扶一把,... 恃宠而娇第79章 针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撞上 沈晏均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况且她的确不知道重晓楼跟潘如芸之间的那些细节。 她也从来没有问过。一是她不想去问,问了她尴尬,潘如芸也只会比她更尴尬。 二来,这到底是件不对也不光彩的事情,摊开来讲,太过怪异。她不知道沈晏均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这件事的。 连她自己都有些难消化,沈晏... 恃宠而娇第80章 撞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出事 在里面的喜儿听见红衣刻意抬高的声音立即跑了出来,见到沈妙玉拦在潘玉良身前,先是一愣,然后赶紧上前去扶沈妙玉。 “姑奶奶,您怎么来了?少奶奶在屋里呢,您去屋里坐着吧。”喜儿跟红衣对沈妙玉的杀伤力仍十分有余悸,哪里敢让沈妙玉近好潘玉良的身。 沈妙玉先是瞪了... 恃宠而娇第81章 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嫌弃 潘如芸除了额头上那点伤,跟手掌上有些擦伤之外,其他地方好像并没有伤着。 等到梁医生包扎好了之后,喜儿长舒了口气。沈夫人在一边看着梁医生帮潘如芸处理好伤口,然后说,“梁医生,你再给她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喜儿连忙道,“不用不用,小... 恃宠而娇第82章 嫌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二小姐到访 潘玉良跟重晓楼比打枪的事,沈晏均本来准备好好跟潘玉良沟通一番。 只是后来沈妙玉的事情一出,他再想回过头来跟她谈谈这件事,才是真的有些晚了。 纵得这般娇气,也都是他自己的错。都道潘玉良这性子好哄,他倒觉得是他自己好哄,每每都对她真正生不起气来。 她一个眼神,几句软话,他本想强硬... 恃宠而娇第83章 二小姐到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抽筋 沈晏均如何能不怕,潘玉良皱个眉他都能心疼半天。前段时间看她吃什么吐什么的样子,他都揪心,恨不得代她受过。 他手足无措了半天,虚放在空中的手抓了两把空气又放开。 “那该如是好?”潘如意看着他这样真是好笑,这男人啊,甭管多... 恃宠而娇第84章 抽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受人之托 潘玉良的事,沈晏均自己做了深刻的反省,顺带地逼着府里的其他人也做了深刻的反省。 其中以沈夫人犹最。沈晏庭最近不知道在学堂里又听他那些同学议论了什么,见此情景,老气横秋地摇摇头说。 “这才是真正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他最近在变声音,粗嘎嘎的嗓音,潘玉良总... 恃宠而娇第85章 受人之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怀疑的种子 潘夫人也道,“你就不要操心你父亲的事了,现在首要关头就是把身子养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潘如芸没说话,她今日一到潘府,早在潘府待命的大夫就帮她号了脉,她的确是是亏损之躯,谁来都一样。 那大夫号了脉,又看了喜儿递给他的梁医生开的那张方子,摸着胡子道。 &... 恃宠而娇第86章 怀疑的种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未雨绸缪 潘玉良没有见到元微微,孙艳菲反倒成了她能打听消息的人。她不知道孙艳菲这么没名没份地跟在陈立远身边是为什么,她也无权过问,她只是想打听打听元微微的消息。 潘玉良把话又绕回来,“你说元微微快死了?她怎么了?”陈艳菲嘴角带着说不出来意味的笑,“... 恃宠而娇第87章 未雨绸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不要脸 孙艳菲狗腿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后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晏均。无声地在说,我都表态了,你还不走? 潘玉良忍俊不襟,“我跟艳菲说会话,你去忙吧。”沈晏均无奈地看了潘玉良一眼,嘱咐红衣跟阿板,“侍候好少夫人。”这话明显是说他离开不是因... 恃宠而娇第88章 不要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看着正派 潘如芸的事好像一下子成了谁都知道,但又谁都装不知道的事情。重要的是,潘如意也不知道潘玉良到底知道多少,孩子的事情她曾经问过潘如芸,但她不肯说,她也不敢命人去查,怕动作太大被人发现,反倒害了潘如芸,她不敢拿潘如芸来冒这个险。 如今潘玉良这样一说,那潘如芸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就... 恃宠而娇第89章 看着正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陈立远挨揍 潘玉良再次被孙艳菲的话激得闷咳一声,红衣连忙给她递水。她往重晓楼那里看了一眼,又小声地问孙艳菲,“这事你哪里听来的?”孙艳菲耸耸肩,“陈立远说的。”潘玉良咬咬牙,阴惨惨地道,“看不... 恃宠而娇第90章 陈立远挨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苦了身体 孙菲艳一直在司令府磨蹭到很晚才回陈府,想起陈立远今日看她时那脸色,她不禁就觉得胆寒。 她估摸着时间,掐着平日里陈立远立经睡下的时辰才回来。她原本打算在司令府留宿一晚,但沈晏均没有留人的打算,他把话说的直白,事儿也干的直白,就是逼着她跟陈立远翻脸他才舒坦。 好在门房的人见是她也... 恃宠而娇第91章 苦了身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合理质疑 佟禄跟钱珠儿过来晋城,潘玉良很是高兴。