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反攻你怕不怕!》 正文 1.楔子(一) 夜已深,青烟起,子时落钥,阴阳叠替。 空无一人的石板路上刮过阵阵阴风,两旁薄雾缭绕,阴森至极。忽然间,一抹身形削瘦的人影飘然而至,只见他步伐虚空c双目呆滞,佝偻着身体,手臂无力地垂于两侧,大底能从凸起的骨架判断得出是个男人。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孩童的呜咽,又像是年幼的小兽哀泣。低低的,带着些许苍凉的气息引得男人停足侧目:是什么? 那声音太小也太杂乱了,让本就半失智的残魂辨不清始源。 空荡荡的石板路深处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银铃声,震人心魄的招魂咒突然在他的眉心点亮,只听一道如深谷清泉般的声音在耳边叮咚响起:“人间苦恶事尽,莫沾尘土,莫染尘埃,无量寿经,魂兮一归来,魂兮一归来”。 男人心底随着这声音荡起一圈又一圈的轮回,感受着身上拂照的金光,眼神渐渐地c渐渐地恢复清明—— “嘿,呆子,该过桥了”, 流水的叮咚声忽然转变为一个清脆明朗的少年音,空灵缥缈地像是幻象一般,待仔细去寻,却是什么也寻不到。 男人低头看着手腕c脚腕上桎梏的铁索,略有疑惑。就在这时,沉闷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浓重的腥味,他仔细嗅了嗅,有点像是烙铁生锈的味道,但又有点像外皮烧灼的味道,总之不太好闻。 抬眼打量着四周,除了茫然所剩无他,可以说他活了三十几年,征讨过无数疆域,去到过无数的地方,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一样阴森c凄冷c根本就感受不到半点人气!奇,也怪哉—— 漆黑幽寒的暗狱里只留几盏青灯摇摇散散挂在路边,阴风一吹便随着这股子阴气左右晃荡,他随手提起一盏照了照脚下的路,惊奇的发现前面竟好像三两个人坐在那闲聊,拎着灯笼大步上前。 “请问——” 待青灯照到那几人脸上的时候,男人提灯的肩膀猛地一耸,然而却身形死死地定在了原地,后半句也没说得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催促声又焦躁地响起:“嘿,说你呢,跑那么快干嘛,老子追你追得很辛苦啊,你知不知道!” “啊啊啊啊!鬼啊!” 男人突然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丢了灯笼,傻了似的乱跑一阵。 夙玉连忙捂住耳朵,将这杀猪似的尖叫声隔绝在外,抬眼瞪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鬼差,鬼差见那魂魄都快奔进岩浆里了,这才抬手收了收他身上的铁索。 “你就可劲儿作吧,等这儿的魂魄都跳了这炼狱你们才是真的省了事”, 夙玉一边将自己身上的招魂铃铛解下来,一边调侃道。 那鬼差却是不在意:“人界多征伐,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他们现在倒是安定下来了,苦了我们天天日夜不分地在黄泉路边收野魂儿,真是造孽!” “地府间本来就不分日夜,你莫不是跟那呆子似的也将七魄丢了三魄不成?” 夙玉道。 鬼差撇嘴耸肩:“这三魄丢没丢我不知道,不过你今日又没长个我是知道的,怎么,送你个掌中龟的外号你还上瘾了不成来,到哥哥手上来,好让我瞧瞧今天长了几寸”。 “我呸,老子最近天天在忘川河边晒太阳,肯定长了的” 还没说完就见鬼差腾出一只手要抓自己,夙玉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去去去,别动手,动手我跟你急啊!” 鬼差忽然想起来这小乌龟前几日自己研究出来的长高偏方,一阵低笑:“真以为自己是那些花儿c草儿了不成,晒晒太阳就能长高?”。 夙玉扬起自己高傲的头:“我的祖先可是四方神兽之一的玄武,这老祖宗传下来的种子能差嘛!” 鬼差缠好手中的铁索,蹲下来将他的小脑袋狠狠地按下去:“玄武神兽若是知道他有一个你这样活了一万岁才只有巴掌大点的子孙,估计现在就得气得破了那什么劳什子阵封原地觉醒,还由得你在这吹牛?” 夙玉后脚用力前瞪,前爪奋进地推了推他的手指,却是半分也没挪动得了:“给老子撒手,不然老子翻脸了啊!” 谁知那鬼差坏心顿起:“翻脸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翻肚皮啊”,说着就捏着夙玉的小龟壳将他翻了个面,看着仰着面躺在地上左右挣扎不过的样子,忽的大笑起来。 夙玉一抬眼,见刚才收的野魂也跟着看热闹,不禁吼道:“看什么看,投你的胎去!” 方才还未缓过神来的男人,这会又被说话的小乌龟吼了一声,心里算是凉透了,‘咕嘟咕嘟’将孟婆汤一饮而尽,赶紧下了这奈何桥。 鬼差见游魂没于桥尾,自己也逗得差不多了,才将它又翻过来:“方才的事多谢了”。 黄泉路旁阴森幽暗多得是品阶低级的噬魂兽,它们妖力低微,掀不出什么大浪来,只是偶尔嘴馋会勾引路边像刚才那种三魂七魄离散痴傻残魂,平日里有鬼差维法它们自不敢作祟,可近日地府实在是人流爆满,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去管这些小杂碎。 若不是玄龟替他招魂引魄,这野魂怕是从此往后便要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三界之中了。 “我救的是他,你谢个什么劲儿”, 夙玉翻了个白眼儿,将自己的龟壳好好背正,挥一挥爪:“你就在这慢慢熬吧,老子要去潇洒了,再见!”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 鬼差看着它头也不回地走了,有些哭笑不得。 夙玉爬到桥边的时候已经花了一番精力,只见他步履蹒跚地划拉划拉两下爪子,转身鬼祟地看了一眼方才的鬼差,确定他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抖落抖落身上玄色的龟壳:一颗紫黑色闪着朱丝的珠子从里面掉落出来。 他贼兮兮地笑了两声,暗叹那鬼差不识货,这么成色上好的灵珠差点让那残魂带下去投胎了。 小爪子动了动,将紫黑色的珠子置于肚皮之下,而它则稳稳地趴在珠子上面,艰难地爬到斜坡之上,然后得意地吹了吹口哨,爪子在地上这么一刮拉,一个漂亮的俯冲,直接从桥面上滑了出去。 “现在的鬼差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放任我这么一只娇小可人的小乌龟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慢慢挪动,哎,真是世态炎凉!” 夙玉坐在随手顺来的灵珠上面,享受着风与速度的激情。 一路上哼着小调,欣赏着忘川湖上的红叶纷飞的美景,那叫一个潇洒恣意的呦。 “咦?” 也不知道突然见了什么,小乌龟透亮的眼珠闪过一丝惊艳。 它忽的放下前爪,坚硬的爪子嵌入地面,与此同时脚下极速前进的珠子受到阻力猛地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呲’的噪音。 小乌龟不慌不忙猛地打转方向,所用的力道之大,龟屁股与小珠子由于惯性而甩出去老远,好在它技术上佳,漂移一段过后最终在一个雾气缭绕的地方停了下来。 落地后,将灵珠放进龟壳里,看着前面石壁缝隙中透露出的一丝明艳的光芒,夙玉疑惑:这地府间还有比忘川边上阳光还好的地方? 抱着好奇的心思,挤进了那丁点的缝隙里。 没想到石壁后面却是别有洞天,夙玉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然后仰着头新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高耸入云的竹林之间玉石林立,透亮的鹅卵石发着微弱的光铺满了整个路面,伸出小脑袋四处闻了闻:“地府间哪来的香味?” “嘿咻,嘿咻”, 圆滚的小身子爬过一个又一个‘大石头’,半晌后终于到了对面,它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望了望五彩缤纷的小道:“这鹅卵石漂亮是漂亮,就是走起来太硌蛋了!” 小乌龟扒拉扒拉歪掉的龟壳,又往前爬了两步,这条道路尽头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泉水,泉水周围褐色的岩石镶嵌,而缝隙间又有流水倾泻而出,薄雾缭绕,竟似仙境,美不胜收。 抬爪看了看爪缝间的污泥,瘪嘴嫌弃:“在地府千百年来都没能看到这么清澈的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主,罢了,先让本龟耍上一番”。 大不了待会它的主人出来,它再找机会偷偷溜走便是,反正它身子小,别人也不会发现。 这么想着,他便欢喜得在池边耍起来:“咦,这泉水还是热的!” 小乌龟有些惊喜,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自己的小爪子,舒爽极了。 “你倒是玩得欢快”。 冷冽地如千年寒冰的声音在迷雾中忽然响起,把洗得入神地小乌龟吓了一跳:“谁,谁在那!” 池边暖石太滑,爪子抓都抓不住,扑腾扑腾两下,可怜的小乌龟就直接头尾倒置翻进了池子里。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温泉上面冒着一个个小泡泡,却是瞧不见小乌龟的影子。 男子俊美的眉心微蹙,修长的手臂随意没入泉中,将那只淹得半死的笨乌龟捞了出来,清冷的眸子略端详片刻,开口道:“会说话的乌龟?” “咳,咳咳” 小乌龟呛的两口水被男子拎着尾巴倒了出来。 “你是谁啊,放开我!不然我” 夙玉被倒吊着,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后半句直接卡在了脖子里,心里突然冒起了小泡泡:我的天,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张扬的冷眉横飞入鬓,一双古井无波的凤眸此刻轻轻微眯着,而眼角的泪痣却将原本寡淡的眼神带得情动万分,高挺的鼻梁下绯红色的薄唇微启,也不知是不是这温泉泡久了的缘故,美人的眼里似是泛着雾气,神秘却又像浩海星辰般美得令人窒息! 仅仅是一张脸就已经是这样了!夙玉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又往下瞟了瞟,几缕凌乱的长发落于鬼斧刀削般的侧脸之上,而发丝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落到精致的锁骨,再到线条流畅优美紧致的胸肌c腹肌c而后没入水中染出晕圈,啧,真是一具引人犯罪的身体。 夜泱身上只着一件薄衣却已早在水中散开,他单手臂搭在石壁上,身体微微后仰,胸前宽阔的肌肉拉出诱人的弧度,而他却是神情慵懒地看着眼前这只色/色的小乌龟:“小家伙,谁放你进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楔子(二) 夙玉脑袋有些昏沉,只觉得这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极九幽泉谷流水的滴答声,空灵中带着些许浑厚,浑厚中又富有自己独特的磁性,撩拨得不得了,然后就见它傻傻地冲美人一笑:“是我自己进来的”。 “你自己?” 夜泱尾音上扬,眼尾透露些许清浅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信任,阁外重兵把守,没有他的命令,莫说乌龟了,就连半只蚊蝇也休想入内,盯着小乌龟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 “就是我自己进来的,我闻着香气就寻过来了!” 夙玉左右摇了摇脑袋,在半空中挥舞中小爪子,模样霎是蠢萌。 夜泱瞧它半晌,沾着雾水的睫毛微微低垂,玉指轻抚了抚小乌龟的脸颊,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热气息,他寡淡的嘴角这才勾起一抹笑意:“这龟鼻子倒也灵得很,本尊一泉琼浆倒是便宜了你”。 夜泱说罢,玉手一松,小乌龟又咕咚咕咚掉回了池子里,只是这次却没与挣扎多久,而是直接撑着圆鼓鼓的肚子浮上水面。 “啊,噗,咳咳,咳咳咳!” 小乌龟咳得上气不接下起,可奈何肚皮中水货太多,只能仰着面喘着气,却吐不出来。 夜泱难得得大发慈悲,拎着他的尾巴将它翻过身来:“酒醒了?” 夙玉晃了晃小脑袋,爪子晃荡了两下本想起身,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又滚跌在美人掌心:“酒,什么酒?我没喝酒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夜泱竟没有嫌弃它,还饶有兴趣地戳了戳他的肚子:“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夙玉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呆呆回话:“啊?” “别跟本尊装傻”, 夜泱从素袖中伸出手懒懒地撑在一旁,潋滟的凤眸假寐一般地望着手中的小家伙,看似无害,但只有夙玉知道他捏着自己尾巴的力道有多大! 小乌龟忽然挣扎了两下,他低头在美人袖口边闻了两下,老实回答道:“美人身上有香香的味道,我是寻着香过来的”。 那认真的小模样到不像是说谎。 夜泱闻言寡淡的眼角路略染笑意:“近日清淡的吃多了,本尊倒是不介意晚膳多加一道王八汤”。 夙玉晃了晃小脑袋,染粉的面颊蹭了蹭美人的掌心:“美人,就是寻着美人香过来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调戏自己,夜泱五指收拢,心里暗笑:就这么点小东西,一下子就捏死了。 夙玉懵懵懂懂坐在美人的掌心,砸吧砸吧嘴刚想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矫健的身影。 “大宝——” 身后是美人隐含着怒意的低呼。 夙玉惊慌地扯着嗓子大叫:“美人——” 但不管怎么叫,现在这只叼着自己的傻狗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好它有壳子,不然现在早被咬碎了,偷偷偏头一看自己已经被带出去老远,夙玉也终于松了口气,天知道自己刚才有多紧张,这美人长得是好看,可是也太凶了点,一点也不可爱!还好自己机智装醉混过去了。 但现在问题是自己现在被这条傻狗叼在嘴里了,该怎么办? “汪,汪汪!” “别汪了,口水全洒在我身上了,你这傻狗”, 夙玉甩甩脏兮兮的爪子,一脸嫌弃,原以为它是来救自己的,过了片刻才发现这傻狗好像把自己当成它的玩具了,叼在嘴里玩得正欢。 不过夙玉也不着急,那美人法力深厚,他不敢动弹吧,一只傻狗它还对付不了了?艰难地从龟壳里掏出一个最大的珠子抵在傻狗的嘴边,然后小爪子用力扒开它锋利的牙齿,一个利落的弹跳,完美地落到到地上。 “嘿,就这点灵力还想跟我斗?” 看着它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夙玉得意地拍拍手,转身便走了。 可是还未走远,就感觉身后传来浓重的杀气,偏头望去,那张着血盆大口的蠢东西是傻狗吗?简直吓掉了他的龟胆! 然而不等它感慨完,就发现那只傻狗疯了似的朝自己奔来!忙不低从龟壳中掏出珠子,置于高坡之上,自己也赶紧爬上去,然后龟爪这么一划拉,立马蹿出去老远。 “这是什么东西?” 急速飞驰的小乌龟,感觉爪下越来越沉,低头一看,爪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着的一根玉带,甩了甩,却是半分动弹不得,转身一看,不免骂出一句脏话:“靠!” “嗷,汪!” 那傻狗正咬着另一端,被自己拖了一路。 小乌龟上了奈何桥,看了看下面的忘川河,提溜着乌黑狡黠的大眼珠子,猛地刮拉一下爪子,以千钧之力再次加速:“嘿,傻狗,请你喝忘情水啊!” 它仗着身量娇小,在鬼差和游魂之间穿梭,可那傻狗却是身形巨大,撞了几名鬼差不说,连同游魂手中的孟婆汤都打碎了几碗,身后乒乒乓乓,传来一片骂声,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不得安宁。 而小乌龟连头都没回一下,一心一意地提速c俯冲,眼见就要到忘川湖边了,它忽的旧计重施,猛地将爪子嵌入地下,珠子因为巨大的摩擦,而在地面直接‘嗞’出火花,可它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那傻狗的饭量,然后就见一龟一狗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接跳进了忘川河。 赶来的鬼差一脸懵逼:“这年头,还有跳忘川河殉情的,真是感人至深啊”。 “殉你个鬼的情,没看见那时夜泱上神的爱宠吗?还不赶紧下去救狗!”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你等可知错!” 屋内两旁站着面目威严的鬼差,堂前桌案上坐着一个黑面獠牙的鬼大人,只听他一声呵斥,手持的惊堂木重重落下,将堂下一龟一狗吓得直哆嗦。 “嗯?不答?” “汪!” 这傻狗确实是给鬼大人面子。 夙玉默默撇过头去。 “你呢,夙玉,它不会说话,难道你也不会吗?还不给本官如实招来!” 夙玉在地府间混了近万年,大家自然都是相熟的,只不过堂上坐着一位谪仙似的人物,所以这才装装样子罢了。 这它都能理解,不过这件事却也不是它一个人的锅啊! “阎王大人,冤枉啊!” 一声鬼嚎,将旁边的傻狗都震得不叫唤了。 阎王有心偏袒,可实在是摸不清谪仙的心思,只好公正开口:“你等在地府间嬉闹,视地府秩序为无物,还打翻了数十碗孟婆汤,现在游魂无法投胎,都告到本官这来了,有何冤枉!” 夙玉抬眼看了看一旁喝茶的美人,踌躇半天:“是他诱我去的池边,还让他的傻狗,呸,让他的爱宠咬我,我只是为了自保,况且那孟婆汤也是它打碎的,与我何干!” 这种时候,一定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什么美色,什么节操,不存在的 阎王听后眉头一皱,暗暗使眼色,他身旁坐的可是大人物,这夙玉胆子也太大了! 谪仙不说话,堂间也是一片安静。 夜泱抿了一口茶水,似是没想到这小乌龟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他泼脏水,好笑道:“本尊何时诱你?” 傻狗似是也感受到了身旁小乌龟对主人的恶意,毫无预兆地咬起小乌龟,便是一阵猛甩。 夙玉暗笑:这傻狗可算是帮我自己大忙了,干脆不挣扎,任由他欺负自己,反正它壳硬,你咬吧,最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是受欺负的一方。 夜泱怎会不知道那狡猾的小家伙在想些什么,他本不想阻止大宝,可当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从夙玉的壳子里掉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的偏转了话锋:“你是从哪得到这珠子的?” 夙玉被傻狗摇得脑袋直晕:“什么珠子?” 它定睛一瞧竟是自己今天顺来的宝贝,忙想上去抢,奈何腿短无力,身后还傍着一个庞然大物,只好作罢:“还给我!” “这是你的?” 夜泱将珠子托在掌心质问道。 “对,是我的,怎么了”, 到它手里的东西不是它的,还能是谁的。 阎王本还纳闷,上前瞧了瞧那珠子,便顿时明了夜泱上神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忙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恭喜夜泱上神,贺喜夜泱上神”。 夙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好吧,这是土匪吗,就这么明晃晃地抢?简直比自己还不要脸!它虽想抢回珠子,可却被阎王一再踢到一旁,干脆气呼呼坐在了地上。 夜泱本为上古战神,之所以会出现在地府,是因为前几日在极寒之地本想收服一个千年狐妖,却不想被它暗算,妖虽收服了,但他也中了剧毒,只有每日泡在这地府的琼浆里才得以缓解,要想痊愈必须以一枚灵珠作引,他派人寻遍世间,却不想竟在一个小乌龟手里。 “那夜泱上神,准备如何处置夙玉呢?” 阎王问道。 “自然是按规矩处置”, 夜泱看着脚边置气的小乌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阎王见上神并无玩笑之意,有些犹豫:“按规矩处置是不是有些太过严厉了,毕竟,毕竟” 夙玉接话:“毕竟这祸也不是我一个人闯的,好一个上神,一点气度没有,甩锅的本事倒是一流!” “夙玉!” 夜泱似是起了兴致,再起捏起它的小尾巴,将它带至身前:“本尊还没说要怎么处置你,你倒是气性大的很”。 “还能怎么处置,无非是放油锅里炸了,要不就是做清蒸王八汤,你刚才在池边都已经说过了”没曾想,这小乌龟说着说着竟开始巴巴掉眼泪,那语气可怜的呦。 “枉我一世英名,最后竟然要落到你的嘴里”夙玉抹了把哀戚的泪水,一副大义就死的表情在夜泱手里躺尸。 夜泱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这小家伙倒是戏多,若不随了你的心愿,岂不是可惜”。 夙玉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表情,闷闷的等着夜泱宣判他的死刑。 “不若就罚你堕入轮回,替那些亡魂还愿好了”。 夜泱话毕,夙玉还未反应过来:“还愿?” “对,还愿”, 夜泱拂袖替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后一弹它的脑门,一阵嗤笑。 夙玉眨巴眨巴眼睛,确定夜泱不是在骗自己后,乖巧地坐在他掌心:“我们击掌为誓,你说话算话,不能将我吃了”。 “本尊说一便是一,击掌何用”。 “不行,必须击掌,而且还要答应我还愿之后还能回到地府间”, 夙玉现在也是不要龟脸,能多提条件便提一些,反正他是上神,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一只小乌龟。 夜泱低笑,谪仙似的容颜似是勾起一副春暖花开的美景,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与夙玉的小爪子碰了碰:“好了”。 夙玉将碰过的小爪子放在胸口:这下你可不能抵赖了。 阎王和一概鬼差对望,此事,竟这么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我真的还可以再回来吗?” 小乌龟看了看脚下炼狱般烧起的烈火,咽了咽口水,用肉肉的小爪子抓着夜泱雪白的衣袍一角,可怜巴巴地问道。 “本尊答应过你的事,又怎会反悔?” 夜泱看着这只盯着自己卖萌的小乌龟,淡漠的眼角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却是意外地好脾气,竟是屈尊蹲下准备亲自送夙玉一程。 “别抓我,别抓我,我自己跳,我自己跳!” 可夙玉却不是这么想的,它只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心想拿自己煲汤,灵活地避开他的触碰,嘴里这么说着却是相反的方向跑去。 鬼差有心要抓,可这养在冥府近万年的乌龟那可是成了精的体质,哪是他们这些小鬼能制伏得住的,加上这周遭都是灼人的岩浆,大家也不好施展身手,只能半促半就地意思意思。 “汪,汪汪!” 夙玉沿着火热的岩浆边缘一顿狂爬,它恶狠狠地瞪了那只瞎起哄的傻狗,明眸闪过一抹精光,随后甩开身后烦人的鬼差,猛地调转方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爬到夜泱衣袍上面,看那傻狗还想追自己,干脆扒拉扒拉夜泱素白柔洁的衣服,顺着杆子钻到夜泱怀里去了。 “汪,汪汪!” “大宝,退下”, 夜泱深邃的眼眸轻轻一瞥便带出一抹寒光,只留半边冰削的俊美侧脸庞将众人震慑地匍匐在地,再无需多言,大宝自然也是识相温顺地趴在一旁。 “夜泱上神” 阎王大人在一旁也是气得脸色铁青,夜泱上神让夙玉下去还愿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再闹下去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它自己遭殃是小,若是连累了整个地府就实在是大罪过了。 “都退下!” 阎王还想再说什么,可既然夜泱上神都发话了,那他们这些小喽啰再多说什么也无意义了,只求那只小王八自求多福吧。 待众人都离开后,夜泱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襟有些湿漉漉的,他将窝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乌龟拎了出来,却没再向之前那般用力。 “怎么,委屈成这般?” 夜泱看着手心里的乌龟壳,语气温和,眼里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 夙玉只留一个龟屁股对着夜泱,从壳子里传出来的话有些闷闷的。 “嗯?说什么,本尊听不见”, 夜泱将耳朵凑近乌龟壳,却不曾想竟迎来一个意外的温润,他轻咳一声,偏过头去,这小色鬼竟然敢轻薄自己,胆子实在是不小! 夙玉从龟壳里探出小脑袋,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闪着微光,看着夜泱红了半边的耳朵,心里有些得意,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它用小爪子挠了挠夜泱的掌心道:“美人上神,不如我们换一个温柔一点的方式好不好?你看那岩浆,我下去可不就没了,我没了不要紧,可是那些亡魂的愿望可都没还呢,他们不能投胎,只能困在这黑漆漆的地府里,多可怜啊~” 分明知道这狡黠的小乌龟是在向自己讨要好处,可夜泱竟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小东西:“本尊可以给你护法让你免受烈焰之苦,不过你也答应本尊一个条件”。 虽然夜泱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挂着一抹笑容,可夙玉心里却是觉得阴森森的,怪渗人的,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条件?” “还愿之后随本尊回天宫”, 夜泱看着它有些呆愣的表情,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那只傻狗在自己身边太久了,或许养一只小乌龟,在天宫的日子应该会更有趣一些。 “能不去吗?” 这条件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天下掉馅儿饼的好事,可对夙玉来说却不见得。 “你不想随本尊回天宫?” 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夜泱的眉心微皱,眼底微露一抹戾气,让他绝世的容颜更具威慑力。 夙玉没想到这人竟会这么霸道,现在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稍微作一作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可一旦作过头了这感觉就不太美妙了,连忙改口:“回回回,去去去,上神邀请,是小龟的荣幸,嘿嘿,荣幸”。 夜泱看着它讨好的模样,心情却不见好转,冷冷道:“把头低下来”。 夙玉不知道他要干嘛,心里虽愤愤不平,不过谁叫它生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只好乖乖低头趴好,不一会,它便感觉脖子上传来酥酥麻麻的酸痛感。 “趴好,别动”, 夜泱将它的脑袋又重重的按了下去。 “好了”。 夙玉闻言,用小爪子碰了碰刚才酥麻的地方,却是不觉有什么不同。 它抬头见夜泱绯色的薄唇似是在默念些什么,然后他的指尖便忽的燃起水蓝色透明的火焰,印在他清浅的眸子里,犹如碧泉中盛开的水冰花,圣洁高傲,好看极了。 “小东西,时辰到了,你也该启程了”。 夙玉看着夜泱将水蓝色的火焰点在自己眉心,然后它的身体便轻悠悠地飘在了半空中,看着身下那一片火海,他的心里还是直打鼓,连忙喊道:“美人c美人,你缺宠物嘛,其实我软,不是,硬萌,又硬又萌啊,美人——” 夜泱已经替它做好了护法,这点岩浆根本伤不到它,不过听它‘自愿’归顺,心情还是不错的:“呵呵,好啊,本尊等你”。 “哎,美人!啊啊啊啊啊!美元哎哎哎(美人)!” 夙玉张着嘴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感受着身体的急剧下降,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可最后只能哀怨地瞪着火海之上某个笑得奸诈的大混蛋! 火海之下是无尽地狱,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鬼哭狼嚎,周遭反而是一片寂静,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但它总感觉这里像是一个无人看管的牢笼,无论什么人到这里面,心情都会变得莫名的低沉哀伤,夙玉暗自庆幸自己向夜泱讨巧要了一个护盾,这时候还能发出羸弱的光芒,不然它这小心脏可受不了这幽闭的鬼地方。 在这空间中只有漫长的游荡,它甚至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前进还是下降,只有眼前丁点的光芒让它还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身体越渐缥缈,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忽然脑海中传来撕裂的疼痛,刺目的光芒直射瞳孔,它拼命保持清醒,可也意味必须要清晰地感受道灵魂与肉体的拉扯磨合,到此时夜泱的护法已经不起作用了,夙玉知道这是它自己必须经历的劫难,干脆咬牙忍受了,但终归还是在这非人的疼痛中昏迷过去。 又是一阵黑暗。 “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夙玉这才慢慢转醒,很明显灵魂与肉体的转换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不过现在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本想掏掏自己的龟壳,却突然发现身后空无一物,他愣了几秒,看着眼前那双修长白净的双手,又捏了捏自己的面颊,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味道,短暂的震惊后便是巨大的喜悦。 他撩起衣袍,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然后便开始新奇地打量着这个朴实无华的房间:屋子里很小,只有一张床对桌椅和一个衣柜,简洁明了。 指腹在桌面上轻轻扫过,老旧的红木上干净得不染尘灰,不仅是桌子,就连椅子c方榻c窗柩c衣柜边边角角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尘不染。 可见原宿主是一个多么,多么变态的人啊 夙玉最后在一面精致的镂金雕花铜镜前停下。 模糊的镜面中倒映出少年修长的身姿和清隽的脸庞,而最为醒目的则是他一身骄若艳阳的红衣官服,胸腹前秀单足踏飞的展翅白鹤,周身羽翼轻盈圣洁,而额间一抹艳红更是衬得它栩栩如生c呼之欲出。 夙玉将指尖落在这金丝秀图之上,而后视线在慢慢往下,只见那狭窄的细腰间系一条深褐色腰带,正中间嵌一颗祖母绿的玛瑙,随后翻了翻衣袖露出里面的莲秀,不禁疑惑。 “奇怪” 这房间布局得如此之简单朴素,但此他身上所穿的这件官服却昭示着原宿主之前不凡的地位,身居高位却清正廉洁?夙玉扣了扣铜镜上的镂金,嘴角划过一抹淡笑:“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咦,这是什么?” 转身时,才发现脚边躺着一个龟纹的荷包。 他捡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那龟纹眼熟的很,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一个小指之长的竹筒,迷你袖珍,可爱极了。 倒了倒竹筒,一张纸条从里面掉落,夙玉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眼角闪过一抹诧异,不过片刻,嘴角重新扬起笑容,看来是自己在地府瞎混了多年,还是有人惦记的。 竹筒没什么特别,可这张纸条却是暗藏玄机,里面简单的记录了原宿主的生平事迹,包括原宿主的性格喜好,无一巨细,让人咂舌,而他每看一行,这一行的字便会消失,看到最后,这张纸条竟自己自燃消失了。 夙玉捻了捻手心的黑灰,心下了然:原宿主名为何云青,少年有成,年仅十六岁就已经是当朝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宠臣’,但也正是由于皇恩浩荡,而他却还是太过青涩,在官场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沉浮,偏养成了骄纵贪财c心狠手辣,恃宠而骄的坏毛病,最后将自己葬送在了权谋的阴曹里。 整理好思绪,夙玉澄澈的杏眸里泛起了浓重的兴趣,这可比天天在黄泉路边捡野魂有意思多了:“不过既然是帮你还愿,那定也是要做到尽善尽美才是,黄泉路宽,总要多几个人走才不会显得那么寂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叩c叩c叩’ 劣质的木门被敲得咚咚作响,随着‘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夙玉在桌子前端坐着,秀气的眉头微皱,此人竟不用经过通报就能入内,想必不是权高位显者,就是他身边较为近亲的人,他还没想好对策,心里有些打鼓,不过面上却是不显。 方片刻,此人已经进了屋内。 “干爹贵安”, 来人一身深蓝色宫装,进来时躬着腰,脸也被帽檐压得低低的,只留帽子中央一撮歪倒的红缨,一声请安过后便安静地跪伏在了地上。 夙玉简单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此人名叫李义,今年二十五,原本只是宫里一个做杂役的小太监,后经户部侍郎何云青提携,如今在御书房做副总管,别人原本就对恃宠而骄的何云青颇有说辞,自然不会对他提携的人有什么好脸色,可谁曾想他上任之后,行事手段竟一点也不比何云青差,甚至在有些方面比原宿主聪明得多,八面玲珑却慧而不显,在原宿主落难后,混得更可谓是如鱼得水。 思及此,夙玉不经抬眼多瞥了他几下,如果不是知晓他的本性,偏他这一副畏畏缩缩c毕恭毕敬的模样,或许还真能骗倒自己。 他端起杯子本想饮一口水,却不想刚才的温水到此时已经凉透,放下杯子,见他仍跪在地上,不觉嗤笑出声:“李大总管公务缠身,怎的今日抽了这闲空到我这喝凉茶?” 跪在地上的李义听到这话,笔直的肩膀微微一缩,然后怯怯开口:“儿子不孝,最近确是被事务缠身,没能来探望您,但儿子已经在竭力想办法救干爹出去了,只要再过些时日” 不等他说完,夙玉便打断了他,只见他红唇微勾,将锁在他头顶的视线偏移:“不必了,我在这住得挺好,李大总管如果没有别的事,还是先请离开吧,毕竟人多嘴杂,我可不想再多个什么结党营私的罪名”。 此次何云青因贪污入罪:户部侍郎贪银财千两,敛郊外良田万亩,甚至偷偷在京城中收购商铺,其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群臣联名上奏,皇上震怒,赐杖刑五十,找人将何云青阉了,然后关在这皇宫偏院,意味终身软禁。 啧,一盘死棋,凭他一个太监副总管能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李义霍然抬头,言情悲戚动容:“干爹!儿子真的有办法,干爹听我说,征西大将军马上要回京了,我已经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妾,大将军为人豪爽,耿直正义,最见不得污蔑肮脏的行迹,待我将证据呈给将军,他定会为干爹平反的!” 夙玉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嘴角的胡茬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李义见他有所动容,跪移两步,上前道:“儿子知道干爹行事虽张扬了些,可绝不计不会有谋反之心,那些意图将干爹置之死地的人才是真的该死!干爹放心,征西大将军在边疆屡立奇功,此次回京定是水涨船高,况且皇上敬重将军,定再不会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 说了这么多却只见夙玉反应淡淡的,李义有些奇怪,却不放弃,而是哽咽道:“当初若不是干爹提携,也不会成就今日的我,还请干爹给儿子一个机会,好好报答干爹的知遇之恩!” 夙玉黯淡无神的眸子动了动,抬手制止了李义的叩首。 他张了张嘴,喉间一阵酸涩哑然,俨然是一副失意之相,平复半晌才又道:“我此次受刑深遭打击,就算这次平反,以后也不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叫我如何自处于世间!” 李义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安慰道:“干爹莫要丧气,只要能从这里出去万事都好商议”。 夙玉轻抬眼睑看了看他:“难为了你一片孝心”。 “为干爹做事天经地义”。 夙玉眉眼间冷气散去,复回温暖:“我如今不过十六年纪,你比我大了整整九岁,一口一个干爹倒叫得我不好意思,不如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李义抬头见他不染眉粉的脸庞笑得纯粹烂漫,俨然一副孩童之态,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之前的冷淡,是因为受刑禁不住打击,也难怪,想开后便不再纠结:“干爹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与年龄无关” 李义没说完,又被夙玉打断,只见他含水的杏眼中透露出些许失望:“难道你是瞧不起我,不想与我以兄弟相称?” 李义一愣,对他的阴晴不定有些把不住,汗颜道:“干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夙玉抬手安抚了一下他眼角的乌青,怜惜道:“贤弟果然深明大义,是个会体谅人的,也难怪会在皇上面前那么露脸”。 李义到此时跪在地上已是冷汗直漱:“此乃托c托兄长之福”。 “别紧张,我没有怪你,你做得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夙玉拍拍李义的肩膀,随后直起身子,眸子飘向窗外盛开的朵朵桃花,原来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严冬已经过去了,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真是个不错的季节。 “好了,我也累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说话间,夙玉并没有再低头看李义一眼。 而李义却是禁不住抬头仰望着面前的少年,才不过短短一个秋冬,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依旧是那妍丽的姿容c挺拔的身姿c阴冷古怪的脾气,却好似少了些之前的骄纵,畏缩的言语间却又带着几分犀利。 事情发展变化地让他有些惶惶不安,原以为将他丢在此处,以他的性子必会心生怨念c变本加厉从而徒惹灾祸或者是意志消沉c自生自灭,但不管是怎样的变化,都不会是现在这副收敛锋芒而暗藏棱角的样子。 “怎么,贤弟还有什么事吗?” 夙玉自然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翩然一笑,露出些许风度。 “啊,没有没有!” 李义连忙收回视线,看着他无害的脸庞,心里竟陡然慢了一拍,真是见了鬼了。 不再多言,夙玉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李义明了,慌忙拱手离开。 夙玉见他的身影一直出了院子,这才收回视线:“也难怪何云青想要这李义不得好死了”。 此人实属奸诈狡猾且虚伪至极,刚才一番言论明面上是处处为何云青着想,态度恳切c殷勤,但实际却是在无形诱导他与征西将军勾结,更引他向谋反的道路上走。 夙玉脑海里飞速运转着,联想到此次的突然入狱,更是疑点重重,何云青虽贪财,但凭他一个小小户部侍郎,要从何去贪这么多的钱财c良田?而又有何人敢将京城商铺暗自转接给他一个小小四品官员?相比这些,最为奇怪的是,那么多大臣联名,皇上竟都没有将他赐死,仅仅是因为之前的那点恩宠?很明显不是,那还会因为点什么呢? 夙玉粉白的小脸纠成一团,颇有点伤脑筋,摸了摸裆下的蛋蛋,唯有这一点还让他有点欣慰:“虽然缺根筋,但好在还有药可救,没蠢到完全断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他转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会,却只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盒子里找到了几块玉石,叹了口气,扶墙坐下:“现在想出去就只能靠你们了,但愿那些奴才不识货”。 找了块锋利的尖石磨了磨,这才开始开工。 第二天。 “大人,请勿叫我们为难”, 院子里两个带刀侍卫架起刀刃,眼里明显透露着对夙玉的不屑和鄙夷。 世风日下,夙玉自然也不会跟他们硬拼,堆起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上前道:“嘿嘿,侍卫大哥你行行好,放我出去一回,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说话间,将手中的金条不动声色地递到侍卫手里,见侍卫眸光闪烁,心道有戏,然后又可怜巴巴道:“我都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年了,皇上早就不知道把我忘到哪了,况且我只出去玩一会,一会我就回来,我只在院前转转,不会走远,皇宫戒备森严,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不是?”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禁不住金条的诱惑,想了想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便道:“放你可以,不过你得先把这身衣服脱了”。 夙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晃晃的官服,为这两个侍卫的机智默默点赞。 与侍卫互换了衣服,夙玉便准备离开。 “大人可得早点回来!” 这副身体毕竟是一个少年的,那侍卫身材魁梧套着自己的外套明显是憋得慌,腰带都系不上,可偏偏说交代这番话的时候严肃得很,颇有点老父亲叮嘱儿子早点回家的意味,夙玉眨巴眨巴眼睛,挥一挥小手,真诚点头:“侍卫大哥放心,我一定在巡卫换晚班之前回来”。 才怪。 在偏院四周看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夙玉便开始寻皇上的寝宫,他之所以选今天出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竹简中曾记载皇上会在近日遇刺,上辈子何云青被关在偏院,皇上并未将他处死,真正置他于死地的就是这次遇刺,他好端端在院中睡觉,却被污蔑心怀不轨,行刺皇上,并且御前侍卫还在他院子里搜到了血迹的衣服和凶器,那自是百口莫辩,这傻孩子又缺根筋,不知道辩解,就这么被活活冤死了。 夙玉望天叹气,哎,这盘死棋能不能活也就看这次了。 行至拐角处,却忽然传来浓重的喘息声,起起伏伏,轻轻浅浅,似乎还很激烈!他脚步一转,贴于墙根,这c这c这大白天的上演活春宫?刺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嗯不,求求” 女人浓重的喘息声和弱弱的求饶声在夙玉耳边环绕,他捏了捏略微发烫的耳垂,暗骂色胚,打扰别人做这种事是不道德的,偷看这种事也是不道德的,所以他只是蹲在墙角屏住呼吸,默默听着。 不消片刻,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是有些听不见了,夙玉长卷的睫毛眨了两下,眸中满满的疑惑:这是完事了?这么快!? 伸了伸脖子,本想一看究竟,却不想一个低沉而唳气深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揪着衣袍猛地往后撤了撤,后才发觉这人不是在跟自己说话,真是做贼心虚!暗自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又竖起耳朵。 “朕说过最讨厌别人碰朕,看来端妃的记性不太好?” 墙角的另一边,身着华贵服饰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单手扼着一个女人纤长而脆弱的脖子。 女人被抵在墙上,眼角的泪水早已将精致的妆容哭花,本该楚楚可怜的面容现在却是红妆白/粉揉作一团,实在不堪入目。 男人的表情威严肃穆,一双凌厉的凤目蔑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上散发的阴沉唳气就连蹲在墙角另一边的夙玉都感觉寒丝入骨。 “孟婉莹,别以为你哥哥回来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现在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个凤印,等你哥哥什么时候连同朕手上的玉玺一同夺过去的时候你再在朕面前嚣张也不迟!” 褚昭说话间扣着女人的大掌不断锁紧,直到她双目泛白,脸颊发紫,这才松开了手。 夙玉心中一抖,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他这是误打误撞挖到宫廷秘辛啦?悄咪咪又往前挪了半步,探出小半个脑袋。 被松开孟婉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见皇上要走,又连忙爬过去,本想揪住他的衣袍,却被一脚踢开。 “当真要朕现在杀了你才甘心吗!”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丝顾及的话,现在褚昭就是毫不掩饰的爆发出对这个女人的厌恶了,三番五次地挑战他的底线,是谁给她的勇气? 他那个威震边疆的将军哥哥,还是在朝堂兴风作浪的丞相老爹? “皇上c皇上,臣妾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啊!臣妾只想好好服侍皇上,进宫数年,臣妾从来都只是本分做人,与人为善,臣妾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皇上面前诬陷臣妾,但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相信孟家一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啊皇上” 孟婉莹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声音是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惨,疯如市井泼妇。 可褚昭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慌张,恰恰相反,她的心里很清明,甚至已经想好了退路,她只是想把事情闹得更大,好让更多人看见自己的残暴,看见她的柔弱示好。 思及此,褚昭的心里反而没那么暴躁了,他静静地看着孟婉莹哭闹了半晌,见她实在闹得没力气了,紧抿的薄唇这才淡淡开口:“来人,端妃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神志不清,送回暖玉阁静养半月,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打扰”。 她的好哥哥孟怀远,也就是征西大将军马上就要回京,褚昭知道自己暂时不能拿她怎么样,但耳根子能清净半个月也是好的。 孟婉莹本还想哭闹,但经过褚昭的一阵惊吓,而她刚才又声嘶力竭地表演了半天,现在已是口干舌燥c身心俱惫,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随宫人退了下去。 “还不出来吗?” 刚准备离开的夙玉脚步一顿,在原地狠狠地挣扎了一把,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暴露了,可不应该啊,他气息隐藏的那么好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猫叫打断了二人之间无形的对峙。 夙玉缓缓舒出一口气,这猫来得真及时,不再纠结,转身便欲离开。 “啊啊啊啊!” 看着身后猛然放大的俊脸,夙玉吓得一屁股墩摔在了地上,他c他他在自己身后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褚昭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吓了一跳,甚至可以说是惊悚了,不过见过孟婉莹那恶心的妆容,眼前的脸倒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了,只听他沉声问道:“你是谁?” 褚昭深邃幽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夙玉本以为是他认出了自己,毕竟何云青在一年前还是十分受宠的,然而在他问出‘你是谁’的时候,夙玉高悬的心就缓缓放下了,连忙将岔开的腿并拢,低着脑袋上前跪好:“启禀皇上,奴才是冷宫的侍卫”。 “冷宫c侍卫?” 褚昭冷笑。 很明显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信服力,不过夙玉却是不怕的,连连点头。 “把头抬起来”, 褚昭冷冷命令着。 闻言,夙玉将盯在他脚底的视线缓缓向上移去,明黄华贵的龙袍下是他欣长健魄的身姿,宽阔有力的肩膀将衣服撑得极具威严,不难想象衣袍之下是怎样一副令人羡慕的好身材,而再向上看去便是一张嘴角带着坏笑的俊美无俦脸庞,夙玉微微一愣,猛然发觉自己竟盯着皇上看了许久,忙垂下眼帘。 而褚昭现在的感受却是与他恰恰相反,他看着那张画得妖艳惊悚的脸颊,眉头一皱:“怎么把脸化成这样?” 夙玉眨眨眼睛,那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样不好看吗?’。 褚国虽盛男风,爱美的男子也会画眉施粉,可却不会像这小子似的,将脸涂得惨白,大片腮红将脸颊c眼睑抹的到处都是。 褚昭无力欣赏,让他将头低下去。 “说吧,为什么偷听朕说话,谁派你来的?” 例行公事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夙玉长长的睫毛掩住他狡黠的眸子,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会,随后答道:“奴才只是不小心路过,并不是谁派来的”。 褚昭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冷笑一声:“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上的这件宫服大了一圈不止,这么长拖在地上也不怕摔跤?” 就凭他这小矮个,还侍卫?!招进皇宫是来保护他的,还是来找他保护的? 夙玉刚抬了半张脸,立马被褚昭用佩剑又重重压了下去:“说话就说话,别让朕看见你这张脸”。 夙玉求之不得,乖巧地低着脑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至于这衣服奴才在冷宫当差,吃不饱住不暖,越渐削瘦,也属正常”。 “冷宫是关押犯错的妃嫔的,你一个侍卫该吃吃该喝喝,有你什么事,还越渐削瘦,信口胡言,来人!” 随着褚昭一声令下,周遭便立马出现两排训练有素的侍卫,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哪像这小东西,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捏碎似的。 “奴才确实没有说谎,还请皇上明察!” 夙玉被侍卫拉扯着,却依旧义正言辞,脸上丝毫不见慌乱。 “等等”, 褚昭方才一瞥,顿觉事态不对,他走到夙玉身边,用剑鞘挑起他单薄的衣衫,纵横交错的伤疤映入眼帘,胳膊上c腰间c小腿肚,都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伤痕。 “怎么回事?” 褚昭从未见过这个小侍卫,更不会去处罚他,看着他身上这些伤口却是有些时日,眸光一沉,宫里有人动用私刑。 夙玉抿着唇,不敢说话。 “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你说你在冷宫当差,朕怎么从没见过你?” 褚昭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飞入墨鬓的横眉微微一扬,带出些许冷意。 他越是着急,夙玉就越是不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在身旁侍卫亮出刀刃之后才慢慢开口:“奴c奴才是清幽阁的侍卫”。 清幽阁?褚昭只觉这地方耳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皇宫中楼阁殿宇鳞次栉比,数不胜数,谁还会记得一个小小的清幽阁? 这时夙玉又提醒道:“清幽阁是关押何大人的地方”。 “何大人” 褚昭恍惚片刻,嘴里不禁呢喃,方片刻,才忽然记起:“户部侍郎,何云青?” 夙玉点头:“正是”。 清幽阁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夙玉说的倒也没错。 “是他将你打成这般?” 褚昭问道。 夙玉摇头。 随后便是怎么威胁,夙玉都不肯再开口,褚昭明了,散退了宫人。 “随朕回乾清宫”, 褚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夙玉表面亦步亦趋,心中却是暗喜,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正大光明的进皇上的寝宫也省得费他一番心力去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夙玉跟在皇上身后,偷偷抬眼打量着四周,他们从长街巷道穿过乍暖还寒的御花园,而后又进九转缦回的芳庭阁宇,一路兜兜转转,圈圈绕绕,眼前略过无数琼楼玉宇c雕栏玉璧,夙玉却忽的想起地府的宫殿来,地府的宫殿都是阴森冰冷c灰暗沉闷的,同样是肃穆,相比而言却没有这里的灵动生气,难道这就是鬼差们常艳羡的凡尘味? “想什么呢!” 夙玉看得认真,被皇上转身猛然吼了一下,还有点茫然。 褚昭神色淡然,刚毅的侧脸透露出拒人千里的冰冷,他走了一路,却忽的皱眉,心里没由来的觉得不满,随后想起身后的小尾巴,跟了自己一路,竟是声音都没有,不想转身看他,便暗自动用了内力,可结果却让他吃惊,别说脚步声了,就连气息都十分微弱,忍不住偏身望去,谁曾想这小子竟直直地撞到自己身上,白面粉尘扑个满怀。 褚昭被呛得难受,拂袖退开半步,无声斥责着他:“不好好走路,想什么呢!” 夙玉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暗自腹诽:这男人长得是好看了点,可性格怎么这么叽叽歪歪的,走个路都要停下来骂自己两句,真是麻烦。 褚昭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但也觉得奇怪,若换做旁人,他早就叫人拉下去了,可偏偏转身后看到他那懵里懵懂的小表情竟觉得十分受用,不过他一向不喜形于色,故意冷着脸道:“提着衣袍,拖拖踏踏像什么样子,还有,再将你脸上的粉抹到朕身上,朕就将你阉了直接在宫里做太监”。 说及此,看了看他娇小的身材,竟觉得十分合适。 夙玉看着他投来的目光,双手连忙捂住下/体,暗骂禽兽,几次三番想阉了自己,什么怪癖! “参见皇上”。 褚昭摆摆手让那些行礼的宫人退下,穿过大厅,兀自走到偏殿桌案前坐下,过了一会,才看见那小侍卫拎着衣袍小跑进殿,本想训斥,不过见他那小短腿便不再多说什么,话锋一转:“说吧,究竟是何人将你所伤?” 夙玉撩着宽大的衣袍跑得满头大汗,这气都还没喘匀呢,听到问话连忙跪下:“启禀皇上,没有人打奴才”。 褚昭随意靠在龙椅上,右手把玩这拇指上的琥珀扳指,显出几分慵懒之意,听到这话,眼睑微抬,其中冷意不显自现:“狗奴才,你在耍朕!” 夙玉跪得笔直:“奴才不敢”。 褚昭冰削的薄唇微抿,等着他的下文。 “皇上当初宣旨只说终身监/禁,却没有下令暗地处死,我等奉命看守,自然也负责何大人的生命安危”, 夙玉简洁明了的几句话却让褚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有人想暗杀何云青,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夙玉低着头,瞧不见皇上面部神色,只听这阴明不晦的警告也摸不清皇上是个什么心思:“奴才不敢欺君,但请皇上明察”。 “皇上!” 夙玉一直低着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竟然走到自己的身前,伸手便要解开自己的衣襟,他反射性地往后往后仰了一点,而后想起他不想瞧见自己这张妖艳的脸,又连忙往后跪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褚昭单膝蹲在地上,形容恣意,嘴角带着一抹坏笑,丁点痞气更添张扬生色。 他本只是想看看这小侍卫的伤口,不过看他跪在地上一脸认真的模样却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假意去解他的衣襟,忽的见他抬眼,明眸中乍现出来的猝不及防与惊恐,甚至还带着一点抗拒和隐含的怒意,啧,这样一双灵动的眸子也不知粉面之下是怎样的姿容。 “动什么,自己解开”, 褚昭语气冷冷的,不过却在夙玉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调笑。 夙玉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检查自己的伤口,皇上的命令,自己当然不得不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皇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复杂,盯得他有点不自在。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撩开衣袖,露出小截藕臂。 褚昭盯着他的手臂,眸色暗沉,接着道:“腰间c腿部,受伤的地方都通通给朕撩开”。 “啊啊?” 夙玉有点弄不清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了,可是衣服太大了,刚撩开又翻下去,他又只有两只手,通通撩开什么的算了,干脆用贝齿咬住腰间衣袍,将小截白皙的腰腹展露出来,然后双手去撩小腿的裤子。 “够了”, 褚昭不明所以地起身坐回龙椅之上,手肘撑着桌案,单手放于鼻间。 夙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嘴里咬着衣袍又不好说话,只能眨巴眼睛询问,可皇上看到自己的时候竟偏过头去,他撇撇嘴,自己的化妆技术有这么差嘛,这张脸就这么不忍直视? “将衣袍放下!”, 褚昭看着那个蠢货,忍不住吼道。 暴怒的眸子下是隐现的彷徨,他后宫闺秀佳丽数千,可从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他也从未对谁起过旖旎的心思,本以为是自己清心寡念,不重情/欲,可就在刚刚,在他撩起衣袍的瞬间,他居然对一个男人动了念头,还是一个相识不久的小奴才?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可以这么诱人,半遮半掩的身体下是白皙滑嫩的肌肤,尽管上面布满了鞭痕,可却莫名有一种蹂/躏的美感,让人血液喷张,野性顿起,偏偏他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用一双宛如清泉般的眸子看着自己,野性与纯洁的交揉c碰撞,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褚昭瞪了一眼这小东西,想了半天这才骂出一句:“不知死活”。 全程懵逼的夙玉内心是崩溃的:这皇帝老子究竟在说什么,他要干什么,他究竟想自己怎样?! “你身上全是鞭痕,难不成别人是拿着鞭子清幽阁去取何云青性命的!” 这种鞭痕打得很有规律c深浅不一,而且都打在很隐蔽的地方,和明显是受人长期的虐待所致。 夙玉这次倒是没有点头,不过刚想说话,李义便从外间进来了。 “启禀皇上,十三王爷觐见”。 十三王爷乃当今圣上的胞弟,今年才十二岁,但得皇上宠幸,现在已经在京城里封得一方宅府,平日无事也会进宫找皇上骑射玩耍,说是怕皇上无聊陪他找乐子,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捣乱而已。 褚昭皱眉:“十三这时候来干什么?”看了夙玉一眼,而后摆手:“罢了,宣他进来吧”。 皇上没有让夙玉退下,他便只好跪在一旁,不过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十三王爷,听说他半岁能言,三岁识字,五岁便出口成章,随后几年更是崭露头角,大放异彩。陆陆续续将京城公认的才子比了下去。 不过夙玉却不是好奇他的才能,毕竟这样变态的小神童世间也不是太过稀缺,几百年便也会出一个到两个,而他们的命运往往却是不甚叹息的。 在何云青原本的记忆中对这位十三王爷的印象可谓是十分深刻,却不是因为他的才能,而是因为他的顽劣。 这十三王爷在皇上面前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可对待旁人却是狠厉苛刻,若是不经意间惹了这小王爷生气,他之后的人生必定是惨淡无望c生不如死的。奈何小王爷受宠,又是皇上的胞弟,旁人也不敢多言,而何云青却是个缺根筋的,受宠其间不知道告了这小王爷多少的状,皇上不理不睬,最后他倒是没少受这小子的折腾。 这么想着,小王爷已经进了内殿。 “参见皇上”。 略带稚气的声音在殿上响起,夙玉偷偷抬眼看了下前面跪得恭敬的小孩,还没看清便被褚昭一声咳嗽打断,吓得他连忙低下头去。 不禁发牢骚:这皇帝老盯着自己干嘛? “平身吧”, 褚昭见那小侍卫老实了,这也将胞弟唤起。 小王爷得了命令起身笑着问道:“皇兄最近在忙什么,都好久不召我进宫玩了”。 褚昭扶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闲,一万到晚只知道玩,先生教的功课都背熟了吗?” 小王爷扬了扬下巴,带出一张和褚昭无二的脸庞,不过容貌间却是少了褚昭的张扬,而性格也是稚气未脱,多出些许乖戾:“早背熟了,他未教的我也背熟了,跟那老古董在一起实在闲得发慌,我便来找皇兄了”。 “放肆!太傅学富五车,造诣深远,乃栋梁之才,你怎可这般轻视?” 见皇兄发怒,小王爷这才发觉自己一心邀宠而失了言,却也不害怕,上前摇了摇褚昭的手臂,可怜巴巴挤出几滴猫泪:“马上就要到花灯节了,我为了和皇兄一地去玩,熬了半月才将先生的功课全都写完,皇兄不要生气了,瑞儿一时心急,却绝无冒犯先生之意”。 每次都来这招,褚昭虽还是冷着脸,可看得出来他并未真的生气。 “好了,下次见到先生要亲自赔礼谢罪,知道吗?” 现在他虽是褚国的皇帝,但朝堂暗水翻涌,太傅还不知时明时暗,十三也太不小心了。 褚瑞见皇兄消气,皱着的小脸这才破涕为笑:“那皇兄花灯节陪我去玩吗?” 褚昭指了指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你说呢?” 褚瑞溢彩的眸子忽然黯淡下去,褚昭也不想让胞弟失望,看了看跪在案下的小侍卫说道:“让这他陪你去吧”。 “我?!” 突然被点名的夙玉,心里呵呵一笑,陪这个小魔王出去,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褚瑞看到那怪异的妆容也是一阵惊悚:“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不管夙玉和褚瑞有多不满,现在都只能坐在同一个马车里被送往宫外去。 “喂,丑八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皇兄会这么关照你?” 褚瑞的审美比他老哥还要高一点,天知道他现在用了多大的忍耐性才没有将这个丑八怪踹下车去! 离开了皇宫,褚瑞也就不再伪装,夙玉能理解,毕竟自己只是现在只是个小奴才,他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戏。 “本王跟你说话呢,你聋啦!” 见这侍卫不搭理自己,褚瑞顿时就怒了,他竟然敢无视自己? 夙玉坐在里褚瑞最远的角落里,听他吵闹了半天,自己脑海中的思绪一再被打断,忍不住开口:“给老子安静点!” 褚瑞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竟然敢吼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来,唔!放开本王,你竟然敢!唔来!” 褚瑞扯开嗓子本想叫自己的侍卫,谁曾想那个丑八怪竟然不动声色就闪身到了自己身后,他还没搞清楚状况,腰间便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 压着嗓子的威胁灌入耳朵里,褚瑞只觉阴寒彻骨。 “我劝你安静点,不然将这条小命丢在这儿可不值当”, 夙玉见他背脊绷得紧紧的,眉头一扬,他还知道害怕? “丑八怪,你可知杀害皇室宗亲是要被灭九族的!” 褚瑞故作镇定的开口。 “嘘——声音小一点,不然手抖了可就不是我的错了”, 夙玉将抵在他腰间的‘利器’故意动了动,褚瑞额间冷汗直漱,但毕竟是一国王爷,年纪虽小,但胆量还是过人的。 “丑八怪,这四周都是本王的暗卫,你杀了我,自己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马车的,而且本王是皇上唯一的血亲,你认为皇上会放过你吗?” 褚瑞说了半天,却不见身后的人有动静,斟酌利弊,再次开口:“你要多少银两还是美人,本王都可以给”你, ‘你’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身后的人说道:“把你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 褚瑞听到这话,紧绷着的心便也放下,随后呼出一口气:“银票在腰间的荷包里”。 有所求比无欲无求好办得多,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况且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他在乎的是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威胁了!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狼狈,等下了马车,他一定要叫这个丑八怪好看! 夙玉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不过他可不在乎,只要将何云青的愿望还了,爱怎么死怎么死。 将他腰间的荷包勾了出来看了看,呦,不愧是小王爷,带得还挺多的。 “好了,坐到边上去”, 夙玉将打磨好的尖石快速收回袖子里,拍了拍褚瑞的肩膀,让他坐到一边,而自己则半躺在了软垫上,活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 “这是本王的位置!” 褚瑞小脸气得通红,这奴才的无耻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让你坐你就坐,屁话怎么这么多?” 为了打磨那两个大金条他彻夜未眠,今天又被皇上喊去折腾了一会,现在正值当午,暖阳透过马车窗户照进来,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困意来袭,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半撑着胳膊便合上了眼睛。 “别乱动,我保证在你离开马车之前,匕首会先割破你的喉咙”。 褚瑞刚刚抬起来的屁股又缓缓坐了下去,他气闷地看着那个睡得安逸的丑八怪,活跃的小心思再次被掐灭。 没了烦人的叫嚣,马车里显得格外安静,除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也再无其他。 褚瑞本是睁着眼睛一直瞪着这个丑八怪,可半天也不见他动静,随后看他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可这一路实在是太过沉闷,自己的眼皮子也受不住要往下耷拉,最后抵不住困意,干脆蜷在最远的角落睡着了。 “王爷,小王爷?” 马车外的下人小心翼翼地敲着木门,半天也不见里面有所动静,刚准备掀开帘子,却见一个涂得满脸胭脂的侍卫走了出来。 夙玉率不顾旁人打量的目光,先跳下马车,而后安静地站在一旁:“奴才扶小王爷下车”。 好半晌,褚瑞才从里面出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面色铁青地瞪了夙玉一眼,随后避开他,自己下了马车,而后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只是走路姿势却是一瘸一拐,怪异得很。 夙玉暗笑他小孩子气,不就是腿麻了嘛,这有什么好逞强的。 “既然已经出宫了,你就离本王远一点,最好别在本王面前乱晃悠,那些钱也够你吃喝一阵的,到了晚上你自己回宫去”, 褚瑞找了家位置不错的客栈坐下,他揉揉肩膀,转身一看,那个丑八怪竟还跟着自己,现在他身边都是自己的人,说话的时候底气自然也上来了三分。 “这可不行,皇上让奴才寸c步c不c离地保护小王爷,奴才自然要恪尽职守”, 夙玉恭敬地站在一旁,俨然一副好侍卫的模样。 “可是本王不想看见你!” 褚瑞性情虽暴烈,可却极少在外面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么一看众人打量夙玉的目光便透露着一些好奇,竟然能将这个小魔头逼到这种程度,也是人才。 夙玉一张大花脸本来就挺受关注的,现在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奴才奉圣旨办事,还请小王爷莫让奴才为难”。 这小子搅了自己的计划,还敢跟自己这么嚣张?嘿,别说,就他现在这副憋屈的小模样还挺招人喜欢的,夙玉这么想着便也跟褚瑞杠了一会。 “行吧,你爱跟就跟,本王今天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花灯会要到晚上才开始热闹,褚瑞一想到自己还要对着这张脸大半天心里就难受得想打人,真想把他那妖艳的狗头摘下来当球踢!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两人武力值相差悬殊,恐怕他带出来的暗卫也没一个是他的对手,真是好一个会演戏的丑八怪,竟然连皇兄都骗过去了,他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揭穿他的真面目,让皇兄好好惩治他一番。 褚瑞和夙玉在客栈里相看两厌地瞪了一下午之后 “喂,丑八怪,花灯会开始了,你不出去看看嘛?” 傍晚的红霞已经落幕,两只青鸟从天边繁星点点处俯冲下来,一声带着喜悦的长鸣划过褚国最为繁华街巷,正值阳春三月,晚间凉风习习,百姓们也相约将早已准备好的灯笼提上涌进外面的人潮。 夙玉没有点破他按耐不住的小心思:“小王爷去哪,奴才便去哪”。 “呵,那你可得跟紧了”, 褚瑞双手负于身后,傲慢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丑八怪,然后转身下楼。 只是行至转角之处与暗处的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嘴角带着一股暗藏杀机的微笑。 夙玉敲了敲站得有些僵直的腿肚,这凡人就是辛苦,非得两只脚站着,就不能像他一样四只脚吗?没事的时候就趴着,最不济还有个龟壳垫着,想什么时候休息,在哪休息都行,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见褚瑞的下人和侍卫走远,他才抬腿瞪了两下,适应后连忙跟上。 这皇室的人就是好啊,不仅脑子好,生得也是一副好皮囊,褚瑞虽还未长开,但这模样在京城里已是出类拔萃的俊俏,走到哪都有人投怀送抱的,而在他推开了第五十三个‘不小心’撞到自己身上的女人之后,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思索片刻,毅然决然地将丑八怪拽到了自己身前。 “你就在我面前走着,别乱跑,也别让那些女人靠近我!” 这花灯节热闹是热闹,就是人太多了,褚瑞跟那丑八怪说话都恨不得揪着他的耳朵他才能听见。 夙玉拍开他的手,不就十二岁的小屁孩嘛,长得比自己高半个头很了不起吗? “你不是带了侍卫嘛,干嘛还要我替你挡这些烂桃花?” 褚瑞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又对自己这么理智气壮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带来的家仆侍卫都已经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街道中央被人潮挤得缓缓向前移动,而两旁叫卖的小贩声音更是尖锐的让人烦躁。 他拽住丑八怪的衣角,几乎是吼一般地对着夙玉说道:“你眼睛能不能别乱瞟,一会走散了怎么办!” 夙玉脚步一顿,盯着前面挂满许愿带的大树眸色暗沉,不消片刻,身后传来一阵破空而来的杀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低头!” 夙玉抓着褚瑞的手臂瞬间侧身,自己则是腰肢后仰,凝眸闪避,‘嗖’的一声尖锐从耳边划过,擦断了鬓边的几缕头发,躲开了那几个致命的飞镖,夙玉迅速直起腰身,拉着褚瑞拼命挤进人群。 现在他们在明,而敌人在暗,情况不明,十分危险。 “丑八怪,你要带本王去哪!” 刚才的骚动已经了小规模的恐慌,目睹了全过程地百姓正在拼命往外挤,而不明所以的人还在悠闲的赏景,红红绿绿的灯笼被挤得掉了一地,而身后那些尾巴却是步步紧跟,怎么甩也甩不掉。 “闭嘴!” 夙玉恶狠狠地瞪了这个拖油瓶一眼,他从刚才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小子跟侍卫的交易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刚刚这群人招招致命,目标却不是自己,很明显是这小子得罪了什么人,惹来了这杀身之祸,现在还非得拖着自己下水。 褚瑞到这时候也看出来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再开口,面目严肃起来,任由丑八怪拉着自己。 夙玉脚下运力,点步如飞,几个虚晃已经带着褚瑞从一个隐蔽的缺口闪身出去。 他们躲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直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尾巴全都过去之后,夙玉这才转身注意到了满头大汗的褚瑞:“撑得住吗?” 何云青素爱藏拙,世人只知他才华横溢,却不晓得其实他武功也了得,夙玉凭着本能磨合着这副身体,而他在冥府虽不成大器,但成日在水下憋气,内力却是一等一的好,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不成问题的。 “丑八怪,你可别小看了本王!” 褚瑞身为王储,样样都得学,且样样都得学精,而他天资聪颖,武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令他吃惊的是,这丑八怪竟然这么厉害,半拉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连气都不喘一下! “王府的暗卫怎么还没跟上?” 夙玉将褚瑞按在身后,自己则探身查探情况。 褚瑞看着那双还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心里有些异样,不经意间分了神:“须本王吹哨他们才会过来”。 前面的人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褚瑞猛地往后一缩,刚想开口,便听他骂道:“你是蠢货吗?还不赶紧叫王府的人过来!” 看到这张脸,褚瑞心里所有的异样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真是大晚上发梦! ‘吁——’ 短哨尾音刚落,四周便落下几名黑衣人。 “属下来迟,还请王爷赎罪”。 夙玉看着那几个人又看了看褚瑞,心里有几分猜疑,却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王府的侍卫来了,天色也不早了,奴才先告辞了”。 褚瑞见他转身,连忙开口:“你都还没玩呢,怎么就要走了!” 夙玉大笑:“王爷兴致高涨尽管多逗留一会,不过这次再把小命丢了,可就不管奴才的事了——” 褚瑞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他竟然敢诅咒自己? :“赶紧滚吧,你这丑八怪!” 夙玉跟褚瑞分开后,却没有立即回宫,而是挑了条僻静的巷道左摇摇c右晃晃, 独自哼着小曲儿瞎逛着。 街道两边的房子里都黑漆漆的没什么人,大底都在临街赶集,空无一人的街巷里偶尔透露星点微光还是临街所放的烟火映衬过来的。 夙玉一个人吊儿郎当地走着,忽然间,余光瞥见身后跟来的黑影,唇角勾起一抹阴笑,脚底虚晃一闪,攀墙上瓦,身后的黑影紧随其后,夙玉眼底露出一丝狡黠,脚底踩着瓦片发出脆响,沿着几家房梁跳跃c飞身,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动作利落潇洒,帅气逼人。 而身后的黑衣人也丝毫不甘落后,几个点步便又追了上来。 夙玉忽的脚底一顿,猛地转身,而脚下由于惯性却还是在向后俯冲,衣袍随之翻飞,他正面迎着黑衣人,一抹暗藏着杀气的银光反射出他这张惨不忍睹的大花脸。 夙玉却忽的一笑,趁黑衣人分神之际,运着内力的一掌直冲他的心脏,谁料这黑衣人反应迅速,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只见他手中匕首突然反转,泛着银光的刀刃正极度嗜血得渴望着夙玉的脖颈! 夙玉偏过头,唇角一勾,腰肢再仰,以掌撑地翻身躲避,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力道十足的扫堂腿,房顶的瓦片随之弹起,黑衣人脚下腾跃,以手格挡,瓦片在他的掌心碎成粉末,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眼中还是露出一抹隐晦的惊艳,不等夙玉反应,直接出手抓住了他腾空的小腿,猛地向后一拉,足有千斤之力!夙玉失策,猝不及防地被他摔了下来,随后从屋顶滚落至街道青石之上。 夙玉后背疼得直打滚,心里不禁吐槽:这他妈也可以?! 黑衣人御轻功从房上跳了下来,一双鹰眼勾着寒意,正一步一步向夙玉走来。 “这位大哥,咱们有事好商量,别动粗,千万别动粗!” 夙玉边说边往后退,此人功力了得,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番,却不想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这时候别说叫大哥了,就是让他叫爹他都叫啊! 不曾想,黑衣人听到他这话,果真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你是谁?” 低沉粗犷的的嗓音酝酿出声,黑衣人眉头微拧,尽显肃杀之气。 夙玉作畏缩状,低头含糊:“我,我是” 黑衣人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移步上前:“是谁?” “我是你大爷——” 抬头的瞬间从怀里掏出脂粉一把洒在黑衣人眼睛里,奸笑两声,翻身踏上矮篷,再借力跃上房梁,隐没于月色之下。 夙玉不敢懈怠,见前处花巷,脂粉飘香,灵光一闪,纵身而下,而后贴着墙倒勾檐角,素手扒着红木栏杆直接闪身进了二楼。 正在招呼客人的青楼姑娘们被这一景象吓得一阵惊呼。 “嘘——姐姐们,行行好,借我躲躲” 夙玉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塞进姑娘们手里。 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每天经历的事儿多得去了,况且姑娘们也是见过世面的,平缓过后便展露笑颜,随即收下银票领他进了里面包厢。 “姐姐,可否派人打点热水?” 夙玉嬉笑着扒着门框,对一个黄衫小丫鬟说道。 那小丫头见夙玉虽妆扮奇怪,但性格却不为恶劣,轻轻点头将门合上,这便退下了。 夙玉走进房里伸了个懒腰,这是一间普通的厢房,里面红纱帐暖,青瓷玉器的,布置得是不错,就是气味儿太大,开窗散了散味道,而后走进铜镜面前,掀起衣袍看了看背后的伤口:“这副身体也太不经摔了,就那么点高,背后都摔得这青一块紫一块的”。 疼到是不疼,就是瓦片扎得慌,有点怀念他的小龟壳了 叨叨两句便从抽屉里找来一把剪刀,将背后的袍子剪开一道口子,将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展露出来。 “公子,水来了——” 夙玉讨巧地给小丫鬟塞了张银票,吩咐她保密,等她退下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里看着那盆滚烫的热水却是有些无从下手 “这丫头会不会太实在了点” “你若是无从下手,我可以帮你——” 夙玉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心下凉了半分,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手还没碰到桌子上的剪刀,肩背就被一个硬物打中,一声闷哼,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就定在椅子上了。 “你想干什么!” 夙玉皱眉,以他的功力,明明可以一刀了结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磨磨蹭蹭戏耍了自己这么久,实在是奇怪。 黑衣人从窗口跳进来,鹰眸瞥了一眼他布满伤痕的背脊,随后移开眼睛,走到他面前:“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呵,有什么事不能先解开我吗?” 夙玉心里隐隐不安,可现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黑衣人不理会他,凑在他耳边c脸颊旁闻了许久。 “你是变态吗,对着这张脸也有兴趣?” 夙玉故意讽刺道。 黑衣人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粗糙的指腹捏了捏夙玉的脸颊:“有没有兴趣,得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老子不配合又怎么样?” 黑衣人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侧颜冷笑一声:“呵,这可由不得你”。 “你,唔!干什么!” 黑衣人手沾着热水开始给夙玉洗脸。 “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夙玉暗自冲破穴道,却发现根本没有用,心里便是真的着了急。 “别动怒啊,洗个脸而已” 黑衣人见他这副姿态,心中猜测更肯定了几分。 待一张清水出芙蓉的俊俏脸庞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黑衣人眼中的寒意便完全乍现:“果然是你,何云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是我又如何?” 夙玉仔细回忆了竹简所记,却没能想起何云青所结交的人之中有身手如此之高,而气场如此之强的人,单单看着他露出来的一双鹰眸都能感受到千钧的肃杀之气,若不是久经沙场明眸闪过一丝讶异,心里瞬间清明:沙场! 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回来了,随即咬牙切齿道:“孟将军夜探皇城,不知意欲何为?”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在夙玉周身转了一圈,肆无忌惮的打量只让夙玉觉得毒蛇缠身。 “嗯!” 夙玉闷哼一声,后背传来火辣辣的触感。 孟怀远双手按住他的轻微颤抖的肩膀,弯腰低伏在他耳边,连呼出来的气息都透露着些许遗憾:“我可真是意外,没想到回来之后还能见到你”。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孟怀远周身的杀意太过浓重,不禁让夙玉皱眉沉思。 上一世,何云青与孟怀远接触并不多,甚至在他死的时候,孟怀远都还在边疆杀敌,为什么现在他会对何云青有这么大的敌意,还有为什么他这一世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孟怀远扯掉面罩,露出英挺的鼻子和方正轻抿的薄唇,相对于褚昭的俊逸张扬,他的五官则是喷薄出一种不凡的野性,长得不赖,但周身的气场实在太具攻击性了,让人很不舒服。 只见他他阴测测地笑了笑,一手端起一把太师椅,翘着腿大马金刀地坐在夙玉对面,反问道:“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将军率暗卫意欲行刺十三王爷,顺便将我给除了?” 孟怀远看着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将军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有没有没想过得知真相的皇上会如何,而身处后宫的端妃娘娘又会如何?”夙玉冷静下来后,便开始与他周旋。 孟怀远不听他这一套说辞,摆摆手:“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本将军只好奇,为什么你还没死”。 不等夙玉开口,孟怀远这又开口:“你说你现在都是一个阉人了,那狗皇帝怎么还这么护着你?” “我有必要提醒将军,现在是在天子脚下,不是在你的边塞僵口,说话还是收敛点好,免得落人口实” “怎么,落人口实又怎样?像你一样被抄家贬籍c受刑幽禁?你说说你,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非得给他们褚家做条癞皮狗!”孟怀远说及此,鹰眼里迸发出的不仅仅是恨意了,更掺杂着不屑鄙夷还有一丝不甘心,他何来不甘? 夙玉瞪着猩红的眸子,胸中一腔怒火无处可泄:“当初是你在幕后指使,李义也是你的人!” 夙玉惊讶,这幅身体竟然还残留着何云青本来的意志,听到孟怀远这些话,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不禁暗自思忖,如果说是孟怀远在幕后指使,那之前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可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夙玉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惨白异常,此刻在暖烛的映衬下也显不出丝毫血色,病娇柔弱得惹人怜惜,而更令人痴迷的是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倔强,是那么骄傲,那么惹人激愤!他怒瞪着孟怀远,眼角因愤色的沾染更显嫣红,小巧的唇瓣上挂着未曾拭去的水滴。 孟怀远从他透亮澄澈的杏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忽的起身,他挑起夙玉的下巴,双唇近乎快要贴到他的面颊上:“你就是用这副面容勾引得褚昭神魂颠倒的吗?” 夙玉看着竟在咫尺的孟怀远,漂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可没想到孟怀远却是不依不饶,用更加恶劣的语气说道:“还是说他的床上功夫就这么让你恋恋不舍?即使是成为阉人老死宫中也要找他求艹!” 夙玉怒火攻心,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孟怀远的脸颊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般恶心吗!”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双手,穴道竟然解开了? 孟怀远用舌头顶了顶刚才被打的地方,却是丝毫不在意地退开:“我恶心,有你委身人下恶心?” 夙玉杏眸中闪过一丝屈辱,不再多说,提拳便上,拳风擦过孟怀远耳边却是被他轻易躲开,夙玉攻势猛烈,招招狠厉,孟怀远左右闪避,却没有接招。 “你他妈的” 一个失神,夙玉的双手被孟怀远反剪在身后,他被孟怀远压在圆桌之上,只听身后的人挑衅道:“不如你也给我操一回,把本将军伺候高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暂时不杀你”。 夙玉发丝凌乱,气息不稳,只见他猛地踩住孟怀远的脚背,手肘迅速后顶,一个转身掌心尖石划破孟怀远的脖颈,一串血珠溅洒在旁边的铜镜之上。 “再过来,我保证会割破你的喉管我说到做到!” 夙玉虽力量抗衡不过他,但胜在敏捷,爆发出来也不容小觑。 孟怀远见他将人惹急了,便也收敛了玩心,只不过他对何云青的兴趣却越渐浓烈起来:“我等着”。 夙玉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转身跳窗而出。 “何云青吗?呵”, 孟怀远站在窗口看着繁华的街道和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手中研磨着残留的脂粉。 而另一边,宫门已经落钥,夙玉带着一身伤好不容易躲过巡逻的侍卫,翻回自己的院子。 刚落地便被两个人钳住,夙玉狠厉出手,不想却迎来一阵惨叫。 “何大人,是我,是我们!” 何云青一看,竟是看护的侍卫,立马收回拳头。 “出什么事了吗?” 那侍卫捂住脸颊,后退一步:“何大人,今天皇上来了”。 夙玉皱眉,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进屋去说”。 “何大人,你” 直到屋内,两个侍卫才看清夙玉惨不忍睹的后背。 夙玉找了一件外衣披上,转身才问道:“今天皇上来干什么,有发现什么吗?”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他俩是不是摊上什么大/麻烦了? 夙玉数了数怀里的银票,全都塞在了他们手里。 “何大人,这可使不得!” 两个侍卫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嘴上说着使不得,眼珠子都快粘到银票上了。 “使得,怎么使不得,以后还有劳烦两位大哥的地方,小小心意,还是收下吧”, 虽然夙玉心里在滴血,但还是将没有捂热的银票给了侍卫,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敲诈褚瑞那小子一笔。 侍卫得了钱,这才又将今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你说皇上今日来找我,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只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 一个身量较高的侍卫点头:“二虎子装成大人的模样在榻上卧了一下午,皇上没有进屋,应该还没有露馅,不过” “不过什么?” 夙玉问道。 “皇上问我们院子有没有一个身量娇小的侍卫”, 这时另一个侍卫已经将夙玉的外套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宫服。 “你们怎么答的?” “没答”。 夙玉倒是要被他们搞蒙了:“没答是什么意思?” “我俩编不出口,这时候李公公恰巧过来找皇上,说是有边疆急报,皇上就匆匆离开了”, 两个侍卫在院子里忐忑了一下午,看到何云青从墙上跳下来的那一刻,简直就像是体验了一把劫后重生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木门合上的那一刻,夙玉就瘫在了桌子上:“哎,这都什么事啊——” 为什么还愿会打乱世界原来的轨迹?老阎王和美人上神也没说啊! “不对”, 夙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坐起身,他翻了翻衣襟,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紫黑色泛着幽光的珠子,不禁喃喃:“会不会是因为我把珠子偷回来了,美人上神发现后要惩罚我?” 那也不能怪他啊,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分明就是美人上神和那个傻狗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才趁躲在美人上神怀里的时候,顺手把珠子拿过来了嘛! 夙玉越想越理直气壮:“美人是上神,宫殿里肯定有很多林丹妙药,还有他说的那什么,什么琼浆不也可以治疗,为什么非得找这颗珠子!何况这珠子本来就是我先找到的,如果当时不是我在孤魂身上感受到充沛的灵力,他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珠子的吧!” 可说完之后又有一点莫名的心虚,真是纠结死了:美人没有这颗珠子会死掉吗?呸呸呸,神仙才不会死!如果他真的很需要这颗珠子,那他完全可以来找自己啊,跳个轮回而已嘛,对他一个上神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啊啊啊啊——烦死了” “何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叫声实在太过惨烈,将两个守在外面的侍卫都惊动了。 “没事,你们别进来,让我静静” 某只心虚地快要死掉的小乌堆,将灵珠放在怀里,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美人真的会来找自己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第二天清晨。 夙玉背坐在铜镜前,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被褪到腰间,他反身看着镜子里白皙如玉的背脊,水汪汪的杏眼闪过一丝疑惑:不仅昨天受伤的地方看到不一点伤痕,就连这副身体原本的鞭痕都淡化了不少,若是不仔细看甚至都找不到原来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他捏了捏自己越来越水润细腻的皮肤,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看着镜子里可爱呆萌的俊脸儿,实在是头大得不行,万一皇上要再检查伤口,他不就露馅了嘛! “大人”, 外面传来侍卫的请安,自从夙玉昨天回来开始,这两个侍卫对他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的好转,不知道是夙玉的银票起了作用,还是皇上昨日的突然‘关心’给他们敲了警钟,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变化也是夙玉乐见的。 将衣袍穿好,传他们二人进来。 “给大人请安”。 “你们这是”夙玉正色坐于桌前,见他们捧着一套深蓝色的宫服进来,心里隐约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侍卫恭敬地跪在地上,将衣服呈上:“今日一早李公公送来的,说是皇上交代,让清幽院里一个打扮妖艳的小侍卫去乾清宫当差”。 夙玉闻言嘴角抽了抽:“你们也觉得我打扮得很妖艳?” 两个侍卫似是想起了大人昨日脱俗的装扮,本想摇头,可强烈的求生欲不允许他们说违背良心的话,只好默默转移话题:“大人还是赶紧洗漱穿衣吧,耽误了时辰皇上可是要怪罪的”。 既然是皇上特意吩咐的,那他肯定是逃不掉的,而且昨天孟怀远说的话也让他隐隐感觉何云青本身与皇上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想着心底总有一种很刺激c很兴奋的感觉——难不成自己还有一种八卦体质?不可能,不能够。一定是何云青原本就很八卦,他只是继承了他的意志而已,嗯,一定是这样。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一本正经地挥退了下人,夙玉将宫装换好在镜子面前看了一圈:“嗬,这皇上的眼光真不错,穿成那样他都能看出来我的尺寸,我要是不化个‘美美’的妆岂不是可惜了啊”。 嘿嘿嘿,低头一阵奸笑,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准备好了。 “大,大人?!” 两个侍卫本在门口等待,刚转过身,看到出来的何云青,吓得呼吸都快停滞了。 夙玉高冷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如果还能看到原本的脸和眉毛的话,现在的表情应该是高冷的。 “大人你真的要这么去见皇上吗?” 侍卫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何大人不擦胭脂那模样长得挺俊的,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丑?! 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肤被厚厚的脂粉覆盖着,红的,绿的脂粉糊的满脸都是,风一吹恨不得都能飘出点粉末子来。 夙玉抬了抬高贵的下巴,妖艳的嘴角勾了勾,但眼睛里却莫名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感觉:“知道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冷宫的侍卫吗?”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略加思索,然后从对方的眼神中肯定了什么,异口同声道:“因为我们不够丑”。 “庸俗!无知!愚蠢!”, 夙玉摇了摇头,露出老母亲一般的失望:“本大人这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抬眼看了看侍卫不明所以的表情,夙玉叹了口气:“哎,众人皆醉我独醒。算了,不跟你们解释了,好好在这看家吧,二虎子,记得换上昨天那套红衣服好好在屋里躺好”。 “谨遵大人吩咐”, 两个侍卫虽然听不懂何大人在说什么,但何大人周身的清幽气质实在是太扎眼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吧,清冷c高傲c与众不同,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哎,何大人终于疯了,好好一个俊郎君呦,可惜了(lia一)了”, 看着他远去的孤傲的背影,两个侍卫感慨万千。 在院子外已等候多时的李义复杂地看了一眼夙玉:“你是清幽阁的侍卫,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夙玉一瞧他骨碌乱转的眼睛就寻思他又在算计什么,故意避而不答:“皇上传唤,李公公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李义闻言低垂的细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一个小小侍卫也敢跟他如此傲慢?不过到底是在宫里的老人了,冷哼一声便恢复常态,不再多说,直接领夙玉前往乾清宫。 “皇上在内阁沐浴,你直接进去就好了”, 李义一直躬着身子,夙玉也没看见他眼底的算计。 他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乾清宫内一个宫人也没有,顿觉古怪,可不等他探清,就被后面的人猝不及防地推了一把,转身一看,门都已经被关上了。 李义隔着门露出阴笑:皇上素来有洁癖,一日必须沐浴三次,且绝对不允许有人打扰,以前有个妃子妄图勾引皇上,在寝宫献媚,直接裸着身子被皇上扔出去打个半死,他一个小侍卫,呵,就自求多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夙玉不知道这李义要搞什么鬼,在金碧辉煌的外殿随意转悠了一圈。 稍片刻后,他看着屋子里陈设的一个青釉梅瓶有点动了心思,这瓶子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他瓶肩处嵌着的一点翠玉坠饰却是上品,乌黑透亮的杏眸提溜转了两下将坠饰扣了下来,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放进了自己怀里。 要不是瓶子底部印着官窑的图案,他现在估计得将整个瓶子塞进去,毕竟只有一个翠玉也值不了多少银子,算了,能捞一点是一点,他也不是那贪心的人。 寝宫内布局简单大气,外殿供议事龙案之下摆放着四把太师椅,而龙案左边则是一个用珠帘隔开的小内阁。 “不是说皇上在里面沐浴吗,怎么这半天都没看到人影?” 夙玉撩开珠帘探出半个脑袋,见珠帘后面只是一个小屋子,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看到美人出浴呢。 “该不会是李义骗我的吧——” 他转身回到龙案前看着那成堆的奏折,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叽叽歪歪c脾气又差得要死的男人了:“咦,这是什么?” 他随手拿起边角一个被压着的折子,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何卿虽天性凌然c言语狂放不羁,但其慧敏灵动善究事物之根本,于朝堂却如寒刀利剑,双刃难握 夙玉用指腹捻了捻那有些褪色的朱砂,秀眉微皱:这是皇帝对何云青的评价,看样子是有些时日了。 “可是这不对呀——” 竹简中记载的何云青虽有些小聪明,但为人却是心狠手辣c骄纵蛮横的,而他本身记忆中的原宿主在被幽禁归案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脾性更是狂躁难安,甚至差点失手打死一个下人,哪儿有皇上夸得这么好? “你在干什么?” 清冽的声音在空气中凝成寒冰,夙玉抬眼看着那个从远处走过来的男人有些出神,这次他不再是一身明黄繁复的龙袍,欣长的身姿上只着一件素衣白裳,刚出浴的肤色泛着淡淡的绯红,三千墨发只随意簪了一根玉簪,走过来的时候凤眸微微上挑露出些许凌厉,不过依旧是俊容无双。 “朕问你在干什么?” 夙玉还未缓过神来,他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奏折有点不知所措。 “谁允许你动奏折的!” 待看清小侍卫手中的东西,褚昭便毫无预兆的发怒了 “奴才该死,请皇上赎罪”, 夙玉回过神来,立马将奏折放回桌案上。 褚昭将奏折重新收好,坐在龙椅上,凤目微抬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小侍卫,嗓音有些低沉:“是该死”。 夙玉闻言脑袋压得更低了,偷看奏折属于窃取机密,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他这复仇之路还没开启呢,可别就这么胎死腹中了啊 伏在地上半天,一分一秒都是难熬的,可是等他腿都跪麻了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不禁疑惑,偷偷抬眼看了看皇上,只见他在龙案前正襟危坐,右手握着毛笔,竟在批改奏折?!这是不打算处置自己了,还是等批完之后再收拾自己啊? 正想着,就见皇上眼睑微低,手臂抬了抬,夙玉吓得连忙将脑袋低了下去。 褚昭有些无奈:跪着都不老实,改天非得找个机会治治。 抬手将批好的奏折放在一边,摊开圣旨,单手撑着下颚想了想,随后凤目婉转,沾墨纸笔,片刻后,薄唇微勾,满意地看了看圣旨上龙凤凤舞的字迹。 “起来吧”, 这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批改了大半,外面已是晌午十分,褚昭这才唤小侍卫起身。 君心难测,虽然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但还是有些小庆幸的。 只是刚刚站起身,耳边又传来帝君醇厚低沉的嗓音:“你叫什么?” “回禀皇上,贱名二虎子”, 现在捏造一个身份肯定是不可能的,随便找人调个档案就查出来了,而二虎子反正是清幽阁的侍卫,身份是真是存在的,暂时顶替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褚昭剑眉微挑,不过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二虎子接旨”。 刚刚站起身还没多久的夙玉又重重跪了下去,这对跪得酥麻的双腿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不过谁让他是皇上呢:“奴才接旨”。 “即日起清幽阁侍卫二虎子于乾清宫当差,封大内总管,掌乾清宫事宜,钦此”。 夙玉呆愣得看着身旁笑得一脸无害的美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他还是要被阉吗? “二公公,还不接旨?” 褚昭看他那傻不拉几的小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是没有收回圣旨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夙玉跪在地上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杏眸中闪烁着惴惴不安的惶恐,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回禀皇上,奴才天生愚钝,做事笨手笨脚,不懂规矩又不会察言观色,恐怕难以胜任”。 褚昭却是不在意:“无碍,规矩去学学就成,勤能补拙,多费点心思就是”。 夙玉顶着冷意再次咬牙开口:“可是,皇上,奴才长得这副丑样子” “朕选你做大内总管,又不是选妃子,你这么在意容貌做什么?” 褚昭故意不点破他那点小心思,凤目婉转,斜倚在龙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抓心挠肺的编理由。 “还是说你不想来伺候朕,嗯?” 褚昭屈尊蹲下,单手挑起他小巧的下巴,没想到入眼的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面容:“哭什么,伺候朕委屈你了?” 没想到夙玉却是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故意蹭到褚昭面前,哽咽哭诉道:“伺候c嗝c能伺候皇上是奴才祖上积德,是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奴才自当感恩戴德,做牛做马都是在所不辞,心甘情愿的啊” 夙玉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脸上是怎样一副惨状,趁机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皇上,见他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心里呼出一口气,才又继续嚎道:“可是奴才也不是那狼心狗肺c忘恩负义之人那!” 褚昭看着他做作的小模样,拂袖散了散眼前腾起的粉尘,薄唇微勾,倒是很配合的问了几句:“哦——此话何意?” 只见夙玉将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长长吸进一口气,又长长地舒出,跪在地上仰着脑袋,满脸悲戚:“皇上有所不知,奴才在清幽阁当差,清幽阁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吃穿用度本就苛待,可是c可是” “可是什么?” 褚昭看他哭得一抽一抽的,都生怕他这小身板一个接不上气直接挂了。 夙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拭了拭眼角流出来的晶莹,而这时衣袖滑落,正好‘不经意’地露出小截儿鞭痕。 褚昭眸色幽暗,心下了然:“这件事朕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不会再有人敢轻易动清幽阁的人”。 当初他软禁何云青,故意疏远他,本是想让他远离朝堂纷争,却没有想到在皇宫中还是敢有人动他,真是当自己死了不成。 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夙玉这才啜啜地忍住了哭腔,杏眸流转:“哎,何大人真是命苦啊,长得俊俏被人嫉妒也就罢了,现在做了阉人在宫中还要处处受人白眼 ,为了维护我们这些下人,自己惨遭欺压也忍着不说,简直就是再世活菩萨啊!自古忠义两难全,奴才斗胆请命,回清幽阁保护何大人!” 褚昭闻言嘴角抽了抽:他一天到晚戏怎么这么多,还有,他哪来的脸这么夸自己? 宫里莫名多了个侍卫,他又不是傻子,上次见面之后褚昭就已经派暗卫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冷落他一年多,这贪污案的证据也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要想翻案还差点时机,没想到他自己从清幽阁出来了不说,还将自己搞得这副鬼德行,本来还想找他商量商量对策,现在褚昭却忽然想改变主意了。 “何云青的事朕自有定论,你就别瞎操心了,一会跟着李义去净事房将事情办了,赶紧上任”看着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措,褚昭竟然觉得心情不错。 莫名想到了他当初高中状元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官袍骑着白马游街的场景,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真是好一个玉树临风c潇洒恣意的玉面郎君。 后来初入朝堂的他总是满腔热血,凡事斟酌利弊,斤斤计较,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呵,那时候不过是为了屁大点土地,没想到他竟然和太守当街大打出手,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跪到宫门口也是死不认错,真不知道哪来的倔劲儿! 褚昭暗叹一口气,他知道这小子看似豁达开朗,但其实却是事事都没放得下过,人前人后都活得太累了,奈何自己怎么劝他,他也不愿意敞开心扉,一年不见,他确实变了不少,不管好的坏的,但现在他至少愿意走出来了,这性子以后再慢慢磨吧,现在自己根基未稳,他若贸然行事,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再保住他,还是先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夙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正皱着小脸满脸愁容:“皇上能不能打个商量,奴才当大内总管,但是能不能不割大宝贝呀”。 褚昭挑眉:“大宝贝,多大,这么大?”说着用好看的手指比出了个三寸的距离。 夙玉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多大也不能割,奴才还想留着娶媳妇呢”。 “嗯?说什么,声音大点”, 褚昭纳闷,怎么以前还没发现他这小心思这么多呢。 “奴才想攒钱,等到了年纪出宫娶媳妇” 夙玉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原宿主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根子,别到自己手里就没了呀! 褚昭皱眉,他还真打算离开皇宫,离开自己?呵,真是痴心妄想。 “不割也行”。 夙玉正计划着从那条路逃出皇宫比较方便呢,就听见美人皇上的大赦,心里嘿嘿一笑,眉眼立即弯出好看的弧度:“谢主隆恩,奴才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皇上”。 “别忙着谢朕,朕是有条件的”, 褚昭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怎么感觉有点贱兮兮的呢。 夙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就见他一脸警惕地看着褚昭,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条件呀?” 褚昭突然很想拿水将他这脸上乱七八糟的脂粉都刮干净了,真是脂粉进了脑子里了,自己还能害他不成! 褚昭冷哼一声:“以后你得跟朕形影不离,包括吃饭c睡觉c沐浴c上茅厕,朕要是一刻看不见你,就自己去领板子吧”。 夙玉仰着脑袋,一脸智障地看着褚昭:皇上这都多大了,还想要个奶妈? “想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想自由出入后宫?朕要是知道你敢跟后宫的哪个妃子暧昧不清,就不仅仅是你的‘大宝贝’了,就连你的大脑袋也得给朕一起割下来!” 猛地挨了一个爆栗,夙玉捂着额头,水润的杏眸含着疑惑:他又没有说出来,皇上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把你那点小心思都给朕藏好了,以后只管一心伺候朕,听到没!” 褚昭看着他委屈地嘴上都能挂油瓶了,心里不由觉得挺可爱的,不过现在却不想给他太多好脸色,免得以后给自己开染坊了。 “奴才遵旨”, 跟着皇上蹭吃蹭喝也没什么不好,夙玉俯首行了个大大的礼,又笑嘻嘻地抬起头来。 “征西大将军明天回京,朕要为他摆庆功宴,你吩咐下去好好准备,不懂的去问李义”,褚昭吩咐完之后又拿起没批完的奏折批阅起来。 夙玉跪在地上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总感绝似曾相识,像谁呢? “还不去做事,在这跪着干嘛呢?” 褚昭这次只是稍稍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无奈摇头。 “皇上不是说形影不离,奴才现在出去了,你还能看到奴才吗?” 夙玉跪在地上那模样认真极了,也傻极了。 褚昭忽的俯下身子,绝美无双的俊容缓缓凑近夙玉,夙玉看着他绯色的薄唇微微张着,然后就闻见一股淡淡地馨香,正被迷得神魂颠倒呢,就听到耳边一阵暴怒:“给朕滚出去做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美人的脾气都是这么暴躁的吗?” 夙玉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乾清宫,站在宫门口,看了看外面湛蓝的天,又皱着小脸叹了口气:“真是世态炎凉c人心不古,哎,像我这样的善良又可爱的人真是到哪儿都会被压榨”。 “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李义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皇上发怒,反而见他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难免不快,于是上前责难。 