她虽然没什么交不到朋友的理由,但朋友也确实不多。 像她这个年纪,一起去过学堂学过新派知识的人酷得很,不愿意做那巴结人的事。 她不出府找别人,自然也没有人会来找她。沈夫人跟潘玉良一直拉着钱珠儿说话,沈夫人已经好些年没去过南京了,问题有些多... 恃宠而娇第92章 合理质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一探虚实 佟禄跟钱珠儿之间有问题,沈晏均跟潘玉良都看了出来。佟禄哪里是那种因为累,在别人府上做客居然可以不起来吃饭的人。 但他确实是做了。潘玉良暗里问过钱珠儿一次,问的有些委婉。 “堂弟这次来,似乎心情不大好?”钱珠儿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他&h... 恃宠而娇第93章 一探虚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收礼 这探自然是不能让沈晏均去探的,依着他们少校跟少夫人的关系,这迎春阁他是不会去的,一辈子都不会去的,赵副官只能把这个任务自己给扛了。 沈晏庭跟沈晏回两人听说他们晚上要去喝酒,纯男人的场子,兴奋地嚷嚷着也要去。 沈晏回纯粹是好奇,沈晏庭则把理由说的冠冕堂皇。 “我得替小... 恃宠而娇第94章 收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反应不对 到了晚上,潘玉良跟献宝似的把孙艳菲送给她的画拿了出来,放到沈晏均的面前。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沈少校,见着这副栩栩如生的画,也不禁惊了惊。 “这是哪来的?”谁什么时候画了这么一副画,他怎么不知道?潘玉良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你猜?&rdqu... 恃宠而娇第95章 反应不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佟禄打人 重晓楼从司令府出去后直接回了他那个院子,平日里他也不去别的地方。 要么去营里,要么就去巷子口那家馄饨摊上好吃点馄饨,剩余的时间就都呆在这小院里。 他几乎是不出门的人,可能是以前在台上见得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便对人感到了厌烦,大多时候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院子门一推便开了。重晓... 恃宠而娇第96章 佟禄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人的底线 提起孩子,钱珠儿眼神一暗,嘴唇抖了抖,同时细细地抽了口气,像是被烫着了,又像是被疼着了。 钱珠儿低下头,轻声说了句,“他那不是故意的,他心里也苦。”潘玉良一阵心疼了,她现在是快当娘的人了,哪里见得了这种事情。 她往桌上一... 恃宠而娇第97章 人的底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横生枝节 喜儿从重晓楼那里去而复返,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下完好了,要出大事情了。 潘如芸这里还想着跟重先生离开晋城后怎么生活的事情,可那重先生喜儿一路提着心赶回潘府,潘如芸见她一个人回来,皱了皱眉。 她是掐着时间让她出去的,重晓楼那性子她多少还算了解... 恃宠而娇第98章 横生枝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要接人 把佟禄放到一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饥饱,不知冷暖。钱珠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佟禄才离开一上午,她在潘玉良面前便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潘玉良巴不得佟禄能吃些苦头,他虽然倒霉,碰着个这么对亲儿子的父亲,但钱珠儿又有何错之有,失了孩子还得挨他的打? 她要不是因为有身子不方便动手,... 恃宠而娇第99章 要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好消息 待第二日,司令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等着。沈晏均跟潘玉良要上街,以前一般都是沈晏均同她,再加上个红衣,赵副官开车,一车也能坐得下。 但现在只有红衣一个人跟着沈晏均也不放心了,连阿板也要一块带着,只能备两辆车。 而沈夫人要去潘府,除了人之外还备了很多的东西,大张旗鼓的要带着去... 恃宠而娇第100章 好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大夫进府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潘玉良才敢哭出来。沈晏均紧紧地拥着他,挥手让红衣跟阿板都出去了。 红衣以为她是因为潘如芸也有了孩子才哭的,她跟潘如芸虽是亲姐妹,但遇到这种事阿板好像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来,红依便扯着她退了出去。 “良儿&helli... 恃宠而娇第101章 大夫进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同学 喜儿应了声是,连忙带着重晓楼离开。两人行了十几步后,喜儿才松了口气,心道,可吓死她了。 等入了院子,喜儿站在屋子门口轻敲了两下门,直到里面传来潘如芸的声音,“是喜儿吗?”喜儿站在门口应了句,“小姐,是奴婢。”潘如芸又在里面说... 恃宠而娇第102章 同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休妻 沈晏庭带着裴小胖在花园里玩到潘如意出来寻他们,沈晏庭问她。 “二姐,良儿心情可好了些?”