夙玉耷拉这的杏眸微微一动,啧,是他的好贤弟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呦,这不是李公公嘛,我也是刚从皇上寝宫里出来,你一直在这等我,有事吗?” 李义虽躬着身子,但夙玉还是从他的侧脸看出几分不满来,李义一双狭长阴损的眼睛偷偷摸摸扫了几眼夙玉,也不说话,过会不死心,又看了几眼,那样子恨不得都要在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夙玉无奈,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给他看了半天:“既然李公公没事” 不等他说完,便听到李义阴测测地问了一句:“你没见到皇上?” 夙玉闻言秀眉一挑,自己这是让他的好贤弟失望了?这怎么行!酝酿酝酿情绪,垮着脸满脸踌躇地撸了一把脸:“见到了”。 李义被他挥出来的脂粉直呛得打喷嚏,虽然心里嫌弃透了,不过表现上却装得不错:“那你,阿——噗嗤。嗝!”打完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继续问道:“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惹皇上不高兴了?阿嗤,嗝!” 夙玉还是第一次见人一般打喷嚏一边打嗝呢,还‘噗嗤嗝’,这是要笑掉他脸上美美的妆吗? 见李义抬头,夙玉忙整理出萧索的表情,一手负于背后,然后看着他叹一下气,转过头去,然后又看他一眼,再叹一口气,如此欲言又止几番,李义终是忍不住发了火:“到底,阿嘁,嗝——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侍卫想笑又不敢笑,脸都要憋紫了,李义回头怒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用袖子捂着鼻子退离夙玉几步之远。 确认自己不打喷嚏之后这才开口:“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夙玉张了张嘴巴,一字未落,眼睛倒是先红了半圈:“皇上c皇上说要阉了我”。 这回轮到李义震惊了,他本以为会是拖出去打一顿或者直接扔出宫外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要阉了这小子,难道是嫌他长得太丑了? 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李义又问道:“那皇上原话是怎么说的?” 夙玉水汪汪的眸子里装着满满的愤怒和委屈,听到这话抽泣了半天也没说出口,最后直接将皇上的圣旨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纳闷,阉个下人怎么还用上圣旨了,不过等看完圣旨的内容后,他心里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皇上要你当大内总管?!” 别说李义了,就连再旁偷听的侍卫也是大吃了一惊! 褚皇虽长相俊逸非凡,但为人却是多疑且孤僻的。最不喜欢有人亲近,更不喜欢有人因为掌权而僭越职责,从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就能看出来他根本就不信任任何人,凡事亲力亲为,务必将宫中的一切职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连后宫中的凤椅至今也都一直空悬着,如今怎么会将大内总管一职随随便便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侍卫? 夙玉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如同经历了晴天霹雳一般,一个抽泣便坐在了地上,红了半边的眼眶无神地望着远处的红墙青瓦,贝齿咬着红唇,面色铁青,是个人都能瞧出他有多不情愿。 “那奴才在这先恭贺二公公了”, 李义将圣旨来来回回翻了几遍,确认没有任何猫腻之后,恭敬地将圣旨换给了夙玉,只是在弯腰行礼的瞬间,眼里透露出一闪而过的怨毒。 夙玉摆摆手,将圣旨踹回了怀里,垂着袖子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二公公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李义脸颊笑得僵硬,不过该问候的还是得问候。 夙玉叹息,也不准备隐瞒:“明天征西将军要回京了,皇上让我去准备庆功宴”。 李义到这时是真的连个陪笑的脸都做不出来了,为了争取安排这庆功宴的事,他已经忙活了大半个月,前前后后关系也疏通了差不多了,该收的礼也都收了,现在告诉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杀人。 “哦,对了,庆功宴上面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还请李公公多多提点提点”, 夙玉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可走到一半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又急急忙忙退了回来。 他承认他现在就是在存心膈应李义,虽然不知道美人皇上为什么给自己放权,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不仅压李义一头,而且还能时时刻刻恶心他,真是舒爽极了,随后见李义面色铁青,快绷不住了,夙玉这才‘惆怅’地甩袖离去。 “李公公,你没事吧”, 一旁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本想扶李义一把,却没想到正面迎来一巴掌,直接被掀翻在地。 “滚!他算个什么丑东西,也敢在咱家面前嚣张,呵,庆功宴,不把它变成这丑东西的丧宴,咱家就跟他姓!”看夙玉走远,李义一肚子火也终于撒了出来,众人摇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这时候没心没肺的夙玉已经回了清幽阁。 “二虎子,是我,出来!” 夙玉兴高采烈地拿着圣旨回了屋子里,本想拿杯子给自己倒杯水,可端起来的那一刻,他便发现屋子里有些不太对劲。 放下杯子,试探性地喊了喊另一个侍卫,却也是半天没得到回应。 他走到榻边,拍了拍鼓起的被子:“二虎子,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圣”被子被揪起来的一刻,夙玉到嘴边的话便被堵住了。 被子里面只有一个枕头,而屋子里空气中却弥漫着淡淡的一股血腥味。 “呵,孟将军竟然敢独自潜进后宫,真是好胆量”, 夙玉话音刚落,便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呵,又来这一套。 他以肘后顶,迅速挣脱开来人的钳制,一个翻身腾跃从榻边滚落至桌角下,只见夙玉红唇微启,敛出一抹危险的弧度:“看来孟将军是上次的苦头没有吃够”。 面前的孟怀远一身黑衣劲装,双手负于身后,尽管黑布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但那双独特阴冷的鹰眼实在是太容易辨识了。 “你的反应比上次快了一点”, 孟怀远看着他利落的身手,又一次被惊艳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总是比旁人更帅气,不,应该说是更勾人一些,除却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的话。 夙玉冷笑起身:“孟将军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潜进后宫,我想不只是为了夸我两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相比其它的宫殿楼阁,清幽阁既偏又小还破,但好在落得清净。院子里虽荒芜,但两个侍卫偶尔看不下去也会打扫,倒也不至于杂草丛生,空气中散发着湿闷的味道,沾满绿苔藓的小池塘里面养着几条活鱼,它们正在张着嘴浮出水面呼吸。 夙玉屋子里一扇破窗户被风吹一开一合,发出‘吱呀c吱呀’的响声,他看着外面说变就变的天,眉头微皱,终是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这天可就快下雨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孟将军还是请回吧,我这庙小,恐怕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不曾想孟怀远听后却是冷笑一声,直接坐在了圆木椅子上,鹰隼般的眸子扫了一眼夙玉,随后说道:“瞧你这身行头,是升官发财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孟怀远说话的口气十分欠揍,夙玉不想与他多纠缠,杏眸眯了眯回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给你的脂粉还好用吗?” 孟怀远说话间眼角闪着精光,总让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什么脂粉?” 听他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夙玉心下一沉,转身问道。 孟怀远嘴角含着一抹不明的微笑,只见他起身走到夙玉面前,稍稍俯身,将他困于两臂之间,压低声音道:“自然是” 他离得实在太近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神,身上常年积累的肃杀之气和一股子嗜血的味道根本不容小觑,他这是在故意施压!不过夙玉也不是好惹的。 他将碎片威逼地抵在孟怀远的喉咙处,看起来无害的眼睛里闪着一抹摄人心魄的自信和狡黠:“看来孟将军是真的记性不好,我不妨给你回忆回忆”。 孟怀远眸子深了深,心里却卷起了惊涛骇浪,就是这个眼神!明明那么弱小,明明知道自己敌不过,却偏偏如困兽一般倔强地抵抗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昨晚他露出的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那诱人的身姿,也是他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现在迫不得已来找他的原因。 “你他妈是变态吗!” 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夙玉忍不住爆了粗口,毫不留情地将碎片嵌进了他脖子里,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粗犷的脖子往下直流。 孟怀远却是不退反进,一手握着他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包裹住夙玉握着碎片的手,天生的蛮力根本不容夙玉反抗:“你要是真的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嗯!” “去死吧!老变态!” 不等他说完,夙玉一个顶膝直接猛地顶在了他的隆起之处,随着孟怀远闷哼一声,夙玉随手抄起一旁的圆凳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背。 凳子都烂了,孟怀远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护着前面不护到后面,一个不慎,又被夙玉撸着袖子按在地上揍了几拳。 夙玉看他咬牙蜷在地上,可一双眼睛却还是在自己身上乱瞟,想起刚才他碰到自己的感觉,又是一阵头皮发麻,忍无可忍上去又是一脚:“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赶紧给我滚蛋!” 现在清幽阁空无一人,夙玉就是打了他也没人看见,而且就算看见了,孟怀远本就是私闯后宫,除非他自己不要命了,不然也不敢宣扬出去。 就是冲着这点,夙玉才敢往死里揍,撸了把袖子,气得直喘气,真是乌龟不发威你当我是神奇宝贝了还! 孟怀远忍痛站起身,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只见他咬着牙威胁道:“何云青,你最好祈祷别让我逮到你!” 夙玉那一记力道可是半分力气没保留,见他竟然还能自己站起来,不免嘲讽道:“我劝孟将军还是省了这闲聊的功夫,赶紧回府找个大夫看一看,免得这命根子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了,孟府从此以后可不就绝后了?” “你给我等着!” 孟怀远走到门边,还不忘回身瞪他一眼。 夙玉十分配合地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然后摆摆小手,眼角斜睨出一个不屑的弧度,随后红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老子怕你是王八”。 孟怀远深深地刮了他一眼,随后摔门而出。 “大c大人”, 待孟怀远走后,两个侍卫也从衣柜里出来了。 “大大大,大你个鬼,见死不救c忘恩负义,通通给我滚出去”, 夙玉连带着将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踹出去之后,这才消了气。 明知道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孟怀远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他,是单单针对自己,还是想做给皇上看的? 只怕明天的庆功宴恐怕没那么简单。 “二虎子,去打两盆清水进来”, 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里似乎有了一点点头绪。 他拿出竹简又仔细对比了一番,而后翻了翻梳妆台匣子里的脂粉,顿觉事情的关卡。 “大人,水来了”, 二人被孟将军打晕仍在衣柜里,后来醒是醒了,不过外面的二位实在是气场太过强大,他们两个小喽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愿,干脆躲在衣柜里,没有出来,不曾想竟是早被大人发现了,此刻已是心虚地不行。 “这脂粉是谁送来的?” 之前他只是随手用来遮掩面容,女人家家的东西,能用就好,他也一直没有仔细研究过,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 “回禀大人,是,是李公公”。 夙玉杏眸提溜一转,发出一声质疑:“李义?” “正是”。 夙玉用纸包了一些碎末递给了二虎子:“托人到宫外去查一查,这脂粉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大c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二虎子见何大人一直盯着自己,手脚慌乱地不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地。 夙玉将圣旨展开,玉指点了点上面某处:“认识上面的字吗?” 二虎子怎么也没想到一会不见,自己的名字竟被搬到了圣旨上,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吓得连忙跪下:“求何大人饶命!小的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奴才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何大人!”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夙玉摆摆手,将侍卫扶起来,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王八,你忠心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不过这人心我也管不住,更没那心思去管,你要是真生了那二心,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c同归于尽,你说是不是?” 侍卫看着何大人嘴角露出来的微笑却是心里慎得慌,连连点头:“是,是”。 夙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好分内之事,以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二虎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点头告退。 见他出去,夙玉才将刚才的水端了过来,脸上的脂粉抹了个干净,他用毛巾擦了擦水珠,然后坐到铜镜前,只可惜镜面太模糊了,上面甚至还有一些刮痕,根本看不清什么样貌。 又将另一盆清水端过来,俯身仔细照了照,澄澈的水面倒映出少年清隽秀丽的脸庞,夙玉指腹捻了捻眼角下的一块不太明显的月牙伤疤,终于知晓了真相:“原来如此”。 之前刚刚磨合这副身体的时候就因这面镜子模糊,他当时也没多注意,而之后更是天天红脂白/粉不离身,就更注意不到这脸上的细节了! 而且这伤疤看起来与肤色也无多大差别,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对!夙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了掏,将那颗紫黑色的宝贝灵珠摆在了桌子上。 何云青的长相不算太过出众,但绝对是清秀养眼c越看越耐看的一类,他少年时潇洒不羁,常醉心诗书,竹简中曾记载他有一次为了找一本绝迹的古书,甚至私自闯进皇宫里的藏书阁,差点被皇上当成刺客杀了,这么个书呆子,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沉迷女人家家的妆扮脂粉?! 何云青的性情大变似乎找到了原因,夙玉坐在桌子前玉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现在就等二虎子回来了。 “叩c叩c叩” 夙玉皱眉,心情略有些烦躁:“谁?” “回二公公,奴才是乾清宫的,皇上将您的住处安排在了乾清宫偏殿,二公公若是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那就随奴才走吧,让皇上久等了可不好”, 隔着门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好像是个公公,不过却陌生的很。 夙玉将灵珠收回怀里,一阵幽怨,没有等到二虎子倒是等来了这小祖宗,以后真的是要当老妈子了:“哎!” 这事只能再找时机了。 叹了口气转身将白/粉扑上,这才笑盈盈地将门打开:“劳烦公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这位公公瞧着面生,不知在乾清宫哪里当差?” 夙玉跟着他走了一段,忽然发现这并不是去乾清宫的路,他面上虽还是笑着,不过眼睑却是微微低垂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谁曾想,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前面的太监忽然身形一顿,一句话不说,转身便是一刺封喉弯刀,好在夙玉早有准备,侧身躲避。 “你是什么人!” 夙玉双目怒瞪,技巧性地遏制住其手腕,见他反手袭来,夙玉二话不说向其腰腹便是一记顶膝,趁他弯腰之际,本想将其制服,不想却是迎来满面的粉尘,鼻子不慎吸入一点,立马便呛进了喉咙里,眼前虚晃,头脑昏沉,四肢顿觉无力。 心中暗道:不好,中计了! 此刻,乾清宫门前跪了一地的奴才侍卫。 “人找到了吗?” 褚昭坐在龙案前,双手交叠于额下,面沉如水,一双俾睨天下的凤眸此刻正微眯着,古井无波,让人瞧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问完话之后,大殿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义躬身,将茶端过头顶,小心翼翼地上前:“皇上先喝口茶消消怒,御林军已经去找了,想来不出片刻定会找到人的”。 褚昭偏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接:“听说朕将大内总管的位置给他,你很不满意?” 李义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当即跪下:“绝无此事,还请皇上明察!” “哦,绝无此事?”褚昭将那撒了半杯的水接了过去,放于鼻息间闻了闻,见李义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凤眸闪过一丝杀意。 大殿里一阵窒息的抽气。 杯子被摔在了地上,滚烫的热水连着碎掉的渣子划破李义的脸颊,而他却是低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要是活得腻了,朕也可以赐你个舒适的死法”, 褚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甚至听不出其间的杀意,但在场的人却是无一不被吓得战战兢兢c如履薄冰。 这还是何大人被幽禁之后,皇上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李义自然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额头照着地板死磕,直到青肿带血了也不敢停下,嘴里一直念念叨叨求着饶命。 而褚昭却是收回了视线,凤目重新‘关照’到桌案之下还跪着的奴才c侍卫。 “听说孟怀远要回来了,朕看你们也开始活跃起来了,怎么,朕这个江山现在已经是姓孟了不成!” 送礼c吹捧c巴结!这些狗的奴才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搞这些小动作,更别谈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了! “求皇上恕罪!” 一干奴才侍卫一同跪下连连求饶,却没落得褚昭一个睁眼。 “御林军何在!” 只听褚昭大喝一声,一排排训练有素c持兵戴甲的羽林卫踱着整齐的步伐少片刻便出现在了宫殿门口。 “皇上!” 褚昭薄唇微抿,眼中沉淀的是帝王的狠厉与无情:“都给我拖下去,通通杖毙”。 呼号的求饶声一时震荡在庄严肃穆的宫殿门口,这场近百人的行刑直到日落时分才缓缓落幕,红霞将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当中,晚钟响起,惊起了落在屋檐的飞鸟。 褚昭冷眼站在宫殿门口,很快广场上又出现了另一批奴才c侍卫,他们将那些尸体拖下去,连带着将血迹抹去,红墙绿瓦,崭新如故,所有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都已经死得其所了,李义,你呢?” 李义此刻跪在褚昭脚下面色惨白,地上的水渍干了一滩又一滩,褚昭上位多年,朝局一直很稳定,这几年孟家势力虽增长迅猛,但涉及到政局大纲c国家利害根本之事,褚昭却也从未留情,若不是孟怀远这几年在外战功赫赫,恐怕以孟家的狼子野心早已被处死过千万次了。 恃宠而骄,朝堂中本就有一个先例。只怪他们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就算被处死也是罪有应得。 “知道朕为什么还留你至今吗?” 褚昭双手负于身后,冷眸凝视着远处。 李义跪地摇头。 “云青为官之时,从未与谁交好,就算是盛宠之际,也只提携过你一人”。 李义闻言肩膀猛地一缩,哑口无言。 “可是你呢,争名逐利c贪污枉法c最后为了巴结孟怀远甚至不惜栽赃陷害与他,他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呢,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说到最后,褚昭一时气血上涌,一脚踹在李义胸口,登时血溅三尺! 李义被踢出去几丈之远,后背撞击石柱,又是一阵呕血,一张口便是血丝直流:“奴,奴才知错!皇上c求皇上饶命!” 褚昭看着他嘴角敛出一丝笑意,惊为天人的容貌对李义来说却如地狱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别担心,朕现在还不会杀你,好好保着你这颗狗头,以后留着给云青摆喜宴”。 李义狭长的双眼猛地瞪大,满脸的惊恐也不知为的哪一句话。 褚昭嫌弃地看着他裤腿下流出来的水渍,再无多言,直接甩袖离开。 “人还是没有消息吗?” 暗卫拱手:“启禀皇上,人已经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在暖玉阁”, 暗卫言毕,垂首听命。 暖玉阁是端妃的寝宫。 “呵,这兄妹两个真是心有灵犀”, 下午孟怀远才来找过云青麻烦,这转眼,孟婉莹就来劫人了。 “真把皇宫当他们孟家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暗卫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皇上这几年虽不曾有过大动作,但杀伐果断的性子却一直没有变过,一般他露出这种邪肆的笑容,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摆驾暖玉阁!” 玄月当空,几缕阴云离散在一旁,连着几天细雨连绵,晚间雾气腾腾,天上也没个星点子。 本该是一片漆黑寂静的夜晚。 此刻宫中西楼角门一片却是灯火通明,一行人跟着明黄的步撵之后浩浩荡荡,踩着水塘,行色匆匆,点灯夜行。 李义被吓成那副鬼样子,现在肯定用不上了,此刻在轿撵旁边掌灯的是一个年纪稍小的太监,虽长相稚嫩,但放在这一行人当中面向也是刻薄严肃地很。 “启禀皇上,暖玉阁到了”。 褚昭点头。 小太监准神去敲暖玉阁的大门,照例宣报:“皇上驾到!” 一连三声,无人回应。 褚昭皱眉,刀削寡淡的脸庞愈发阴冷:“撞门”。 守在两旁的侍卫连忙跟上,几声‘嘿咻’,红漆大门应声而破。 褚昭撩袍大步跨进暖玉阁,身后只跟几名侍卫,其余人等在原地等候。 —— “真是死鸭子嘴硬,你说你长得这般丑,怎么也敢到御前去作怪?” 一声伴着嘲讽的大笑在破旧的屋子里腾起,尖利刺耳,难听至极。 夙玉双手被捆在身后,歪倒在地上,他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明眸潋滟,红唇微勾:“你在说你自己吗,老妖婆?” “放肆!” 身旁丫鬟一听主子大喝,手中鞭子忙不低狠狠一抽,鞭子力道十足,但却不至于皮开肉绽,夙玉身上不见血,但浸了汗渍却是火辣辣的疼,啧,绵里藏针。 待夙玉闷哼一声,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这么点小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真是疼死老子了! “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的!” 这点疼倒也是小事,就是听这老妖婆在这奸笑了一下午,屁的重点没有,光拿他泄愤了!耳膜子实在是难受得紧,偏头换了一边贴在地上。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女人终于站了起来,只见她撩了撩秀发,露出一张白皙红润的瓜子脸,而后踩着猫步走到夙玉面前。 “听说皇上很器重你”。 夙玉翻了个白眼:“没看出来”。 孟婉莹对他不屑的态度很是不满,身旁的丫鬟也很懂眼色,上去又是一鞭。 夙玉疼得倒抽一口气:“好姐姐,商量个事,能不能换一边打?” 总打一边,还总是照着那几个地方打,疼得都麻了,夙玉叹气,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那丫鬟感受到主子投来的目光,一阵心虚,这丑东西想害死自己!端妃最忌讳别人拿她的容貌说事,他倒好,一口一个‘老妖婆’,一口一个‘好姐姐’,明里暗里真真是阴损到了极点,为讨好主子,执鞭的绿衫丫鬟卯足了力气一连抽了几下。 这可真是冤枉夙玉了,他一向嘴里没个把门,又不懂女人之间这些弯弯绕绕,随口说说,怎么能当真。 应该两个都是老妖婆才对。 “行行行,别打别打,我自己翻面,我自己翻面总成了吧”, 说着夙玉便咬牙将自己翻身挪了个面,将还有半天没有遭到迫害的地方亮了出来,眼角微微上挑那意思仿佛在说‘打这吧’。 “少在这贫,你今天不把自己的身世交代出来,就把这脑袋交代在这吧!” 孟婉莹美艳的脸庞上带着残戾的笑,一脚踩在夙玉留着血的伤口。 夙玉也是哔了狗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凶残,他都翻面了,她怎么还总盯着一个地方不放? “我本就是一个奴才,从小被卖进宫,莫说祖籍,就连爹娘是何模样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还要交代什么?”伤口被孟婉莹放在脚下研磨,夙玉眉头紧锁,虽然面色紧绷,忍住没有叫出声,但额角还是止不住冷汗直流。 孟婉莹见他还是不肯说实话,冷笑一声,收回了脚,夙玉一口气还没喘出来,就见她素手翻转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簪。 “” “本宫也不想这么对你,可谁知道你这狗奴才这么不识好歹,白白费了本宫这一下午的时辰,你说你该不该死?”孟婉莹手里把玩着金簪,看向夙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夙玉侧身伏地,耳根突然一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片刻忽的抽泣起来。 孟婉莹拿着簪子的手一顿,刚才怎么拷打都没见他有所动容,现在怎的吓一吓就这怂样?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孟婉莹接过丫鬟手里的鞭子,本想亲自教训一下他,没想到竟被他躲开了,她倒还没说什么,就听耳边突起一阵狼嚎—— “哎呦,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啊,奴才知道娘娘嫉妒奴才的美貌,可奴才天生丽质就长得这般,也别无他法,为了让娘娘泄愤,奴才现在只能以死谢罪了!”夙玉满脸悲戚地嚎着,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可人却是如鱼儿般地在地上打滑,左右翻滚,灵活地避开她的鞭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孟婉莹几次三番打不到他,心里难免窝火,现在听他这般胡言乱语,心里更是躁得很。 随即对着一旁的下人怒吼道:“看什么,还不快抓住他!” 任夙玉再怎么灵活,在这么丁大点屋子里被几个人围剿也难免有些吃力,更何况他现在还满身是伤。 夙玉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孟婉莹也是被刚才的一阵躁动弄得烦躁不已。 “让你胡说八道!” 夙玉见她手里紧握着簪子朝自己劈手扎来,猛地闭上了眼睛—— 随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猛地爆发出来,恨不得要将这屋顶盖瓦都掀翻了。 夙玉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躺在地上,如蝉翼般的睫毛不住颤抖着,片刻身子一轻,自己似是被抱了起来?? “皇c皇上?” 夙玉睁眼看到的便是褚昭冷佞如寒潭般的眸子,他正微微侧目看着前方,一张鬼斧神工般风华绝代的面容此刻阴沉如水,而自己则躺在他宽阔的胸怀里。 褚昭没有理会夙玉,阴唳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疼得打滚的女人:“端妃在后宫中动用私刑,罪无可恕,即刻交出凤印,降为孟嫔”。 “不!不要!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孟婉莹顾不上脱臼的手臂,连忙爬到褚昭脚下,却被皇上身后的侍卫拦开。 又是撒泼打滚的一套,没有夙玉的灵性,颇剩了些刁蛮。 褚昭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抱着夙玉便出了暖玉阁。 坐上了轿撵,褚昭还是将夙玉抱在怀里,夙玉本想挣扎着下去,可一见他那张冷得可以结冰的侧脸,就立马蔫了,乖乖坐好,一路无言。 回了乾清宫,夙玉被扔在龙床上,宫里提前点了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夙玉干脆将脑袋偏向里边。 而褚昭则是吩咐宫人准备膏药。 片刻后,夙玉偷偷打量着褚昭,见他脸色还是阴沉着,也不敢造次,腆着脸道:“皇上,这点小伤不打紧,奴才回自己住处上点药就行”。 褚昭还是不理,不知从哪拿的剪刀,将夙玉身上的衣服剪了下来,也还好褚昭心细,别以为这不见血就不疼,汗渍黏在皮肉上若是生扯那必也是少掉一层皮的。 夙玉看着身下被自己弄脏的金丝软枕,有些不好意思,奈何面前这人却是无动于衷,算了,人家都不嫌弃,自己还矫情什么。 但是上个药而已,用得着把他的衣服脱光吗?不是,脱就脱干嘛还把用衣服将自己的手捆在床头? 夙玉心里有点突突,缩着身子打了个寒颤,皇上这是要干嘛?! “嗯” 龙床上传来一声带着痛苦的呻/吟,夙玉转身眼泪汪汪地看着褚昭,其实他不想哭,但是眼睛里泪水打着转,不知怎的就下来了:“奴才浑身上下就剩下这点好地方了,皇上怎么下手那么重” 褚昭带着茧子的大手捏着他屁股上那嫩白的软肉,眸色阴沉,又是狠狠一记, “不长记性!” 夙玉还没来得及控诉,外边走进来一个拿着托盘的宫女,他还光着呢,到了嘴边的话连忙咽下,连忙埋下头将脸窝在枕头里。 “呵,还知道要脸”。 端着托盘的宫女偷偷抬头,见皇上嘴角竟挂着笑意,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对榻上的人就更好奇了,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宠过一个人,竟是从暖玉阁将人一路抱回乾清宫,刚想偷偷瞥一眼,却忽的见皇上冷意扫来,吓得连忙放下托盘,告罪退下。 褚昭沉着脸给夙玉擦了一遍身子。 夙玉牙关紧咬这身下的枕头,浑身伤口火辣辣的疼,膏药虽清凉,但却也抵不了这疼痛,一时间冰火两重天,难忍至极。 “疼就叫出来,忍什么”, 褚昭将他嘴里的枕头刚拿开,耳边便传来一声如猫儿般的抽气。 凤目在他鞭痕交加的背脊游离,指腹沾着药膏敷在他的伤口,开口说话间喉咙竟有些干涩,压着满腔怒意道:“明知道有诈,为什么还去”。 “嗯啊!” 夙玉有苦难言,身后那人又作怪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刚准备辩解的话又生生咽回喉咙里。 “氵良叫什么!” 忍不住在他那两瓣软肉上又是狠狠一记。 夙玉仰天无泪,芙蓉帐暖,春宵一刻,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活受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朕有没有说过让你把那点小心思藏起来,嗯?” 褚昭撩袍坐在榻边,看着夙玉被鞭得有些发红的背脊,眼睛敛着晦明不定的幽光。 孟家在朝堂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道理,而在孟怀远凯旋回京这个节骨眼上去动孟婉莹也并非良策。 “奴才冤” 夙玉刚酝酿了一嗓子的嚎叫,转身褚昭偏头拿带着怒意的寒光扫了一眼自己,立马识相地禁了声,再次闷到软枕里。 这厢又听褚昭冷冰冰道:“孟婉莹身处后宫,得失荣宠,也不过是朕一念之间的事”。 夙玉耳朵动了动,原是自己蠢了,帮了倒忙:“奴才知错”。 褚昭见他态度敷衍,毫无悔改之意,捻着膏药的手一顿,凤眸微眯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皇上,还是c还是奴才自己来吧” 天子给自己上药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何况皇上的眼神好像有点怪怪的,夙玉越看越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王八羔子。 “闭嘴”。 夙玉感觉身后的手从背脊间游离到身前,好像知道了哪里不太对劲,可又不敢正面推拒,连忙将身子与床榻贴得死死的,不让他钻进来:“皇上c皇上,奴才那处没有受伤” 褚昭见这小东西反应着实好笑,看床头那衣服被他挣脱得松了些,干脆一手直接扼住他纤细的手腕,而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前却是没有退出来,俯身在他耳旁吹了口气道:“哪处?” “就c嗯!别捏了” 夙玉被这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吹得半边身子都酥了,脸烫得吓人,也不敢去看他。 褚昭看他耳垂羞得粉粉的,恶劣地咬了一口:“明明是你压着朕的手,呵,口是心非”。 夙玉不再与他争辩,手上暗自用力,可却意外地发现褚昭力气大得吓人,左右挣脱都不得法,挺翘的两瓣反而将褚昭眼眸勾得深了深。 “参见皇上”。 夙玉听见这声音眼眸登时亮了起来,褚昭冷笑一声,拂袖挥出一抹银光,大殿中的油灯一刹间全部熄灭。 暗卫:“???” 夙玉:“” “说吧,什么事?” 褚昭一面与暗卫说话,一面也不曾懈怠手中的动作,苦了夙玉一时间被他钻了空子,现在只能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暗卫目不斜视,低头拱手道:“孟将军从清幽阁出去后,直奔京城药馆,酉时进春香楼,亥时回城外大营”。 纱帐被轻风吹得飘散开来,窗外透露进来的一缕银光将夙玉的背脊照得白玉无瑕,褚昭见他身体猛然一顿,手下动作缓了些,沉声道:“去春香楼都见了哪些人”。 “唔!” 夙玉心里虽害怕,但终是受不住这撩拨,喵叫了一声,褚昭唇角微勾,又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道:“哑巴了,问你都见了什么人?” 暗卫刚才就觉殿中不同寻常,直到听到刚才一声压抑的喘息,方才醒悟,低着的脑袋更不敢抬了:“其间偶遇兵部尚书,两人只是略寒暄,并未深交”。 “哦,兵部尚书?” 褚昭闻言想了想:当初以死觐见要求处斩何云青的那个? “嗯哈!别,别弄了!” 褚昭指腹摩挲着多出来的精华和夙玉微微颤抖的身子,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只顾着想事情,手下力气不自觉加大了许多,这小家伙竟就这么泄了。 看着他斜睨过来满含晶莹的眸子,褚昭嗤笑一声:“朕知道了,退下吧”。 待暗卫离开后,夙玉终是忍不住爆发出来:“褚昭,你混蛋!” 褚昭挑眉:嗬,敢跟自己叫板了? 夙玉转身,抬腿猛地反踢,却被褚昭一手抓得个正着。 “你早知道我就是何云青了,对不对!” 褚昭凤目上扬,薄唇敛着浅笑,算是默认。 手腕没了褚昭的压制,夙玉用力一扯便将衣服扯掉,转身一记勾拳:“你竟然耍了我这么久!” “哦——难道不是你欺瞒朕在先?” 褚昭接过他满含爆发力的一拳,轻轻一拉,将其放倒,双手间感受着他平滑的肌肤,身下微微起了反应,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冰山禁欲的模样。 “放开!” 夙玉自认武功不差,现在却被褚昭压制得没有还手之力,有些挫败,梗着脖子吼道。 “明知这脂粉有毒,怎么还抹这么多” 褚昭将的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然后桎梏在自己怀里,忽的陡转了话锋。 夙玉看着现在羞耻的姿势,还有这人恶劣得在耳边吐气,脑子里竟然想到的是‘交颈缠绵’,真是见了鬼了! 像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心绪,夙玉偏过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要你管白占老子便宜,还这么叽叽歪歪” 褚昭见他眼角泛红却还是这般逞强,终是轻笑一声破了功,揉了揉他散乱的发顶:“走,朕带你洗脸去”。 “不洗,累了,老子要回去睡觉了”, 这褚昭也太奸诈了吧,真是白瞎了自己的演技。 “回哪?以后你就在这住下,哪儿也去不了”, 褚昭让守夜的宫人去准备热水,转身找了见单衣让夙玉披上。 方才一时气恼,现在清醒之后,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吼了皇上,可也没见他生气,缩着脑袋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皇上这么做不好吧”。 褚昭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小贱样,十分仁慈地赏了他一记暴栗:“朕是命令你,不是跟你商量”。 “嗷”, 两人相顾无言,夙玉见他一脸坦荡地坐在一旁翻阅书籍,也不好意思再提刚才的事。 待热水来了之后,自己乖乖洗了脸,就躺下了。 殿中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直到夙玉不再翻身,呼吸平缓之后,褚昭这才放下手中的兵书,负手走到榻前,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心底才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什么?” 褚昭听他嘴里嘟囔,俯身倾听。 夙玉翻了个身,清隽的秀面忽现一抹狰狞:“混蛋,别以为你得到了老子的身体就可以为所欲为!” 褚昭闻言,冷峻的面容忽现一抹缱绻的笑容,仿若严寒过后的第一缕阳光,将那十里的桃花开遍,那样的惊心动魄c明艳动人。 只是可惜,没有人会看到了。 替夙玉掖好被子,褚昭侧目看了看窗外:“月落星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夙玉一夜‘噩梦’缠身,次日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抖擞的老二,甚是惊悚,见殿内无人,鞋袜还没穿好,连忙落荒而逃。 而此刻屋檐之上,两个暗卫无声对望。 暗卫一:“何大人跑了”。 暗卫二:“我看见了”。 暗卫一:“”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夙玉才想起来自己的鞋袜还没穿,就这么被自己拎了一路,找了个石墩刚坐下,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夙玉心下一沉,自己的脂粉全被褚昭收了去,方才只顾得跑也是忘了这茬,现在他可是顶着一张何云青的脸晃荡在此,谁来看见他,都是死一条啊! 这c这可如何是好? 慌忙抬头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觉他竟跑进了一个荒废的园子里,而出口只有刚才进来的一扇弧形拱门。 “不管了!” 先躲起来再说,脚步轻捻,闪身躲进假山后面。 “这东西可靠吗?” 夙玉竖起耳朵听了听,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应该还是个小美人。 “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已经打点好了御膳房的人,只要皇上今夜饮下那酒,必定是万无一失”。 啧,褚昭的女人,没戏了。 夙玉拢了拢袖子重新趴到石缝上,此刻假山另一边一个身着紫色宫裙的老嬷嬷与一位嫔妃正低声讨论着什么,只是那嫔妃背对着夙玉,他一时也认不出究竟是谁,不过却敏感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万一被发现了” “娘娘!老奴办事您安心,没有万一,您都已经进宫三年了,皇上连明毓楼的门都没踏进过,现在孟嫔被软禁,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你当真愿意就这么错过吗!” 这老嬷嬷言辞恳切,好言相劝,那嫔妃犹犹豫豫过了好一会才点了头。 耳边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夙玉趴在另一边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过还是暗自感慨褚昭艳福不浅,杏眸无意中瞥见不远处的小洞,无心再听二人说话,也不做挣扎,干脆垫了脚尖,俯身走了过去。 洞口不小,一个人挤挤还是能过去的,不过周身杂草实在扎得慌,夙玉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重新撑起右手,使劲儿 额,屁股好像卡住了。 “要朕帮忙吗?” “不需要”。 “” 夙玉看了一眼身前忽然笼罩的影子,心里咯噔一下,继而缓缓抬头:“皇c皇上吉祥”。 “朕记得你好像不是结巴,怎的每次都说不好话?” 褚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夙玉道。 “奴才” 褚昭见他答不上来,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今日为什么不等朕就私自跑了?” “我” 夙玉抵着脑袋,踌躇地说不出话,这个问题让他怎么答 “那就是朕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褚昭忽的俯身凑到夙玉面前,一双凤目极具威胁性地压迫着夙玉不得不抬头。 夙玉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半晌后,脑汁被绞得一干二净,夙玉彻底傻了:“奴才就是想出来透口气!” 褚昭看他一句话说得蛮横,不禁笑道:“看来朕的好爱卿,急需鞭策啊”。 夙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屁股放下去”。 “啊?” 夙玉随后反应了一下,将高抬的屁股重新压了下去,然后就见褚昭两手放于自己腋下,拎小鸡儿似的将自己拎出了洞。 他无奈扶额:“皇上,奴才自己能走,先放奴才下来成吗?” 毕竟自己也是个七,额算了,六尺男儿,六尺男儿怎么了,六尺男儿也不能被人抗在肩上走啊! “给朕闭嘴,不省心的小东西!” 褚昭习惯性地一巴掌拍在了夙玉的屁股上,这下总算是彻底安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这样真的行吗?” 夙玉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看着镜子里普通而又陌生的容颜,左右端详片刻,忽的做出一个鬼脸,惹得褚昭在身后轻笑。 “皇上,今晚”, 夙玉想起了什么,刚准备转身同褚昭一讲,却忽的被他按住肩膀,一动不得。 褚昭修长的手指挑着夙玉的下巴,让他看着镜中贴得极近的俊颜。 “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朕褚昭,也不必自称奴才,你是朕的爱卿永远都是”, 褚昭一双凤目极其认真的看着镜中的人,说话间吐出来的气息缠绵在夙玉脖颈之间,明明是极其普通的话,却徒增了些暧/昧。 夙玉眼神闪烁,只觉耳边这低沉的声音撩得他心肝颤抖,偏过头去,不敢再瞧那镜中人:褚昭是明君,求贤若渴c知人善任,若这副内里还是从前的何云青,定是能担当得起这份恩宠,可他是夙玉,他没有何云青的惊世之才,更不会揣度圣意,明君还是那个明君,可贤臣却已魂归黄泉,终归不是一路人。 “你在想什么?” 褚昭见他心不在焉有些不满地问道。 夙玉偏身与褚昭保持一定距离,撩开袍子,拱手跪下:“此生得吾皇垂怜已是万幸,皇恩浩荡,云青感激不尽,但一日顶着罪臣之名,云青便一日寝食难安,云青自认处事榆木c偏激,但却从未做过贪污枉法之事,更不敢包藏祸心,还请皇上明察!” “朕知道”, 褚昭闻言抬脚,脚背抵在了他的额间阻止他俯首磕头。 夙玉抬眼间,满是震惊。 褚昭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同样的话,这是何云青第二次说起。 第一次是他被关押在清幽阁处阉刑之时,同样是跪在自己面前,背脊挺得笔直,满目悲愤,宁死不屈。 褚昭侧目看着夙玉,凤目眼尾竟是一阵猩红:“朕只问你一句,若有朝一日沉冤得雪,你日后又该如何?” 沉冤得雪之后,又该如何? 夙玉想起了竹简上写得第二个愿望,正色垂首道:“辞官,归隐”。 没想到褚昭听后竟是起身‘哈哈’一笑:“果然如此,朕就知道”。 夙玉见他身形不稳,刚想去扶,却被一把挥开:“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皇上!” 夙玉见情况不妙,连忙起身。 “滚开!” 夙玉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后腰撞到身后的桌角,一阵钻心地痛,然而等他转身时,却只见褚昭瞥了一眼自己,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大殿里只留下他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什么破事!” 半晌后,夙玉扶着腰,皱着小脸走出宫殿。 “二公公,这是晚上宴席的名单,还请您核对一下”, 夙玉接过帖子的一瞬,心里一震,看了面前的小太监一眼,而他却是低着头,少片刻就告退了。 夙玉捏着帖子下面的纸条,想了想还是回了清幽阁。 “什么人!” 夙玉看着拦在面前的刀刃,脸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是我”。 二人一听这声音便觉熟悉,可那张脸 夙玉直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揭了。 “何大人!”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将夙玉迎了进来。 “二虎子进来”, 夙玉本想倒口水喝,拿起茶壶摇了摇,一脸吃/屎的表情。 罢了。 “这是你托人给我送的?” 二虎子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那字条,点了点头。 夙玉叹了口气,将字条推到他面前:“你再仔细看看!” 二虎子将那张字条拿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是小的给何大人的,没错啊”。 夙玉看着他那张纯真质朴的脸,锤了锤胸口。 “何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二虎子连忙拦下他,招呼外边那个好兄弟给夙玉递了杯水。 夙玉一手捂着脸,一手拍了拍二虎子的肩膀,将他揽到身前压低声音问道:“二虎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识字?” 二虎子摸了摸后脑勺,腼腆地笑了笑,然后一脸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夙玉就呵呵了,将那张写满了粗鄙艳词的字条糊在了二虎子脸上:“现在,立马,给老子滚出去”。 “额,是,是”,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二虎子,将茶壶蓄满,连忙退了出去。 夙玉看着桌面孤零零的茶壶,悲愤欲绝,甚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你倒是给我个杯子啊! 等晚间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小太监终于在清幽阁找到了嘴里叼着茶壶,面色铁青的二公公。 “二公公,宴席快开始了,御花园还有一些事宜没有安排好,您看?” 此刻站在夙玉身旁的便是那夜替李义的小太监。 半晌后,小太监没有得到回应,斗胆抬头看了看夙玉,只见他坐在桌子旁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心中一个哆嗦,刚准备探一探鼻息 就见夙玉嘴里的茶壶松了松,目不斜视道:“老子没死,腿麻了,扶我起来”。 小太监猛地一缩手,随后告罪,将夙玉扶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夙玉随小太监出了清幽阁,只见青石街巷里忙忙碌碌,个个都形色匆匆的样子。 小太监低头答道:“晚宴本由丽嫔引荐的水袖舞姬下午彩排的时候,摔断了腿,现下彩排已经暂停”。 “摔断了腿,怎么回事?” 夙玉这几天暗中换下了李义安排的节目和人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小太监欲言又止道:“彩排的时候台子突然塌了” 夙玉冷笑,宫中所有事宜都是精心准备好的,容不得一点差错,现在好好的台子竟就这么塌了,呵,连一个小太监都察觉出不正常,李义也不知是蠢钝还是胆大包天! “太医去瞧过了吗?” 小太监点头:“看是看过了,只是晚上的宴席肯定是赶不上了”。 “你刚才说谁引荐的水袖舞?” 夙玉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偏身问道。 “丽c丽嫔”。 夙玉皱眉:“丽嫔的爹可是徐太傅?” 太监惊讶:“二公公怎么知道”。 徐太傅是皇上的授业老师,现皇上登基多年,念太傅年迈,在城西赐了一所宅子由他养老,而皇上感念徐太傅启蒙之恩,至今朝中仍挂着徐太傅的官职。 夙玉听后忽的莞尔,刚才就觉得熟悉,徐太傅满腹经纶,当年乃是城中有名的才子,只是为人刻板守旧,又十分执念阶级门槛,授课也只授富贵皇权人家的孩子,像他这种出生寒门,向来低贱的庶子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的。 奈何,何云青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书痴,为他一节课竟不顾礼仪伦常,常常翻墙偷听,被太傅发现后,勃然大怒,痛斥何云青为‘盗书的窃贼’,找人将他打个半死。 还好太傅的女儿不似他爹那般薄情,出来替何云青求了情,不然也不会有后来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夙玉赶到的时候,御花园已经聚了些人。 “二公公,您看这” 小太监指了指前面的空地。 “皇上知道吗?” 夙玉看见那片废墟的时候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是塌了?简直是炸了好吗! 抬眼看着旁边支支吾吾的小太监,夙玉只觉得有些头疼:“让前面那些人看热闹的都散了,再去拨一些人过来将废墟打扫了”。 “是”。 夙玉看着前面的小桥流水和满塘碧绿的荷叶,眸子突然闪过狡黠的亮光:“那些舞姬在哪,还有几个能跳的?” 小太监将夙玉引进了御花园外面的偏院里:“舞姬是京城坊间的,暂无安顿的地方,奴才将他们都安排在这间偏院里”。 夙玉点了点头,小太监将偏院的门推开,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张卧铺上七七八八坐着身着彩衣的舞姬,见夙玉进来,纷纷放下手中摆弄的东西,凝神过来,眼睛里满是戒备。 夙玉见状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叨扰姐姐们了,我是这里的管事公公,想来看看姐姐们伤势如何”。 舞姬们见这位蓝衣公公长相虽普通,但一双眸子盈盈似水,满目柔情,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c气度不凡,竟不像是个下人。 人分三六九等,奴才也有奴才中的三六九等,相比刚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宫人们,她们也颇有些感慨。 夙玉见她们小声对望讨论,也不打扰,半晌后,一个身着艳红薄纱的姑娘走过来行礼:“小女白菁菁,见过公公”。 想来这是她们里面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了,夙玉回礼拱手问:“不知姐姐们伤势如何,晚间宴席还有几人能表演?” 白菁菁低眉垂首:“加上几个轻伤的估计也只有十一个”。 “原来应该有几人?”夙玉问道。 白菁菁答:“三十六”。 夙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罢了,十一就十一个,都随我来”。 “公公!” 夙玉刚想转身却被白菁菁拉住,方片刻,屋子里的姑娘全都下榻跪了下来:“公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回报!” 御前表演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三十六人的性命就算没交代在废墟里,只怕是出来也逃不过午门斩首,谁能想在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想拉她们一把,不管目的如何,她们也不会放下这次活命的机会。 夙玉略微苦恼地看了看她们,随后挑起白菁菁小巧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精致清秀的面容,嘴角忽的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既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满屋子的姑娘,没料到夙玉竟会说出这话,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夙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再理会她们,轻笑一声兀自走了出去,片刻后,空气中飘来明朗的声音:“再不抓紧,连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夜幕降临,庆功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公公c公公,那些舞姬准备好了吗?” 小太监近半个时辰没瞧见夙玉,急得满头是汗,连忙跑了过来。 “差不多吧”, 夙玉说话间有些不耐烦,不知从哪抓了一把花生,吃得正欢。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呀?” 小太监围着夙玉叽叽喳喳问了半天。 夙玉将手中的花生米递了过去:“你吃不吃?” 小太监婉拒推开,又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公公,此事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我们唔唔唔咳咳,咳!” 夙玉将手里的花生全都塞到了他嘴里,拍拍他的肩膀:“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小太监委屈巴巴地将嘴里的花生嚼了嚼:太咸了。 离开了小太监,夙玉四处逛了逛,开宴前一炷香才赶了回来。 而此时宴席上已经座无虚席,夙玉从台子后面悄悄绕了过去,戳了戳前面一排的宫人,最后站定到龙椅旁边。 褚昭还没来,位置还是空的,孟怀远坐在右下方的第一个,此刻也是面目严肃,偌大的宴席,现在竟是鸦雀无声。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宣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夙玉还没看见褚昭的影子,身边的人都已经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浩大的声音回荡在御花园上空,四周回应绕梁c经久不绝,瞬息间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平身”, 褚昭轻抬眼睑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摆手进入宴席。 途径夙玉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夙玉心里猛然一抖,不过还是低垂着脑袋佯装镇定,好在褚昭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随后便是褚昭与孟怀远之间的暗流涌动,众大臣见皇上心情不佳,也不敢造次,纷纷低着脑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连马屁都不敢拍,这么多人坐在这里竟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实在太过诡异! 夙玉见状跟台子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准备准备。 “此次孟将军击退蛮族,收复百里边疆,朕深感欣慰”, 说话间,褚昭端起玉杯与孟怀远两人虚敬了一杯酒。 孟怀远看似惶恐地起身:“臣身为褚国臣子,食天子之禄,当尽人臣之事,这都是臣该做的,皇上言重了”。 褚昭慵懒地瞥了他一眼,手里摆弄着玉扳指,淡淡地说道:“孟将军凯旋而归,而朕却还未想好该赏你些什么,金银珠宝,美人御酒,估计你也腻了,不如这样吧朕赏你恩典如何” 褚昭此话一出,众大臣心中也是跟着打鼓,恩典不比实物,要多了便是逾矩,要少了更是蔑视皇权,倒还不如金银珠宝c美人御酒抱着实在。 不过皇上存心刁难孟怀远,大家也不敢插嘴。 孟怀远倒是没想那么多,上前恭敬跪下:“微臣斗胆想向皇上讨要一人”。 不知为何夙玉听到这话,眼皮跳了两下,暗自祈祷,这蠢货要作死可别拉上自己。 褚昭闻言凤目也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夙玉,薄唇饮着美酒,泛起一抹危险的光泽:“哦——孟将军想要何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宴席上,大臣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凝神屏息,心下感叹:不知究竟是何人竟能入得了孟将军的青眼。 “臣” 孟怀远撩袍拱手,跪于案前,面目沉稳,鹰隼般的眸子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夙玉放于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耳后垂髻被晚风撩起,现在正是乍暖还寒之计,而他衣衫单薄,此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拧眉抬头,不曾想竟与褚昭打了个照面,两人无形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咚——咚咚——” 碧池荷叶丛中,一阵低沉的鼓声携卷着浓厚的肃杀之气忽的将宴席上此刻的僵局打破。 褚昭嘴角勾着冷笑,无趣地支着脑袋,凤目终是由夙玉那张无所遁从的脸偏移至手中倾洒的美酒上。 夙玉松了口气,片刻间,后背已经被涔涔冷汗浸透。 一阵凉风袭来,亭台楼宇间点缀的灯笼刹那间全部熄灭,月铺银灰,夜色浓重,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在众人之间。 “怎么回事!” 孟怀远到嘴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郁结之计,一双鹰眼警惕地怀顾四周。 “御林军何在,还不快保护皇上!” 褚昭冷眉横扫,玉杯从手中迅速飞出,以千钧之力打在御林军统领的手背上,而他刚要出鞘的剑身就这么缩了回去。 玉杯碎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黑暗中压抑的骚乱被褚昭无形中散发的怒意震慑下去。 “都给朕退下!” “皇上!” 孟怀远正准备劝阻,却被褚昭打断。 “朕说——退下!”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与孟怀远正面对峙,两人之间有如战火硝烟腾起,御林军夹杂在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夙玉见状暗中与台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稍片刻,一串紧密而又连绵不断的鼓声续续传出。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湖面荷叶随微风浮动,水波粼粼,鼓声渐弱,眼前一朵荷花闪着淡淡的微光伴着萧声,从远处飘来,苍凉如水c凄婉绝美,当你忍不住伸出手去接时,娇嫩的花瓣却一片片掉落,直至最后一瓣也凋零,只留下中间的灯芯,才会没入水中化成幻影。 一朵c两朵,越来越多的荷花灯出现在上空,而池塘里的灯芯也越来越多,一些忍不住的小宫女将手放入水中去捧那灯芯,却发现灯芯也是假的,不免疑惑。 褚昭轻抬眼睑,看了一眼身旁的夙玉,却发现他正在同一旁的小太监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夙玉忽然轻声低笑起来,虽然带了人/皮/面具,但还是掩不了一双灵动的眸子,熠熠生辉c光彩夺目。 简直该死! “还是公公有办法,奴才佩服,不过那些灯芯都是假的,那荷花灯又怎会发出光亮?”。 夙玉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是真的”。 小太监大惊:“那公公也不怕被人识破?” “你以为会有人跟你一样傻,一朵朵去接吗?”夙玉忍不住敲了他一下脑袋,却忽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假装不经意间地瞥了一眼褚昭,而他正凝神望着眼前的幻景,奇怪。 “那公公c公公,舞姬何时出现啊?” “急什么,喏,那空中舞袖的不就是了嘛”, 夙玉见小太监无意间揪着自己的衣袖,背脊忽然又凉了几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暗暗推开了他并拉开一定距离。 别问他为什么,呵,男人的直觉。 太监顺着夙玉手指的方向瞧了瞧,只见水中荷叶深处,一舞姬身着艳红薄纱手里攥着绫带缓缓而至,离得太远瞧不见面容,但那裸/露在外的白玉腰肢就已经够人遐想了。 然而更令人更惊叹的是,这女子竟单足悬停在了荷叶之上!古有赵飞燕身姿轻盈能作掌上舞,然众人也只在文献记载间猜测想象,却从未真正见过,纵有艳羡模仿者,却只能仿得那身形体态,闺中女子到底是少了那一份魄力与孤注一掷。 这么想着便对湖中女子更多了一份好奇。 只见那玉足点翠c步步生花。 “咚——咚——” 藕臂将红绫甩出,激荡的鼓声忽的在耳边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小湖四周竟摆了十面大鼓。 鼓面呈弧形摆在两岸,击打的鼓声由轻到重,由缓至急,玉足随密集的鼓点辗转跳跃,只见那红绫击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女子辗转跳跃的身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湖中水滴被红绫带得四处溅落,众人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瞧时甚至都出现了重影! 耳边岳撼山崩c天摧地塌的声音还在继续,众人不再抱着赏舞的心态,正准备凝神去听那鼓声时,却忽的发现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表演便由此结束。 灯盏重新燃起,宴席间重回光明,湖中女子翩然至席前,众人大惊,竟是一列十一人,联想起刚才密集而激荡的鼓声,这才找到其中关窍。 “席前何人?” 夙玉见褚昭发问,本以为是他来了兴趣,抬眼看去却见他表情淡淡的,并未有多大惊讶,难免失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们乃京城舞坊舞姬,献上一曲水袖舞,恭贺孟将军凯旋回京,更恭贺皇上喜得良臣,有此明君,得此良臣,褚国往后必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次女话出,原本热闹的气氛又瞬间凝重下去,原来舞不在重点,这话里有话才是今天的主调儿。 白菁菁按照夙玉交代的将话一字不漏的背出便与众舞坊姐妹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死是活都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褚昭见夙玉在一旁跟着紧张,眸中神色复杂,沉默片刻后,才道:“赏——”。 一听这话夙玉跟舞姬都松了口气。 “赏些什么好呢?” 褚昭忽的便了语调,懒懒地问道。 “民女们不求” “不如这样吧,朕也赏你们个恩典,你们想要什么,与朕说说”, 褚昭难得这么好说话,心情似是不错。 方才舞姬一席话,旁敲侧击地替褚昭敲打了孟怀远,也间接性地给在场的朝臣一个小小的警告,君是君,臣是臣,功劳再多,也只是替主子办事,可别野了心才是。 舞姬们互相对视一眼,好似在暗中商量什么。 紧接着夙玉见那几人向自己投来羞怯的目光,简直都要当场跪下了!姑奶奶们,白天的玩笑是我错了,我不该撩骚,更不该散发迷人的魅力,求求你们别看我了!真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到我眼中闪烁的求生欲了吗?! 褚昭看见夙玉跟舞姬之间的互动,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只是那笑却是越看越让人心颤 “皇兄,臣弟挺喜欢这几个舞姬的,不如就赐给臣弟吧”。 这是夙玉见褚瑞最顺眼的一刻,这小孩今天真帅! 今天庆功宴不同寻常,褚瑞不是傻的,晚宴期间也不敢叨扰皇兄,不过方才那舞实在深意颇远,不论是舞技或是幻术都是造诣颇深,他实在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十三王爷如今十二岁,房中确实该添了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孟丞相忽的开了口。 褚瑞闻言闹了个大红脸,跟褚昭解释道:“臣弟并非此意”。 褚昭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瑞儿现在还小,此事容后再议,这节目是谁引荐的?” 夙玉答:“丽嫔”。 丽嫔款款起身,行一礼,温婉可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此刻她似是心不在焉,眼神有些漂浮。 褚昭看了看夙玉,随后才将目光转到丽嫔身上,道:“丽嫔贤淑慧敏,即刻封丽妃,入主长平宫,那些舞姬你看着赏吧”。 “谢皇上”, 丽妃几欲开口,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丽妃还有何事?” 若不是现在夙玉提起,褚昭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现在见她欲言又止,顿时有些烦躁。 丽妃挣扎几番,最后端着酒杯缓缓上前:“皇恩浩荡,臣c臣c臣妾敬皇上一杯”。 夙玉扶额低语道:“你好歹说两句好话再敬酒啊,拿着酒杯的手别晃,端稳点,哎呦喂,怎么还撒了,哎,真是” 这么明显的举动,是个有心人都看得出来那酒有问题啊!真是替她着急! 褚昭饶有兴趣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指腹在那杯子边缘婆娑两下,眼角微挑,看着夙玉:“朕不胜酒力,不如你替朕喝了吧”。 夙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皇上!这” 丽妃见状不觉惊叫出声,而后迎上褚昭冰寒彻骨的眸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喝?” 褚昭手指勾着酒杯,邪佞一笑,见夙玉磨蹭,大手直接一捞将人拉至身前,一张冷峻的面容在夙玉面前无限放大。 夙玉不小心撞入他的胸膛前,一股浓重的酒气钻入他的鼻尖,抬头间见褚昭凤眸染雾,颇有些意外,本以为刚才那话是话只是推脱之用,没想到褚昭却是真的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一个小奴才若是拒了皇上这杯酒,只怕是徒惹非议,而且不过是一杯春/药,刚才已经被丽妃撒了不少,喝一点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夙玉接过酒杯准备小呡一口,不想杯子刚到嘴边却被褚昭压着杯底一滴不少地全部灌入。 “” “丽妃敬得酒味道如何?” 褚昭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夙玉,抬手将他嘴角的光泽擦拭干净。 夙玉看到他张扬绝美的眉目间隐藏的笑意便知这人定是故意作弄自己,咬牙切齿道:“自是香甜可口”。 褚昭闻言忽的一掷酒杯,仰面大笑起来:“哦?那可真是可惜了朕没有这般口福”说完叹一口气,又道:“罢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扶朕回宫”。 “恭送皇上——” 皇上脾性一向喜怒无常,众人对他早早退席也没多大疑惑。 夙玉垂首伸出手臂,从褚昭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瞧见他脖颈间白皙的肌肤,幽深的眸子暗了暗,伸了伸手勾着夙玉的脖子,而后将整个身体都压倒在他身上。 夙玉没想到他竟真的一点都不保留,脚底一软,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夙玉感受到他故意在自己脖子间吹热气,忍着把他拍出去的怒意,压低声音道:“褚昭,你别得寸进尺!” 耳边是这人沙哑撩人的低笑:“我就是得寸进尺,你又能怎样?” 夙玉耳蜗一热,杏眸瞬间瞪大,他这是疯了吗?! “原来你耳朵这么敏感吗?” 两人已经走出了御花园,奈何身后还跟着一群提灯的宫人,夙玉的脖子被他勾得紧紧的,整个人就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似的,而且他的力气还大得吓人,挣扎不过索性由他去了。 不过,他明明知道自己中了药,还这般撩拨,真的不怕自己一时兽性大发,把他给办了吗! 耳边有些发痒,夙玉偏过头去,褚昭又将他的脑袋压倒身前,几次三番,鼻息间充斥的全是褚昭身上满含酒意的清香,夙玉终于忍无可忍了:“没想到皇上竟还有舔人耳朵的癖好!” 褚昭见他虽然还在硬撑,不过呼吸已经变得粗重,而耳后白皙的皮肤也渐渐染粉,笑意染上眉梢,薄唇贴着他的耳根:“朕还有很多癖好,你想不想了解?” 夙玉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一点也不想”。 “可是朕想”。 夙玉对上他满含侵略性的眸子,心里陡然漏了一拍,还不等他反应,就听褚昭道:“朕随便逛逛,醒醒酒,你们都先退下吧”。 “没说你,别动”, 褚昭见他在自己怀里慌乱挣扎,微微皱眉。 “皇上,奴才有些不舒服,奴才恐怕” 夙玉还没说完,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便被褚昭抱着滚入旁边滚木从中。 “褚昭,住手!你疯了吗!” 夙玉头发袍子上全是落叶,此刻衣衫不整地被褚昭压在地上。 他一早与褚昭吵架,直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空腹饮了那烈酒,身子有些发热,下面也涨得难受,他想定睛去看褚昭的面容,却发现眼前视线一阵茫然,眸子涣散,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伸着手乱舞着。 褚昭抓住他的手放到薄唇前轻吻了一下,眸子一阵猩红,声音竟有些颤抖:“该疯了,早就该疯了,云青,云青”。 夙玉感受着黑暗中这人的薄唇与自己的肌肤相贴,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身上,而他一瞬间却是感觉冰凉刺骨。 “放开我!” 夙玉嘶吼间,喉咙间有些干哑,袍子被褚昭粗鲁的撕开,月光下露出白皙的肩膀,他从来不知道褚昭对他,不,是对何云青有这么深的感情,可他不是何云青,他是夙玉,他不是何云青,夙玉在心里重复着,不知是在提醒褚昭,还是在提醒自己。 “谁在那!” 孟怀远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夙玉盲着眼,辨了辨方向,在褚昭吻上来的一瞬间,发狠咬了下去,只可惜褚昭反应较更快,偏头避了过去,夙玉趁着这个空隙,翻身离开。 然他看不清前面的路,头脑中也是一阵晕胀,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最后又被褚昭抓着脚拖了回来,他从身后捂着夙玉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想去找孟怀远,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褚昭俊容冰冷异常,他一手探到夙玉的胸前,说话的时候捏着他一边的茱萸,听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呻/吟。 夙玉现在的身子敏感异常,根本受不了他这般抚弄,眼角禁不住滚落泪珠,滴落在褚昭的手背。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孟怀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看着夙玉眼中流露的失望,忍不住低吼。 “唔唔c唔”, 夙玉睁着迷茫懵懂的眼睛,嘴角含着银丝,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褚昭看他清隽的面容渐渐被情/欲覆盖,眸色一沉,直接将他的亵裤也一同除了去,双手握住他的分支,上下婆娑起来。 “唔,不要c不c嗯!哈!”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夙玉失声惊叫,他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自己身体发软,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很抗拒这种失控的感觉,但无论怎么挣扎也不能逃脱褚昭那双手。 “褚昭c褚昭,我错了,你放手,放手好不好” 褚昭听着他讨饶的声音怒意去却不曾减少:“知道自己错哪了?” “我不该偷跑出清幽阁,不该骗你,嗯!”夙玉反手抓着褚昭的手臂,这才找回一点力气,又续续道:“早上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多管闲事!能不能放开我” 夙玉下面涨得都要炸了,然而顶端被褚昭捏着一直不能得以释放,虚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眸子失神地望着褚昭。 褚昭冷笑一声:“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要我怎么放过你?” “我,你究竟要怎么样!” 夙玉突然爆吼一声,褚昭同时松了手。 “舒服吗?” 夙玉翻了个身子,仰躺在地上,声音有些恹恹的:“别碰我”。 “呵,你这裤子还没提上就不认人了?” 褚昭声音还哑着,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也就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长夜星疏,月华倾肆,微风拂动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褚昭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到夙玉身上,与他一同躺下。 夙玉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只是脑海里还有些混沌,许是那烈酒后劲上来了,他伸手接过一片,嫣红的眼尾闪着微光。 地府终年幽暗,不见日光,长出的花草树叶不是形状怪异狰狞就是色泽黯淡毫无生气可言的,所以小鬼们大都喜欢三途河边姿态艳丽的彼岸花,那种花它见过,总喜欢长在阴湿处,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妖异,也太过苍凉了些。 生死枯荣本是世间定律,没有人可以改变。彼岸花唤起的不是死者生前的记忆,而是那些人没能带走的执念罢了,可偏偏自己同那些人解释多少遍,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真是傻得可怜。 “你在想什么?” 褚昭见他看着那片落叶发呆,不由问道。 夙玉单手枕于头下,叹了口气,将那片落叶随手扔了去。 褚昭见他不理自己,伸手又将那叶子接住:“还记得你以前给我吹的小曲儿吗?” 夙玉闭了眼睛:“不记得”。 他又不是何云青,该记得什么? 褚昭见他赌气,左右说不通,有些无奈:“从前你性子虽桀骜但总会与我说上两句,现在似是长大了,什么都不同我说” 夙玉对他这种老父亲感慨儿子长大的辛酸口气有些无语,干脆翻过身子,不去理会。 “罢了,你既不记得,那这次便由我吹给你听吧”, 褚昭单手支起半个身子,看着月光下夙玉光洁的背脊,忍住了伸手去抚摸的冲动,莞尔一笑,替他将衣服盖好。 褚昭将树叶放在唇边捻了捻,随后运气,一曲吹出。 只不过,从褚昭吹出的第一个调子开始,夙玉就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脚跟窜上脑门,几欲翻身,咬牙忍了忍:他是皇上,我要忍住,他是皇上,不能动手,千万不能动手 可是这这他妈忍不住啊!深吸了一口气。 “褚昭,我们和解吧”, 夙玉转身抓住他的手,玉雕的小脸,表情十分严肃。 褚昭拿着树叶的手一顿:“你原谅我了?” 夙玉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听到这首曲子一定会想起从前的事”。 夙玉打断了他的狗血回忆杀,满目含情地望着他:“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以后别再吹这曲子了,行吗?哦,不对,是以后都别再吹曲子了”。 “???” “埃,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褚昭见夙玉将衣服迅速披好,翻身离开,本想去追,却见他忽然转身冲自己一笑,形容灿烂,随后双手放在嘴边似是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 褚昭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大声问道。 其实夙玉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褚昭盯着他的红唇看了半晌,明白了。 他说的是:褚昭,你个王八蛋。 褚昭一愣,反应过来时,那人早已溜得没影儿了。 此刻将军府,书房中。 “皇上这次只字不提收回兵符之事,你怎么看?” 昏黄的油灯将书案前老丞相满面的沟壑照得一清二楚,孟怀远立于案前,刚毅的脸上扬起一丝得意。 “孩儿刚刚打退蛮夷,收复边疆百里,皇上自是忌惮”。 老丞相耷拉的眼皮掀起一条缝,看了一眼孟怀远,而后摇了摇头:“听说回京前夜你曾派人行刺十三王爷?” 孟怀远一愣,此事他做得隐蔽,父亲怎么会发现?何云青?不,不会,他身困皇宫,自保还来不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太过意气用事,逞匹夫之勇,注定一败涂地,只怕是到那时恐怕整个孟府都要随你陪葬”,孟丞相年事已高,这几年已经鲜少去管孟怀远的事,更别谈如此训斥了。 孟怀远脑海中的弦猛然绷紧,面目逐渐严肃起来:“父亲大人不必太过担忧,褚氏虽家族根系强大,但内斗严重,到这一辈,就只剩褚昭与褚瑞兄弟两个,而其余几个不中用的旁系也都被褚昭发配边疆,朝堂如今有父亲坐镇,褚昭想夺/权,就势必要挑起战火,不过,他手中那点兵权早已名存实亡,又有何惧?” “愚昧!” 孟丞相将手边砚台砸了下去,孟怀远额角袍子瞬间染上黑色的墨汁。 “我且问你,你后来没杀褚瑞,又去春香楼追了何人!” 孟怀远见父亲气得胡须直颤抖,连忙跪下。 “怎么哑巴了,我问你去见了何人!” 孟丞相此刻扶着桌案站起来,扬起的手定格在孟怀远脸颊上方半寸之处,气短之时,终是放下了手。 “孩儿知错”, 孟怀远见状,知道自己早已漏了陷,也不做多瞒。 “我原以为你去边城多年,早已将这祸害放下,没成想,没成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其它万事爹都可以不管你,但只有一条”老丞相身形佝偻,宽大的袍子撑起瘦弱但笔挺的骨架。 “父亲请讲”。 “何云青留不得”摇曳的烛火在他浑浊的眼底投下阴影,削瘦嶙峋的面目平静地让人心底发毛。 孟怀远闻言肩膀不可见地斗了一下,而后敛了敛神色,平淡地开口道:“他已经被抄了家,而如今也是阉人一个,对我们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老丞相拉扯着喉咙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额角青筋清晰可见,随后扶着桌案猛地咳嗽几声。 “爹!” 老丞相挥开了他,自顾自地坐回太师椅上:“我孟毅经历三朝兴衰,活到这把岁数,还有什么人是看不透的,姓何的那小子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但为官处世又岂是他作几篇诗赋,辩几句纸上空论就能行的?” 孟怀远猛然抬头:“可是爹当初还说过他天赋异禀,是个可塑之才!” “如今朝局这般分明,他要是有几分做人的天赋,早就归顺了,又岂会会落得这种下场?”。 老丞相抬眼见孟怀远眼神里颇有些不服,叹了口气又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爹也是为了你好”。 “想必你也知道你妹妹被褚昭禁足了吧”。 孟怀远点头,但最近事务实在繁忙,没能抽空去看她一眼。 “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何云青,褚昭才禁了你妹妹的足,而且还降了她的位份” 。 孟怀远皱眉:“怎会如此?” “何云青被放出来了,褚昭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老丞相知道他有多疼这个妹妹,其他的也不必再多说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脂粉的事已经暴露,让他发疯已经不可能了,你再从旁的地方想想办法吧”。 “皇兄,那丑八怪呢?”褚瑞往日进宫都会缠着褚昭,今日却破天荒地找了别人。 褚昭批改折子的手一顿:“一个小太监,皇兄怎会知道”。 褚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片刻又打起了精神:“那昨日站在你旁边的那个清秀的小太监呢?” “你找他做甚?” 褚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折子上,连个余光也没赏给他。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褚瑞的心情:“皇兄我都知道了,你就别骗我了”,褚瑞跑到龙案旁,一双眼睛兴奋地眨着。 褚昭眉头微皱,挥退了下人。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了?”褚昭语气淡淡的,好似丝毫不为之动容。 褚瑞神神秘秘地跑到褚昭身边,伏到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褚昭眉头舒展了些。 “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皇兄真是小气,有如此妙人,怎的藏着掖着都不告诉我”褚瑞眨巴眨巴眼睛,像个要糖吃的三岁小孩。 “皇兄还有折子要批,改日再说吧” 。 褚瑞对皇兄的敷衍有些负气:“皇兄每日都有批不完的折子,改日改日,也不知道我得等多少个改日才能见到活人”。 “褚瑞,休得胡闹了!” “皇兄,我” 褚瑞梗着脖子,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却忽的瞥见前殿进来一人,后半句也没说的出口。 “额奴才进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那个,奴才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站住!” “站住!” 两兄弟难得这么有默契。 直觉告诉夙玉此刻留下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他好像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唉,暗叹一声,随后附上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认命地跪下:“奴才参见皇上,参见十三王爷”。 褚瑞撇了撇褚昭的脸色,虽还是那般阴沉着但眉眼里却没有愠怒 ,这便大着胆子上前。 “你就是皇兄这几日刚封的大内总管?”褚瑞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负手站定。 “回禀十三王爷,正是奴才” 。 “那前几日孟将军接风宴上的水袖舞也是你的点子?” 夙玉闻言有些意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褚昭,见他点头,这才开口:“都是些小把戏,让王爷见笑了”。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你”。 夙玉颇觉得这小孩的语气有些欠揍,不过人家哥哥还看着呢,总不好动手,这便罢了。 褚瑞又仔仔细细将他那张脸看了几遍,嘴里‘咦’了几声,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你以前喜欢用脂粉吗?” 夙玉似是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嘴角抽了抽,答道:“不喜”。 “那你画过大花脸吗?就是把整个脸涂得惨白,然后脸蛋c眼睑涂得像个猴屁股似的,哦,还有还有” “王爷!” 褚瑞说得正起劲呢,见他突然吼了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道:“怎么了?” 夙玉抬眼见褚昭憋笑,脸都绿了,他画得妆有这么丑吗!真是不懂欣赏! “王爷说的这种妆容想必正常人是不会化的”。 褚瑞点点头,颇为认同:“本王也觉得他不正常”。 “” “奴才的意思是,这种妆容想必我们这些凡人是很难理解的”。 “哈?”褚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什么叫他们这些凡人? 褚昭见夙玉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这才轻咳一声,打断了褚瑞:“好了,别胡闹了,十三你先回去,二虎子你过来,朕有事要说” 。 褚瑞听他这名字默默记下,颇有些无赖地说道:“皇兄有事怎的只说给他听,臣弟好不容易来一次宫里,这就又要被赶走了?我不管,皇兄偏心,我也要听!” 褚昭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赶他走。 “这个是最近户部刚上的折子,你看一下”。 夙玉接过折子,却是没敢去翻。 褚昭想起上次之事也是无奈:“朕让你看你就看” 。 “遵旨”。 那夜之后,夙玉意外地没有闹,只是每日恪尽职守地做好自己的总管,不过对褚昭的态度却冷淡了许多,这种毫无感情的主仆对话,听了真是让人烦躁。 夙玉将折子看完,眉宇间隐有些疑惑:“穹北一带虽地处偏远荒凉,常年干旱,但年年巡抚最先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此地,怎么还会发生饥荒?” 褚昭凤眸上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私扣赈灾银两他们可知要死多少人!” 褚瑞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这小太监猛然出声,差点将他手中把玩的玉器给吓掉了。 褚昭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反应,接着道:“朕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不过” “不过什么?”褚瑞插了一句嘴,被两人一瞪,立马讪讪地禁了声:“你们继续,继续”。 “什么也没查到”。 夙玉一想也知道,这些狗腿子们官官相护,能查到个屁! “所以朕需要你替朕办一件事”。 夙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预感。 褚昭也不卖关子:“朕要你替朕私访调查”。 褚瑞这下子是真不淡定了:“皇兄,你没搞错吧,你要他一个太监私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皇兄要你去私访本王已是百思不解,怎的现在连本王也给捎上了?”褚瑞坐在马车里表情颇为郁闷。 “喂,跟你说话呢,你睡着啦?” 夙玉换了一身普通的下人衣衫,手肘撑在窗柩边,清澈的眸子看着外面人声鼎沸的闹市不知在想写什么。 褚瑞虽早慧,但现在也毕竟还是个半大点孩子,左右是坐不住的,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不见这奴才搭话,有些烦躁:“坐没坐像,好好坐着干嘛抖腿,跟个市井混混似的,什么德行!” 夙玉还在想离宫前褚昭跟自己说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猝不及防被这臭小子踢了一下,睁着水汪汪的眸子,颇有些晃神。 “你,你给本王坐好了”褚瑞不知道为什么,与他对视时颇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偏过头去。 刚才发呆太久,夙玉脑子里反应了几秒,而后看了看自己的坐姿并没有什么不妥,又面无表情地趴在窗柩上继续发呆了。 “你!”他在那纠结半天,谁知这小奴才却是半点不在意,刚想发火,见他沉默的侧脸,忽然有种异样涌上心头:他们两人虽样貌不同,但身量却极为相似且声音好像也差不多,会不会 “埃,哎呦!会不会驾车,外面发生什么” “嘘――”夙玉及时将褚瑞扶住,一双杏眸陡然发出些凌厉的光。 褚瑞完全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车上是什么人,可有通行证?” 夙玉从小窗里往外面看了看,城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边排了长长的队,官兵似乎也比平时多了些。 掀开帘子跳下车去。 夙玉见两个官兵上前打量,大跨一步,抢在他们前面挡在了马车前,而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哎呦 ,今儿个这天可真够晒的,官爷们不在衙门里喝茶,怎么会跑到这城门口受苦?” 其中一身形肥胖的听这话满脸的肥肉当即就垮下来了,瘪着嘴道:“若不是这花灯节,你以为我们愿意担这苦差事?” 夙玉发出一声疑惑:“花灯节?” 不是前几日就办了嘛,怎么一年还开几次? “一听你就是外乡来的,这花灯节” 胖子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埃,你跟他一个下人多什么嘴,对了,还有你,赶紧出示通行证,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啊!” 夙玉提了提嘴角,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悄悄递到二人手心:“唉,我家公子身染恶疾,不便见人,还请两位官爷行个方便”。 面前的两人对视一眼,似是没想到这天下还能掉这么大个馅儿饼,佯装几下便将银票收下。 “行了,你们走吧”。 褚瑞满脸怨气地瞪着刚坐上马车的小奴才:“皇兄明明给了我们通行证 ,你干嘛还拿着我的银票去喂这帮白眼儿狼?” 夙玉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看着后面悄悄跟上来的狗腿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而后转身问道:“花灯节还没结束?” 褚瑞皱眉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夙玉见他那不服气的小样,被逼无奈将褚昭给的尚方宝剑拿了出来:“不明显吗?” “皇兄竟然将这个都赐给你了?!你这小奴才到底是” 夙玉嫌弃地将剑柄顶在了他的肩上:“埃,说就说,别离这么近”。 褚瑞看在尚方宝剑的面子上,姑且原谅了他以下犯上的行为:“能借我看两眼吗?” “借你看两眼?”夙玉见他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有点可爱,故意抖落抖落剑身,在他面前晃荡。 “对呀对呀”。 褚瑞曾向褚昭死皮赖脸地借过两次,可褚昭说什么也不借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偏心这个小奴才,说不嫉妒是假的,可现在也找不到人说理,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夙玉故意沉默了一会,而后说道:“借你看两眼,嗯也行吧,不过” 褚昭见他拇指与食指中指摩挲,登时叉腰吼道:“你这刁奴才,哪有你这么趁火打劫的,刚刚才敲了本王几百两,现在又要?” “既然王爷觉得为难,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说着夙玉便将宝剑往身后塞了塞。 “不是你埃,等等,不就是银票嘛,喏,给你,给你!” 夙玉眉眼笑开,将银票收进怀里,捏捏褚瑞的小脸蛋:“小孩子身上不要带什么这么多钱,不安全的,我替你保管了”。 褚瑞只觉这人脸皮厚得可以砌城墙了,挥开他的恶爪道:“好了,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 夙玉将宝剑从身后拿了出来:“别碰,就这么看”。 “本王好歹花了几百两,你让我摸两下怎么了!”褚瑞见他又要收起来,急得不行,连忙改口:“行行行,就这么看,就这么看” 。 “哇,这就是先祖”褚瑞刚刚蹲下看了个剑柄,连纹路还没看清,只听‘啪’一声,夙玉将剑收了回去。 “两眼”。 褚瑞看着这个奸商,纯真质朴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人生的怀疑。 夙玉抬了抬手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褚瑞瞪了这个奸商一眼,他是真的想看这剑许久了 ,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哪有不看的道理,一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两张银票扔在夙玉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祖先流传下来的” ‘啪――’干脆利落地收鞘声让人听了想打人。 “你别太过分啊!” 夙玉耸耸肩,反正要看的人又不是他。 褚瑞一张脸涨得通红:“行,看在宝剑的面子上,那就再给你几百两”。 “原来这就是先祖流传下来的尚方宝剑啊!”呼~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然而 ‘啪!’ 失而复得的喜悦总是这么短暂。 褚瑞看他贱兮兮地笑着,再次咬牙直接将身上的银票都扔给了他:“这里面有少说也有几千两,你可得数好了,让本王多看一会!” 看在钱的面子上,夙玉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喏,拿去看吧”。 褚瑞接过那沉甸甸的剑,小脸上布满了茫然,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行至傍晚,马车在城外一处客栈停了下来。 “客官里边请――不知道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夙玉十分慷慨地递过去一张银票:“一间上等房,再来一桌子好菜”。 小二刚准备欢喜地接过银票,却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转身见一俊面小公子满脸哀怨地瞪着自己,有点莫名其妙,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银票,当下警觉,将银票揣进了兜里。 随后笑盈盈地上前接待:“那这位客官” “老子没钱!” 小二被他这股理所当然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随后听了这话,眼神里飘忽出点鄙视,暗道:啧,长的那么好看,可惜了是个穷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夜已深,夙玉躺在床上,双手枕于头下,跟个老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跪在地上打地铺的褚瑞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枕头,心里一阵安慰,这家伙还是有救的,不自在地垂着头道:“谢谢”。 夙玉闻言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褚瑞深刻领会到他的劣性,低垂的眼眸又多出些愤怒:“爱听不听!” 夙玉偏头一愣,这小鬼又吃什么火/药了:“啊,我的枕头掉下去了,帮我捡一下” “” “对了,今儿个晚上算你借住,就算一百两银子吧,回去之后记得给我”。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褚瑞将那枕头抓得变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夙玉换了个姿势,侧身躺着,单手撑着脑袋,表情有些凝重,然后捂着胸口好似十分痛苦的样子,褚瑞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刚想询问,却忽的见他贱兮兮地抬头咧嘴笑了一声:“嘶,美滋滋”。 褚瑞忍无可忍,将枕头愤愤砸在了他身上:“你这个,这个” 夙玉看着他因不会骂人而涨红了的脸,终是忍不住捧腹嗤笑出声:“哈哈哈哈,你这小鬼也太不禁逗了,不会骂人我教你啊,嗯你可以骂我英俊潇洒c风流倜傥c玉树临风c或者是高大威猛c才高八斗c风华绝代啊” “呸,不要脸!”褚瑞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个好话,转身拉了拉被子躺下,不准备跟这臭流氓纠缠下去。 夙玉看着那拱起的山丘,嘴角残留着笑意,脑子里却忽的蹦跶出另一个人的脸,褚昭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候让他带着这么大个拖油瓶去穹北赈灾?还有城门口那些突然增多的官兵,总觉得有哪些细节被自己错过了。 饥荒c花灯节c官兵还有什么 时候不早了,夙玉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刚想起身去灭油灯,窗缝间却忽然传进来一阵冷风,灯芯被卷,屋子里瞬间暗了下去。 沉寂一会,床下传来褚瑞翻身的声音。 “小太监,你那晚究竟使了什么方法让那些舞姬能在荷叶上跳舞的,还有那些荷花又是怎么回事?”褚瑞将那些舞姬召回府问过,她们一个个给自己打马虎眼,只说是一位公公教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来到了宫里。 夙玉单膝跪在榻上,躬着身子,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到这话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障眼法”。 “障眼法?你说那些舞姬跳舞是假的?” 褚瑞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是那么多人一起看着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舞姬是真的,鼓是真的,跳的舞也是真的”夙玉边说边环顾着四周,忽的见一人影透过月光倒映在窗户纸上。 褚瑞这下犯了难:“都是真的,总不能是池塘是假的吧”。 “对,就是池塘”。 “你在开什么玩笑?瑶华池可是先帝在的时候就建了,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再诓本王,本王可就真的生气了!”褚瑞听他语气随便,翻了个身去看那榻上,惊奇的发现上面竟空无一人。 褚瑞掀了被子还是没看见他,背脊有些发凉,一转身,见夙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摸到了窗柩下面,而他跟褚瑞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指了指那刚被捅破的窗户纸。 褚瑞瞧了瞧,见一根竹管似的东西伸了进来,示意让那小太监捂住嘴巴。 谁知他竟还在那跟自己解释:“舞姬其实一直没有到池塘上面”。 “没有到池塘上面?”点到即止。 褚瑞思忖片刻,忽的茅塞顿开,抬头间,眸子里闪过一片亮光。 “!!!”刚刚那冷光是刀面反射进来的! 夙玉示意他稍安勿躁,本想尝试着接上刚才的话题,外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吹烟,夙玉用手指堵住了竹管前端的小孔,不一会,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褚瑞伸长了脖子还没看清就被夙玉拽着一起翻身上了房梁,他们找了个较暗的角落蹲下,只见大门被两个拿着弯刀的蒙面的人一脚踹开,而他们身后还跟了大概四五个,夙玉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是他一个人还有些胜算,不过他们如果是冲着这小鬼来的就麻烦了。 床被c柜子c塌下都被他们用弯刀一一刺过,四处翻箱倒柜地腾起一片灰尘。 “大哥,他们人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们盯着这么久,也没收到外面兄弟的信号,肯定还在这房间里啊,不然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翅膀c飞了?” 几个黑衣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房梁。 老大捅了捅旁边一个个儿小的,示意他上去,那人踌躇了两下,最后顶不住压力,往前摸索了两下。 “别磨蹭,快上啊!”猛然被老大踹了屁股,小个儿回了神,脚下运力,提刀而上。 夙玉将褚瑞护在身后,眼睛紧紧盯着前面摸索的人。 忽然间,夙玉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塞到褚瑞手里,用气声说道:“保管好,这可是你皇兄的命根子”。 “!!!”褚瑞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如纸,哆哆嗦嗦手也不敢伸出去,这个畜生,竟然,竟然将皇兄 时间紧迫,夙玉见他不接,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拿着这东西,一会去找暗卫”。 虽然夙玉也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不过褚昭临行前告诉自己这是褚国的命脉所在,切不可丢失。 “什么暗卫?”褚瑞还没问完,就见那小太监迅速翻滚,灵巧地扑倒了面前的黑衣人,不过黑衣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缠斗不开,夙玉见状一蹬木梁,两人一齐落下。 “嘿,小爷我在这呢!” 夙玉抢过小个儿的弯刀,对着面前的几个大汉一阵嘲讽。 褚瑞看着下面惊心动魄的恶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忽然,那小太监一个不留神被大汉从身后刺了一刀,素青色的衣衫上鲜血直流,褚瑞紧握双手,刚想下去,却被他无意中瞪了一眼,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随后就见小太监引着几个黑衣人迅速破窗而出。 出了客栈,夙玉便想往有人的地方跑,可白天没在意,这家客栈竟开在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办法只得躲进不远处的一个林子里。 不知跑了多久,绕了多少弯子,才甩掉身后那些人。 “靠,每次跟这小鬼出来准没好事”身后那刀口倒是不深,只是好像啐了毒,夙玉后背有些发麻,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要不是他是皇上的弟弟,他才懒得救他呢。 夙玉刚刚闭上眼睛,就忽的听到旁边好像有什么动静,翻身动了动,竟发现四肢全都麻/痹了。 他看着窜出来的几个人,有些欲哭无泪:“不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漆黑的夜幕下,几人正无声地角逐着—— 呼啸的疾风从耳边擦过,夙玉轻身一跃,攀上竹枝,身后劈来的银光猛然照亮半边清秀的脸庞,只见他脚尖奋力向后翻蹬,竹枝被压得低得不能再低,火电石光间,弹飞错开了身后扑上来的黑影,夙玉与那人对视时咧嘴轻笑一声,随后灵敏矫健的身姿如同猎豹一般在月光下投下暗色的剪影。 不过,这无意中挑衅的反应似乎激怒了身后那些黑衣人。 夙玉逃跑间偏身向后看了一眼那些穷追不舍的狗崽子们,突然哀嚎一声: “真是丧尽天良!”为什么非要逼他一只小乌龟来跟这些人赛跑?! 那毒啐入了皮肉之间,夙玉恍惚间觉得四肢越来越沉重,抬起来都有些费劲,而身后那些人好像是看出了他已经毒发,个个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冲过来。 夙玉来不及骂天,只得将手里掰断的竹枝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重重的口子,暗红色的血珠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挥洒了一路,撕裂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了三分,可这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 隐约间,他好像看见前面有几点星火,不禁疑惑:这大半夜的,谁没事会跑到小竹林里? “不管了!” 总比被后面这些狗崽子撕巴了好。 “英雄——” 竹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嚎,惊起了林间的飞鸟和栖息的小兽,夙玉穿过林子,往火光那疾奔两步,突然抱住为首人的大腿:“英雄啊,救救我吧——” 林子中间两队人拿着火把,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静默着没有出声,而更诡异的是后面那些狗崽子竟然跑到这里就不追了。 “你准备抱着本将军的大腿抱到什么时候?” 一声气息稳重而粗犷的声音在夙玉头顶响起。 夙玉心里陡然一沉:他刚刚说什么,本将军?! 下巴被强硬地挑起,夙玉果然看到了孟怀远那张讨嫌的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呵呵,他这是不是羊入虎口? 而奇怪的是孟怀远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语气也冷冰冰的:“押上,带走!” 而且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翻身上了马。 “所有人听令,子时在城西集合,不得有误!” “是!” 夙玉被这整齐划一的士气给震慑住了,不得不说孟怀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行军方面还是很有领导力的。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忽然摸到一处突起,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暗地里舒出一口气,怪不得他没发现自己,啧,真是惊险。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孟怀远既然已经派人跟踪到了这里,那他不去抓小王爷,反倒来堵他一个小太监究竟要干什么? “埃埃埃,两位大哥,我们打个商量,换个姿势行不行?”夙玉被旁边的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一左一右架在中间,脚尖都点不到地面,这真是一件非常令人伤脑筋的事情。 谁知两个高大的士兵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看,直接架着就押进了马车里,果然是孟怀远教出来的兵,都是一个德行,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不过没把他扔马背上已经是够万幸的了。 “等等,将他给本将军押过来”孟怀远手里拉着缰绳,将马身调转过来。 这是要干嘛 “那个”夙玉看着他眼神打量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不过还是架不住两个大汉力量上的压制,不得已又被‘拎’到了孟怀远面前。 “” 被人揪着脖子放上马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反正趴在马背上的夙玉此刻是绝望的。 “我说这位将军,咱能不能打个商浪(量)啊啊啊啊——”话没说完,一骑绝尘,灌了他满嘴的冷风。 也不知道颠了多久,只听一声嘶鸣,孟怀远终于将马停了下来。 “唔,唔呕——” 孟怀远拉着缰绳,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黑得简直可以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趴在马背上的夙玉,见他停下来,胸口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哎,终于呕——停,呕——” 孟怀远看着自己原本的黑衣上沾的花花绿绿的东西,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小奴才今儿晚上倒是吃得很丰富啊”。 夙玉这一路被颠得脑壳子直嗡嗡响,加之又吐得天昏地暗,现在只能虚弱地摆摆手:“还好,还好”。 听到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孟怀远是真的忍不住了,怒吼道:“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哎呦——”猝不及防地被丢下马,夙玉在地上翻了两圈,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只能默默滚到草丛里吐去了。 “禀报将军,前方还有五里就到城西了”。 孟怀远眼睛盯着侧边草丛里那个身形削瘦的小太监,脸色沉沉的,不一会收回视线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原地休息一刻钟”。 “可是将军!” “去找个身量相似的,给本将军弄套衣服来”。 副将没太明白,将军现在要衣服干嘛,眼睛往将军的衣服上撇了撇,当看到那惨不忍睹的衣服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忍住了胸中的呕意,陡然拔高了声音:“那小阉人竟然敢这么对将军?待属下去将他拖过来打一顿为将军消气!” “不用”孟怀远剑眉一皱,现出些许不耐烦:“时间紧迫,还不赶紧去找!” “哦,是是是,将军等等,属下去去就来!” 孟怀远烦躁地扯了扯衣领,直接将外套扒了扔在了地上:“去给本将军打点水来”。 一旁的小兵连忙道:“是”。 夙玉感受到身后那目光还在盯着自己,捏着鼻子,又呕了几声,直到那种压迫感渐渐消失之后才趴在一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真是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咕叽c咕叽’ 夙玉动了动耳朵,这儿哪来的野山鸡。 ‘咕叽c咕叽’ 接连四五声地‘咕叽’之后,夙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在一颗大树后看到了那傻逼的身影。 “嘘——” 褚瑞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着急地向夙玉招手。 夙玉现在头疼得更厉害了,哎,也不知道现在人贩子市场行情怎么样,不如改天找个好天气,把他卖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吐完了?吐完了就赶紧起来”孟怀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 夙玉趴在草丛边背脊一僵,眼眸微微一动,看了一眼褚瑞的位置,见大树下此刻空无一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愿那臭小鬼别再胡来了。 “这位黑面将军,我可以自己走,能不能松开我的领子?” 孟怀远听到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揪着他衣服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又向上抬了抬: “再说话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 “”夙玉被衣服卡着脖子,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地面,尽管很想抗议,但还是被拎走了。 待孟怀远一行人走远,树影婆娑处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松手放开了小王爷。 “本王不是让你们回城禀报皇兄的嘛,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褚瑞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太监,如果不是被这两个人拦住,他早就将小太监救出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孟怀远把他带走! “回禀王爷,城门戒严,属下进不去”现在在褚瑞身旁的两人正是皇上安排来保护他们的暗卫。 每年花灯节持续半月之久,而这半月城门是不关的,怎么会突然戒严,褚瑞焦躁间又有些疑惑:“城中可有发生什么异变?” “属下不知”暗卫是跟随他们出来的,现在对城中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那可打探到是谁的指令?” “属下不知”。 褚瑞叹了口气道:“那本王换个说法,现在城门口是谁的兵在把手?” 暗卫答:“御林军”。 “不对,晚间由于流民剧增,后来孟将军还带了几队人马”。 褚瑞终于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但现在这对他们来说却是个噩耗:“今日出城的时候就多了不少的流民,穹北与京城相去甚远,他们怎么会到京城来?” 两个暗卫闻言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褚瑞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 “你们快去追那小太监,本王回一趟客栈!” 暗卫看着有些惊慌不定的王爷,犹豫不决:“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去追,务必要保证那小太监的安全,快去!”褚瑞潜走了暗卫,眼睛里饱含怒火,这小太监竟早就看出来了孟怀远的意图,现在居然想独自探入敌营,这太危险了,简直是不知死活! 此时城西荒郊。 “禀将军,边营南北军已集合完毕”。 趴在马背上的夙玉被这通明的火把刺得睁不开眼,抬袖挡了挡,适应了一会,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列一列的士兵,个个黑衣劲装,蒙头捂面,散着星子的火把将肃静漆黑的山岗连成一片,微风浮动,红光印在那些兵的面颊上,眸光闪烁,士气凛然。 “李义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副将闻言递过来一张纸条,孟怀远抬眸间敛去了其中的阴唳:“很好,去准备准备,今晚就行动”。 “是!” 马蹄声不绝于耳,大部队于前方叉路口兵分两路,而夙玉则被孟怀远从一侧小路带离。 夙玉现在心里有些没底,很明显孟怀远想要造反,可他现在并没有正当的理由,仅凭这些兵力就算他打到乾清宫殿门口,名不顺言不正,也根本动摇不了褚昭半分。 孟怀远双手拉着缰绳,身体微微前倾,疾风从身侧擦过,幢幢树影迅速后移,而他的鹰目却一直盯着前方。 “你费这么大劲抓我一个太监究竟有什么目的?” 孟怀远听到他竟然还能说话,有些惊讶,低头瞥了一眼他后背撕裂的伤口,□□早已侵入体内,暗红色的血现在已经变得全黑,而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 这毒/药是他军中秘药,乃军师特意配制,一旦沾染肌肤,立刻便会腐蚀血肉,但却不会伤其筋骨,死也死不了,只是皮肉会如上万虫蚁啃咬一般,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再难缠的犯人也敌不过这蚀骨钻心的疼。 所以孟怀远很惊讶,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中毒这么久,竟还能与自己如常对话的人。 “别睡,这条路上野狼多,死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夙玉闻言眼睫毛动了动,轻笑一声:“你不会让我死的”。 孟怀远拉着缰绳的手一顿,片刻恢复如常:“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我的美貌”。 “” 孟怀远在山中一个茅草屋前停了下来,顺便将半死不活的夙玉拎了进去。 “参见将军”屋中走出来一位身着杏黄色衣衫的妙龄女子微微倾身行礼,举止温柔似水,形容楚楚动人。 只是孟怀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大步跨进了屋内:“他中了‘糜蚀’,你先看着,本将军有事处理,最迟明天子时会过来”。 女子似是习惯了将军如此的冷漠,偏身看了夙玉一眼,颔首点头道:“将军放心,奴婢定会好生照料”。 孟怀远不再多言,出门翻身上马,临走前回首一眼,最后马声嘶鸣,没于凄凄的月色之中。 待孟怀远走后,女子走进屋里,见那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爬下了榻,而一路都是他拖出来的血迹:“公子!” 夙玉被这小女子的惊呼吓了一跳,刚才还挺温柔的,怎的叫起来就这般吓人? “我现在暂时死不了,不过好姐姐,你能不能先帮我倒杯水,再不喝水我可能就要渴死了”夙玉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扶着门框轻轻喘息,刚才是想逃来着,不过他发现这房子周边还有几名侍卫在外面守着,应该是孟怀远特意安排的。 现在他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只能从这小丫头下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子时过半,现在已经到了夜最黑的时候,京城夜路上空留几盏纸灯发着淡淡的微光,而冷风至,白天热闹至极的街巷上现在却是空无一人。 忽然间,青石板上传来一阵整齐划一而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其所到之处必定会惹起狗吠孩啼,沿街被吵醒的百姓,点起油灯从窗缝中偷偷望去,似是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吓住,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起,而反应过来的人却连忙关了门窗,将女人孩子往屋里藏好,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夜来风骤,怕是要变天了。 “参见将军”。 队伍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魁梧挺直,手执长戟,脚踏红棕大马,一双幽深锐利的瞳孔藏在玄铁盔甲之下暗含杀机。 “启禀将军,宫门已经落钥,属下们是直接攻打还是?” 孟怀远鹰眸向上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城墙,缓缓道:“去禀报皇上,就说”这之间他停留许久,方片刻,方唇敛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就说臣夜半惊梦,臣妹婉莹在宫中遭恶人毒手,臣心如刀割绞痛,于榻上辗转难眠,故至此,望皇上赐一探望的机会”。 副将在一旁皱眉:“如若皇上不答应呢?” 孟怀远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扔给了副将:“如若不答应,你就将此物呈上去”。 “将军可真的想好了?” 孟怀远没有去看身侧的人,目光一直看着与门卫交涉的士兵:“军师现在问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丞相执念颇深,将军虽为人孝,但也应懂天理,皇上如今乃是民心所致,若将军执意起兵,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孟怀远大笑一声:“谁与你说本将军要起兵了?” 军师闻言一愣。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吴淮,祸从口出这句话,还需本将军再提醒你吗?”孟怀远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战场是,朝堂亦如此。 吴淮看着他眼中隐现的嗜血和狂傲自知再劝无意,拱手作揖,驾马躬退到一旁。 “禀将军,皇上没有同意” 孟怀远猛然转身,语气里满是惊讶:“没有同意,怎么可能?你把东西给他了吗?” 副将结巴道:“给,给了”。 孟怀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耸动的肩膀连带着盔甲发出声音,这场景在暗夜里看实在过于诡异。 “将,将军” “哈哈,我以为你在他眼里有多重要,看来还是抵不过一个江山,真是可惜了,该带你来看看的,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恐怕除了军师再无一人知道将军此刻说的是谁。 方才孟怀远让副将递进城的乃是一破碎的玉佩,当年何云青高中,皇上亲自赐给他的,那时皇上戏说‘美玉当配美人,方彰华溢彩’,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何云青本就反感别人拿他的样貌说事,而那时只以为被皇上当众嘲讽,此后更是没见他佩戴过。 军师还纳闷,这玉佩又怎会在将军手里? “谁!”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刺入副将的左臂,副将高呼一声,惹得战马嘶鸣,人心惶惶。 “别动!” 谁知孟怀远话没说完,第二支箭矢已经携卷着雷霆之力破空而来,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头盔应声落下。 “将军!” 尖锐有力的箭矢从孟怀远头边倏地擦过,他抬头间满脸怒意地看着城墙上拉弓的人,好在军师及时上前劝阻了他:“将军!切勿冲动!” 孟怀远眼睑微垂,鬓角的血迹顺着他刚毅的脸颊一滴滴落下。 月光下乌云被吹散,朦胧地照射出城墙上那人威严的体魄,褚昭背光站在城墙上,明黄色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起来,而他一双凤目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城下那一片黑压压的人,那寡淡而又冷漠的神情似是连蔑视都觉得轻贱了自己,这才是与身俱来的帝王威严,从容镇定,傲睨一切。 孟怀远恨透了他这副表情,恨透了他这种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的自负。 而当褚昭再次抬臂时,第三支箭已经对准了孟怀远的脑袋。 “皇上!”一旁被侍卫押出来的孟婉莹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刚想扑过来,去又被侍卫向后拉去,猛地跌坐在地。 褚昭没有去管那个疯女人,箭头始终对着孟怀远:“朕只问你一遍,他人现在在哪”。 孟怀远坐在马上冷笑:“臣愚钝,不知皇上说的他到底是指何人?” “啊啊啊!” 女人失声的惊叫响彻在墙头,让下面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婉莹!” 箭头毫不犹豫地射在了孟婉莹左腿上,而与此同时城下已经有无数的箭对准了褚昭,可他却是面无表情地从箭筒中抽出了第四之箭:“不要妄动,朕的箭准头不好,万一下次没有将她一箭射死,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从孟怀远将兵力威逼在城门下的一刻起,就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定舍弃这个所谓最疼爱的亲身妹妹了,他既然不在乎,褚昭又有何顾虑? 孟怀远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捅破他们之间的薄纸,倒是让他准备的一手好戏无从下手了:“放下箭”。 “可是将军” “叫你放下!”孟怀远不甘心地盯着城墙上那个人,发出一声怒吼。 副将得令挥退了弓箭手。 “孟怀远,朕记得,朕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他,不过你好像很乐于挑战朕的底线?”褚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扬的尾音带出浓厚的危险的气息。 孟怀远不甘示弱的抬头,晦明不定的月色下是两人对峙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微臣不知皇上所言何人,不过臣确实在路边捡到一个小太监,尤似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只是他中了毒,能活多久臣也不敢保证啊”孟怀远扬了扬头,勾起一抹奸佞的笑容,孟怀远知道褚昭在乎什么,所以他赌褚昭不会也不敢射下那支箭。 褚昭指节分明的手将弓弦拉得满圆,欣长的身影定定地站在城墙上,却是久久没有动作。 孟怀远知道自己赌对了,冷笑一声,一手翻转长戟,脚蹬棕马,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借力飞身上了城墙!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多情呢还是白痴呢,为了一个区区的小太监,现在竟连皇位都不在乎了”孟怀远言语间满是不屑。 褚昭冷漠地收回了箭:“你知道他是谁”。 “哥哥!唔!”孟婉莹惊喜地看着自家哥哥威武的身影,刚喊出口就被侍卫向后拖去。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在褚昭面前一字排开:“保护皇上!” 孟怀远根本没有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他兀自对褚昭说道:“大褚三十七年,战乱连绵,乃多事之秋,那是臣第一次踏上战马,也是臣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杀戮,您知道臣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你性情暴戾,看到那绵延的血海,恐怕只有兴奋和快感吧”。 到这时,孟怀远也不掩饰了:“是啊,臣当时就觉得那景象美极了,你知道臣当时在那片血海中看到了什么了吗?”孟怀远顿了顿,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变态:“臣看到一个小孩,他站在死人堆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手里拿着一把断刀,而身边躺着一个还没断气的敌兵身上插着断掉的刀刃”。 “所以你救下了他”褚昭知道他想说什么,又道:“云青当年不过七八岁,他还什么都不懂”。 孟怀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又忽的凌厉起来:“是!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就能趁我杀敌的时候偷偷把他带走?所以你就能李代桃僵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之后就该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他每说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多狰狞一分,最后竟直接挑起长戟,直直地对着褚昭。 “朕不带走他,难道让他在战场上等死吗?”褚昭第一次见何云青其实不是在京城游街时,而是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 他当年还是太子,而皇室内斗十分凶残,先帝病重,而几个叔侄们又对自己这个庶出的皇子颇有意见,他只有上战场立功才能保住地位,富贵皇权不过转瞬云烟,可母后和瑞儿却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那之后呢,你救了他为什么又将他抛弃了!虚伪!你分明就是”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褚昭听着他的控诉,心里却是不起半点波澜,他身为一国之主,是应系天下百姓,不过这不代表他顺手救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要养他一辈子。 孟怀远鹰眸瞪得猩红,握着长戟的指节‘嘎吱’作响。 “反倒是你,远在边疆却联合李义设计云青贪污之罪,为的是什么,挑拨离间?还是想置他于死地?”褚昭从头至尾都冷静地像个局外人,唯有说这句话时眼神中带出些许凌厉。 孟怀远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不再多言,直接提戟而上。 “快,保护皇上!” 褚昭却是直接从腰侧抽出长剑,正面迎了上去,长戟与剑在空中一触即分,两人内里强大,身形虚幻,众人只能听到兵器敲击的声音,却根本分不清那两个身影究竟谁是谁,更别谈上去帮忙了。 “公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 夙玉正与黄衫女子倚在另一边的墙角:“连御林军他们都不敢上去,我俩上去不是找死嘛”。 黄衫女子点点头:“哦,可是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云青是谁吗?” 夙玉偏身看了女子一眼,招招手,神秘兮兮地让她凑过来:“好姐姐,你看到那边那个女人了吗?” 黄衫女子看了看孟婉莹,有些疑惑道:“她是将军的妹妹,我认识的,怎么了” “女人话多,就会变成她那个下场”夙玉挑眉,言语间竟十分认真。 黄衫女子又不傻,自知知道被他戏弄,当下鼓着腮帮子,不再理会他了,夙玉摇摇头,继续去看褚昭他们了。 “不过,好姐姐,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甘愿待在深山里蹉跎呢?难不成你喜欢那个黑面的大个子?” 黄衫女子闻言红了脸:“你这公子怎的口无遮拦的,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身份低微,又怎敢有非分之想我留下只是希望能找到我姐姐”。 “你姐姐?” 黄衫女子点头,刚想说什么,后背却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 “不许动!”褚瑞表情十分严肃,拿着剑怒吼一声。 而那边的御林军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夙玉看着褚瑞身后赶来的暗卫,扶额叹息道:“小王爷,你这又是演得哪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埃!”夙玉本想护住褚瑞,谁知黄衫女子的反应动作更快,夺过匕首转身便是一个横劈,褚瑞就这么‘雄邹邹气昂昂直挺挺’地晕在了地上。 夙玉后颈跟着缩了缩,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女子的武力值,刚想迈出去的腿默默收了回来,看着褚瑞躺倒在地的身影,夙玉只能在心中点蜡:不是我不救你啊,你也感受到了,这女人实力太可怕,哥打不过啊,这次你就当吃个教训,下次千万别得罪女人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黄衫女子偏身看了一眼夙玉,道:“公子,你离这个小人远点!” 夙玉见她一人竟单挑了两个暗卫还游刃有余的样子,果断往一旁挪了挪:“好”。 两个暗卫自然是不甘示弱,与这女子缠斗间对夙玉道:“二公公,你先保护好小王爷,带我们解决了这女子,就与你汇合!” 夙玉看了看对面正准备靠过来的御林军,又向褚瑞躺尸的地方挪了一小步,道:“好”。 “你究竟哪边的!” 黄衫女子跟暗卫一同看向夙玉。 夙玉看了看脚下躺着的褚瑞,又看了看那黄衫女子,明亮的眼眸眨了眨,随后耸肩道:“我自然哪边的都不是啊”。 话音刚落,身侧便闪过一抹寒光。 “小心!” 夙玉自然是注意到了,嘴角勾起轻蔑的笑,然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一个强健有力的身躯护住翻滚到了一旁。 “皇上?”他不是在和孟怀远搏斗的嘛,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王爷!”身后是暗卫无奈的呼喊。 夙玉顺势看去,李义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现在竟趁乱挟持了小王爷。 不过更不幸的是,褚瑞这时候竟然醒过来了,就在他的亲哥哥抱起小太监翻滚着一去不回头的时候。 你说多尴尬 “皇兄”褚瑞的脖子上架着的是李义不知道从哪拔过来的剑,而褚瑞一双眼睛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对面‘相互依偎,你侬我侬’的皇兄和准皇嫂。 夙玉顶不住这明晃晃的压力,抬头去看褚昭:“皇上,那个”。 “闭嘴!”, 褚昭冷冽的侧脸显出不可忽视的怒意,他明明已经在出宫之前交代过他尽快赶往穹北,所有通关文牒还有银两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他现在竟然还是出现在这里,真当自己的话时儿戏不成! 孟怀远拖着长戟过来,身后是与褚昭交战之后拖出的长长的血迹,他看着夙玉,又扫了一眼一旁的黄衫女子,眼里掀起一阵阴霾:“褚昭,我劝你乖乖交出玉玺,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和小王爷留个全尸,不然的话”。 “孟怀远,你猖狂!” 褚昭并未发话,而城墙下及时传来一声暴喝,众人向下张望,原来是徐太傅带着一众老臣浩浩荡荡赶来,所行之处,兵马自觉退让,就连几个高位的武将这是都不敢造次。 孟怀远剑眉一皱,怎么把这几个老东西给忘了。 “今儿个吹得是什么风,竟然把徐太傅给刮过来了?” 城门大开,一众老臣从旁侧阶梯登上城墙,虽然个个看起来老态龙钟,可这脚下却是稳健地很,只见徐太傅上来给褚昭行一大礼,然后才转身对孟怀远道:“我看是孟将军羊癫疯发作了,不然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一出口就是丝毫不给孟怀远留任何情面,孟怀远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可却也不敢太放肆,毕竟面前的这几个可都是前朝老臣,而且还个个都是难缠的文官。 “徐太傅这话从何说起啊,末将怎么有些听不懂?”孟怀远早已有两手准备,这时也收起了长戟,站在原地轻笑道。 徐太傅高昂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有我徐某今日在此,就是要告诉你,我等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做出任何对褚帝c对褚国不利的事!” 褚昭对现在的局面有些存疑,他之前书信请了徐太傅不知多少回,而他的态度却从来都是模棱两口,现在的立场怎么会突然这么坚定? “末将不过是来抓一个朝廷重犯,怎么就成了太傅嘴里大逆不道的人了呢?” 徐太傅对孟怀远这种敢做不敢认的态度十分可耻,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近乎颤抖:“什么朝廷重犯,小王爷?怕你不是失心疯了!竟然敢污蔑当朝王爷,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王爷松绑!” 孟怀远将长戟一横,挡在那几个侍卫前面,而后缓缓道:“王爷自然不是朝廷重犯,不过王爷涉嫌包庇之罪,现在还不能放”。 徐太傅以前就是个性子急的,自然见不得他在这推三阻四,立刻愤愤道:“你一口一个抓朝廷重犯,一口一个包庇朝廷重犯,现在人呢,哪儿呢,你倒是指出来给我看看啊”。 徐太傅此话一出,后面跟着的几个老臣也都附和起来,这几人以前在朝中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要在这撒泼,谁也不敢拦着。 孟怀远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老家伙根本就是存着捣乱的心思来的,鹰隼的眸子扫过一圈,最后停留在夙玉身上。 “好好待着,别动!”夙玉本就被褚昭护在身后,什么也看不见,此刻刚探出个脑袋又被他按了下去,孟怀远戾气深重,现在由这些老家伙削一削也好。 徐太傅见状冷笑:“就算孟将军现在抓不到人,也别随便抓一个小太监充数啊,即便我们几个都老了,可还没傻不是?” 孟怀远真的是被这几个老东西吵得头疼,咬牙道:“他确实是朝廷钦犯!” “哈哈哈哈,你听见没,他说这个小太监是朝廷钦犯,哈哈哈哈”徐太傅对着孟怀远面露嘲讽之色,随后一旁的老臣一齐仰面大笑,就这气盛的声儿听着也根本不像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待他们笑够之后,又见听徐太傅拢了拢袖子,长叹一声,道:“哎,你既说这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是朝廷钦犯,那你再告诉老臣,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能让您惊动了这边营四方军队,甚至于不顾以下犯上与皇上大打出手堵到这皇城来抓人?” “我!”原本何云青犯的乃是贪污重罪,现下又私自逃出来,更是罪加一等,可却都比不上徐太傅给孟怀远扣上的帽子大,孟怀远气得面色通红,手执兵符,却迟迟没有发兵的理由。 徐太傅见孟怀远不说话,又续续道:“既然孟将军现在谈及朝廷重犯,老臣当下正好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孟将军”。 孟怀远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着,他已经猜到这老东西要说什么了。 半晌后,徐太傅撩袍拱手跪于褚昭面前:“老臣现在已然是个闲人,没事翻翻卷宗,打发打发时间,按理说时不该插手朝廷之事”。 褚昭将其扶起:“徐太傅但说无妨”。 君臣二人匆匆对视一眼,接下来的局已经布了大半:“哎,您说巧不巧,老臣随便一翻,就正好翻到当年户部侍郎何云青贪污一案,当初老臣卧病在床,也就正好错过了这一桩事,如今看来,却是疑点重重啊”。 褚昭薄唇勾起冷冽的弧度,云青当年蒙冤,徐太傅全程都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如今却是怕自己秋后算账,当众以卧病推脱了,呵,不愧是老狐狸,当真是算计得丝毫不差。 不过,褚昭却是不介意与他演这一出的,凤眸俾睨城下一眼:“哦——徐太傅是发现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徐太傅捋了一把胡须,佯装思索了片刻,道:“卷宗上记载户部侍郎贪银财千两,敛穹北至义仓良田万亩,而又收购京城商铺数十家,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城墙上点燃的火把勾勒出徐太傅苍劲的身躯,他枯朽却不失力道的声音紧扣在众人心弦上:“老臣只说一点,褚国人口众多,而用地却少,近年与邻国贸易也更胜,民谣言‘一方土地,半方商铺’,莫说是穹北至义仓,就是如今最繁华的帝都至边远的义仓也根本没有万亩良田,而且穹北向来环境恶劣,天灾人祸时有发生,他是傻了,要去贪这寸草不生的破地方?” 旁边老臣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徐太傅剖析的是句句在理,褚国临海吃水,贸易往来十分便捷,而街道上商铺更是鳞次栉比,百姓就算不以农耕为活,也不愁吃穿,不过就算如此,你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家土地又小又破是不是有点 “徐太傅,末将敬你是宫中老人,可你也别太胡搅蛮缠,穹北环境是恶劣,可幅员辽阔用来放牧种植庄家乃是绝顶的好地方!况且就算记载有误,他也是贪了!又岂会以贪多贪少脱罪?”孟怀远是不喜跟这些文绉绉的老家伙辩解,可这也不代表他是个好糊弄的! 徐太傅闻言佝偻着身子,扶墙叹了口气:“他贪就他贪呗,孟将军你对着老臣吼什么?老臣已经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你这么大嗓子跟我吼,万一我一个气绝就此一命呜呼了,算你的不?” ‘噗’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孟怀远从脖子道耳朵根都气得通红,分明是这老家伙跟自己辩论,他才说了两句,现在竟然还赖上自己了!真是不知所谓! 李义动了动手里的刀子示意褚瑞安静,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可这李义哪里知道褚瑞笑得根本不是孟怀远,褚瑞笑的是徐太傅,就在他刚刚说话间那贴在嘴边的假胡子差点掉了。 “哎,我说孟将军啊,你也别太较劲,年轻人的事嘛,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孟怀远握着长戟的手嘎吱作响:“这是坐下来喝杯茶就能谈好的事吗!” “哎呦呦,孟将军,你可把那兵器收一收,老臣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被碰到可就散架了啊”徐太傅抬袖捂了捂眼睛,似是被那尖锐的兵器闪到了,而后叹了口气又道:“既然孟将军不想谈田亩的事,那老臣再来与你说一说商铺之事” 褚昭见状幽暗的凤目中却忽然闪过一丝诧异,徐太傅站得角度极为刁钻,从孟怀远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他的的身体,而他的面目却是背着月光一团模糊的,因此孟怀远并没有发现徐太傅刚才的小动作,可褚昭的站位却是与孟怀远恰恰相反,所以他知道刚才徐太傅并不是被兵器晃了眼,而是在将他快掉了的假胡子贴上去! 他根本不是徐太傅! 而这边不明所以的众人,却还在纠结田亩c商铺之事。 “你说!”孟怀远是个有脑子的,但做事却过于冲动,战场的血性带到朝政上来就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愣头青,再加上他急于要定何云青的罪,现下自乱了针脚都不知道。 ‘徐太傅’在无人的角落勾起一抹暗笑,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褚昭如月华般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古井无波的幽泉中带着一抹不可忽视的探究,心下一沉,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轻笑一声,转身又对众人缓缓道:“为官不商这点道理估计大家都懂,虽说这几年褚国海上贸易发展的不错,但农耕为本,而商贾为末,他一个户部侍郎饱读诗书,又何做这必自贬身份的事?” 孟怀远嗤笑一声:“不怪您久居幽阁,还是让末将来告诉您吧,现在贸易发展已是银财流通主流,能捞的钱恐怕不是你我能够预见的,他占着这么好的位子,能放了这流油的渠道?” 听到这里,跟着徐太傅过来的老臣也有些动摇了,无论从职位或是动机,何云青做这个事实在是太合适了。 而‘徐太傅’却是大笑一声:“既如此,那老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孟将军”。 孟怀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挑眉道:“你问”。 “他既然已经贪银财千两,为何不用这钱直接流通贸易,反而铤而走险去收购商铺,这般多此一举,请问孟将军是何用意?”‘徐太傅’话落,人已从阴影中走出。 孟怀远看着那削瘦的身影走出来,却是一阵大骇:“怎么回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含入v通告) 孟怀远鹰目怒瞪,脚下运力,手里紧握的长戟立刻如毒蛇般翻转着狠厉攻出,夙玉没料到他恼羞成怒后攻势竟这么猛,左右避闪不及,不慎被老旧的官袍绊倒在地,眼见着刃尖就快割破他的脖颈 夙玉心下一沉,突然感觉腰肢一紧,衣袍飞扬之间,自己已经被带离。 呼,虚惊一场。 “小心!”夙玉见褚昭接剑而上,忍不住吼道。 褚昭薄唇紧抿,单脚立于垛口,没有回头,月辉铺洒在他欣长的背影上,华发随风恣意飞扬,而他一双凤目偏移到孟怀远身上露出的却是如寒潭幽谷般的冷漠。 御林军见状一扑而上,而城墙下蓄势待发的反兵也早已搭着云梯偷偷摸索上来,兵戎相见,万箭齐发,残酷的血战一触即发。 而飞檐峭壁上,孟怀远正手执长戟与褚昭对战,招招狠厉,处处透露着致命的杀机,面对他如此猛地攻势,褚昭却是不慌不忙地陡转剑锋,翩若游龙的剑身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那滔天的杀意左右。 两个身影再暗色下不断交锋,碰撞,剑锋与戟刃擦出火花,两人眸色相对,一个是暴躁的嗜血,一个是冷冽的阴沉。 “皇兄!” 一声破天的嘶吼拉回褚昭的注意力。 城墙边上,褚瑞双手被趁乱赶过来的敌兵所缚,身体又被几人死死扣着,而李义正掐着他的脖子正意欲将他丢下去! 夙玉反应过来,与此刻穿着他外套的黄衫女子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从旁侧悄悄摸索过去。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将他扔下去!”李义咬牙切齿地吼道。 “李义!”夙玉大着胆子往前跨了一步:“你冷静点,你看看我是谁”,他将身上老旧的官袍脱掉,假胡子也扔在了一旁,露出一张清隽而又略带苍白的面庞。 “何c何云青?”李义瞳孔猛地一缩,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声音到最后都有些吓得哑然了。 而显然周边的人也愣住了。 “你把小王爷放了,我给你做人质,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来,放了小王爷,我过去” 谁知夙玉才跨出一小步,李义便即刻将褚瑞的半个身子按了出去,他回头间眸子里满是怨毒:“你想做什么?救人?还是又想展示你的假慈悲?” 夙玉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还再装什么!”李义独特的公鸭嗓吼出声时破了音,难听刺耳至极。 他恨透了何云青,从他第一次被他所救,不,那根本不是救,他只是需要一个垫脚石,一个对他感恩戴德而言听计从的狗。 夙玉从他怨毒的眼神中看透了一丝悲凉,他摇了摇头笑了:“李义,你在恨什么?” 李义依旧是愤愤地瞪着他。 “生而卑贱的身份还是弱肉强食的欺辱?”夙玉见他眸色猩红便知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继而道:“从一个小小的杂役坐到副总管的位置,我信你李义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你也知道,就算你再有本事,以后也不过是一个正总管,终归只是一个太监”。 夙玉顿了顿,嘴角隐现讽刺的意味:“所以你不满足,你想要钱,想要权,所以你答应了孟怀远的联盟,你设计害我去向他邀功,你打开城门放反军进来,我知道你在赌,赌输了大不了一死,赌赢了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你看看孟怀远那双嗜血的眼睛,你好好看看死在他戟下的亡魂,你觉得他日后登上皇位,会留你吗——” 每一句话都锥心刺骨地钉在李义心上,他一瞬间的晃神便听夙玉吼道:“白清!快!” 刚刚夙玉一直在分散李义的注意,而黄衫女子到了他身边都没发现,夙玉话落,扣住褚瑞的几个人就已经被白清扔出去的飞镖射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李义。 李义的身上c脸上被溅了一串血珠,他的双眼瞪圆,喉咙被飞镖刺入,嘴角溢血,却是异常诡异地在笑。 他的身体向后仰去,而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扣住褚瑞。 “妈的”夙玉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跃而上。 “抓着我!” 褚瑞的双腿被翻下城墙的李义死死扒住,而他仰着面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眼中除了惊恐更显现出一丝茫然:“是你?” 夙玉没有擦粉,也没有带面具,但他知道,褚瑞已经认出了自己。 “抓好!别废话!” 白清刚想上去帮忙,眼前忽然略过两道身影,孟怀远的长戟直戳夙玉背脊,千钧一发之际,褚昭猛然挑剑将他逼退,而后对夙玉道:“能行吗?” 夙玉秀眉微抬,回了一句非常欠揍的话:“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被吊在半空的褚瑞看着他自信的嘴角,本以为他的意思是他可以,然不到三秒,头顶上方就传来一声狼嚎:“褚昭!快点过来,老子拉不住了!!!” 被吊在城墙上的褚瑞:“” 褚昭薄唇勾起轻笑,知道是时候了,对着孟怀远的剑锋猛然凌厉起来:“你不如先看看城下再战?” 孟怀远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眸,眉头微蹙,朝城下望去。 “远儿!” 孟丞相形容枯槁,被几个暗卫压在囚车里带到城下。 “你!”孟怀远胸腔烧起一把怒火,手下攻势越发猛了起来。 褚昭知道他乱了心神,婉若游龙的长剑越发稳健起来,他凤目微微挑起看着孟怀远,道:“孟丞相是老来发昏,你应他反叛,为的,恐怕不只是皇位吧”。 孟怀远身上多处被他刺伤,现在听到褚昭的声音只会愈发烦躁。 “你想带何云青离开是吗?”话落,褚昭凌厉的剑锋已经直直地刺进他的胸口。 被戳破心思的孟怀远本想大笑一声,可嘴一张开却是喷出一口淤血:“我只想他死!只是想他死而已”。 “褚昭!你再不来我就撒手啦!” 褚昭将剑狠狠刺进孟怀远的身体里,他耳边响起褚昭低沉而延缓的声音:“何云青早就死了”。 孟怀远闻言瞳孔猛然涣散开来,而褚昭却未放过他,左手运力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孟怀远对上他寡淡的眸子,他说‘你杀的’,眼前厮杀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与很多年前的战场重叠起来,他骑着战马,手拿长戟,双手控制不住地杀人,杀红了眼,便不分敌我屠宰,最后所有人都死了,他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跪着一个小男孩,清秀的脸上沾着血迹,好像是吓傻了,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跟你走吗?” 孟怀远梗着最后一口气,双目已经泛白,可褚昭知道他还能听见。 “天命如此”, 寒风吹散了褚昭的声音。 褚昭长剑挥出,李义的双臂被砍断直直地坠了下去,而褚昭也被拉了上来。 “靠,你还能再慢一点吗?老子手都要断了” 微微泛红的天幕划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褚昭看着身旁人喋喋不休的小嘴,心里填的却是偌大的满足,他脱力一般地将头埋在夙玉怀里,极为小声地说了一句:“结束了”。 “你太重了,给我起开!” 夙玉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褚昭,有些无奈:“褚昭,你别太过分啊,怎么比我还会耍无赖” 角落里,褚瑞见夙玉嘴上虽是嫌弃,但手上却是默默给皇兄整理发丝和衣襟,嘴角也终是情不自禁地扯出一抹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一个月后。 “埃, 白姐姐,你们要去哪呀?” 宫门口,一个身着素色外衣的玉面小公子背着一个大包袱急乎乎地拉着两个漂亮美人。 现在已经是入夏时分, 微风佛过都带着些热气,街道上商贩的叫卖声跌起彼伏, 热闹如往常。 美人转身,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只见她与一旁身着红衣的白菁菁对视一眼, 而后微微一笑,道:“托何公子的福,阿清才能和姐姐团聚。江湖之大, 四海为家, 我们姐妹两个准备策马潇游一番”。 夙玉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 讨好道:“就你们两个多无聊啊, 不如带我一个, 我可以给你们讲笑话, 还可以保护你们, 一举两得, 岂不美事一桩?” 白清自认为自己的武功保护姐姐没什么问题:“可是, 何公子” 就在她皱眉犹豫间一声冷冽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寒意忽的响起:“你想去哪?” 夙玉因为背对着来人, 突然听到这声音,吓得他后肩猛然一抖, 连带着身上背得家当差点给弄掉了。 白氏姐妹见来人, 连忙跪拜, 却褚昭抬手被阻止:“不必多礼,时候不早了,白姑娘既准备远行,还是早些出发的好”。 白氏姐妹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微微福礼,感恩之意不言而喻,而后相视一笑:“还请皇上c何公子多多保重,小女子就此告别”。 夙玉张了张嘴巴,不过碍于身旁凌厉的目光,最终只能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摆了摆手,哽咽地看着一黄红两个身形恣意的背影策马扬鞭远去。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如海的人潮之后,夙玉才讪讪地收回了手,看着褚昭那张臭脸,心里有点打鼓,不过这时候脸皮已经锻炼出来了,立马笑嘻嘻道:“哎嘿嘿,皇上这时候不应该在御书房嘛,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褚昭寡淡的凤眸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朕要是不来,自己的皇宫被人搬走了都不知道!” 夙玉听后,当即怒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赶来皇宫造次!待我速速将他抓来,给皇上处置!” 褚昭冷笑一声,在他转身的瞬间,一手勾住他偌大的包袱:“朕也十分好奇,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将朕乾清宫的宝贝全都搬走了,还留下了一张字条,你说嚣不嚣张?” 夙玉暗暗拽了拽身后的包袱,却是丝毫不动,现下也是心虚地不敢转身:“嚣,嚣张?不会吧,皇上没看上面的字?” “这狗爬的字,朕一个也看不懂,不如何大人来给朕解释解释?”褚昭一早在御书房就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跑来跑去,本以为是孟氏余党,谁知过了一会,竟见一个小身板背着一个比他一个人都大的包袱摇摇晃晃就出来了。 他去总管处问了问,这家伙竟然将自己国库中的宝贝拿出去典当了一半,呵,这是拿了他的银子,准备跟别人出去潇洒? “皇上都看不懂,臣就更看不懂了,那个,臣还有事,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先告退” 夙玉小短腿跨出一步,‘嘿咻!’ 嗯走不动。 “那个,皇上” 褚昭领着他的包袱,连带着将夙玉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朕有事找何大人到御书房商谈,不打扰,现在就走吧”。 “埃埃埃!皇上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先将臣放下来好不好?”夙玉只觉领着自己的手臂强劲有力,偏过头见褚昭一双眸子忽明忽暗,心里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现在想逃就必须放下背上的万千金银珠宝,这这这可怎么办 正在他纠结之际,已经被褚昭拎回了宫里。 一路上宫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待他们走远,两个宫女窃窃讨论起来。 “听说何大人被放出来了?” “是呀是呀,何大人是被孟氏反贼冤枉的,我就说何大人长得好看,怎么可能会贪银杀人还企图造反!” “按理说皇上以前咱们皇上就挺偏袒何大人的,怎么现在无罪释放了,反而变得凶巴巴的?” “你个傻子,懂什么,这叫打情骂俏”。 “嘘——脑袋不想要啦,这话放在心里就好,怎么还说出来了?” “不是你问我的嘛!” “我不是好奇嘛!哎,好啦好啦,赶紧去干活吧,别一会又挨骂了” 刚进御书房,夙玉就闻见了一股不一般的味道,他抬了抬头,见褚瑞身着紫色华袍正立于龙案旁,见他们进来,恭敬地拱手行礼:“皇兄,何大人”。 他的脸庞依旧稚嫩,只是历经上一次宫变,眉宇间已经多了份稳重。 褚昭点头,将夙玉放下,后坐于龙椅之上看着二人:“诏书朕已经拟好了,这两天你就进宫熟悉熟悉,尽快接手吧”。 这话是对褚瑞说的,夙玉站在一旁,见这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一个眉头深锁,另一个却是端得一副高深莫测,心里有些疑惑:什么诏书? 褚瑞脸上显出几分无奈:“皇兄就不再考虑考虑吗就算真的要退位,也应再等两年啊,臣弟这什么都没准备,而且朝中那些老狐狸有多难对付,皇兄也不是不知道” “退,退位?!”夙玉不免惊呼出来,褚昭这皇上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退位了? 褚昭凤目扫过来,夙玉立马讪讪地禁了声,做鸵鸟状。 “你也不小了,这些年太傅该教的都教了,你该学的也都学了。皇兄自己这个皇上做的不算好,没什么能教你的,上次的宫变只当给你一个经验教训,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褚昭在位几年,一直被朝中旧党打压,而在外又深受孟怀远的威胁,但即便如此,褚国这些年仍是繁荣昌盛,朝着愈来愈好的方向发展,可褚昭也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多的便是不能了。 褚昭走到褚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褚国交给你了,祖业莫荒废,也别太累着自己”。 褚瑞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叹了口气,道:“那关在牢中的孟氏一族怎么办?” 褚昭勾唇一笑:“玉玺在你的手中,自然由你处置”。 这便是彻底放权了。 褚瑞转身看了看夙玉:“皇兄以后准备跟何大人去哪” “他去哪朕便去哪”。 迎着褚昭的目光,夙玉杏眸瞪圆,向后退了小半步,:“褚昭你!我,我我我就偷了你一点点东西,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怎怎怎么还赖上我了!” 褚昭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一点点?” 夙玉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褚瑞见此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以后皇兄就交给你了”。 “咳咳,小鬼,你别瞎说,还有,你先放开我!”夙玉被褚瑞勒地喘不过来气,其间只觉后劲猛然被他按了一下,刚想问什么,却见他缓缓退开。 “时候不早了,臣弟就先告退了”。 临走时,夙玉见褚瑞看了一眼自己,那丹凤眼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阴笑? “舍不得?” “啊啊?”夙玉摸了摸后颈,对褚昭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 “过来趴这”褚昭指了指一旁的矮榻。 夙玉警惕地又向后退了一小步:“干嘛?” “让朕看看你后背的伤好了没有”褚昭这次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单纯地向检查一下他的伤口而已,‘糜蚀’并非一般□□,虽然上次太医来查看后,说是夙玉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可他这卧榻不到两天就出来瞎蹦跶的毛病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夙玉再三确定他态度诚恳后,才讪讪地坐到矮榻上,褪了上半身的衣衫,小声嘀咕道:“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根本没什么事,呀!” 夙玉猛然感觉后颈一凉,刚想转身,却忽的被按住,褚昭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你后面的刺身是怎么回事?” 刺身?夙玉也被问的莫名其妙,然后就见褚昭拿了一面小镜子过来:“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夙玉的墨发被褚昭从背后撩到身前,模糊的镜面里倒映出他如琼脂般的肌肤和那背脊微躬的诱人弧度,而他纤细的脖颈后面三瓣水文符粉粉淡淡的隐匿其间。 夙玉秀眉紧锁,而后似是响起了什么:这种水文符,他许久之前见过,在夜泱腰间携带的宫牌上,可是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褚昭看他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指腹覆上他印记般的水文符上摩挲了两下:“可能是胎记吧”。 夙玉看他如此猜测,自然是顺水推舟:“嗯,就” “那这又是什么呢” 褚昭指腹擦过他的嘴角,夙玉转身照了照镜子,看了看那艳红的胭脂粉,嘴角抽了抽:褚瑞这个小王八蛋竟然敢陷害他! “这个我能解释,这个是唔!”夙玉被褚昭这个正经不到一会的臭流氓按在榻上肆意地亲吻着,下面的话也被生生吞了下去。 好不容易得了空,他连忙喊道:“等等,你听我解释,褚昭,褚昭你,嗯,哈!” 夙玉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被褚昭撕个稀碎,身体猛然悬空,被褚昭从后面托着腰放到龙案上。 褚昭从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听着他嘴里溢出来破碎的呻/吟,眼里夹杂着猩红的情/欲:“你知道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那只属于褚昭低沉沙哑而又撩人的声音在夙玉耳畔缓缓响起,后背贴着的是他健壮的胸膛,感受着他跳动的心脏,夙玉却是一瞬间湿了眼眶,转身与他唇齿相贴,稚嫩地回应:他说第一次见到自己是在这里,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何云青。 身下抵着褚昭炙热的欲/望,两人已是赤/裸相对,夙玉勾着他的脖子,老脸一红:“你行不行?要不然还是让我来?” 褚昭闻言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前几次不过是顾着他这才忍着没强迫他罢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反过来怀疑他的能力了?呵。 夙玉听他冷笑一声,而后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便是皇上三日不朝,而御书房三日紧闭,据守门的宫人说,何大人不知怎的得罪了皇上,被皇上惩罚了三天三夜,啧,隔着门听着那惨叫声都让人心疼得不行。 多日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乡间小道旁,清澈的湖面中倒映出垂柳随风摆弄的婀娜身姿和佳人驾马地恣意画面。 夙玉嘴里叼着随手扯来的野草,与褚昭背对背惬意地坐在马上。 “喂,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也不跟褚瑞那臭小子告个别?”毕竟他们两个偷偷从国库兑了那么多银子出来,以后被褚瑞发现了,还指不定怎么咒骂他们呢。 相比于这个,褚昭现在更为纠结的是:“你能不能坐到前面来,或者转过身好好抱着我坐好” 夙玉才不管他呢,嫌左右颠得难受了,直接趴在了马背上,抓起了马尾巴玩了起来。 “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褚昭看了看前面的路边上树立的界碑,道:“再往前就出京城了”。 夙玉忽认真,道:“褚昭,出了京城就再也不是皇帝了,你舍得吗?” 褚昭驾着马,满脸恣意,道:“不是皇帝了,你嫌弃我吗?” 夙玉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嫌弃啊,嫌弃你嫌弃得不得了”。 闻言,褚昭拉着缰绳的手一顿,然后就听身子下的马一阵躁动,前蹄高昂,猛地窜出去老远:“傻子,别拽马尾巴!” “哈哈哈哈哈,走咯——”小道上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从此以后,两人一马,相依为命,浪迹天涯。 第一个世界落幕。 冥府奈何桥边。 “小玉玉,你终于回来啦,来来来,到哥哥手上来,让哥哥看看”。 夙玉好不容易从黄泉路边爬到奈何桥边,看着那眼熟的鬼差,脑子里却是有些混沌,前世褚昭白发苍苍的脸庞依稀还在眼前,他怎么就又回到这冰冷的冥府了呢。 “去去去,别烦我”夙玉气喘吁吁地靠着桥边石垛坐下,休息片刻,又抬头:“褚昭投胎了吗?” 那嬉皮笑脸的鬼差挠挠头:“册子在阎王大人那,我们哪里知道”。 “那夜泱呢?” “夜泱上神不是随你一起跳下去了嘛”鬼差见那小乌龟神色恍惚,伸手在它面前晃了两下,“你没遇见上神吗?” “你说夜泱也跳下去了?” 鬼差撇撇嘴:“还不是你将那宝贝灵珠偷回去了,夜泱上神发现后就去追你了呀”。 “嗷,汪!” 夙玉偏身看了看,是夜泱的傻狗:“那这傻狗怎么还在这?” “可能是夜泱上神嫌它累赘,就忘记了吧”。 “嗷,汪!”恶犬闻言,黑白相间的毛发竖起,露出獠牙,怒吠了两声。 夙玉抬起小爪子,指着它:“你,傻狗,闭嘴”。 “嗷——” 鬼差看了看桥后拍着的长队,踢了踢那小家伙:“别赖着了,赶紧喝一碗孟婆汤,下一个亡魂还等着投胎呢”。 夙玉皱眉:“你们这孟婆汤不是没了嘛,怎么还给我这么大一碗?” 鬼差有些心虚地将碗推到它面前:“你管这么多呢,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喝吧”。 夙玉疑惑着不肯喝,却被鬼差猛地按着脖子灌下去几口:“你,你这他妈,你竟然敢!” ‘咕嘟咕嘟’ 整整一大碗孟婆汤全被鬼差灌了进去,夙玉瘫坐在地上打着饱嗝,有气无力道:“你们,嗝!竟然连孟婆汤都敢兑水,真的是嗝!” 鬼差拎着它的小尾巴,将他托到手里:“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嘛,别乱说啊”。 夙玉怒瞪了他一眼:“以后被发现了有你们受的!” 鬼差挑眉走到轮回的炼狱边,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哎,时间不早了,您嘞,还是走好吧!” 猝不及防被鬼差扔了下去,夙玉来不及咒骂,连忙从怀里掏出灵珠护体。 “嗷,汪!” “不好!”鬼差趴在那炼狱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这傻狗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再次进入无尽地狱,依旧是那渺无边际的寂静,不过再经历一次已经没了之前的恐惧,况且现在还有一只傻狗陪着自己。 前面陡然传来一股刺目的光,夙玉缩了缩爪子,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汪!”那傻狗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猛地咬住夙玉,迎着那刺目的光冲向突破口! 夙玉只觉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北魏坡上,一阵凉风刮过,两旁密集的林海被吹得簌簌作响,莫名增添了些阴森的感觉。 而此刻通向帝都的官道上,一群身着粗布衣衫的土匪正警惕地趴在山头上,暗暗等待。 “头儿,他们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是改走小道了?” 被称作‘头儿’的男子低伏在最前面的峭壁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狭窄的小道,而嘴角却是不自觉轻扬起来:“除非他们想更早点见阎王”。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山头上一群土匪连忙握紧手中的武器。 不远处的小道尽头,摇摇晃晃走进来一队正在吹打的车马。 旁边的土匪忍不住吐槽:“头儿,会不会搞错啦,谁他妈大半夜迎亲啊!” 曹野握紧了手中的投石器,看着那一队缓缓靠近的迎亲队伍:“自然有,阴亲呗”。 “可是我们不是来劫卫国公的大儿子的嘛,现在怎么变成要去抢亲了?” 曹野没有回答他,此时专注地校对着投石器,由于一只眼睛上带着眼罩,现在倒是方便了他瞄准,投石器对准了前面的护卫队,只见他双手卯足劲,然后用力一松,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峭壁上的巨石一齐滚落。 “不好!是曹匪,快!保护主子!” 下面的迎亲队伍试图退出官道,可就这么狭窄点路,前后都被曹野封死了,慌忙中被冲散了不说,那一顶红轿子就这么被他们扔在了原地,想靠近都难,更别说保护了。 巨石已经全部滚落,砸死了几个倒霉鬼,曹野看中时机,右手发出‘上!’的指令,一群土匪便跟撒野似的从山头上冲了下去。 “啊咯咯——小崽子们,快快束手就擒,你们的爷爷来咯!” “快,保护主,额!” 话没说完,一记大刀落下,血溅一地。 寒眸横扫过来,随行的丫鬟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眼前的人,恨不得昏死过去。 “啊啊啊,杀人啦!” 曹野站在轿子前,一手晃着他的灵器‘魍魉锁’,一手掏了掏耳朵,道:“嘘——我曹野不杀女人,回去转告你们主子,你们卫家少主的命搁在你曹爷爷这了,他卫国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在对面山头等着他”。 “曹匪,你太猖狂!”护卫队中愤愤骂了一句。 曹野挑眉看了这人一眼:“区区一个金丹期的水灵根?” 金丹期的护卫,还区区!你要知道在这个穷得连鸟都不稀搭拉屎的北魏,一个金丹师是有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现在竟然成了这土匪嘴里轻飘飘一句‘区区’? 真是猖狂!猖狂至极!所以他们一定要回去告诉卫国公! “哎,小哥哥们不再玩一会吗——” 护卫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开,玩你妹!就他妈轻轻一瞥就将几个人的修真期和灵根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又不是傻,何必在这送死! 曹野看着那几个急速离开的身影,失望地摇着手里的铁链子,啧,真是无趣。 “头儿,那现在该怎么办?” 曹野歪头看了看那顶红轿子,眼睛里忽的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只见他转身朝着身后那群土匪特流氓地吹了个口哨,咧嘴笑道:“抬回去,老子今儿娶亲!” “哈哈哈!得嘞!埃埃埃,等等头儿,你刚才说什么?” 曹野看着那二傻子,把他耳朵揪过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老子今儿个要娶亲!” 许木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反应了半天才惨叫一声:“头儿,你要跟男的成亲!还是跟卫狗的儿子?!” 许木这二当家的一开口,后面那些小的也就接上话了:“头儿!就算现在兄弟们不能给你抢到女人,你也别这么委屈了自己啊!” “是啊,头儿,虽然我们现在没什么出息,但是以后勤加修炼一定会给你劫个压寨夫人回来的!” “啊啊啊,我的头儿,你要跟别的野男人跑了吗!” 曹野嫌弃看了他们一眼:“等你们修炼成功了,黄土都埋到老子脖子了,快滚滚滚,别在这废话了!” 许木见头儿主意已定,自知阻拦不了,可还是忍不住多嘴:“虽说这卫国公的大公子长得绝代倾城,据说比女人还美,可脾气却是出了名的不好,也可以说是极差,而且以前还是个三系灵根的修炼天才,头儿还是小心为妙”。 为什么说以前呢,因为这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年卫琛大公子在三年前准备突破大乘期的时候,渡劫失败了,从一个大乘期的三系灵根直接跌回了一个结丹期的小辣鸡,而且据说丹心也被毁了,连结丹恐怕以后都只能看运气了。 曹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要你抬你就抬,屁话怎么这么多!” 许木这傻大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屁颠屁颠跑开了,心道,反正他们头儿最厉害,什么鬼魅魍魉遇到他们头儿通通都得现出原形,头儿都不怕,他还怕个屁~ 曹野笑着看着小土匪们离开,转身立于坡顶,一身黑袍迎风翻飞,他眯着眼看着山头那边隐现的灯火,无奈嗤笑一声,闪着微光的眸子,宛如夜空繁星璀璨,忽隐忽现,亦正亦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亡魂无处归呐—— 夙玉这一世是的宿主名为曹野,本是拜于天下第一修真门派婺云顶修炼,修炼十年也不过只是个扫地的看门弟子。 倒不是他灵根有多差,实在是气运作怪,轮到他这届选拔弟子的时候,门派内斗严重,而测试灵根的验灵石被人动了手脚,好好的双灵根竟被测成了废根,曹野前来修炼,本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老母亲还在家中等待,怎么能就这么被赶回去! 所以这傻子就从山脚下第一阶石阶开始磕头一直磕到深处云层深处的婺云顶上,膝盖都磕烂了,门派长老这才松了口,随便给了点草药,让他做了个门外弟子。 说是门外弟子,但其实也就是扫地的,每天被修炼的师兄弟们嘲笑不说,还要像狗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不过也还好是这傻子曹野,若换作旁人恐怕早就下山去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在婺云顶修炼了十年,曹野倒也琢磨出自己的一套修炼方法,双灵根竟修炼得不错。 可他气运实在是不好,也能说是差得出奇,就在他偷偷去找长老求学的晚上,竟遇上别的门派的奸细,偷偷混进来杀了长老不说,竟还直接反咬一口,让曹野做了这替罪羊。 婺云顶长老威望极高,现在被他一个小喽啰杀了,信服度不高,所以他们抓了曹野又重新给他测了一边灵根,嘿,这老天爷这会倒是开眼了,不仅测出了他纯粹异禀的双灵根,还将百毒不侵的体质给测了出来。 自此以后,曹野就过上了天天被一群正道人士处处喊打的死狗生活。 “哎——”夙玉回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暗暗给自己抹一把同情泪。 曹野最后是被卫国公的二公子卫邑孢围剿在幻雾沼泽里乱箭射死的,夙玉重生也是在那片绿油油c臭烘烘的沼泽里。 丹田被毁,灵根竟废,按理说自此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了,不过还好是他夙玉重生过来了,什么事能难倒他? 既修不了正道,改修鬼道便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呐,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总得多找几棵试试,万一王八对绿豆,对上眼儿呢?嗯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哎,算了算了,不是重点。 “头儿,这人在里边一点声的都没有,你看” 众人已经回了寨子里,轿子被放在了大堂中央,趴在一边看热闹的不少,夙玉绕着那红轿子左右转了两圈,二指摩挲着下巴,却有点不敢揭了,踢了踢旁边的许木:“你去掀帘子”。 许木看起来长得人高马大,实际上比夙玉还怂,摸摸鼻子,笑了两声,两腿却是不自觉地往后面人群里挤。 夙玉翻了个白眼:“出息!” 说完,自己撩了撩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到轿子前面。 “咚c咚c咚”轿门被踢了三下,只见夙玉搓了搓手,躬着腰站在轿子前,极为小声地问道:“卫美人啊,你在里面不?” 众土匪:“” “砰!”轿子里突然打出来一股热气冲天的火球,毫无防备的夙玉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身后巨大的石柱上被打出来的深深的凹印周围布满了黑灰,而连带着一旁的木椅都烧了几把。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惊讶地不得了,不是说卫公子的灵根被废了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夙玉皱着眉头,当即就怒了,他拍拍屁股坐起来,指着那轿子,骂道:“卫琛,你这是在玩火!” “砰砰砰!”接连三道火球打出来,这石壁做的寨子,墙上粉末直掉。 忍无可忍,夙玉从腰间抽出魍魉锁用力在地上一甩,鞭尾扫过,地上立马留下一条暗红的痕迹。 “头儿,上啊!这面儿都还没见着,就敢这么嚣张,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欺到你头上呢!” “是啊,是啊,可不能被这小媳妇给制住了!” 被怂恿了几句夙玉也深觉有理,虽说他不是真的想娶这卫琛,不过面子还是要赚回来的,眉毛一挑,意念一动,在丹田运转了一下真气,魍魉锁上隐约出现暗红色的烟气,紧紧缭绕着。 就在他攒足灵力,准备一举将卫琛拿下的时候,帘子突然伸出来一只白芷琼玉般的手。 五根手指长长的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削瘦而又不失力量,好看至极。 顺着帘子里露出来衣袖一角,夙玉向后探去,只见那身姿欣长的俊美人身着纹饰素雅的锦衣白袍,长长的墨发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如谪仙般的五官立体而又深邃,薄唇琼鼻,冷眉微挑,一双寡淡的丹凤眼横扫过来,夙玉心里猛地一惊,惊艳间又察觉几分熟悉感。 “头儿,头儿!” 被手下拽了两下,夙玉才缓缓回身,疑惑道:“你是卫琛?” 男子,还长得这般好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夙玉下意识问出口的话却有两层意思。 卫琛手里怀里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花犬,他走出来的时候,手里一直在给那小犬梳理黑白相间的毛发,听此发问,手里动作一顿,薄唇轻启—— 众人树立耳朵,本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夙玉皱眉看着他手里渗出来的血丝,缓缓道:“你狗毛过敏,把那傻狗放下吧”。 许木他们还在纳闷,他们老大连这都能看出来? 卫琛闻言偏身看了夙玉一眼,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 夙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讪讪收回了手中的魍魉锁,而后耸肩,道:“你毁了我的寨子”。 卫琛仍是不言,一双寡淡的丹凤眼里端得是一副无辜惹人怜。 夙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刚被卫国公赶出来身上肯定没有银两,不过这东西终归是你毁的,既然没有银两,就拿你自己抵押吧”。 卫琛诧异地问道:“我自己?” 本就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由于刚才的咳嗽又沙哑了许多,却意外地撩人心弦。 夙玉见他无辜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的坏心思情不自禁地就活跃了起来,只见他朝卫琛痞痞一笑:“对呀,我曹野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你既抢了过来,以后你自然是我的媳妇儿啊”。 众土匪一听见这话,就跟着瞎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拍大腿的拍大腿,乐得跟他们自己娶媳妇儿似的。 夙玉原本就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番折腾,美人眼尾却忽的嫣红了起来。 “埃,不是,你哭什么,嫁给我委屈你了?”夙玉本就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怎么还哭了呢! 卫琛缓缓走到夙玉面前,没想到竟还比夙玉高出半个头,夙玉只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有些不自在,退后一步,故作镇定道:“干c干嘛?” “头儿,别结巴!瞪回去!” 许木这个该死的跟着瞎吼什么鬼东西! “给你做媳妇儿,你会保护我吗?” 俊美人问的认真,夙玉倒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会给我银子花吗?” 夙玉忽然想起来卫大公子被冷落了三年的事情,哎,没想到都到他已经落魄到要问一个土匪要银子花的程度了,顿时附上点同情,又点了点头。 “那你会给我治病吗?” 夙玉,道:“这个自然”。 卫琛故作思索了一会,只见他将手里的小犬送到夙玉怀里:“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当媳妇儿吧”。 夙玉:“???!!!” 众人:“!!!” 夙玉抱着那傻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俊美人又问,道:“我晚上睡哪?” 夙玉愣愣地指了指大堂里面的小屋子。 俊美人转身进了隔间,临门一脚忽的转身,寡淡的眸子里掩着虚弱:“我身子偏弱,好静养” 夙玉了然,推了推那群小土匪们:“都出去,出去”。 轰走了一群小土匪,夙玉站在大堂里,还在纠结怎么进去的时候,头顶忽然砸过来一个枕头,紧接着一声低哑的声音幽幽传出来:“我身体不好,可能会传染,小相公还是先睡外面吧”。 夙玉抱着那枕头浑浑噩噩地从大堂退了出来,后猛地一敲脑袋,怒道:“什么狗屁小相公,小吗?哪小?!” “所以,头儿,你也被赶出来了吗?” 夙玉被这阴魂不散的许木给吓了一跳:“你不回去睡觉,在这干嘛呢!” 许木不要脸地蹭上夙玉的胳膊:“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我媳妇儿告状,说我看美人不回家,这会连门都进不去了,哎,本来还想来头儿这蹭一晚,没想到,却是同命相连啊”。 “滚滚滚,谁跟你同命相连!”夙玉嫌弃地推开了他,自己抱着枕头找了个小角落搓搓手蹲下。 夜已深,卫琛闭着眼睛双膝盘坐在石床上,耳朵动了动,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绝美的容颜中却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病娇公子和他龟土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 轻轻浅浅地攀着卫琛洁白的衣角上慢慢偏移到他柔和却不失英气的侧脸上, 调息了一夜,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右手翻转,二指点在周身大穴处, 额角细汗密密渗出, 意念动,而一股蠢蠢欲动的恶气从身体各处聚于指尖, 他大掌一挥, 抽出佩剑, 划破那苍白的肌肤,不一会, 黑色的血液从指尖流出。 直到最后一滴恶血流尽, 卫琛才吐了口浊气,睫毛微颤,而后睁开冷淡寡欲的浅眸。 卫家在北魏独大,并非他拥有灵力高深的修真师或是顶级的炼丹师,卫家是以炼毒闻名, 而且因为毒性实在太过霸道且专横, 北魏境内除了卫家一脉根本没有人能炼制出解药。 其实, 这他妈都是扯淡, 你不练还不让别人练了 主要还是穷啊!哎, 在北魏一颗低级灵草就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在北魏是可以娶一个漂亮大媳妇儿的!哦, 不,是两个! 由此可见,这破地方有多穷!要灵石灵石没有,要草药草药没有,要丹药,呵,你还是找个棺材铺卷卷草席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卫琛为人孤僻,虽不喜炼毒,但并不是不会,不过他的好姨娘和弟弟似乎有点小看自己,以为那区区一颗小药丸就能废了他?真是天真让人觉得可怜啊。 “卫公子,我们头儿问你起来没有,起来了就去大堂吃饭!”深蓝破旧的布帘后面传来一个大粗嗓子。 卫琛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偏头看着床头准备好的白色衣袍,眉头紧皱。 那土匪靠在帘子后面听了听,见里面没动静,一手小心翼翼凑上布帘,未等他碰到那破旧是布料,卫琛已经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走吧”。 土匪做贼心虚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往后一缩,谁知,卫琛真的只是从他面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这才咽了咽口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上。 这会应该刚过卯时,没想到大堂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干活了,卫琛大致扫了一眼这些土匪,竟是没几个偷懒的。 “卫公子,早饭在这边”那土匪将卫琛引到偏侧的石桌边。 “你们曹当家呢?”卫琛只是扫了一眼那石桌上的菜,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土匪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俊美人身边总感觉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压迫感,跟他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头c头儿去乌鸡山了”。 “乌鸡山?” 卫琛突然想起来他现在所在的土匪窝的位置,又想起曹野的英雄事迹,不免在心里轻笑。 婺云顶曾贴出悬赏,北魏境内,不论是谁,能将曹野的人头提到婺云顶现任长老的手里的,即刻赏白银百两,中级草药十株外加灵石五百。 而这曹野真是个野的,听到消息后竟连夜奔着鬼沼逃窜去了,这鬼沼处于北魏与东瓊的交界处,没有任何灵气,方圆百里迷雾笼罩,寸草不生,一脚踩下去除了沼泽烂泥还是沼泽烂泥,一块死地,根本走不通,而且在迷雾深处还住着穷凶极恶的凶兽蛛蛧,身形巨大,还会喷洒毒汁,只要沾染一点便会当场死亡。 所以,卫琛对这个小土匪很是好奇,他是怎么在里面呆了一个月,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出来后还直接从一个修真派转为了鬼修的。 “带路”。 “啊,啊啊?”土匪摸着后脑勺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心里又是吓得一抖,这药罐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看人的眼神怎么这么,这么 “乌鸡山在哪?”卫琛在府中一向深居简出,不喜与人打交道,刚才只将他当做了卫府的下人,一时忘记了。 “哦——哦哦!这边,这边!”土匪表情浮夸地哦了几声,虽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好歹也是个有眼色的,一边带着他往后山走,一边在心里为头儿攥把同情泪,嫂子真凶,头儿以后的日子估计不好过咯 曹野从鬼沼出来后便聚集了一帮土匪窝在这竑山上,他记得这儿原来是一座坟山的,不过曹野占了山头后便直接将这该为了曹山。 很野!但是,很有意思不是么。 “就在前面了,我是先给头儿通报一声,还是你埃!”土匪还没说完就见卫琛独自走了进去。 “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林子不小,而且周围全是树,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想要找一个人不算简单,但,也不算很难。 卫琛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树面前,看着面前的叉路口,左边大路上的荆棘全都被平整的砍下一路顺通无阻,而右边则是灌木丛生,他只看了一眼便跨步改走了另一边的小路。 曹野用的灵器是勾环铁锁,就算是用尽全力,一劈而下,荆棘尾也不可能那么平滑,至少会勾出荆丝或者地上会留下断根,而现在那片地上除了落叶什么都没有,这么干净,一定是灵剑所为,而且还是卫家铸器师独铸的创灵剑。 未走两步,卫琛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嘶——嘶——”林中窜过一阵冷风,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卫琛眯着眼看着脚下被拱起的落叶,右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谁知,凭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呔,小畜生哪里走!” 眼前闪过一个黑影,然后就见一条勾环长锁‘啪’的一声直接敲在花莽七寸之处,力道之大,花莽疼得弓缩着身子,不待它张嘴,铁索便已经勒住他的下颚,而后蛇头缠到蛇尾巴,竟将一条七八米长的大蟒七捆八绕地缠成了个大花球! 那人偏身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而后就见他扬了扬眉毛,冲卫琛邪气一笑,献宝似的将花莽捧到卫琛面前:“呐,送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卫琛看了一眼笑得跟朵花似的小土匪, 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那一坨花蛇抱在怀里, 道:“谢谢”。 夙玉双手环抱在胸前倚在树干上, 他完全没料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勾在唇角的笑慢慢消失,然后低头看了看卫琛的白袍, 上面被红色的蛇血滴得有些刺眼,讪讪地伸出手准备去拿。 谁知, 卫琛抱着蛇球后退了一步, 忽然想起了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床边的衣服是你给我准备的?” 夙玉伸出的手僵在了远处, 耳朵动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有人来了! 刚准备抽出魍魉锁, 然后看到身边的人,夙玉忽的一愣,最终没有选择动手, 转而拉着卫琛翻身躲到树上。 “二哥,歇一会吧, 那畜生中了我们的毒,走不远的”, 远处走来一个长相灵动的女孩,此刻正与一位相貌堂堂的公子哥交谈,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佩刀的侍卫。 夙玉拉着卫琛单膝蹲在树上, 从树叶斑驳的缝隙中暗暗观察着下面的几个人。 卫乔坐在树下, 敲了敲腿,一脸烦躁地问道:“爹爹让我们来竑山是来找大哥的,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乌鸡山耗费时间啊,我都走得累死了!” 卫邑孢闻言不屑冷笑一声:“找一个废物着什么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乌鸡山的万年灵芝”。 卫乔听他这一套都听了几个时辰了,难免烦躁:“别说灵芝了,我们走了这么久,连半根草药都没看到过,全是荆棘和这些长得丑的要死的破树,二哥,你看看,我刚买的裙子都刮破了!” 卫邑孢不动声色地将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搬开,安抚道:“乔儿,就再坚持一下吧,一会找到大蟒肯定会有灵芝的线索的”。 一般大蟒出没的地方,十有八/九都会有灵芝出现,而他们刚才在林子里好不容易找到那只小畜生,如果不是卫乔一直在这拖后腿,他其实早就能抓到那畜生了,哪还用得着在这浪费精力! 尽管卫邑孢心里十分厌恶,也十分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妹妹,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哄着,毕竟她可是灵力十分纯粹的水灵根,在这个水源十分稀缺的国家,她的价值就更可观了。 而且她也刚刚突破金丹期,虽然是靠着丹药吃出来的,但好歹跟在自己后面也能多个帮手。 卫乔并没有发现卫邑孢的异常,而是看了看四周,道:“还有啊,曹野上次不是被二哥乱箭射死了吗,我们这次来是难不成还要去翻他的尸体?” 卫邑孢发现自己是真的无法跟这个缺根筋的妹妹交流,咬了咬牙道:“你先在这歇会吧,我去去就来”。 卫乔正好乐得清闲:“嗯,好,你去吧”。 在修真界想捉曹野拿悬赏的人多得是,而他卫邑孢不远千里迢迢过来杀个鬼修,倒不是缺那份可怜巴巴的赏赐。 卫琛这个压在自己头上十几年的大哥已经被他给搞垮了,卫老头看上去也活不了几年了,可是卫家下任当家的位置老头到现在都不肯公布,要是这次能将曹野的狗头带回去,那他不仅在修真界的名声会大大提升,在卫老头的心里的位置肯定也会动摇,到时候他只要接任了卫家,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卫邑孢敛了敛眼中的寒意,带走了一批侍卫,只留下两个较弱的给卫乔。 树林里又开始起雾了,夙玉眉头皱了一下,然后从卫琛腰间抽出了他的剑,在自己手腕轻轻一割,暗黑色的血液流出,他将手臂递到卫琛嘴边,扬了扬眉毛,示意他喝。 卫琛与他对视一眼,抿了抿唇,却没有动。 “谁!” 就在这时,处于大树下方的卫乔突然大叫了一声,两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向下看了一眼,夙玉见卫琛还在犹豫,没办法,只好转而捂住他的口鼻,这雾气有毒,不能长时间吸入,否则轻者会出现幻象,重者重者,他也不知道,反正他百毒不侵,他怕什么。 卫琛自小在卫家耳濡目染,这毒雾他自然是了解的,山中尸气太重,而尸体长时间没有处理,堆积在这里,肯定会糜烂,到晚间冷风凝聚,尸气随着雾气四处扩散,可现在还是白天,应该不会不好! 卫琛动了两下嘴唇,准备说话,可是‘唔唔’了两句发现夙玉并没有没有松手的意思。 卫琛转身与夙玉面对面,对视了一眼:先放开我? 夙玉睁着一只眼睛看了看,没看懂他的眼神,此刻只觉得他的唇瓣扫过自己的掌心手麻麻的,而后又见他这么直白而又急切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太自然地偏过头。 卫琛:“?” “别这么看着我,昨晚没拜堂,也没入洞房,我们还不可以那样” 那样,哪样?意思很明显了,卫琛嘴角抽了抽,不太明白自己哪个动作让他误会得这么深。 “你不是要我给你渡气?”夙玉看他眼神里的正色,有些尴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卫琛叹了口气, 从身上私撕下一块布料,掰开他的手腕, 将那伤口包扎好。 “我没事, 这种程度的毒雾伤不了我”, 这几年卫国公一直找人给他炼丹药恢复灵力, 有段时间甚至动用了毒/药, 他这副身体早已经习惯了。 夙玉皱眉看着手腕上的布料,又抬头看了看卫琛寡淡却又极其认真的浅眸, 压下想要把这蝴蝶结拆掉的冲动,咳嗽两声:“那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卫琛看着树下六神无主的卫乔和那两个低级修士,道:“这雾气来得蹊跷, 山中有什么灵兽”顿了顿,忽的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转而改口:“有什么凶兽吗?” 夙玉挠挠后脑, 问道:“这山上都是凶兽, 你问的是哪一只?” “聚魂或是吞元的”。 夙玉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算不算?” 卫琛闻言转身:“你?” 这个世界鬼修极少,只有那种各类修真界都混不下了的,才会转为鬼修, 而因为这类修士极少,记载的秘籍也极少, 所以也少有能大成的, 间接一点说的意思是曹野能自己瞎混到现在这副样子也还算不错。 夙玉咧嘴露出一颗小虎牙, 没有被眼罩罩住的半边眼睛笑得弯弯眯起,那样子看起来无害极了,他答道:“对呀,不聚魂,不吞元,我拿什么修炼?” “哦”卫琛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而再去看下面的人。 夙玉:“”哦?他哦个屁啊,都不害怕吗? 得了个没趣,夙玉也讪讪转过头去。 片刻间,树下已经聚集了许多触角颜色斑斓的蜘蛛,密密麻麻铺了一地,耳边都是蜘蛛在地上行走发出的‘嘎达嘎达’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她也算是你妹妹吧,你不下去救她吗?”夙玉看卫琛一直镇定地盯着下面,汗毛都树立起来了,眼睛都不花吗? 而且他记得卫琛有一系是火灵根吧,随便放几个火球,不就 “你想救?”卫琛不答反问道。 夙玉摇摇头,他对卫家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几乎天天被追杀,而其中最积极的就是这个所谓最财大气粗,狂霸一方的卫家了。 不过他知道卫琛算是他们卫家唯一一个没被祸害的苗苗了,自己就发发善心,将他抢过来自己培养培养,以后就算他不能再修真,跟着自己也不会被欺负,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好,尤其是对长得好看的人。 卫琛薄唇轻启,唇瓣上是一种常年生病而带有的苍白黯淡的颜色,他说:“我救不了”。 “救不了?” 卫琛见他疑惑,两指并拢,手腕翻转,默念心诀,然后手指上出现了一撮小火苗,夙玉见证过他的灵力,身体不自觉地后倾了一点,谁知,一阵微风吹过,小火苗灭,灭了?! 嗯 夙玉懂了,估计也是他这身体的原因,发挥不正常,以后慢慢调理就是了,于是就见他抓着卫琛两根手指头,一脸语重心长道:“没关系,玩火伤身,你以后还是跟着我修炼吧”。 卫琛暗自挣了挣,发现曹野手劲不小,现在还不能暴露,叹了口气便由着他抓着了,他动了动嘴,刚准备说什么,树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将两个人拉回神。 夙玉反应过来将卫琛护在身后:“说起来这小丫头也算是我的小姨子吧”。 “小姨子”卫琛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着,忍着没有发作,不过濒临发作也不远了。 夙玉蹲在卫琛前面一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兀自说道:“我刚才在练气的时候,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修士,应该是婺云顶的人和蛮煌阁的人”。 一个是修真大派,一个却是魔修主流,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恐怕与卫邑孢和卫乔口中所说的万年灵芝脱不了关系。 “这蛇你是在哪发现的?”卫琛问道。 很明显夙玉是一路追着这小蛇才到这的,那他 夙玉知道他在想什么,反问道:“尸山,万年灵芝,给你你敢吃吗?”他知道卫琛没有恶意,继而又道:“我在这修炼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什么万年灵芝”。 大概又是江湖放出来的假消息,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卫琛看着夙玉,心中有了点头绪。 “鬼修真的要吞元c噬魂吗?” 夙玉似是没有听见,转身对卫琛道:“你在这别动,我去去就回”。 卫琛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得出口,就已经见夙玉跳了下去,眼前只留一片黑袍残角,他看着脚下那一圈黑色的血液,眸色深了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而夙玉落地后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魍魉锁。 “曹野,是你!”卫乔看着来人,眼里是布的是满满的惊恐,然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曹野竟一句话没说,挥着魍魉锁劈头盖脸的便甩了过来! 她看着曹野眼里恶劣的笑和那好似攒着千斤之力地钩锁,身体竟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紧接着一股浓厚的邪气像是暴风一般冲击了过来!她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身后的百年老树竟然就这么应声倒下了! “小姨子,你准备在那站多久?” 卫乔惊魂未定地睁开了眼睛,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她转身看了看,和树一起被一劈为二的还有一只巨型蜘蛛,绿色的粘液喷得到处都是。 “你” 曹野不好意思地对卫乔摆摆手:“埃——不必谢不必谢,英雄救美这种事我常干”。 卫乔张了张嘴:“你” “埃——别夸我别夸我,虽然你长得不咋地,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善良,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给我送送银子或是送送灵石啊灵草什么的,我不挑的”。 “你说够了没有?”卫乔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举起了剑。 夙玉一愣:“我说小姨子啊,刚刚我可是救了你哎,你不想给我送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杀我?” “闭嘴!谁是你小姨子!”卫乔瞪着眼睛怒吼道。 旁边的两个低级修士也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赶了过来。 夙玉作惊恐状,而后拍拍胸口,笑道: “三打一啊,让我一只手呗”。 卫乔现在只想知道卫邑孢去哪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她看着曹野那个土匪手里甩着钩锁,一步步靠近自己,手里暗自运力,刚才是猝不及防才被他吓到了,她现在好歹也是一个金丹期的水灵根,怎么可能怕他一个小小的鬼修。 “你们两个,还楞在这干嘛,给我上啊!” 被催促的两个修士,手里举着剑,却是不敢上前,曹野身上戾气实在太重了,而且卫大小姐,你没看见刚才那些疯了一样扑过来的蜘蛛看到他都是绕道走的吗! 卫乔看他们的怂样,心中憋闷,一时气动,直接举剑掐诀。 夙玉看她嘴里咕噜咕噜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东西,打了个哈欠道:“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 他话刚落,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浅蓝色水阵,五行图案意指东南方向的水文符。 卫乔挥剑念诀:“现!” 夙玉歪着脑袋,看着脚下开始松动的土地,一脸好奇。 “破!” “哦呦”猝不及防被呲了一脸水,夙玉无语地用袖子擦了擦:“小姨子啊,你是不是脑袋有什么毛病啊,卫家这么有钱,都没人给你治吗?” 夙玉看着卫乔恼羞成怒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在乌鸡山,你用水行阵,哪来的水,从尸体身上化下来的血水吗?那也不对啊,尸体都被我修炼用完了,现在顶多也只是一具干尸,血水也没有啊,说实话,你能挤出这点,我倒是对你有点佩服了”。 “你给我闭嘴!”卫乔不等他说完,提着剑便攻上来。 夙玉手里甩着钩锁,倒退着回避她的剑锋:“我曹野不打女人的,你要不还是去找一下你的好哥哥?” 卫乔攻势虽猛,不过却是些花架子,三两下便被夙玉打乱了步伐,看着他的眼神是又气又恨。 “我跟你说真的呢,你的琛哥哥现在是我媳妇儿,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打你的,你还是收了这把破剑吧”夙玉没什么性子陪她耍,开口道。 卫乔秀眉微蹙:“什么琛哥哥?” “你大哥卫琛啊,怎么,这又傻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卫乔想起来还有这茬,看着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丝鄙视,这个土匪还是个死断袖,不过劫了她那个药罐子哥哥倒也好,最好别再让他回去了,她可不想再见到他。 夙玉轻笑:“看你这样子,倒像是挺赞同我们的婚事的”。 卫乔看着他,握了握手里的剑,一阵冷风刮过,她意念一动。 “小心!” 夙玉听到卫琛的声音,勾了勾唇角,手里的钩锁猛地向后甩去,幽暗的紫色雷电立刻将身后袭来的灵兽劈得甩出去几米。 那几个偷袭的人也被这万钧的冲击力冲撞地倒退了几步,狼狈至极。 夙玉摇着钩锁转身:“呦,老熟人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二哥, 你没事吧!”卫乔收剑赶紧跑过去将卫邑孢扶了起来,“二哥怎么会和婺云顶的人在一起?” 卫邑孢紫袍被劈得七零八碎, 他狼狈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夙玉, 眼里充斥着阴毒。 夙玉耸肩道:“是你们先偷袭我的”。 “你还有脸在这撒野!” 夙玉偏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和他身后几个都一样穿着浅蓝色印卷云道袍的人, 无辜道:“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没有脸?” “大师兄, 别跟这种败类多废话,我们几个一起上, 先提了他的狗头再说!” 夙玉听他曾经的同袍这么不乐得跟自己说话, 也是很无奈, 掏了掏耳朵:“哎, 你们怎么总喜欢人多欺负人少呀,我还嗯?小琛琛你怎么下来了?” 卫琛身姿欣长,肩背宽阔, 站在夙玉面前就已经将那些满怀恶意的目光挡去,他手里提着剑, 浅眸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夙玉挠挠头,从卫琛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婺云顶的人嬉笑道:“这下我们是两个人了, 你们还要打吗?” 众人都没有料到卫琛竟然会在这里, 而且还跟这个小土匪混在一起, 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大哥,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卫邑孢收了剑,看向卫琛的时候眼里满是关心。 卫乔见此立马搭腔:“是啊,大哥,上次二娘只是的一时糊涂,才听信了小人谗言,乔儿作为家里唯一的水灵根自然不可能远嫁,可是东瓊太子权势滔天,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们知道大哥有难,就立马赶了过来,还请大哥莫要再耍脾气,随我们回去吧!” 夙玉这一听便明白了卫琛为什么大半夜会坐着红花轿被抬到这儿了,原是这卫家要将他送到东瓊去替嫁啊。 卫琛灵根被废,不能修炼的消息是众人皆知的,只是没想到这卫家这么无情,竟是要将这么个男子送到邻国去和亲?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挺合理的,一个废物好在长了个漂亮的脸蛋,与其留在家里浪费粮食,还不如送出去,东瓊地大物博,富甲一方,要是能得个两国交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曹野以前在婺云顶修炼的时候见过这个东瓊太子,而他的所有记忆也都被记载竹简中,夙玉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生平事迹草草看过,大概有个印象。 东瓊太子,夏楚凉,一个肥头大耳的色胚,活了二十几岁,屁的功业没建,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而且男女通吃,仗着权势,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人。 而他之所以能在曹野的印象中留下记忆,正是因为在婺云顶的修真大会上,他竟然当中调戏曹野心中暗恋的师姐。 曹野当时也算是个热血愣头青,仗着性子耿直,头脑一昏,气血上涌,直接撩起袖子,冲上去将他打个半死不活,后来还被长老狠狠罚了一顿,不过曹野所做也让人挑不出错,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肉疼地赔了些仙草灵药,此事也就罢了,而这个太子自此以后也没有再来北魏。 卫家竟然要将卫琛送给这么一个怂包废物去当玩物? 夙玉看着站在对面嘘寒问暖的两个小人,冷笑一声,勾着卫琛脖子小声道:“这两个,你想要他们怎么死?” 卫琛脖子被他勒得难受,而后偏头看着他踮起的脚尖,明白了,随后微微弯了弯腰,转身伏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我来”。 夙玉感觉他的薄唇好似扫过自己的耳廓,耳朵忽然有些发热的,还有些痒痒的,愣愣的偏过头去,却见卫琛一脸风轻云淡,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大哥,就算你以后不能修炼了,也不能跟着这个鬼修一起堕落啊!”卫邑孢语气中夹杂着兄弟间难以言喻的失望之情。 卫琛站在夙玉面前,一身整洁的白袍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微风吹过,众人都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其中还混杂了细末的铁锈味,就像是纯正圣洁的正气被熏染过一样,那是堕落,却又像是重生,不管如何,一直未曾变过的是他清冷孤傲的眼神。 他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既然如此,那卫二公子你也不必再费心劝解了,今日就让我们将他们一起捉拿回去等待长老发落吧!” 这几个婺云顶的弟子看到曹野的眼神都是慢慢的渴望,呵,不过是几株中级仙草,就让你们这么迫不及待? 夙玉不自觉地拉住卫琛,面前的这几个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卫琛他 很明显那几个元婴期的修士跟夙玉想的是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有把卫琛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结丹期小垃圾,也想跟他们斗? 而令众人更想不到的是,卫琛过了许久也只是握剑站在原地,没有结阵,更没有催动灵力的意思,这要怎么打 “师兄,要不我们先把曹野杀了吧,这卫家大公子还是留给他们为家人解决?”毕竟卫国公的意思还不明确,这要是得罪了卫家给婺云顶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夙玉的内心是拒绝的,所以,老子站在这就是给你们当炮灰的? “小琛琛,你打得过吗?别为了给我撑场子而逞强啊,老子其实可以罩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刺激了卫琛,只见他忽得挥剑而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众人面前闪过,夙玉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他就又落地站到了自己身旁。 夙玉结巴道:“卫,卫琛你干嘛呢?” 对面被撒了一脸粉末的众人也是懵逼的。 “走!”卫琛突然拉着夙玉朝相反的方向跑了跑了?! 夙玉看他表面上像个药罐子似的,可拉着自己的手却是强劲有力,而且一路在树枝间点飞避闪大气都不喘一下。 夙玉小脸上闪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尽管情况这么紧急,他还不忘聊天(撩骚):“小琛琛,你刚才撒的是什么啊?” 卫琛墨发飞扬,英气的侧脸微微一侧,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猜”。 “嘿嘿嘿——”夙玉大底猜到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没想到卫琛这小媳妇儿还能这么贼,不过,他喜欢,哈哈哈。 身后‘嘎达嘎达’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几个人的呼号声惊起林子里的栖鸟。 卫琛身上独特的药香虽风淡淡的萦绕在夙玉周身,他看着前面那人的身姿,眼前一晃,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段奇怪的画面。 卫琛转身停下:“怎么了?” 夙玉甩了甩脑袋,冲卫琛一笑:“没事,我们现在去哪?” 卫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没事,才又道:“‘引弑’已经将所有毒蜘蛛都引过去了,而周边所有的凶兽也会闻着气味赶过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去找一找灵芝”。 夙玉闻言有些惊讶,他只知道卫琛刚刚撒的东西应该是什么能引凶兽的药粉,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引弑’这种禁药都能弄到!真的是刺激! “你是说真的有万年灵芝?” 卫琛将那条花莽掏了出来:“灵芝应该有,但不一定是万年的”。 夙玉用手指戳了戳那半死不活的花莽:“这小东西怎么还没死?” 卫琛将莽抱着后退了一步。 夙玉伸出去的手僵硬在远处,有些尴尬:“那个,我的意思是它的求生欲还挺强的,呵呵”。 “这是守灵芝的护灵蛇”卫琛解释道。 夙玉夸张的‘哦’了几声,随后道:“不认识”。 卫琛没有再解释,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器瓶,然后撒了些药粉在灵蛇的伤口上,一会那伤口竟开始‘噼里啪啦’地嗞裂开来,卫琛将它放在地上,白色的粉末全都浸入它的伤口里。 夙玉看着灵蛇痛苦的在地上挣脱,可碍于被他蜷成了一个球状,怎么也挣脱不开。 灵蛇的花皮全都被完整的褪下,夙玉却突然大叫起来:“卫琛,卫琛琛,琛啊!化了c化了!”他扒拉着卫琛的袖子,急得直跺脚,“灵芝要没了呀!” 卫琛淡定地将那灵蛇腐蚀后的尸体挑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的蛇胆:“走吧”。 夙玉还没嚎完,张着嘴巴,站在原地。 卫琛叹了口气,回身过来将他牵走:“灵蛇跟普通的蛇不同,受到攻击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回到老窝的,我们还不如取了蛇胆回去炼丹”。 “那” 卫琛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接着道:“这灵蛇中了卫邑孢下的毒,只有内胆是能用的,其他的不要也罢”。 “哦”夙玉看着他心里却是感觉越来越奇怪,卫琛的一举一动好像总能和他脑子里经常出现的那个人的身影重合起来,而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莫名的安心,这是怎么回事? “曹野,你过来”卫琛领夙玉走进了一条死路,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布满青苔的石壁,卫琛敲了敲这石壁,而后贴在上面听了听。 夙玉甩掉那些奇怪的念头,凑上前:“你发现什么了吗?” 卫琛转身看了他一眼:“你能把这石壁劈开吗?” 夙玉围着那石壁转了两圈,道:“我试试,你躲远点”。 卫琛点头,往后站了站。 这石壁坚硬无比,而两边又全是相连的高山,劈开估计是不行的,不过炸一炸倒是可以的。 夙玉手点周身大穴,催动灵力,默念心咒,一股黑色的邪气在他的眉心隐现:“现!” 狂风骤起,一阵地动山摇后,紫黑色的雷形阵瞬间震荡在眼前! 卫琛被这股狂风横扫过去几米才稳住身形,没想到曹野除了双系灵根,还修炼了暗灵根,而他在这百年尸山结阵就等于将整个山当做他的熔炉,从而无尽地吸收尸气,他很明显是将自己作为了阵眼,其力量绝对不可估量! “破!”夙玉意念一动,一股夹杂着暗黑色邪气的雷电自上而下劈在石壁上,随着‘砰’的一声,那石壁瞬间破开了一个洞口! 卫琛见夙玉过了一会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紫黑色的雷电一股接着一股劈了下来,山石‘轰隆’一阵,隐有崩塌之势,卫琛眸色一沉,暗道不好,他还没学会怎么控制这么强大的力量,现在结了阵,却不知道怎么收阵! “气沉丹田,将邪气运转到破阵口,我来替渡!”卫琛有三系灵根,金灵根c火灵根和土灵根,而金灵根除了防御之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功力,就是可以‘替渡’,也就是可以将别人的真气引出来,既能吸收别人的灵力,也可通过这种方法避免别人修炼走火入魔,两者区别只在替渡的人能不能控制住这个‘渡’而已。 卫琛虽然只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方法,但他相信自己应该能控制住。 夙玉自处于雷阵之中,双眼猩红,身上真气乱窜,只听他咬牙道:“别过来!” 而卫琛却早已突破那一股邪气进了他的阵法:“快找破阵口!” 夙玉怒瞪了他一眼,虽恼怒他不听自己的,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生气,越是生气,就越会被这股邪气压制住。 山就要崩塌了,卫琛引出金灵根,将真气探入他的丹田:“快!” 真气与邪气不能共存,卫琛只能暂时压制,可如果他再犹豫,那之后卫琛也将被邪气抵制甚至真气倒流。 夙玉沉气,闭目默念心诀,丹田处一股暴躁的邪气被强大的灵气劫住,而身体各处乱窜的邪气,也都被这股灵气慢慢引了过来。 “找破阵口!” 夙玉意念动,唤出灵识进入了五行阵,他站在阵法中间,看着四周旋转的金c木c水c火c土的符文,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股暗灵根到底藏在了哪,憋着一股气,灵识被强行退出:“啊,不行,根本找不到啊!” 卫琛按住他的肩膀,覆手再次引入真气:“别用眼睛看,再来一次”。 卫琛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说话时像清泉一般总会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夙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再一次认命地闭目念诀,唤出灵识进入五行阵。 “暗灵根是从五灵根中分化出来的,五行在一起虽能发挥巨大的灵气,但行行相克,正是因为如此,暗灵根也聚集了五灵根所有的相克之处,所以它也是最大的矛盾点”。 黑暗之中,夙玉站在五行阵中,这次他没有再去寻找哪一个灵根,而是沉心聚气,将周身所运转的灵气全都集于腰间的钩锁之上,既然暗灵根是所有灵根的恶力之源,那就干脆毁掉所有灵根好了。 “卫琛,撤——” 瞬息之间,魍魉锁劈出一道邪气,直接将按规律旋转的五行阵打得支离破碎,‘轰’的一声,最后一道雷电劈出,石壁彻底被炸成了粉末。 夙玉收气,睁开双眼,而身上乱窜的邪气也都回归丹田之处:“噗!” 暗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眼前是卫琛略带慌乱的浅眸,耳边嗡嗡响了一阵,他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远古时候,天地混沌, 不分昼夜, 不辨方向, 没有人,没有神, 也没有妖魔鬼怪, 万籁俱静,一片死寂。 直至第一刀斧凿劈开了这无尽的黑洞,希望自此降世, 而后万物接踵而至,太阳, 月亮, 漫天的星辰, 风c雨c雷c电,草原c森林c大海c山川c湖泊, 无数的生命被孕育而出 可好景不长, 一万八千年后, 希望之火被掠夺, 世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无止尽的等待之中孕育出了暗黑种子, 这时候就出现了妖c魔c鬼c怪, 和手持镰刀的弑杀者, 他们为了争夺光明与黑暗的领地, 每天除了厮杀就是战斗c掠夺。尸体c血液喷洒在土壤中, 又孕育出了第三种生命。 它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手执镰刀的弑杀者,它是什么?它从来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处于这世间,它每天顺着三途河流途径的地方爬到地面上去,看着太阳升起,又看着它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被一个弑杀者发现了。 “你不怕死吗?” “如果现在算是活的话,那我宁愿死去”。 “我不杀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是第一个与它说话的人,他长得很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最关键的是他一身圣洁的铠甲战袍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可是,后来它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一万万年过去了,它在这守了一万万年,再没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它累了,它的四肢开始退化,嘴巴张不开了,耳朵也听不见了,就连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外壳也都被土壤里的藤萝缠绕得动弹不得,它就这样睁着眼睛又等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连眼睛被尘埃布满,什么也看不见了,它才死心地陷入黑暗,最后,变成了一尊石像。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处黑暗却等不到光明。 心里猛地传来一阵坠落的感觉,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光映入眼帘,夙玉睁开眼恍惚地看着上方布满蜘蛛网的石洞。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夙玉偏过头去,看到卫琛一只手拿着树枝在挑着那呲着星子的火堆,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红色的火光倒映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平时清冷淡漠的脸庞在此时却仿佛柔和了起来。 夙玉一直盯着身旁人削瘦的侧影,过了一会,才有些回过神:“谢谢”,刚刚睡醒,说话时嗓子哑得厉害,就连卫琛起身出去,他都懒得去问了。 身体被火烤的有些回温,他单手枕于脑后,细细回想这刚才那近乎真实的噩梦,其实它以前在三途河边睡觉的时候也经常会做同一个梦,只是每次都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他一定长得很好看。 哎,都怪那鬼差,没事给自己喝什么孟婆汤,你说喝就喝吧,还掺水,这年头卖假酒的他知道,怎么连个地府生意都不好好做了,现在害得他记忆错乱,一会想起这个,一会又忘记那个的,怎么不干脆连还愿的事也一起忘了! “起来,喝水”。 夙玉见卫琛回来,支着脑袋撑起半个身子,笑盈盈地看着他:“小媳妇儿,现在还知道关心你家相公啦?” 卫琛发现这人好似极爱占嘴上便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眼,拿着装水的叶子,转身欲走。 “埃埃埃,跟你开玩笑呢,我嗓子可疼了,快快快,给我喝一口水罢”夙玉不要脸地揪着卫琛衣袍的下摆,说两句还拿着脸上去蹭两下。 卫琛看着衣袍上那几个脏兮兮的爪子印,暗暗拽了一下,拽不动,哎,认命地蹲下。 夙玉接过叶子喝了一口,刚喝到嘴里猛然想到了什么,一口喷出:“咳咳咳,你在哪找的这水?” 卫琛看着胸前被喷湿的衣襟,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了两下,忍着没有发怒,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夙玉身上没有帕子,只好拿自己的袖子去给他擦了擦:“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啊,这尸山没有水,就算有水也是不能喝的,你刚才” 卫琛推开他作乱的手,拢了拢衣服,道:“我从储物袋里拿的”。 “储物袋?哦哦哦”夙玉是听过有钱的修士都会买一个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方便放各种灵丹妙药啊,炼丹炉啊还有各种灵器啊什么的,他假装正经地回应了几声,而后将那水喝干净,只是一双眼睛总是忍不住朝着卫琛身前撇去,啧,没想到小琛琛这胸肌手感这么好。 “你身上戾气太重,在你身边我无法催动灵识”。 