潘如意摇摇头,笑了笑,“你一个小孩子就跟着瞎操心了,没事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沈晏庭皱皱眉,不喜欢别人总拿他当孩子。 潘玉良跟潘如芸的事,... 恃宠而娇第103章 休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孩子留不得 潘夫人被潘如意的话炸的七荤八素,又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潘如意连忙掐住她,“娘!”潘老爷抖着手,“让她出来,让那个逆女出来!”裴思远给潘如意使了个眼色,潘如意只好放开潘夫人,咬了咬牙,去找潘如芸。 潘如意一路寒着脸进了潘如芸的... 恃宠而娇第104章 孩子留不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睡猪 沈晏均的话让赵副官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属下这就去办。”潘老爷虽是民,可他的手段一点也不比那些当官的差到哪里去。 潘如芸的事情被抖落出来,潘老爷总是要找个出气的。沈晏均吩咐完赵副官之后便拿着休书进了里间。 潘玉良看着他手上捏着的信封,“... 恃宠而娇第105章 睡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真朋友 孙艳菲回到陈府,差点又跟陈夫人掐起来,她袖子都撸了起来,一副老娘才不怕你的样子。 陈夫人被她气得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抖着手指着陈立远半天没说出话来。 陈立远看了孙艳菲一眼,直接让丫鬟把陈夫人扶回了房。陈立远身边不习惯带人侍候,孙艳菲用她自己的话说,她自己都是一个侍候人的,自然... 恃宠而娇第106章 真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手术 孙艳菲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十分识大体之人的,沈晏均在这,她那胡说八道的本事便收了至少五分。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等到钱珠儿一来,她便忍不住。 “沈少校,您看,这边都是女眷,要不您去忙?”潘玉良也道,“我们就在这... 恃宠而娇第106章 手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什么时候能生 潘如意不知道潘老爷哪里来这么荒唐的想法,就算没有潘玉良,若是潘老爷安安份份的做自己的生意,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这晋城,还没有人敢动得了他。 连潘如芸这么大的事情,沈晏均都能一忍再忍,他一个老丈人,谁会动他? 潘如意气得浑身发抖,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潘老爷道,“... 恃宠而娇第108章 什么时候能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无情无义 潘如芸哭闹了一阵后又晕了过去,潘夫人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揪着搬。 潘夫人一想到这次若不是潘如意还念着姐妹之情帮忙把梁医生找来了,潘如芸就要被拖死了。 潘夫人气潘老爷的心狠,潘老爷躲在书房里不出来,潘夫人便冲进书房去把里面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潘老爷跟潘夫人两人活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 恃宠而娇第109章 无情无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早产 红衣几句话,四两拔千金的就把潘夫人的火气给压制了下去,让她发作不得。 等见了潘玉良,潘夫人的脸色不说有多好,起码还算正常了。见着潘夫人,潘玉良不禁愣了一下,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沈晏均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跟潘夫人打了声招呼。 “岳母怎么过来了... 恃宠而娇第110章 早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送喜 潘玉良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可能是疼的感觉太过深刻,直到醒来她的意识好像还停留在疼痛的感觉里,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已经生了孩子。 “良儿”潘玉良半睁着眼睛无意识地说了句,“疼&rd... 恃宠而娇第111章 送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重先生? 潘玉良今日的精神气明显比昨夜好了许多。她穿着舒适的碎花衣衫躺在被子里,脑袋还绑着方巾,这造型她自己哭笑不得。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以这副面目示人。若不是孙艳菲来的突然,她压根不想见。 沈夫人跟沈晏均也瞧出来了,但女人坐月子就是这般,哪里有光鲜照人的。 沈晏均道,&ldquo... 恃宠而娇第112章 重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9更新说明 有点事耽搁了,更新改到下午三点,万更。再吆喝一声,有钻钻的投点钻钻呗 恃宠而娇8.29更新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记住本站网址,om,方便下次,或且百度输入“ 时空网 ”,就能进入本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