夙玉是个没心眼儿的,根本没在意他为什么会回避自己,只觉得这种东西就算不给自己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而且,他现在的关心的也不是这个。 “埃,你看你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不如就脱下来吧,我替你烤烤”。 卫琛转身看了他一眼,正好瞥到他那赤/裸/裸而又毫不掩饰的眼神,心里噎了一下,本来还担心这小土匪多想,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用了”。 夙玉躺在干草上,勾着腿碰了碰卫琛,半眯着的眼睛里闪着点点精光,只见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不依不饶,道:“哎,真的不用吗?我看你” “不,用,了!”卫琛不再理会这个色胚,兀自走到另一边,穿着衣服烤着火。 夙玉得了没趣,自己哈哈笑了两声,而后起身伸了伸懒腰,眼睛瞥了一眼石洞外面,而后转身面目十分严肃道:“月黑风高,荒郊野外,干柴烈火,我们真的就在这里呆一晚上,什么都不做吗?” 卫琛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满脸黑线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有多余精力,就去外面捡一些木柴回来”。 “哈哈哈,得嘞——” 夙玉走得干脆,留下卫琛在石洞里面挑着柴火,怎么突然觉得越渐不是滋味。 他出了石洞,半弯着的眸子便暗沉了下来,歪着头看着石洞外面那片寂静的林子,忽的邪笑一声,右手覆上腰间的钩锁,身形一闪,瞬息间便消失在原地。 “追!”林子里几抹暗藏的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上。 “人呢?” 几个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明明刚才还紧紧跟着曹野,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是在找你爷爷我吗?”一声爽朗的少年音划破这黑暗中的沉寂。 几人转身望去,只见朦胧的月色之下,一人立于树梢之上,黑袍随风翻飞,没有被眼罩遮住的一只眼睛正散漫地扫视着几人,他手里甩着灵器,嘴角却是带着一抹痞痞的笑,乍一看,只以为是哪个晃荡在街巷的纨绔子弟,可他周身散发的沉重的戾气却是打破了几人的幻象。 “就你们几个吗,你们主子呢?” 夙玉看向他们几个人就像是在看待蝼蚁一般,仿佛跟他们说话都是赏赐一样,这样的态度很明显激怒了那几个同样穿着黑衣劲装的人。 “不说话?哦,差点忘了,你们主子就是个哑巴,想来是不会教你们说人话的”。 那几个魔修修士手握回旋双刀,咬牙切齿地看着夙玉。 夙玉最讨厌这种要打不打,说话又不回的人了,总显得他一个人话多又尴尬,叹了口气:“哎,总是要我先动手”。 话落,那几个魔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抹黑色身影以一种不可见的速度俯冲下来,接踵而至的是强大的内力震荡在几个人的心头,他们握着回旋双刀的手甚至在一瞬间感到了短暂的酥麻,然而黑色的身影落地后,却是又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树林里刮过一阵阴风,漆黑的夜里,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这片空旷地面上的几个人,他们背靠背警惕地防范着四周,然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他们听着彼此绵长的呼吸声,额角c背后的冷汗都被吹干了,湿湿地黏在皮肤上,那人还是没有出现。 “阁主,会不会”一个魔修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难熬的,刚刚出声说了一个字,便被旁边的人打断。 “嘘”然这个‘嘘’只发出一个短暂的气音,那个所谓的阁主就已经瞪大双眼,倒了下去! “阁主!” 那个阁主脖颈间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在剩下的几个魔修修士身上,他们慌乱地看着四周,却还是什么也找不到。 紧接着一道空鸣的铁锁夹杂着暗沉的戾气不知从什么方向甩了过来,‘嘭’的一声,几个魔修甚至连手上的双刀都没用得上,头颅就已经被平整地打飞出去。 那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神仿佛还在经历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慌。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渐浓重,夙玉从黑暗中走出,他漫不经心地舔掉了手背上不小心溅到的血珠,站在那几人刚刚站的空旷的地上,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魔尊——咕啾?”不过几个小喽啰而已,夙玉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耗费心力,不过对于他们背后的这个男人,夙玉可是耐心十足呢。 魔尊身边的两个护法,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是金乌!” 夙玉摆摆手:“哎,随便随便罢,反正都是鸟,都一样,都一样”。 两个护法虽然很想未主子出头,不过主子一直没有下达指令,他们也只有干瞪的份。 “我说咕啾啊,上次我问你要的东西你究竟有没有啊,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有的话,不如就今天给我吧”。 聂金乌玄魔期修士,身形高大,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整个身体都被笼罩在一个黑色的斗篷中,只露一双诡异的白瞳无声地望着夙玉。 “你上次从魔殿偷丹药的账我们还没跟你算,现在竟然还敢问我们要东西?”右护法是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她的整个身体只用一块薄且透的布料将关键部位遮了起来,不过那点布料遮不遮也没什么区别了,而露出来的大腿跟手臂上都纹着魔修专有的象征着魔都使者的火烈鸟符文。 夙玉这就不服气了:“我凭本事拿的,怎么算偷?” “你!”右护法未动,而一个巨大而炙热的火球却猛地向夙玉砸了过去。 夙玉勾唇后仰,轻巧地躲过了那火球,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火球竟然又拐了个弯,重重地向他砸来,速度太快,夙玉躲闪不及,没办法,他手撑地,翻转了一下,而后迎着那炙热的灵力,一脚将那火球踢个粉碎。 巨大的火球被踢成无数小火苗,炸裂散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堆上,然而山上湿气太重,火苗变成一点点忽闪忽闪的星沫子,最后夹杂着一丝焦味缓缓堙灭。 夙玉拍拍胸口:“咕啾啊,你下次出手先说一声,让我做个准备行不?靠,你妹的!” 不等夙玉说完,空气中猛然又砸来几个火球,接下来就见一个身子矫健的少年玩蹴鞠似的在空中将那几个火球一个个踢散。 他看着最后一个砸上来的火球,忽的脚步轻点,身形猛地越于半空,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脚尖一勾,他倒悬在空中对下面的人咧嘴一笑:“嘿,倒扣!” 火球上缠绕着诡异的黑气被反打回来! “主子,小心!” 魔尊聂金乌打出去的最后一记火球本来就用了十足的灵力,而这少年竟然又融合了自身的暗灵根,本就伤害爆炸的火球现在更是戾气冲天! “嘭——”狂风怒吼,巨大的冲击力将两旁的大树连根卷起! 两个护法根本抵御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在触碰到火球的瞬间就被横扫出去撞到了树干上,摊到在地,吐血不止。 而聂金乌站在原地,手握镰刀,一道金色的光充斥在他周身为他做起保护屏障,斗篷被狂风吹开,露出他锃光瓦亮的头顶。 夙玉看着他头顶上那一撮随风飘扬的鸡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咕啾,没想到你是个秃瓢啊,哈哈哈哈——” “你,找,死!”黑暗中聂金乌那双白瞳显得尤为夺目,只听他握着镰刀的指节咯吱作响,而后怒吼一声,刀刃翻转,一道刺目的金光猛地朝夙玉劈来! 夙玉被那金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待他反应过来时,身前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伴随着强大的剑气席卷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两股力量相撞,冲击出难以抵挡的热浪, 即便是已经修炼到鬼婴期的夙玉也被生生逼退了几步。 脚下是一行深深的凹槽, 他抬头看着那身形恣意的身影, 心中掀起一阵巨浪。 卫琛和聂金乌明显是杠上了,周遭是两人灵气相撞发出的一连串的爆炸声, 可令夙玉疑惑的是, 卫琛竟然没用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灵剑,而是换了一把玉骨折扇与之抗衡。 半空中,聂金乌挥舞着镰刀, 招招狠厉并且诡异难辨,卫琛虽身手矫健, 但灵力不敌, 现在已显出几分吃力。 夙玉摸了摸腰间的蠢蠢欲动的钩锁, 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他偏头看了一眼暗处那几双偷窥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蹲下, 而后用手指捏起地上泥土,抬头间对着前方的草丛歪头一笑, 带出些许放荡不羁。 ‘轰——’ 众人都没想到夙玉竟然攒足十成的暗灵力, 朝着地面猛打了一拳?!而土地被打得深深凹陷下去, 一阵剧烈的颤动后地下仍是传来连续不断的轰鸣声。 “不好, 快躲开——” 地面瞬间裂开无数条缝隙!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 粗壮的藤蔓直接破土而出, 瞬间缠绕住那几个在暗处偷窥的魔修, 还有一些老熟人。 带着倒刺的藤蔓直接刺进将他们的皮肤里, 血液流出,而藤蔓竟然越捆越紧并且越来越粗大,什么?!这藤蔓竟然在吸收他们的血液! 惨烈的呼号声在这片天空上响起,他们的手腕脚腕都被勒得充血发紫,灵力根本无法施展!而一些已经被吸干的尸体直接被尖锐的顶芽刺穿身体,肠肺被从肚子里捅出,地上到处都飞溅着残肢c烂肉。 可更令人惊悚的是,这样残酷的虐杀才刚刚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夙玉手握钩锁站在不远处看着赶来的人:“白天放你们一马,现在还不死心?” “你这个魔鬼,妖怪!”卫乔被眼前的场景恶心到了,浑身颤抖地指着夙玉大骂。 夙玉自重生以来不知道被人这样骂过多少次了,此时站在一片尸体中间,周身的血腥味又仿佛加重了他身上的戾气。 只见他微微一笑,然后道:“我是妖怪,那你们又是什么?” 真是奇怪,他不过是杀了些魔修,按他们正道的话来说应该是除恶扬善才对,怎么反倒还怪起他来了? “你这种败类,怎么能跟我们比!” 夙玉转身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些许惊讶,却不是对刚才说话的人。 “虚妄师兄?” 如果夙玉没认错的话,现在站在这群婺云顶子弟最前面的人正是他以前的同门师兄虚妄。 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认错。 “曹野,收手吧”虚妄身着浅蓝色道袍,身长八尺多一点,与卫琛差不多,而他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却是半点也比不上卫琛,只是空余了眉宇间的正气颇有些威严,而此时他看着曹野的眼神满是失望。 夙玉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旋即转身护住那个被击飞出来的身影,而后一记钩锁甩到聂金乌身上,将他击退几步。 “没事吧?”夙玉本想替卫琛输入些内力,可猛然想起来自己是鬼修,暗叹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有做。 卫琛看了一眼夙玉,将嘴角的血抹掉,推开他,兀自站好。 现在站在他们两个面前的有三股势力,一股是魔尊聂金乌带领的魔修,一股是由虚妄带领的婺云顶子弟,而另外一股就是由卫家兄妹带过来几个的散修,他们虽依附于婺云顶的人,可显然野心却是大得很。 夙玉站在那片空地上,看着众人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可没人能感觉扫他此刻真正的心情是什么。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们很明显已经被包围了,不过拼一把的话,送卫琛出去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而且他们本来也只是来抓自己的,卫琛不过是被自己连累的一个倒霉蛋罢了。 卫琛站在他身旁,微微一愣,反问道:“后悔什么?” 微风扬起夙玉鬓边的头发,他仰头对上卫琛的浅眸,冷笑一声带出一丝狂妄不羁:“呵,这可是你自找的”。 话落,对面魔修的双刃飞刀就已经‘嗖’地从二人身边擦过,夙玉一手拉过卫琛的腰带猛地将他带得偏离,一手甩出钩锁直接刺穿那魔修的胸膛! 瞬息之间,钩锁又回到夙玉的手中。 聂金乌白瞳一动,手握泛着银光的镰刀一挥而下,身后数以万计的魔修修士从黑暗中召唤出傀儡进入战斗! “大师兄,我们” 虚妄却是皱眉:“莫急”。 前方这魔修来势汹汹,恐怕早有预谋,而且厮杀间不分敌我,见人就砍,实在是不好对付,虚妄下令,道:“后退!” 婺云顶弟子本想快速撤离到包围圈外,不想,途中却被魔修劫下:“这怎么办!” 今日他们本来只是得到消息,来抓曹野的,谁也没想到这里会埋伏这么多的魔修,他们数量实在太多,而且非常难缠,绝对不能被拖战,虚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杀——” 大战一触即发,而卫家兄妹也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个角落了。 另一边厮杀的修罗场内, “还撑得住吗?”夙玉身上早已血迹斑斑,他一掌劈在一个准备偷袭的魔修身上,而那魔修却是瞬间化为乌有,妈的,又是傀儡! “嗯”卫琛趁着说话的功夫调整了一下气息,手中扇面翻转,几股银针一齐发出,直接定入几个魔修面门,而围在他们周边的几十个傀儡也瞬息消失,“傀儡的眼睛没有瞳孔”。 原来是这样,夙玉扳了扳手指,重新握紧钩锁,:“卫琛,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卫琛在夙玉面前暴露得太多,显然他自己也已经不想装下去了。 “如果你能跟上的话——”卫琛话毕,一个翻身跳转,便闪身进了那如蜂巢般涌动的傀儡圈内。 夙玉勾唇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钩锁在地上甩出一声脆响,紧跟而上! 随后的修罗场内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随之潇洒跳跃c翻滚,而他所到之处必是尸横遍野,血肉横飞,如影随形的是一抹矫健的黑色身影,没想到这两个人竟完全翻转了刚才的局势,而成为这暗夜里的真正的嗜血罗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所以,你来竑山也只是为了万年灵芝?”夙玉的钩锁直接勾住一个想乘乱袭击卫琛的婺云弟子, 随后看着他双眼所释放出来的惊恐, 想了想, 还是直接大力将他甩出包围圈去,“不然, 以你的手段何必做到这份程度”。 卫琛灵力受损是事实, 但以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传闻流传得那般严重,而他一个富家公子之所以顶着替嫁的名头被送到这边远的关外, 无非是有什么必须亲自去做的事。 而现在看来,一个价值连城的万年灵芝确实值得冒这个险。 卫琛与夙玉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现在肯定是听清了夙玉的问话, 只是他一直抿唇杀敌, 翩然翻转的身姿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 “别分心——”卫琛忽的转身,骨扇从夙玉面前刮过, 夙玉顺着那抹迅速抽离的藤蔓望去,微微一愣。 那是卫家人雇的的散修, 竟然是个元婴期的木系灵根! 卫琛的手臂被那藤蔓狠狠抽刮了一下, 白袍当即被染红。 夙玉‘嗯’了一声, 不再犹豫, 凝神对战, 魔修修士太多, 仅凭他们两个根本杀不完, 除非 “不要唤阵, 我们一会找机会退到后面的林子里”夙玉一个眼神,卫琛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不过他现在暗灵力控制不稳,气息也因为刚才的混杀而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如果再唤阵,很容易会遭到反噬。 场面渐渐被控制住,夙玉与卫琛对视一眼,找准聂金乌的位置,暗自催动灵力—— “嘿,秃瓢——你爷爷我在这呢!”夙玉拍出一根藤蔓,‘嘭’—— 一抹黑色的剪影于月色的银灰中腾空而出。 夙玉俯视着那个没有瞳孔的怪物,带出些许狂妄肆意。 聂金乌站在一群魔修中间,随着夙玉勾手的动作,只见他白瞳动了动,而后镰刀猛然握紧,忽的腾空! 窝草,怎么这么快! 夙玉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下一秒,人已经到了他眼前,他面对面看着聂金乌,微微一愣,然后就见面具露出来半张嘴上扬出一个邪恶的弧度,紧接着,白瞳竟然自己慢慢地向后翻转! 夙玉心里一惊,不等聂金乌翻完,直接将千斤重的钩锁猛地甩在了他脸上,面具登时被打飞出去。 “窝草,这么丑,吓死老子了!” 聂金乌:“” “我的娘哎!”夙玉还真没见过比他还丑的人,半边脸上好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嘴唇也少了一半,露出长又尖的牙齿,而他的皮肤则是呈现暗红色,脸上的皮像是褶布一样一层一层地垂挂下来,丑,奇丑无比! “你,噗!” 夙玉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又将钩锁甩了出去:“不行了,你长得太丑了,别跟我说话!” 聂金乌的头被打偏过去,镰刀还没拿起,脸上又是一记重击! “哎呀,你这白瞎子,老瞪我干嘛,都说你了,还看!”夙玉看似随意的抽打,但却每一鞭都打在要害之处。 聂金乌握着镰刀的手又被藤蔓死死缠住,他流着血的双目静默地看着夙玉,而身上的戾气正在逐渐加重。 “曹野,退——”身后传来卫琛的嘶吼。 夙玉歪头看了聂金乌一眼,正觉无趣,听到这话,也知时机已到,丝毫不恋战,身体直直地从空中下坠,而聂金乌被藤蔓缠在半空中,一双白瞳却是一直与他无声对望,那张脸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做,但夙玉竟仿佛感觉道他是在朝自己冷笑。 脚未落地,腰间一紧,自己已经被卫琛带着退出去老远。 “破!” 情况紧急,卫琛趁着夙玉出去拖延,已经布出一个简单的阵法,骨扇挥出的瞬间,一道发着黄色光芒的五行阵伴随着强大的压迫力从天而降!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地面瞬间凹下去一个大坑!直接将所有的正在厮杀的人全都活埋了进去! “快走——” 这里的修士少说都是金丹期以上,这种办法不过是暂时拖战而已,而且夙玉的暗灵根也不知道能牵制住聂金乌多久,他们能跑的时机只有现在! 两道急速前进的身影在树林里不停地闪身穿梭。 夙玉奔跑中,瞥了一眼身后,当即暗啐一口:“他妈的,怎么这么快!” 那些甩不掉的跟屁虫就跟他们的影子似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而且他们似乎正在把他们两个某个地方逼去。 “卫琛,前面是悬崖!”夙玉刚才跑得太急,现在才想起来,突然道。 “不能停”卫琛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些魔修身上的戾气比刚才重了不止一点点,恐怕这次被抓住,等待他们的只有死无全尸了。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憋屈!”夙玉自修炼鬼修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份上,不免哀嚎。 山崖之上寒风刺骨,两人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惨状。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我们前面,粉身碎骨或是粉身碎骨”。 夙玉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卫琛倒是坦然一笑:“难不成你愿意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生生撕碎,然后一口一口吃掉?” “你好恶心”夙玉翻了个白眼,他一个都不想选。 聂金乌悬停在半空中,蔑视地看着两人,而令夙玉惊讶的是,他们竟然在那群魔修当中看到了卫邑孢的影子。 “准备好了吗?” “什么?” 夙玉手腕猛然被紧紧抓住,还在愣神之计,身体猝不及防地被人往后拉去。 耳边响起的是卫琛爽朗低沉的笑声:“殉情啊——” 夙玉感受着身体的急剧下降,喊出一声哀嚎回荡在整个山崖中“卫琛!我操/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捉虫) 聂金乌悬于崖边看着落下去的两个身影,白瞳动了动, 然后就见他手举镰刀, 猛地挥劈一道金色的光芒, 崖底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山体开始崩塌! “聂金乌, 你!”卫邑孢刚赶到这儿, 脚下还没站稳,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憋屈得不行, 但谁让自己答应了与这魔修合作呢。 “二哥,救我!”一声尖细的女声从嘈杂的人堆里传出。 卫邑孢转身望去, 只见所有的魔修都跟幽灵似的悬在半空, 而空留了一些婺云顶的人和他的蠢妹妹被这动静搞得不知做错。 他怒瞪了一眼那些废物, 吼道:“木灵根修士呢!还不快去救三小姐!” 大大小小的石块从上面滚落,数千丈之高的尸山夷为平地, 而那些葬在地底下的木棺,已经腐烂尸身, 还有累累白骨全都涌出地面, 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百年尸山, 就这么塌了。 “卫琛, 你放老子下来!” 两人从高处坠落, 好在命大, 亦或是卫琛早已算准了, 两人直直坠入崖底的河流中, 虽然受了不少的伤,但好在没死。 卫琛没有理背上这个嘴硬的家伙,而是一步一步背着他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还想要你这条腿就别说话”。 聂金乌那一下重击劈下来的时候两人都受了不小的波及,卫琛本想护住夙玉,可没想到却被他抢先了一步,这个疯子竟然那自己的身体去挡!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我就是一时失策,刚刚摔下来的时候下面有树垫着,没什么问题,你别大惊小怪的”夙玉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他是有些分神,不过是因为他刚刚失重下坠的时候,脑海里一刹那又闪过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有时候是水池边一个穿白色素服的谪仙,有时候是皇宫里穿龙袍的男子,场景切换的太快,而画面也太模糊了,他分明连他们的长相都没看清,可在心里竟有一种两人可能是同一个人的猜测,真是奇怪。 他是一只犯了错的玄龟,所以才会被罚还愿,可他又是为什么会被罚的?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替宿主的愿望,也就是只要杀尽所有想置原宿主于死地的人,他就可以回到地府。 而卫家人便是头一号,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上一世的气运之子卫琛。 “你怎么了?”卫琛看他神情有些恍惚,以为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摔倒了脑袋,皱眉替他检查了一下伤口。 夙玉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随后咧嘴一笑,道:“我没事,我们接下来去哪?” 卫琛心思洞察,又怎会看不出他顿生的芥蒂,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一双浅色的眸子与他平视:“卫邑孢虽手段卑劣,但性子却是胆小,这次勾结魔修之事恐怕是受人蛊惑,我事先并不知情”。 夙玉坐在石墩上,一只无害却带着锋芒的眼睛微微一弯:“这是你们卫家人的事,同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卫琛被这话噎得不轻,脸色不大好看,不过现在很多事他也解释不清楚,叹了口气,道:“我去这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你在此等候,莫要乱走”。 夙玉点点头,见他拨开丛林离开后,动了动身子,随后懒懒地躺下去,右边的腿似是折断了,里面筋骨一抽一抽地疼。 鬼修虽然是条捷径,但同时也是条不归路,他好像重生以来就一直在受伤,他断骨抽筋的疼,万箭穿心的疼,经脉重塑的疼,正是因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疼才不愿意再去回味那种感受。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替卫琛挡那一下,按理说从抢亲到刚刚,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掉卫琛,可怎么说呢,一时的色迷心窍?总之他有点舍不得。 算了,先等等看吧,卫琛想要再次突破大乘期还在两年之后,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裤腿被人卷起,露出一条被炸了一个窟窿的腿,卫琛弄了点水将周围的血迹擦了干净,然后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有些担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挺不住就咬我”。 夙玉本来挺紧张的,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屁话怎么这么多,这点小伤挺不住我还是你男人吗?” 卫琛不跟他嘴硬,将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均匀地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怎么也不问我嫌不嫌弃你?”草药覆上的一瞬间,夙玉的身体就反射性地绷直了一下,这伤口本来不碰它还好,现在敷了药反而像是火烧一样。 卫琛对于他现在这种咬牙坚持还不忘调侃的自己的状态感到很欣慰:“你在跳下来的一瞬间想的是什么?” 其实卫琛想问的是,你跳下来的一瞬间,有没有想到我,不过这话听起来太矫情了,也就改了口。 夙玉撇撇嘴:“当然是想老子的家当啊,老子存了那么久的银子还没花呢,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冤枉,枉枉,啊啊啊啊!卫琛,你要谋杀亲夫啊,轻点,轻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捉虫)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很多钱”夙玉躺在地上,疼得几乎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的头发c黑袍全都被汗水浸透, 眼睛也一直睁着, 迷茫地望着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天。 旁边是歪倒的大树和一堆滚落的碎石,而周遭太安静了, 连半声虫鸣都听不到,这太诡异了。 卫琛找的地方还算干净, 他将撕下来的小布条沾了点水, 替他将眼睛上的血渍擦去, 本来想替他将黑眼罩也一同除去,不过刚碰到那眼罩边缘,就被夙玉躲了过去,卫琛也不勉强,只道:“一会聂金乌他们就找下来了,我们现在还不能休息”。 夙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忽的伸出手揪住卫琛的衣领, 力道之大,卫琛的上半身几乎快要与他相贴。 “聂金乌他们会不会” 夙玉的气息喷洒在卫琛脸上, 他感受着面前这人胸腔里喷薄出来的怒意, 眼睑低垂,妍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黯淡:“我已经让大宝通知他们尽快撤离, 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应该, 什么叫应该!”夙玉想起寨子里老老小小可能会被聂金乌抓去, 心里就一阵恼火,说话时难免冲了些。 是他失策了,不该这么冲动的。 “你要回去?疯了吗!”卫琛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立刻反扣住他的手腕,一腿压在他受伤的腿上,而身体则是跨坐在夙玉身上意图压制住他乱动的身体。 “放开我!”夙玉眼尾一阵猩红,挣扎的四肢青筋暴起,怒吼间,眸子里竟又渗出点血迹,他不能发怒,一旦发怒情绪就很容易被邪气支配。 这土匪说一套是一套,卫琛是真的头疼,他要是再这么下去这腿是真别要了。 卫琛浅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释清楚:“大宝是我的契约灵兽,我跟它灵识共通,已经提前让它带着寨子里的人撤离了”。 没想到夙玉听后脾气更是暴起,挣脱开卫琛的桎梏,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卫琛喉咙里顿时涌出来一股腥味,他压下口中的血,猛地拉回夙玉的手反剪到他身后,再次将他压在地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夙玉脸贴着地,吐了一口嘴里的泥,转身看着卫琛,阴沉的表情中带着些许狰狞:“你要我将一寨子人的性命寄托在一条傻狗身上?你才是疯了”。 “别说话——”卫琛突然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好像有什么人朝这边过来了,奈何他还不老实,卫琛果断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 夙玉猝不及防被他来这么一下,双目瞪圆,眼前一黑,就这么晕过去了,卫琛抱着他快速翻滚到一旁的石碓后面。 微弱的烛火从不远处朦胧的雾气中摇曳而出,一个晃晃荡荡的身影自远而近蹒跚而来。 “头儿,头儿——”许木压着嗓子在周围寻觅着。 卫琛弓腰在暗处观察一阵,待看清人后,才靠在石碓后面松了口气:“我们在这”。 许木闻言一愣,拿着纸灯笼缓缓向前靠近,待烛火照到他脸上的时候,这才认出来;“卫公子,你,你没事吧”这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会不见,他现在倒像个土匪头子似的,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许木拿灯笼照了照,身形一顿,脸上都吓得褪了色:“头儿,头儿,他这是,这是被聂金乌” 卫琛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道:“他只是受伤昏迷了,寨子的人都撤了吗?” 许木刚想说话,怀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汪,汪!”小奶狗汪汪叫了两声,就扒拉扒拉钻进了卫琛怀里。 “都撤了,大伙现在都在西北脚下的平乐村等着头儿回去呢,那我们现在?” “你受伤了?”卫琛目光深沉,瞥了一眼许木的手臂。 许木拉了拉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小伤,小伤,刚刚从那边找过来,遇到几个白眼怪物,跑得太急没看清脚下,摔了一跤,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别被他们撵着了”。 白眼怪物,魔修傀儡? 卫琛弯腰将夙玉抱了起来,路过许木的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你们头儿平时也教你们修炼暗灵根吗?” 许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出这话,挠挠头道:“我们只是一群土匪,偶尔能有两个天赋不错的被头儿带着练练起气,头儿说我们吃不来那苦,也不让我们打听暗灵根的事,而且寨子里有大半都是没有灵根的,也问不着这些”。 在这个崇尚灵力的世界,道灵一级压一级,本就存在严重的等级分化,而有一些人,他们生下来就没有灵根,本来没有灵根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卫家前几年突然上奏皇上,推出了一个什么灵根选拔大赛,每三年选一次,被选中者可直接进宫当官,连科举都直接省了,这等好事一时被推得火热,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严重的分化,灵根纯粹优质的在皇宫里享受高官俸禄,这些没有灵根的人的地位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只能被当成猪狗一样任人奴役。 卫琛早就预料过这个结果,他也曾劝过父亲,奈何他那段时间修炼跟着了魔似的,一心跟皇上研究什么长生不了之术,怎么劝也听不进去,而母亲也为此心力交瘁,东奔西走打听得太多,父亲为此心生芥蒂,四五年也不见母亲一面,最后母亲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暗害在了出门求香的路上。 可笑的是,母亲出殡那天,父亲竟还在密室修炼。 曹野有心了。 不过卫琛更好奇的是:“你们不恨我吗?” 许木的头低着,烛火的光将他脖子上那个‘奴’字映得更为醒目,只见他叹了口气,随后缓缓一笑:“我们的命是头儿救的,头儿,头儿喜欢就好”。 卫琛了然,不再多言,大步从他身边走过:“曹野有你们这群兄弟,很好”。 许木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多问,提着灯笼疾步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曹当家的, 你醒了?” 夙玉躺在床上,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长相朴素的小姑娘, 秀儿,他们寨子的厨娘。 “这是哪儿?”他动了动身体, 支起上半身, 哎,腿还是动不了。 秀儿刚端过来一碗汤药, 见当家的要起身,连忙将汤药放在一旁, 擦了擦手上的灰, 上前去扶夙玉倚好, 缓缓一笑, 纯真的眼睛带出星点亮光:“这儿是平乐村,昨天大家都连夜撤过来了,当家的放心”。 夙玉头还是有点晕, 闭目养了养,再睁眼时扫了一眼这房间, 一个草坯房,一眼望去除了一张缺腿的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屋子里霉味极重, 光线也不太好, 好在朝南的那边有一个小窗户, 夙玉用手挡了挡, 一束清浅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纸倾洒进来,连屋内扬起的灰尘颗粒都看得清清楚楚。 夙玉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自己端起汤药碗,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鼻子里,他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水,而后一饮而尽。 “秀儿这手艺倒是见长”这汤药喝得夙玉眼睛里泛酸,他砸吧砸吧嘴,冲秀儿一笑。 秀儿羞瞪了夙玉一眼:“当家的又拿秀儿说笑,一碗苦药怎的还被你尝出点名堂了不成?” 夙玉闻言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秀儿煮的定是不同的,以后谁要是谁有福气娶了秀儿,那这下半辈子定是享不尽的福分啊”。 这话当家的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秀儿也从未放在心上:“我们的情况当家的又不是不知道,就这样大家在一起生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挺好的”。 没有灵力归没有灵力,可这世上哪有女子不思嫁的。 “难不成你还真想跟山脚下那任四娘似的熬成老太婆不成?哎,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你们别仗着自己还年轻就只知道成天霍霍,我看许木那臭小子就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秀儿将药碗一收,哀怨地看了夙玉一眼:“当家的什么时候又做了这媒婆的活计了?天天跟个老太婆似的,就知道催催催!要是嫌我们几个老弱妇孺拖当家的后腿,我们明日就收了包袱,走就是了!” 夙玉咧嘴一笑:“哎呦,我的秀儿好妹妹怎么还成老弱妇孺了,这话可不稀搭再说啊,这小姑娘啊,要天天盼着自己好,我也是天天盼着你们好啊”。 “哼,你就是嫌弃我们天天吃白饭来着,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秀儿冲夙玉扮了个鬼脸,不再听他后面的讨饶声,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夙玉坐在床上嗤笑一声,随后摇摇头又长长叹出一口气,这又是何必呢。 秀儿拿着药碗出去,出了屋子见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朝当家的那个屋子走去,脚步顿了顿,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跑上前去拦住他,气喘吁吁道:“你就是当家的刚娶进寨子的新娘子吗?” 卫琛本是来看看夙玉有没有醒,现在猝不及防被人拦了下来,他看了看面前这个叉着腰打量自己的小姑娘,浅眸露出疑惑:“你是?” 秀儿眼睛骨碌转了两下,最后好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从怀里掏出几个红鸡蛋一股脑塞到卫琛手里:“呐,这个给你,娶亲那晚我们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寨子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几个姐妹省下来的两个,你不要嫌弃,其实也都怪当家的做事不靠谱,要是提前说一声,我们还能准备准备” “谢谢”接过那还有些温度的鸡蛋,清冷的面色露出些许暖意。 秀儿有些话痨,抱怨起来有些没完没了的,此刻见了卫琛的笑面竟有些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你是神仙吗?” 不是神仙,怎么会这么好看。 卫琛眉眼弯了弯,再次道了谢,拿着鸡蛋进了屋子里。 “刚醒就不要乱折腾了”卫琛看了一眼夙玉,将那个缺腿的凳子拿过来,掏出针药包摊在了上面。 “你怎么来了?”夙玉朝边上挪了挪,露出那条受伤的腿,自觉将裤腿卷了上去。 卫琛在阳光下探了探,抽出一根细长的针,将夙玉的腿搭到床边:“来看看你还发不发疯”。 夙玉想起来自己不久前打他的那一掌,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不是着急嘛,还疼不,你脱了衣服,我给你看看”。 卫琛没有理会他,将针放下火下烤了烤:“你又不是大夫,给你看了有什么用”。 夙玉咧嘴一笑:“我给你呼呼啊,呼呼就不疼了呀”。 “嘶——”夙玉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细针扎进自己的皮肉地下,连忙撇过头去,这孙子下手都不提前说一声的啊! “好了”卫琛医术尚佳,手下轻重拿捏很有分寸,几针下去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不过抬头见夙玉的反应,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替他将腿搬回去,又扶着他倚在床上坐好:“这伤要养一阵子才能痊愈,你最近安分点”。 卫琛见他皱眉,不等他拒绝,又道:“这里是平乐村,他们暂时不会追来的”。 平乐村是一个义庄,被荒废了许久,里面杂草丛生,常年生雾,阴气极重,而诡异的是,所有灵力到了这里面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一般的修真者不会来这,一是晦气,二是怕自己的修为功亏一篑,而寨子里的人大部分没有灵力,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躲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而且这里离东瓊也近,我知道你最近正在想办法突破鬼婴期,其实你也能感觉到你的练气和灵力已经到了瓶颈,而你现在差的是气纯的控制和阵法的收放,东瓊修士比北魏多,仙草灵药也多得是,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呢?” 这是卫琛第一次对夙玉说这么多话,他好像总是能猜到夙玉在想什么并且替他做好下一步的打算,而且他分明知道他做得越多,夙玉的猜忌就会越多,可他却是这般坦荡地将自己赤城在夙玉面前,反倒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知道了”。 卫琛闻言伸出手摸了摸他一堆毛草似的头发,有点扎手,不过挺可爱的:“你背后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你去照顾,别任性”。 夙玉不自在地偏过头去:“都说我知道了”。 卫琛见他难得这么听话,也有几分欣慰了:“不过该有的戒心还是要有的,不要总对人别掏心掏肺”。 “你指谁?” 卫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红鸡蛋,玉指慢慢剥着:“对谁都是”,随后将剥好的鸡蛋举到夙玉嘴边:“一天没吃东西了,拿着垫垫”。 夙玉从来不知道他一个翩翩公子也会替别人做这些事:“这鸡蛋哪来的?” “一个小姑娘送的”。 夙玉一手接过鸡蛋,一手勾着卫琛的下巴将他带到身前,对着他那张绝美的容颜左右瞧了瞧:“背着我瞎撩?” 卫琛一双眸子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而后眼睑微微低垂,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唇瓣,心念竟有一丝情动。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光线暗淡却透露出一丝隐秘,谁都没有说话,唇瓣缓缓贴近,气息彼此交缠—— “嗷,汪!” “”夙玉将某个破坏气氛的小东西从脸上扒拉下来,与卫琛对视一眼,道:“你喜欢吃狗肉吗?” “汪,汪!”毛茸茸的小奶狗被夙玉单手拎着,四只悬在空中无处安放,此时乱蹬着,而两只眼睛则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卫琛。 卫琛从夙玉手里将小奶狗抱回来,梳梳毛,极为温柔道:“再养养吧,现在身上没什么肉,真要煮起来半碗肉都分不到”。 夙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嗷呜——”小奶狗惨叫两声,从卫琛手里挣脱后,狂奔出了房间。 “哈哈哈哈,这小东西原来真的听得懂人话啊”夙玉笑得摊到在床上。 卫琛见状无奈摇摇头,欺负一只小狗也能高兴成这样:“别乱动,小心点伤口”。 夙玉闻言猛然坐起身,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卫琛:“不过它为什么会学狼叫啊?” “我从狼窝里捡的”卫琛上前又看了一遍伤口,确认没有撕开后才替他掖好被子,“这是一只天阶灵兽,可幻化成形的,不过我没有丹药助它修炼,现在就只当一只小狗养着”。 狼窝的捡的天阶灵兽,你就当成普通小狗养着?呵呵,夙玉嘴角抽了两下,穷人表示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被卫琛看着养了几天的伤, 夙玉只觉身上骨头养得都要散架了。 这天正在院子里与几个小孩扔沙包。 “爹爹耍赖!” 夙玉一手抵着一个身高只齐自己腰间的小屁孩的脑袋, 一手将沙包高高举起,只见他低头坏坏一笑:“明明是你自己长得矮,手短腿又短,怎么还怪起我了?” 那小男孩气愤愤地瞪着夙玉, 但是又反驳不出来半句话, 双目瞪圆,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这一大一小干瞪眼不知瞪了多久。 之后小男孩不知道看见了谁, 眼睛里闪烁着贼兮兮的光,而后掰开夙玉的手, 直冲冲地向他身后跑去。 夙玉转身见来人, 嘴角依旧勾着淡淡的笑:“二狗子,你说能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到晚就知道霸着我媳妇儿,小心我改天让五娘收拾你”。 二狗子被卫琛单手抱在怀里,冲夙玉扮了个鬼脸,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明显是根小油条了。 “阿娘才不会帮你, 琛爹爹也不会帮你的, 哼!”小团子小手勾着卫琛的脖子, 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还没到换药的时间, 你怎么来了?”夙玉一边逗着二狗子, 一边对卫琛说道。 被喂了几天的药, 夙玉现在看见卫琛就感觉舌根发苦。 “看你恢复地差不多了,喊你随我出去办点事”卫琛不知从哪拿的糖递给了二狗子,二狗子笑嘻嘻地接过,得了好处,也知道大人要谈事了,道了谢,这便也从他身上跳下来,去玩了。 夙玉不要脸地伸出手,卫琛微微一笑,也递给他一个。 “去哪?”夙玉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 卫琛伸出手将他头发上的杂草拿下来:“东瓊”。 “嗷,汪!” “咳,这傻狗也去?”夙玉被这傻狗吓了一下,一口糖噎在喉咙里,咽了几下口水才咽下去。 “呜呜~”大宝从卫琛怀里钻出来,蹭蹭他的手背,不满地低叫了两声。 “这里不能没人看着,大宝留下”卫琛看似是个好相与的,可事实却是个说一不二的。 夙玉知道他已经决定好了,也不做多问,贱兮兮地揪着傻狗的小耳朵:“好好看家,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听到没?” “汪!”大宝抗议无效,气愤愤地跳下去随二狗子他们一起耍去了。 夙玉后将一些事宜与许木交代后,便与卫琛踏上了去东瓊的道路。 一日后,东瓊集市。 “一口价,五十个灵石,爱买不买”这摊贩的老板看面前的两个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谁知道是两个穷鬼,区区五十个灵石竟然还要还价,这怕是穷疯了吧! 他们其实半日时间就已经到了东瓊,只是夙玉已经与这老板吵了半天。 “你是土匪吧!五十个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啊!”夙玉本来只是与卫琛随便逛逛,走到这小摊面前,这矮搓的老板拉着他们介绍这,介绍那的,他就随便拿起一个灵草问了问,竟然要五十个灵石,夙玉又挨个问了一遍,竟没有一个低于五十灵石的! 卫琛看夙玉吵得面红耳赤的,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倒不是与这老板争的,而是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的人 “曹”卫琛刚想拉一下夙玉的衣袖暗示他还是走吧,谁知夙玉吵得入迷,一把甩开了他,撸了把袖子,一脚踩在旁边的矮石墩上,那架势都恨不得要上去打人了。 卫琛叹了口气,将夙玉拽到身后,浅眸在摊子面前扫了一眼,而后缓缓对上老板。 老板嗓子都哑了,但是看着摊子前聚集的人,又不想拉下面子,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与卫琛对视:“怎,怎么,今儿价就摆这了,五十个灵石,童叟无欺!” 谁知,卫琛竟一口答应下来了:“好,五十个灵石就五十个灵石”。 夙玉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那破草哪儿值五十个灵石了?” 卫琛眼尾微微上扬,偏身与他对视一眼,示意他安心,而后从摊子上随手拿起一个绿色的灵草,道:“这个怎么卖?” 老板瞥了一眼卫琛手上的灵草,嗤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中级进阶仙草九尾蔺,能洗髓补气,五百个灵石”,随后顿了顿,又道:“不还价”。 卫琛拿着九尾蔺看了一会,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老板又是一阵催促:“买不买,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 “你说这有洗髓补气的作用?”卫琛将那九尾蔺念在手里,尾音拖出几分怀疑的味道。 老板一听就知道这两个恐怕是外地来的乡巴佬了:“连九尾蔺的功效都不知道,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嘞,修个屁的炼!” 周遭看热闹的一听他们连九尾蔺的功效都不知道便都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地越发厉害。 卫琛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这个给你,够吗?” 老板一看那玉佩,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玉自是上等的好玉,可问题是这玉也太好了,琼华玉在东瓊只有皇室贵族才有资格佩戴难不成是他看走眼了? 夙玉皱眉,一手拽回玉佩,对卫琛道:“给他这不识货的老东西他也看不懂,我们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 “埃埃埃,两位公子稍等,稍等——” “刚才是老朽失礼了,老朽这还有一批好货,公子不如再看看?”那老板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将两人拦了下来,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一旁的路人没有看懂那琼华玉的玄机,只觉这老板的态度转变太快,把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夙玉与卫琛对视一眼,还是没打算留下来。 “埃埃,公子公子,这九尾蔺就当时老朽送给你们的行了吧!” 夙玉暗笑一声拉着卫琛重新回到摊位面前,捻起卫琛刚刚拿的灵草,道:“你说这破草是洗髓补气的?” “老朽在这集市摆摊几年了,口碑是绝对得好,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这周围来买过的人”。 按他说他都在这摆摊几年了,周围的人肯定也混熟了,帮着打打马虎眼儿也是不费工夫的事。 “那公子你说,你说要怎么办?”这集市偏远,难得能捞到这么大的大肥羊,老板肯定是拼了命的挽留了。 “除非你们有人亲自试试这九尾蔺的功效”。 老板闻言一愣:“这,这” 夙玉挑眉,道:“怎么,这就不敢了?” 老板赔笑道:“不是不敢,是难办啊,这九尾蔺的功效必须入以丹药才能完全发挥出来” 意思就是他们现在还要去找一个炼丹师。 夙玉单手摩挲着下巴,眼睛一瞥,瞥到身旁的美男子身上:“小琛琛,你会不?” “没有炼丹炉”卫琛道。 那就是会咯? “我有!来来来,我给你!”后面人群中不知道哪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倒是很有自我奉献的觉悟。 夙玉转身一看,是个大傻个,不过搬出来的炼丹炉倒是个好炉子,品阶至少在中上级。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吵吵闹闹,拥拥挤挤倒也是将这小摊子左三层右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然是要炼丹,自然需要一些辅助药材,卫琛又从摊子上挑了几种草药,而后在炉鼎前站定。 “嘘——安静点”夙玉转身对着众人翩然一笑,明明是那样无害的脸庞,却让周遭的人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力,前排的几个人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有点站不稳,这少年不简单。 夙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炼丹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卫琛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而这边卫琛已经将药草都已经放进了炉内,接下来就只剩下丹火了。 卫琛催动灵力,指尖燃起一抹幽蓝色的火焰,他闭上双目,默念心法,手上指法娴熟超然。 炉鼎被点燃,现在众人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这样漫长的等待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离开,当然,还有小部分闲得蛋疼的愿意在这浪费时间。 夙玉盘坐在一旁,看着卫琛额角渗出的细汗有些许分神,眼睛骨碌乱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看!”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夙玉手中石子随意掷出,正好弹中那人腹部,嘈杂的人群又瞬间禁了声。 夙玉先是定睛看了一眼卫琛,见他还是在闭目炼丹,这才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炉鼎上方的白烟已经呈淡蓝色虚浮着缓缓飘出,而周围的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这是练成了? 卫琛并未动,眉头微蹙,似是受到了什么阻碍,夙玉本想上前查看,谁知刚走半步,卫琛手势一收,猛然突出一口黑血来。 “你怎么样?”夙玉疾步上前,迅速在他周身大穴处点了几下。 卫琛压下嘴里那股恶心的铁锈味,将气收归丹田处,随后缓缓睁眼,道:“无碍”。 他身上所中的余毒未清,刚才消耗太大,将体内毒气引了出来。 “你们快看啊!” 炉鼎被揭开,里面躺着六颗品阶上等,色泽饱满且圆润的丹药。 卫琛拿的辅助药材不过中等,而最好的也只数那棵九尾蔺,他竟然用这些低阶草药练出了上等丹药,还是六颗? 众人看向卫琛的目光多了些审视,只是还未探究出什么,就被一旁的小公子瞪了回来。 老板打了个盹儿,现在被推醒,看到眼前这几颗丹药,笑得更为灿烂了:“早就说了老朽这草药都是一等一的好,现在公子该信了吧”。 夙玉翻了个白眼儿,这丹药是卫琛练的,与你这破草有什么关系? 卫琛只从里面拿出一颗来到老板面前:“试药”。 老板一愣,眼神有些飘忽,结结巴巴道:“这,这就不用了吧,公子这一看就是上阶的丹药,不用试不用试的”。 “试药”卫琛皱眉,又重复了一遍。 老板看两人态度坚定,也就勉勉强强同意了:“可是谁愿意来试药呢?” “我来!” 夙玉转身一看,又是那个傻大个。 “你来个屁!”傻大个身旁的一个打扮低调的公子抬头朝着那傻大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按穿着来看,这应该是一对主仆,只是关系好似更亲密些,随后那公子朝众人拱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病,我没看好,各位公子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夙玉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丹药若有所思。 “若是公子不嫌弃,就让我这小伙计来试药吧”老板推出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 筑基期,灵系是五灵根,废根?嗯,确实需要好好洗髓。 “那行吧,就你了”。 老板上前接过那药递给小伙计,哀叹道:“这天生废根,想来吃什么灵丹都是没用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伙计懵懵懂懂地接过丹药,在众人的期待下一口吞下。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小伙计看着夙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身体开始发热,然后就越来越热,身上开始大量的出汗,随着汗液排出的还有一种黑色的污秽物。 老板惊喜道:“这是有效果了!” “别说话”夙玉瞪了那老板一眼,只觉事情没有这么简答,这伙计的反应很不对。 卫琛自然也是看出来来了,洗髓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而这个伙计的表现太平淡了。 “哎呦”伙计突然惨叫一声。 “怎么了?”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伙计神色慌张,一直捂着腹部“忍不住了,我要去茅房”。 说完留下一股子异味便溜得没影儿了。 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老板见状上前安抚道:“哎,我这伙计天生就是个废灵根,公子的药好是好,但天生的废物,想救也救不了啊”。 夙玉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洗髓丹吗?” 你要不是个废物,还用不着这丹药呢。 老板被噎了一下,讪讪退到一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伙计才又回来。 夙玉走到他的身旁,替他探了探灵根,随后皱眉看了一眼卫琛。 卫琛了然,从储物袋又掏出一颗丹药递给他。 众人看着那一颗丹药,纷纷咂嘴。 卫琛现在拿出来的丹药明显不如刚才当场炼出来的,色泽药性差得不是一点点。 他这是要干什么? 而更为奇怪的是,那老板见状脸色竟刷的白了下去,连忙将伙计带到一旁:“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这伙计虽没有灵根,但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啊,你们这拿他当小白鼠试药呢?” 这么一看,那伙计脸色确实差得很,本就瘦骨嶙峋的,现在脸上更是带着点虚脱的蜡黄,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是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什么狗屁炼丹师,还是赶紧滚吧!” 人群里又出来几个瞎起哄的,夙玉倒是觉得好笑,这老板有点意思,随便一句话就将这好好的风向带跑偏了。 “与其我们在这说,不如问问这小伙计的意见?”夙玉走到那伙计面前,双目与其对视,微微一笑,然后道:“你想死吗?” “” 夙玉没有理会旁人惊奇或是指责的目光,继续道:“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死一死呢,啊,对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卫琛扶额,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夙玉一脸配合默契地向卫琛投以赞许的目光。 众人:呵,差远了好吧。 伙计眸中闪烁着微光,这位公子虽然话说的难听了点,不过理却是不歪的,自己与其每天这么窝囊地活着,倒不如拼一把。 “埃,你要干什么?”夙玉身形一闪,挡住那摊贩老板暗示的眼神。 小伙计手里握着丹药,看着老板不怀好意的眼神,下定决心一口吞下。 “额,啊啊啊啊!”洗髓的痛苦非一般人能忍受,所以不是什么废到里子的废柴,轻易不会尝试洗髓,这伙计刚吞下去不到一会,就已经疼得嚎不出声音了。 “过来”卫琛道。 夙玉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伙计以盘坐状扶好。 卫琛在伙计身后催动真气缓缓注入他的体内,伙计的脸色似是有些好转,只是身体的疼痛却是没有人能替代的。 煞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渗出皮肤,同样是排除污秽物,而这次伙计明显是感受到了身体内的真气流通和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卫琛见差不多了,暗自收了真气起身,剩下来的需靠他自己领悟。 破晓之光划破暗夜的孤寂—— “呼——” “嗯?”夙玉小鸡啄米地点着头,猛然失去了着力点,懵逼地转头看着卫琛,“怎,怎么了?” 卫琛指了指前面:“成了”。 “嗯,成了?” 小伙计洗髓成功了?! 夙玉转身看了一眼脱胎换骨的小伙计,只见他运气打出一道绿色的灵力,木灵根!又出一掌,蓝色的,水灵根!又c又打出一掌,金色的,金灵根! 夙玉还没看够呢,小伙计咧嘴一笑,收了掌。 他竟然同卫琛一样是三系灵根!天才啊,不是,这年头天才都这么不值钱的吗! “小的方平,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小伙计过来便要跪拜被卫琛拦下。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与我们无关”。 洗髓的痛苦别人可能感受不到,只有真正尝试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都已经是见过阎王的人了,还顾及这些俗礼作甚,而且卫琛说的对,这一切是他自己的造化。 “埃,你准备去哪?”夙玉揪住那个准备逃跑的老板。 昨晚就看他不老实,几次找借口想遁走,都被夙玉逮了回来,刚才见没人注意到他,竟又动了逃跑的心思。 “哎呦,各位公子,这草药我送给你们了,丹药你们也炼出来了,你们要是感兴趣,这小伙计你们也拿去,但是,总抓着我作甚?” 夙玉揪着他的领子将他带到圈子中间,而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我有一事十分疑惑,想要老板解答啊”。 “什,什么事?”那老板抽出袖子里的方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倒是勾起了那些看热闹路人的好奇心。 夙玉别有深意地一笑:“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一颗低阶洗髓丹能助方平脱胎换骨,而用你的中级草药炼出来的上阶丹药却是只能让他拉肚子呢?” 很明显不是卫琛的问题,昨天炼药,丹炉是路人借的,丹火是众目睽睽之下卫琛亲自调的,而草药是摊子上拿的。 卫琛做不了假,那很明显就是草药出了问题啊。 众人到现在也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证明这老板卖假货? “这位小公子,你说话要有证据啊,这条街上都是卖草药的,谁能证明你炼药是拿的我摊子上的,我还怀疑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要来诬陷我呢!” 嘿,我这小暴脾气,这是要耍无赖? 夙玉撸了一把袖子,指了指摊子前面的人:“看见没,这前面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过了,你还想赖?” 老板瞥了一眼,嚎了一嗓子,怒瞪了一眼:“哪呢,谁,有本事就站出来!” 呀嘿,我还治不了你个无良奸商了,夙玉刚准备随便指一个人出来,谁知一抬头,摊子前的那些看热闹的家伙竟然都跑光了,光了 呵,内心十分复杂,但是我不说。 “那个,我还在” 夙玉看了一眼那傻大个弱弱举手,摆摆手:“你就算了吧”。 “为什么他就算了?”一旁衣着低调的小公子突然插嘴道。 夙玉摇头:“一个小小下人,还能抓了这奸商坐牢不成?” 玉面小公子对夙玉的语气十分不满:“他怎么不能了”。 “那个,公子,我的确不能” 身着宝蓝色衣袍的小公子当即瞪了那傻大个一眼:“你闭嘴!” “哦”。 “来人,把他给本王抓起来!” 这摊贩老板听到‘本王’两个字的时候魂都要吓掉了,东瓊只有一个王爷,还是当今皇上极受宠的小王爷。 “王爷!王爷!等等!小人是,小人是太子的” “闭嘴,带下去!”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群带刀侍卫,迅速将摊贩老板扣押之后,将他摊子上的草药也一并收了去。 “还有你们两个,也跟本王回去——” 夙玉看着这个小矮子,嬉笑道:“怎么,小王爷要给我们赏赐?” 小王爷夏逸轩审视了一眼夙玉和卫琛,而后高深莫测地一笑:“不然,你们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东瓊王府。 “说吧, 你们找本王究竟所谓何事?”夏逸轩此刻坐于上首位置,手里端一杯玉盏,浅抿了一口,而后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下座的二人。 “自然是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夙玉嘿嘿一笑, 从桌案上拿起一个花糕边丢到嘴里便吃了起来。 小王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不过面上却是嗤笑一声:“那你们恐怕是找错人了,本王一个闲散王爷, 吃好喝好,有什么可助的?” “埃,王爷别急着下定论啊,这吃好喝好,不一定睡得好不是?” 夏逸轩闻言一愣, 他本以为会是那个长相清冷的男子来做说客, 却不想他进王府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反而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一直说个不停。 “呵, 你知道妄加猜测本王会有什么下场吗?” 夙玉没有回话, 只是嘴角一直勾着笑,那狂妄肆意的眼神仿佛要看到夏逸轩心里似的。 而夏逸轩则是端得一副冷傲蔑视, 只是气势上却是略输一筹。 “他说的也没错啊, 王爷你最近确实经常半夜睡不着来着”。 “你给本王闭嘴!”他怎么把这多话的蠢货给忘记了。 夙玉朝那侍卫淡淡一笑:“有些事王爷心知肚明,今日就当给王爷送了份小礼,日后若是王爷想通了, 自然可以来找我们”。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夏逸轩眸子却是越来越阴沉。 他近日确是连着几天睡不着, 太子那蠢货不死,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碍于皇上的宠溺,他一直没抓到把柄,而今日这份小礼在他看来还是很称心的。 东瓊乃修真大国,丹药灵草虽是盛行,但也正因为如此,也十分受到皇上的重视,为了培养灵力更纯粹的修士,所有草药灵丹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而市面更是严打禁卖假药。 今日抓的那人他知道,太子一房小妾的穷亲戚,仗着西城集市偏远,无人管辖,便在那为虎作伥,他本也是得了消息想去试探一番,却不想竟有人抢先了一步,不过好在结果是他愿意看到的。 “去查查那两人的身份”。 “是”。 “接下来去哪?”夙玉伸了个懒腰,跟这些人说话真费劲,干瞪眼就要瞪好久,好在他们溜得快。 “黑市”。 夙玉转身看着他平静似水的脸庞呆呆一愣,他连东瓊的黑市都打听好了? 卫琛没有多言,只是带着夙玉七拐八拐穿过几个偏僻的巷子,而后在一个破败的客栈门口停下。 夙玉挥开门前的蜘蛛网,朝那黑漆漆的屋子里看了看:“你确定是这?” 卫琛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朝门前的石狮子嘴里丢下去,不一会只听‘吱呀’一声,客栈的门开了。 一个身穿怪异斗篷的瞎子拿着油灯走了出来。 夙玉还以为他们要对什么暗号,没想到那瞎子好像就只是来引路的,沉默着将他们带到客栈后院一颗枯树前。 瞎子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枯树前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朝下面看去,是黑漆漆而又深不见底的石阶。 两人跟着瞎子走了许久,夙玉看着四周墙面上的画卷图案眉头紧锁,他悄悄将卫琛拉过来,表情十分严肃,道:“你是不是加入什么邪教组织了?” 卫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这只是黑市的通道入口”。 夙玉皱眉,心底不大相信。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才到了最下面,而那瞎子引完路也悄悄退下。 “你很熟悉这里吗?” 卫琛,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好吧,那我们现在先去哪?” 卫琛看着前面两条小道,又看了看墙面上两个图案,打算走左边的通道:“先去看看灵草”。 黑市的东西虽贵,但也是市面上一般买不到的,夙玉身为一个鬼修,需要的辅助丹药也十分稀缺,卫琛只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而已。 夙玉撇撇嘴,他对那些破草药什么可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两旁卖灵器的倒是挺多。 卫琛出他的心思,思索片刻道: “你可以自己先去逛逛,我们一个时辰后在这里入口这里汇合”。 “好嘞”。 “切忌不要与人发生口角,有什么事等我来再说”卫琛想起他的性格,又忍不住交代了一句。 黑市也有黑市的规矩,被骗倒是小事,若是发生口角与人打架被人缠上那就麻烦了。 “好了,知道了”夙玉摆摆手便朝一旁卖灵器小道走了过去。 不一会便被一个热情的老板拦下。 “这位小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进本店来看看啊,我家的灵器种类繁多,而且威力强大,价格还优惠,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夙玉听他吹嘘的倒是不错,走进去看了看,货确实是好货,不过都长着他买不起的样子。 “你们这里有打磨兵器的吗?”灵器用久了也需要保养,夙玉本来只想将就将就,不过都已经走到这了,还是看看吧。 老板一双绿豆眼提溜转了两下,满面笑容道:“公子算是来对地方了,这片黑市,要论打磨灵器,我们家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呵,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吹逼。 “那这也能打磨吗?”夙玉从腰间抽出魍魉锁,放在桌案上。 这老板一看那到钩锁的时候,两只绿豆眼都要瞪出来了,东西好不好,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把钩锁虽然磨损严重,已经出现了许多缺口,可身负的煞气不容小觑,而且依照锁身构型和图案来看与上古神器‘妖煞’十分相似。 “能不能,给个话”夙玉看着老板贪婪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不爽。 “能,当然能,不过” “不过什么?” 老板将目光从钩锁上抽离,而后满怀歉意地对夙玉道:“我们这里打磨的师父脾气有点古怪,一月只接一单生意,而且还要看你们有没有缘分”。 夙玉倒是来了兴趣:“什么叫有没有缘分?” 老板解释了半天也解释不出来,随后只道:“要不然我领你去后面看看,说不定他今日心情好就接活了呢”。 夙玉挑眉,这是何方神圣,逼格竟然比自己还高算了,反正无聊,见见也无妨。 “不是说见见吗,怎么不走?” 老板左右为难道:“公子若要进去,灵器需由我们保存”顿了顿,又连忙道:“不过公子放心,我们这家店信誉十分有保障,灵器怎么给我们的,我们定会完好无损地还给公子”。 灵器都有自己的灵识,就算他们拿去了,没有契约绑定,钩锁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堆烂铜废铁,没多大用处。 夙玉冷笑一声,将钩锁扔给了他们的下人,就算没有钩锁,他也不跟不惧这些人:“走吧”。 这家店前面看起来倒是不怎么起眼,可后面却是大有名堂,夙玉跟着他们穿过一条漆黑的通道,而后迎来一道刺目的光,夙玉用手挡了挡,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惊叹。 他以为炼器师住的地方要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要不就是炉火炎炎的,可眼前这地方却是别致得有些小清新? 木屋前小桥流水,而一老翁正坐在池塘边烤鱼? “邛师傅,此间有人找——” 夙玉被这声音炸了一下,捂着耳朵问:“他是聋子吗?” “嘶——”夙玉话音刚落,一个利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鬓角擦过,好在他躲得快,快个屁。 “哎呦,你他妈”夙玉摔在地上,看着两腿之间的大锤子,十分郁闷,“臭老头,你想让老子断子绝孙?” 老翁在池边烤鱼,连身形也未曾动过。 身后的小伙计,连忙上前赔罪:“邛师傅耳朵时好时坏,公子莫要介意,呵呵,莫要介意” 夙玉看出来眼前这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拍拍屁股,走上前去:“臭老头,你能帮我打磨一下兵器吗?” 老翁烤鱼,一动不动。 夙玉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嚎出一嗓子:“臭!老!头!” “不能”这回答果断c坚决并且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逼格。 “咳咳咳”夙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猛地呛了一口风。 切,不能就不能呗,不能我就走呗,夙玉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 “我不给傻子炼兵器”。 呵,激将法?连一旁的小伙计都看出来了,你以为我会上当?夙玉眼尾上扬,拖出一抹不屑,而后脚跟狠狠地扎在了原地:“你说谁是傻子?” 伙计:“” “去帮我捉一条鱼上来”。 看着脚下排了一地的鱼骨头,夙玉嘴角抽了抽,他十分好奇,这老头是怎么将这一条条的鱼完整地从嘴里拖出来的? 夙玉双手环抱着,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老翁道:“捉到鱼炼兵器能免费吗?” 老翁手一顿,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夙玉:“你是穷逼?” 夙玉大笑一声:“呵,穷逼?” 就在老翁和伙计以为他要炫富的时候,就听他十分狂傲地来了一句:“不明显吗?” 老翁从上而下扫视了他一眼,了然于心,随后道:“一条活鱼免一个灵石”。 夙玉嘿嘿一笑:“那我的灵器打磨要多少灵石?” “五千”。 “”夙玉回过身望了望那池子,“你这池子里有五千条鱼吗?” 老翁手里翻着烤鱼,很明显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夙玉想着这交易也不亏,这便撸了裤腿下了河。 “嘶——”这水怎么这么冷?像是冰锥一样从脚底直钻到骨子里的那种冷。 转身去看老翁,哎算了算了,也不指望这臭老头了,夙玉撸了袖子,仔细去瞧着池底,小鱼倒是不少。 他也好久不干老本行了,不过速度与技术总还是在的,在池塘中站定,身体微躬,屏息静静等待,然后, “嘿!”夙玉兴冲冲地抬起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他刚刚明明捉到鱼了!” 他抓鱼从来没有失手过,而且他刚刚是真的感受到小鱼在手里乱跳,怎么拿出水面就不见了? 夙玉不信邪,又捉了几次,可结果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鱼拿出水面就是什么都没有! 老翁在远处烤鱼,也不可能是他作乱,真是见鬼! 如果刚刚还是为了炼器的话,现在捉鱼就完全是负气了,他堂堂一个万年老王八居然连一条鱼都抓不到,这要是传到地府去,他这龟脸还要不要了? 紧接着,就见一个少年在池塘里疯魔了似的扑下去,站起身,又扑下去,再站起身。 两个时辰过去后 “抓到了吗?”老翁走到池边,面露微笑道。 夙玉直接瘫躺在了池塘里,任由冰凉的池水浸透在自己身上,哎,这脸不要也罢。 “身上还冷吗?” 夙玉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来抓两个时辰看看不过说及此,他倒是觉得奇怪,鬼修其实极损身体,他常年体寒,现在却感觉丹田之处竟有几股热流窜过,这老头 “这池子里其实没有鱼,对吗?” 老翁低头看着他,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吗,尤其是长得丑还骗我,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老翁闻言嘴角抽了抽,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欲走。 “不过你如果免费帮我打磨灵器的话,我可以原谅你”。 老翁:“我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巧了,我做的全是伤天害理之事”夙玉起身赤手空拳便与那老头打了起来。 老翁手里铁锤挥动自如,几下砸在夙玉身上,而他却是打不痛似的,拼了命地撕扯上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夙玉一拳砸向老翁肩侧,却被他侧身避了过去。 “渡你之人”。 “呵,我有何可渡?” 老翁,道:“你身上业障深重,若无人压制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我曹野造杀孽的时候,你恐怕还没出世,何必在这假惺惺?”算上上一世,‘曹野’已经活了两世,加起来肯定比这老头大了,所以夙玉说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执迷不悟!”老翁眸色一沉,铁锤运足千斤之力狠狠朝夙玉胸口砸去。 而他没有灵器护身,刚刚消耗过大,面对那突然砸过来的铁锤竟是没来及的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剑鸣‘铮’地破空而来—— 长剑抵住铁锤挥舞出来的强大灵气,赶来的白衣少年暗自运力,将铁锤反向打了出去。 “卫琛!” 卫琛将夙玉带离几步之远,而后素手翻转直接收了剑,毕恭毕敬地朝那老翁拱手行礼:“师父”。 这下轮到夙玉傻眼了,这臭老头是卫琛的师父?! 老翁头顶蓑笠拿开,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琛儿怎会在此?” 一炷香后,木屋内。 “没想到时隔多年,卫国公的心魔却是越来越严重了”老翁手里端起杯盏,却是哀叹一声,“那你这次又是为什么会来到东瓊,而且还跟他在一起?” 老翁不满意地看了一眼夙玉,夙玉却是不在意地耸肩,反正媳妇儿是他抢回来的,还能离是咋地? 邛天是卫琛的授业师父,只是在国公夫人去世的后一年就离开了国公府。 卫琛对邛天自是十分敬重,他极为简练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而且也将他与夙玉的隐晦地介绍了一下。 不过邛天却是十分明了了戳破了这层关系:“你们是夫妻?” 夫妻?夙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些异样,他们这样算是夫妻吗?算吧。 “那可曾圆房?” “噗!”夙玉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这臭老头怎么这么不正经,圆房这种事是能当众说出来的吗?! 卫琛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他知道师父自然是有他的深意的,老老实实答道:“不曾”。 老翁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遗憾地摇摇头:“你们两个,谁不行?” 嘿,我这小暴脾气,夙玉撩起袖子都准备上去揍人了,又被卫琛瞪着干巴巴坐了下去。 老翁这一看就明白了:“你们不曾想过双修吗?” “双修” 这老头的想法已经突破天际 老翁解释道:“琛儿中的毒乃是‘炙火’,每次发病便如同置于烈火中燃烧,而你修鬼修,身体常年骨寒状态,阴阳结合,不是最好的解毒方法吗?” 邛天解释得一本正经,夙玉的脸早就‘轰’地烧起来了,而他不好意思地转身去看卫琛,却见卫琛正面目表情地听着,而且好像还很认真,而且浅色的眸子里好像还透露着些许蠢蠢欲动 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病娇公子和他龟土匪 “你的意思是双修可解卫琛身上的毒?” “也可缓解你身上的冰寒之气”邛天早已是尘外之人, 自是不受规矩约束,也并不觉得两个男子双修有什么不妥, 只是眼前的臭小子明显心性不定, 且身负杀孽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夙玉被他看得身上发毛, 抖抖鸡皮疙瘩问道。 邛天一双锐利地眸子扫了一眼夙玉,问道:“你与涉川长老有什么仇怨?” 涉川乃是婺云顶前任遇害长老的道号。 夙玉坐在椅子上盘着一腿,只见他仔细思考了一会, 而后看着邛天缓缓道:“没有仇怨就不能杀他吗?” “曹野, 不得放肆!”卫琛极为克制地提醒了一句, “师父乃是明理之人,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不必隐瞒”。 “冤屈?不冤啊,我确实捅了他一刀,不过是助他早登极乐罢了”夙玉双眼满是真诚,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那天他进涉川房间的时候, 涉川被虐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都割烂了似的挂在身上, 等夙玉到的时候, 喉咙里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晚的场景, 涉川褪去一身的仙风道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满是血迹的地上, 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 嘴里吊着一口气, 只道:杀了我。 夙玉见卫琛浅眸微垂,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烦躁的紧,不耐烦地摆摆手便出去透气了。 卫琛将目光从夙玉的背影上收回,转身对邛天拱手:“他性子急躁,却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还请师父” “什么是大恶?”不待卫琛说完,邛天便犀利地打断了他,随后见卫琛不言语,叹了口气又道“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自是瞒不过为师的眼睛,可你知道跟一个鬼修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邛天继续道:“鬼修必须要吞噬他人精元魄体才能强大自身,你身上的毒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他们故意设计要你跟这个鬼修一起堕落,你这么聪明,为师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卫琛一直是正襟危坐着,他的浅眸直视着前方,一身白衣胜雪,妍丽的眉眼却是透露出一股寡淡的意味。 卫琛知道师父刚才问及他们可曾双修,只是在试探他,若是他刚刚回答修过,估计曹野连这道门都走不出去。 卫琛的唇瓣有些干裂,应该是刚才疾奔过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得上的缘故。 “徒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邛天白色的眉毛气得扬起,“你知道跟他厮混在一起日后会面对什么?” 卫琛暗叹一口气,而后偏过身,对邛天道:“鬼修也并非师父想得那般不堪,曹野修炼只食尸山上的恶鬼,并未残害过活人”。 邛天却是不以为然:“你与他才相识几日,你知道他有没有杀人?” 卫琛摇头,寨子里全都是没有灵力的百姓,若是曹野想修炼,又何必舍近求远,每日躲到尸山里面去。 邛天见他执迷不悟,长叹一口气道:“你认定的事为师也劝阻不了,只是有一点”按理说邛天不该再去提点他,只是这尘世纷纷扰扰,自己也终未断得干净过,也罢,也罢,最后这一遭了:“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必先断其修缘!” 卫琛讶异,断修缘? “那臭老头跟你说什么了,说这么久?”夙玉嘴里叼一根野草,坐在池边,一只脚随意放在水里晃荡,脚丫时不时逗弄着水底那如幻影般的游鱼。 卫琛见状来到他身边坐下。 夙玉看他不说话,猜了个大概:“被你师父训了,不让你跟我玩了?” 卫琛偏过头见他仰躺在地上,金色的光阳倾洒在他四周,他就这般躺着,少了些平时的戾气,多了几分慵懒,像是块被磨平的璞玉,静待工匠雕琢。 不过卫琛知道,他身上的棱角是磨不平的,曹野长得很平凡,眼睛c嘴巴c鼻子都很平凡,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他在自己眼里却是那样鲜活,那样与众不同。 他的一只眼睛被眼罩罩住,可他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剩下的一只眼睛像月牙一样闪着的微光,嘴角一同上扬的时候就会带出一点狡黠的感觉,像是在打鬼主意的小狐狸,不过爪子却是锋利的很,不高兴地时候就会给你来这么一下,该是在外面野惯了的。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迫不及待想跟我双修?”夙玉伸出脚勾了勾卫琛的腰带,带出点调笑的意味。 卫琛低头看着他的脚,若是没有那些疤痕该是很好看的,拿出帕子替他将脚上沾的水擦了擦:“你腿伤尚未痊愈,莫要贪玩着了凉”。 夙玉看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歪头笑了笑,慢慢将脚向下偏移,直至某凸起处才停了下来:“我还没见过你毒发的样子,平时都忍着吗?” 邛天那老头子解释的隐晦,不过依他说出的那几个的字眼,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所谓何意了。 卫琛本想拿开那作乱的脚,可当他触及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自己那处的炙热便似被点燃了似的,说话间竟带上些嘶哑:“曹野!” “不用忍,相公疼你”夙玉坏笑一声,加重了脚下的力道,轻捻c重压玩得起兴。 “你当真不收手?” 夙玉仰着头看着他上扬的丹凤眼里布满的情/欲,咧嘴一笑,迅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撑在他的身侧,一手勾起的发丝,道:“收手,那用这处可行?” 卫琛感受到两腿之间抵着的硬物,绝美的脸庞瞬间就沉了下来:“不后悔?” 夙玉哈哈一笑:“疼自己媳妇儿怎还有后悔的说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太监 木屋门前小桥流水鱼戏连连,而一旁的翠竹假山石后却传来浓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细观之, 只见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相拥紧贴于假山中狭窄的间隙中, 稍高的少年眉眼微垂,端得是一副温润淡雅, 而另一个却是闪着狡黠灵动的眸子,笑得狂放肆意。 夙玉仰着头,贪婪地看着卫琛的俊颜,说话时不自觉舔了舔嘴角勾出一抹诡秘的笑:“你就说你觊觎老子多久了,嗯?” 夙玉看卫琛不答, 面上俨然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坏心顿起, 抬腿恶劣地顶了顶卫琛两腿间的欲望, 脚尖微踮,勾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道:“被老子抓现行了, 还不承认?” “喜欢”。 夙玉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撩得失神:“喜欢我这样对你?” 卫琛:“” 傻愣几秒后, 夙玉忽的贱兮兮地笑起来,没想到媳妇儿竟然这么渴望自己!嘿嘿嘿!!! “不是你想的意思!”卫琛被他气得额角青筋乱跳,真是拿着个不正经的小土匪没办法。 夙玉闻言皱眉, 偏头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颜, 温润的唇瓣近乎与其相贴:“怎么,你还想喜欢别人?” 一想到要将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拱手相让,夙玉就有一种大白菜被, 不是, 他媳妇儿这么好看, 就是白菜也是一片翠玉白菜,只能被自己拱,呸是被自己上! 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卫琛脖子间,有些痒痒的,低头对上夙玉赤/裸/裸的眼神,唇瓣上忽然传来一阵湿热。 夙玉触碰到那肖想已久的薄唇便忍不住弯了眉眼,轻碰c试探,几乎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方法去讨好卫琛。 听寨子里的三姑六婆们说,第一次接吻一定要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然后,然后什么来着?嗯下次下手才方便?额,记不得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卫琛看他这架势还以为他有多老练,所以故意没张开嘴巴任他作乱着,没想到他吻了半天都只是简单的触碰,真是,笨拙得有些可爱呢。 这么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看着某人一脸憋闷的表情,卫琛无奈地伸出手搓了搓他的发丝:“尽力了,很好”。 “你这算是安慰?”这才渐入佳境就被打断了,说实话,不爽,很不爽,不过,媳妇儿笑得来真好看,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夙玉脚下踮得有些酸,忽的松开了卫琛的脖子,而后猛然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得弯下腰来,虎着脸十分严肃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卫琛指腹描绘着他的眼角,眉目间被染上动情的神色,闻言轻笑一声,大手捞过小土匪的细腰便将人按在了石墙上,薄唇随之吻了上去。 夙玉被这一变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被他按在墙上,只能仰着面无力地承受着这强烈的欲望。 不是说卫琛是个柔弱的药罐子的吗?不是说中毒已深吗?谁来告诉他面前这只乱啃的大狼狗是谁?内心十分复杂,甚至想张嘴咬人! 当然,这么想着,他便也这么做了。 只是刚刚张开嘴,就被那携卷着情丝的舌尖攻破了城墙,一时间缠意绵绵c情难自已。 “哈哈哈,你说那臭老头知道我们在他后院干这档子事会杀了我们吗?”夙玉单手枕在卫琛腿上,两人在草地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卫琛面庞依旧清冷,但仔细看总觉出一些不同来,他眼睛的颜色不同于常人,是那种淡淡的琥珀色,寡淡地让人觉得有些疏离,可现在的眉眼看起来却好似桃花拂面,总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卫琛,真好看,夙玉如是想着。 “师父有急事出去了”。 “” 出去的路必须要经过他们躲得假山,怪不得夙玉刚刚感觉有一股凉气直窜脑门,真是作孽啊! “不过他不是你师父吗,你怎么好像都不怕他?”卫琛作为士族大家里的名流公子,他的种种作为竟然刷新了夙玉这个土匪流氓的三观,真是 师父今日语气虽偏激了些,但终归是为了他们好,他和小土匪所修非同道,若是想双修,很难,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卫琛轻笑着拍开他作乱的手,缓缓道:“师父虽修为极高,但也是性情中人,以前就常听他在府中说想出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舍不下这尘缘,我与师父修的是心境,人活一世,顾及太多就会活得太累你懂吗?” 出世入世又如何?不过求个自在罢了。 芳草连天,鸟鸣阵阵,耳边缓缓传来叮咚的流水声,侧脸被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夙玉心中暗叹一口气,终是闭了眼睛,卫琛看人太毒,倒让他有些无所遁从了。 “你们这的老板呢?”夙玉与卫琛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灵器行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灵器宝贝摔了一地,而店里只剩下一个小伙计哭丧着脸打扫着残局。 小伙计见是刚才的贵客,红着眼睛道:“刚才来了两个不讲理的客人,带了一群修士一句话不说直接就砸了店,老板过来劝说,可,可是被他们打伤了,现在被抓去了冥泽殿” “那臭老头呢?” 夙玉见小伙计迷茫,又急忙改口:“是邛天,邛师傅呢?” “邛,邛师傅也跟着去了,我,我胆子小,邛师傅让我留下来看殿”小伙计说得越发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而夙玉却是没这个心情再去安慰他:“我的灵器呢?” 答道:“也被刚才那些人拿走了”。 夙玉闻言一愣,这人放着满屋子宝器不要,单单拿走了他的灵器? 随之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沉,与卫琛对视一眼:“冥泽殿在哪,带我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地下黑市很大, 里面四通八达, 但一路看来却是井然有序,过路两旁的商贩买家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做一些普通买卖,连平常市集上争吵的人都看不见,实在是有点诡异。 不过也有时候过道中间走过一些人, 也会稍微引起他们的恐慌, 夙玉观察了一下,他们要不是打扮奇怪c要不是身材十分魁梧, 亦或是长相很畸形, 来时在过道放狗, 顺带会吆喝吆喝,听伙计说这些品味独特的人都是冥泽殿的殿主请来的护卫。 这倒是很让人讶异,能将如此庞大的黑市交易市场管理得这么井然有序的人, 没想到口味竟然这么重? “前面就是冥泽殿了”小伙计向左前方的石门指了指, 头有些怯怯地左右观望着, 明显有些想离开的意思。 夙玉带他来也不过是要他领个路, 摆摆手便让其离开了。 他暗自抬头观察着石门上的图案, 心里有些疑惑,这些图案有的他在通往地下的通道墙壁上看过, 有些却是没有, 不过也眼熟的很,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们是谁, 闲人不得入内!” 夙玉看图案看得出神,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软绵绵的,弹性不错,愣愣的向后退了两步,好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隆起,还是有些呆愣,而顺着这隆起向上看了看,这才看见两个正对着自己的大鼻孔。 伸出手摸了摸那软绵绵,好奇道:“兄弟,几个月了?” “你找死!” 夙玉拍拍胸口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那锋利的刀刃,而后直接转身一脚旋踢在了那大汉胸口,潇洒利落的转身,顺势夺过他手中的长刀,一掰两段,这护卫长得倒是彪悍,不过武力实在是秀气得睁不开眼。 他转身见卫琛伸出一只手,问道:“怎么了?” 卫琛将袖中的折扇默默收了回去:“没什么”。 夙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对另一个护卫道:“去禀报你们的那个什么狗屁殿主,就说魍魉锁的主人现在来讨回他的灵器,限他半柱香之内现身,不然老子现在就砸了你这石窟窿!” 那护卫看起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只这么轻轻一吓就屁滚尿流地跑了进去,连在一旁装死的大胖子都没来得及拖进去。 两人在门口左等右等也没见那护卫回来,倒是在一旁装死的那胖子大半个身子都要挪到石门边上去了。 夙玉走到他面前蹲下:“小可怜,你的同伙不要你了,要不然我现在杀了你,然后把这石门砸碎了闯进去好不好?” 胖子护卫闻言身体抖了抖,刚刚被踹到的胸口现在还疼的不行,‘不经意’地转身翻了个面,将腰间的钥匙露了出来。 夙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老子就喜欢你这么上道的”随后勾了那钥匙得意地起身。 夙玉将钥匙投进那鸟头似的孔洞里,随后石门发出‘空’的一声,被打开了。 “走吧”。 “哎c哎呦!” 夙玉刚抬了抬脚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刚想回身看一眼那诈尸的胖子,却见卫琛已经兀自走到了自己面前:“不是要救人吗,怎么还不进去?” 夙玉见他脸色沉沉的,是在生气?生什么气?搞不明白,不过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点了点头便跟着走了进去。 脚刚踏进来,身后的石门传来‘轰’的一声,竟是自己关上了。 里面暗得出奇,而且脚下还凉飕飕的。 “卫琛,别动!” 夙玉从地上掂了一块石头,朝卫琛前面的方砖上扔去,‘空’的一声,原本平滑的地面竟开始朝两边分裂开来,夙玉走过来,朝下面看了看,里面全是竖起的一根根刺竹,周围盘着一些长蛇,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下面大底还有些别的毒物。 “你能看见?”卫琛不禁发出一声质疑。 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耳朵却是将周遭的动静听了个大概,他知道夙玉走到了自己面前,而现在一双应该是在看着自己。 夙玉的手不自觉得把面上的眼罩往上推了推,走过去牵了牵卫琛的袖子:“鬼修没你们想得那么弱,而且很多事在一些方面都可以走捷径,以我现在的修为明目自是做不到,但模糊的影子,还是能看到一点的”。 只这一句卫琛便察觉到了异样。 刚刚一段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实际却是错漏百出。小土匪平时话也很多,可说话间总会给人一种慵懒或是调笑的感觉,而刚刚他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过冷静且语速十分得快。 而最异常的是,以他的性子这种时候,应该会选择牵自己的手,而不是袖子。 除非他在紧张并且手上已经出了汗。 “想走捷径必须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对吗?”卫琛很明显得感觉到他在疏离自己,上一次,是他不小心触碰到他左眼的眼罩的时候。 夙玉手中揣着几个石子,一边拉着卫琛避开那些机关,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有些事看得明白就行,不是非得说出来”。 “你连同我也不想说?”卫琛性沉如水,从不会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而这一句话却是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了,“抱歉”。 夙玉脚下一顿,忽然转身。 卫琛身下一轻,腰间被环上一有力的手臂。 “前面有积水,湿气入体,更容易毒发”。 卫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夙玉会在这个时候动用灵力压制自己,被逼无奈被他抱着走了一段,直到一段略干的平地,才被放下来。 “曹野,我想这次出去我们可以谈谈”。 夙玉歪头看了一眼卫琛的方向,目光却是停留在他身后那冒着黑气的幽池:“那也得等我们出去再说”。 夙玉话落,卫琛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恶气,只是身体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夙玉拉到身后。 “怎么了?!”卫琛只听到闷哼一声,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惊呼道。 夙玉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幽池对面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还好你现在看不见,也省得脏了这眼睛了”。 黑暗中传来女人可怖的大笑,回荡在这间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刺耳极了。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而刚刚渗满积水的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崖洞,现在两边只剩悬浮的池子,里面是绿油油的臭水,而上面却是冒着阴森森的黑气。 从刚刚进来开始,脚下每走一步,后面的方石便会坠落一个,而他们从门口走到这里一共走了九十九块砖瓦。 “曹野c” 夙玉反握住卫琛的手示意他安心。 “上次被我打了还不死心?” 面前的女人正是上次魔尊身边的右护法,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啊,只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哈哈哈哈,一个小小鬼修也敢在此猖狂,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右护法面带狰狞地笑了两下,连带着脸上的图文都恶心地褶皱起来。 “冥泽殿的殿主是聂金乌?” 右护法怒瞪了他一眼:“就凭你这蠢货,也配直呼魔尊的名字?” 夙玉掏了掏耳朵,这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的人身上瘆得慌:“能不能听清问题再回答,说我蠢,你有多聪明,来,我刚刚问的什么问题,再重复一遍”。 右护法听着他鄙夷的语气,胸中怒火中烧:“是谁关你屁事!” “哦——那就是不是咯?”夙玉闻言点点头。 魔尊奉命抓这鬼修,右护法本是想借此嘲讽他一番,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你们魔尊让你带活的,还是带死的,还记得吗?”夙玉看着她腰间攀附的毒蛇‘嘶嘶’地吐着红信子,饶有兴趣地调笑了一番。 “她腰间的是灵蛇”卫琛突然道。 他虽眼睛看不见,但还是能靠灵力感知四周,那灵蛇身上的气味与之前他们遇见的差不多。 夙玉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也就是灵芝还是被这群魔修拿到了? “想我跟你们回去吗?”夙玉跟着魔尊之间梁子结得极大,之前也与这右护法斗了几次,现在说出这话却是让她惊了一下。 “你肯跟我们回去?”本来她已经想好要恶战一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多出几分警惕。 卫琛在后面握住夙玉,可他却暗自挣开,只见他朝右护法挑了挑眉:“跟你们回去可以,不过你们得放了这人”。 右护法看了看他身后的公子,轻笑道:“魔尊只让我们抓你,至于这小公子若是愿意,本护法倒是愿意亲自送他出去”。 “你这女人倒是见色起意,不过这春心我劝你还是收好,他要是有半点损失,我必捣了你的修魔殿!” 右护法看他笑得肆意,可那一只眼睛里却是阴沉的很,明明离自己还隔了一池的距离,她周遭却莫名起了些寒意。 勉强干笑了两声:“呵呵,既然如此,那边走吧”。 夙玉转身抱起卫琛直接从深不见底的崖口上飞过。 “你师父现在下落不明,不要意气用事,等我拿灵芝回来”。 眼前渐渐恢复光亮,卫琛看见他眼中的坚定,拳头却是不自觉握紧,只恨自己灵力低微,若非如此,现在定能护他周全。 两人跟着右护法原路走回,看着两边的岔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明明进的是冥泽殿,可却莫名其妙落了他们的陷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夙玉在这一片漆黑中其实是有一只眼睛能看见的, 不过却不是露在外面的那只。 地上铺的砖石c周围石壁还有房梁上的石砖图案都是同一种, 夙玉刚刚只是一味带着卫琛躲开机关,却没有注意他们到底是再向前走还是在向上走。 这道石壁之后其实有两条路,往下走是冥泽殿,往上走则是机关密林, 而修魔殿的人分明是算准了自己会走上面一条路才会在这里等着他们。 “别皱着脸, 不好看”夙玉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没底, 其实他选择去修魔殿不仅仅是为了什么灵芝, 而是他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丢在修魔殿了。 记载宿主命途的竹筒, 也是时候该讨要回来了。 “我与你一同去”卫琛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闯修魔殿,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夙玉面上一愣:“你不管你师父了吗?” “以师父的修为不必你我操心”卫琛说完顿了顿,“况且这件事是冲着你来的, 师父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夙玉望着卫琛并没有表态, 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一个人冒险就足以, 可卫琛与自己不同。 “走吧”卫琛却是不再多说, 直接从夙玉面前走过。 夙玉拗不过他,摇摇头, 罢了, 去就去吧,大不了自己多护着他点。 修魔殿离东瓊也不算远, 位于一片密林的深处, 与夙玉修炼的尸山差不多, 阴气很重,沼泽良多且周遭灌木丛生,只是比尸山多了些凶兽,在里面走两步就会感觉身后阴森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样,而当你转身的时候,却是除了被藤蔓缠绕的大树和绿油油c臭烘烘的沼泽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几个魔修到了这片林子便不知所踪,这是要给他们准备开胃菜啊。 卫琛在前面走着,手执长剑劈开沿路的藤条荆棘,夙玉忽然在原地站定,阴风从身侧刮过,只见他的耳朵动了动。 “左边!” 卫琛长剑挥出,一阵嘶鸣,地上落了几滴黑血,是一只乌鸦,只是同样没有瞳孔,又是傀儡,周围应该还有很多。 夙玉不再去看那尸体反而指着卫琛的剑,道: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你究竟修的是什么灵器?”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用的都是长剑,可上次与聂金乌大战用的却是骨扇。 “长剑需以灵力催动,骨扇不用”。 “不用灵力催动,那你是怎么用它的?”不用灵力催动那岂不是省事又省力,有这般好东西改天他也去寻一个。 卫琛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结血契”。 夙玉大惊:“以血滋养?” “走这边”前面的路越走越阴暗,刚才卫琛那一下只是起了震慑的作用,可这却不会抵挡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心,阴气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魔气,卫琛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古树将阳光遮挡在九霄之外,能看到的地方也就只有脚下这一片而已。 夙玉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沉着脸,问道: “你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卫琛不想骗他:“都有”。 “其实它根本不是什么天阶灵兽,而是一只血契兽,对吗?”夙玉早该猜到的,见卫琛不答,他咬牙又道:“之前你一直抱着的狗就是你养的血契兽,所以你丹田被毁,灵根被废而一直能使用灵力全是与这血契兽结契才有的,对吗?!” 夙玉只以为自己是个疯子,没想到竟还有比自己还疯的人:“与血契兽结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难道不知道吗!” 卫琛指腹覆上他猩红的眼睛:“放心,它并没有完全觉醒,我的灵识还在”。 而他的话并没有让夙玉放心,反而将他丹田处的邪气引得越发上涌,夙玉现在整个身体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一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卫琛,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只要我的灵识够强大,就算它完全苏醒,也只会被我压制”卫琛一直不告诉他就是怕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他总是轻而易举得被感情牵动,这样很容易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曹野,你是相信我的,对吗?”卫琛带着虔诚真挚的眼神走到他身边,伸手抚上他冰凉的侧脸。 温暖的感觉从卫琛的手掌心传到夙玉的肌肤上,他眼睛里的猩红在缓缓消退,只是脸色却没有多大的好转。 “回去我就把那小东西杀了”夙玉侧身躲开卫琛,负气离开。 卫琛在后面无奈摇头,他知道曹野不会杀大宝的。 越往里走,他们反而不觉得有想象中的那么漆黑。 因为周遭的树干草丛里附着着越来越多的无瞳凶兽,它们的身体掩在黑暗中,只留一双白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在两旁观察着他们,密集得让人头晕。 夙玉的衣袍刮到一旁的树杈,他想都没想,直接将衣袍一角徒手撕了下来,谁知道衣服上会粘上什么鬼东西。 而等他们走过了之后,那些附着在一旁的白瞳竟诡异地翻动两下。 途中杀了几只不自量力的鬼东西,两个人又摸索了一会,才找到了修魔殿。 不过夙玉看着那处于高处的宫殿,却是眉头紧皱,上次他来这里偷进阶丹药的时候,记得宫殿的位置好像不是在这里,而且也没有穿过刚刚那片密林,难不成是上次运气太好,被他误打误撞走了什么捷径? 殿门口蹲着两只几丈之高的大鸟,嘴里喷着红色的火焰,不过夙玉现在看着它们的白瞳心里就有些泛恶心。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更为强烈的灵力直接打了过去,两只火鸟还没将嘴中的火喷出来就已经被烧成了黑炭。 夙玉余光瞥见骨扇的扇面翻转,而后转身,骨扇已经被卫琛收紧了袖子里。 “走吧”。 夙玉点头跟上。 好吧,进了殿里,夙玉才知道刚刚在外面是有多温暖了,看着两边幽蓝色的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真的怀疑里面是有人住的? 有脚步声,夙玉不知道瞥见了什么忽然罩住卫琛的眼睛。 卫琛:“?” “拿去穿好!”夙玉将身上的黑袍解开扔给了殿前那个妖艳的女人。 右护法接过袍子一愣,嘴角敛过一丝笑容:“你以为这么贿赂我,我就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夙玉丧着一张脸道:“求求你别骚了,快点穿上吧!” “别装了,你们这些男人嘴上说着不要,但内心其实对我的身体却是充满着野兽一般的欲望,真以为我不知道?”右护法眼角露出轻蔑的神色,不过身体却是摆出一个极为风骚的动作。 虽然夙玉曾经说过自己从来不打女人,但现在拳头真的是收不住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勉强”话未说完,右护法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双手猛然被一个火球砸中,大殿上回想起惨烈的嘶吼。 另一道紫色的灵力瞬间冲撞到那个女人身上,女人受不住这灵力,直接被打飞到身后的墙上,而后滚落下来,刚刚卫琛打出的火球被扑灭了。 “参c参见魔尊大人”。 聂金乌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没用的女人,随后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殿下那两个站着的少年。 “咕啾,我的魍魉锁是不是好还给我了?” 卫琛将自己身上的白袍脱下来给了夙玉,而此刻他正咧嘴轻笑着,本该邪气的表情,却多了几分少年烂漫。 聂金乌白瞳一动,一个身穿斗篷的魔修手捧魍魉锁走了过来。 夙玉伸手去拿却差点被聂金乌的灵气打伤。 他揉了揉手腕,下颚一抬,问道:“一把破钩锁,怎么,你还要珍藏起来?” 夙玉见聂金乌又不说话,心里无奈叹气,道:“上次的丹药我已经吃了,就算要我吐我也吐不出来,你要是真心疼,大不了下次我让我媳妇儿重新给你炼一个更好的呗?” 一直沉默的左护法忽然开口道:“这次请你们过来就是想请卫公子替我们魔尊炼丹”。 这不带锋芒的话说得夙玉有些纳闷:“你想想请卫琛炼丹?” 绕了这么打一个圈子,原来最后是要请卫琛过来?夙玉脑子里有些转不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过来修魔殿,卫琛就一定会跟过来。 “丹药炼成,之前的旧事魔尊大人可既往不咎,你的灵器也可收回”。 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我不答应呢?” 话音刚落,卫琛大手捞过夙玉的腰,而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被紫色的灵力砸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坑。 夙玉开始怀疑人生,现在土匪这么多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夙玉被关在修魔殿地下一间冰冷的宫殿里, 周边墙壁四四方方, 空间狭小,装饰却十分华贵,但让他恶心的是这些东西都隐隐透着一股死气,而且还有两个长得像阴力士的魔修一直在门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这让他感觉自己活像是被关在一个葬礼厚重的棺材里。 郁闷c烦躁, 他刚刚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大秃瓢! “喂,都这么长时间了, 那秃瓢怎么还不放卫琛回来?”夙玉将那厚重的铁门砸得‘哐哐’直响, 他瞪着门口两个一动不动的魔修, 再次怒吼道,“你们又不是傀儡,说句话有这么难吗?说话!说话啊!啊啊啊啊!!!” 随着这声发泄般的怒吼, 铁门中间一块被砸得凹陷下去, 夙玉脱力地从墙面上滑下, 看了一眼里面被自己砸得稀巴烂的房间, 他抓狂的撸了两把头发, 这里面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估算时辰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也不知道卫琛被带走多久了, 更不知道秃瓢找究竟是要炼什么狗屁丹药。 这样无尽的等待让人绝望。 而另一边的阴森冰冷的大殿之上,聂金乌坐在最上首的金座之上, 手中虚浮着一个碗大的白色眼珠, 他一挥衣袖, 夙玉的身影立即从眼珠的凸起面上消失:“卫大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的肩上站立着一个黑色的乌鸦,眼睛不是白色,只见它的嘴巴一张一合,聂金乌说话的声音是从那只乌鸦的嘴里面发出来的。 卫琛负手立于大殿之上,并不打算与他叙这旧情,而是直接道:“你中的毒无药可解,我也无能为力”。 “卫大公子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聂金乌冷笑一声,放在座椅是上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不自觉地敲击了两下,修长的指甲与金属把手发出‘卡兹’的声音,他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神道,“不知道这两个人卫公子认不认识”。 手下丢进来两个血淋淋的人,暂且算是人吧,至少还有微末的呼吸。 “什么意思?”卫琛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反问道。 “自然是见面礼”。 只见地上的一个血人动了动,然后竟是在一步一步想向卫琛脚底下爬过去,待那血手伸出要抓到卫琛洁白的衣袍的时候,却又无力地瘫下,他仰起头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两只眼睛看着卫琛,其中隐现着诡异的笑意。 大底是被折磨疯了。 “这礼太厚,卫某收不起”。 卫琛话落,聂金乌手中的镰刀劈出一道银色的冷光,竟是直直地向地上那两个被剥了皮的血人打去! 卫琛见状,面不改色地打开骨扇,‘唰’地一下接过那滔天的灵力,瞬间反打在一旁的墙面上,墙面碎石炸得喷溅出来,他以骨扇遮面,后退两步,而后收住灵力。 而地上的卫邑孢根本没看清那两道灵力是怎么交战的,他的脑子里一直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被碎石砸了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后来痛觉苏醒后,怒狠狠地朝他们嘶吼了两声,卑如狗吠。 卫琛蹲下在他穴上点了两下,而后将一枚丹药塞到他的嘴里,片刻后卫邑孢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他看了一眼蜷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卫乔,也喂了一颗丹药,这兄妹两个总算安静下来了。 聂金乌看着殿下的这一切却是露出不屑的目光:“卫家这么对你,你竟然还想救他们?” “与你无关”。 “嗤,明明长着一颗黑心却偏偏一副好人做派”聂金乌白瞳翻动了一下,看这个地上的两个人,又道,“这些小杂碎给你下毒,你以为卫国公那老狐狸什么都不知道?” 卫琛冰冷的眸子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他早有疑心,所以这次才顺了这些杂碎的意,故意出府的吧”聂金乌一句话包根见底。 “你知道什么人命最短吗?”卫琛袖中骨扇缓缓展开一个弧度,他直直地望着聂金乌,周身血色的灵气缠绕,气场逼人。 聂金乌眉头一拧,指甲紧扣把手,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缓缓放松身体,付之一笑:“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与其在国公府畏畏缩缩地活着,不如加入我魔修,潇洒自在,不受拘束,而且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血灵芝”。 “血灵芝?”卫琛扣着骨扇的手一顿。 “对,血灵芝”。 “卫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铁门被打开,卫琛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没事”。 夙玉皱眉:“没事,脸色怎么这么差?” 卫琛看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炼丹消耗太大而已,休息一下就行了”。 “究竟是炼什么丹药?”夙玉见他捏着眉心,很疲惫的样子,走到他身后力度极好地替他按摩肩膀。 夙玉经常受伤,寨子里的大娘每次在他回来之后都会让他这么放松一下,卫琛肩背上的筋骨渐渐得到了放松,只听他叹了一口气道:“他多年前中了我爹下的毒,只是想要我调出解药而已”。 “卫国公想杀聂金乌?”夙玉惊叹了一声,随后想到,在自己出事之前,大秃鸟才是在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只不过后来自己‘一杀成名’,抢了他的‘风头’而已,这关系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除了炼丹没别的事?” 卫琛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那需要多久?”夙玉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却是没有多问。 “一个月左右”。 夙玉闻言顿时郁结,也就是他还要在这个活棺材里躺一个月。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卫琛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慢慢拉到身前:“这期间我会与你传授双修之事”。 “双修?在这里?!”夙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卫琛。 卫琛的表情却甚是严肃:“是,在这里”。 夙玉抬手摸了摸卫琛的额头:“大秃鸟莫是给你下了什么咒,怎么说话还糊涂了”。 “我向聂金乌讨了血灵芝”卫琛将他的手从自己额上拿下来,而后看着他,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里满是认真。 “这与血灵芝有什么关系?”夙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这眼神活像要把他扒皮吃了似的,“难不成吃了这血灵芝,还能改变我们身上所修的真气不成”。 “不会吧”夙玉见他不说话,心底里那份不相信有了些许动摇,“真能改?” “阴c阳本相对而立,你体内阳损阴盛,而我反之,正好呈两极之端,凡事物极必反” 夙玉不耐烦地摆摆手:“所以结果是什么?” 卫琛看了他一眼,而后正色道:“阴阳两极其实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这一点夙玉听是听过,不过关键问题是:“怎么转化,靠这个血灵芝?”夙玉皱皱眉,他是不通医理,不过也知道血灵芝再稀有,恐怕也是只一味补药吧,这阴阳转化之事 “滋阴壮阳c活血通经c祛瘀止痛c解毒净血c安神定志c固本扶元c抵抗病邪”卫琛说了一会,见他脸色怪怪的,偏身又道:“双修自是要靠你我的契合度,但血灵芝却是不可缺少的辅助药材,你究竟听进去没有?” 只见夙玉虎着一张脸,忽然抓起卫琛的手放在自己下身某处:“老子肾特别好,真的”。 “”所以他就只听进去一个滋阴补阳?所以自己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血灵芝的功效? “你现在内里阴亏严重,必须大补,不然承受不住我的阳气”。 夙玉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是你承受我的阴气?” 卫琛本来是很严肃地讲这件事,抬头间见他倔强得认真,莫名低笑出声,道:“如果你的真气胜过我,就让你在上面”。 “真的?”夙玉现在看卫琛可不像之前那么单纯,这小子坏心眼儿可比自己多多了,不问清楚,到时候吃亏又被压了,等等,为什么是又?! “所以绕了这么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双修吗?” 卫琛捏了捏曹老二,面上却是一片温润公子模样:“不是突然,是预谋已久”。 “!!!”媳妇儿又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夙玉面目严肃地思索片刻,然后道:“双修是好,不过能不能换个地方?”在这活棺材里做那事,他真的可能立不起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夙玉还在为自己如何一展雄风而苦恼的时候, 卫琛已经卧到了床榻上:“过来早点歇息,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大秃鸟还给你特权了?”夙玉虽然看不上那床,但对床上那人却是极为感兴趣的,搓搓手,踹了鞋, 三两下便翻身过去紧紧地搂住卫琛的腰合衣躺下。 埋在他后颈之间的脸, 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交易而已”。 夙玉听出卫琛言语之间已有疲惫之意,也不再多问, 卫琛做事比自己灵光多了, 总不会吃亏就是了。 随后两个人并没有在说话, 灯盏上幽火熄灭,渐渐传出绵长的呼吸。 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真的睡着,他们只是在保持精力而已。 “这破密林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两人只浅眠了一两个时辰便已启程出去, 看外面大雾蒙蒙, 时辰应该还早。 密林里面, 昨晚那些附着在大树藤蔓上的眼睛已经全部消失, 卫琛领着夙玉走到一处崖口瀑布之下。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飞流直下地瀑布猛烈地冲击着两岸的礁石, 发出一阵阵巨响,夙玉只能扯着嗓子跟卫琛说话。 他记得卫琛也是第一次来吧, 那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处地方。 卫琛走在前面, 他先上前踩稳了几处礁石,这才转身向夙玉伸出手:“过来”, 待二人穿过奔流的溪流到达瀑布底部的时候, 他才又开口, “这处密林原为堕仙岛,家中书阁里记载了一些关于堕仙岛的灵丹妙药,我恰巧翻阅过”。 “堕仙岛?”哪有长成这个样子的仙岛。 “原本是片仙林,只是后来被魔修霸占了而已”卫琛拉着夙玉走到瀑布侧方,夙玉看着里面空旷的山洞,知道了些名堂。 不再多言,两人走进了山洞里,夙玉跟着卫琛往里走了一段,忽然拉住他的手道:“我们就这么过来,大秃鸟会不会找人跟踪我们?” 卫琛却是反握住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走着:“不会,这地方他知道也不敢来”。 “为什么?” “仙道结界,妖魔鬼祟不得入内”。 “那我怎么可以进来?” 卫琛脚步顿了顿:“鬼修不在恶道之列”。 夙玉知道这话卫琛已经很给自己留面子了,在这个世界,鬼修本为修炼最末,六道修炼都瞧不上鬼修,而那些已经飞仙的,眼里的反派估计除了妖魔道,也无其他,毕竟鬼修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作死了也作不出什么大浪,也就随他们去了。 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们瞧不上自己。 “别多心,你比他们强很多”卫琛转过身去望着夙玉,夙玉从他的浅眸中些许酝酿,被他牵着的手有些发烫,咳,他这是准备表扬表扬自己了? 只见卫琛抿了抿薄唇,而后道:“与我双修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哦。 穿到石洞的另一边又是另一个世界。 一进到里面,夙玉就感受到一股充沛的灵气萦绕在周身,他看着这美如仙境的地方,却是一时间有些呆愣。 “怎么了?”卫琛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表情十分凝重的样子,忍不住上去搓了搓他的头发,“抓紧时间,走了”。 “哦哦,来了,来了”夙玉压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跟上,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不过片刻,卫琛带着夙玉又穿过了被砸开的石缝,他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竹林,还有那铺了一地的鹅卵石,霎时间觉得蛋疼得很。 “你说这个地方叫堕仙岛?” 卫琛点头:“古籍上是这么记载的”。 “那这个呢?”夙玉指了指竹林中间的一片池水问道。 “堕仙池”。 这不对吧,他印象里这地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地府间?好像就是在地府里见过,虽然只对周遭的印象迷迷糊糊有个印象,但他肯定自己一定见过这里。 “你带我来这干嘛?”他又不是什么上仙,而且他都已经修炼鬼修了,看起来还不够堕落吗? “堕仙池水能洗净身上的污浊之气,对伤口也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那它这么好,为什么要叫堕仙池呢?”夙玉站在池边一边问,手上也一边解着腰带。 卫琛,答:“上仙如果泡此池,洗净的是一身修为,重塑人身,堕反六道”。 夙玉跨进去的半只脚悬在空中,他抬头望了一眼卫琛,只这一眼,心里的疑惑顿时随着喉咙里的口水咽下。 卫琛的白袍也已经脱掉了,合着一身同样素白的内衣进了池子,池水缓缓浸了他的身子,白衣湿透,衣襟缓缓敞开,露出禁欲的锁骨和胸前白脂玉一样的肌肤,而昨晚被他摸过的腹肌现在隐匿于水下,不过夙玉知道那手感是极好的。 夙玉坏笑一声,扯掉腰间的遮羞布,汤着水便到卫琛的旁边,而后学着他倚在后面的石壁上缓缓坐下:“以后你还是少看些杂书吧,哪有上仙会舍弃这修了几百c几千年的修为重返世间的,傻了不成?” 卫琛闻言,浅眸缓缓闭上,将那眼前的人间仙境隔绝在外:“这样的傻子,或许有吧”。 “你见过?”夙玉听他语气平缓却带着些许认真。 “没有,但或许有”。 夙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道:“有的没的都不管咱们的事,现在咱们来讨论讨论怎么双修才是正经事”。 卫琛闻言冷眉渐渐舒展,唇角微微上扬勾出撩人的弧度。 怎么,就笑一下,没下文了?夙玉盯着那张好看的脸,心里抓心挠肺似的痒痒,不过撩拨的人却一脸禁欲的没有任何表示,这让他这个脱了裤子的很尴尬。 “卫琛,媳妇儿?”夙玉看他都要睡着了似的,将头凑过去胡蹭了两下,结果真的没理自己。 哎,难不成是上次他吻得不够认真?没让媳妇儿满意? “静心”。 “”你让我脱了裤子在自己媳妇儿面前静心?! 卫琛长得是好看,就是说话挺没意思的,不过你还别说,这温泉泡着是挺舒服的,夙玉得了没趣,黑着一张脸,靠着石壁就开始‘静心修炼’了。 媳妇儿不得劲,他干着急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这里边泡着舒服,夙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醒来一看周围这池水上飘得黑乎乎的粘稠物自己都要被恶心吐了,连忙拿着衣服跨出了池子。 “卫琛呢?”刚刚在里边儿泡还不觉得,这会出来蹬了蹬腿儿,弯腰拉了拉筋骨,就感觉骨子里好像什么东西变了,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走路比之前飘了,眼睛看得更清楚了,耳朵似乎也听得更清楚了。 看前面竹屋里好像有动静,夙玉翻过围在周围的篱笆栅栏,直接进了内院儿。 推开门,一股馨香扑面而来,待寻之,又消散在空气中。 夙玉眼前站着一个人,身姿欣长,着一身银色铠甲,三千如瀑般的墨发整齐得梳与脑后,他手中抱着一个头盔,只能看到一个英气逼人的侧颜,明明是背对着自己,可夙玉竟然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夜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夙玉喊完之后, 喉咙间顿觉干涩, 甚至还有些发苦,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盯着这个人的背影发愣。 可是,夜泱是谁, 他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 面前的人缓缓转过身, 带动着身上的战袍发出银甲特有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到夜里做梦也会梦到的脸,薄唇琼鼻, 冷眉凤目, 还有那不怒自威的天神威严, 可是好像又少了些什么。 夙玉三步并作两步,慌乱地走上前,到那个人面前后, 试探性地伸出手覆上他的眼角, 缓缓摩挲着:“泪痣呢?”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曹野露出这样痴迷的眼神, 不同于欢喜自己时的那种想要霸占的狂热, 而是属于一种内心里的诚服与归属。 他在透过自己看谁? “卫c卫琛?” 卫琛低头看着他顿醒后脸上呈现出来的迷茫c惊讶, 而到最后的失望,心沉如水。 “不然, 你以为是谁?” 夙玉缓过神来, 心里一怔,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竟然对着卫琛喊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卫琛, 你听我说”夙玉张了张嘴, 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卫琛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袖, 只是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夜泱是谁?” 夙玉心里有些着急,他也不知道夜泱是谁,只是当时没过脑子就喊出来了的,这要怎么说。 “旧情郎?”卫琛见他不愿说,冷笑一声,兀自抽离了衣袖。 “埃,媳妇儿,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我曹野前半生可只喜欢你这一个男人,当然了,后半生也肯定只有你这一个媳妇儿”夙玉见他不愿意听,又小心翼翼地觍着脸凑上去,“那夜什么的,我是真的不认识,再说了,那也不一定是人啊,万一是我之前救过的阿猫阿狗也不一定啊!” 卫琛倏地转身,冷眉微挑:“我长得像阿猫阿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媳妇儿卫琛天下第一好看,道法也天下第一强,我,我曹野这辈子就只喜欢卫琛大媳妇儿!”这撩骚的话倒是说了不少,认认真真表白还是第一次,夙玉说完后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也不敢去看卫琛,只是四处乱瞟着。 卫琛看他急得那小模样, 迈着步子走到他身边,而后缓缓俯身于他耳边,沉着道:“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就自己洗干净躺床上,明白吗?” 夙玉感觉耳边一阵凉风蹿过,媳妇儿虽然说话是笑着的,但他知道这是真动怒了,连忙点点头,这先答应了,床上的事还是在床上说了算! “总不能谁都不让叫吧,你爹算男人不,许木算男人不,大秃鸟,额,大秃鸟就算了,这总不能都不让我说吧!” 卫琛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夙玉不懂他什么意思,挠挠头问:“啥呀这是?” “三次”。 “三次什么?” 卫琛看着他冷笑一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夙玉:“”他刚刚是不是嘴欠来着? “别贫了,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卫琛跨步走到一个摆满卷轴的长案旁。 夙玉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凑到他身边:“别说,这身盔甲还挺衬你的,你在哪找的?” 卫琛拿起卷轴正准备翻阅,听到这话,手顿了顿。 夙玉心里一沉,他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不过这次倒是他多想了。 “那边”卫琛指了指角落里木制的空架子。 他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件铠甲,它的外形看起来并不起眼 ,更不华贵,款式很简单但很素雅大气,上面还布了一些落尘。 一件被主人遗忘的战袍。 当卫琛触及到袍子上被刀剑砍伐而留下来的痕迹的时候,他竟然像是目睹了一场又一场浴血奋战的征伐,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甚至到现在都难以平复。 “曹野,你相信有前世吗?” 外面的暖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投射进来,将桌案前那人的身影照得极为柔和,夙玉趴在案上,侧着脸看着他,笑得烂漫:“不信啊”。 卫琛浅眸微垂,握着卷轴的手慢慢扣紧,手背上的青筋显得愈发苍白:“为什么”。 夙玉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而后钻到卫琛膝上躺下,嘿嘿一笑:“我不信前世,但我信来生啊”。 前世幻如灯影破灭,我心悦君,只慕今朝,但许来生。 “来生” 夙玉从他手臂下钻过去,看着桌案上的卷轴,微微一愣,卷轴上是一幅画像,那人身着单衣坐在堕仙池里,手心里逗弄着一只乌龟,面容慵懒张扬,与卫琛竟是有□□分相似。 而且那只乌龟怎么那么像自己? “怎么了?”夙玉还想再仔细看,卫琛却是已经收了卷轴,脱了一身铠甲物归原处。 “时候不早了,聂金乌应该备齐药材了”。 夙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想也是,早点炼完早点从那活棺材里出去。 “以后每天傍晚我都会陪你过来”卫琛想了想道。 夙玉点头,这池子水是好东西,就算卫琛不说,他也会再来的。 回到修魔殿,卫琛又给夙玉传授了一些双修的心法和秘诀,这样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会太无聊,而且,他想到今天白天的事 是该加快双修的进程了。 “大师兄,你确定卫几家兄妹是被魔修掳走的吗?我怎么,我怎么觉得他们才是一伙的呢” 虚妄与一干婺云顶修士在修魔殿所在的密林外徘徊。 “卫家在北魏极具声望,绝对不可能做出勾结魔修这种自掘坟墓之事”虚妄判定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然后选了一条小路带着几人入内,“而且聂金乌屡次刺杀卫国公,卫二公子怎么可能帮着外人来害自家人?” 一旁的修士听后也觉有理,虽然长老之前训戒过他们不要与这些权臣牵扯,不过,师兄这次是救人,应该是例外吧。 “师兄,前面有凶兽!” 几人闻言警惕地看了一眼这诡异的密林。 “哪儿?” “咦,我刚刚还看见的,就在前面那棵大树上”修士指着前面粗壮的树干,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除了斑驳的树影还有几只栖息的飞鸟,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你这胆小鬼,自己吓自己也就罢了,偏要拖着我们跟你一起紧张!” “二师兄,我真的看见了!刚刚那里确实站着一只凶兽!” “那你告诉我们,那人长什么样子?” 修士双颊憋得通红 ,极力想为自己辩解,他刚刚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凶兽。 只是这只凶兽上半身长得是一个无瞳的女人模样,下半身是一条长蛇巨尾,而且那个女人还是□□的,这c这这要他怎么说啊! 二师兄看他半天也说不上出个所以然,顿时,摆摆手:“去去去,我看你就是昨晚被吓到了,到现在还没回魂呢吧!咱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怎么偏偏给你看到了?”而后看看天,回身对虚妄大师兄道,“还是赶紧赶路吧,别等一会天黑了就真的难办了”。 他们刚刚从魔修混战中整顿出来,谁还有精力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们潜入的本就是魔修的领地,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足为怪,若是一路顺通无阻,风平浪静,那才真的可怕。 虚妄又探查了一遍四周:“跟紧点,有什么情况及时禀报”。 “是!” 太阳落山,林子里比白天来的时候要冷得多。 “二师兄,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修士实在害怕,忍不住打破了这诡秘的氛围。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想,又怎么了?” “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还有人在我耳边吹气,凉飕飕的” 二师兄不耐烦地打断他:“亏你还是个修士呢,害怕了这妖魔不成?”刚说完见这修士哆哆嗦嗦那模样,嫌弃道,“把剑拿稳了,有妖魔直接砍了就是,没出息!” 一人见二师兄生气,也开始巴巴数落那胆小的修士:“就是,瞧你怂了吧唧那样!以后出去别说跟我一起修炼过,真是丢人!” 虚妄皱眉听着他们争吵,刚正的眉宇间略显不悦。 这次带过来的几个后辈不是最拔尖的,事发突然,救人要紧,他没办法这么快回婺云顶告知长老们。 而依他们现在的处境来看,最危险的就是起内讧。 “都别吵了!” “大师兄” “原地休息一夜,明日再找”。 刚刚脱战又连续赶路,最为疲惫的时候也是人心最为浮躁的时候,这次的确是他考虑不周了。 几人得令如释重负地坐下,唉,终于能够休息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放松下来。 “二c二师兄” 小修士怕得不行,可又不敢去找严厉的大师兄,只好巴巴在二师兄旁边站着。 “啧,你怎么这么烦,唉,行吧行吧,回去把你的灵草让我几株,我就让你坐我旁边”。 “谢谢二师兄!”不怪这修士害怕,他只是个中阶炼丹师,平日里只管炼丹,偶尔也会替人看病治疗,这次出来完全就是凑人数的。 虚妄到周围找了一些干柴堆在在空地中央升起了火。 “抓紧时间休息,明日一早启程”。 “是”。 偌大的林子里冷得可怕,这点火根本取不了暖。 炼丹师刚睡下就听见耳边传来女人可怖的笑声,伸出手捂住耳朵,可还是能听见那声音,他睁开眼却见师兄们都在闭目养生,难道这声音真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小修士,林子里好冷,借一件衣裳给奴家可好?”女人媚酥入骨的声音传来,吓了那小修士一跳。 “你c你你是谁,可别装神弄鬼,我可不怕你!”小修士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吵了师兄们。 “白天你我不是见过嘛,小修士真是无情呢,这么快就将奴家给忘了~” 白天?她是那半身蛇妖?! 修士刚刚张开嘴巴想呼救,一阵迷雾扑面而来,他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消失,直接被暗中伸出来的诡异藤蔓拖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嘶――这夜里怎么这么冷”一人起夜, 抬抬眼,发现围在中间的火堆熄灭了,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又重新将它点燃。 看看周围熟睡的同伴, 他打了个哈欠就开始往回走 ,不巧的是这路刚走一半, 脚下就又黑了。 不耐烦地皱了个眉, 晚间风凉, 林子里又实在冷得不行,心中暗叹一口气, 还是认命得再回去点上。 “啧”该说是倒霉的时候, 别说那火堆了, 现在就连手中的火折子都吹不燃了。 背后一股凉风袭过, 暗淡的月光拉出修士长长的影子,他蹲在原地,拿着火折子的手一哆嗦。 “咦?”他刚刚怎么好像看见有两个影子?狠狠擦了两下眼睛,又没有了, 真是奇怪, 难不成是自己没睡醒? 不管了先把火堆点起来才是正事, 可惜他不是个火灵根,要不然也不用在这磨磨蹭蹭半天了! 从一旁找了两块火石,发狠擦了两下,嘿!亮了! 修士将火堆点好, 拍拍手, 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走了两步, 脚步往上提了两下,却发现提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低头看了看。 身体一僵,这次他敢肯定,地上是两个人的影子了,因为另一影子手里拿着刀正抵在自己脖子上。 “喂!” “啊啊啊啊啊!” “你鬼号什么?” 修士的惨叫声很明显已经将旁人都惊醒了。 “三清,你又捉弄师弟做甚?” 三清耸耸肩:“明明是他自己胆子小,关我什么事?” 修士看了看脚下勾着的藤蔓,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怯怯地叫了两声:“二c二师兄”。 三清翻了个白眼:“看你白天骂芽儿那废物倒是骂得起劲,怎么到自己就怂的跟孙子似的”。 “三清!”虚妄眼神与三清交汇,见他不屑转身而去,无奈摇摇头,而后看了看蒙蒙亮的天,道,“既然大家都休息都差不多了,就准备赶路吧”。 虚妄的命令换来一阵哀嚎,不过也没人敢抱怨大师兄,只是更加厌恶那吵闹的修士罢了。 “等等,芽儿呢?” 走了一半,这才发现少了个人,虚妄皱眉:“我回去看看”。 “大师兄,还是我回去吧”。 虚妄看了一眼三清:“也好,我们会在沿途做标记 ,一会你找到人莫要逗留,抓紧时间赶过来”。 “是”。 芽儿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大家的警惕,毕竟那炼丹师平时在他们中间就没什么存在感,少了个拖油瓶他们还省了气力呢。 “大师兄,这林子这么大,我们就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拿引魔尺出来看看吧”。 虚妄看着眼前的修士却是没有动作。 “是啊,大师兄,还是用引魔尺吧,再这么走下去,就算找到了修魔殿 ,以我们现在这副状态,也只是送死,又何谈救人呢!” 虚妄心中犹豫,引魔尺能指引方向是方便,只是这林子里魔物众多,要准确地判别聂金乌的位置却是有些麻烦。 “我们给师兄护法,一定没问题的”几个修士看着虚妄的眼神里涌现出些许急切,他们以前在婺云顶修炼的时候可从来没吃过这些苦,又是大规模混战又是夜探密林的,现在连休息都没休息够,又要去找人,真是糟糕透了,早知道当初就不下山了! 虚妄失望地看了几人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这一些修士还有几个是北魏大家族里送过来的,偏过浮躁,整日在婺云顶瞎混,这次听说捉拿曹鬼才跟着过来,修炼不修心,他也无可奈何。 “定心,护法”引魔尺动,八方妖魔无处遁形,所耗费的真气极大。 “快看,动了动了!” 只见引魔尺向右前方偏移了一小点方向。 “定心!”虚妄一口真气没接得上,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手中指法变换,再次运气。 这次那些修士没有捣乱,只是引魔尺却出现了问题。 原本停顿的引魔尺忽然失灵了似的迅速打转,而且这一转好像还停不下来了! “大师兄,会不会是这引魔尺很长时间不用坏了呀?” 虚妄再次运力催动引魔尺却还是没有停下来,过度的消耗让他有些受不住,掌心反转,收了灵力。 没想到,这时候引魔尺停了下来。 这 “不好!”他们被包围了!只是虚妄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四周林子里已经回荡起刺耳的笑声。 茂密的枝叶从中探出无数个奇形怪状的脑袋,有缼眼睛少耳朵的,也有三张嘴巴留着血的,它们脸上表情夸张而狰狞,明明有的根本没有眼睛,脑袋却还是对准了被包围的一群人。 “小修士们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一会,让奴家来招待你们吧~”一个近乎赤/裸的女人摇着身子缓缓上前。 “定心,莫要被妖魔蒙蔽”虚妄手中长剑翻转,杀念已动,在妖女快靠近他们的时候,直接提前而上,刀光闪过,一声惨叫震天。 妖女的一条手臂被他砍了下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我上!”右护法面露怒色,嘲讽地看了虚妄一眼,只见她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那伤口 ,不消片刻,断臂处竟然又重新长了一条新的出来! 无数的头颅朝虚妄他们攻来,比上次的白瞳的傀儡更恶心,因为这东西根本杀不死,而且粘到你身上非得咬下一层皮来! “大师兄!啊啊啊,救命啊!”几人灵力虽强但根本抵御不了这一波又一波毫无止尽的撕扯! 虚妄闻言,眸光一沉,立马布阵,指法迅速变换,而后向上虚顶:“现!” 金色的光笼罩在几人周身,那些飞溅的头颅撞到屏障,立马砸个粉碎,黑血c脑浆c肉沫从眼前屏障上滑落,恶心得几个修士当场就吐了出来。 可更令人恶心的是,前面的头颅撞烂之后,后面就会有更多的头颅密密麻麻地凑上来,金色的屏障已经被抹得不成样子,而且已经慢慢出现裂痕,看来是撑不了多久了。 修士们不敢懈怠,纷纷催动灵力。 可这微弱的灵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屏障的裂痕越来越大,眼见已经有几滴黑血渗入到屏障里面。 “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你吵什么!” 虚妄皱眉:“都别吵,怎么了?” “眼珠子!脚下!有眼珠子在看着我们!” 旁边的修士低头一看,妈呀,脚下真的有两个分离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你c你你干什么!”开口的还是那个修士。 “废话 ,当然是踩碎啊,不然留着钻到你衣服里吗!”说话的是个年纪稍长的修士,看着那咋咋呼呼的后辈,脸色不大好看,“真是搞不懂沈家一个好好的书香世家,干嘛巴巴跑到婺云顶修炼,什么也学不会,净会给人添麻烦!” 他这话连骂了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眼前这位云衣锦服的白面小公子,还有一个是失踪的芽儿,他们两个同是炼丹师 ,灵力也相差不大,只不过是嫡庶之分。 “闭嘴!”虚妄额间虚汗不止,咬牙运转着真气,可即便他道法再超然,也毕竟是一个人,顶了这么久的强攻,已是内里不支。 众人这会也自然是看出来了,心里担忧不已,外面那些东西还没退散,他们在这密林里又是孤立无援,难道就要等死了吗! “看,是家主!”一个少年忍不住惊呼道。 众人听到这福音,抬头看去,只见三清正领着几大家族的家主匆匆赶来。 只是还未等他们招手求援,就见几大家主已经被飞溅的头颅淹没。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金色屏障 “大师兄,快看!” “看看看,一天到晚看出来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每次这乌鸦嘴一开口,他们都得倒霉! 沈沁委屈巴巴地捂住后脑勺,看着旁边的大个子修士:“这次是真的,你自己看嘛!” 大个子白了他一眼,废话,怕就怕你是真的! 虚妄抬头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嘴里叼着野草,双手环抱恣意地斜靠在树杈之间,正痞痞地看着他们。 “曹野,你这无耻小贼!” 夙玉看着那无名修士,耸耸肩,道:“天大的误会,劳资跟这蛇妖可不是一伙的”。 也对,上次聂金乌还想杀他来着。 “曹野,就算你救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感谢你的!” “有骨气” 夙玉吐掉嘴里的草,无辜地眨眨眼,“不过这误会就更大了,我只是路过并没有打算救你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捉虫) “曹野你这泼匪, 究竟将我儿藏匿何处,还不速速将人交出来!” 夙玉顺着这苍劲有力的声音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他板着脸的老丈人。 一身暗蓝色道袍, 双目浑浊且微微泛黄, 不过却异常得精神 。花白的胡须c眉毛虽然长得都快拖到地上了,但却被打理得整整齐齐, 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根拂尘,站在人群最前面, 腰背挺直, 神色肃穆。 说实话,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他这老丈人一面,夙玉真的会把这老头当做江湖行骗的假道士。 “能在这里见到卫国公真是意外,不过我也想问问卫国公, 你不是有两个儿子吗?现在想要我交的是哪一个?”夙玉想见这老头子很久了,准确得说想杀他很久了,按耐住心里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夙玉笑了笑, 卫琛现在不在身边 他如果就这么杀了他老子好像不太好。 “自然是卫琛!” 夙玉倒是惊讶,他还以为这老头子早就将卫琛忘了呢。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拍了拍肩上的落叶, 道:“卫琛?没见过”。 “你胡说!我们这么多人看见你与勾引卫公子,你还怂恿他跳崖, 如今还想抵赖!真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夙玉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黑曜石般的眼睛沉了沉:“二师兄, 你我好歹师出同门,而我曹野也自认为在婺云顶修炼的时候没有得罪过你,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三清手上捏着诀 ,说话时那幅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将夙玉剁吧剁吧捻成肉末子吃了似的:“一个区区鬼修也配说与我同门,你也配?” 夙玉看着他们一边与魔物抗争,一边还得抽空来骂自己,站在树干上都要为他们鼓掌了,真是纯属闲得慌,转身看了看右护法:“看来你不仅长得不好看,就连修炼也不咋地啊,就这么几个人你要玩多久?” 右护法翻了他一个白眼,感情不是他来抓人。 “埃 !我突然发现你翻白眼挺好看的,有一种邪魅中又透露着睥睨众生的感觉,怎么练的 ,教教我呗?”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这还真当自己是个路过的了! 上面倒是聊得不错 ,只是苦了这下面这打得如火如荼的了。 “大师兄!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三清遥遥看了那废物一眼,突然有些同情虚妄了,他那边几个弟子灵力都不咋地,一个个乍呼劲儿倒是不小,真是苦了他一个人要带那么多傻娃娃了。 “卫国公,这边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过去了”三清指了指沈公子那炸小鸡儿,说这话本来也没打算问卫国公他们的意思,几大家主要是连几个魔物都对付不了,也算是白来了。 当然这并不包括躲在包围圈中间的沈家家主。 只不过三清心里想的也没表面上那么大发慈悲 ,他只是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几个小公子的身价开始蹭蹭往上长了而已 ,也是时候该盘算盘算下一次进阶的灵草了。 意思地交代一下,三清就顶着个小金屏障过去了 只是刚走到一半突然被这晃动的地面惊了一下,片刻后看着面前蹿起的通天长藤,他恶狠狠地转头看了一眼夙玉。 夙玉这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猛地被人瞪了这么一下有点哭笑:“我说二师兄啊,你这一有什么坏事就喜欢往我什么扣屎盆子的习惯也早该改改了” 。 不过就现在这么场面来看,也怪不了三清,夙玉这热闹看得也忒心大了点,照这副惬意的模样来看,就算不是个主谋,也该是个帮凶了。 “三清,凝神!” 这边虚妄实在看不下去这浑水越搅越乱,出声警示道。 打吧,最好不用自己出手那他才是真的乐得自在,夙玉如是想着。 只是命运很明显不太眷顾他这个大反派。 脚下树干一重,他偏过头去,对着来人嘿嘿一笑:“今天比昨天出关早了些”。 卫琛面色如常,只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灵力比之前更浑厚了些,皮肤更白皙了些,眉眼也更俊俏了些,当然了,在卫琛眼里夙玉亦是如此。 夙玉看着他傻了吧唧笑了一会,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好受,具体怎么个不好受,他说不上来,只是真没想到前半生过得最风平浪静的日子竟然是这一个月以来在修魔殿当‘俘虏’的日子。 “老丈人杀上门来了”要让夙玉从嘴里叫出老丈人这三个字也真是不容易,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从心底里稀罕卫琛。 卫琛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在下面那惨不忍睹的‘战场’上找到了家父的身影,淡淡一皱眉:“他怎么会过来?” 夙玉被他这反应逗乐了:“我们这成亲了许久,连双修都快修成成果了,他老人家也该是时候来看一下了”。 卫琛知道是昨晚没答应他,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跟自己殴呢,搓搓他的小刺毛,语气温和,道:“今晚让你在上面”。 夙玉挑眉‘嗬’了一声,不过片刻却将目光移到了树下:“咱们还有今晚?” “自然有”卫琛见下面被压制得差不多了,递给右护法一个眼神 ,让她收了那些魔物。 “只要你愿意,天天都有”。 卫琛站在夙玉身侧一点点,说话的声音极小,不过夙玉还是有一种被当众撩骚的羞耻感,耳根一软,也不去看卫琛的表情,脚步轻点,先跳了下去。 卫琛随后跟上。 “卫大公子这是要正式加入魔修了?” 几波魔物攻击要不了他们的命,只不过是消耗点体力跟真气罢了,至少现在还有损人的力气,不是吗? 夙玉看都没看那些修士一眼,直接跟着卫琛走到了卫国公面前,这几个老头子会来是他们意料之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 刚才打得有点乱,不过立场倒是很分明, 夙玉看了看那两拨人, 觉得自己这根搅屎棍是时候该表现表现了。 “嘿嘿, 老丈人别来无恙啊”夙玉向前小跨了半步, 抢在卫琛之前开了口, 咧嘴的时候露出半个小虎牙,看起来人畜无害,好相与极了。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在风中傲立的卫国公。 意料之中的, 卫国公听到这话一口闷气憋到胸口,脸色铁青。 他不屑与这土匪多说些什么,转而抬眼看向卫琛:“卫琛,还不快过来!” 本以为当着众多人的面, 卫大公子应该有会有所收敛的, 谁知 卫琛只是静静地站在夙玉身侧, 一步也不动, 一句话也不说。 三个人所结成的气场强大,场地上其他人周身压迫感陡然剧增, 成群的魔物当场爆裂而亡,恶心的杂物喷溅了一地, 空气中的恶臭味也越来越重。 虚妄见状连忙催动真气护住身后几个师弟, 他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夙玉, 只见那少年随意地站着, 嘴角甚是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卫琛也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变化,倒是卫国公眉宇阴沉,似在爆发的边缘。 而更为神奇的是这样对峙的场面竟安静地维持了一段时间―― 卫国公一张脸由红变黑再变白,简直精彩得不行,只见他嘴角的胡须抖动两下,随即深蓝秀祥云底的袖子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着卫琛,爆出一声怒吼:“逆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卫琛见他气息不稳,瞬息收了真气,夙玉见之亦然。 “孩儿不孝”。 “你!”卫国公脸上有些挂不住,紧握成拳的手‘咯吱’作响,只是稍片刻后,藏在白眉下的眼睛忽的暗沉下去:“再过三天就是你娘的忌日,你也不准备回去吗?” 夙玉偏过头见卫琛浅眸微动,那清浅的微光慢慢黯淡下去。 他知道卫琛要说什么了,心中一暖,在他开口之前,又腆着脸上前道:“按理说回娘家省亲该在头三日,不过这夫家路远,想来也是可以体谅的。嗯既然老丈人现在开口了,女婿自当是尽这份心的”。 夙玉话未说完卫国公转身猛瞪了他一眼:“真是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土匪流氓!若不是你,卫琛又怎会如此!” 要不是夙玉机智往后退了一步,现在都能被那唾沫星子喷一脸。 “土匪嘛我承认,抢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儿,不亏。不过流氓二字还得再斟酌斟酌,我与卫琛现在两情相悦,要论耍流氓”夙玉说及此撇了一眼卫琛,又道,“要论这耍流氓,我觉得我可是冤枉大发了!” 夙玉说完俏皮地朝卫琛眨眨眼睛,深意犹可寻。 “狡辩!荒唐!”两个男人,说什么两情相悦!卫国公对夙玉已经忍无可忍了,生怕这个臭不要脸的土匪一会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谬论,连忙高声呵斥道。 夙玉掏掏耳朵,对这老家伙的耐性有些用完了。 “二弟和三妹在修魔殿” 卫琛淡淡开口道。 卫国公闻言一愣:“邑孢在修魔殿做甚?”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 夙玉抢答道:“在修魔殿能干嘛,自然是修魔呗”。 话落,眸中一抹寒光闪过,夙玉闪身躲避那剑法诡异的一击,身形飘逸洒脱且利落干净,他回身看了看后面阴沉着脸的二师兄,咂巴咂巴嘴,深表同情。 “埃埃埃,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再赖我”夙玉对着三清耸耸肩,随后眼睛中闪现一丝光亮,只见他又不怕死地靠近了卫国公两步,“老丈人这剑法造诣颇深,可否讨教两招?” 夙玉这话问得讨巧,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国公这剑法着实是暗藏玄机。 表面看着像是凌然刚正的一套剑法,此内包裹的剑气却是携着一股阴唳诡异,可这看得出来归看得出来,谁也没有那狗胆去问出这不要命的话。 不过想要这剑气打出去的效果如何,其实也不难,单看三清那一张臭黑臭黑的脸就知道了。 “别废话!你们若是敢动邑孢一根毫毛,老夫今日就!” “就怎么样?跟卫琛断绝父子关系?”夙玉还巴不得呢,这老东西是说翻脸就翻脸,前一秒还‘我儿卫琛’的, 现在就直接‘你们’了,真不知道他是瞎了哪只狗眼,看上卫邑孢那个草包。 夙玉几次无礼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周遭叽叽喳喳的声音纷扰在耳旁。 其实卫国公的余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卫琛,刚才轻微试探,他只觉得这土匪灵力浑厚却几番探不到卫琛的,而刚刚他以剑法逼迫土匪收了真气,在那一瞬间卫琛的真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中暗自叹气,原本这次得知大儿子的灵力很有可能恢复了,他也是抱着一丝希望来的,卫家现在正处于上升阶段,若是卫琛能重回巅峰时期,那自己很多事办起来也会更得心应手些可惜了。 炼仙丹事关重大,相较而言,还是卫邑孢更容易掌控一些。 夙玉在一旁看着老家伙眼底透着不善的光,片刻后果然听他开始叨逼叨:“琛儿,你与邑孢一同长大,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上,你难道真的忍心看他被魔修残害而置之不问?” 夙玉觉得这老家伙出门脑子肯定是被驴踢过了,有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威胁自己儿子的? 好在卫琛并不吃他这一套,也可以说是已经习惯了。 “残害谈不上,罪有应得罢了” 。 “卫琛!” 夙玉在这老头子喊出来的一瞬间挡在了卫琛前面:“别那么大声,我媳妇儿身子娇弱,这吓坏了你可赔不起” 说话间还怜惜地看着卫琛几眼 ,活脱脱一副痴情小郎君的模样 。 人人都知卫公子平日里冷漠寡言,而经上次渡劫失败后,性情更是变得阴鸷狠唳,不喜与人交往,而这其中一些人见卫琛已经是早在三四年前的事了。 所以面前这个满目柔光的温润公子是谁? 呵呵,夙玉在心里冷笑,他就是被卫琛的这副模样给欺骗的,什么温润公子!什么娇弱美人!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说一次,夙玉分分钟爆他菊花! 扯皮扯久了,夙玉站得也累了:“要带那个废物草包走也行,不过卫琛与我既是成了亲,自然也是我曹家的人,那以后也得是跟我过,你们要是再敢乱打他的主意”夙玉歪头想了想,“我会杀了你,碎尸的那种哦~” 夙玉护着卫琛的表情太过纯朴认真,而说出来的话却如此血腥暴力,这种怪异的感觉真是让人汗毛直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病娇公子和他的龟土匪(捉虫) “狂妄小儿!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在此撒野!”卫国公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狂而又厚颜无耻的小辈, 气得当场破口大骂。 谁知,夙玉听后不怒反笑:“明明硬要闯进来的是你们, 怎么现在在此撒野的人反而成了我了?” “当初你叫人带话到国公府难道是放屁?”众人也未曾想到教养良好的卫国公竟然在此爆了粗口,不过如果换做是他们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土匪, 估计早就忍不住了。 夙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老头说的是第一次在北魏坡劫卫琛,让那小丫鬟带回去的话? “你干嘛呢!” 夙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然后故作惊讶地抬头:“此事都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真是难为卫国公还记挂着”。 他当初劫卫琛, 不过是想威胁这老头子, 谁曾想这带信的丫鬟一去便没了音讯, 当初他便没想过要顾及卫琛的安危, 现在再来这一番假惺惺真是恶心透了。 卫国公眼前发白,脑子里一阵发晕,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怒瞪着夙玉,这土匪真是要活活将他气死! “哎, 你们后面这几个老头子也不知道上前来扶一扶卫国公, 这要是当场倒在这了, 你们可要为我证明, 我可没动手”夙玉一向嘴上不饶人,这会难得说了句好话, 虽然还是一样欠揍的口气。 身后极为看热闹的家主闻言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尴尬地咳嗽两声, 连忙上前作样。 不过,夙玉听着听着就有些不痛快了:“不是,你们想安慰这老头子,过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不就行了,非要骂我两句这是什么毛病?” 周遭人听到这话如被雷劈,自行脑补了一下几个老头子,呸,几位家主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取暖的样子,咦~鸡皮疙瘩简直掉一地。 卫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搓了搓他的炸毛,夙玉哀怨的小眼神这才得以平息。 “时候不早了,也该办正事了”。 夙玉闻言看了卫琛一眼,虽然几个老头子来搅局是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场的人闻言看着夙玉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别紧张,反正这坑是你们自己跳的,现在想跳出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配合我”夙玉说的是大实话,就不知道他们怎么理解了。 “你将我们引至此,究竟有什么目的?”刚刚一边的婺云顶修士都已经走了过来,当然了,正派人士自然是与正派人士站在一起。 夙玉与卫琛虽然只有两个人,不过气场却丝毫不输,尤其是卫琛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众人心中疑惑,他真的只是一个结丹期的修士吗? 夙玉嬉笑着一手搭上卫琛的肩膀,一手插着腰,站姿随意地看着众人:“也没什么,就是请你们看一个人而已”。 “看人?”虚妄发出一声疑惑。 夙玉不答,只是打了个响指,然后就见幽密的林子里走出来一老一小。 “涉川长老?” “沈芽儿?” 夙玉看了一眼三清:“二师兄注意一下重点”。 “”他刚才只是一时激动而已,白天找了沈芽儿许久,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长老一起出现,可是,长老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沈芽儿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长老”虚妄近乎是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涉川长老修道虽大乘,但并未飞升成仙,人死不能复生,何况黄土吹尽,尸骨也早已凉透,可是那人走过来身上带着的一股熟悉的空竹味却又是那样清晰明了地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不可能!”第一个出来反驳的是三清,“长老已经死了,是我和虚妄还有一众修士亲眼看着下葬的,曹野,你这般故弄玄虚是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夙玉歪着脑袋,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清,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的仍是那番恣意姿态:“亲眼所见的就一定是事实吗?” 因为一句亲眼所见,就直接给他判了罪,因为一句亲眼所见,他就从一个普通的修士成了人人喊打的恶鬼,呵,凭你那浑浊不堪的眼睛能看见什么。 夙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便不再多说,他只是将目光转向虚妄:“当晚在长老房间里的不止我一个人”。 话落,涉川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众人面前,双目黯淡,背脊佝偻,形容枯槁,再不复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众人也难以判定。 “沈芽儿,你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身后的沈家家主看见自家小孩儿,也是顾不得礼节,大声喊道。 在场的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个人会是已经逝世许久的涉川长老,也根本不相信夙玉所说的每一句话。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胆小如鼠的沈芽儿这次竟然没有听沈家家主的话,而是面目表情地扶着这个所谓的涉川长老,那双目无神的样子活像是丢了魂一样。 虚妄见状皱眉,上前两步想带沈芽儿过来,可刚跨出一步听到三清的回答却是顿了顿:“你说你进去的时候看见曹野拿着行刺长老的刀?” 三清朝夙玉扬起下巴,点头道:“是啊,我进去的时候分明就只有他一个人,后来的弟子也都可以证明”。 “你真的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的是刀?”虚妄再次问道。 三清无语:“事关重大,我怎么可能看错”。 虚妄闻言却是双眸失色,低低呢喃道:“错了”。 见大师兄这副样子,三清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错了?” 虚妄抬头看向夙玉:“全都错了”。 众人也是不解,卫国公皱着白眉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有这么多人在这给你撑腰,还由得这土匪猖狂?” “不是,不是这样的”虚妄摇头,长叹出一口气,清明的眸子似是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长老被人蓄意谋害,全身上下被皮肉被一片一片切成鱼鳞一般,明显是泄愤所为”。 而夙玉所刺的那一刀却是直入心口,一刀毙命,绝无生还之可能。 “那肯定是他听见外面有动静,所以才想杀人灭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三清真是不懂大师兄在替那个恶鬼解释什么。 虚妄转身看了一眼三清,又是叹出一口浊气:“仵作曾验出长老先前是被人下了散功蛊”。 散功蛊乃是由江湖邪教所创,一旦中蛊,无论修为多高的人,只要心中有一丝杂念修炼时便会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这个消息之前一直被婺云顶其余几个长老瞒着,没有对外宣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婺云顶乃天下第一修真大派,本是尊从修道崇心,可有人却是欲念膨胀,有段时间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歪道说是修此道可超脱六界俗尘,必能飞升成仙!而因此流言婺云顶的地位竟是在不断攀高,可却不知内里却是早已变了道心,流言飞涨,贪痴成性,而至如今却是一言难尽。 虚妄知道自己说出这番真相之后回去会面对什么,但他更知道如果不说出来,大家便会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中了蛊毒至今还存活的仅有两人,一人是曹野,还有一人是聂金乌”卫琛忽然开了金口,浅眸回望着众人,“聂金乌仇家众多想找出这人很难,不过江湖中真正是因为仇怨而想杀曹野的人却只有一人”。 所以上次聂金乌劫住他们,也只是想劫了身上的毒蛊而已。 夙玉捂捂胸口:“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令人伤心,不过确实是事实”大部分人想杀他都是冲着婺云顶开出的悬赏去的,谁管他犯了什么错,又是杀了谁。 虚妄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多年之前,曹野上山求道被拒之事,他那时一心想为亲人复仇,满心杂念根本不可能静心修道,所以在之后测试中,长老分明看出来有问题却还是没有收他。 “那又是什么人会害你?” 曹野一家不过山野村夫,有人什么会跟他们过不去? “啊,这个人今天也在这里呢”夙玉一手探到腰间,那里挂着一件熟悉的灵器,只是原本暗红的戾气却被一股缭绕的真气所替代。 “你不是” “鬼修?啊,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和我媳妇儿双修成果不错,各位要不要检验一下?”夙玉见他们一个个回避着自己的眼神,讪讪地摆摆手,“不过今天好像没时间,不如改日吧”。 “沈家主,你说呢?” 突然被点到名的沈家家主背脊一僵,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才被逼无奈走了出来,只是衣袍之下双腿还是忍不住打颤,其余几位见了简直都没眼看,就这幅模样,究竟是怎么当上家主的 “我们沈家世代从文,乃一代书香世家,从来也不曾接触过什么蛊毒”还好,没吓到话都不敢说。 “你这土匪,以为我们沈家没人好欺负了不成?”沈沁见爹爹那副怂样,却是一股脑地冲上前,“还有,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了沈芽儿,如果你认为我们会顾及他的性命而顺了你的意的话,那十分抱歉,现在就是十个沈芽儿在你手里,我们也不会背这黑锅的”。 夙玉听后竟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还好沈家没都养成怂包,有你在估计这百年书香世家还能再撑个许久”。 “嘭!” 谁也没想到这土匪扯皮扯着竟然猝不及防地抽出腰间的钩锁,直直向面前毫无防备的沈沁甩过去,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钩锁甩出的灵力将地上砸了个大坑,周边尘土飞扬。 这边几个同在婺云顶修炼的修士都跟吓傻了似的,只有虚妄和三清在尘土中寻找着沈沁的身影。 不一会,尘埃落地,眼前渐渐清明,沈家家主站在巨坑面前纹丝不动,略显狼狈,而沈沁却不见了身影。 三清直接冲上去揪住夙玉的衣襟:“他还是个孩子!就算顶撞了你两句,你也用不着如此狠心吧!简直就是禽兽!”说着便是作势要打夙玉,可手腕刚刚扬起便觉得有什么桎梏住了自己,扭头望去,竟是卫琛:“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这个小人?” 按三清的性子就算卫琛拦住也不会有所顾忌,现在多着一问,到显多余,虚妄看着三清被卫琛握住的手轻微颤抖着,心知两人在暗中较劲,准确的说是三清一个人在较劲而已,卫琛面上风轻云淡,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三清,回来”。 “可是,大师兄!” “沈沁没事,回来!”虚妄说话间不经意与卫琛对视一眼。 当他触及到浅眸里深藏的愠怒之时才知道,原来卫公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持那般风度。 三清一愣,沈沁没事,这怎么可能,明明 “二师兄,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沈沁从卫琛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模样感动得都快哭了。 三清瞪大双眼,看着卫琛旁边生龙活虎的臭小子,气得想打人。 “我说二师兄啊,你这差别待遇有点伤人啊”三清松了手,夙玉正无奈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顺便感慨了一番人生坎坷。 “不过话说回来,沈家家主也是深藏不露啊,接了我这一鞭还能毫发无损,倒是让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呢”夙玉讪讪地把玩着手中的钩锁,一双眼睛却是大坑旁边的人。 谁曾想,这夙玉话说完没多久,沈家家主突然就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爹,爹!” 夙玉:“”我说这就有点过了吧,他的钩锁貌似根本没有碰到他吧。 几个家主见状也是上前查看,虚妄他们也是疾步赶往。 “呼,还好,只是吓得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夙玉赶到的时候,沈家家主正被几个人围着,而他的衣袍之下竟是留下了一滩水渍,这戏挺足? “真的晕过去了”卫琛上前查探一番,而后道。 “晕的真是及时”。 夙玉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围着沈家家主转了两圈,忽的抬头问向沈沁:“你们沈家之前有没有一个姓许的家丁?” “许?”沈沁摇头,下人大部分都是没有姓氏的,就算有他也不会去特意记住一个下人的名字。 “那有没有天生没有灵力但却很受你爹重视的,你好好想想”。 面前的土匪难得语气严肃,沈沁也不由认真起来:“没好像有一个”沈沁说话的时候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是谁,叫什么?” 沈沁小脸皱巴巴的:“名字我实在记不住”。 夙玉无奈摇摇头:“关键时刻顶不住”。 “但是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来的!”沈沁不服气地加了一句。 夙玉不太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沁点头:“嗯”。 夙玉咧嘴笑了两声,忽的一个转身,迅速从腰间抽出钩锁‘啪’的一下打在旁边的草丛里,‘唰’的一下,半身高的野草全都被砍了个干净,他指了指匍匐在草间的那个人:“认得这张脸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病娇公子和他龟土匪 大家的视线瞬间转移到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边, 心中大惊, 那里什么时候躲了一个人, 他们怎么都没有察觉?! 那人身着黑色斗篷, 脸上的面具被夙玉刚刚挥出的灵气一同打飞, 待沈沁看清那人的脸后突然大喊,道:“对c对, 就是他, 他叫许c许” “许木”夙玉接道。 沈沁一拍脑门:“对,就是许木, 可是他不是很多年前就被爹赶出府门了吗?现在怎么会这里?”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许木也没有办法在藏下去了,只见他拍拍身上的尘土, 唇角带着笑走了过来:“大当家的不愧是大当家的”说完之后,扫视了众人一圈, 最后停留在沈沁身上,又道一句:“许久不见, 沈少爷都长这么大了”。 沈沁对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有些反感, 忍不住蹙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木闻言再次转向夙玉:“自然是多亏大当家的收留啊”说话时分明还是那憨厚的面容跟语气,但夙玉却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对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夙玉甚至在劈开那草丛时,心里甚至都还在祈祷, 祈祷躲在那的人不会是许木。 可事实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个一直跟他称兄道弟c同甘共苦的人。 “为什么?”许木眼珠子骨碌转着, 似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片刻却是笑了出来, “自然是想要大当家的死啊”。 话落,一道银光闪过眼眸,许木早有准备,提刀抵挡那致命一招,然后迅速后退翻滚到一旁。 他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卫琛,擦了擦嘴角的血,这时候那伪装出来的憨厚老实也不复存在:“卫公子对大当家的确实是情深义厚”不过片刻又冷笑道,“可为了他这么一个表面一套内里一套的小人,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曹野的心不仅黑而且还毒,他嘴上一边说着要与修真界为敌,可一边却娶了仇敌的儿子,整日里甜言蜜语,逍遥自在,将寨子里那么多老老小小圈养起来什么仇也不抱,直到将他们心中仅存的那点仇恨都消磨殆尽,一辈子就这么老死在山里。 可他许木跟那些愚蠢的人不同,他永远都记得那些修士高高在上的嘴脸,那些耻辱,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所以他要变强!大当家做不了的事,由他来做! 众人对着窝里斗的场面看得云里雾里,而一旁的虚妄见此许木周真气缭绕,也是不解,一个凡人,身上连灵根都没有,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修为。 卫琛收了骨扇,负手而立:“曹野被追杀的时候丹心被盗,是你干的?” 许木大方承认:“是,可那又如何?”他当时在沼泽看到曹野的时候分明已经断了气,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还留着那丹心作甚?“再说,如果不是当初我拿了他的丹心,那他现在估计也还是个废物,怎么可能会在鬼修上有这么好的造诣呢” 说完后竟然还十分心安理得地朝夙玉一笑:“你说是吗,大当家的” 丹心与修炼之人合为一体,也是灵力与真气源头所在,若是没了丹心,他不仅会沦落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而且身体也会有极大的损伤,众人听及此,背后甚至都不经意起了凉意,曹野被万箭穿心之后还被人夺了丹心,可现在看来除了少了一只眼睛,竟是与常人无分别,这其中所经历的让他们这些人根本想都不敢想。 夙玉按住卫琛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动手,随后自己走到许木面前,一字一句道:“血灵芝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人也是你引到尸山的,而我们这次出来也是你向聂金乌暴露的行踪?” “大当家的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许木仰面大笑一声,“即便你修炼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鬼修,就算你与卫琛双修,解了这散功蛊,可你杀了涉川是事实,残害卫家兄妹也是事实,你今后除了苟延残喘,根本别无选择!” 夙玉钩锁一把甩在许木的背上,霸道的灵力压制地他趴在地上根本不能动弹:“我曹野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也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说完踩在许木肩背上的脚又不经意的碾了两下,“但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扣”。 许木肩背骨头近乎要被曹野踩断,额角青筋凸起,他咬牙翻身瞪了夙玉一眼,而后暗中催动灵力,只听‘嘭’的一声,地下破土而出粗大的藤蔓。 众人也没有想到许木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召唤出五行阵,纷纷提剑而上。 虚妄则是带着一众子弟退出那包围圈:“三清,你保护他们,我去将沈芽儿带过来!” “小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清知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派的恩怨了。 “哈哈哈哈,大当家的,真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这一天!”许木得了夙玉的丹心,加以运用,倒是也能跟夙玉一样使出双系灵根的道法。 夙玉看着那熟悉的藤蔓,脚步轻点,退离几步,可不论他在哪里落地都会有长了眼睛似的藤蔓过来试图缠绕着他。 长剑劈过,卫琛带夙玉飞离直一个树梢之上:“怎么样?” 夙玉冷笑一声:“真是作孽”。 “哦,忘了告诉你了,秀儿还有你们的乖儿子也还在我手里呢,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来啊!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们了!” 夙玉和卫琛站在不远处并未回答他,只是两人眼中都明显动了杀念。 “卫国公,为什么你”众人还在厮杀的时候,却见卫国公站在中间一点事都没有,不免疑惑。 “卫c卫国公,你这是干什么?”几位家主还未反应过来,猝不及防被卫国公释放的灵力打中,而后那些疯长的藤蔓直接将家主们死死缠住悬在空中。 只见卫国公面目表情地站在那些家主面前,而许木竟是狗腿似的站在了他身边。 他们c他们竟然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修炼升仙啊”卫国公看着这些愚蠢的人,眼底露出一抹不屑,“与其让灵力耗费在你们这样无用的驱壳里,倒不如拿出来让更有能力的人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卫国公,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虚妄见状不免出声问道。 “呵,婺云顶弟子?一群没用的废物!”卫国公袖子挥出,诡异的剑气竟是直接将虚妄打趴在地。 “大师兄!” “我没事,别过来!”虚妄强撑着咽下嘴里的腥甜,用眼神示意三清他们不要乱来。 卫国公抬头迎着阳光看向夙玉,突然感慨了一声:“本以为你们能将这臭小子解决了,真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大家听到卫国公这一句话同时一愣,似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不管他们内心再怎么挣扎,下面的一幕都迫使他们不得不接受事实。 卫国公手背翻转,一股诡异的火从他的掌心窜出,只见他周身的真气突然爆裂,而地上的那些藤蔓也突然长出的尖锐的倒刺,随着他衣袖挥出,成千上万的藤蔓都一齐向树梢上的两个少年袭去。 卫琛本想将夙玉拉到身后,可看他扬起的笑容便知自己又心急了:“小心点”。 “知道”很长时间没活动了,身上的骨头都懒了许多,夙玉抽出钩锁朝卫国公歪头一笑,然后竟是直接从树梢上翻身跳了下来! 卫琛手执长剑紧随其后。 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立马被那长满倒刺的藤条淹没。 “曹野他” “那是卫公子啊,你也不去救他吗!”沈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着卫国公吼道。 三清见状连忙将这个牛犊子拉了回来,他暗沉着眸子看着卫国公,虽然他一直知道卫国公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幕后主使者,而且操纵这一切的理由竟然那样荒唐。 卫国公手执拂尘面目表情的看着空中疯狂生长缠绕的藤蔓,心中冷笑,三年了都未曾恢复灵力,他要这么一个废物儿子有什么用。 手中佛尘缓缓扬起,而那些破土而出的藤蔓根部竟是燃上点点红光。 “现!” “轰——”所有藤蔓在一瞬间燃烧起来,眼前一阵火光冲天,热浪袭来直接将三清等人逼退十几丈之外。 “爹爹!” 虚妄见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咬牙翻滚上前拦住他:“不要靠近!” “放开我,我要爹爹!呜呜,爹爹!”小孩稚嫩的哭腔在耳边响起,他一手拍打着虚妄,一手却是挣扎着要向前面那火海奔去。 “二狗子,回来,不要闹”赶来的女人将小孩抱在怀里,眼睛看着面前那一幕也是止不住的流泪。 虚妄顺着女人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邛师父c小王爷?” 一个云游四海的隐士,一个游手好闲地王爷,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秀儿把二狗子抱过来”赶来的邛天见眼前一幕立刻道。 许木看到他们也是一愣,他不是已经把寨子里的人都关起来了吗? “邛天?”卫国公看见他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不过嘴角却是扬得更高了些“怎么,这热闹你也要凑?” 邛天倒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卫国公听后大笑:“哈哈哈,狂妄的老东西,真以为我斗不过你?” 邛天与小王爷对视一眼,卫国公想修炼升仙已经彻底疯了。 对面藤蔓上还悬着各家家主,而曹野他们 “救救我们!”这时候还要什么老脸,命才是最重要的。 邛天手里甩着铁锤刚想上前,却见卫国公拂尘一甩,被束缚的各大家主立刻惨叫出声。 “额,啊啊啊!” 邛天见他们很不对劲,脸色近乎惨白,而且身上的灵力也在逐渐消失,倒是卫国公身上的灵力越渐充沛。 他,这是在! “疯子”邛天二话不说直接将铁锤照着卫国公面门砸去。 卫国公只轻轻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倒是邛天差点被他的拂尘伤到。 这老家伙是吃了什么金刚大力丸了吧!邛天眼睛不自觉往那一团火海看去,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这么想着就见那火团好像动了一下。 “爹爹”二狗子被秀儿搀着在一旁嘴里低低呢喃,“爹爹怎么还不出来” 突然身体一轻,二狗子惊呼一声,而后感觉自己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眼前的的人,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琛爹爹?!” 卫琛抱着二狗子,明显感觉他轻了不少,怜爱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寡淡俊美的面容竟是变得温润无比。 夙玉早就看惯了这副场景,那股子醋味儿也早就飘散了,伸手上去也捏了捏二狗子的小脸蛋:“只想你琛爹爹,都不要我了吗?没良心的小东西”。 “疼”二狗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夙玉,“也想的”。 夙玉才不信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会想自己呢,转身自来熟地搭上夏小王爷的肩膀:“谢啦”。 夏逸轩皱眉忍着没把他推开的冲动,看着前面邛天和卫国公打动地激烈,道:“别谢得太早”。 好在夙玉只是搭了一下就松开了手:“别担心啊,那老头子能应付得来的,的吧” 夙玉话没说完,就见半空中飞来一个黑乎乎的铁球,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夙玉不忍心地别开眼,手肘捅捅卫琛:“小琛琛啊,你去看看,还活着不”。 卫琛蹲下探了探邛天的鼻息:“活着”。 二狗子用小手戳了戳地躺尸的老头子,回身抓住卫琛的衣摆,“琛爹爹,他明明洗了呀” 邛天:“” “臭老头,别装死,快点起来,对面那个白毛杀过来了”夙玉看着不远处袭来的拂尘,手中钩锁紧握,警惕地将卫琛他们护在身后。 躺尸的邛天闻言终于动了动。 “小王爷,拜托你了”卫琛将二狗子还有都秀儿交给了夏逸轩,与夙玉一同上前。 在那道灵力打过来之前,卫琛就已经布好了五行阵,意念动,五行阵运转,金色的屏障瞬间笼罩在他们周身。 ‘哐——’灵力剧烈冲击后余波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屏障之内,夙玉耳膜子被震得嗡嗡直响,向后看了看,见夏逸轩将二狗子他们带远,这才放心地转过身来。 “撑得住吗?”夙玉偏过头见卫琛的墨发吹被扬出凌乱的弧度,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肯定会为他将发丝理好。 “嗯”。 夙玉见他点头,嘴角不经意扬起好看的弧度:“好”。 一股清爽舒适的灵力从肩上传来,卫琛顿时感觉前方的压迫力少了些,松了口气道:“他与我灵根相同”。 卫国公是三系灵根,而卫琛也是且属性想同,卫国公从其他家主身上吸取灵力,功力大增,而现在有夙玉相助,卫琛才勉强能与之抗衡,只是五行相克,他们这样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木克土c水克火”虚妄忽然在一旁开口道,他记得夙玉正好是木c水双系灵根,而还有一系金灵根为防御灵根,暂可忽略。 夙玉看了虚妄一眼,点头示意,随后对卫琛道:“让我来试试”。 卫琛的眼睛则是一直盯着前面那个笑得近乎痴狂的人:“好”。 他依旧以金灵根撑起屏障,而夙玉则是在卫琛的阵下再布一阵,两阵相叠,五行运转,红c黄c蓝c绿c金,五种颜色的灵力从天而降,最后急速运转合为一体从而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向卫国公反打回去,伤害巨大,威力无穷。 “嘭——”狂风席卷,两旁古树全都在一瞬间被刮倒,落叶纷飞,一片狼藉。 夙玉挥了挥眼前纷杂的尘雾,与卫琛向前走了两步,在不远处看到被打到在地昏迷不醒的许木,还有几个长老也在地上哀嚎着,可是却没有看到卫国公的身影 “后面!” 一道阴影罩在两人身前,心下一沉,卫琛刚准备拉着夙玉离开,而他们身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 “傻狗?”夙玉听到身后二狗子的呼喊便知八/九离十了,两人翻身跳上傻狗身上被迅速带离。 而原先两人所站之处已经被砸了个焦黑的大坑。 卫国公站在不远处,他身上的衣袍就那么七零八碎地挂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也都是血迹,可见伤得不轻,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想再战。 夙玉见他手中断裂的拂尘再次挥起,连忙扣住腰间的钩锁,只是下一刻却被卫琛按住。 “没事,他不行了”。 像是为了应验卫琛的话,卫国公在他刚说完就倒了下去,只是眼睛还没有闭上,嘴里也一直念叨着‘飞仙不死’之类的话,这下才是真疯了 “嗷,汪——” 夙玉揪了揪身下这傻狗的耳朵:“你倒是会躲懒,这会子还想邀功,滚滚滚!” “汪,汪汪!”傻狗将二人不服气地抖落下来。 夙玉躺在地上看着那灰蓝色的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伸出手似是想抓住些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抓住。 掌心一暖,身旁有一人与自己一同躺下:“媳妇儿,你究竟和大秃鸟做了什么交易?” “解蛊毒”。 “还有呢?”单单是解一个蛊毒不至于将他们好吃好喝供在修魔殿一个月,还替他们做了一个涉川的傀儡,又将那什么右护法放过来帮他们。 卫琛侧身支着脑袋看着他:“你的眼睛其实是好的对吗?” 夙玉‘唔’了一下:“算是吧”。 “算是?” 听着卫琛语气中的探究,夙玉叹了一口气:“受伤之后勉强能看见一点吧”。 “能把眼罩拿掉给我看看吗?” 夙玉挑眉:“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有吗?”卫琛看着他,上扬的凤目闪过一丝笑意。 “喂,你们两个,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夙玉拍拍屁股起身,转身冲着三清摆了个鬼脸儿。 “你们要去哪儿?”虚妄将受伤的人都安顿好后,忽然上前问道。 “这戏也唱完了,接下来的就麻烦大师兄咯,我嘛”夙玉看着不远处跑来的小短腿儿,张开双臂,笑得灿烂:“二狗子,来,老爹带你回家打酱油去”。 “琛爹爹,抱抱——”二狗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抱住卫琛的大腿,两只眼睛水汪汪地闪着光。 夙玉伸出去的手略显尴尬,怒瞪了幸灾乐祸的卫琛一眼,转而走过来将二狗子抗在肩上:“你这见色忘义的小东西,这么小就学你爹,啊!” “琛爹爹,救命啊——” “救你个鬼,不许叫他爹爹,我才是你爹”。 “我不要,哼!” “嘿,你这小东西,不听话我可打人了啊” “不听c不听c就不听” 落日余晖将三人狗的影子拉得老长,山鬼隐江湖,美人常相伴,小儿提酒来妙哉,妙哉。 而自此之后,很多年过去了,夙玉也一直没有解开那只眼罩,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只被遮住的眼睛里藏着一个紫黑色的小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捉虫) 迟暮时分, 一股浑厚中带着庄严肃穆的钟声从空中缓缓传来, 回荡在整个校园里,经久不绝。 街道里身着制服的学生c或是怀里夹着书本的老师纷纷停下脚步,微风轻扬,残叶纷飞, 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们周身,也将他们胸前别着的银质徽章照得泛出冰冷的颜色, 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学校顶楼那陈旧而又笨重的大钟看去,神色肃穆。 “嘎达, 嘎达”两声,摆针停下了。 紧绷的面容倏地放松, 他们又重新握紧手中的书籍,或是放好刚刚吃了一口的面包,踩着质地良好的小牛皮鞋, 行色匆匆地离开。 晚六点是日夜交替的时间, 也是人类和吸血鬼换班的时间。 “嘿, 莱奥,你在看什么呢?” 昏暗的教室里,靠窗角落里的少年正没形象地坐在课桌上,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瓶红色的饮料, 原本望着窗外忧郁的眼神却因朋友的呼喊而变得焕发出神采来。 “马克?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 白皙俊秀的面容让人眼前一亮, 明眸绯唇, 还有那恰到好处的笑容, 总是能让人心情舒适起来。 马克走到少年身旁,习惯性地先伸出手撸了一把他的小板寸头,而后龇牙咧嘴地发出一声大笑:“啊,就是这个手感,莱奥,我真是爱死你这发型了!”说完还在莱奥的小板寸上啃了一口。 马克长得人高马大的,又仗着自己是纯种的血族,力量比其他吸血鬼大上许多,这时候抱着莱奥的小板寸又是一顿蹂/躏。 “啧,喜欢你自己也去剪一个呀!”莱奥不满地瞪了马克一眼,真不知道警告这傻大个多少次了,不要对他的半寸头觊觎非分之想!不过他好像总是记不住。 圆圆的大眼睛怎么瞪都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可爱的小动物,喜欢炸毛的那种。 “嘿嘿~”好在马克见好就收,在莱奥爆发的边缘放开了他。 莱奥嫌弃地将这家伙留下的口水擦干净,看他一脸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发,真是气得牙痒痒,扬拳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最后却是翻了个白眼,继续去看外面的景色,不再去理会他。 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也渐渐地适应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只是现在他有一个最大的心结就是夜泱。 这一次回到地府,他是和那条傻狗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准确地说是他想了个万全之策,避开了奈何桥上的鬼差,所以他是没有喝那假汤再次投生的。 重生的一年,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第二世的场景,还有之前忘记的第一世的。 褚昭c卫琛,他敢肯定这两个就是跳下轮回来找自己的夜泱,可是这一次他又会变成什么人呢? 他在这个世界找了一年,毫无头绪,甚至都要以为他这一世其实并没有跟随自己而来了。 “哎!”夙玉没形象地仰躺在课桌上,烦躁地长叹一声。 原本刚好剪裁合身的学院制服却因为这一个动作,无意中将好看的锁骨c手腕c脚腕处露出点点春光,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暗藏着几根凸起的青筋,看起来诱人至极,而本人却是一脸苦恼,不自知。 马克咽了咽口水,包裹在同样禁欲制服里的身体却是没来由的一阵躁动,他对同类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过在莱奥这里好像总会失控。 像是为了掩饰这种窘迫,他握拳干咳两声,快速转移话题,说道:“听说这次来教我们晚课的是内会里的一个大人物,脾气不太好,稍微不合他心意就会挂科,小可怜,你现在该祈祷不要犯错,更不要被他抓到”。 夙玉捂着胸口又是一阵绝望地哀嚎,挂科!挂科就意味着他拿不到奖学金,拿不到奖学金就意味着他几个月都要吃干冷的面包,吃干冷的面包就意味着他没有力气干活,没有力气干活就意味着他这个月打工的钱又一半,少一半就意味着这又要过几个月穷光蛋的日子,哦!这真是个噩耗! 莱奥坦率的反应把马克逗乐了。 他知道莱奥身世不好,父母双亡,能上这个私立学院都是靠着自己拼搏而来的,他的血统并不纯正,也并非王室后裔,能在这里生存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萨福德学院是k区最顶尖的学院,不仅因为他有严谨的管理制度和极高的成材率而闻名,更因为他是百年以来人类与血族签订和平契约而建造的第一个实验田学院。 人类c血族,数不尽的眼睛日夜盯着这个小小的一方土地,稍有差错便又是一场无止尽的血战,所以能进到这个学院里的都会有一定的背景,或是金钱或是权力,像莱奥这样一穷二白的几乎为零,所以马克说这小子是个奇迹,也正因为如此马克对他的兴趣更是持续高涨了一年之久,往后还会持续多久,未计。 教室里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几个人。 六点半上课铃打响了,尽管马克很不愿意,但他还是回到自己的前排去了。 血族的教室有严格的规定,座位也都是按血统来分配的,像莱奥这样血统低微的也只有坐在后面的份,不过好在是阶梯教室,也不影响他听课。 坐在他前面的几个女生今天好像异常的兴奋,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情,叽叽喳喳有点吵。 “来了,来了!” 夙玉看着自己一再被推后的课桌,秀眉微蹙,不过却是暗自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能让一向以优雅高贵自称的血族作出这番姿态,想来这个老师来头真的不简单。 “啊啊啊,真的是他!好帅啊!” “我就是他吧!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来教我们” 夙玉的小身板已经贴在了墙上,而前面的桌子还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抬了抬屁股,将腰从狭小的空间里释放出来。 刚舒出一口气,却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住了似的,愣愣的抬头,发现面前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教室找到了存在感。 “怎么了?”夙玉迷茫问了一句,见马克正拼命地跟自己使眼色,顺着方向望去,看向讲台前的人,心中一愣,这个人长得真他妈好看! 站在讲台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线条流利的黑色西服,里面衬一件白衬衫,而领口系的蝴蝶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端庄而又正式。 银发,凌驾金发之上的高贵血统。 他腰间夹着一本教案,应该是刚进教室还没来得及放下,此刻他的半个身体慵懒地靠在讲台一侧,一双凤目微挑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 “喂c喂!老师问你话呢!” 被前面的人低呼了几声,夙玉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力的行为,略显窘迫,不过好在老师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只见长相俊美非凡的老师朝自己微微一笑,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间变得温润无比:“这位同学,看来很喜欢站着上课,那以后上我的课都站着吧”。 善解人意个屁。 晚间课是三节大课连着一起上的,也就是夙玉整整站了一个三四个小时,而且这老师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只要自己一放松下来靠着墙,就会被点到回答问题。 啊西 “叮零零——” 美人老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整理了一下资料便宣布了下课。 “对了,最后面一排那个小光头,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夙玉一颗刚要解放的心就这么无情地被拴住了你妹的小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走廊外透进来一点银灰色的月光, 将前面那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衬得更加冷艳神秘。 “教授好”迎面走过来两个金发碧眼的小美女, 收腰包臀的格子裙将她们婀娜的身姿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们手里捧着一本书, 面上带着自信而矜持的微笑, 说话时不经意地搔弄着自己的头发和发育良好的胸脯。 温施特含笑点头,保持着一贯的绅士礼仪,不过优雅的脚步却是没有停留的意思。 有意的c无意的搭讪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夙玉在后面吐槽, 三四分钟的路程已经被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他还真是好脾气。 教授的办公室是独立分开的,他们走进来后,夙玉礼貌地转身将门关上。 “小光头, 你可以随便坐”温润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恶意。 夙玉大致地扫了一眼这间空旷的房间,除了眼前纯黑木质的办公桌和左边一个皮质的沙发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四周墙面上露出一个银色的壁画边框, 不过主要内容都被一块白色的布给盖上了, 什么也看不见,啧,怪异的品味。 “首先,我叫莱奥”, “第二,我觉得您的时间应该很宝贵, 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 “第三”夙玉双手撑着桌面, 微微倾着身子, 清秀白皙的脸庞几乎快要与眼前斯文的男人相贴:“教授,你的眼镜边框上沾了一点口红”。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不过却不是香水味,很熟悉。 温施特闻言一愣,而后看着夙玉,嘴角噙着的笑容不断放大:“莱奥,你很有意思”说着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金色的边框上确实有一抹红色的痕迹,不过却不是口红。 将眼镜擦拭干净后,温施特将它放进小盒子里,重新抬头看向夙玉:“你很不满意我的课,又或者说,你其实对我这个新任老师很不满意?” 虽然夙玉很想说是,但一想起马克说的话,他还是违背良心的摇摇头。 “呵呵,我可不喜欢说谎的小孩儿”温施特身体后倚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皮质的椅身发出它特有质感的声音。 月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上倾洒下来,依稀照亮了他温润俊美的面容,他的头发略长,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扎在脑后,优雅c慵懒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广场上画画的艺术家。 温暖的阳光c和煦的微风c广场上惬意的白鸽 不过那样的温馨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一个暗夜血族身上。 俊美的脸微微一侧,一缕发丝落在他冷艳的脸颊上,那一头象征着身份和统御力的银发让夙玉回过神来。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夙玉有些疑惑,他刚才怎么好像把心里想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夙玉看着这个男人左手的尾戒,微微皱眉,他刚刚好像就是看着这个东西才,心下一沉,难道是魂戒? 他以前在图书馆血族的发展史上看到过,血族有一种神奇的戒指,被称作魂戒,能够控制人类的思想,对血族成员也同样有效,可引发内心邪/恶的欲望。 不过这么古老的东西早就失传了吧,而且他刚才的思想明明就很纯洁啊! “小孩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么直白的看着别人很不礼貌”温施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尾戒,大大方方地亮出修长的手指,“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戒指,不过如果有一天我将它拿下来并赋予给另一个人的话,那它就会变得不普通”。 没有镜片的阻隔,夙玉能更清楚地看到他幽冷清浅的眼眸,当温柔的笑变成一种不怀好意时,夙玉就知道这人没这么简单了。 忍住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其实这才是这人的真实面目吧,话多闷骚而且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腹黑狼!刚才还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夜泱,现在想想,在心里默默将这种可能暗自pass掉,他绝对不可能是夜泱,绝对! “教授,允许我重复一边,我的名字叫莱奥。还有一个请求,请教授不要随便给别人起绰号,这样不仅显得您很不礼貌而且还会破坏精致的伪装”夙玉将‘教授’两个字咬得清楚,清秀的脸上摆出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温施特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只钢笔无意转动着,‘啪嗒’,钢笔落在了桌面,只见他十分随意地伸出手。 夙玉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不过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一个冰冷的手掌握住:“我叫温施特”。 “”所以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 ‘叩c叩c叩’ 温施特看着一旁即将炸毛的小东西,敛起唇角的笑意,移开目光:“请进”。 “理事长,这是今年学院的预期表,请您过目”。 理事长,这个男人还担任学校的理事长?哦,也对,凭他的能力在学校当校长也不足为奇吧。 温施特只是大略地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旁,他对刚刚进来的学生会长道:“今年血族的奖学金评定增加一项内容”。 学生会长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干练的一面:“理事长请说”。 “体格测试”。 夙玉闻言震惊地瞪大双眼,刚才与温施特对峙的淡定完全不复存在,血族的体格测试,他这是离穷困潦倒又奋进了一步啊! 无视小孩儿不满的表情,温施特十分愉快地草拟了一份方案递给小青年:“好好干”。 “是”。 夙玉一脸生无可恋地跟着学生会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啊啊啊!什么狗屁教授,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会长!会长!”夙玉急迫地喊了两声,不过前面的学生会长全是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地向前走去。 “会长,凯尔!” “嗯?”凯尔转过身来,清冷的脸上带这些疑惑。 “嘿嘿,那个会长,体格测试这种事情是要经过董事会同意的吧?” 凯尔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而且他们好像也没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吧:“理事长的决策就是董事会的最高决策”。 不是吧,你们这么抱大腿的吗? “那有没有什么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可以不参加这个体格测试?” 凯尔冷漠地点头:“你不要奖学金就可以不参加”。 萨福德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颁发的奖学金自然很高,不过对于大部分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并且没有任何统御力的血族而言,他们要争取的则一份是资本和荣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夙玉见凯尔看着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近天气有点热”。 凯尔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发色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只有低贱者才会如此不尊重自己。 夙玉不是没看到凯尔转身时眼底流露出来的不屑,只是他真的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不过这个凯尔个性倒是挺高冷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浓浓的逼格在里面,这倒是与夜泱有点相似,嗯,可以留作观察对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莱奥, 你今天迟到了半个小时”面包房的店长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普通男性血族,但实际他的年纪已经有五百六十岁了, 不过保养得倒是不错,褐色的油头整齐的梳于脑后,挺着一个啤酒肚,面上泛着淡淡的油光,此刻他正抬起他左手,将手腕上钟表的时刻指给夙玉看。 “对不起店长, 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今天我真的是有急事, 所以能不能” “莱奥,你这里打工这么久,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店长双臂环抱在胸前,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面颊上堆积的肥肉将那两道法令纹挤得更为明显, 这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夙玉知道多说无益, 再次跟店长道了歉,走进了更衣室。 “哎”迟到一分钟扣三个金币, 他打一个星期的工才五个金币, 这次迟到了半个小时, 店长没让他倒贴已经算是很照顾他了。 夙玉烦躁地扯掉了领带, 将萨福德学院的制服外套脱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急躁的原因, 解衬衫的时候,用力过大,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直接崩掉了。 “莱奥!” 尽管他现在真的很想骂一句‘shit’,不过现实只允许他快速套上面包店的工作服赶紧出去干活,不然可能就不只是五个金币这么简单了:“是!” 这家面包店开在一个环境相对较安静的街道里,平时店里的客人不多,不过在这里消费一次可能要抵得上莱奥几个月的工资。 “今天店长心情不太好,不是你一个人挨训,莱奥,打起精神来哦~”站在收银台旁边的一个小姐姐悄悄凑了过来,说话时微微笑着带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他表现地这么明显吗? 自己是来打工的,好与不好都不应该带上私人情绪。 夙玉调整了一下心态,侧身,回以礼貌的微笑,道:“谢谢”。 女孩叫简,是附近一所普通学院的学生,得了亲戚的照顾才有机会在这里打工,尽管已经这里一段时间了,但她其实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不过好在旁边的男孩儿默默给了他很多提点。 简很少能看见莱奥笑,但每一次都能让她心里感觉怦怦直跳,愣了片刻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不过却还是忍不住红着脸道:“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好奇你有头发是什么样子”。 莱奥长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却是介于血族和人类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也可以说他简直就像是血族和人类优点的结合品。 不笑时,削瘦而清冷的侧脸会给你一种高贵孤傲的感觉,而当你无意间接触到眼里的笑意时,那温暖的眸子里又仿佛住着她们永远也触碰不及的东西——给与万物生长的阳光。 “头发吗?”夙玉摸了摸头顶,抓着咖啡色的工作帽,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也很想知道”。 简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而这时候店长已经过来了,她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去做手上的活计,不过期间还是会偷偷看上夙玉几眼。 夙玉低头核对着手上的账本,他知道简在看自己,有些无奈,拒绝别人这种事情真的很让人头疼,尤其是面对温柔又善良的小姐姐。 “莱奥,店长叫你过去一下”。 夙玉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用餐区:“店长,请问找我”他无意中看到沙发上客人的背影,微微一愣。 “还站在那干什么,这是本店的客户,现在开始由你接待”店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夙玉有些迟疑,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不过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先生,请问你教授?真的是你!” 温施特双腿交叠略显慵懒坐在沙发上,他闻言放下手中的杂志,抬头看向夙玉的时候唇角带着些许笑意:“真巧”。 应该说是真倒霉吧!夙玉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们认识吗?”店长有些惊讶,毕竟这种发色的血族就算是k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也很难见到活的啊。 温施特点头:“他是我的学生”,说话时,他的目光也未曾从夙玉身上移开过。 银发血族一般很少会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他们一般会从事一些金融事业或是参与政治商谈,像眼前这么一位接地气的贵族倒是很少见到 原本局促不安的店长,现在倒是有了些眼力见识,吩咐夙玉好好为温施特服务后便退下了,甚至还很贴心地将门口的牌子挂了暂停营业。 “请问教授需要点些什么?”虽然夙玉并不觉得这种小店会有他想吃的东西,但还是很官方地问了一句。 “你下课后都会来这里打工吗?”事实证明,除了夙玉,温施特对这里的东西也并不感兴趣。 “如果教授不点餐,我还有别的事” “服务我难道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吗?”温施特自动无视了小孩儿微蹙的眉头,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理所当然道。 明明是一句正经地不能再正经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怪怪的? 夙玉有点忍不住,不过抬头看店长在看着自己这边,还是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一字一句道:“是,我下课后都会在这里打工”。 虽然他面上带着标准的微笑,不过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个看起来很有食欲,能给我拿一份吗?” 他转换话题的速度太快,夙玉有点跟不上,视线落到他手指的杂志上:“不好意思,这一款今天已经卖完了”。 店里总有一两个卖得火爆的限量款,当然这也是商家的一种经营方式。 “不能现做吗?”温施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辜,配上他这一副绝美的容颜竟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做这个的师傅今天不在”夙玉直接一口回绝了。 温施特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道:“那你能帮我现做一份吗?” “不” “咳,咳咳!”店长很明显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正在拼命地跟夙玉使着眼色。 夙玉低头看着他得逞的笑容,昧着良心改口:“可以”。 “谢谢”温施特满意地目送夙玉进了后厨。 不过夙玉是真的不会做蛋糕,要不出去问问店长?呵,估计会被炒鱿鱼的吧。 “莱奥,这里!” 夙玉转身看到简在后门那向自己招手,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个给你”。 夙玉从她手中接过一本食谱,里面有刚才那份蛋糕的做法,关键时候还是小姐姐贴心:“谢谢”。 “不c不用”简连忙摆手,“那个,你加油,我先走了,不然一会店长过来又要骂人了”说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就离开了。 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夙玉转身看着手里的食谱,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准备,做个蛋糕而已,应该没有那么难。 半个小时后, 好吧,当他刚才说的全是放屁,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做蛋糕这种东西,他发誓自己宁愿回去多上两节实验课都不要再看见眼前这一团又一团焦黑焦黑的,额,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谁!”还在烤箱前懊恼的夙玉,突然感觉后腰贴上一阵冰凉的触感,无意中惊叫出声。 男人的轻笑声在耳边轻轻响起:“这是你做的东西吗?真可爱”。 温施特微倾着身子,一只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夙玉的后腰顺便感受了一把他肌肤的触感。 “你是变态吗?”夙玉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温施特无意间在他脖颈出嗅了一下,察觉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你很香”脱口而出一句无关调/情的赞美。 “变态!”夙玉自然知道他说的香是指什么,血族从来只对血液比较敏感。 本想直接转身推开他,可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倒,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然后 “哐,嘭,嘭——” “嘶,你没事吧”温施特本来是可以抓住他的,不过这小孩儿这一下来的有点太突然了,他一时也没有控制好力度,情急之下,只好在下面给他做了个肉垫。 当然,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你” 他们摔得姿势不够优雅,夙玉此刻撑起上半身,半跪坐在温施特身上,温施特稍抬头就能看到他衬衫内白皙的皮肤和那两点凸起的小可爱,而更糟糕的是,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奶油,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真是糟透了的一晚上! 夙玉衬衫里面的奶油都没洗直接拿上外套就离开了。 “温施特先生, 我们感到十分抱歉,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对他的无礼做出相应的处罚的”店长弯着腰满怀歉意道。 莱恩这孩子在他这打工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犯过错,可他今天的表现真是令人失望透了, 而他现在必须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了。 “这不是你的错”温施特看着夙玉负气离开的背影,抬手将洁白的袖扣扭好,俊逸的面容上有一些小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兴趣, “当然也不是他的错”。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夙玉一个人在慢慢行走着, 路灯已经熄掉, 抬眼望去,漆黑的夜上只挂着一轮残月。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天边微微泛白, 才将手中的空饮料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夙玉找了一个不透明的袋子将制服装了进去, 然后藏在了一个隐蔽的柜子后面。 戴上随身携带的口罩c帽子,若无其事地穿过繁华的街道, 然后越走越偏僻, 直到一个写着‘禁止越过’的铁栅栏面前才停了下来。 他转身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借助一旁的栏杆直接翻身越了过去, 落地后他又压了压帽子, 然后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人类的管辖区。 这个点已经有人开始出来活动了。 “啊, 抱歉!” 夙玉刚走到一个街道口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住门口对自己道歉的中年女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离开了。 “什么人啊” 女人穿着一套家居的睡衣,估计也没想到一大早会遇上这么个怪人,随后想起刚才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等夙玉走后,这才开始高声咒骂起来。 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地下通道入口。 相对于地上的清冷,这个通道下面算是热闹嘈杂了,从楼梯上向下看,你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充满活力和爆发力的拳击手,性格内敛但枪法奇准的射击手,又或是荷尔蒙过剩正在肉搏的傻缺。 “嘿,这不是莱奥嘛,你小子怎么舍得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莱奥,随后越来越多的目光扫射到他充满诱惑力身体上,耳边炸起揶揄的口哨和各种不善的挑衅声。 身侧擦过一抹寒意,夙玉迅速侧身,藏在袖子中的锥形银器滑入掌心,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眨眼间,银器已经反扣到那人的脖子上。 被抵在墙上的壮汉好似早已料到这种结果,舔了舔嘴唇,倒是不做抵抗:“宝贝儿,你还是这么迷人”。 “大清早,别恶心我”夙玉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他脑子里蠕动的意/淫画面,迅速收了银器,转身离开。 “哈哈哈哈,杰瑞,我赌十个金币,我们的小猎人绝对是踢到硬板才会回来!” 杰瑞抬手嗅着夙玉留下的余温,猥琐一笑:“我更愿意赌他今天穿的内裤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话落,窑洞一样的地下通道里爆发出更为夸张的笑声。 夙玉‘嘭’地一声,大力关上了那道门,将那些乌七八糟的声音阻隔在外。 没错,这里是城市猎人的聚集地。城市猎人,以猎杀不遵守规矩出来觅食的吸血鬼的一种职业。 夙玉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了,不过他最近手头有点紧,在这里接个活要比他在那破地方打工要来得快得多,尽管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暴露。 他从里间的箱子里翻出一把全透明式猎/枪,单脚蹬着一旁的椅子便静静地擦拭了起来。 “哥!你回c回来啦” 夙玉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便坐”就开始忙手头上的事了。 黄发小卷毛完全没想到进来之后会是这样的场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找了个离哥最近的地方,好奇地问道:“哥,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回来的,嗯难道是萨福德那边暴露了吗?” “没有”。 “大宝最近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哥,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就不想问问我最近怎么样了吗?” 夙玉闻言擦拭猎/枪的手一顿,看着眼前蠢萌求安慰的小卷毛,十分‘温柔’地掐了掐他的脸蛋儿,脸色稍微平和了些:“看你最近养得都快比那傻狗肥了,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嗷,汪——” 真是说傻狗傻狗到。 “我数到三,如果你不从我身上下去,今晚的晚餐就别舔了,傻狗!”算了,衣服上奶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夙玉推开身上的大家伙,嫌弃地找了块毛巾把它留下的口水擦了擦。 小卷毛蹲在一旁给傻狗顺着毛,顺便帮它把后腿上的绷带重新绑了回去,蹲在地上睁着无辜的双眼,可怜兮兮道:“哥,哥!你就告诉我吧,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回来的呀?” 夙玉将毛巾放了回去,走到小卷毛身边也给他顺了顺头发:“就是想回来看看,别多想”。 他的身份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眼前的小卷毛是他刚刚重生时在路边捡的,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他也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就是想捡就捡了。 夙玉看着他闭着眼睛享受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好在现在没有后悔的感觉。 “最近有在杰洛大叔那好好干活吗?” 小卷毛的身体不太好,夙玉不会把他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就托付给了卖火器的杰洛,杰洛为人热心且老实,也是他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只是可惜了杰洛的妻子一直没有能够生育,所以他们一家对小卷毛也十分欢迎。 “有哦,杰洛大叔听说你回来了还让我叫你去店里验一批货呢呀,光顾着跟哥聊天,把正事给忘了!” 夙玉赏了他一个暴栗,不过却不会真的用力:“那还不赶紧起来带路!” “嘿嘿,好的”小卷毛拍了拍在地上撒泼的大宝,“走咯!” 夙玉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顺手将桌子上的猎/枪别在腰上,跟着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哥, 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呀?”小卷毛放慢了脚步, 手里漫不经心地拉着拴扣, 走在夙玉一侧。 夙玉这次回来只是想拿走猎/枪, 并没有的停留的打算, 所以入夜之前他必须赶回萨福德学院。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哥你会来吗?”小卷虽然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但还是能从他的言语间听出难以掩饰的期待。 夙玉脚步一顿,这段时间是忙昏了,小卷毛不说自己都差点忘了。 两人静默地走着, 很长一段时间, 小卷毛都没有听到夙玉说话, 他心里有些泛酸, 不过抬头看向夙玉的时候眼里还是挂着笑意:“哥最近很忙呢, 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 哥不用担心”。 这样的乖巧太让人心疼了,夙玉垂下的手动了动, 想抬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发旋儿勾回来整平,不过片刻后却是狠下心,没有给出回应,这孩子对自己的依赖心太重, 总不是个办法。 “在我面前不需要强颜欢笑, 很丑, 我不喜欢”夙玉大部分时候对小卷毛都会有些严厉。 “哥”小卷毛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些颤抖, 眼神里带着无助和害怕的微光。 “汪呜” “傻狗,你凑什么热闹?”夙玉故意无视小卷毛,踢了踢在他裤腿处乱蹭的大宝,身体一侧靠在墙边,捏了捏微蹙的眉心,而后缓缓道,“你生日那天我会回来”。 “真的吗!”小卷毛闻言黯淡的眸子里立马迸发出惊喜的亮光,像极了某种动物,撒娇软萌又让人舍不下的那种。 “不过,我希望下次回来之前,你可以自己猎杀一只吸血鬼”夙玉有意将小卷毛培养成一个猎人,不需要他有多杰出,但至少不要再让他看见他浑身血淋淋地倒在自己面前。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哥你放心好了!”小卷毛压抑的心情瞬间被抚平,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与开朗,这让夙玉很欣慰。 “嘿,伙计,你最近看起来又帅了很多啊~”夙玉来到杰洛店里的时候,他正在摆弄店门口绿色的盆栽。 听到夙玉的打趣,杰洛放下喷壶,若有其事地摩挲了一下自己下巴上充满男人成熟魅力的胡茬:“是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话落后,两人不顾形象地哈哈一笑。 “莱奥,你可真是太没良心了,这么久也不回来看一次,刚刚要不是听西街那帮混小子的对话,我还讨不到你这俩小东西的房租了”杰洛边说着拳头就落在了夙玉肩膀上。 蹲在门口玩耍的‘两个小东西’听见对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还是玩自己的去了,只是小卷毛会时不时地张望一下。 夙玉揉了揉肩膀,心里暗自吐槽,这家伙觉得自己的劲很小吗?还真是不客气! “不是说有货吗?”夙玉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叙旧上。 杰洛只是比较喜欢开玩笑,不过该做正事的时候也毫不含糊,抬眼瞟了一眼夙玉,嘴角敛着笑意,留下一个刚毅的侧脸:“跟我来”。 夙玉回身看了一眼小卷毛,见他还在跟傻狗玩便放心地跟杰洛下地道进了暗室。 下了阶梯,四周都是冷冰冰的墙壁,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杰洛放下油灯,挑开地上铺的那些干草,露出一个密封的箱子。 夙玉看他这阵仗,也知道里面装着不少好货。 “莱奥,这批货我保证你绝对喜欢!”昏黄的灯光照在杰洛喜悦的侧脸上。 夙玉拆了封条,打开了箱子,看到东西第一眼的时候就愣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当夙玉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枪杆时,胸中就燃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热血。 “嘿,伙计,这里可不适合射击!”杰洛看他上膛c瞄准c转身的动作如此利落迅猛,心里一紧,连忙喊道。 夙玉端着枪,枪口直对墙面上轮/盘的中心位置:“不是你叫我来验货的?”话落,子弹就已经以一种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脱离了枪膛。 ‘嘭’!正中红心! 杰洛对夙玉的枪法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一发子弹十金”。 “你刚刚说什么?” “一发子弹十金”。 “不是,是上一句”。 “嘿,伙计,这里可不适合射击”。 “好的”夙玉毫不犹豫地放下枪,转身离开的动作比刚才拿枪的动作还要干净利落。 杰洛:“” “嘿,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夙玉脚步一刹,转身回来勾住杰洛的脖子:“我就知道” “其实是二十金”。 夙玉皮笑肉不笑地松开了杰洛:“你可真是我的好伙计”。 杰洛伸手拍了拍夙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的莱奥小穷鬼,其实你可以换个思维想想,你猎杀一只鬼是五金,两只就是十金,四只就有二十金了呀!而且你完全可以先把它带走,等你赚够了钱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夙玉翻了个白眼:“现在全市戒严,你以为吸血鬼是那么好抓的吗?” “别天真了伙计!你以为放了老鼠夹老鼠就不会出来活动了吗?”杰洛把桌子上的枪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夙玉,然后把枪放到了他手里,“掌管k区血族的长老至今都没有露面,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吗?” 夙玉闻言皱眉:“最近又有人遇害了吗?” 杰洛摆摆手:“明面上的打压只能让他们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出来害人而已,其实换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这种不痛不痒的敲打,更像是一种纵容包庇”。 夙玉因为政府出台了戒严的政策才放心去了萨苏德学院,可现在事件却是比自己想象得要恶劣得多。 “你有什么线索吗?” 杰洛面目也变得愈发严肃起来:“我只知道萨福德学院里有暗鬼,可能还与密党有关,不过老鼠们最近听了风声也加强了警惕,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需要你自己去调查”。 “密党?”这下就有点麻烦了,夙玉小指勾着勾环,手/枪在他手中转了两圈然后被收入到腰间另一个褐色的枪套中,“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西街这边你盯紧点”。 “知道,这还用你说”杰洛给了他一个默契极佳的眼神。 “对了,那孩子你也多费点心”。 “伙计,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像赛西莉”。 夙玉毫不客气地给他比了个中指,赛西莉是西街一个罗里吧嗦的小老太太。 出了暗道,夙玉看了看还在门口跟大宝玩的小卷毛,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随后压低帽子直接从店铺的后门离开了。 折腾了一天,现在也才下午四五点,在六点之前赶回学院是来得及的。 “嘭!” 刚想翻过铁栅栏,脚下却突然蹦过来一枪,夙玉迅速翻滚到一旁的大树后面,威力巨大的子弹恨不得要穿过这颗老树将他打成筛子。 身侧扬起灰尘,夙玉躲在树后手里紧握着枪,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火力太密集,他被包围了,而且这些人根本不像是巡逻的士兵。 “我们已经发现你了!入侵者!现在乖乖出来投降,我们可能会饶你一命,但如果你负隅顽抗,你将会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伴着扩音器里那个家伙傲慢的口气而来的是一声又一声由远及近长鸣的警笛。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人还没有确定自己的身份,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在不暴露脸的情况下,借着这棵大树越到铁栅栏的另一边去,并且在此过程不被打中。 将手中的枪上好膛,夙玉从嘴里呼出一口气,帽檐下渗出细微的汗,他从树后将枪口探了出去。 “咻——” “长官!长官!”那么多人盯着一棵大树,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子弹是从哪打出来的!拿着扩音器的那个人被夙玉击倒,直接从车顶摔了下去。 就是现在! 夙玉一下子从树上攀到对面的铁栅栏上,慌乱的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他,举枪便是一顿扫射! 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夙玉双手扒着铁丝网,直接翻身越了过去,身体在直线下降的过程中,还有几颗子弹从他身边擦过! 即将落地的时候,他看见铁栅栏这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心中一沉。 只见那人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而枪口正对着夙玉的脑袋! 夙玉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嘭——” 伴随着强大冲击力而来的是一阵刺眼的光,夙玉被闪/光/弹弄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枪声逐渐在夙玉耳边消音,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愉悦地调笑:“我这叫不叫守株待兔?” 落入了一个不算太温暖的怀抱,夙玉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得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我下来!”夙玉从帽檐下抬头望去, 只能看到这个男人冰冷的薄唇和下巴。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c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身份, 二c被我囚禁起来,直到你说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为止”。 夙玉闻言眸子里陡升寒意, 藏在袖子里的锥形银器已经滑落到掌心。 只是还未等他动手, 一阵破空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 夙玉的双目陡然瞪大,转瞬间, 一颗子弹从温施特的脸颊上擦过,两滴血珠在他的白衬衫上绽开, 可当夙玉再定睛去看时, 温施特脸上的皮肤却是完好如初的。 温施特面不改色地侧身躲过子弹, 转身的同时扔出一个迷雾弹,阻隔开了后面那些人的视线。 血族的敏捷度要比人类高上许多, 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那些人的视线里。 夙玉被他扔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后背撞上坚实的墙壁, 刚想起身,却被温施特扣住脖子死死按在墙上,他吃痛闷哼一声。 “现在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好好想想我刚才问的问题”温施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内心里隐隐生出兴奋的感觉, 压下这股莫名的躁动, 他俯身在夙玉耳畔。 说话时音色还如之前那般温润儒雅,只是听在夙玉耳朵里却是宛如一个恶魔。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儿,所以在你开口之前先考虑清楚能不能承受欺骗我的后果”离得太近,小孩儿身上的馨香窜入鼻子里,温施特嗅着这味道,四肢百骸地血液惊人在一瞬间叫嚣起来,这味道简直比十记催/情/药还要来得浓烈。 “唔!”耳垂传来冰凉的触感,夙玉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而喉咙被温施特掐住,除了呜咽声什么也发布出来。 他后悔了,今天竟然忘记了喝抑制剂,自己的血能引起血族多强大的欲念,他自己也无法估算。 很明显夙玉无意中错乱的反应取悦了温施特,他越来越粗狂的喘息声让夙玉心慌,而温施特竟然开始渐渐不满足手上的抚摸和耳垂的软肉。 夙玉后脑抵着墙,试图将头偏向一边躲避温施特近乎发情的举动。 他艰难地把手放到腰间的枪袋里摸了摸,可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意料之外的是片刻后,夙玉的脖子就被松开了,猛然咳嗽两声,可气还没顺得过来,双手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固定在身后,这是血族的意念控制! “你刚刚是在找这个吗,我的小猎人?”夙玉的枪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温施特手里。 他俊美的背影身后是黯淡的落日余晖,温施特唇角挂着笑,一双上扬的眸子变得猩红无比,配上他一头随风扬起的银发,看起来绝美妖孽却又骇人至极。 夙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心里盘算如何脱身。 看把小孩儿惹急了,温施特轻笑一声,将额前凌乱的发丝全都抓到脑后,扬起他俊美的下巴:“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夙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小孩儿,你这样让我很伤心啊”温施特看着莱奥,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什么交易?”夙玉自动忽略了上一句,简洁明了地问道。 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暴露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现在被动的状态。 温施特在他面前蹲下,修长的指尖从夙玉的下巴处滑到他的脖子上,最后停留在他小小的喉结上,感受着喉结急促的起伏,温施特的指腹在那小凸起上来回抚摸了两下,而后视线才回转到夙玉的脸上:“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条件呢?” 温施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嘴唇:“成为我的血奴,我将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血奴。说简单点就是给血族提供新鲜血液的容器,身份低贱,没有任何权力可言,一旦被标记附属后,终其一生都必将忠心侍奉他的主人,直到死去。 夙玉倒是没有一口拒绝,星眸毫不畏惧地与温施特对视:“包括血族覆灭吗?” 温施特并未感到惊讶或是生气,笑得宛如一个温婉的绅士:“当然,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 夙玉仰面看着他,嘴角微扯,露出一个小虎牙,看起来无害极了:“好啊”。 “小孩儿,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次,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其实温施特在告诉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准备,不管他答不答应,莱奥只能成为自己的血奴,在温施特得知他身份的第一刻起这就是注定的。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所以不用假惺惺地来这一套”。 温施特看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厌恶,缓缓蹲下,恶劣地捏住他的下巴:“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夙玉被他捏得生疼,秀眉微蹙,不过嘴上却是一字一句道:“衣c冠c禽c兽”。 “哈哈哈哈,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或许会很乐意接受这个称呼”温施特好像自从知道了夙玉的身份之后性情就似乎大变了似的,连伪装都懒得伪装,看起来真他妈的欠揍! “你这个眼神是在邀请我吗?”温施特几乎是贴在夙玉的双唇上在说这句话,看着他厌恶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心里那种强烈的征服欲似乎又被挑起了呢。 呵呵,真是意外,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挑起他的欲望了,而且对象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总之感觉还不赖。 当然,如果他不耍花招的话。 “银器?”温施特低头看了一眼被凿穿的胸口,大量的血液顺着他的胸膛流淌到地上,脑子里有一阵恍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抬手扣住准备逃跑的小孩儿。 夙玉的手臂被他抓住,随后他的身体失控地向后倾倒,他被狠狠砸在墙面上,然后滚落到地上,在这期间甚至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夙玉胸腔里一阵压抑的恶心,压得下腥甜却抑制不住嘴角流出的血,他无力地瘫在地上,片刻后脸颊却被昂贵的皮鞋挑起。 “莱奥,你实在是太不老实了,想成为血奴似乎还欠缺一点调/教”。 夙玉身上的武器全被他搜走了,而最后一根银器现在也插在温施特的胸口上,夙玉不屑地啐了他一口:“谁要当你这种人的血奴,别妄想了,变态!” “啊,那这就麻烦了,你想当谁的血奴呢?告诉我,我去杀了他”温施特满脸可惜地看着那些从夙玉嘴角溢出来的血液,尤其是淌在他白皙皮肤上那些和凸起的青筋交错起来,看起来真是美味极了。 夜黑了,温施特泛红的双目里像是充斥着无尽的渴望,一个血族对鲜血最原始的渴望。 夙玉打了个寒颤,身体忍不住后退:“谁的血奴我也不想当!我只想杀了你!” “杀了我?凭这把银器,还是这两把枪?”温施特嘴角带着邪笑一步一步向夙玉走过来,锥形银器被他从胸口拔了出来,冰凉的血液溅了夙玉一脸。 夙玉被粘稠的血液溅得睁不开眼,他的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他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静谧的环境将皮鞋的咯吱声无限放大,他根本阻挡不了温施特前进的步伐,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在一个强大的血族面前原来什么也不是。 “不必这么垂头丧气,成为我的血奴,你就是我的附属品,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当然,如果你表现好我会给你举行初拥仪式,你将不用任何抑制剂,正常地行走在血族的区域里”温施特自认为温柔的慰藉却是无意中激起了夙玉的怒意。 莱奥的母亲是一个上级血族,而父亲却只是一个平庸的血猎,他们相恋并且生下了莱奥,只是这样的相爱必定是没有结果的。 氏族里的长老在寒夜里派人将父亲杀死了,还有作为血族背叛者的母亲,最后是这一荒唐产物的莱恩。 所以也才会有夙玉的重生。 他现在的身体里有一半流着的是人类的血液,一半是血族的血液,而举行初拥仪式代表着同化,也就意味着他身体里属于父亲的血液将不复存在。 “你休想!!!” 温施特丝毫没有想到已经被伤成这样的莱奥还会有这样的爆发力,下颚被重重地砸了一拳,他偏过头去,眼角闪过一丝寒光,莱奥捡起了离他最近的银器。 “啊啊啊啊啊!去死吧!”原本被竖着凿下去的伤口血肉外翻,泛着冷意的银器照着那伤口又狠狠划过。 温施特整洁的西装被划烂了,胸口处两道交汇的划痕十分显眼。 夙玉手里紧紧握着银器,几乎脱力地喘息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施特,迫切地想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倒下去。 不过结果是注定令他失望的。 “我原以为你很聪明可现在看来却不尽人意”温施特在夙玉的面前慢条斯理地将领带扯开,脱掉了碍事的西服,挽好袖口缓缓道,“不过,好在我对妄图脱离我掌控的人或东西一向有自己管教的方法”。 他话说完,胸口那外翻的血肉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夙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才形容自己现在的恐惧。 他不仅能在阳光下行走自如,而且还有着普通血族根本比不上的自愈力,不老不死,这让他看起来像个怪物,不,不对,他本来就是怪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夙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再次睁眼时就已经被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了,而这个房间里除了中央的一张大到容得下四五个人床, 还有一面落地镜, 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换下来了, 现在只穿着一个绵薄的睡衣,一只手和一只脚上被铁索分别锁在床头的柱子上, 锁链很短, 只给自己留了一小段的活动范围,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暴露后没有被直接吸成干尸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感觉怎么样?” 房间的门被推开,夙玉花了几秒去适应外面强烈的光,温施特是穿着银灰色的燕尾服走进来的,应该是刚参加完什么聚会,呵, 人模狗样儿的。 “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施特想伸手去替他测量体温, 不过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感受不到体温,讪讪地把手放下了, “还在生气?” “你究竟想干什么!”明明昨天还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现在又这么温柔做给谁看! 温施特看着莱奥抗拒的样子, 蹙眉道:“昨天是个意外”。 “意外?”夙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是他意外地暴露了自己一颗禽兽的心吗? 血族对美味的血液根本没有自控力, 这句话温施特在昨晚之前是一直不相信的, 他生来就没有对任何人的血液有过渴望的感觉, 更不可能像昨晚那样疯了似的想占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猎人。 仅仅是闻到那一阵淡香就让他抛下了所有的绅士面孔,这听起来很糟糕,却也很新鲜,至少昨晚那种血液喷张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能让他兴奋不已。 “对不起,昨晚是我失控了,但你作为血猎也应该明白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温施特在夙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尽量温柔地跟夙玉道歉,尽管语气和言辞听此来跟生硬。 夙玉冷眼看着这一切,对他的道歉没有任何兴趣:“什么时候放了我?” 温施特握住夙玉的手一顿,随后抬眼伸手抚摸上他脖子处两道殷红色的牙印:“疼吗?” 黯淡的眼眸中带着温柔和愧疚,原本高贵而冷漠的脸庞竟然为了一个血猎露出这样放低姿态的表情,呵,看起来他才是那个被害者。 “今夜萨福德学院举办舞会,外面来了很多血族,我做的标记只能暂时抑制住你的味道,所以现在乖一点,呆在这里等舞会结束,我会带你回我的私人别墅”。 “舞会?”他好像听马克说过,原来就在今夜吗? “你又干什么?” 夙玉的腰肢被温施特环住,他被迫抵着温施特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半分。 “莱奥,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猎人吗?” 按理说被温施特这样强大的血族标记一次,抑制的效果应该能持续很久才对,可距离他上一次标记才过去一天,空气中竟然又开始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这简直不可置信。 “温施特!你别太过分了!” 温施特嗅着他脖子间的闻到,无奈地停下道:“难不成你想引来别的血族,然后被他们吸成干尸?” 在这一点上,夙玉还是有点理智的,不过 “你要咬就咬!你能不能别c别”别像条狗似的总舔他脖子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夙玉面色铁青,没有说得出口。 温施特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跟在讲台授课的时候一模一样:“虽然说是临时标记,但也是一次品尝美味的过程,莱奥,你应该跟我一样学会享受,毕竟接受我的标记,你应该也会感受到快感才对”。 快感你妹啊!夙玉真的是要被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搞疯了,脖子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皱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尖锐的牙齿刺破自己的皮肤,然后温施特用他冰凉的舌头和嘴唇慢条斯理地吮吸舔舐着自己的血液,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服。 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奇怪,除了刚开始的刺痛,他竟然真的没有别的感觉,要说的话,就是被温施特舔得有点痒,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温施特的表情,说实话那副温润的面孔和尖锐的獠牙真不相配。 温施特顾及到小孩儿的身体,所以没过一会他便离开了那纤细的脖子,看起来真的只是在做标记而已。 “舞会还有一会结束,乖乖在这等我回来,好吗?”温施特无视莱奥眼中的抗议,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光头。 门外有人看守着,而他刚刚也给他又做了一次标记,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见莱奥不理自己,温施特只以为他还在闹脾气,无奈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随后在他的小光头上落下一吻,开门离开。 而就在大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夙玉便露出狠厉的目光,伸手想擦头顶,却碍于锁链太短,他根本就够不着。 环视了一眼四周,温施特还真是没给他留下任何逃跑的机会,不过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作为一个职业的猎人,如果连一个锁链都解不了,他还怎么在西街混。 从窗口落地后,夙玉顺着悠扬的小提琴声看到了熟悉的礼堂,里面正闪着暖金色的光,人影幢幢,看起来是场规模盛大的宴会。 不过周年庆不是刚过去,他们是在欢迎什么人吗?随后想起温施特刚才一身正式的燕尾服和他匆匆离开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脱身呢。 转身准备从后花园离开。 “这东西真的管用吗?” 灌木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有点耳熟,夙玉借助一旁的阴影迅速翻滚过去,找到一个合适的偷听地点。 “你也说体质测试的决议董事会已经通过了,那最迟下周内会的人就会陆续准备起来,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能帮到你的东西”。 喷泉前面站着两个人,手里拿着酒杯,显然是从宴会里出来的。 背对着夙玉的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多少金?” “以我们的交情,这点东西就不劳少爷破费了~”说话的人将手里那包东西递给对面的人,脸上扬起轻笑,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或许你想要点别的东西?” 对面的人笑得更开怀了,举起自己的酒杯自顾自地与面前的酒杯碰撞了一下: “凯尔少爷,你有时候真是较真地有些可爱呢~” 夙玉一愣,凯尔,学生会长? “谁!” 不好!夙玉刚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力道,将他带着翻滚到一旁。 “喵~” 凯尔看见窜出来的那只黑猫,眉头紧蹙,肩膀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凯尔,你太紧张了,等过去这阵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用你管”凯尔冷眸扫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呵呵”而剩下的那个人看着凯尔的背影,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跟上。 夙玉的身体被松开,他转身看了一眼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马克有些无语,“你怎么会穿着睡衣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 夙玉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刚刚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凯尔?” “不是,另一个”他们刚刚很明显在做什么交易,而且还是与体质测试有关的。 “哦,你说他啊,他是亨利家族的二少爷,一个怪人,喜欢独来独往,不过他怎么会跟凯尔在一起的?” 月光倾洒下来,马克无意中瞥了一眼夙玉的脖子:“这是什么?” 只是手还没碰上去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夙玉心里一沉,抬头看去,只见温施特从树下走过来,眼里隐隐含着怒火。 “教c教授?”今天是教授的欢迎晚会,他不是在礼堂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马克有些不解。 “莱奥,过来”。 夙玉抿着唇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马克很明显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不善的气场:“那个教授” “你干什么!”夙玉没有想到温施特儿竟然直接走过来将自己抱起来了!还是当着马克的面! “鞋子都没穿怎么就出来了”温施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他不顾夙玉的挣扎,冷冷地瞥了马克一眼,“他身体不舒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他能够静养”。 “哦c哦,好的”马克被温施特莫名的敌意搞得有些懵,不顾碍于对方气场太强大了,他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愣愣看着他将夙玉带着离开了。 “学生生病,有需要老师亲自照顾的吗?而且莱奥看起来还是挺有活力的样子啊”马克摸了摸后脑勺,难不成教授知道莱奥父母双亡,所以才特别关心了一点? 可是莱奥脖子上的咬痕怎么解释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捉虫) “教授, 会长说想见您一面,您看”管家一直守候在后院的黑车前, 这时候见温施特过来,恭敬地替他们打开车门。 温施特面无表情地将夙玉放进车内,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不见”。 “回别墅”。 “好的, 教授”。 夙玉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任由旁边的‘冰雕’散发着寒气, 自己独自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一段时间, 最终还是冰雕自己忍不住了:“这一路都有血族游荡,虽然我做了标记, 但你的体质特殊, 如果不想发生意外, 就收起想逃的心思”。 “”夙玉翻了个白眼儿,真拿他当小孩儿吓唬呢? 过去许久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温施特也不说话了,车内寂静的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前面开车的伺机都感觉要被冻僵了, 几次想开口找个话题,都生生憋了回去。 还好别墅里学院不算太远。 车停下了,温施特出去然后弯腰将夙玉抱了起来。 夙玉皱眉不爽道:“我是没穿鞋,不是腿断了”。 “门前撒了禁酒”温施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强硬。 “什么禁酒?”夙玉看他表情严肃,不解地问道。 温施特不顾下人诧异的目光, 一步一步抱着夙玉走进别墅里:“一种你踩了会脚底溃烂的酒”。 管家看了看地上, 这不是下人浇花不小心撒出来的水吗?什么禁酒, 他怎么不知道?随后一本正经地绕过那片湿哒哒的地,跟着走了进去。 温施特直接从楼下把夙玉抱到楼上自己卧室,在床边将他放下并且替他穿好了鞋,只不过全程臭着张脸,好像夙玉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你伪装成血族混进萨福德学院的目的是什么?” 夙玉静默地打量着这间灰白分明的房间:“你不杀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温施特捏了捏眉心:“不要得寸进尺,我也是有底线的”。 “究竟是谁得寸进尺?”夙玉好笑道。 几次谈不拢,温施特有些烦躁:“如果你选择继续呆在血族的领域就必须成为我的血奴,又或是你愿意让我每天给你做一个临时标记”。 “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不仅仅是一个人类,我还是一个血猎,不是你眼中低等的人类”夙玉在萨福德学院一年之久,深谙他们血族对于身份种族上天生的优越感,也深知他们的劣根。 温施特瞥了一眼他,冷漠道:“血猎也是人类,就算你之前的抑制剂能掩盖气味,那一个星期之后的体测怎么办?” 血族的体能测试,各项机能标准都远在人类之上,夙玉就算是敏捷度在高,伪装得再好,也根本不可能逃得过仪表的测定和最后的身体指标评估。 夙玉心里恨得牙痒痒,什么狗屁体能测试不是他搞出来的吗!现在反倒问他怎么办,神经病! “说这么多你也不过是想把我变成你饮血的容器而已,既然顾虑那么多,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我?”夙玉是真的火了,要不是他还想去找夜泱,才不会在这跟他操蛋得磨叽! 温施特听了之后没有紧蹙,甚至有种想把眼前的小孩儿提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谁告诉你我想把你变成饮血的容器了?” 叽叽歪歪还没完没了了?! 自从夙玉来到这个世界小暴脾气还没被激起过,这会也是不由自主地就冲上去揪住了温施特的衣领,踮起脚狠厉地看着他:“你再他妈废话,我就杀了你!” 温施特低头看着冲自己发狠的莱奥,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觉得十分可爱? 伸手便摸了一把他的小光头,语气十分欠揍:“小孩儿,血族是死不了的”。 “你这个混蛋!”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叽叽歪歪的男人最不能忍!夙玉眼神一暗,冲着平滑的脖子便是狠狠咬了上去。 “嘶”小狼狗发飙咬人了,可是不疼怎么办,“小孩儿,跟我在一起吧”。 夙玉又不是吸血鬼,尝到些许血腥味就松了口,唇瓣上还染着温施特的血,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病”。 温施特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明明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却被他做得慵懒恣:“我承认我很迷恋你的血,但别误会,我迷恋你胜过你的血液”。 温施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夙玉的眼神满是真诚,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赞美,而在他第一眼看到这个独特的小男孩并且在之后一段时间里控制不住地想了解他的时候,他就只知道自己是沦陷了。 “你想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必须要获得更为强大的保护,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夙玉一步一步走到温施特面前,他拉着温施特的领带在手上缠绕两圈,这样的动作迫使温施特的上半身不得不前倾几分,夙玉一条腿跪在床边,俯视着温施特,唇角带着不羁的笑容:“首先,你迷恋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我并不觉得我需要谁的保护”。 “你想自己一个人挺过体测?”温施特的内心虽然很想把这个无意撩骚的小孩儿按在床上狠狠蹂/躏一番,不过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 “打个赌吧”看着温施特安分的样子,夙玉感觉自己示威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赌什么?”温施特闻言来了兴致。 “如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自己挺过了血族的体测,请温施特教授替我保守身份的秘密并且离我远一点”夙玉将教授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温施特意味不明地看了夙玉一眼,一些体质不好的血族都不一定能挺过体测,他并不觉得小孩儿的这一句话存在多大的威胁,“如果不能呢?” “没有这种如果”。 温施特仰面轻笑一声,俊美的容颜更显妖孽:“如果不能的话,你就必须答应跟我在一起”。 “好”呵,他才不会让这种如果发生。 “击掌为誓”温施特又露出了他的标准绅士微笑。 夙玉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讪讪地伸出手去,只是还没碰到他,自己的身体突然失重,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拉到了温施特的怀里。 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声音让夙玉耳蜗一阵发热:“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捉虫) “有病!” 温施特并没有强迫他待在自己怀里, 说完那句话后就松开了他,双手撑着床面, 仰头看着夙玉,认真道:“这一个星期我会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体测的项目”。 “带我作弊?”夙玉双臂环抱在胸前,傲慢的小眼神里明显写着‘多此一举’。 温施特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我测试的项目标准都是学院的五分之一, 如果你连这都不敢的话” “测就测,谁不敢了!” 温施特看他很有活力的样子, 唇角扬起一抹轻笑:“很好, 你现在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休息, 明晚正式开始,好好珍惜这点宝贵的时光吧”顿了顿,温施特看向夙玉的眼神又带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调笑, “当然, 如果你觉得深夜寂寞孤枕难眠的话, 我随时恭候”。 “滚滚滚!”夙玉将温施特赶出去, 恶狠狠地关上了门, 一想到七天的时间都要跟这个恶劣的家伙待在一起他就觉得头疼。 “哎——”夙玉烦躁地躺在床上,凯尔和那个什么亨利的对话还在他脑子里嗡嗡响着,他还不知道凯尔究竟是不是夜泱, 如果是的话,他很明显不记得前两世的事情, 那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之前的种种? 如果不是的话今晚他们的交易很明显藏着点猫腻 无论如何, 他都一定要搞清楚! 夙玉好几个昼夜都没有休息, 今夜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然睡得十分得沉, 就连第二天温施特进来他都不知道。 “温施特教授,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刚刚胸口憋闷做了好一会噩梦,一醒来就看见某个毛茸茸的银发大灰狼正趴在自己身上,这大清早,哦,不对,是这大晚上大晚上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温施特闻言放开了他白皙纤嫩的脖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笑得无害:“时间到了,起床吧”。 夙玉捏了捏眉心,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做标记这种事做得这么色/情,坐起身看着自己大开的衣襟和胸口那两点殷红,额角青筋乱跳:“温施特!!!” 别墅后山。 “主人,我们真的不要去阻c阻止一下吗?”管家一脸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小个子跟别墅的保镖肉搏。 “他不会有事”温施特看着莱奥娇小的身影穿梭在几个血族保镖之前还游刃有余的样子,开口道。 其实管家想说的是,再这么打下去他们的保镖就该出事了,不过偏头看主人满怀欣喜和自豪的眼神,还是选择闭嘴了。 他们就自求多福吧。 又过了一会,温施特才走进包围圈,抬手接了夙玉一拳:“气也该消了,保存点体力,一会还有很多项目”。 夙玉打了这一会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转身见是温施特,嫌弃地收了拳,转身离开。 管家见状连忙招呼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保镖退下并且为莱奥递上了干净的毛巾。 “测什么?”夙玉平复了一会问道。 “跟我来”。 温施特将夙玉带到一个都是器械的小屋子里:“袖子卷起来,先抽血”。 夙玉皱眉:“我又不是血族,各项指标肯定也达不上,这一项就免了吧”还有一点就是他看见这些冰冷的器械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温施特却是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地拿来了注射器:“你到时候也跟检测人员这么说吗?” “怕疼的话,就把头转过去”说话的时候温施特的针头已经放在了夙玉白嫩的皮肤上。 夙玉刚想开口,胳膊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好了”温施特露出得逞的笑容,安抚地吻在夙玉的胳膊上,小孩儿真香,真香一口吃掉。 夙玉看着他变态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家伙,真是 不过转身看着自己的血被装进一个小小的容器里面,心里也有产生了一丝好奇,半人半吸血鬼的血统会是怎样的? “检测报告三天后会出来,我们先去测其他项目吧”温施特穿着一身白大褂,倚在门口看起来还很专业的样子。 夙玉这才想起来什么,惊讶地问道:“你c你还学医?” “唔,也不算,平时没事会看一些书,这些仪器是昨天刚到的”。 夙玉嘴角抽了抽:“”自己长得很像小白鼠? “好了,走吧”温施特在夙玉的头上胡撸了一把,感受着小孩儿‘崇拜’的眼神,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随后温施特就带着顶着一片小乌云的夙玉来到了主测场。 “在里面呆三天,如果能活着出来,就开始第三项测试”温施特指着前面丛林中央一块像古罗马格斗场的地方。 夙玉有点惊讶:“这也是你昨天刚盖好的?” “哈哈哈,说实话莱奥,你开玩笑的样子真是认真得可爱”温施特很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不过好像自从遇见这小孩儿开始有些东西就开始变得不同了起来。 夙玉被他妖孽的笑容恍了一下心神,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随后干咳两声问道:“只是格斗吗?” 温施特喜欢小孩儿这种与生自来的自信,不过还是好心提醒道:“是与不同的对手格斗,整整三天,没有中场休息”。 这也是其他血族学院不体测的原因,血族生来就有这高贵的血统和能力,他们不屑于参加这种贬低身份的活动,血族就应该保持神秘,所有身体数据都不可以泄露,否则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不过那也是因为他们没有萨福德学院这样全面的保密系统和措施的原因。 温施特以前就认识到这样的思想带来的弊端,他向来主张清醒而有条理的管教,而不是盲目的自大。 “如果中途想放弃,我就在格斗场外面”。 夙玉将单薄轻便的格斗服换好之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格斗场。 “啧”说起来,其实温施特才像赛西莉吧。 夙玉从入口进去后发现里面有专门的接应人员,掰了掰手指,拉了拉筋,简单做了一下准备活动,他就直接进去了。 弧形的格斗场,四周是观众席,只不过现在上面却是空无一人。 他对面的铁门被打开,里面传来某种动物的低吼,夙玉眯着眼睛看了看,片刻后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狼亮着眼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头狼?”夙玉盯着白狼的毛发眼睛一阵发亮,就这色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夙玉从小腿绑的护膝处拔出匕首,狡黠的眸子与那头狼对视着,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而白狼明显是被夙玉的举动激怒了,它前爪伏地,身体后倾,蓄势待发地看着夙玉:“嗷呜——” 呵,夙玉冷笑一声,看着朝他狠扑过来的白狼,身体一侧便躲过了他的攻击并且在它转身的瞬间将匕首插在他的前爪上。 “啧,歪了”夙玉感慨这白狼反应还挺快,“嘶——” 他还在观察眼前这头狼的时候,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靠!怎么还有一只!泛冷的匕首在夙玉手里翻转,刀锋直接划过第二头狼的眼睛,夙玉趁机将它踢开。 他蹲在地上与面前的两头狼对峙,刚才没注意,那道铁门竟然一直没有关,也就是你根本不知道里面还会出来什么东西,而它又是什么时候出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在真正在格斗场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心境,不过他也是时候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夙玉撕下一根布条将刚才被咬得地方绑紧,蔑视地看着眼前这两头小畜生同时也紧盯着那道铁门。 半个小时过去了,格斗场上血迹斑斑,铁门里至少走出来了一个狼群,夙玉矫健的身影在狼群中穿梭,最后来到头狼的面前,匕首狠狠插进它的身体里。 头狼死了,周围的狼群也奄奄一息,它们愤怒地嘶吼着,却再也不敢上前。 “主人,狼群被杀干净了,黑熊也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放什么?”管家看着下人拖走的被切割完整的狼皮,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这小孩儿好像有点变态,主人他 温施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格斗场中央的莱奥,小孩儿的爆发力和应对力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是个做猎人的料,不过在他面前莱奥只能是一个猎物,眸中隐现出一丝冷意:“全都放出去”。 如果他不能接受自己,至少他要让他看清血族斗争的残酷。 “是,主人”。 说完这句话温施特便转身离开了。 “查清楚了吗?” “是,凯尔确实暗中与密党有接触”。 温施特了然,随后又问道:“顺便去查一下西街那边是谁在贩卖武器,还有去查查这个人在西街是什么级别的猎人,跟他关系亲密者的资料也送一份到我的办公室去”。 密探接过照片,照片上一个正在面包店打工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白衬衫,长相也清秀干净,旁边的女孩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男孩轻笑起来,阳光正好,星眸闪烁,薄唇微勾,而画面也正好停格在这一瞬间。 唯一可惜的是画面中女孩的脸被墨汁涂黑了什么看不见,密探将照片收入怀里,接到温施特的示意,转身退下。 再次来到格斗场已经是三天之后。 “怎么样了?” 管家看着温施特的眼神有些闪烁,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c主人,您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温施特脚步一顿,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来不及多想连忙跟着管家大步跨进了格斗场。 站在格斗场内,视线所及的地方触目惊心,比起第一天的血迹斑斑,现在场地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块算是干净的地方,轻风徐徐拂过,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 温施特在角落里找到了莱奥,他正坐在一堆尸体中间,面前升着火堆,他手里正烤着肉,像是刚从那些死尸上剥下来的。 而在他身侧的则是野兽的骨头,被整整齐齐地被摆在地上,再往旁边看,是野兽身上的皮毛,也被整洁地堆放在一旁。 莱奥似是感受到有人来了,偏过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他朝温施特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要来一口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对于血族而言那样的格斗根本不值一提,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血猎, 稍有不慎也会被撕碎。 温施特将浑身是血的莱奥带回了别墅。 “主人,第三项测试什么时候开始?”空旷的客厅里管家正低头询问温施特的意见。 温施特斜倚在窗户前,双目没有焦距地看着外面的骄阳, 刚准备开口却被后面的人劫了话。 “我随时都可以”夙玉刚从洗浴间出来,上身没有穿衣服,下身只围了一个浴巾,水珠从他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滑落至平坦的胸前再到紧致的腹肌间,最后顺着性感的人鱼线划入被包裹住的神秘地带。 温施特皱眉,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替他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 顺便挡去了管家的视线, 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悦:“管家没有准备衣服吗?” 夙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心里生出一些怪异,他这样的亲昵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而更奇怪地是自己竟然越来越不排斥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理所当然的感觉, 回过神来的时候, 心里一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真是太可怕了! “刚洗过澡太热了, 不想穿”可对于温施特的关心, 他又不能直接发火或是推拒, 那样让会他看起来很不理智也很傻。 只好生硬地扯开话题:“第三项测试什么时候开始?” 温施特接过管家拿过来的衣服替夙玉穿好:“伸手”。 “我自己会”夙玉抬起头看着温施特责备的眼神, 默默将后半句话吞到喉咙里,他不是还围了一条浴巾吗,这态度就好像他是全/裸着出来一样,啧,龟毛的男人惹不起。 “你的体能消耗过大,趁着白天的时间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再带你过去”温施特执着地将睡衣的纽扣一颗一颗扣好。 夙玉见他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浴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阻止道:“埃埃埃,裤子我自己穿,我自己会穿!” 温施特看了他一眼,好在没有太过执着,要不然夙玉的老脸真的要烧成猴屁股了。 拿着裤子快速钻进了房间里,说实话他还真没这个胆子在这个老流氓面前换裤子,简直节操掉一地。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夙玉的感觉是要升天的,鬼知道他这三天经历了什么,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不眠不休杀了三天野兽是真的累啊!不过他又不想在老流氓面前丢脸,所以才撑到了现在。 房间的窗户都是朝着阴的,白天晚上都照不到太阳,有些阴森森地冷,本来以为一躺下就会睡着,可现在却是怎么也没有那睡意。 “哎——”长叹出一口气,夙玉放弃挣扎了,一闭上眼睛就全是温施特那张欠揍的脸怎么可能睡得着。 翻了个身呆愣地看着外面透露进来的一点点暖阳,突然很庆幸自己还有一半的人类血统,不然整天活在阴暗里那该有多憋屈啊! 说真的,他真的搞不懂一个身份那么显贵的血族为什么一定要赖着自己,真的是因为他的血液吗? 夙玉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看了看,然后发了个狠一口咬了上去,腥甜的味道没入舌尖,夙玉砸吧砸吧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咳c咳咳!”。 夙玉看着床边突然出现的人,有几秒甚至是来不及反应的,然而趁着这个功夫,温施特已经把夙玉的手臂含到了嘴里:“不要浪费”。 “你c你你!”夙玉看着他吮吸着自己刚刚咬破的地方,羞愤地都结巴起来了。 而温施特品味血液的时候从来都是主张享受为主的,舌尖在伤口上缓慢地舔舐了一下,然后将顺着手臂流入臂弯的血珠吮吸干净。 “变变变c变态!”酥麻的感觉从臂弯直蹿到后脊,夙玉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然而看着他吸完之后一脸无辜的表情,又觉得真是太羞耻了,“放c放开我”。 “我顺便给你消个毒吧”。 夙玉看他有准备将自己的手臂送到他唇边,一脸惊悚地将手臂抽了回来,然后警惕地藏在被子里:“你给我出出出c出去!”。 温施特被夙玉直接从床上踢了下去,揉了揉腰,仰着头锲而不舍道:“小孩儿,你精力太足的话我真的可以陪你做一些事打发时间的”。 夙玉直接把身后的枕头砸了过去:“滚滚滚”。 看着被关上的门,夙玉揉了揉太阳穴。 “莱奥,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我的伴侣,但我必须提醒你那也是早晚的事,作为人夫,我不希望今天白/天/衣衫不整的事再发生第二遍”温施特说完后才又将门关上。 夜中凌乱的夙玉:“妈的” 他不是夜泱,不是夜泱,绝对不会是我纯情高冷又可爱的小泱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确定吗?” “回主人, 千真万确”。 明明外面还是骄阳烈日,而这间屋子里却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整个房间被灯光笼罩着, 染出淡蓝色的光晕。 坐在皮椅上的男人一头银发扎于脑后,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攥着一叠报告,眉头微锁, 薄唇紧抿,昳丽英俊的面容更是平添出几分寒气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跟这些人有所接触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温施特挥退了密探,然后将手中的资料点火燃尽。 抬手看了看手表, 敛去眸子里的暗色,推门走了出去。 “嘶――”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夙玉脑壳被撞得有点疼,连眼前的人都没看清楚。 “怎么这么不小心?”温施特大步上前扶起了夙玉,大掌覆上他被撞红的额头。 “疼,别碰” 痛觉让夙玉不自觉地向后躲了一下, 不过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体便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我睡不着, 想来找你说点事”。 “什么事?” 温室特将夙玉扶到一边的沙发上,而管家也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 夙玉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眸子, 准备把生理泪水憋回去,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睫毛太长的缘故,眨巴了两下, 感觉眼睛里痒痒的, 有些睁不开:“我想先回学校两天” 。 “别动, 我帮你看看”温施特看小孩儿眼角嫣红,眸色水润,边帮他吹着眼睛边道:“假期还有四天,体测也没测完,这就退缩了?” 眼睛睁不开,夙玉心里有些着急,只能模糊地辩了个人的影子:“我有事情必须回学校一趟,白天回去,晚上再回来测试也是一样的!” “什么事?”温施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不慌不忙得给他轻轻擦拭着。 夙玉慌乱中抓住了温施特的衣袖: “就是特别重要的事,我晚上肯定会赶回来的!” “你要回西街?” 夙玉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么多,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看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错愕道:“你调查我?” 温施特安抚性地摸了摸他圆滑的小脑袋:“是关心”。 “温施特!” “莱奥,我们之间不应该存在秘密,更不应该存在欺骗,知道吗?” 夙玉的眼睛因为刚才才流过泪的原因,整个眼圈都是通红的,尤其是眼尾末梢那,跟染了脂粉似的,配上他茫然的表情,更显出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相。 “温施特,我想我该跟你说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固定的契约关系,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也没有权利把你那些所谓的思想和主张灌输到我身上”夙玉压着怒意,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我每隔一天就会给你做一次标记,这不算固定的契约关系吗?” 很明显温施特并没有抓到重点。 夙玉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了两下,却是反常地好脾气:“那只是你单方面的需求,跟我没有关系” “哦,那你答应成为我的伴侣,我们就有固定的契约关系啦!” 温施特反握住夙玉的手,一脸认真道。 “我说的固定的契约关系是”夙玉刚想解释,忽然抬头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被他带偏了。 这个混蛋! 夙玉也懒得跟他解释了:“我要回去!” “好了,别闹脾气了,只休息了这一会身体真的会吃不消的,还是说你想要我抱你回房间?” 温施特这一番话简直雷翻了客厅里大半的仆人,主人平时虽然看起来温柔又好相处,但其实就只是看起来而已! 他们从来没见主人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过话!而且还是用那快溺死人的眼神! 整个客厅里也就只有知道内幕的管家淡定一点了:“主人,夜降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后,整六点的大钟便敲响了。 夙玉请假了,温施特却还是有课要上的,揉揉他的小脑袋:“今天就暂时放过你,回房去好好休息,别再折腾了,不然我真的不会再给你休息的时间”。 见小孩儿不再反驳,转身走进房间里,温施特才又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管家,备车”。 “是”。 夜降了,别墅的铁门被打开,司机开着黑车缓缓驶出。 “怎么回事!” 车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管家的屁股甚至都离开了座位,他一脸心惊地转过身去查看主人的情况。 “对不起主人,前面有块石头,我没看清”司机在一旁连忙道歉。 这话一出甚至都没有要温施特开口,管家转身便将刺刀插进了司机的喉管里,然后将尸体扔出了车外,自己迅速顶替了他原来的位置。 血族在夜间的视力本就是极好的,况且还是别墅里受过特殊训练的血族,就算只是一个司机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呵,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吗? “主人,现在怎么办?”管家手里握着方向盘,警惕地看着四周。 温施特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继续开,先去学院”。 汽车呼啸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被颠簸到一旁草丛里的身影。 夙玉将身上的尸体翻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要不是这个人的气味掩盖住了自己的,他还真怕躲在车下会被发现呢。 低头诚恳地给大兄弟做了个阿门的手势,他便也消失在了暗色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夙玉从环山公路一侧的小道直接下了山坡, 他记得这里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往边界领域的铁栅栏来着。 “在哪儿来着”棉薄的睡衣被周边的枝条刮勾着, 夙玉回过头去,脚下没看清一个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啧”山坡小,也没滚多久, 就是被沿路的树枝c尖石隔得生疼。 夙玉敲了敲被转得昏沉的脑壳儿,抬眼看了看四周杂乱的环境, 刚准备起身脚踝处突然嘎吱响了一声:“真他妈碍事”。 夜有点黑,风有点凉, 天幕有点空。山坡上只留下了一只被遗弃的拖鞋。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 没想到铁栅栏那边的巡警却越来越多了起来, 而且警惕性也明显高了不少。 他躲在这半个小时已经换了三波巡逻兵了!真是疯了, 所有警力资源用来抓他一个小猎人不觉得浪费吗! 红色的警戒灯从脚下晃过, 夙玉看准时机灵巧的身体在阴影里闪身并且迅速翻滚到望风台一侧的树后。 他屏住呼吸探出小半个身子去看了看, 所有的巡警都正在往广场中央聚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的这个人, 找到后请立刻通知我们”。 腰别电棍的警官看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男人,额上冷汗直漱,连忙称是。 夙玉躲在暗处看着那人秀眉微蹙,因为那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只不过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遮在阴影里, 而广场那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也看不太清。 再定睛去看时, 男人缓缓侧身, 夙玉吓得一惊, 赶紧贴回远处。 “主人放心,周边的巡警都已经交代过了,而且我们接到通知就立马赶了过来 ,他是应该是跑不远的”。 温施特看着警戒网那边的一棵大树,寡淡的眸尾扫出几分寒意。 管家顺着主人的眼神也看到了那棵树。 “去那边看看”。 管家领命,抬手示意随行的保镖立马出动。 血族的行动力是人类的几倍,尤其是夜间的时候,当这边的警卫人员还在感叹几个黑影一下子就蹿出他们视线的时候,转身一看,刚刚还站在他们身旁的绝美男子竟然也不见了身影! 温施特捻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眸色顿时暗了下去――是那小孩儿的血。 “主人” “去追!” “是!” 几个黑影眨眼间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那个,头儿啊,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进来真的好吗?” 被称作头儿的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你没看见他们是带着和平条约过来的吗!” “可是他们是吸血鬼啊!万一出了事”小警员还从未见过真的吸血鬼,没想到他们的外形跟人类竟差不了多少,可在行动力上他们差的就根本不是一星半点啊! 而且听说吸血鬼自愈力极强,普通的武器根本伤不了他们,那他们想踩死他们这些小虾米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出了事不是还有上头顶着呢嘛!你在这瞎操什么心!还不快滚回去巡逻!”老男人踢走了小警卫员,叹了口气,手上夹着的烟却是怎么也点不起来,甩了甩打火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去跟着”。 “是,头儿!” 晚上是猎杀吸血鬼的好时候,西街的那群人更不可能闲着了。 夙玉没有回自己之前的住处,而是转身去了杰洛的店。 店门被敲得哐哐作响,地下通道现在估计也就只有杰洛这里还有人了 “嘿!伙计,这么晚来扰人清梦,我觉得你需要一个非常完美的理由”。 这种时候夙玉没有心情跟杰洛开玩笑,神色匆忙地看了一眼四周就连忙闪身进了店里。 杰洛见状察觉出不同来,收起笑意,反身将门关上,而后跟上夙玉。 “发生什么事了?” 夙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下:“没事,我就是回来看看”。 “如果你换套衣服我觉得说服力会更高”杰洛指着他身上的血迹,有些头疼,“卷毛儿的生日我们已经替你帮他过过了,他现在也已经睡下了” 。 “草!” 杰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不在,我们也会陪着他的,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跑着一趟”。 不过夙玉刚刚那一声粗口却不是抱怨的这件事:“有水吗?” 杰洛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地上一路的血迹,有些愣愣地问道:“你招惹上血族了?” 夙玉不说话,将桌子上的水壶往外提 。 “水冲不掉这气味的,你还是赶紧走吧!”杰洛上前拦住夙玉。 本来是想回来给小卷毛过个生日,没想到却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你带着夫人跟小卷毛从暗道先出去避避,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就跟上”。 “不行!我后半夜还有一笔交易,店里不能断人,你带着她们先走!” 夙玉抓着水壶,神色复杂。 “咚c咚c咚” 一阵敲门声扣在两个人的心上,已经来不及了,夙玉出其不意,反手就劈在杰洛后颈处。 “伙计,你这力道是怎么当上一级猎人的?”杰洛满了鄙视地看着夙玉。 夙玉没有搭话,心里默数三秒。 一c 二c “砰”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杰洛这家伙长得不算高, 但是真的壮实。 “呼”夙玉把杰洛拖到前台柜子后面, 抬手擦了擦汗,眼角一瞥,正好看见抱着傻狗出来的卷毛儿。 “哥,你杀人了?要我帮忙吗?” 夙玉看他睡眼惺忪, 不过过嘴的话却是咬得格外清晰。 眉峰轻挑倒也没有拒绝:“帮我把他抬到暗道去”。 卷毛儿从房间里走过来看见杰洛的脸的时候, 明显一愣:“哥” “别担心,还有气儿,快点过来, 这家伙” “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卷毛儿的表情和语气格外得阴沉认真。 夙玉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小白眼狼, 想什么呢!他只是晕过去了, 哥遇上点事,你带着杰洛和夫人在暗道里躲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听见了吗!” 小卷毛捂着后脑,眼神里闪着亮光, 有些委屈道:“哥, 我可以帮你的!” “别废话了, 听哥的, 快去!”夙玉没时间跟他解释, 拍了拍他的肩, 先将杰洛拖了下去。 “汪汪, 汪汪汪!” 夙玉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傻狗一直扒着门焦躁地转来转去, 而门外的敲门声也渐渐消失了。 “傻狗,过来!” 傻狗第一次没有听夙玉的话,这让他有些意外,抬眼看着它狂吠的方向若有所思。 自己因为偷回了那颗灵珠 ,夜泱才下轮回来找自己,他两世都没有回过地府,也就是灵魂直接交接,而夙玉现在最想知道的两世他究竟记得多少。 后颈处的水纹符隐隐发烫,夙玉在心里暗自发笑,这绝情的家伙,竟然除了这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宫符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 “但愿你的直觉是对的”夙玉抬脚走到门前,双手搭在门栓上,深吸了一口气。 门被打开了,夙玉看着与自己只有一尺之近的人,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人虽然抱得严实,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凯尔压了压帽檐低头看着夙玉, 冰冷的语气夹杂着更多的是疑惑与不悦。 夙玉紧盯着凯尔,仿佛是在确认些什么,他恐怕自己都没察觉到 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失望。 “汪!”傻狗的惊叫唤回了游神的夙玉,然后下一秒,他就见一个旋风小黑影直接直接从自己脚下蹿了出去。 “” “你在看什么?” 凯尔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夙玉视线,他这才又看了他一眼,“蝙蝠装不错”。 凯尔:“” “进来吧”夙玉没想到来的人是凯尔,领他进了店里,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这才想起来水壶不知道被自己扔哪去了,“小店简陋,没有水,学长多担待”。 凯尔倒不在意这个,反手扣住夙玉的手臂,他便一点也动弹不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杰洛呢?” “学长这样不合规矩吧”夙玉看着凯尔,唇角微扬。 也许是上辈子土匪做惯了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他原本骨子里就养着放荡不羁的魄魂,此刻无害的脸庞生生惹出几分让人生寒的痞意来。 凯尔从未见过这样的莱奥,甚至在他上次跟自己搭话的时候都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此刻他背对着灯光,整张脸都被笼罩在阴影中,一双锋而不露的眼睛却让他禁不住松了手。 “你”凯尔张了张嘴,一句话甚至没说的出口就被夙玉不耐的地打断了。 “做交易不透露对方的信息,学长你不会连这点行规都不懂吧?” 凯尔两撮眉毛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之所以冒险越界买卖就是不想让血族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可现在这又算什么? “先验货吧”都已经都到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 夙玉坐在凯尔对面笑得烂漫:“我也是这么想的”。 凯尔知道他是指什么,随后说道:“我出来匆忙,那么多金币不可能一次性都带在身上,回头我会让人送过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我跟杰洛事先商量过,这是保证条”。 夙玉接过看了看,确实是杰洛的字迹。 “你干什么?!” 凯尔惊呼出声。 夙玉将字条放在油灯上边,抬眼看着凯尔的眼睛里敛着狡黠的笑意:“既然学长来了,今天我也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凯尔警惕地看着夙玉。 夙玉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点儿。 凯尔看着他手里的字条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 耳边传来阵阵痒意,凯尔的表情却是从冷漠高傲直接到惊叹怅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说的是真的?” 夙玉一手搭上凯尔的肩膀,一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语重心长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头发嘛,我要是留了,这不就暴露了嘛”。 夙玉见他还犹豫,顺势又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这事反正做你一个人的也是做,做两个的也是做,到时候出了事,我也能帮你担一份,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凯尔听后却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不过是来交易武器而已,要是在学院体测上数据造假被发现,那他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哎呀呀,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都把我的老底儿跟你说了,你说你这么不给我面子,那我多难做啊”。 “卑鄙!”凯尔深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白纸染红芯的画面,他没想到莱奥他竟然真的将条约烧掉了,提起他的衣领作势就要揍上去:“你知道这批武器对我有多重要吗!” 凯尔没想到到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出来,紧握的拳头隐隐作响。 “别冲动啊会长,不过是一张不被赋予任何保护权的条约而已,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签给你”。 夙玉甚至都能听到凯尔牙床相磨的声音,不动声色退开他的桎梏:“能不能得到这批武器,全都是看会长你的意思,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被发现然后赶出来罢了,不过学长你就不一样了,凯尔家族的命运都系在你身上,你确定要以小失大吗?” 凯尔输不起,也赌不起,很明显夙玉就是看中他这一点。 “带我去看武器”如果说之前凯尔看待莱奥是厌恶鄙视的话,现在就只剩下冷漠了。 夙玉闻言莞尔,两指勾起桌面上的油灯便上前头领路去了。 密道狭窄阴暗,凯尔一双阴沉的眼睛一直盯着夙玉的身影。 这个人,留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好在杰洛放货的地方就那几个, 而且凯尔要的数量庞大, 找起来也不算难。 “凯尔学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夙玉将油灯放下, 却是没有急着去翻开货物, 而是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凯尔。 凯尔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警惕道:“除了交易的事,其他一概免谈”。 夙玉砸吧了一下嘴:“当然是跟交易有关的”。 “什么?”凯尔问道。 夙玉比凯尔矮一个头,走到他面前的时候需要仰着面看着他:“就是” 凯尔胸前的领结突然被夙玉拽着往下拉去, 他心里一惊, 慌乱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眼前人惆怅的面容,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问:“你想干什么?” “果然不是你”夙玉松开了凯尔, 后退一步,兀自轻笑了一声。 凯尔抬眼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带着苦笑的眼神竟然会觉得悲伤,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货都在这了”夙玉将那一箱箱的武器都展现在凯尔的面前。 看着凯尔蹲下验货, 夙玉站在通风口,无所事事地在口袋里摸了摸,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掏出来看了看。 刚才从杰洛那里顺的烟。 夙玉倚在墙角抽了一口烟, 目光落在凯尔的侧脸上:“说实话,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凯尔自然是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烟草味, 不过看他自觉地站在通风口那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依旧仔细地检查这这批货物。 “我跟你这种人不可能会有交集”。 夙玉自动无视了他话里的敌意, 淡淡道:“其实你就算杀了k区长老也改变不了你血统不正的事实,况且你到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又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凯尔整顿武器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刚刚就跟你说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不知道同类之间都会有一种感应的吗?”其实这是夙玉瞎掰的,他之前在温施特书房偷看过凯尔的档案又结合如今的种种猜出来的,看他这反应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凯尔背对着夙玉,盯着手中的武器,暗自收纳了一只藏于袖中,敛去眼中的杀意转身。 “我也很好奇,你既不为双亲复仇,也不背负任何家族的使命,那么你冒这么大险混进萨福德学院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说完仔细打量了莱奥一眼,这才发现他今天的打扮十分狼狈,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脚下也只穿着一只鞋子,不过他好像丝毫也不介意。 “我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只教导了我两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自己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恶意,也不要为了不必要的执念浪费自己该有的生活”夙玉脑子里有些昏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笑了笑又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不顾一切地活着”。 或许现在正在努力中吧。 “你的母亲很善良”凯尔慢慢走向夙玉,当走到他面前时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忽然乍现一丝狠厉:“所以她死了,你和她一样蠢!” 夙玉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破空而来的杀意,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子弹从他的耳边擦过,带着血珠穿破坚实的墙壁,他灵活地翻滚到凯尔脚下,踢出一记强有力的扫堂腿却被凯尔抓个正着。 夙玉暗道不好。 “像你这种低贱的杂种,根本就不配活着!!!”凯尔虽然也是血族和人类生下的,但他身上流淌的血族血统更强势一些,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夙玉头脚倒置,被他狠狠地向墙上砸过去,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甚至他猜到凯尔动了杀自己的念头,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暴走。 脑袋像块破皮球一样被他一遍又一遍地砸到墙面上,血迹被拖了一路。 胸腔传来一阵疼痛,手臂也快要被他掰断了,夙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竟然能被对折到这种程度,:“你他妈的!嗯!” 夙玉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枪,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凯尔一字一句道:“被激怒了?说我是杂种,那你又是什么,血统更纯正的杂种吗?” 夙玉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本以为凯尔会为此乱了心智,转身看着凯尔眼里迸发的笑意和嗜血,心里一惊。 “以前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的血原来这么香甜啊”凯尔蹲下凑在夙玉侧脸上闻了闻,把夙玉打击得不轻,他怎么会把这种变态错认成夜泱。 窒息的感觉让夙玉的大脑有一瞬间不能思考,他感觉凯尔在舔自己的侧脸,冰冷的舌尖像毒蛇的外皮划过皮肤一般,让人觉得恶心。 “怎c咳咳,怎么样,杂种的血好喝吗?额c嗯!”夙玉的喉咙被掐得一点也不能呼吸,他感觉凯尔的气息更贴近自己了。 “虽然你只是一个低贱的杂种,但你的血我很满意,说不定你的母亲真的是什么高贵的血族呢”凯尔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些不屑地敷衍,而他的重点在后面,“不如你给我做血奴吧,我会好好饲养你的” “不过,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奴仆”凯尔擦了擦嘴角的血,捏着夙玉的脖子就把他提起来抵在了墙上,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夙玉的肚子上。 粘稠的血腥味充斥在夙玉的鼻腔里,可他嘴角下一秒竟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暗道里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凯尔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破了个大洞的胸口,茫然地转身:“教授” 暗道口,温施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他踩在最上面一层台阶上,俊容肃穆,银发随风摆动,就这么逆着光走了过来。 说实话,他开枪的动作挺帅的,至少这一刻夙玉是这么认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唉,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呢。 只是夙玉这一次醒来后什么也记不得了。 “怎么哭了?” 温暖的手掌划过脸颊, 夙玉不自觉地蹭了蹭, 像只撒娇的小猫儿带着些委屈哼唧声, 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夙玉的声音沙哑软糯,带着浓浓的鼻音, 最后几个字还是温施特低着脑袋凑到他嘴边才听到的。 “谁准许你自己偷偷跑掉的, 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温施特指腹在小孩儿的脸上摩挲着,眼睛里的光越发暗沉。 之前他的警告不只是恐吓,只有他知道血族有多危险, 所以他才不想要莱奥离开他的视线,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永远不会伤害到他。 一想到他独自跑出去甚至差点被别人他就想这样把他囚禁起来, 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 小孩儿没有说话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自己, 眼尾还有些红红的。 温施特坐在床边看着他,没想到说完那番话倒是自己先心疼了起来, 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下不为例”。 夙玉闻言鼻尖一酸, 本来都要忍住的哭意, 现在却如洪水泛滥一般从心口喷发而来。 只是下一刻温施特怀抱就被一只傻狗霸占了。 “嗷, 汪!汪汪!” 温施特冰削的侧脸上显示些无奈的感觉:“这是之前你的狗吧, 之前在店里也是它给我带的路, 不过它好像格外不认生” 夙玉眨巴眨巴湿湿的眼睛, 看看温施特, 再看看在他怀里蹭地带劲的大宝, 愣了片刻,随后‘嗷’一嗓子也扑了上去。 “是你吗c是你吗c是你吗?!” 温施特被小孩儿这一热情地反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对于他的投怀送抱还是很享受的,好脾气地容忍着在自己身上撒欢的一大一小。 “呵呵,看来英雄救美也不是全无用处”温施特低沉的嗓音笑起来很好听,和他俊美孤傲的外貌恰恰相反,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儿,格外地吸引人,再具体些说,是格外地吸引夙玉。 夙玉埋在他胸前闻言抬起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字一句道:“是美救英雄”。 温施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之前被古龙水掩盖住了,现在埋在他胸前才嗅到淡淡的一点。 这是印刻在夙玉脑海深处独属于夜泱的味道,清冷禁欲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哦?”温施特整洁昂贵的西装被夙玉蹭的皱皱巴巴的,不过他却是丝毫不在意,扬眉轻笑,托住夙玉的腰将按在自己的腿上:“我的大英雄,你能告诉我你大半夜越界去那里究竟是去干什么大事了吗?” 夙玉环着温施特的脖子,乖巧地跨坐在他腿上,他没有回答温施特的话,而是仰着面容凑到他唇边,轻啄了一下,用带着一丝迷恋的口气说道:“温施特教授,对于你之前的提议,我有新的考虑,你想听吗?” 温施特任由小孩儿将自己推到在床上,一手撑在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在此之前,我想我该跟你说清楚,就算你现在讨好我,也改变不了你犯错的事实,所以惩罚还是免不了的,还有我说过,你该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嗯!” 夙玉对他这些废话并不在意,而是又凑上前在他的凸起的喉结出轻咬了一下,耳边传来温施特的闷哼声,夙玉在心里暗笑,这是他的弱点,他一直记得的。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这种心情让他难以言喻,而更多的是他发现了夜泱的更多面的惊喜,虽然他还是很怀念闷骚的夜泱,不过,现在也不错。 两世的契合度,没有人比夙玉更知道该怎么让他舒服起来,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茫然,夙玉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嘿嘿,这一世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小孩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温施特抓住夙玉作乱的手,将他拉到身前,喉咙里明显压抑着浓重的情/欲。 夙玉没有说话,而是用更热情的动作回应了他。 温施特直直地看着夙玉,任由他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扒下来:“莱奥c如果你是因为我救了你才这样,那大可不必,我” 夙玉直接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呵,假正经,明明身下相贴的地方都已经那么硬了,可嘴上还是这么不诚实呢~ 柔软的唇瓣温润湿热带着些侵略性地覆过来,温施特上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一手搭在小孩儿的劲瘦的腰肢上,一手枕于脑后,银色的头发铺在床单上,衣襟大开露出平坦的胸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不失高贵。 而且一系列动作在夙玉脑子里只化作一句话:他家媳妇儿又欠/操了。 温施特张开嘴巴任由他的舌尖在自己嘴里搅弄,发出暧昧的水渍声,呵呵,没想到对于小孩儿毫无技巧的抚弄,自己竟然有了感觉,这可真是新奇又让人沉迷的体验。 不过,现在还不行。 “莱奥,停下来吧”。 夙玉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亲吻着,听到这话放在他身下抚弄的手一顿,随后拉开他西裤的拉链,伸手欲抓住他蛰伏着的坚/挺。 “莱奥,停下嗯!”温施特拿这精力充沛的小孩儿没办法,捏了捏眉心,一个翻身直接将小孩儿压在了身下,伸手阻止他起身,“别动”。 夙玉看着他,动情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和不满足。 温施特见状低声轻笑起来,随后蹲下将他的裤子拉下,在他雪白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小孩儿,放松,好好享受吧”。 说完温施特便低头含住那别致的小家伙。 温施特教授的亲自‘授业’明显很受用,在他的嘴巴包裹住自己的瞬间,夙玉就差点泄了,冰凉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夙玉伸手插进他的发丝里,嘴里发出难耐的声音,腰肢也不自觉地在床单上摆动着。 温施特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孩儿诚实又热情的反应真是可爱极了,又过了片刻,他感觉那别致的小东西在嘴里抖动了两下,舌尖在他顶端的小孔舔压了一下,而后直接将小东西插入自己的喉咙深处。 “额,哈c嗯!”夙玉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腰肢向上顶出优美的弧度,极致地快感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瘫在床上足足过了十几秒这才回过神来,“快吐出来!”。 温施特揉了揉他的脑袋,眸子里满是宠溺:“先去洗澡吧”。 夙玉疑惑地起身,目光从他的俊美的容颜往下落去:“你确定吗?” “比起这个,我更愿意品尝你的血液”温施特在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凑在他脖子处。 夙玉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脑门上被重重弹了一下,他看着温施特,眸子里满是不解。 “快去洗澡睡觉,家庭医生明天一早还会过来复检”。 睡衣的扣子被温施特扣好,夙玉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拉起裤子,黑着脸走进了浴室。 花洒被打开,暖光下倒映出小孩儿朦胧的身体曲线,温施特低头无奈地看了看小温施特:“兄弟,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先委屈一下你了”。 艰难地移开视线转身。 “汪c汪汪!汪汪汪!”被关在门外的傻狗愤愤地叫了两声,却被温施特无情地无视了。 “那小子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管家双手递上凯尔身体的检测报告。 温施特余光瞥见他犹犹豫豫地表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 “凯尔少爷不回学校,那边的人找起来只怕是不好交代”那边的人自然是只凯尔家族的人。 温施特冷笑一声:“不好交代?小孩儿被他们伤得这么重确实不好交代”思索片刻将报告丢进了垃圾桶里,“去,将凯尔越界非法购买武器的事情暴出去”。 管家闻言一愣,这么一来凯尔少爷也算是彻底毁了,不过主人决定的事一般是没有退路可言的,随后恭敬领命转身出去:“是”。 温施特眸色暗沉,既然有本事动他人,那也应该有本事承受他的怒火吧,呵。 暗牢的大门被打开,奄奄一息地凯尔被丢在角落里,胸口被银弹穿过的地方还在流着血。 温施特的皮鞋绕过那一滩又一滩的血渍来到凯尔面前。 凯尔趴在地上掀了掀眼皮,就连转头去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牢房另一边摆放着各种各样可怖的刑具,温施特看着这副样子应该是好好享受一番了。 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武器,你想杀谁?” 凯尔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没有回答。 一边的仆人见状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拿来一个极为普通的深褐色水壶,汞一样的银质流体从壶口流出。 “啊啊啊啊啊!”凯尔本以为他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可当那流体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皮肤一点点绽裂的感觉还是让他发出了非人一般的吼叫,“教授!教授!” 凯尔平时好歹为温施特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事,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一点情面都不讲,他感觉自己的皮肉都随着那流体要一起融化了,频临死亡的感觉让他窒息,“长老!我要杀k区长老!啊啊啊!不要,求你,停下,快停下!” 仆人看了温施特一眼,见他点头才移开了水壶。 凯尔双目泛白,皮肉黏着流体从他的身体上一点点脱离,他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哪里还有半点学生会长的风光。 “k区长老,就凭你?” 原本就昏暗的牢房让凯尔更看不清温施特的人影了,他盲目地辨别着方向,朝门口一点一点地爬过去,却被仆人一铁棒打断了腿。 “为什么要动莱奥?” 凯尔被人拎着手臂直接拖到了温施特面前,失去知觉的下半身让他脸上呈现出一片死灰的状态,可当他抬头的瞬间突然就笑了:“他就是个杂种,我为什么不能动他?” “嗯啊啊啊啊啊!”一句话换来更为惨痛的惩罚,他对莱奥所做的,温施特都会加倍奉还给他。 再次受刑后,凯尔是真的半嗓子都嚎不出来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只剩出气,没有进气。 温施特拿出丝帕在他嘴角擦了擦:“不管你要杀谁,都与我无关。只是你如果再对我身边的人动心思,记住,这下场只是你所能承受的万分之一”。 扔了丝帕,温施特转身便出了牢房。 “主人” 温施特抬手打断了管家的话:“放心吧,以他的自愈能力顶多再过一个月就能自己走出来了”。 他只是略施小戒而已,坏小孩儿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事实证明,温施特在k区的影响力并不亚于任何一个血族甚至是一个根系庞大的家族, 也可以说, 除了那位素未蒙面的长老, 温施特现在完全就是k区的掌权者, 从他这里放出去的话, 整个k区根本没有一个人敢质疑。 所以凯尔私自买卖武器的事情经由管家传出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主人,这是凯尔家族呈来的密函,请您过目”。 温施特接过密函,粗略地扫了两眼,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上面写了什么, 只是亲自看到更让人舒心而已:“小可怜被抛弃了呢”。 管家将密函来回并烧毁:“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长老的线索吗?” “抱歉主人, 是我们办事不力”这件事主人已经委托了他们很久,只是他们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都没有找到。 温施特:“血族区域这边都找过了?” “是”。 “那界限另一边呢?”温施特摘下了眼镜,前额一缕银色的发丝散落在侧脸上, 将冰冷的面容衬得俊逸慵懒,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丝帕看似不经意地在手里擦了擦, 又问道。 管家闻言明显一愣, 很显然他们忽略了这个问题:“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加派人手去找”。 “不急, 上次让你调查的猎人通道的事怎么样了?” 这次管家倒是没有空手而来, 又重新拿出几份资料:“莱奥,人类与血族的血统各占一半, 今年一百二十一岁, 七年前加入猎人组织, 现处一级猎人,代号孤狼,一年前混入萨福德学院,原因是为了找一个人”。 见主人低头在看莱奥的资料,管家又继续道:“七年血猎期间,莱奥只与一名叫杰洛的武器走私者关系不错,一年前救回来一个小孩儿,大家都叫他卷毛儿,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 温施特从莱奥的照片上移开,问道: “卷毛儿的资料怎么没有?” 管家头低得更低了:“抱歉主人,这个卷毛儿是个外来流浪者,详尽的资料还需要一些时间”。 “k区的管辖什么时候松懈到外来流浪者都可以在境内入住了?” “抱歉主人” “两天之内,这个人的资料必须送过来”温施特不会让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因素留在莱奥身边,所有人都要一一排查。 “是”。 转身时间莱奥正好靠在门边看着自己,温施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自然地走了过去:“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在调查我身边的人,为什么?”夙玉很明显没有打算让他蒙混过去。 温施特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算是妥协了: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好”。 如果是以前,夙玉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但自从知道他是夜泱之后,他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可说到底他现在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少了些,算了,急不来的。 垫起脚尖轻轻在温施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不是不让你调查他们,只是你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你们的介入打扰他们正常的生活或是让他们不明不白地背负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温施特对于小孩儿的懂事有些欣慰,抓住他想退回去的手,在他手背落下一吻:“放心吧,他们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会给予最大的尊重,当然是在不触犯我底线的情况下”。 “你有底线?”夙玉挑眉反问。 温施特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美如繁星坠落的眸子十分认真地看着夙玉。 本来准备调戏他一把,没想到老流氓功力深厚,自己的脸皮先扛不住了,抽回手,鄙视地回应了他一眼:“你这种撩完就跑的家伙,是会遭受谴责的”。 温施特耸耸肩笑着,并不否认自己恶劣的‘罪刑’。 “对了,凯尔那家伙怎么样了,他买卖武器那事是你捅出去的吧?”夙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顺口问了一句。 “你很在意他?” “同学之间相互关爱一下很正常吧,何况他现在也算是我朋友的半个金主,我也有义务帮着盯着点吧”那么多武器都卖出去的话都够杰洛换个更好的住处了,甚至来说至少未来三年内不需要再走什么危险的交易了。 “那批武器已经被我收缴了,钱我会派人送到杰洛店里”换而言之,他现在才是最大的金主。 “你要血猎/枪干什么?”夙玉皱眉,他到底能不能有点作为吸血鬼的自觉。 “唔,这么危险的东西当然是拿来自己用啊”这批东西凯尔拿不走,自然也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而且你以后最好跟杰洛他们还有学院里的人保持一定距离”。 “为什么?” “会被带坏的”。 夙玉:“”你不知道我本来就很坏吗? 谁知道温施特竟然开始认真的举例起来:“你亲我的时候,我闻到烟味了,很浓的,你至少抽了四五年,跟杰洛那个老男人学得吧?” 夙玉内心:其实你比较老吧。 “你喝酒吗?有瘾吗?酗酒吗?你晚上有跟那些人一起去走货吗,那都是很危险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去了,对了等等,你去哪?!” “你简直就是赛西莉附身!” 温施特留在原地一脸茫然,转身对仆人道:“去查查赛西莉是谁”。 “是,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时隔一个星期, 夙玉终于又回到了萨福德学院,听说凯尔的那件事影响恶劣, 学校已经撤了他会长一职, 现在学院里很多人都在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哦, 我亲爱的莱奥, 你终于来了, 最近身体还好吗?”马克从上到下将夙玉打量了一遍, 眼神里除了喜悦还有一些揶揄? “我的身体很好,请收回你猥琐的眼神”夙玉坐在最后一排, 拿出温施特给他的笔记看了起来, 最近落下的课有些多, 他可不想让他的奖学金就此泡汤。 “嘿, 你小子真是太不够意思,明明和教授关系那么好还不告诉我, 害得我为你担心了那么久”马克没形象坐在夙玉的课桌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课本在手里转了起来。 夙玉低头看着笔记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可马克的八卦之魂燃烧了一个星期之久, 怎么可能就此熄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突然凑近夙玉左右上下观察了起来。 他的身体挡住了夙玉的视线,夙玉捏了捏眉心, 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学院的制服领口较低, 所以马克一眼就看见了夙玉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殷红的咬痕, 而且还不止一个, 只是还么等他开口拷问, 就先发出了一声惨叫。 “怎么了?!” 马克的身体从桌子上抽搐着倒了下去,夙玉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他,只是还没蹲下手腕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道拉了回去,后背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夙玉茫然地转身,看着温施特阴沉的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夙玉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温施特,他干什么了? 温施特看着他懵懂装蒜的小模样,俊逸侧脸上凝聚成的寒冰慢慢开裂,只听他一字一句吐词道:“他亲你,你为什么不躲?” “他什么时候亲我了?”夙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视线慢慢落到他左手的电棍上,不是吧,这么狠的吗? 而被电得浑身酥麻的马克听到这话更是冤得在地上打滚:“教授冤枉啊!我只喜欢金发碧眼身材又好的大美女,不喜欢男人啊!” 夙玉想起来马克刚才坐在自己桌子上打量自己的姿势,从背后看确实暧昧了些,不过他们都是男人,温施特就这么把他给电了,也太冲动了吧。 这边马克还没有闭嘴,扯着嗓子乱嚎着:“我和莱奥是纯洁的同学关系,要是再多一点,就是我特别迷恋他身上的血液,教授你应该也有体会的啊,就是那种欲罢不能c神魂颠倒,吸一口都甘愿去死的感觉啊啊啊啊!” “闭嘴”温施特看他精力充沛又顺便又补了一棍。 这下夙玉也没有异议了,呵,这小子确实欠打。 “下节课是我的,你搬桌子坐到讲台旁边听课”温施特丢给他一个十分冷漠的眼神就转身离开了。 夙玉:“” 为了安慰这个龟毛男人脆弱的心灵,夙玉只好委曲求全顶着全班人火辣辣的目光坐在了讲台旁边。 一节课听得夙玉简直如坐针毡,而马克那个蠢货坐在自己身后还时不时扔个纸条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坐的是第一排吗!他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吗!蠢货!蠢货!蠢货! 而纸条肯定是被温施特没收了的并且夙玉在这节课上还得到了格外的关注。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儿”温施特见一直低着头的小孩儿听到这话肩膀忽然就松懈了下去,唇角缓缓上扬,而后又道,“下面开始小节测试”。 “啊啊,不要啊,教授!”今天课上讲的内容特别难,而他们的关注也大都放在了那个第一排的小光头身上,根本没几个人听课,这可怎么办啊。 温施特话一落就换来了下面一片哀嚎,不过很明显就算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一个老师想要测试的心。 作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温施特还是十分亲切地提醒道:“测试不及格的同学放学后要留下补习哦”。 “啊啊啊!” 夙玉坐在下面倒还算淡定,今天讲的内容他昨晚就看过笔记了,而且刚到教室的时候也复习了一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温施特看着小孩儿脸上露出的自信的表情倒也是不意外,微笑着将试卷发到了他手里。 夙玉写好名字,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蒙了。 一c单选题 1c请问血族品尝到自己喜欢的血液时会出现下列哪一种感觉? a喜悦 b 亢奋 c 欲罢不能 d 想死 夙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试卷,想问问温施特这是怎么回事,可一抬头竟然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这位同学,请注意考试的时候不可以左顾右盼”突然在身后出现的声音吓了夙玉一跳,他惊魂未定地转身,而温施特的侧脸竟凑在自己身旁,夙玉下盘一个不稳直接向后倒去下去。 温施特拦腰将他扶好,当然不忘尽一下老师的本责:“就算现在受伤也要把试卷做完哦”。 这个混蛋!他绝对的故意的! 夙玉先前一直跟随父母生存在人类的领域,根本就没有喝过血,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感觉!而且这答案这么变态,就算他喝过血也选不出来的好吧! 十分钟后, “哇,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没想到莱奥你竟然为了陪我到现在都没有做完!好想哭!你怎么这么好!” 呵呵,我也好想哭。 夙玉闻言转身看了看,整个教室竟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安静!马克你做好了就先交卷出去,不要影响别人考试”。 马克闻言讪讪地闭了嘴,不过看在温施特教授竟然出了一份这么简单的卷子份上,他还是喜滋滋地挨了训并且迅速写好名字交了卷。 临走前马克还不忘拍拍夙玉的肩膀: “莱奥我已经做完了,你也交卷吧,我在门口等你,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今天打球让你做前锋,好好表现哦~” 然后教室里就剩下夙玉c温施特两个人,还有一张空白的试卷。 算了,瞎选吧,反正也也不会。 大手一挥,刷刷几笔就写完了。 “敢当着我的面瞎选,莱奥小朋友你是皮又痒了吗”温施特双手环抱着倚在讲台边上,俯身凑到夙玉面前。 夙玉被他垂落的发丝弄得脸边痒痒的,本欲伸手去推他,却直接被他抓住向前带去,唇边印上冰凉的感觉,夙玉呆愣地眨眨眼,而下一刻却传来一阵刺痛。 靠,他居然咬人! 半晌后温施特才松开了夙玉并且享受般地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血迹,用禁欲的脸做出这么妖冶诱人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勾引他犯/罪! 不过一想起之前在房间这老流氓的各种矫揉做作,夙玉就想在心里呵呵两声,你这朵黑心的小白莲花,还真当老子治不了你了? 冷笑着竖了个中指,夙玉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让你之前作,老子让你深夜无眠作个够! 而教室外马克一见夙玉出来救勾肩搭背地把他带走了。 温施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离开的背影,虽然脸上还是在笑着,不过周边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c越来越低 “嘿,莱奥,你嘴唇怎么破了,是教授咬得吗?”马克刚说完,胸口便受了一击重击,嚎着嗓子叫了一声,将篮球扔了回去,“我靠,你看起来挺瘦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啊?” “再装就锤爆你的狗头”篮球场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没有脑子的大嘴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闻言马克嘿嘿一笑:“打球打球”。 本来马克以为莱奥今天状态不会太好,没想到他几场下来却是干劲十足:“好!”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靠,今天风光都让你给占尽了,我还怎么泡妞啊!” 夙玉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眸子斜睨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今天不出风光就不泡妞了?” “那怎么可能?!”马克死皮赖脸一笑,随后朝着场外的美女们吹了吹口哨将气氛点燃到了极点。 萨福德学院里的血族学生不同于别的学院,他们不会刻意保持神秘感,因为在你选择进入这里的之后,你的血族家底都会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在这里所有的成就c交际都必须靠自己去争取,而他们也很清楚,在离校之后你所积攒的校友关系都有可能换取未来选举路上的宝贵一票,也是由于这样的原因,这里的血族才会形成这样融洽的关系,当然,利益冲突排除在外。 “你还行吗?” 夙玉挑眉:“怎么” 马克看着对面的一个人,眼里难得起了防备:“对面场子换人了”。 夙玉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满脸不屑地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发色不同,他甚至都会以为这是凯尔,转身问马克:“他是谁?” “凯尔家族的五少爷,性情狠厉,在学校外面闹了不少事,要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跟凯尔会长恰恰相反, 他不在乎任何的头衔和荣誉,平时喜欢在街头鬼混,黑白两道通吃, 在学校也只是挂名很少回来,大家一般都叫他简, 虽然是会长的弟弟,但听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马克一边说着,他们两队就已经走到了篮球场中央。 “你好啊”列队时, 简正好站在了夙玉对面,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健康色,此刻穿着一套红白条纹的运动套装, 左耳上带着一个透明色的耳钉, 月牙般的眸子恣意地弯着, 跟夙玉打招呼时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 看起来帅气又阳光。 当然, 如果他没有扎着一头黑色脏辫的话。 这种发色在血族被认为是深渊的颜色, 也是最低等的颜色, 而按马克所说, 他的血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是叛逆, 还是真的自甘堕落? “你好”夙玉虽然比简矮了一点,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礼貌性地伸出手回握。 而简看样子, 对夙玉身上这种自带的不服输的气场也是很有兴趣, 低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夙玉,他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裁判吹哨的瞬间,简突然施力将夙玉拉到自己身前。 夙玉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他还在惊叹的时候,刺痛的感觉从耳垂传来,他妈的竟然! “别激动,我只是想知道哥哥喜欢的血液是什么味道的”简尝到血液之后确实松开了夙玉的耳朵,不过却没有退开,而是偏头继续道, “听说哥哥因为你而身败名裂了,对吗?” 他这种快意中带着一丝兴奋的语气,还真是让人 “呐呐呐,真是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呢,虽然我很感激你不过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简含笑松开了夙玉,退了两步回到原位,他的嘴边还残留着一滴血珠。 “如果我不答应呢?” 马克皱眉看着夙玉被勒红的手,有些气愤,怒瞪了简一眼。 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如果你不介意我把西街那小孩儿弄死的话”。 西街的小孩儿,卷毛儿?! “别那样看着我,我们的交易很公平,不是吗?” “你把他怎么样了!”夙玉想也没想一拳就揍在了简的脸上,还想再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却被裁判和马克拽了回来。 “你疯了吗!他是骗你的!你冷静点!”马克在夙玉耳边大吼道。 他平时看起来挺沉着冷静的,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冲动,不知道在学院打架是会被处分退学的吗! 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平常打架从来不吃亏的简,这次只是舔了舔嘴角的血,冲夙玉微微一笑,而后挥挥手转身离开了:“明晚我在巴华街等你,希望到时候你能把我想要的人带过来”。 “莱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夙玉盯着简离开的背影,眸色暗沉:“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晚上回到别墅。 夙玉站在温施特办公的房门前徘徊了一会,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温施特,我有事找你谈c谈”夙玉看到眼前的场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这么晚了还在批改试卷吗?” 桌案前昏黄的灯光将温施特的侧脸照得极为柔和,他的西装被随意地挂在椅子上,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而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好,隐约能看见性感的锁骨和胸前那健硕而紧致的胸肌。 温施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支钢笔,薄唇微抿着,落在试卷上的目光深沉而认真,少了平时那份假面的斯文,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夙玉在心里暗笑,这一世他也真是难得会露出这样让人安心的一面。 走到他身后一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一手替他轻轻按摩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也不怕丑”。 从在在门口徘徊的时候,温施特其实就知道他已经来了,拿掉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心,开口说话时透露出些疲惫的感觉:“就算是老头,也是个帅老头”。 夙玉闻言轻笑一声:“不要脸”。 温施特也笑了,小孩儿按摩的手法极好,他有些困意,转过身圈着他的腰蹭了蹭:“晚上去哪儿了,身上怎么别人的味道?” 夙玉灵秀的眉眼随着暖黄的灯光圈圈点点地晕染开来,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么毫无防备的表情:“你的鼻子怎么比大宝还灵”。 他记得自己已经消毒止血了,怎么还是被他发现了? “不要总拿那只傻狗跟我比,我只是对你的血液有特殊的迷恋而已”。 “只有血液吗?” 温施特不老实的手已经伸到莱奥上衣的衣服里,听到这话掐了掐他的软肉:“还没说晚上去哪了,别转移话题”。 夙玉拿开他作乱的手,将篮球场上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随后道:“我刚才回去过西街,确实没有找到卷毛儿,所以明晚我想去一趟巴华街”。 “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温施特抬头时眼里带着坏笑,像是个扬眉吐气的小丈夫。 夙玉耸耸肩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去,这次来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 温施特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夙玉闻言小脸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其实之前他也有些预感:“凯尔死了吗?” “那倒不是”温施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夙玉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卖关子”。 温施特从桌子上抽了一份白色的文件递过去:“看看吧”。 夙玉狐疑地接过文件,而后打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他的试卷,上面写着鲜红的分数,五十九。 “???” 接下来就听温施特一本正经道:“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莱奥小朋友,为了能让你顺利毕业,以后所有课外活动的时间都必须要到我这里来补课”。 “幼稚!”他现在除了去上课的时间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呆在别墅里的,也只有少数的时间会和马克他们出去玩一会,或者是回西街找杰洛他们,现在连这点时间他都要剥夺??? 温施特敲了敲桌面,毫不脸红道:“全班就你一个人不及格,难道你不该有一点紧迫感吗?” 那时因为你出的试卷只针对我一个人好吧! “你如果好好考虑这件事,我就让你去巴华街”。 夙玉心里已经把白眼儿翻到天上去了,果然,这男人幼稚的劣根是改变不了的:“不就是补课嘛,补,我补!这样行了?” 温施特满意的捏了捏小孩儿软软的脸颊:“现在跟我去挑选武器吧”。 “等等!你不是应该带我去看看凯尔吗?”夙玉疑惑地看着温施特。 “唔,我觉得直接杀了简是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可是卷毛儿还在他们手里” 温施特丢给了夙玉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明晚我会陪你一起去”。 夙玉不以为然:“我不得不告诉你,太自信是会打脸的”。 “所以你想要看新武器吗?我重新改良过的”。 “你还会改良武器?” 对于小孩儿的质疑,温施特只能摆手:“你应该相信你的伴侣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话落,夙玉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能不能走快点!” 温施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文件夹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斯文老师和他龟学生 虽然温施特这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 但他认真做起什么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特别的天赋, 不像夙玉,之前他也尝试改装过血猎/枪,不过事实证明手残也是天生的。 这把血/□□射程较远且弹匣容量要比之前多一倍,关键还是自带消音, 夙玉在射击场练了几把,上手很快, 手感极佳,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不过还是先过来吃饭吧,保持体力, 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虽然温施特也不想打扰小孩儿的兴致, 但身体毕竟才是最重要的。 夙玉将血猎/枪收回腰间的枪袋里, 接过温施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为什么别的血族都很怕阳光,而你却能行走自如?” 温施特又将水递了过去, 宠溺地摸了一把他的小光头, 笑道:“让你产生这种你的伴侣无所不能的错觉我很抱歉,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夙玉还以为他至少会谦虚一点, 直到听完后半句他才敢将手里的水喝了下去:“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些真诚,少一些装逼”。 温施特耸耸肩,指了指自己打着的黑伞, 无奈道:“我觉得确认关系之后, 你对我的关心应该更多一点”。 “可上次你明明”说到一半夙玉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温施特将自己从边界追捕的巡警手中救回来后曾多次饮过自己的血, 虽然只是小啄, 但按照他一向的作风,那样频繁的索取实在不是讨喜的追人方法,“那你也会死吗?” 夙玉抬头看着温施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盛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温施特听到小孩儿带着鼻音的声音,心里不由跟着一颤,指腹摩挲过他的眼睑,这样平凡的动作就好像做过千万遍:“每个血族只有在他临死的那一刻才敢描绘出自己的生命线,我已经活了九千岁,再往后还有多久我也不知道”他捧起小孩儿的脸,在那湿润的眼尾处落下一吻,“但我活着一天,就会爱你一天”。 对不起,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得起的承诺。 夙玉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流泪,其实有时候他跟温施特很像,都是那种宁愿笑着诉苦,也不愿意哭着谈情的人,太矫情的作态总会给对方带去不必要的负担,可刚刚那一瞬他一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爱人可能会死去,心里就好像被掏空一块一样,迷茫c窒息c不知所措让他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姿态回应他。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心吧,明明他们已经经历了两世情缘,可最后记得的人只有自己而已,他不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有怎样的宿命怎么自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这么幸运地找到夜泱。 “唔!” 夙玉拉着他的领带将他带到自己身前,然后踮起脚尖重重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这一世他找了一年就已经孤单得快要死掉了,下一世呢,下下世呢? 夙玉学着温施特,将他脖子上流下来的血液都吮吸到了嘴里,笑着抬起头:“你的血是苦的,真难喝”。 温施特受不了小孩儿这可怜见的模样,就着自己血就吻了上去,从浅尝到试探再到沉沦,只是,饮鸩止渴终究解不了深种在骨子里毒。 温施特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的确是苦的。 他松开了夙玉的唇瓣,将他紧紧拥入怀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迷恋眼前的小孩儿,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能牵动自己沉寂许久的心跳,一见钟情吗?不,那只是对血液的渴望,他可以几百年不吸血,却忍受不了他离开的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 “小孩儿,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 夙玉哭着哭着就笑了。 算了,等就等吧。 次日,巴华街偏僻的巷道里。 “虽然我没有说只让你一个人来,但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也太不上道了吧?”简抬头看了看墙角树杈边的黑影,拿着甩棍从集装箱上跳下来,满脸痞气地走到夙玉面前。 虽然他嘴上是在抱怨,但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却仿佛在嘲笑夙玉的愚蠢。 “人呢?”夙玉对于他的嘲讽无动于衷,他只想知道卷毛儿在哪。 “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么猖狂的人!” 简的话音落,集装箱上又跳下来几个大汉,他们有的手里拿着砍刀,有的拿着铁棍,粗鄙不堪的举止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不过夙玉在西街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这些装腔作势的狗东西早就不感兴趣了,掀了掀眼皮,言简意赅道:“不想见到你哥哥了?” 简‘呵’了一声,仰着脸用鼻孔对着夙玉道:“你倒是先把我哥放出来啊!” “先把我要的人放出来”夙玉在这件事上没有做过退步的打算,“不然你也别想见到你哥”。 简连着‘呵’了几声,随后暴躁地转过身去,左手握住甩棍再次转过来时一把甩在旁边大汉的身上,那力道竟然将壮得跟头牛似的大汉掀翻在地。 而夙玉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那眼神淡漠地跟个瞎子一样。 简走过来,用甩棍指着夙玉:“呵,你有种!” “放人”夙玉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没时间在这里陪他过家家。 简冷笑了一声,还是挥了手。 后面的大汉将满身是伤的小卷毛推了出来。 “卷毛儿!” 卷毛儿被他们用身子捆着,一步一步地推着走着,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抬头的时候,竟然真的看见了哥的影子。 “唔唔唔!” 简将甩棍拦在了夙玉面前:“我已经让你见到人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我哥也放出来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简话音刚落, 耳边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的视线落到上方的树影斑驳处,低声呢喃道:“真是粗鲁”。 “放人”夙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巷道里,冷风穿过,竟让人生出丝丝寒意。 “哈哈哈哈!” 简看了一眼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凯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夙玉见状皱眉并迅速闪离原地,而下一秒那甩棍竟然直直插进他刚才所站的那块地里。 “你们竟然不经过我的允许, 就将擅自将他伤成这样?”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抬头间原本宝蓝色的眸子已经变成深暗的红色。 他拖着脚步走到凯尔面前,嘴角咧出诡异的弧度, 下一刻却直直地跪在了凯尔的身旁。 “呐,哥,是我,简啊”说话的时候他狠狠拽住凯尔的头发将他带到自己面前,原本干净的脸上被染上脏兮兮的血渍。 而凯尔听到这话就像死了一样, 耷拉着脑袋, 什么反应也没有。 夙玉看到简近乎是痴狂的眼神,心里已经隐隐知道温施特所说的好戏是什么了, 不过亲眼看到他舔舐凯尔流出来的血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没心情去研究这些东西, 转而走向卷毛儿那边。 “哥” 可能是血猎自带的气场形成的压迫感, 那些壮汉看见夙玉走过来, 竟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被丢下的卷毛儿呆呆地站在原地, 眼神空洞无神, 那削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夙玉身影渐渐走进他卷毛儿的视线,他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动作,无力的步伐最终没能让他撑到夙玉面前,好在夙玉快速上前扶住了他。 “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为什么不听话?” 感受着卷毛儿瑟瑟发抖的身体,夙玉叹了口气,他这样的性格根本当不了血猎。 身体开始渐渐回温,卷毛儿涣散的意识也开始渐渐凝聚,他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哥一眼,自己又让他担心了 脸颊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卷毛儿含着泪抬头。 夙玉替他将血渍擦了擦,又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上一次哥没能给你过生日,对不起”。 卷毛儿闻言又是一声哽咽 ,只是他那一声哥还没喊出口,一片阴影便笼罩在了二人身上。 “卷毛儿!” 一切变故都来得猝不及防,夙玉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卷毛儿,反手掏出血猎抢就打在简的身上。 简笑了笑扔掉了甩棍,仿佛那一枪根本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扯平了”。 卷毛儿是人类,他没有凯尔那样的自愈力,伤了就是伤了,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扯得平! “混蛋!”夙玉抱着卷毛儿浑身是血的身体,疯狂地朝简开枪。 躲在暗处的温施特见状暗道不好,抬手示意管家做好接应工作,而自己则是跳了下去。 他迅速从身后控制住夙玉,而管家也在另一边救下了简。 “你在干什么!他杀了卷毛!你为什么要帮他!”夙玉疯了一样想要挣脱温施特的桎梏,那个人杀了他的弟弟,这是他几世以来的第一个亲人!这个混蛋! “莱奥!冷静点,他不会死!他只是受伤了,他还有呼吸!” 温施特知道他是被卷毛儿身上的喷涌出来的血给吓懵了,用尽量平稳冷静的声音在他耳边重复着,“他没有死,他的心脏还会跳动,你好好看看!” 夙玉的双手被温施特从身后钳制着,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卷毛儿,虽然面色惨白,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透,可胸口还是能看见微弱的起伏。 “没死没有死” “是,他不会死,我会带他回别墅接受最好的治疗,他一定能平安活下来”温施特低沉的声音总有一种能让人快速平静下来的 魔力。 夙玉信他,他不会骗自己:“那我们赶紧回别墅好吗?” 虽然看着小孩儿这么在意除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真的很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如果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死了,他的小孩儿会伤心地死掉,他舍不得。 “管家!”温施特抱起卷毛儿转身跟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匆匆离开了。 管家回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凯尔两兄弟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卷毛儿被简用铁棍击中了后脑,从后脖子处往下, 整个背部延伸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他不知道这一棍子落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可他知道的是这一棍子差点要了卷毛儿的命。 “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夙玉隔着玻璃看着病房内卷毛儿苍白的脸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他准备得那么充分, 只是为了去救回卷毛儿,顺便给那个嚣张的小子一个教训,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失落惊慌的神色同样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温施特走了过来, 心疼的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肩膀:“他已经脱离危险期,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也该吃点东西了”。 夙玉在房门外不吃不喝地守了三天, 就在温施特的好脾气快要磨灭殆尽准备将里面的小卷毛扔出别墅的时候, 好在一切都有了好转。 “他人呢?”夙玉疲惫地靠在温施特身上, 紧绷的神经像是一下子得到了疏解, 额头传来温施特掌心冰冷的温度,夙玉终于笑了笑, 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感受不到温度的,偏偏喜欢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测体温。 “放心吧,总逃不了的”温施特说着便将脸贴近夙玉,而后像只金毛犬在他脖子间蹭了蹭。 只是他却不像金毛犬那样温顺治愈, 在夙玉看不到的地方, 他幽暗的眼神里发着晦明不定的光昭示着他此刻有多饥渴, 他是一只占有欲极强且嫉妒心极强的饿狼。 夙玉捏了捏眉心,他甚至快要认为其实这才是夜泱本来的面目,而上两世是他太闷骚自己没看出来而已! 无奈地推开温施特,夙玉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拉近转而看了看在自己面前英俊非凡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 “别想蒙混过关,人究竟怎么处理了”夙玉张了张冷漠的唇瓣,无视了他故意流露出来可怜兮兮的眼神开口问道。 温施特卖惨失败,表情看起来十分受挫,不过还是解释道:“他们兄弟已经被凯尔家族控制起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温施特看小孩儿脸色沉下去,心里也跟着一沉,连忙补充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本就是禁忌,而李代桃僵能更能让他们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夙玉瞳孔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施特:“你说李代桃僵,什么意思?” 温施特拉住夙玉的手,看着原本就纤细的手腕又瘦下去一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面上还是耐心解释道:“你知道的,血统一直为血族所崇尚。如果说乱/伦是一道不可触碰的边线之门,而私自隐瞒血统则是悬挂在门框上随时都会落下闸刀” 。 触碰者,必死无疑。 “可是我不明白,简为什么会帮凯尔学长?!”试想简的血统与凯尔其实是相反的,以他们的性格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不拆穿对方,不,是简怎么会忍受高贵的血统被人碾压在泥土里,而最后宁愿选择离家出走也不说出真相的? 温施特轻抬眼睑,满目柔情看着夙玉,缓缓说道:“感情是一个会让人沉溺,也会让人疯狂的东西”。 虽然温施特的掌心是凉的,可夙玉却莫名感觉有些热,不自在地别过脸,脑海里浮现出凯尔和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他们的发色,陷入沉思。 “凯尔学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权利?金钱?还是被人仰望的感觉?事实证明,他的确有被人仰望的资本,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拥有一个高贵血统的条件之上。 虽然夙玉一开始也很难理解血族为什么会执念这种东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夙玉以为自己已经渐渐有些明白的时候,可简的做法又让他有了一丝迷茫。 温施特绅士地拉了拉自己的西装领子,认为自己授业解惑的本职可以发挥作用了。 “凯尔学长的名字是什么?”不过夙玉却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 “你可以称呼凯尔大少爷为贝安,不过很显然他并喜欢这个听起来有些女气的名字”温施特也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锋,耸耸肩答道,“当初安德里娅夫人以为自己会生出一个漂亮的女儿,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谁知道生出来是个带把的,不过好在他长得足够漂亮”。 夙玉嘴角抽了抽,对于自己能在这么一个看脸的世界里活下来表示欣慰。 突然,一个想法在夙玉的脑子里油然而生,难不成温施特看上自己,其实是因为丑得比较出奇? 温施特看着他笑脸上纠结的小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在我眼里有一种别致的美”。 夙玉的脸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黑了下去,还记得上次这个老流氓在房间里一边撩拨自己,一边笑着揉搓小玉玉夸赞“你的小东西很别致”的场景。 看着他含笑的嘴角,夙玉猛然发现自己又被带了节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掰开了温施特的手,不过他很明显低估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而彬彬有礼的男人。 “不要再为了别的男人而试图挣脱我,我会难过”温施特富有技巧的抓着他的手腕,既不会伤着他,也不会让他有离开自己的可能。 夙玉发现自己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像着了魔一样很难移开,也不再乱动而是认真道:“卷毛儿是我的弟弟,我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 温施特很不以为然地笑了:“按照人类的年龄他已经有十六岁了吧,和他一样大的同龄人早就自己独立生活了,怎么会像他这样粘着人?”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于激进了,他顿了顿又道,“以后你会和我生活在一起,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冒着被抓住的危险去界限另一边找他?” 好吧,他在夙玉的事情上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 而对于温施特比较极端比方,夙玉自然接受不了,不过好在他的语气还是有所缓和的:“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孩子受了很多苦,我希望能用我有限的能力给予他最大的关怀,他是我的亲人,今后无论我与谁在一起,他都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会训练他的格斗技能,他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血猎,他如果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也可以帮他,总之,他今后的生活一定会活得很精彩” 温施特安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最后才捏了捏他的掌心:“他来路不明,你对他倾注太多,难道不怕最后都付诸东流吗?” 温施特看着小孩儿的眼神,茫然又失落,第一次没有顾及他的感受继续道:“你如果选择和我在一起,而他选择血猎这个职业,我们必然会是对立面。而按他之前的经历来看,很显然他根本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离开西街就会死掉”。 冰冷理智的,不参杂任何情绪的剖析让夙玉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坠落。 “其实这些你都懂,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 夙玉心里闷着一口气,他闷闷地看着温施特,双眸黯淡下去:“我想出去呆一会”。 小孩儿温热的体温从自己掌心脱离,温施特这次没有阻止他,视线从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移到玻璃里那个睡得安静的男孩,眸光逐渐冰冷。 走廊另一边。 夙玉靠在窗户边,倚着墙站着,镜子里隐约倒映出他略显狼狈的身影,衣服还是三天前的,有些懒散地穿着。 锁骨上面留着淡淡的咬痕,回想起那个霸道又保守的男人,下腹处竟有些隐隐发痒,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这股浪劲儿是打哪儿来的。 播了播乱糟糟的头发,他憔悴的面色比起里面那个小孩儿也好不了多少,将衬衫理了理,其他的却是不想再去管,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虽然温施特语气有些重了,但夙玉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他倒也没有这么小心眼儿地就生气了,他只是有点无力,从心底深处没有来生出来的无力。 浓烈的烟味从嘴巴里吸进去,而后在口腔里辗转缠绵片刻又从鼻子里退了出来,他双目望着远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秀丽的面旁上染上一丝愁容。 一年的时间长吗? 长。长到夙玉恨不得每时每刻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长到他可以每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将陈酿在记忆力的片段一遍遍拿出来温习到天亮,他少年时的青涩,青年时的自信,中年时的沉稳,老年时的倔强。 夙玉白皙的手指点了点烟灰,等待啊,寻找啊,真是一件令人无力又空虚的事情呢。 救卷毛儿的那一天晚上他正好宿醉回家,其实他一开始看着那小孩儿狼狈的样子是有点想笑的,为什么会想起来捡他回家的呢?夙玉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看他当时无助地像条小狗的模样跟自己太像了吧。 他想着找一个牵绊总能让他打发这一天比一天无聊的日子。 这一世的宿主是个善良得让人心疼的的男孩,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可他并不怨恨,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想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想知道那个被父母所挂在嘴边的美好爱情是什么样的,夙玉一方面也在努力地替他还愿,一边却又在质疑自己,爱情?他跟夜泱算么? 他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浑浑噩噩地活着,可夜泱不一样,他是上古战神,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归天界,夙玉想了想,除了祈求他失忆地再久一点竟然想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挽留的理由。 而这一世他却连那个羁绊在他们之间的灵珠都没找到,颓废的情绪上升到极致,夙玉极力想找到什么将心里那点不甘心发泄出去,他的身体倚着墙慢慢坐了下去,嘴角扯了扯,怎么办,这次好像有点笑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捉虫) 烟烧到了指缝间的皮肤, 夙玉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捏着烟蒂准备扔到脚下踩灭, 不想中途却被人劫了去。 他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温施特冷冽的眼神有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左右观望了一下,不敢与他对视。 “埃,你干嘛!”夙玉猛然起身。 温施特看着扑过来的小孩, 只是举起那只捏着烟蒂的手, 低头淡淡一笑:“怎么了, 剩下这点也舍不得给我尝尝吗?” “烟c”夙玉本想劝他别抽, 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儿:“都没了下次给你带包好的吧”。 温施特笑了:“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抽”。 夙玉撇嘴:“反正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吧” 。 没有再听到温施特说话,夙玉心里一震, 将头偏向一边:“我c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故意要c” “在害怕我吗?” 温施特神情缱绻, 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光头,轻柔的动作中带着些安抚。 他怎么能让这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出现在小孩儿的脸上呢。 “不c不是,我为什么要怕你”唇瓣上迎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夙玉瞪大了双目看着温施特,愣神之际,那灵活的舌尖已经霸道地抵进了他的齿缝之间。 扫荡一圈, 尝到了味道,温施特便退了出来, 他知道小孩儿现在没心思, 也不勉强:“我有上好的佳酿, 一品解千愁,下次再想抽烟就来找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深邃瞳孔里闪着的熠熠光辉,总觉得这佳酿不是什么好东西。 夙玉退开一步,重新靠到身后的墙上,摸了摸口袋,随即一怔,看向温施特,他口袋里原本还有两根烟现在不见了。 温施特歪头微微一笑,寡淡的眼角上扬出俊美的弧度:“怎么了?” 夙玉没拿出来的手不自觉捏着口袋里子,看着他犯规的表情,默默偏过头去。 算了 ,两根烟而已,以后再买就是了,某个沉迷美色还不自察的人这么想着。 “走吧”温施特自然而然地牵起小孩儿有些发汗的手。 “去哪儿?” “那小子醒了”温施特明显感觉小孩儿的手握紧了些,反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医生过来看过了,情况还算不错,别太担心”。 夙玉悬着的一颗心在见到卷毛儿坐在病床上安然无恙地跟医生交谈的时候终于放了下去。 跟着温施特步伐都加快了些。 “哥”卷毛儿余光瞥见他们进来,苍白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病弱地叫人心疼。 本来还想着等他醒了就暴揍他一顿的,夙玉这时候倒是下不去手了。 “啪”病房里响起突兀了一声干脆响亮的巴掌声,温施特面目表情地收回手,“替你哥打的”。 夙玉:“” 卷毛儿捂着后颈,眼里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看着夙玉。 “下次再这么冲动,就不止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听到没?”夙玉板着脸,硬生生地接下这一茬。 “啪” 夙玉惊悚地看着温施特:“” 卷毛儿继续眼泪汪汪:“” “下次做事先考虑考虑后果,别乱出风头,自己处理不好,还要你哥这么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卷毛儿总觉得眼前这人是在公报私仇,虽然他说得也没错,可是他跟哥的事干嘛要他一个外人干涉啊?! 目光落到他和哥十指相扣的手上,卷毛儿刚到嘴边的话哽了一下:“哥,你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温施特面不改色地准备打第三下,被夙玉连忙抓着手臂拦住了:“他c他身体还没恢复,等他好了再继续打也不迟!” 温施特看了夙玉一眼,放下了手:“我是你哥的爱人,你以后可以叫我哥夫”。 卷毛儿将目光转向了夙玉,那小眼神无声地询问着。 夙玉干咳了两声,还真没想到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不过身边‘爱人’的目光似是更灼热了些:“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跟他在一起了,但你还是我弟弟,这点不会变的”。 卷毛儿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可他是吸血鬼,哥你跟他在一起了,以后还会回西街吗?” “我”这个问题夙玉也没想到要怎么解决,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点。 “你先跟管家回去吃点东西,我跟这小子说两句”温施特开口打断道。 一听到哥还没吃东西,即使卷毛儿再怎么抗拒,这时候也没再反驳。 夙玉极其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好好说话,别动手”。 温施特轻笑着点头:“放心吧,他是你弟弟,我有分寸”。 医生也被赶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温施特和卷毛儿两个人。 温施特环视了一眼四周,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床前,抬了抬冷漠的下巴,一副拷问的架势:“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卷毛儿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倒是没了刚才的那番软弱。 温施特也早料到他不会这么就范,并不着急:“一年前你被密党追杀,莱奥路过救下了你,对吗?” 卷毛儿听完脸色明显又白了一层,只是声音听起来到还算冷静:“什么密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温施特嗤笑一声,抬头间,凌厉的眼神与卷毛儿对视:“如果不想再死一次,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 卷毛儿瞳孔猛地收缩,被他紧盯的身体一点也动弹不得,他记得那晚一直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却没料想到这人与哥有关,而且按照他当时的位置,简的所有动作他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那晚是故意没有救自己?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立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上去挡那一棍?万一我没上去,那一棍子可是打在莱奥的身上,你这么虚伪也敢自称是他的爱人?!”卷毛儿不屑地反驳着,可右手却是紧紧握着床单。 “如果你不上去,那这一段兄弟情深的戏码岂不是演不下去了?”温施特嘴角含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卷毛儿如鲠在喉。 “莱奥回西街的事只有你知道,你把情报故意透露出去,引来那么多巡警,目的是什么?” 卷毛儿听着这些话浑身止不住颤抖:“你胡说!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他!” “还叫哥呢?”温施特起身,凑到卷毛儿耳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恶心?” 窗户外一阵冷风吹过,卷毛儿坐在床上只觉后背发凉。 温施特看了他一眼,而后敛了敛寒气,起身说道:“听说k区长老瑞德一年前被密党追杀后离奇失踪,真没想到调查了这么久,你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是谁?”现在狡辩也没什么用,这个人明显已经把他的家底都调查清楚了。 温施特转身,理了理身上的银灰色西装,温润答道:“自然是下一任k区长老”。 “你!”卷毛儿瞪着温施特,目眦欲裂。 “这很惊奇吗?你不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迫不及待勾搭上凯尔家那两个小子的?”温施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你没想到我真的会对贝安动手,而简竟然为了他而放弃了你们之间的交易,我说的,对吧?” 瑞德额头前黄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阴毒的视线。 是,他原本是计划利用凯尔兄弟抓住莱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会临时改了主意,害他费力加了戏码不说,现在还暴露了身份! “就算你知道这么多又怎么样?你会告诉莱奥吗?告诉他,他一直疼着c宠着的软弱弟弟其实是个血族长老?还是个只想杀了他的恶魔?”瑞德像是抓到了温施特的软肋一般,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可怖起来,“其实你接近他也是为了永恒之心吧,明明也是这么龌龊,装什么深情!” 温施特闻言一愣:“永恒之心?” “哈哈哈哈哈,你还在装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永恒之心,你会爱上一个低贱的混血人类?别开玩笑了!” 瑞德狰狞的脸涨得通红,而手背上的针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挣脱了,蓝色的血沾染在了床单上面,刺目得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转身冷漠地看着瑞德,“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再让我发现你对莱奥动心思,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温施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不会对我收下留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瑞德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笑了好一会,最后一阵头晕目眩让他倒在了床上,手臂上蓝色的血液还在不停地留着,他张着嘴巴无声地喘息着。 黄色的小卷毛儿开始一寸一寸地变成白色,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透明的近乎能看见里面四通八达的血管,眼角皱纹层叠,面颊c脖子上一块一块得老年斑显现出来。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医生护士都被监视器里面的人给惊呆了,短短几分钟,一个少年竟然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来不及多想,赶紧提着药箱进去,希望主人回来之前,他们能将那一地蓝色的血液处理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主人”管家恭敬地接过温施特的外套。 “他有好好吃饭吗?”温施特边向餐厅走边问道。 “回主人的话, 莱奥先生只喝了一杯牛奶,其余的都没有动”。 温施特捏了捏眉心, 也没指望小孩儿多听话,随后吩咐道:“你去盯着病房,一有情况过来汇报”。 “是,主人”。 “你回来啦,跟卷毛儿谈得怎么样?”夙玉听着动静抬头, 见是温施特便放下刀叉问道。 温施特看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简餐, 语气中带这些不满:“怎么就吃这些东西, 厨子今天没来吗?” 夙玉拿了一个面包塞进嘴里, 又喝一杯牛奶道:“是我让他们准备的这些, 其他东西太油腻,这会吃不下, 先说正事吧”。 温施特闻言拉开了夙玉旁边的椅子坐下, 给他又倒了一杯牛奶:“那小子脾气挺差,以后少惯着他些”。 他并没有打算将病房里那些糟心的谈话带到小孩儿面前。 温施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夙玉将那一杯牛奶喝下去。 “怎么了?” 夙玉看着杯底,表情复杂 :“刚刚还好好的,这会这味道怎么变得怪怪的,有种想吐的感觉,你在里面加什么东西了?” 温施特举起双手, 无奈道:“我发誓除了一点营养剂我什么也没加” 。 “营养剂?”夙玉的目光牢牢打量着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最后定格在他划破的拇指上。 这特么还什么也没加?! “温施特!” 还是温施特绷不住先笑出了声:“别生气, 这可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有好好吃饭在先”。 “那你也不能” 夙玉欲言又止地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又不是真正的血族,喝血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放心吧,都说了是营养剂,对你不会有什么坏处的”温施特托着下巴看着夙玉,而后伸出手擦了擦他嘴角的奶渍。 “以后别做这种奇怪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喝下那杯牛奶后,夙玉的喉咙里一直徘徊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反胃得厉害,而且也干涩的厉害,“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当然可以”温施特将水杯递给了夙玉。 “谢谢”夙玉起身去接那杯水,眼前的身影却忽然模糊起来,甩了甩脑袋,再次睁眼,重重叠叠的虚影让他辨不清方向,耳边还能听到温施特说话的声音,可四肢却无力地瘫软了下去,“你c你给我喝了什么” 话没有说完,夙玉便陷入了昏迷。 温施特抱着他,嘴角挂着的笑缓缓沉了下去:“是你吗?” 不管是血族c人类亦或是混血异族喝了他的血都不会出现这种反应,可夙玉确实个例外。 他对自己的血很抗拒,抗拒到喝一滴就会陷入重度昏迷。 温施特将他抱回了禁室的大床上,指尖从他微微发抖的肌肤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他的纤细却不失力量的手腕处,低头落下一吻:“对不起,可能会有一点疼,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必须弄清楚瑞德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阵刺痛感让夙玉的意识慢慢苏醒过来,可糟糕的是他的身体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一点也动弹不了。 闭着眼睛,五官的感觉更为清晰,他听着耳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免在心里咆哮,这个混蛋究竟在做什么! 温施特抬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蹲在他身边顺毛一般摸了摸他的脸颊:“乖,再等一会”。 他盯着手腕上被自己‘狠心’划破的小口子,几秒钟过后,小口子不见了,手腕完好如初。 温施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再验证,可理智还是战胜了自己。 他算是血族中活得时间较久的了,那当然他接管k区也并非全是因为这副老不死的躯壳,他的伤害力非一般血族能比,即使是全盛时期的瑞德被自己所伤也需至少三天才能完全治愈。 而小孩儿作为一个才一百多岁的混血异族,面对自己留下的伤痕,却能在短短的几秒之内轻易自愈,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而且血族和人类生下来的孩子存活率极低,他曾调查过他母亲的档案,上面明明写着其子,亡。 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过那一劫的?不,不可能,银弹穿心,必死无疑。 更不可能有死而复生那种无稽之谈,可是他如果没有死,如果没有死 如果他拥有一颗永恒之心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 永恒之心亦为不老不死的象征,传说中拥有这颗心的人可以统御整个血族,包括人类世界,他身上流淌的是创世主的血液,是世上最纯粹,最干净的血液,所以不受其它任何的血液浸染。 温施特迷茫地看着夙玉,所以自己那么迷恋他的血液也是这个原因吗? “咳c咳咳”夙玉终于冲破了那种无声的禁锢,干咳了两声 ,嗓子像是着了火一般,唇边抵着一个水杯,他无语地看了一眼温施特,接过水杯猛喝了一大口:“你他妈又发什么疯,这都什么东西,还不快给我解开!” 夙玉看着手腕c脚腕处又被扣上的铁索,大力挣扎了一下,却被温施特牢牢按住:“我的小宝贝,虽然我也很不愿意这么对你,但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忍忍好吗?” 夙玉快被他气笑了: “这么无奈,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温施特低垂着头:“现在还不能说,你要知道我现在是在保护你,乖一点,好吗?” 夙玉胡乱中踹到了温施特,看着他满脸委屈地揉着胸口,他倒是翻了个白眼儿:“别跟我装可怜,被拷着的人是我好吗?” “莱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夙玉看着他忽然认真的脸,隐约觉得事态有些不太对:“什么事情?” “当初你明明胸口中了银弹,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温施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他了,一来,以他们的关系再去做背后调查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太好,二来,他觉得也只有莱奥本人才清楚中间究竟辗转了多少波折,他也不必要去做别的无用功。 “问这个干嘛?”夙玉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调查清楚了的,但现在重提这件事,他也是没底,毕竟神神鬼鬼,重生轮回这种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听过永恒之心吗?” 夙玉愣愣地看了温施特一眼,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变得疑惑,最后化作一串大笑在禁室里响起。 “你笑什么?”温施特有些莫名其妙。 夙玉眼角飙出了眼泪,捧着肚子缓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不老不死的创世主吧?” 看着温施特一脸单纯的小表情,夙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要是有那个什么什么心,直接把你扑倒吃了抹脖子走人,还跟你在这废这破劲?” “唉,真是没想到,堂堂理事长,还千年血族,竟然会相信这么幼稚的传说,真是让我哈哈哈哈哈”眼角又挤出了几滴眼泪,粉嫩的皮肤看起来可人又美味。 不过某人却是黑着脸离开了房间。 “埃!小哥哥不玩捆绑py了吗?s/?师生禁/断之恋,了解一下?”夙玉拉着嗓子又笑了一会才擦了擦眼泪,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童心。 下腹涌上来一股尿意,糟糕,刚刚喝太多水了!这家伙还没给自己松绑呢! “温施特!大宝贝!!我不笑你了,快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斯文老师和他的龟学生 原本以为自己现在被逼出点疯病, 没想到温施特那家伙好像比自己还严重。 这次温施特特意给自己加固了锁链, 想出去还真有点麻烦, 拉扯半天没能动摇半分, 窗户外出来一阵动静, 夙玉警惕地转身,不一会玻璃被砸破了, 从外面跳进来一个糟老头。 “你是谁c不是,你干嘛呀?!”这人一句话不说进来就拖着夙玉准备往窗户边走,夙玉手腕被铁索勾得疼了, 不免皱眉,“你到底是谁啊,再不说我可叫人了!” 说来也奇怪, 这里面这么大动静, 外面就每个人听见? “哥, 是我,你听我说, 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我放倒了, 我们只有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才能逃出去” 瑞德话还没说完就被夙玉嫌弃地一把甩开:“要不要脸,你这么老, 叫谁哥呢?” 瑞德:“” “哥,是我, 卷毛儿, 我被那个温施特那个恶魔注射了奇怪的药剂才会变成这样, 你好好看看我”。 夙玉皱着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头, 垂老的眉目间是有点卷毛儿的样子,而且他身上穿的也是卷毛儿的衣服。 瑞德看着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心里有点窃喜,只是下一秒,自己却被他拎着衣领拉到身前。 “臭老头,你把我的卷毛儿藏哪了?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现在就杀了你,听到没有?” 瑞德:“”是他的故事展开有问题吗? “哥,真的是我啊,我c我”瑞德急得满头大汗,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病房里的人也只是暂时被他弄昏迷了,一会温施特就会追过来,他不能耽搁太久,他一定要把莱奥带走,“哥,一年前你把我救回去,给我取名字,教我搏击,教我血猎,只是我太笨总是学不会,哥一直养着的狗叫大宝,大宝不喜欢和外人亲近,我之前还差点被他咬断了腿,还有c还有” 夙玉听着一桩桩一件件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卷毛儿?” 瑞德闻言连忙点头:“哥,我们快走吧,那个恶魔抓我们只是想要永恒之心,他为了这个东西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就要回来了!我们赶快逃吧!” “我根本没有什么永恒之心,为什么要逃?” 瑞德心里急得有些抓狂,这蠢货连自己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都不知道,给他真是浪费,可是面上还是要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去安慰他:“重点不是你有没有,而是他认为你有啊!” “我不走”夙玉挣脱开瑞德的手,目光坚定。 “你别犯傻了!他把你关在这里这么明显,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看看我这副身体,看看他都对我,对你做了些什么,你还要这么相信他吗?!”瑞德吼完之后,突然就愣住了,他心虚地看着夙玉,“哥,我们回我们的西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生活不好吗?这里根本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我答应哥会好好做一个血猎,我已经在努力了,我已经杀了两个吸血鬼了,杰洛可以为我证明,我们回去好吗?” 夙玉伸出手将他鬓边的碎发别到而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怕,我会跟温施特问清楚,他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瑞德是真的傻眼了:“难道哥以前跟我说的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弟弟?” 夙玉皱眉:“这怎么可能?” “那他把我弄成这副鬼样子你也不管吗!我们一年多的兄弟之情都比不上这个才相识没有几天的人?!”瑞德红着眼睛跟夙玉吼道,苍老瘦弱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可怜至极。 夙玉不能接受的不是他变老这件事,而是那个看起来永远阳光坚强的小奶狗弟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都是我最珍视的人,没有高低之分,明白吗?” “我不明白!”瑞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地走到夙玉面前,“为什么你也要背叛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夙玉坐在床上,眼中除了一开始的失望整个过程中连一丝害怕都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了,不挣扎吗?”瑞德一只手死死扣住夙玉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胸口。 “你一年前接近我,其实就是为了这一颗心,对吗?”夙玉闭上了眼睛,开口问道。 瑞德闻言一愣,慌乱的内心因为这一句话沉了下去,他双眸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呢”。 “是吗?”夙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眸沉如水,竟看不出一丝波澜。 瑞德不知道他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都是因为温施特那个人的出现,如果你和我好好生活在西街,那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如果我没有离开西街,你还是会杀了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说出这番话,夙玉心里有些揪着的难受,倒不是多疼,就是透不过气,好在他还能将这句话说完,“只是温施特的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你认为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接近我的可能,你也不会得到那颗心,所以才有了前些日子的种种,对吗?” “卷毛儿,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多那些虚委,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这一年来,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我相依为伴的?”夙玉的肌肤是那种如羊脂玉白皙的类型,只要他眼睛稍微酸涩,眼尾都会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瑞德听着他低沉哽咽的声音也静默了。 “恨我吧你不死,我难活”。 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答案,扯断了夙玉脑子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泪腺崩塌,模糊了他了视线:“你说的对,原来真的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瑞德闻言一愣,背后窜出一阵凉气。 温施特推门而入,看都没看瑞德一眼,直接走到了夙玉面前:“杀了吗?” 是自己当初太过落寞了,才会极力渴求那丁点的温暖,夙玉摇了摇头:“对不起”。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温施特冰冷的侧脸因为小孩儿的主动示好而柔化了些,他拥住了夙玉,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两下,心疼地安慰着,他知道小孩儿的心思,可这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人。 “你c你们” 温施特漠视地抬了抬眼睑:“瑞德,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很明显你并不珍惜”。 病房里的那些人是他特意安排的,所有的真相早在前一天他已经跟小孩儿解释过了,今天这场局不为验证什么,只是夙玉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错人,可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 “你明明有机会逃走,可你还是放不下心里那点贪恋”温施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刺穿瑞德那丑陋的灵魂,“看看你手里的刀,没有任何人背叛你,也没有任何人需要为你丑恶的行为的赎罪”。 瑞德抬眼看了看温施特,而后无神的目光落到了莱奥身上,他的眼睛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都结束了吧”。 夙玉闻言一愣,他的瞳孔紧紧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就看着瑞德将手里的银器快速向温施特刺去,想也没有想,他就举起了腰间的□□。 “砰——”随着一声轰鸣的枪声,瑞德倒在了血泊中,银器也随之滚落到了一旁。 朝阳的光倾洒在莱奥那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上,瑞德手指动了动想去碰一碰他,可是那光实在是太灼热了,而且他身边那个小气的男人也不会让自己碰他的吧,他扯了扯嘴角还是选择留下一个不算太好看的笑容,算了,老啊,死啊,就这样吧。 算了,就这样吧瑞德闭了眼。 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的一段孽缘,谁也没有亏欠谁。 半个月后,后山公墓。 天空中下着小雨,几片乌云阴阴地照在头顶上,夙玉将一束花放在了墓碑前,不知道注视着照片上那个可爱的小孩儿多久,才移开了视线:“把他葬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温施特将身上黑色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夙玉身上,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将伞撑好:“瑞德一族就剩下他一个了,与其葬在那个荒废的园子里,还不如葬在这里,到时候你也可以常来看看他”。 “可以常来看看吗?”夙玉转身问道。 “在我陪同的情况下当然可以。但是作为人夫,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稍微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像是单独会见别的男人这种事情最好不好发生”温施特边说着边将夙玉微微发凉的手握住,而那十指缠绕的指缝之间一对简单而大气的戒指正熠熠生辉。 夙玉闻言眨了眨眼睛:“所以我昨天约马克,是你把他关在门外,也是你说我不在家的?”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是他居心不轨在先,我没错”温施特站在夙玉旁边,一番回答脸不红心不跳,这个马克明明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结婚了,还以各种理由来会见,这不是居心不轨是什么? 夙玉跟他一起转身踩着台阶下山:“那面包店老板突然要辞退我也跟你有关吗?” “没有,是你自己请假时间太长了”。 “哦?那大宝被送到宠物店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夙玉斜睨了他一眼,这人醋性太深,不找个机会治治,以后还不得反了天了。 温施特忽然停下,将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凑到他面前。 “怎c怎么了?”夙玉后仰了一步,心里默默腹诽,长得高了不起,长得帅了不起? 嗯,非常了不起。 没想一秒身体却被温施特扛了起来,突然失重,他不稳地抓着温施特的肩膀,嗔怒道,“这大白天的,又发什么疯!” 温施特迈着轻盈的步伐,不管不顾地将他扛下了山:“我饿了,回家吃饭吧!” “你是血族,饿个屁,别闹了,快放我下来!”夙玉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有些憋闷,这个无赖,每次都来这招! “谁跟你闹”温施特笑着舔了舔唇瓣,露出小半尖锐的牙齿,“我是真的饿了”。 屁股被打了一下,夙玉一张脸涨到爆红:“啊啊啊啊,你这个老流氓,不要脸,放我下来!” “嘿,不放”这辈子想让他放手是难了,“还是乖乖做好觉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你说血族不会死的, 温施特, 你这个大骗子!”夙玉跪在病床边, 紧紧抓住温施特的手, 眼泪流干了, 只剩下无力的嘶吼。 “傻瓜”病床上的男人还是那般貌美无双,随着年龄的推移, 岁月几乎没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凌厉而寡淡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见了夙玉就会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夙玉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着他的轮廓,甚至不敢伸出手去触碰。 五百年过去了,温施特的身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开始迅速衰竭, 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可这并不能阻止他心脏和神经渐渐枯萎的事实, 他们寻遍了世间名医 ,却是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人总是有贪恋的, 获得了一点就想拥有更多, 拥有更多,就还想再渴求一点什么, 夙玉接受不了温施特也会老死的这件事,明明前段时间还说要放下长老的权位要跟他一起出去旅游的, 这个大骗子, 他怎么能出尔反尔! “小孩儿, 这么久了,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温施特微微偏过头,神色倦怠。 夙玉哪里能看得下去他这个样子,心口直绞着痛 ,但却还是忍者没再哭出声:“有什么事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温施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曾经的小光头现在也长出了浓密的头发,是黑色的,温施特笑了笑,小孩儿怎样都是好看的,他张了张嘴巴,问道:“在我之前你究竟还爱过几个男人?” 夙玉闻言一愣,眼角的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你c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我之前究竟有多少个男人?”温润的眼神掩着阴鸷的怒意,温施特问完之后抓着床单挣扎便要起身。 夙玉不知所措地半跪在床边,心已经凉透,他张了张嘴巴想告诉他只有他一个啊,可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回过神来,才发现温施特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告诉我,你究竟爱过多少人,说啊!”刚刚还一动不能动的温施特忽然撑起了半个身子,他凑到夙玉面前,嘴里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质问。 夙玉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面颊上是他冰凉的吐气。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啊!”他说出来了他说出来了?!夙玉慌乱有些语无伦次,“温施特,我” 可是当夙玉再抬头去看病床上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却已经倒在床上没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 病房里传来悲痛的呼号,而那个人却永远不会在醒过来了。 一阵刺目的光映入眼帘,夙玉将自己从那种恐怖的坠落感中解脱出来,他恍惚地坐在床上,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那只是一个梦。 “简明,你他妈一大早发什么神经病!” 夙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压在胸口的书包扔在了坐在了不远处课桌旁默默看书的男孩。 被人打扰了看书,简明也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毛,合上书,迈着闲适的步伐走到夙玉面前。 夙玉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这人竟欺身压了过来。 几丝松软的头发蹭到夙玉的面颊,额头传来一阵疼痛,他哀怨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美得过分的男孩,只是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简明便将手表举到了他面前。 什么,都七点四十五分了?! “都已经这个点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夙玉连忙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换掉了睡衣,赶紧到洗漱间洗漱去了。 每天清晨从温暖被窝里爬出来,这大概是苦逼的高中生涯中最苦逼的一部分了,没有之一。 而这大部分苦逼的高中生中并不包括简明,他的生物钟是每天五点起床,洗漱吃早饭,看书,然后来叫夙玉起床,三年来,每天如此并且乐此不疲。 三月的和风吹佛过少年清瘦欣长而充满活力的身体,他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早晨忙碌的行人之间,夙玉深深吸进了一口气:“啊,春天,真好”。 又抬头看了看,不顾行人一样的眼光,嚎了一句:“阳光,真好”。 简明鄙夷地看了一眼他,丢下一句有病便率先骑车离开了。 夙玉咧嘴笑着跟上:“埃,简明,你等等我啊,骑那么快干什么!” 这一世他穿越的是一个耽美的世界,在这里同性的爱情也是受法律保护的,没有歧视,没有偏见,相爱是平等存在的 。 他这次穿越的算是个落魄小少爷的身体里,全家人因飞机事故全部坠亡,而他因为要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幸运地活了下来,当然了,这是因为夙玉重生过来,原本的世界发生扭曲而造成的。 他的爷爷留下的百万财产都被那些亲戚搜刮了个干净,他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便宜小少爷最后只分到了一栋位置不太好的二层小洋房。 不过庆幸的是,竟然误打误撞让他和夜泱相遇了,现在他不仅和自己同一个学校,而且还和自己是邻居,也就是他每天都可以看见他,嘿嘿,想想心里就要冒小泡泡了。 “唔,虽然脾气臭了点,但还是可以原谅的 ,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呢~ ” “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夙玉被他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要迟到了,你今天不是要值日吗?怎么还在这?” 简明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掉转了车头,不过倒是没有独自走的意思:“愣着干嘛,走啊”。 “哦,哦,来了,来了”夙玉笑着露出一个小虎牙,连忙跟上。 不过很明显今天迟到是免不了的了。 夙玉刚放下书包便被老师喊出去罚站了,眼睛撇了撇隔壁班的门口,果不其然,简明也被揪了出来,他这样的好学生应该是第一次被罚站吧。 本以为会看到简明的窘态,可再看他那边时,夙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少年低头认真地看着书,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带出一双清冷的眸子,他靠着墙,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说话时便会给人一种沉静忧郁的感觉,让人徒生保护欲。 早读课下了, a班门口也簇拥了许多母性光辉极强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简明的身上。 “唉,春天呐”夙玉好像每次跟简明在一起都感受不到青春荷尔蒙的感觉,心里暗暗叹息,一定是这家伙干扰了自己的磁场,不然以他这么帅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嘿,老师都走了,你还不进去,在这看什么呢?”这个跟他勾肩搭背的男生是他的同桌,许青,许青不像简明那种气质型男生,他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阳光型男孩儿 ,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倒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许青顺着夙玉的目光看过去,立马捶胸顿足地哀嚎道:“别啊,我的小玉玉,你不会也看上a班那个书呆子了吧!” 这一世的宿主也叫夙玉。 夙玉环抱着胸,扬眉轻挑: “你够了啊,再嚎下午的篮球赛你自己打去,劳资可不去了”。 许青立马站直讨好地笑道:“玉大哥,你是我大哥,下午的篮球赛我可是早就跟f班说好了的,而且欣怡也会去,这可不能开玩笑”。 许青是个大直男,欣怡是他最近正在追的一个女孩,听说是f班的班花,他还得靠这场球赛博博眼球呢! “行了,别不要脸了,说好的一个星期的值日别忘了”夙玉跟许青推搡时总觉得有一股阴凉凉的感觉,抬头看了看a班门口,那里的人也早就散了,真是奇了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小玉玉, 有人找!” 夙玉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 这会好不容易挨到课间眯一会, 可惜了就连这一会都不得安宁, 瞪了一眼许青, 讪讪地起身出去了。 他在c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唯一跟他关系不错的简明, 在学校里却从来不跟自己说话,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找自己? 所以看到来人的时候他还小小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冷漠的声音一响起便是疏离的质疑:“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夙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一身西装革履, 黑发被他整齐地梳与脑后,油的发亮,凌厉的眸子c成熟刚毅的侧脸将他职场精英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长辈?有把自己外甥的财产全部独吞掉, 还把他赶出家门的长辈? “我记得我现在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图的东西了吧?”夙玉倚在门边, 那双坏笑的眼睛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男人的威严放在眼里。 下课期间, 来来往往很多人经过,周围的议论声也层叠复出。 陈深浓密的眉毛微蹙, 似是在隐忍什么, 不过他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自己:“我已经跟你的班主任请好假了,先跟我出去, 我们谈谈”。 夙玉玩味地笑了一下,没有立马拒绝, 也没有答应:“你是我什么人, 凭什么帮我请假?我又为什么要跟你走?” 陈深没有说话, 夙玉在心里默数着他究竟还能忍多久,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他转身准备离开了,呵,他的好舅舅还是老样子,阶层洁癖,向来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他能屈尊让来这个三流城市找自己还真是难得。 “我记得你现在跟一个叫简明的男生感情不错?” 夙玉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如初:“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一个邻居而已,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欠一屁股风流债” 陈深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脚离开。 当然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夙玉也不可能不跟着他走,而且就算他陈深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不会要了他亲外甥的命不是? 陈深带他来了就近的一个咖啡馆,谈个破事竟然包下了整整一层楼,毛病。 “说吧,找我究竟什么事?”夙玉对自己落魄的境地还是清楚的,他不喜欢跟陈深周旋,那很费脑子,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还是开门见山的比较好。 “你应该知道老头子留下的资产根本不止那点东西”陈深根本没有把夙玉这样的落魄少爷放在眼里,他知道他翻不出什么大浪,说话也不大顾及,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给夙玉,“你看看”。 夙玉闻言挑了挑眉,接过文件随意翻了起来,不过目光却没有真正落到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上,陈深就算再轻敌,也不会真正放心地对一个人毫无防备,这些文件肯定是被他重新‘组织编制’过了,他看得再仔细也是个假货,没什么用。 吊儿郎当地将文件仍在了桌子上:“你当初选择遗产而放弃我监护人的权益的时候,不是早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吗?现在是怎么,钱花光了,又想起你贫民窟里的好外甥了?” 陈深推了推眼镜,对他的嘲讽面色不改:“你还没有成年,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对你来说也只是一堆废纸,而且就算你成年了,到时候公司也是姓陈,不可能姓夙,我开出的条件对于你来说应该很丰厚,且百利而无一害,好好想想,别急着拒绝”。 夙玉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冷笑,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自己转让股权,肯定是公司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纰漏,而现在自己手上的这份股权显然对他来说很关键,他现在是没有能力去争什么,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任他摆布。 “听说我爸妈飞米国的时候,原本你也应该是要去的?”夙玉脸上挂着乖戾的笑,说这话时看不到丝毫的悲伤,这倒是让陈深有些意外。 “那天生意出了点问题,我临时被派去处理了,只是没想到会就此躲过一场飞来横祸,可惜了姐姐c姐夫” 陈深难得会跟他提起那天的事,说话时方框的镜片之下是难掩的落寞,不过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一丝愧疚,也对,这是意外,他陈深有什么可愧疚的,更何况,这场意外还气死了老爷子,让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家里的唯一的顶梁柱。 夙玉看着陈深,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 “你去哪儿?”陈深看他起身,讶异地问道。 夙玉面目严肃,走到陈深身边停住了脚步:“陈深,我爸妈昨晚托梦给我,说”见陈深正襟危坐的样子,故意凑到他耳边,继续神秘道,“说陈深,是个大屁/眼子”。 “哈哈哈哈哈”看着陈深一张绿里透黑的脸,夙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好舅舅,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先走啦就真的溜得没影儿了。 对于这样的斯文败类就该粗俗一点,恶劣一点,当然,能恶心到他就是最好的了。 “你去哪了?”夙玉刚一回座位就被许青逮着问东问西。 夙玉太阳穴跳得厉害,不怎么想搭理他:“天天学着人家小女生八卦,且看这次人家欣怡大美女会不会看上你”。 许青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跳起来反驳,而是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道:“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呀,装得挺像个有钱的?” 夙玉对他这个比喻挺满意的:“我舅舅”。 “你舅舅?!”许青失声尖叫了一声,然后看着教室各处投来的视线,连忙双手合十道歉,然后转身又小声问,“你不是那啥啥嘛,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个舅舅?额,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行了,话都说不好,他是我亲舅舅,不过是断绝关系的那种”夙玉看他刚才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怪他,自己在c成一直无依无靠,这时候突然多了人模狗样的人来找自己,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那个,真不是我多想啊”许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实在是你们家简明那活似看情敌的眼神,我才” 许青是知道夙玉喜欢简明的,三年同桌了,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他又不是傻子,平常没事也会打趣两句,不过看简明那性子,估计小玉玉追夫之路是难了。 “简明看见了?” 许青点点头:“我觉着有戏”。 “有戏?”夙玉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止不住漾着春意。 许青信誓旦旦:“那必须有戏,平时可没见简大神肯多施舍给谁一眼,他今天可是盯着你们的背影足足两秒呢!” 夙玉:“”许青脑补有毒,还有戏,有戏个屁! 再不管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一觉迷迷糊糊直睡到放学,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简明过来叫他他都没反应过来。 “下次要不要给你带条被子?”简明冷着脸站在后门口看着夙玉。 夙玉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半边脸颊还印着口水印子,腆着脸朝简明笑了笑:“你给我拿,我就盖啊”。 “有病,麻溜得收拾,学校要关门了”简明身高腿长,说完这句便大步走了出去,夙玉大手捞过挂在课桌旁的书包就连忙跟出去了。 “晚上吃什么?”简明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出差,夙玉不会做饭,经常点外卖,偶尔也会到他家蹭饭,不过像这样的邀请却是为数不多。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夙玉勒紧了刹车,一起停下来等红绿灯。 简明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不知道是在看红灯还是看前面的行人,直到夙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才听到一句:“爱吃不吃”。 煞风景,没情趣!夙玉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去了他家。 简明住的别墅设计是新中式风格,简约大气的现代元素中又处处渗透着古韵灵气,屏风字画c镂空雕花的背景布板c吊灯,院子里的假山清泉大大小小的陈设布置样样不缺,却又样样精致典雅地不行。 啧,还是这么会享受。 “你先做会作业,一会好了叫你”简明将买好的菜拿回厨房,熟练地穿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李婶今天不在吗?”夙玉勾着书包就着客厅的毛毯上就坐了下去,这里视线很好,正好能将简明忙碌的身影揽入眼底。 李婶是简明爸妈给他请的保姆。 “李婶老家有事,要回去半个月”厨房里暖色的灯光笼罩在简明身上,将他背影轮廓照得格外温馨柔和。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 夙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厨房里偶尔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听到这句话他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你看见啦?” “嗯,动静弄得挺大”。 夙玉有些歉疚地闪烁着眼神,简明一向不爱管这些事,而且他最近在准备省外的一个考试,一定是动静弄得太大影响他看书了:“不好意思啊,那个男的是我舅舅,你放心哈,以后我不会让他再来学校了”。 “跟我道什么歉”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简明端着夙玉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走了过来,将菜放在桌子上,走过来看着他衣服懒散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么长时间,你连书都没拿出来,干在这发呆呢?” 夙玉摸摸后脑勺,装模作样地把书包拿过来掏了掏。 “又怎么了?”简明看他顿时失色的面孔,皱眉问道。 “那个,我好像忘记带作业了”实际上他不仅仅是忘记带作业了,他个傻子是什么书也没拿。 光顾着追简明,拎着个空书包就回来了,啧,有病,这回不用简明骂他,他自己就先在心里骂了一遍。 简明白了他一眼,从自己书包里掏了几本书丢到夙玉面前:“先把我的拿去做吧”。 “那你怎么办?”夙玉接过简明的作业翻了翻,不愧是公认的简大神,正确率自然不用说,重点是那几个小字是真的写得好看,就跟印刷的似的,变态。 简明没有回答他,回到厨房把剩下两个菜也一起炒了。 夙玉撇撇嘴,也对,就算他不做作业老师也不会管的吧,毕竟像他这样的天才少年,做不做都没什么区别吧。 低头继续去欣赏大神的字:“嗯,这一页也很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简明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 或许是记忆里遗留的脑残崇拜后遗症作祟, 夙玉总觉得夜泱什么都会, 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发什么呆呢, 吃饭”。 嗯, 除了脾气古差了点,其他方面还是过得去的。 “哦”夙玉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怎么没看见大宝?” 没有听见回答,夙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暖色的光线笼罩在少年的身上, 他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吃着饭,神情专注而认真,动作优雅, 气质沉静似水, 虽然少年还未长开, 但那清冷禁欲的眉目和腰腹隐约呈现的线条已经够让夙玉流口水的了。 视/奸了一会,夙玉便收回了视线, 简明臭脾气多, 吃饭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别人说话。 不过不说话多无聊啊, 夙玉从来都不是个好德行的,而且简明今天的行为也太古怪了, 不问个清楚他心里抓心挠肺地难受:“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呀?你生日?我生日?好像都不是啊, 你要搬走了?散伙饭?”夙玉只管信口胡诌, 扒拉扒拉说了一堆, 见简明一点反应也没有,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简明眼睑动了动,没有说话。 “是大宝的生日!”说完后一脸求表扬地眨巴眨巴眼睛。 简明:“闭嘴吧你”。 “哈哈哈,简明你可真不经逗”夙玉看着他黑着的一张脸心情格外得好,上辈子让这老流氓欺负狠了,现在看他吃瘪都是通体舒畅的。 他大概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没想到简明会这么重视,看来他对自己这个邻居也不是全然漠视的呀。 三月十五,他第一次搬到这里,也是第一次跟简明相识的日子。 夙玉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简明碗里,对上他迷茫的眼眸绽放出一个绚烂迷人的微笑:“简明,遇见你,我也很高兴”。 简明被夙玉稚嫩却又真诚的小脸晃了眼,低头戳了戳碗里的排骨:“不吃饭在这犯什么蠢”。 虽然是借花献佛,但看着简明微微上扬的嘴角应该是不嫌弃的,虽然他跟夜泱有过几段恋情,但前期的风波不断总没有时间能让两个人好好相处,像这样没有隔阂c平静安宁的,不需要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才能去过属于他们的生活的日子真是舒心。 这一世他们都还年轻,他们还什么事都没有经历过,所有的事都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相处c磨合c每一样对于夙玉来说都新鲜得很。 “简明,如果有一天我成了百万富翁你会怎么办?”夙玉托着下巴看着简明,看似不经意地提问却已经在心里忐忑过许久。 简明已经吃好了,放下筷子,极为认真道:“现在虽然是晚上,但还没到睡觉的点,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 夙玉的笑容逐渐凝固,这天儿根本聊不下去。 “还有,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想好要考哪个学校了吗?” “”我一心想跟你谈恋爱,你却跟我谈学习?夙玉选择低头扒饭。 简明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并不打算这次还这么让他糊弄过去:“赚钱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想进公司也要有足够的能力和文凭,而据我所知,你除了一些打杂工的经验别的什么都不了解吧?” 见夙玉不说话,简明又继续道:“就你现在的情况而言,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要比你整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重要多了,孰轻孰重,你自己也掂量掂量,别一天到晚活得浑浑噩噩的”。 夙玉简直要在心里叫爸爸了,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开口就像个老头子似的唠叨个没完。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简明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收拾着碗筷并没有挽留。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夙玉回头看着别墅里还亮着光的屋子,搓了搓手,不是他故意跟简明对着干,实在是眼下这事儿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陈深踢到了铁板,公司股权在暗自转移,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摆在自己面前啊,他有预感如果这次不能拿回公司,那他之后想要再翻出什么花来就难了,他不会让一个白眼儿狼霸着家业太久,是他的东西总要拿回来。 况且,他不赚钱,拿什么养媳妇儿?!在家里掌握经济主权的人才能掌握主导地位,他这一次可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行 第二天大清早, 夙玉刚准备出门,就看见简明站在自己家门口,他脸皮厚,冲简明咧嘴一笑:“早啊”。 “早”简明干巴巴地答了一句。 今天是周末,夙玉倒是奇怪他怎么没去上补习班,反而来找自己了:“你” “宠物店的人说大宝有点不舒服,我想”简明窘了,昨天两个人明明闹了不愉快,现在还腆着脸上门 夙玉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你把大宝送宠物店了?” 这傻狗比自己先一步找到了夜泱,夙玉遇到简明的时候,大宝就在他身边,说它傻也不傻,至少几世过来都认识自己,它也知道他在找夜泱,暗中帮了不少忙。 只是简明狗毛过敏,大宝一直是李婶照顾着的,现在李婶回去了,简明白天又要去补习,只能送到宠物店了。 “走吧,去看看”夙玉随便找了件外套套上,十分自觉地坐到了简明的‘宝马’后座上,这傻狗会生病,还真是夙玉没有想到的,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了。 大概骑了二十分钟,两个人在宠物店门口停下了,夙玉和简明神色匆匆地走了进去。 只是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却让两个人愣住了。 那只傻狗不仅一点儿病态也没有,而且还在调戏人家小姑娘,扯着人家裙子不肯撒手,店里面两个小姐姐拉都拉不住。 夙玉和简明连忙上前帮忙,一个掰开他的嘴巴,一个抓住他的前爪,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大宝还未发芽的‘情丝’。 “嗷~汪汪!” “行了,别丢人了!”夙玉嫌弃地揪了揪傻狗的耳朵并且用更凶狠的眼神制止它再闹下去。 转身的时候,简明正在和那个惨遭傻狗毒手的女孩儿道歉,女孩儿的裙子破了,身上披着的是简明的外套,她的脸羞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跟简明交谈着。 夙玉在一旁看着她却是越看越熟悉,她,她不就是许青那小子最近正在追的欣怡大美女嘛!刚才离得远了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大美女今天没有化妆,没了之前的精致,不过浓眉大眼看起来也舒心至极,最主要是人长得甜,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那种。 跟宠物店的店主交谈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简明太着急没听清电话里说的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以至于闹出个这么大的乌龙。 “这两天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把它放我这逍遥两天吧”。 夙玉一看见简明皱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会复习的,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嘛,我知道的”。 “那个c” 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夙玉转过身去一看,是欣怡,拽了拽简明的胳膊:“人家叫你呢”。 欣怡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也不敢去看简明的脸:“我c我们可以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吗?”说完似是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连忙解释,“我只是想以后还衣服可以方便一点”。 简明不知道夙认识这个女孩儿,本来想说不用还了,不过他的衣服放在人家女孩儿那也不好,想想还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腹黑竹马和他龟邻居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傻狗被放在前面的车篮子里, 简明的外套借给别人了, 现在只剩里面一件蓝白色衬衫, 夙玉坐在他身后揽着他的腰, 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这次去省外要去几天啊?” 简明有些被他贴得热了,不过却是垂了垂眼睑没有说什么:“一个星期, 封闭训练”。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简明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都说了是封闭” “可是一个星期好长啊”夙玉叹了一口气,抬头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一个星期吃不到你做的饭呢”。 简明额角青筋挑了挑, 原本以为他会说什么话来,没想到只是舍不得自己做的饭。 “!!!”急速下降的感觉让夙玉整个身体突然都贴到了简明的身上,鼻子撞得生疼, “简明!” 这混蛋, 下坡怎么都不说一声 “嗷, 汪!” “哈哈哈哈哈”恣意爽朗的笑声在绿荫林上方响起,夙玉张开双臂感受着疾风在身上掠过的感觉, 真好。 转眼间就到了简明离开的日子, 其实也还好,夙玉也要上课, 没了人在耳边唠叨应该落得清净的才对。 “哎!” “哎!” “哎!” 夙玉捏了捏眉心,被他闹得没办法, 合上笔记, 推了推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大狗熊:“你要是闲得慌, 就去外面打球”。 见夙玉终于肯理自己了, 许青这只大狗熊更加寸进尺起来:“哎,小玉玉啊!你什么时候转性开始学习了?” “有屁就放,在这丧个什么劲儿?”夙玉抬了抬眼,把简明的笔记本抢了回来。 许青更委屈了:“简明一个星期不在,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要有什么反应?”夙玉看着这小子有点异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欣怡大美女也去外省参加训练了?” 许青闻言丧得厉害,就差头顶上挂朵小乌云了,本来准备好好表现一下的,现在全都泡汤了 夙玉敛了敛眸光,不知道要不要把宠物店的事告诉许青,看欣怡那天那个反应,好像是有点意思,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要是说了,许青恐怕只会更丧吧。 上课铃响了,夙玉的目光落到了简明整洁而简练的笔记上,撇去杂念,还是决定好好听一下,真是贱骨头,有人唠叨不听,没人唠叨了反倒是想好好学习了。 讲课的老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实习小姑娘,应该是个南方人,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听了很容易让人犯困,夙玉听了没一会,有些无聊,还是决定看简明的笔记了。 “小玉玉,我决定了!”几节课下来,许青倒像是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只是这股子兴奋与激动让人看得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顺口问了一句:“决定什么了?” 许青将自己的书包一把扔给了夙玉,把自己计划了几节课的完美计划告诉了夙玉:“我们一起去省外找他们吧!” 夙玉听后翻了个白眼儿,把书包扔回给了许青:“有病”。 逃课记过这先放一边儿,关键是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简明他们在哪儿训练,怎么找?脑电波感应? “埃埃埃,别急着走啊,你不觉得茫茫人海c千里寻夫什么的听起来很感人吗?”许青跟着夙玉一起出了教室,边走边说着,“我看你就是太闷骚了,你喜欢简大神就去追嘛,你一直憋着不说,他又不知道,那他怎么回应你?我看你正好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而我就舍身陪君子,陪你走这一遭,看在我这么够义气的份上,你也正好帮我追追欣怡埃,我还没说完呢!嘿,这臭小子,欠的!” 自行车不知道被哪个龟孙子扎破了,夙玉本来还想去陈深的分公司看一下的,这下只能先把车放学校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夙玉掏出来看了看,眉毛高挑,简大神竟然偷偷把手机带去了? 简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冰箱放了一些菜,一周的份,食谱在厨房桌子上,自己动手做饭,别点外卖,钥匙在老地方。 看着这条信息都能想象到隔着屏幕简明那张冰块脸满脸严肃打字的样子。 许青说自己闷骚,但夙玉觉得简明比他闷骚多了,而且以他的变态程度,说一周的份绝对是按自己食量计算好的就是一周的份,如果他回来看见冰箱里还有菜,肯定就猜到自己是点外卖吃了。 嘴上却抱怨着:“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操心,真把自己当儿子养了”。 可抱怨完却又将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呵,男人。 沿路走了一会,夙玉突然发觉身后多了几个小尾巴,在心里冷笑一声,还是漫不经心地走着,经过一个偏僻小巷子的时候,夙玉脚步一顿,突然闪身走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人见状连忙跟上,可巷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夙玉借着几个破旧的巷子翻上了墙,他的好舅舅也太高估自己了,竟然找了几个地痞流氓就想来抓自己。 拍拍裤子上灰,比了个下流的手势便跳到了墙的另一边。 只是脚刚落地,身上便笼过一阵阴影,夙玉心里一惊,转身看着对面一列排开的黑衣打手,嘴角抽了抽:“都是亲戚,搞这么大阵仗,至于嘛”。 夙玉侧身躲过了一记带着狠劲儿的拳头,眸子暗了暗,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那些人并没有给他活动手脚的机会,简单利落的攻击带着速战速决的冲劲,胸口猛然受了一记,他偏身反踢了回去,带着同样的狠劲,只是对方人太多了,他现在十几岁少年的体格根本打不过,而且还被逼到了这个角落里,情况很不妙啊。 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生锈的铁棍,反手推翻了一旁的垃圾桶,准备去拿铁棍,只是刚碰到一点,小腿就猛然被踢了一下,夙玉不受控制的半跪在地上,抽出铁棍反击,可他刚刚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身体接二连三地被打中,他有些招架不住。 逼迫着自己强打起精神,嘴角擦破了皮,他看了看前面巷子口的一个三轮车,突然将双手举过头顶:“等等,那个,我投降,我不打了,好哥哥们,我跟你们走,别打了”。 打手双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听到这话,疑惑地看了一眼刚刚还干劲十足的男孩,只是还没扥他瞧出个所以然,眼睛上就不知道被糊上了什么臭烘烘的东西:“妈的,追!” 那是夙玉随便在地上抓得烂菜叶子,只是和垃圾桶里一些比较‘美妙’的东西混合了一下。 打不过就跑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夙玉唇角勾了勾,翻身窜出去就骑上了巷子口被遗忘的三轮车。 “嘁”夙玉脚下连蹬连蹬地滑溜出去十几米,转身看了看后面那些追车跑的傻子,怎么,还瞧不上他这三轮宝马了,以为凭你那两条腿就能追上? 嘿,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夙玉加快速度冲刺了十几米,突然勾唇一笑,手上一拉手刹,转瞬间便将车头调转了个方向,后面那些来不及减速的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只是再抬头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却僵住了。 前面的路被几辆面包车封了个死,而夹缝间几辆摩托车正发动着引擎挑衅地跟夙玉响了响喇叭。 “不带这么玩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夙玉被他们蒙着眼睛带走了, 这架势还真有点像是绑架, 也像是他那个便宜舅舅会干出来的事。 车子里是密封的, 难闻的湿霉味里夹杂着一些劣质的烟味, 夙玉闻着喉咙里有点发痒, 上一世夜泱不让他抽烟,他不太上瘾, 但有时候也会想要偶尔解解馋,不过换来的就是被夜泱拎到床上狠狠‘教育’一番。 这代价不痛不痒,就是有点腰疼肾虚, 不过那之后他想抽烟的次数也确实越来越少了。 而这一世的夜泱怪癖就更多了,刚认识的时候,夙玉不过是点了一根烟, 抽都没抽, 他就三天没跟自己说话, 这祖宗难伺候,夙玉乐意顺着他, 可这会肚子里的馋虫突然被勾出来, 他就有点受不住。 “那个,大哥, 有烟吗?”夙玉的两边都坐了人,他被架在中间, 稍偏头问了一句。 旁边的打手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孩, 冷笑一声:“毛儿都没长齐呢, 就学人家抽烟?” 不过说完还是从烟盒里倒出来一根, 还没点着,他看着小孩红润的嘴唇心里那点坏水儿就先上来了:“给你了,自己要咬住啊”。 夙玉感觉那烟蒂在嘴边蹭了两下,张了张嘴却没咬得住,知道是这人故意耍着自己玩,在他手准备再次靠上来的时候直接发狠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嘶,你属狗的啊!”那个打手的手都被咬出了血,奈何夙玉紧紧咬着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他看了看旁边了另一个打手,他倒是安静得很,也压根没想过来帮忙。 这人老板不让伤着,刚刚在巷子里逮他那是被迫无奈,可这会却是他自己作孽,认命地开口求饶:“行了行了,小祖宗,我把烟都给你,松口,松口,我给你点烟”。 夙玉本来以为会挨揍,没想到这人倒是怂得快,松开了他,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味。 那打手也是奇怪,这么大点小孩儿怎么发起狠来比他们还狠,而且从被绑架到现在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抽出一根烟,点好送到他嘴边。 只见那粉嫩的舌头在红唇边上舔了舔,含住烟蒂,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串迷蒙的烟雾。 打手看他一副清纯学生的模样,却没想到这烟抽得倒是老练,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系列落魄少爷被赶出家门自甘堕落蹶不振的画面,哎,可怜啊可怜。 车在一个荒废的仓库前面停下了,夙玉被压着下了车,刚抽了一根烟,他也仔细想了想,陈深找他无非是转让股权的事,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心里就更有底了。 被推着进了仓库,夙玉的眼罩也被拿下来了,适应了一会光线,不出意料的,他那个便宜舅舅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夙玉的眼睛盯着那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不发一言。 陈深看了看手表,走到夙玉面前:“费了点时间”再抬头看了看夙玉,“不过下次劝你还是少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夙玉对于他这种趾高气扬的态度习以为常,不过却是不敢恭维他所说的‘下次’。 “怎么,上次谈判不成,这次准备直接杀人灭口了?” 陈深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睛,敛了敛眼中的嘲讽:“你好歹是我的外甥,如果肯好好配合,我也不会把事做绝”。 夙玉笑了,这时候还在跟他装好人:“我就明说了吧,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我一分都不会让,与其在这费心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陈深半张脸掩在阴影里,那双勾着寒意的眼睛暗暗闪着光,心里更是不屑,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是他现在不是夙玉的监护人,杀了他也拿不到股权,他也不过是仗着这点跟自己嚣张吧,可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就算不杀你,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松口”如果不是董事会那些老东西逼得紧,他才懒得费这功夫跟一个小孩浪费和时间,冷笑一声,“不过你确定自己承受得住?” “真的是年纪大了,废话怎么这么多?”夙玉知道陈深的劣性所在,这次让他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他不会甘心的,恐怕就算自己松了口,到时候也免不了一顿折磨,还不如现在趁着机会过过嘴瘾。 陈深打了个手势,外面进来几个保镖,跟巷子里那些打手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托你的福,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夙玉和陈深并肩站着,耳边是他冰冷的带着一些怨毒的语气,夙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哦,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陈深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西装:“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嚣张”。 陈深走了,仓库的门也被关上了,夙玉双手被束缚着绑到一个椅子上,眼睛又被蒙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四周安静地有些诡异。 他原以为陈深会给他准备一些‘大餐’,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这些看管着他的保镖竟然一点动作也没有。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把他的手机搜走,这是他现在和外界联系的工具,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应该好好盘算一下,应该有个完美的计划让他逃出去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夙玉尝试着叫了几次,这些木头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没办法了,夙玉一脸纠结地再次开口:“那个,大哥,我想上个厕所,憋不住了,能不能先给我解开?” 夙玉动了动耳朵听到他们终于开始动静了,心里还乐了一下,只是下一秒却惊得差点跳起来:“别c别别c我不上了,不上了!” 开玩笑,他们刚刚竟然准备直接解开自己的裤子拉链,准备现场吗?虽然看不到,但他们绝对有人给自己准备矿泉水瓶子了,有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昨天他是傍晚被抓到这里的, 估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应该已经到第二天了, 而他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 胃里有些烧, 估计上火了。 学校那边陈深这个老狐狸肯定已经去处理过了,老师顶多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根本不会多怀疑什么,而简明还在封闭训练,至少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口袋里的手机在发烫,庆幸自己调了静音,他得找个机会, 找个机会 仓库的大门被打开了, 发出一阵哐哐的声音, 有人走进来了,夙玉本以为是他们换班的时间到了, 可一阵骚乱过后, 纷杂的脚步声竟是越来越远,这是走了? 仓库的门又被关上了, 夙玉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跟自己在车上抽到的是同一款。 “大哥, 带烟了吗?” 打手闻言一愣, 老板那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所有保镖都撤走了,他看了看对面的木头脸,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孩:“你怎么知道是我?” 夙玉胃里空得难受,又问了一遍:“带烟了吗?” 那打手拿钱办事,他不懂有钱人这些弯弯道道,不过他自己也有个小外甥,虽然他常年在外,和他不太亲近,但要做出折磨他这事,估计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老板说不给他吃饭c喝水,可却没说不给他抽烟,打手抬眼瞥了瞥对面的木头脸,用眼神无声询问着,那木头不表态,估计是同意的吧。 从口袋摸了摸,正好还剩一根了:“你没吃东西,光抽烟对身体不好”。 话刚落,就听到小孩一连串的咳嗽声,怎么还呛着了?烟掉到了地上,打手捡起来拍了拍,顶着对面木头脸投射过来冰冷的眼神,将半根烟放回了自己口袋里:“过过瘾就算了,难熬的还在后头呢”。 仓库里空气本来就不好,夙玉连着咳了好久,从喉管儿里直烧到胃里,然后整个胸腔都闷闷得难受起来,他靠在椅子上,喘了一会,终于把这口气喘顺了:“谢谢啊”。 打手不说话了。 又是一个半天,外面传来车轮碾压着石板的声音,在仓库里听得格外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夙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夙玉被人从椅子上粗鲁地拎了起来,脸上挨了一拳,他被推到了地上,紧接着腹部又被狠狠踹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好像绞在了一起,真疼。 眼罩被扯开了,陈深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以往斯文的表皮被撕得一干二净。 “陈董这是遇到什么挫折了?”夙玉手脚被绑住了,根本站不起来,也躲不掉他的拳头,不过看着陈深气得跟条疯狗似的,他的心情却又莫名得好。 陈深蹲下来揪住夙玉的领子,夙玉能看到他眼眶底下乌青的一片,呵,看来这挫折还不小。 “是你!是你对不对?!”陈深气急了,一句话都说不全,就知道重复这两句话。 夙玉见陈深不痛快,自己就痛快多了:“我什么我?我一直被你绑在这里,你不知道吗?” 道理都懂,可你跟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讲道理就是你不对了,而再加上夙玉这种挑衅又心灾乐祸的语气就更为作死了。 陈深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拽着他就直接扔进了外面的车子里。 陈深没说去哪,司机只是暗自揣摩着老板的心思往外开,夙玉看着车外急速后移的树影,眼皮跳了跳,不一会,车子在一处荒野处停下了。 这不会是要杀人分尸吧,朝外面看了看,不远处正好有一片泛着恶臭的水塘,得嘞,这下齐活了。 得了老板的眼神,司机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开了车门就独自离开了。 夙玉是有点想激他的意思,不过激过了就有点不太美妙了。 可谁知道,陈深只是坐在自己身边独自抽烟,几十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说,也没再打他。 天渐渐暗了下去,夙玉手被绑得时间太长,这会有点麻了,他见陈深没有注意自己,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 “你爸妈的死的确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新开发的项目出了问题,我肯定也会在那一架飞机上”陈深的烟抽完了,他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搭在窗外,深沉地望着窗外的暮色。 这件事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了,不过夙玉一直对他这种自我麻痹的态度深表厌恶,并且他说的每一个字包括一个标点符号,他都不信。 “夙氏本来就应该是我的,阿凉她信错了人,夙明远那穷小子有什么好的,夙氏交到他手里迟早完蛋”陈深这个人风流得很,男孩女孩c男人女人不知道玩了多少,难得能在他眼里看到眸中情愫,不过夙玉听到这里只觉得全身冰冷,甚至有点恶心,因为他是在喊自己母亲的名字的时候露出的这种情愫。 “总比败在你手里强”夙玉实在看不下去他一边愧疚忏悔却又在一边抱怨的嘴脸,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的父母三年前就死了,也就是夙氏三年前就落到他手里了,可这几年不管是从业绩还是之前开发的项目来看,全部都是呈下滑的状态,而且最近夙氏内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虽然对外界是全面封锁消息的,可这根本阻止不了夙氏股票持续下滑的趋势。 不管陈深做了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有做,最后都只能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有人在替自己收拾陈深,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有他的插入很明显给了夙玉一个很好的成长空间。 陈深的目光从窗外偏向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小男孩。 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里闪烁的星光不管什么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还有那较为英气的鼻梁和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是阿凉的孩子,好看是应当的。 只是这满身是刺的性格却和温柔贤惠的阿凉半点也不像,跟夙明远那个软蛋就更不像了。 陈深在心里感慨,真没想到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敢说话的小外甥,三年不见,现在不仅敢跟自己抬杠,竟然还敢在他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了,呵,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我记得你喜欢男生?”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上次他调查简明已经让夙玉很反感了,这次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陈深知道他护着简明,不过却是对另一件事来了兴趣:“你对之前的事真的不记得了吗?” 夙玉眉头紧蹙:“什么事?” 陈深看他这样子是真的忘记了,心里为简家那小子遗憾了一把,简明为了他这小竹马可是跟简家决裂之后才搬出来的,可这没良心的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他也没这闲心告诉他。 “没什么,回去吧”陈深敛了敛眼中的玩味,坐到了驾驶位上。 夙玉可不觉得他会有这么好心放过自己,手上的绳子已经被他磨松了一点,他的手机一直被坐在屁股底下,刚刚震动了两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不过好在陈深讲得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候会给自己发信息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他得想个办法告诉简明自己现在的情况,可陈深警惕性太高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后视镜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自己,这让他很难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夙玉隐隐觉得陈深那边的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他没有再把他带回仓库, 而是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把他带到了一个隐蔽的私人会所。 陈深接了个电话, 意味不明地看了夙玉一眼。 “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陈深到后座给夙玉的脚松了绑,顺便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夙玉身上。 他是个要脸面的, 绑架亲外甥这种事更不会弄得人尽皆知。 夙玉被他半拎着进了会所,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 保养得极好,穿着一身骚包紫,露出的锁骨上还纹了一串英文字母, 他匆匆瞥了一眼却没看清纹得究竟是什么。 “陈哥可是好久没来了, 咱们冉冉可是等得花都谢了”这个男人一边跟陈深说这话,一边却把目光落到夙玉的身上。 夙玉看着他不经意间给自己抛来的媚眼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暗叹陈深的口味还真是重。 “陈哥今儿个还是包盈月阁吗?”男人说话间,旁边有眼色的服务员已经默默退了下去, 估计是去找那个什么叫冉冉的小情人了。 陈深突然停住了脚步, 夙玉猝不及防撞到他坚实的后背,鼻子撞得疼了,可手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哀怨地看着他。 陈深这个神经病不知道在想什么, 竟然笑了一下, 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下, 但却让夙玉觉得无比变态。 “带他去三楼吧”陈深发话了,那个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极其复杂地看了夙玉一眼,不过这神色来得快,收得也快,夙玉还没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已经被半推着进了电梯。 ‘叮——’电梯的门开了。 和一c二楼烟味缭绕的风尘味完全不同,三楼什么也没有,走廊两旁的壁纸刻画风格都十分暗沉压抑,壁画上大都是交缠的裸/体,男人c女人,帅气的,健壮的,阴柔的,娇媚的,各有相同,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极致的愉悦,且交合处都沾染着粘稠的血液,有的甚至全身都带着伤痕,血淋淋的,即便还隔着一个玻璃,夙玉走过都觉得身上好似粘上了什么东西,配上周遭带着冷意的灯光,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只是在走廊上走了一会,胃里那种泛酸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涌上来几波了。 “呕”终于在走廊的转角处,夙玉实在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这两天他什么都没吃,除了一点酸水,其它什么也吐不出来。 陈深只是在一旁眯着眼看着他蜷缩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陈哥”旁边的那个男人很明显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三楼是他们会所的特色项目,没有内部人员引荐根本进不来,而进来的肯定也是知道规矩的,毕竟只是娱乐会所,又不是人贩子集中营,可陈深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拿不住注意,到底只是吓吓这小孩儿,还是动真格的。 看夙玉吐得差不多了,陈深终于动了动:“带他进去”。 陈深这几年的脾气越来越来难捉摸,也难怪,他唯一的姐姐死了,夙家这么大的家业落到他头上,估计也是难熬的,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瞎猜。 上前去将那小男孩儿扶起来,只是他抬头的一瞬间却愣住了,刚刚他看着小孩就觉得莫名的熟悉,直到他抬头跟自己对视的时候,他一瞬间才如醍醐灌顶。 他长得好像阿凉姐。 “还愣着干嘛?”陈深又看了看手表,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啊陈哥,就是觉得这小孩儿长得挺好看的,这就来c这就来”。 陈深板着脸的样子是真的唬人,男人跟陈深打着马虎眼儿的时候,心里都是怕得要死的。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夙玉瞳孔缩了缩,他甚至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穿越到了好几个世界之前的古代牢房。 房间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铁索c牛筋刑鞭c烙片,还有一些他根本没有见过的造型奇特的刑具,他知道陈深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却没想到他心里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 “那点股权就能让你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吗?”夙玉愤恨地看着陈深,他脚下有点发软,却不是看到这些刑具后才开始的。 陈深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就丧心病狂了?” 简明那小子在背后做得那些小动作可比这丧心病狂多了。 夙玉身后的绳子已经被他磨了大半,他用力掐了掐手臂上的伤口强打起精神,陈深给他披上西装的时候,他给简明编辑过一条短信,只是他看不到屏幕,凭着感觉打了几个字,他不知道自己打了什么,只能确定自己肯定是发给简明了,因为他的快捷键设置的是简明,联系列表里也只有简明一个人。 “陈深,你要的股权我可以给你”夙玉挣脱开那个打扮奇怪的男人,面对面正视着陈深。 “哦?”陈深听着夙玉明显变粗的喘息声,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他一眼,还以为今天走廊上的药失效了,没想到他只是自己强撑到现在,还真是倔强地可爱,“可是我现在对那些股权不感兴趣了呢”。 夙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要被抽光了一样,无力地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靠一靠,可他现在还不能,至少在陈深面前不能。 “对股权不感兴趣,你不会要说对我感兴趣吧?”夙玉看了陈深一眼,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陈深暗中跟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面上却是谈笑风生:“还真被你说对了,我现在对你的兴趣极浓,哈哈哈哈哈”。 “人渣!”夙玉吼完之后身形不稳地撞到一旁的桌角。 ‘啪嗒’一声,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夙玉暗道不好,连忙扑上去抢,可还是晚了一步。 “还给我!”夙玉被一旁的男人按在了地上,他梗着脖子死盯着陈深。 陈深手里拿着手机,饶有兴趣地看着夙玉:“你比我想得要不乖多了”。 夙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手机,忽然一愣,随后便是剧烈地挣扎。 手机在震动,有人给他打电话了,是简明,一定是简明。 “想要吗?” 夙玉的身上笼罩过来一片阴影,陈深蹲在了他身边,看着他怒火中烧的眼神,嘴角的笑却是越咧越大,随后点开了接听键。 “你好,简明,是你吗?我c我是上次宠物店的那个,我c我是f班的欣怡,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洗好了,上次小测你没来,我想找个机会还给你,还有c还有就是,我有一点事想跟你说” 电话被陈深挂断了,陈深给了夙玉后面的人一个眼神,让他松开了他的嘴,调笑道:“看来你的小情人在外面也不老实啊”。 “简明才不是这样的人!”他知道简明给那个女孩留了电话,却没想到留的是自己的,压在自己心头多少天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的,简明怪癖极多,从不喜欢处理不必要的关系,所以他上次才会以为这个女孩或许对他来说有一点特殊,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这电话为什么会打到你这里”陈深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下一秒却是直接放在脚下踩碎了。 碎片刮过夙玉的脸颊,将他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陈深粗粝的指腹捻了捻那血迹,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你这张脸是真的像极了阿凉”陈深到现在已经有些肆无忌惮地意思了,近乎痴迷地看着那双波澜漪漪桃花眼,直到接触到那眼神里迸发的厌恶才仿佛清醒过来,低头闷笑一声便恢复了常态,“可性格实在是太不讨喜了,被你的小情人惯坏了吗?” 夙玉啐了他一口:“别再说我母亲,也别再说简明,你不配”。 “啊,生气了啊”陈深松开了夙玉的下巴,而后更大力地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扔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夙玉都能清晰地听到后背撞到椅子自己骨头发出的声音,可操蛋的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更别说反抗逃走了。 陈深双手撑着椅子,俯身看着夙玉:“你知道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小情人让我损失了多少吗?” 简明?简明做什么了?夙玉迷茫地看了陈深一眼,简明根本不认识陈深,他会做什么? “他找人烧了我一个厂子,所有新研发的项目都在里面,价值几千万”陈深叙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愤怒,“呵,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娘胎里去了,长得倒是挺斯文,怎么干得出这流氓的事?” 夙玉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你别含血喷人,别说简明根本不认识你,就算他认识你,他跟你无冤无仇烧你厂子做什么” “什么怨什么仇不是得问你吗?”陈深看着他一脸被蒙在鼓里的表情,往后退了退,“上次去你学校找你之后,就有人告诉我有一个黑客号在暗中编改我们公司项目的内部程序,他本事大得很,要不是研究人员及时发现,我现在估计得赔得裤子都没得穿”。 简明什么都会,他当黑客,夙玉不奇怪,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而且还不告诉自己? “可是小朋友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觉得我现在要是去举报他,他要判几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捉虫)。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我指使他做的, 你别乱来!”夙玉不怕被陈深威胁, 也不怕被他折磨, 可简明不能有事。 夙玉只是一个异世之魂, 还愿的时候不可以破坏原本世界的走向。 竹简记载简明九月份会陆续接到十几份国内外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高考过后便会展开另一份美好的蓝图, 而在之后的十年内, 他的学术研究更是对当今社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会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辉煌的人生,并且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 尽管那个家庭里并没有夙玉。 可他知道每一步都不能错,也不可以错! 陈深看着他眼睛中迸发出来的愤怒与决绝, 倒是有一丝惊讶,拍了拍肩上的灰, 让一旁的男人退了出去。 “你想替他顶罪, 可你知道这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夙玉抬头, 幽暗中那凌厉的眼神仿佛是一只不畏死的头狼:“什么后果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是他原本想得简单了,呵, 也对,这个人可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陈深啊, 怎么会只想要那点股权。 他就说他怎么会那么招摇过市地来他的学校,原来只是想引起简明的注意而已。 他知道简明会帮自己, 也料到事态肯定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更料到自己一定会死护简明, 他要除掉自己这个还活得安然的眼中钉,他想要让自己万劫不复再无阻挡他前路的可能,陈深啊,煞费苦心地安排了这么一个局,可真是他的好舅舅。 陈深推了推眼镜,面上带着一闪而过的阴笑:“其实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我给简明放了消息,他应该会很快找到这里”。 夙玉眉头紧锁,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徘徊在心头,开口间喉咙里已经干涩不已:“你还想干什么?!” 陈深瞧着他半边绯红的脸蛋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扯了扯领带道:“别紧张,他糟蹋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总该拿回来一些”。 “他只是一个学生,你针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那些股权什么的你都拿走,夙氏我也不会再动脑筋,我会如你所愿下半辈子都安分地待在牢里,但是你别动简明!如果你动了他,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我说到做到!” 夙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一心只想着别让这个疯子把主意打到简明身上,喘着粗气哼哧了两声便觉得头脑昏沉,身上莫名燥热不安。 陈深可不把简明当做一个普通的学生,他相信就算没有简氏的支持,再给他个十年八年他一定会成为自己最强的竞争对手,而对于一切可能的或潜在的危险因素,他的选择一向是是将他们扼杀在萌芽中。 所以啊小外甥,这次就得委屈你了,陈深在左边的架子上挑了一根粗壮的红色的麻绳走到夙玉面前,看着他双眼迷离的表情,才仿佛得到了一丝快感:“让我后悔?来吧,我等着。” 夙玉的衣服被粗暴地撕扯开,他迷茫地看着这一切,陌生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地透不过气。 “简明,你快看!手机的定位在这里就不动了”欣怡将手机递了过去,他们从密闭训练逃出来已经一整天了,而距离方欣怡打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了。 他在夙玉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跟踪,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只是他的手机没电了,现在只能借用方欣怡的。 “夙玉同学明显是被人绑架了,我们真的不报警吗?”方欣怡平时胆子也挺小的,当时她听到电话那头爆出的一声嘶吼,都快吓死了,挂了电话,就连忙联系了老师连去找简明,只是当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男生宿舍看着完好无损的简明就全懵了。 还好简明反应过来,搪塞了过去。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如果放心的话手机就先放我这,等回去之后我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她一个女孩能有勇气陪他到这里已经很好了,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被牵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何况他已经给简家递了消息,他相信以他提出的条件,即便是之前闹了不愉快,他们这次也一定会松口的。 重生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夙玉落入那个禽兽的手里。 “可是简明,他们” 方欣怡偏身看着他,忽然一顿,她从来不知道简明那双清冷寡淡的眼睛里也会有这样热切的温度,即便那是包含着愤怒的,甚至是带着一丝自责的。 心里某处被牵动了一下,原来简明不是天生捂不热的石头。 只可惜这石头不是自己捂热的,眼眶传来酸楚的感觉,方欣怡知道自己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了,那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你也是”简明拍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肩上残留着简明留下的温度,方欣怡看着他的背影终是落下了眼泪,不是伤心,而是释怀,将眼角的泪花抹去,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暗恋是件很辛苦但也是很幸福的事,希望你会比我更勇敢一点”。 简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越来越弱,而当他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的时候,那红点竟然消失了。 眼前出现了一面布满青苔的红砖墙,简明犹豫了一秒,然后借助一旁的矮垛便攀上了墙头,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巷子看起来像是条死路,可另一边却并非如此。 简明在会所的门口看到了陈深的车,是他那天停在校门口的那辆。 周边把手的人有点多,看来夙玉在里面是确定无疑的了,只是他该怎么进去呢? 简明无意中想起他口袋里还藏着从夙玉那搜到的打火机呢,看着不远处的油桶, 眼睛眯了眯。 “谁在那!”保镖们来回互通了一下对讲机,神色匆忙地往发声处跑过去,只是更大的轰鸣声却在身后突然爆起。 巨大的冲击力伴着炸裂开的碎片向四面八方迸发出去,一时间火光冲天c浓雾弥漫,匆忙赶来的救卫队左右也找不到行事者,紧张的氛围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不知道是谁突然爆了个粗口。 “他娘的,这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把老板的车给炸了,别让劳资逮到你,要不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01 这一世相识太早,夙玉其实常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夜泱这人, 哦, 不对, 是夜泱上神,他堕入轮回这几世也实在是够接地气的, 别扭死傲娇, 腹黑大冰山,斯文兼败类,这一世却不知道怎么的, 直接变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面瘫脸,可思及此, 他又觉得奇怪,不管别人对他的评价有多不好或是始终如一的难以接近, 他在自己眼中的形象总是多变的,鲜活的,所以, 他到底是怎么认出他的?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 风和日丽的下午,夙玉刚穿到这个世界,在超市里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出了超市老远却突然被一个长相俊美, 气质清冷的帅小伙子拦下了。 你别说, 就这样貌, 这气质,在夙玉眼里那绝对是妥妥的高岭之花,小花下凡,哪有不摘的道理(某玉明显是仗着老攻不在身边,按耐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浪心了)。 “这位同学” 夙玉第一次被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搭讪,十分正式地整了整自己的衣着(一件文艺衫,一条大裤衩,一双人字拖),其实也是跟着上辈子那斯文败类耳濡目染学地一套,现在用来正好。 而后就见他露出两颗天真得过分的小虎牙冲高岭之花咧嘴一笑:“你好,我叫” “内裤”。 高岭之花发话了,浪玉懵逼了:“我不叫内裤,我叫” 这话搭的高岭之花在太阳下晒得有些不耐烦了,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内裤”。 浪玉知道自己领悟错意思了,视线转移到高岭之花门户打开的“前门”,点点头:“嗯,黑色的,还挺性感”。 简明顺着视线看下去,惊讶之下便是无尽的窘迫,赶紧拉好拉链,抬头间,白皙的脸颊上竟染上一片诱人的粉色。 怒瞪了夙玉一眼,随后直接抢过夙玉的袋子,从里面将他的内裤拿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夙玉只憋到他离开才放声笑了出来。 内裤是夙玉结账的时候一股脑塞进去的,肯定是无意的,不过那大敞的门户却是浪玉的恶趣味,这人长得怪好看的,就是太小气了,为了一条内裤,竟然在烈日炎炎的大夏天追了他整整三条街。啧,果然人无完人啊。 谁能想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隔壁还空着的别墅竟然有人搬进来了,吵吵闹闹一直搞到后半夜。 第二天中午有人按门铃,夙玉穿着一条大裤衩就去开门了,只是开门后见到的人却让他愣住了。 高岭之花拿着一盘切好的西瓜,穿得板正地站在自家门前,看样子他就是自己的新邻居了。 与简明内心的憋闷拒绝恰恰相反,浪玉顿时心花怒放,十分欠揍地朝简明吹了一个口哨:“你好啊,内裤君”。 内裤这件事被夙玉整整嘲笑了三年,每次一有什么理亏辩不过简明的时候,都会被他拿出来重温一遍,虽然每次简明都是有理的一方,但这个时候他都会消了气焰,黑着脸离开,百试百灵,效果奇佳。 02 夙玉脑构造奇特,别的男孩子都是擅理不擅文,而他老人家就牛叉了,他个渣玉文理都不擅,考试成绩稳定在年级后十名,偶尔被老师刺激刺激,倒也能冲到年纪后二十名,久而久之就被老师实行放养政策了,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消停,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分分钟揍得别人进医院的那种。得,简直就是渣子中的渣沫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社会败类渣也还是有人心疼的。 “为什么要跟别人打架?”简明从来不管闲事,准确得说是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学习,别的人和事很少能入的了他的眼(学霸的世界你不懂)。 渣玉的脸上挂了彩,偏头躲了躲简明伸过来的手,却猝不及防被他按住后脑,下一秒,脸颊一痛,简明小心翼翼地给他贴了个创口贴。 “笑什么?”夙玉龇牙咧嘴地往后躲了躲,见鬼似的看着简明。 天色有些晚了,教学楼后面的破路灯灯光有些昏暗,只是这样的灯光照在简明的侧脸上却格外勾人。 “傻小子,看什么呢?”简明瞧他一脸痴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揉了揉他的脑袋,动作是那样自然娴熟,“以后少惹那些人,没必要”。 渣玉刚被他顺毛顺到一半,听到这话突然就炸起来了:“他们嘴里不干净,我这是十分正直且无私的爱的教育,很有必要的好不好!” 那些人竟然污蔑简明上了他们的马子,我呸,什么狗屁叫法,又不是港匪片,他还驴子呢! 咳,言归正传,他上次在简明家看片子,他还笑简明阳痿一点反应都没有来着(完全忘记自己是被怎么暴打一顿的某玉已经被愤怒冲混了头脑)!这些人就是嫉妒,嫉妒简明成绩好又被一大堆女生喜欢,哼,幼稚,哼,男人! 简明碰了碰他的侧脸。 “嘶,你干嘛!”渣玉满脸埋怨。 简明无奈摇摇头:这傻愣子,也不知道谁教育了谁。 “以后放学来我家,我给你补课吧”。 渣玉不屑:“我就这被傻狗啃了的废脑子,某华大学的教授来教我也屁用没有,就你?” 简大神的能力受到了质疑,他只是十分随意地挑了挑眉,夙玉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03 事实证明,请不要轻易质疑一个大神级学霸的能力,否则你将会输得连内裤都没得穿。 “变态,流氓!我不就少算了个小数点吗,怎么这个也要脱!”当然了,简明也没有这么恶趣味,大裤衩还是给他留着的,只是这大冬天的,屋子里不开暖气,还不给他穿衣服,是不是过分了点! 简明在一旁的跑步机上悠闲地锻炼身体,完全无视了渣玉哀怨的眼神,汗珠从他性感而不失力量的肌肉滑下,面前摆着的是渣玉的测验小卷 ,他连一个眼神也懒得赏给渣玉:“饱暖思□□,你又不肯饿着,只能挨冻咯”随后扫了一眼渣玉的卷子,慢条斯理道,“后面两道大题的思路前天刚说过,再拿回去想想,半个小时做不出来,自己冲凉去”。 靠!这寒冬腊月,不给他穿衣服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赶他出去冲凉水?法西斯!没人性! 心里虽然多有不满,不过还是拿着卷子回去重新开始做了起来,事实证明,冻一冻,脑子果然比平时好使多了, 也没过半个小时,渣玉就把题解完了,也不急着给他检查,倒是饶有兴趣地欣赏起这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大面瘫了。 简大神面不改色,却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他们俩谁变态。 04 在简大神的高压政策之下,渣玉高一下半学期的期中考中头一次冲进了年级前一百名,高一统共六百多个学生,这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 之后成绩虽然也在缓慢地向前爬行,但文理分班考试却等不到他一鸣惊人的时候。 简大神很明显选的是理科,渣玉选择困难癌,选文选理他一点头绪也没有,翻来覆去想了几天还是在交表格的前一天晚上按了简大神的门铃。 简大神一如既往地冲渣玉随意地挑了挑眉毛,随后大笔一挥,直接替他决定了。 妥妥的理科。用简大神的话来说,仅凭他这废脑子装着的那点文艺思想想要出人头地,下半辈子估计不是在要饭,就是在要饭的路上。 05 两个人虽然都选的理科,不过简大神肯定是在重点班,而渣玉则是被分在了离他们班不算远的普通班,班里学习氛围没有之前紧张,他虽“恶名远扬” ,但谁还没有个改邪归正的时候,虽然这是被迫的。 渣玉性格爽朗也够义气,一个星期就在班上吃开了,结交了不少朋友,这其中当然包括中二晚癌少年许大青。 “玉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人我都找好了,现在只剩下你这个龙头到位了,你可别不给面子啊”。 许中二找了一帮同样中二的小混混,想要建一个小党派 ,说得好听是为了“除恶扬善”,整治一下高年级那些老爱找事的刺头儿,而实际目的只是想装装逼,找他纯粹是想找个带头的,怪他恶名远播? 渣玉翻了个白眼儿,幼不幼稚,想打架就直接打了,哪来这么多破事,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夙玉猛然想起来那些刺儿头好像很久没找过自己麻烦了:“难不成这年头还流行改邪归正?” 许大青凑上来了:“改邪归正个屁,是上次被简大神揍得不敢出来兴风作浪了,一群怂货”。 “等等,你说简大神他打人了?”渣玉懵逼脸。 许大青一脸高深莫测:“我还不知道简大神这么能耐,学习优秀也就罢了,连打架都打得那么帅,三两下就把那几个高年级的也撂倒了,要不是他人太冷太难以接近,我都想请他做我们的龙头老大了”。 夙玉嘴角抽了抽,完全不敢打破许大青的幻想,少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细数起来,他跟简明三年之间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真是多到难以令人置信,不过更难以令人置信的是他竟然一件件都记得很清楚。 他跟他从来不吵架,实在闹了分歧,打一架就好了,畅快淋漓,绝不留情,打完继续互损恢复平静,夙玉挺享受这样的生活的,如果不是陈深的出现,他甚至觉得他们会这样平静地过一辈子。 一辈子啊,所以 “所以你为什么要出现!!!”现实的灯光带着刺目的痛感直射而来,夙玉被绑在椅子上,像一只被人扒光了的丑小鸭,正迸发着被人屠宰之前不甘心的怒意。 视线又转移到这一间昏暗的会所房间里,三年种种在夙玉脑海里飘过,他睁大着双目,无声地喘息着,全身上下赤/裸着的皮肤被陈深折磨的泛出令人心惊的颜色。 陈深也好不到哪去,耳朵被夙玉咬出了血,胸膛上还留着一个脏灰的脚印。 他的镜片也在摩擦中被弄碎了,干脆烦躁将眼镜摘下来,扔在了一旁:“你别他妈的太不识好歹了!” 他内敛斯文的表皮被夙玉撕得差不多了,冲着夙玉便是一阵破口大骂。 “妈的”陈深拉了拉拉链,将软疲的老二收了起来,眼中包含怒火,要不是他反应快,刚刚就被这小子给踢残了,他还是不是人,中了药怎么还跟条疯狗似的! 夙玉看着他贼心不死地还想去拿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更是恶心透顶,也许是这股恶心劲儿让他迸发了潜力,身上的绳子被他猛烈一挣便挣脱了。 陈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便遭了一棍子。 夙玉抄起那棍子朝着陈深便是一顿猛揍,哪疼往哪打,以陈深打他气力的十倍奉还,他娘的,还敢找人劫他?还敢不给他饭吃,还敢强/暴他?打不死你个龟孙儿! 陈深是真没想到夙玉身上的药效失的这么快,十几岁的小伙子打起人来手上的狠劲儿完全不亚于他的打手,猝不及防腿弯处被打了一下,陈深失力跪在了地上。 夙玉气血上头,打得停不下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枪。 陈深眸色一沉,趁夙玉抬手之际,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腹部,反身拿枪,一切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呵,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夙玉被他踢的踉跄两下撞到了身后的桌角,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捉虫) 夙玉看着他手里的枪,瞳孔紧紧收缩了一下, 暗道不好! “这条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怪不得我” 陈深的耐心被耗尽了, 他扶着一边的桌角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在昏黄的灯光下犹如一条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 可细看, 那拿枪的姿势却是自始至终的稳健。 陈深笑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对一个小屁孩动了心思,伸了伸脑袋,再定定地瞧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脸, 透露的却再不是之前的痴迷。 夙玉看见他嘴巴动了动,可什么都还没听清, 双目一白,耳边就直接消了音。 耳膜嗡嗡响了片刻, 夙玉好像听到了泉水滴落山涧的声音,可又像是什么机器零件运作的声音,有时候还能听见一些脚步声, 纷杂凌乱得很,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交揉错杂地在脑里子打架,身体像是被巨大的石块压住了一般,想动一动, 可四肢就像是麻痹了一样, 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他这是死了吗?真是可惜了, 最后一眼看见的竟然是他那个杀千刀的舅舅。不对啊, 他死了不是应该回地府间吗?难道是他这个世界没有成功还愿,地府里那老头要惩罚自己? “夙玉,夙玉!” 有人在喊他?这声音好熟悉,可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呢? “你能听见吗?你睁开眼看看我,夙玉!” 还是想不起来,一想脑壳就嗡嗡响得厉害。 谁啊,老子要睡觉,能不能别吵!夙玉崩溃地大喊,可四周却是白茫茫地一片,他喊道心脏都要撕裂开来似的,可谁也看不见,更得不到回应,只是那烦人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一遍又一遍,中邪了似的。 重症病房里,简明全身穿着蓝色的一次性细菌隔离衣,只露一双冰冷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他还是去晚了,陈深开了枪,他亲眼目睹那颗子弹打进了夙玉的胸膛,没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事。 夙玉被关起来不吃不喝太久,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现在虽然暂时被抢救过来了,可稍有不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只能靠着一根管子将营养液一点一点输进身体里。 简明一手紧紧握着那青筋分明的手,一手摸上他削瘦的脸颊,万分稳重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一丝颤抖:“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这个在外面桀骜不驯,孤冷高傲的大男孩现在却是满目伤情愧疚地单膝跪在了病床边,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重活了一世,却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以为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保护你”就像你总是默不作声地保护我一样。 他重生的时候,夙伯父伯母已经遇难,他一个高中生除了陪在夙玉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三年过去了,他原本计划等高考一结束就带夙玉一起离开,他以为只要离开陈深的视线,就会避免一切不必要的灾祸。可他根本没有料到平时没心没肺的夙玉暗地里其实一直在调查陈氏集团,他也不相信他父母的死是一场意外,并且一刻都没有忘记要从陈深手中夺走他原本的一切。 “我总是不懂你,又总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才故意这样报复我?” 夙玉双目紧闭,眉头深锁,面色惨白,住院才短短一个星期他整个人却瘦得脱形,他睡着了,没有人回答简明,周边依旧只有滴滴答答冰冷的机器。 简明现在整个胸腔里还充斥着那夜在会所救出夙玉的血腥味,一地的血,夙玉就像现在一样,躺在那儿,睡着了一般,他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怎么那么蠢,竟然敢背着他去找陈深! 想到这里,简明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忍得隐隐发作,眼角微微泛红,从肺腑里吐出一口浊气,他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陈深逃了,夙玉还没有醒,简家传来消息,后院被陈深那个老贼给烧了,亏损不计,现在不是他哭的时候。 虔诚地在夙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抬头敛去眼角的悲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病房,简明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无情,他没有再回头看玻璃窗户里的人,只怕是再回头就走不了了。 可也因为如此,他错过了一声低弱的呻/吟。 夙玉躺在床上,眼角缓缓流下眼泪,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嘴唇:“简明”。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再过半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而简明却在这个时候回了简家。 “在外面野够了?”复古中式的客厅内传来一声属于中年人浑厚沉稳的声音。 简明跪在门前没有说话,肩背上传来一阵疼痛,他闷声接下了这一棍。 “混账!”简父气急败坏地拿着拐棍狠心打下了第二下,第三下 “混账,你还知道回来”不过三年的时间,简父干练的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乌黑浓密的头发也白了一半,看向简明的目光也浑浊了许多,他老了。 “儿子不孝”说完,简明在简父面前叩首。 简父已经麻木的眼中没有半分动容,目光随之飘向远方:“如果不是他这次出事,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回来?” 简明沉默了片刻,刚想开口,却已经被简父劫了话:“算了,进来吧”。 “你妈在国外静养,简宸最近都住在公司,管家已经打电话了,中午回来吃饭”。 最近公司运转出了问题,以妈妈女强人的性格肯定放心不下,还不如瞒着她让她在国外散心,只是苦了哥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自己回来也应该能帮一些忙。 简父嘴上不说,但已经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他怎么样了?”简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管家给他倒了一杯水,简明安静地站在一旁。 简家和夙家是两辈子的世交,简明和夙玉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夙家突生变故,夙玉又失忆了,他们两家该是怎样一番其乐融融的画面。 “现在还没醒,医生说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说出来的时候,连简明都感受到了自己的刻薄。 简父拿起杯盏,轻抿了一口:“如果他死了,你会怎么办?” “杀了陈深”。 “还有呢?” 简明抿唇不言。 简父放下了杯子,看着杯子里面漂浮着的一片绿叶,摇了摇头,却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夙啊,欠你一条命,我儿子替我顶了”。 简父留下这句话便拄着拐杖进了房间。 简明盯着父亲挺直却掩不住苍老的背影,突然想起来父亲跟夙玉的父亲曾经是战友,他们从特种部队退役后,父亲就瘸了一条腿,夙玉的父亲回来后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身体却大不如从前,那次飞机失事好像也是去外国治病,难道这件事与父亲有关? 简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桌上的菜又重新热了一遍,一家人才开始动筷子。 饭桌上简宸将最近公司的近况汇报了一遍,全程都似是没有注意到简明一样。 现在公司已经让简宸接管了,简老爷子听后也只是提了几条建议而已,陈深虽然阴,但真本事却没几个,而且简家这么大个公司也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 “你不在学校准备考试,这时候回来干什么?”一直到他们吃完饭,简大哥才瞥了一眼简明。 简明放下了筷子,垂首沉默不语。 “有什么事就说,别摆这副脸色,简家没人受你的”简宸的语气从父亲转到弟弟的时候明显带着些许冷意,刻薄的样子和简明不说话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我想回来帮哥的忙”这时候也没必要兜圈子,简明也没有这个习惯。 简父坐在中间没有说话。 简宸一双如刀子般尖锐的目光在简明身上扫了一圈,随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简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简明上次求他们到仓库救夙玉的时候已经用光了身上的筹码,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但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进公司:“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简氏最近流失的资金全部找回来,也会让陈氏彻底消失”。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简宸看着这个着魔三年依旧死心不改的弟弟,嘲讽的面容丝毫不减,说完后,他便准备起身离开。 “哥!我错了!” 简宸听到了膝盖触碰地面清晰的一声脆响,转身向前走的脚步一顿,似是有些愣住了,他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弟弟竟然给他下跪认错? “哥,我错了”简明知道自己这些年给他们的伤害根本不是一个下跪能弥补的,可现在一无所有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夙玉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必须依靠那些医疗设备才能活下去,都是陈深那个混蛋害的,我要杀了他,我要给夙玉报仇,我要夙玉醒过来,哥,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帮帮我求求你”。 虽然早知道简明会回来求自己,可简宸根本没有想过他会摆出这么卑微的姿态,他没有回头,只是问了一句:“这个人真的这么重要吗?” 简明腰背挺直,眼睛里闪着坠落的星石,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夙玉比他的命重要,如果他死了,他定会覆了这纲常伦理,坠落深渊也在所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捉虫) 简明白天跟着大哥在公司打下手,简宸虽然面上不冷不热的, 但却会向简明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陈氏最近的动态。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 还有什么疑问吗?” 简宸和简明不一样, 他三十几年都是这副冰冷的面孔,就连简明也从来没有见他对谁笑过。 简宸的目光似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简明, 见他手里在整理着东西, 就直接散了会。 “别记这些没用的,那件事闹了那么大动静,我们派出的人一点把柄都没抓到, 他甚至到现在还逍遥法外,你以为区区几个不起眼的数据就能奈何他?” 现在会议室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 简宸也不避讳。 简明敛了敛眸中的暗光,用在笔记上圈出了几处可疑之处:“陈深投资失败, 这些年亏损无数,老客户基本都跑光了,按理说公司运转早就应该出现问题了, 可现在表面上却还是一副风生水起的样子, 哥不觉得奇怪吗?” 简宸闻言一愣, 不过想了想却还是说道:“这么大一笔资金他不可能去借高利贷”。 因为他借了也根本还不起。 “如果是简氏要倒闭了,哥会不会也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活它?” 简宸想也没想就直接道:“那是自然,就算简氏现在成了个空壳公司我也有能力然它起死回生”。 说完简宸就知道简明想说什么了, 借高利贷虽然风险很高, 但是这是陈深现在唯一的办法, 而且一个自负的男人永远看不清现实, 可悲的是,陈深就是这样的人。 简宸拍了拍简明的肩膀:“下午的项目我会让助理去跟进一下,你早点回去看看那小子吧”。 这个小小的动作已经算是他们兄弟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了,简明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哥!” 简宸看着简明眼下的乌青,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虽然他以前干过那些混账事,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弟弟,这副怪脾气能有个喜欢的人也不容易,更何况老爹都不管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白眼儿狼,快滚吧,记得晚上回去把那些有波动的数据都做上标记,顺便写个报告发到我邮箱”。 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们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最好能做到一击击毙,不给他任何垂死挣扎的机会。 “谢谢哥!” 这些天一直在公司调查陈氏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夙玉了,重症病房都有时间限制,他只能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他的睡颜看一会,可医生说他总会在白天的时候无意识地说出一些话,虽然呢呢喃南听不清,但身体状况已经在日渐好转了,这也让简明这些天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 夙玉现在还是不能吃东西,原本有点的小肉的身体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这是简明最心疼的不过没关系,等他醒过来,他一定会把他再养得白白胖胖的。 “今天可以多陪你一会,你也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夙玉叽叽喳喳得在他耳边说话了,以前总是嫌他话多,可现在竟然会觉得寂寞,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既然你这么累,那就我来说吧” 一片迷茫的大雾之后便是熟悉的青石板路,四周寂寥空旷,幽暗阴森,偶有残魂从身边飘过,夙玉头也不抬,只一步一步数着脚下的石阶。 两旁形态各异c诡态遍出的魍魉小兽瞧他这副样子,互相张望了一下,顿生劣心,舔舔爪子朝夙玉伸去,其中还伴随着怪异的呜呜声,只是夙玉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它们也碰不到自己。 有一两个胆子大的甚至飘荡到了夙玉面前,全被他一把挥开:“去去去,哪儿来的小鬼竟然敢挡老子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打散的小兽呜呀惨叫了一声,夙玉也当下愣住了,因为他吼完突然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烦躁地抓了两个发着幽光的小鬼一把塞进了路边残破的灯笼里,提着灯笼又往前走。 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能解开自己的疑惑,脚下左右摇晃的步伐越发稳健,他看见前面那座桥边好像有人,那人的背影很熟悉,熟悉到他就快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你好,请问”加快两步,迅速走到那人身后,急切的心情让他顾不上礼数,轻拍两下那人的肩膀,待他转身,夙玉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被吓散了三魂的小鬼,冰冷的声音犹如九天幽泉,空灵而低沉得像是说完就会随着烟雾飘散了一般。 他盯着地上痴傻的小鬼,带上银质面具将丑陋的半张脸掩住,手中千斤重的长戟一挥,一道白光打出,又将即将飘散的三魂收了回来。 夙玉去了那痴傻状,定睛看了一眼那即将离去的背影,连忙大喊:“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银色的铠甲泛着冷光,他没有说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夙玉喉咙干涩,说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焦急地等待着那人的答案。 闻言,男人冷若冰霜的嘴角竟轻轻勾了一下,没有转身,他只是朝着那迷雾缓缓走去,而夙玉跌跌撞撞地起身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这么渴求想抓住他?” 夙玉的心脏猛地触动了一下,像是有一把刀在上面划了一下,却又很快愈合,而后再裂开另一道口子,反复地疼痛,清晰而又无可奈何,他抓不住他,也不敢再去追。 桥下是喷薄的地狱之火,热浪触及之处无白骨绵延,一条骨爪抓住了夙玉的魂魄,它正奋力地把他向下拖去,夙玉情急中不知道抓住了什么,鲜红的液体顺着掌心滴落到地上,他是魂魄不会流血,那是花汁。 大片的彼岸花茎叶忽然疯长,它们死死缠住夙玉的身体,贪婪地吮吸着那些花汁,力量竟大到下扯出了狱火中的白骨。 花汁吮吸完了,几朵彼岸花枯萎成焦黑的一团,夙玉背脊发凉,踢开了缠在脚上的白骨爪子。 这时耳边又传来男人的笑声,夙玉愣愣抬头,那个男人竟然又回来了。 他在夙玉身边蹲下,隔着面具,夙玉却还是能清晰地回忆起他半边可怖的脸颊,无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却撞到了后面的树干上。 男人像是没有感受到夙玉的害怕,用一种类似揶揄的口吻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命还挺大”。 夙玉后背贴在树干上,往后缩了缩,但目光却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开过:“我们认识吗?” 男人破天荒地回答了他的话:“不认识”。 夙玉内心的期盼落空,却又觉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期盼同这个陌生的男人认识呢?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夙玉看着他穿着一身铠甲战服,气质超凡脱俗,身上所带有的灵力也不应该是这终日见不得阳光的暗狱该有的,不免好奇。 “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男人倒是没有夙玉的顾及,摆开战袍便席地而坐下来。 夙玉见状缩了缩脚:“你c你不走了?” “不是你让我等等的?”男人不像他表面上那么拒人千里,反而很平易近人,当然如果他不把面具拿下来的话。 “小家伙,你很寂寞吗?” 夙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壶酒,他没有问夙玉会不会喝酒,而是直接递给了他一个小玉杯,“来点吧”。 “嗯”夙玉喝过这东西,虽然麻麻的,但是那种醇厚绵柔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喝下去就会忘记烦恼,和孟婆汤的味道差不多。 不过,他们在这喝酒是不是有点奇怪? 狱火还在喷薄,彼岸花也在绽放着,四周迷雾像是散去了一点,可又像是没有散去。 “我也很寂寞”男人端着酒壶自顾自地海喝一口,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脖子里,浸湿了衣衫,“我在找一个人”。 说完又笑了一下:“应该说我在找一只小乌龟”。 “乌龟?”夙玉一愣,似是觉得自己的疑惑的声音太过突兀了,轻咳一下,转移目光,“它是你的神宠吗?” 男人弹了一下夙玉的脑门:“谁告诉你我是神仙的?” 夙玉却还在他竟然能触碰自己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见他这副蠢样子,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拿着酒杯兀自喝了起来,寡淡的眼眶中酝着温热。 一壶喝完,男人起身离开。 “你要走了吗?” “是啊,再不走我怕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 铁骑踏过石桥,潇洒而多情的背影没有一丝犹豫,他离开了,只给夙玉留下了一句话。 “小家伙,要是你哪天看到一只巴掌大小的蠢乌龟从这里路过,就想个办法把他锁着桥边,等着我来找他”。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三个月后。 “这件事属实吗?好,你们先派人盯着, 我马上过去”简明挂了电话就直接冲出了董事会。 “你疯了, 这时候去哪儿!”简宸一把拉住了他, 不悦地质问,里面的决议还没有通过, 他就这样莽撞地离场, 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陈深有消息了,他在f赌城吸毒被抓了,我现在要赶过去”简明握着手机, 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喜悦,这么久了, 夙玉还是没有醒过来,他现在的精神接近于崩溃状态, 可陈深不出现,他脑子里这根弦就要紧紧绷着,一直绷着。 简宸皱眉:“消息准确吗?” “嗯, 千真万确!”他们现在已经抓住了陈氏内部最大的疏漏, 只要陈深一出现, 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简宸思索了片刻,道:“f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就是坐飞机也要一天一夜, 你先去医院看着夙玉, 等我开完会去找你们”。 “哥也要去吗?” 简宸看了看简明, 舒出了一口气:“他既然敢把心思打到简家头上, 就该知道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简宸虽不善表达c为人冷漠,但极具商业头脑,这两年雷厉风行的作风也征服了公司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他还从来没吃过谁的亏,没想到竟然被这小人给阴了,想来心里也是不爽的吧。 “好,那哥一切小心”。 “嗯,你也是”。 医院。 简明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见里面围满了人,他愣住了,半边身子倾倒在墙面上,缓了一口气而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面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简明看着这副场景,心里憋闷,有些喘不上气。 一位医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面色沉重:“简先生” 简明眼神闪躲,明显是慌了,耳膜鼓动,鼻子里嗅到的全是消毒水和冰冷器械的味道,医生后面的话在他耳边渐渐消散。 八月骄阳似火,烈焰灼灼地烤着大地,清风吹过,拂动着两旁疯长的野草,也吹醒了树上栖息的婵儿,而病房内却是一阵阵阴凉。 简明身形晃荡了两下,似是有些站不稳,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简明失了神一般地挪动着脚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好像看见了夙玉,他坐在床上朝自己招手,笑得那样灿烂,像以前一样一下子就照到了自己的心里。 身上一重,简明涣散的瞳孔紧紧伸缩,他紧紧地抱住身上的人,张了张嘴巴,热泪却是先一步流了出来:“你终于醒了” 整整三个月,夙玉终于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情难自已,夙玉回抱着简明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将头埋在简明脖子间,迷恋地嗅着他的味道,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夜泱,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梦中幻境大破,他才知道夜泱这几世原来一直在找自己,只是他总是走得匆忙,又每次都将那孟婆汤当成酒水饮上一大壶,这个傻子,会记得自己才是见了鬼了。 “简先生c简先生”后面的医生c护士满脸担忧地开口,“虽然夙先生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你们能不能咳,我是说”。 方才是一时激动,夙玉才直接跳到了简明身上,现在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大群人,夙玉的耳朵还是微微发烫的,本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简明直接打横抱到了床上。 被子被简明掖好,夙玉对上他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忍不住吐槽,这家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好好休息,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不准再任性了”简明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多,夙玉是他唯一的动力和支撑,一看到醒过来就忍不住絮叨。 夙玉却不像以前那样烦躁,而是认真听完,然后默默点头,这件事吃的亏够他乖上一阵子的。 “还有一件事”简明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让医生先出去,简明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夙玉身边。 “按医生所说的,你马上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到时候我会找一间高级护理,你安分待上两天,我有事要去处理,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星期” 简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要去找陈深?” 夙玉向来不是笨的,有些事只是他想不想去做而已。 简明知道瞒不住他,点点头,顺便将陈氏的近况和陈深吸毒的事一并说了。 “这孙子躲了整整三个月,现在竟然还敢到f城吸毒?”到现在这一刻,夙玉已经完全不把陈深当自己的舅舅了,有哪个舅舅会举枪杀死自己外甥的?禽兽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据内线透露,他应该是被高利贷的人堵到了,后来的都是他自作自受”。 这么一说夙玉就明白了,陈深还不出借款,就放高利贷那群杀人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得,狗咬狗,倒是省得他们动手了。 “你要去f城吗?” 答案是肯定的。陈深后面还跟着些小尾巴,盯着陈氏这块大肥肉的人不少,能不能一网打尽还难说,不过有简宸的帮忙应该是不难的。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夙玉的病情。 “哎,要不是我这副样子,还真想跟你们一起去,真想看看陈深那副丧家之犬样子”夙玉俏皮地朝简明眨眨眼,他知道简明在想什么,不过他这身体想要再作出什么还真是有点困难。 简明却直接覆上了他的唇,浅尝辄止最能情动,无论多么黑暗的地方都会有阳光渗透进来,他们的阳光就快等到了。 “等我回来”。 夙玉笑了:“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简明跟他哥哥去了f城,夙玉刚出重症病房, 普通病房门口配了一堆保镖, 连各个窗户口下也有人轮流看守着, 可见简明有多深谙夙玉心里那点劣根。 “算了,算了, 不出去, 我看会电视,我睡觉总行了吧,你们别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 也别跟着我,我看到你们心里犯怵”夙玉转身走回房里, 爬到床上开了电视,拖着被子把自己蒙在了里面也不管电视里放的什么。 刚刚那话半真半假, 被陈深抓去的那几天他享受的就是这待遇,连上厕所都有两个人盯着,现在看见黑衣带墨镜的保镖就能想起当时憋屈的自己, 不过现在更让他憋屈的还是自己这副病恹恹的身体。 别人都说子弹穿心都能大难不死, 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 一路顺平。可只有夙玉自己知道,他才不是什么富贵命,子弹打穿了灵珠, 虽然这很不可思议, 灵珠本不属凡物, 却被一颗凡物打碎, 不过再怎么难以置信,这就是事实,他没了灵珠护体,以后是个什么命恐怕难说。 夙玉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还缠着绷带,可原本充沛的灵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还是说,自己本该被那一枪打死,灵珠逆天命救了自己,所以自行消散了? 简氏兄弟不在,简老头子重出江湖,公司里一切安排妥当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只是老头子派管家来看望过他几次,除了询问他的病情还有一些基本的慰问也没说什么。 也不对,他每一次过来都会跟他讲了夙玉和简明小时候的事,上次来的时候还顺便留下了一个相册。 管家很老了,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带着一个厚重的老花镜,眼角皱纹难掩,一身儒雅有礼的气质,倒是独有一种老男人的味道。 这个看起来沉稳寡言的老男人说起他家少爷的往事却是满目温情:“其实简少爷小时候是一个很沉默的人,比起老爷和大少爷更胜之。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话或是玩耍,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说一些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他说着拿下眼镜擦了擦,待眼前清明了些又道,“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可能你并不知道,其实在你还没有认识我家少爷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夙玉很是惊奇,不管是原宿主还是自己,在不认识简明的时候,他可以确定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这个老管家,而且原宿主的父母也忙于工作从没带自己出现在什么公共场合,更不会见到一个深院里的老管家了。 老管家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是慈祥,他削了一个苹果给夙玉递过去,而后缓缓道:“你相信前世吗?” 夙玉总觉得这老头子在卖什么关子,沉默着没有回答。 老管家戴上了眼镜,眯眯眼睁开了一条缝:“你知道吗,在你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家少爷就会在梦中喊出你的名字,有时候是快乐的,有时候是痛苦的,但是每次只要一做梦醒来后泪水都会浸湿床单,可第二天他却照常生活着,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得出来老管家对简明是真的很上心,简明的出生自是顶尖的好,尽管他小时候性格孤僻却也没有让这棵好苗子长歪了,他很聪明,在各方面都很优秀,从小就迎着别人羡慕的眼光和注目,可他终究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会孤独,会伤心,会喜悦,会情动的人,尽管令他情动的这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又没有他那么优秀。 “说句大不敬的话,简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就把他当做半个儿子,从前我看着你带着少爷一步一步走向光明的时候,也没料想到会有如此一场飞来横祸”。 老人的眼眶里满是风霜,盛着看淡生死的平静,宛若死水的深潭中仿佛从来没有为什么东西波动过一样,人总会死,能无灾无难安然离去自然是好的。 “对于令尊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只是世上唯有两件事是我们不能决断或是强求的,一是,姻缘。二是,生死。得一人心,相依相偎,灵犀共意,生同衾,死共椁看的是命。顺其自然,尽人事,看天命,问心无愧,方能好”。 夙玉抿了抿唇,听后沉默了许久,早知道简家那老头子不会那么轻易松口,却没想到他这么奸诈,先骗过了简明,让他终日在公司奔忙,分散精力,现在趁着他不在的节骨眼儿上又转头找个说客来说服自己。 “你怎么知道简明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好了?” 老管家好似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只笑而不语,从身后拿来了几本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少爷一个人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是看书,或是收集,这些都是他的宝贝”。 窥探别人隐私这种事,夙玉向来是没有兴趣的,不过简明就另当别论了,何况他也不是别人。 眼前的书看起来都有些时候了,虽然被整日收藏得很好,但页脚却是禁不住岁月的摧残泛起了暗黄,翻开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些粉尘飘散到空气中。 老管家解释道:“少爷离家出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这些书,我也只是代为保管”。 书本就是老旧的,三年不翻阅更是蒙上了灰尘,目录记载的文字很是怪异,说是繁体古文,可无论从字形还是意象,夙玉根本就不认识几个,歪歪扭扭,跟水波纹差不多的,他瞧不出个名堂却觉得莫名熟悉。 翻开第二页,上面配了一张插图,是古城。从山上看下去的视角,城外小山连绵,城中灯火应天,古城墙上一只飞鹰盘旋,气势逼人,凌厉万分,而街巷中人潮拥挤,却是大军压境,配字如下: 大褚二十七年,反贼孟怀远率十万叛军逼临城下,帝挂帅亲降,以一敌百,大败敌军,反贼被斩,普天同庆。 同年,天降甘霖,风调雨顺,国运恒通,褚帝退位,其血亲十七王爷承位,在位三十二年,其丰功伟绩不计其数,此处略记(详见xxx)。 先帝同年失踪,褚帝寻之未果,详尽猜测见野史。 夙玉看到这里,眉头深锁,他又重新回去看了一眼那张插画,双目紧盯片刻才瞧出来,方才瞧出那只展翅傲视的鹰描绘地竟是那夜褚昭衣袍翻飞,举剑刺向孟怀远的蹬凌之姿,只是被缩放地太小,夙玉才看错了。 “这怎么会” 这页被简明折了起来,右边文字空隙间隐约能看到一些水墨,可却是模糊不清的。 管家解释道:“那天下大雨,雨水渗透道仓库里,我已经很快赶过去了,只是” 这事发生在管家整理书籍的当天夜里,本着一个忠仆的职责,他本想着第二天翻看一下这些书,说不定里面就会有少爷性突然情大变的原因呢?只可惜,那一场大雨来得不凑巧,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书就遭了秧,可奇怪的是,原本记载的东西竟然没事,只是少爷的笔记全都被冲刷掉了,他什么也没发现。 这些书堆起来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夙玉翻了一本,还没看完又去看另一本,几本书记载的竟然是他前世跟夜泱的轮回的世界的事迹,只是所有的书都没有提到过他,有的也只是寥寥几笔,明明他在那几个世界里实实在在走了一圈,现在却像是被人恶意抹刷了一般。 而更诡异的是最后一本竟然是他们这一世发生的事,事情一直记载到夙玉父母飞机失事,陈深上位,再往后竟然是没有的。 世上有很多奇怪的现象难以解释,就像夙玉现在去同别人说他其实是一只乌龟所变,他轮回过好几世可以为别人还愿,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疯子。 “我没有看这些书,但我猜,你肯定知道里面这些东西的意义”管家换了一种较为平缓的语气,像是妥协,“孩子,你五岁跟我家少爷相识,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会相遇,他们相识相知,可最后并不一定会在一起,现在你们还年轻,等你们再大一些就会看淡这种懵懂的冲动,你们不会在一起,但还是会过得很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夙玉的眼睛和手根本不能从那些书页上离开,他张了张嘴,有些无奈:“可是这个世界并不反对同性恋”。 “你怎么不明白,这根本不是同性恋的问题,而是你和少爷在一起就会害了他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夙玉不知道简明为什么会收集那些书,他又是如何找到这些书的, 这或许与他做的梦有关?又或许在他的记忆深处, 在他的灵魂之海里还残留着他们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要有多深刻, 才会在喝了孟婆汤又跳下狱火轮回之后还念念不忘。 最后一本书可能是他三年前找到的,也就是那时候他就毅然决然离开优越的家庭, 陪自己在黑暗中取暖。 夙玉苦笑, 上神在轮回中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的从前, 甚至忘记了他为什么要跳下来,只是一世一世地追随着自己, 不,应该说是自己一直在追随着他。 他一直以为是那颗灵珠的作用, 可现在灵珠已毁,上神下一世还会找到自己吗? 而那些地府和上界也不曾有人查问过上神的下落,他们两个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这种周而复始中沉沦。 “算了, 反正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往后的事该怎么说怎么说”夙玉是这么想的。 “大哥哥,你还有烟吗?”工地角落里,两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带着橙色的安全帽, 穿着同样脏兮兮的衣服面对面坐着。 夙玉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 瞧着他两只水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烟, 笑了一声, 而后捏着烟蒂递给了对面的小孩儿:“你成年没,这么小就想学着抽烟?” 对面的小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估计是高中没念完就直接辍学了的,接过没抽完的半截烟就熟练地抽了起来,他双目紧闭,吸进去一口烟,品尝回味了许久才将那白气吐了出来,看起来烟瘾还不小。 “哥这烟不少钱吧,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外国牌子吧,哥哪儿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啊?”在工地上劳作久了,太阳一晒,小孩儿脸上的水泥土都干巴了,只是两只眼睛却瞪得老大,说话有口音,不过也不算太重,勉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夙玉瞧着他有意思,便多聊了两句:“你看我像哪儿人?” 小孩儿盯着夙玉的脸瞧了半天,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摸着下巴衣服高深莫测的样子:“哥肯定是本地的,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还是体验平民生活?” 夙玉嘴角上扬,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小孩儿以为自己猜对了,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猛地被人打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转身:“哥怎么还打人啊,我猜错了吗?” 夙玉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老子本来就是个穷人,穷得叮当响得那种,所以要起来干活,不干活就会饿死,哎,说你呢,麻利点,一会监工过来又要挨骂了!” 小孩儿被夙玉踢了一下屁股,不疼,反应过来夙玉根本没用力,嘿嘿一笑,叫了声哥,也就站起来跟着后面干活去了。 夙玉在医院死乞白赖等了一个月,按理说,简明早该回来了,更何况他那个精明的哥哥也跟去了,两个人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估计是被老爷子绊住了。 他这一个月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照顾自己基本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他出院之前想的,可出院后一系列的反应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他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被查封了,这是陈深唯一肯施舍给他这个外甥的东西,没想到现在连这个也没了,打听了很久他才知道,原来他那个倒霉舅舅吸毒被抓了,陈氏也被查出出售假货,私自聘用商业间谍,项目签约合同含欺骗内容,贪污公款等多项罪名,一应人员正在接受调查,而他名下的所有私人财产全都充公了。 管家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夙玉没看里面的金额,出院的时候就扔在医院门口的花坛里了,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金秋九月,凉风送爽,夙玉却嗅到了一丝丝萧肃凄凉的感觉,他身上还穿着几个月前的短袖,在别墅门口蹲了一天一夜,又冷又饿,可隔壁别墅的灯却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他走到人流涌动的马路上,陌生的人从他的身侧走过,耳边徘徊着人们琐碎的交谈,还有长鸣的喇叭声,昏暗的灯光变成模糊的焦点,没有一个人为他停留,他走到之前打工的店里,老板已经打烊了,可还是给他递过去一杯热茶,对话如下: 中年女老板扒着手指头开始算计:小玉啊,最近怎么没来上班啊,旷工这么久,奖金肯定没有了,我还要扣你工资的呀。 夙玉:做了个小手术,没多大事。 女老板见他不肯说,又想起他一个小娃娃,无父无母的,光靠打工哪来的钱做手术,随后目光瞥到他的左手的手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又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晓得努力工作,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歪门邪道,啧啧啧,我们店虽然小,可也容不下杂七杂八的人,我看你前几个月的工资我还是给你结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夙玉对女人自作聪明的行为没有表态,而是跟着她一起去了会计处,他也没想过要在这家店再待下去。 拖了几个月的工资终于结了,抠门的老板把他的旷工费算了算,最后给了夙玉二百块,就连会计处的人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可是夙玉却拿着二百块钱,一声不吭地走了。 身后传来老板尖锐的声音:你们一个个看什么呀,人家可是傍上大款了,你们看见他手上的手表没,一个就好几十万,哪像你们这些穷鬼,还同情人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又是一阵唏嘘声。 人常说,要心存善念。可现实却一遍一遍地教会你,人性善恶常常都是挂在嘴边可有可无的东西,在这个流言横飞的世界里,你心底那点善念总会被嫉妒c虚荣c抱怨c自负c虚伪所挤压,然后变形,再变形,错误的世界观就形成了,你以为年龄越大,看得越透,你带着你自以为成熟实则畸形的世界观在这个世上苟且着,最后再化为最卑微的尘土,消失在这个世上,不留一丝痕迹。 夙玉不想去解释什么,所有负面情绪都是自己带给自己的,你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又何必去为了他们烦恼,他现在只想拿着二百块钱去大吃一顿。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了一个破旧的临时小篷面前,里面有一对老夫妻在忙碌着,他要了两个包子,他就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吃得太急,冷风窜进了嘴里又呛了几口,天色晚了,对面的包子铺的老爷爷本来要打烊了,见状又连忙送了一杯豆浆过来。 “谢谢”夙玉眼角微微泛红,包子很好吃,他的吃相很狼狈,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 老爷爷瞧他这模样笑了笑,说道不谢不谢,有些口音。 “俺和俺老婆子是农村的,离这里十几里路哩,每天都骑着三轮车过来卖包子呀,豆浆呀,油条呀,城里人都很好,他们爱吃俺们家的包子,都说比那大饭店里做的都好吃哩”老爷爷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些骄傲,这是他们努力劳动的成果,吃的苦在此刻都是甜的。 夙玉注意到老爷爷说话的时候眼里看着对面的,他将手里的包子海塞完了,又将碗底的豆浆喝了个干净,擦了擦嘴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塑料大棚下,身形佝偻的老奶奶身上穿了一件格子围裙,上面沾满了油渍,可挽起的袖口处却是干净整洁得很,她正弯着腰收拾着碗筷,老夫妻没有要别人帮忙,每一个碗,每一双筷子都是他们勤勤恳恳刷出来的。 塑料大棚上的灯泡昏昧不明地闪了两下,老爷爷拿着碗起身:“俺老伴儿眼睛不好,俺得去看看,这大晚上的,小娃娃你也早点回去吧,可别家里人担心哩”。 老爷爷回到了大棚里,昏黄的灯光将这对老夫妻的身影拉得老长,温馨至极。 “我没有家人了”夙玉蹲在角落里默默说了一句。 他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没见过原宿主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每年清明节回去祭祀一下,这个世界他只认识了简明,他是自己的爱人,也是亲人。 私自和上神相爱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夙玉现在根本不想去猜测,他只想在这一刻沉沦,他早已是活在深渊中的人,你窥探到的就是我的全部秘密。 心里微微泛酸,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把灵珠弄没了,简明也不在他身边了,他不想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一个人独自游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他心脏有点问题, 虽不说大,但一般也没人敢雇佣他。没办法,只好在这个工地搬砖了, 一天八十,吃饭的钱有了, 到了晚上看看工地, 睡觉的地方也有了,还能再赚点。 “哎,玉哥,上次你给我抽的烟还有吗?”这几天天气转凉了还好,要是八月那个天得热死个人。 这小孩叫寸五, 本来是周边村落里一个初三的学生,学习不好还打架, 家里想想还是让他出来打工了, 听他自己说, 他以前头发挺长, 尤其是刘海, 能遮住眼睛,挑染的紫色的,他还有个葬爱家族,据说他是这个家族的老大,虽然在外打工, 但周末回家的时候还会回去聚聚。 不过前些日子他自己热得不行, 把他家族的标志性发型剪了, 手臂上的葬爱‘纹身’还留着,只是有点掉色。 夙玉掏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上面的盖都没了,夙玉倒了倒,还剩最后一根了,看得寸五眼睛都要盯到他手上了,皱了皱眉眉头,把香烟扔给了他。 寸五笑嘻嘻地接过,又趁着周边没人注意他俩,腆着脸便凑到了夙玉身边:“玉哥,要不你把烟盒也给我吧”。 “你要这东西干嘛?”夙玉纳闷道。 寸五摸摸后脑勺:“我有个亲戚马上准备从国外回来了,我想让他帮我看看能不能买到”。 夙玉站在高楼之上,高楼之下大小的车辆和行人如蚂蚁一般停停走走,他漫不经心地蹲下,问道:“你还有亲戚在国外?” 寸五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他是我一个远方表哥,前阵子刚高考完去国外玩来着,这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嘛,他要回来了,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哦,是这样啊,拿去吧”夙玉说完将烟盒也递给了寸五,“要开学了吗?” “嗯,对啊,这都九月中旬了吧,也就还剩下几个大学没开学呢吧,埃,玉哥,你之前不是在省高中上学的嘛,那你成绩肯定很好咯,你本来想去哪儿上大学的啊?”寸五憨着一张脸,夙玉看出来他没有什么恶意。 夙玉想了想,在心里排除了几个学校,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淡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啊,为什么呀?我成绩这么差,没退学之前我都想考一个好学校来着,玉哥就是脸皮薄,这有什么好臊的,我又不笑话你”。 “不为什么,考不上,不想上”夙玉拍拍屁股,不想再跟寸五扯皮,起身干活。 “我不信,玉哥你就是把我当外人了,说说嘛,人都是有理想的,我之前就想去实验中学来着,嘿嘿,我女朋友在那,她说我考上她就跟我好”寸五是个耿直又没眼力见识的,死皮赖脸地跟在夙玉身后扒拉扒拉说了半天。 夙玉手上的活也没停下:“那她现在还跟你好吗?” “好呀!我女朋友跟一般人不一样,她相中的是我这个人”。 “那你还挺幸运啊,把钳子递给我”。 寸五在脚下找到了鳄鱼钳,弯腰拾起递了过去,继续扯皮:“那是当然了,她长得漂亮人又善良,上次他们班一个同学得了哮喘病,她还组织募捐来着”。 “她捐了很多?” 寸五伸出了三个手指。 夙玉擦了擦额角的汗,喘了一口气,才接着道:“三百?那还挺多的”。 寸五摇摇头,龇牙一笑:“是三千!” “这么多?” 寸五仰起头,颇为自豪:“那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夙玉:“” “听说她还因为这个被发了个什么奖,叫什么什么来着?贫困生舍己为人,感动f 城十大人物?还有电视台来采访了呢!” “她同学男的女的?” 寸五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男的,一个小矮个儿,都高一了,还不到我肩膀这么高”。 他说完还冲着自己肩膀比了比。 夙玉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啊?啥牛逼?”寸五看着夙玉提着工具箱上了升降车,还转身冲他摆手,“埃,玉哥,我还没上去呢!你咋下去了?” “在上面好好干活,吹吹风清醒清醒吧你!” 中午夙玉领了盒饭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远远地就瞧见寸五拿着饭盒怨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然后一起蹲下吃饭。 “我想吃肉!” 夙玉出院后都吃得清淡,而且饭盒里的大肥肉也让他没什么食欲,十分自然地把肉夹到了寸五饭盒里。 “玉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寸五这咋咋呼呼的二逼气质看着有点眼熟,不过他暂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还看过这样的二逼。 “有屁快放”。 “噗——” “你他妈”夙玉照着他后脑勺便是一掌,让他放屁他还真的放屁,真他妈二货。 寸五脸都烧红了:“没c没忍住”。 梗梗脖子又道:“玉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放”。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夙玉蹲到了上风口,散去了那味,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我干嘛要喜欢你?” 寸五又疑惑了:“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都跟我抢着干活,每次监工来了还帮我打掩护,最重要的是你总是把你碗里的肉给我吃,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夙玉拍拍他的肩膀:“其实自作多情也是一种病”。 “哎呀,玉哥,你别总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喜不喜欢一句话啊”寸五看夙玉吃完饭丢了饭盒,也三两下胡塞进去,赶紧跟上,“玉哥,你等等我啊!” “我不喜欢你,别跟着我!”夙玉瞪了这烦人的小孩一眼,快步离开了。 其实这么一天天地干活也挺充实的,累是累了点,不过总比他浪费一大堆时间去胡思乱想的好。 工地上成土飞扬,到处都是飙着脏话的汉子,白天大家忙着干活,到了晚上得了空就成群地聚在一起喝酒啊,打牌啊,开黄腔啊,虽然乱糟糟的,但却比白天的生活生动得多,夜生活总得丰富起来不是? “小玉啊,你又不打牌,老三喊搓澡,一会一起去呗”这个跟夙玉勾肩搭背的糙汉子叫宝来,跟谁都这幅德行,自来熟,抠的出奇,却极会享受。 这不,又来了。 “嘿嘿嘿,听说对面街上新开了一家浴足店,我们搓完澡再去修个脚怎么样?”宝来跟夙玉递了个你懂得眼神。 夙玉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眼底尽是疲惫之色:“我有点累,在大棚洗洗就得了,你们去吧”。 宝来见劝不动,说了句没劲就离开了。 夙玉还是不能适应大杂烩似的大澡堂,而宝来他们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与其浪费那个精力,还不如自己洗洗拉到。 工地门口搭了个临时大棚,里面有一盏吊灯,还有一个破床,也不知道打哪儿拉来的。 他得眯一会,十二点之后还要起来看工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有人枕着喧嚣声入眠,有人却几天几夜都没有合过眼。 “你们究竟把他藏哪儿了!!!” 茶几上的杯子被砸到了地板上,茶水顺着桌角边缘滑落,而后渗透到地板缝隙中,滴滴答答。 客厅内站着许多人,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安静得可怕。 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脸上沟壑纵横,他背脊挺直,手里拄着拐杖,锐利的双目显出他沉稳的气质,而此刻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严肃得像一尊雕像。 简宸站在老爷子身后,眉头自始至终也没有松懈过,老爷子这次像是动真格的了,简明他 “闹够了?”老爷子的声音沉如暮鼓钟声,一下一下都敲击在众人心上。 家丑不外扬,可今天老爷子却是把简家上下几百口人都喊了过来。 简明扯着沙哑不堪的嗓子,双目猩红,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的西装,领带斜打在一边,衬衫也有一角外翻着,看起来颓废至极,他又问了一遍:“你把他藏哪儿了?” 老爷子拿出几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简明以为是夙玉的照片,欣喜地上前,可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候,目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什么意思?” 照片里是一个女孩甜美可人,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秀眉琼鼻,樱桃小嘴,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画了淡淡的妆,精致而恰到好处。 老爷子又指了指另一堆照片,里面同样是几个女孩的照片,温婉的,活泼的,冷艳的,各色美女齐聚一堂,只听他又淡淡地飘出一句话:“挑一个”。 简明的眼神近乎冷漠:“我要见他”。 “这还有,挑一个”简老爷子又摆上来几个男孩的照片,全都被简明挥开。 “我要见他,我要见夙玉,夙玉,我只要他一个人!”这几天简明对老爷子做出的反抗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简宸都要动摇了,可老爷子还是无动于衷。 “挑一个,结婚,我让你见他”。 “为什么!”这对于简明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做出的抉择,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连一个陌生的男孩都能接受,却不愿意接受夙玉。 为什么偏偏夙玉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可能是这几天累的, 外面吵吵嚷嚷, 夙玉睡在大棚里面也没被吵醒。 “玉哥, 玉哥, 醒醒,出事了!” 半夜被人扰了清梦,夙玉咒骂了一声, 眉宇间尽显戾气:“大半夜不睡觉,你跑我这干嘛?” 寸五神色慌张, 见夙玉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顾不得多说:“宝来他们在对面街跟小混混打起来了,对面人手多, 事儿大了, 再不去他们就要被打死了!” 谁知夙玉听后翻了个身又躺下去了。 寸五着急了,揪着夙玉的被子又连同他一起翻了个面:“玉哥你心咋这么大呢,快起来去看看呀!” “他们是大混混,还干不过人家小混混了?况且”夙玉想夺回被子,却发现寸五这二百五力气不小,干脆松开被角全给他了, 翻过身去又继续嘟囔了两句, “何况又不是在工地出的事, 谁死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赖不到我,你也别没事找事, 滚回去睡觉, 别烦我” 寸五知道玉哥年纪不大, 但命硬,脾气也硬,一双薄凉的眼睛里好像谁也装不下,他就喜欢玉哥身上这股子厌世的感觉,有时候被他无意扫到两下,他心里都会痒痒的,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叹气,这要是个女孩他就不会喊他玉哥了——至少得喊他玉姐。 “玉哥,你平时在楼顶上吹风的时候都在想啥呢?”寸五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突然问这个,只是顺口就说出来了,别人干完活都是找地方消遣,玉哥只喜欢在楼顶吹风发呆,有几次他都以为玉哥会从那骨架子似的破楼顶上跳下来,不过好在的是他只是吹吹风。 瞧着夙玉蜷缩着单薄的背影,寸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了,起身把手上的被子又盖了回去,掖了掖被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帐篷外面走,快踏出帐篷的时候才好似想起了什么,踢着脚下的石子道:“三哥溜回来叫人的时候顺手拿了工地的铁锹c铁棍啥的,还有玉哥的电锯好像也被拿走了埃!玉哥,你去哪儿啊?” 夙玉这一鞋拔子真想甩这二百五脸上:“这么重要的事拖到现在才说!” 他倒是不担心宝来那群二逼拿电锯去杀人,他们没那个本事,可难免对面是刺儿头,这大晚上,肯定是都喝了酒的,嘴里彪两句,气血上头,脚下再飘两下估计就得掐一块儿去。 夙玉这副身体肯定打不了架,连拉架他也不想去,眼角瞥到一旁的破摩托车,钥匙没拔,他踩了两下离合,发动响了。 “玉哥,哥,带我,我也去!”寸五说完三两下就扒到了夙玉的后座上。 夙玉转身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鼓鼓的黑袋子皱眉道:“你袋子里装得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板儿砖,用来吓人的,我们快走吧!” 夙玉真不知道寸五这股子兴奋劲儿是打哪儿来的,只是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说道:“我们不是去打架的,你把手里的砖头扔掉,给这边的片儿警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寸五抱着手里的砖头,有点不情愿:“都这么晚了,等那些条子赶过来,三哥那边肯定都打完了呀”。 “别废话,让你打你就打,一会到那别乱说话,看我眼神,见机行事”夙玉说完猛踩油门,疾风从耳边擦过,他的身体慢慢前倾而后微微向左侧身,直接从两辆卡车之间穿了过去,把后面寸五吓得够呛。 直到下车的时候,寸五都觉得脚下有点飘,他冲夙玉竖了个大拇指:“玉哥车技真吊!” 说完就蹲到旁边的大树下狂吐去了。 夙玉对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已经见惯不惯了,抬脚向前边的洗浴城走了走,那边聚的人不少,他看见了几个熟人。 “我他妈怕你我就是你孙子,什么破小孩儿,去叫你爸来,狗娘养的东西,我呸!”这沙哑浑厚的声音一听就是宝来的,嘴里乌鲁乌鲁有点说不清,估计喝大了。 “我操/你妈了个逼,你他妈的才狗娘养的!”青年也是操着一口大舌头,扯着嗓子跟宝来对骂。 两个喝了酒的大男人骂得跟泼妇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气势挺足,夙玉松了口气,还好,还没打起来。 他有点奇怪,刚刚说话的这个声音他有点耳熟,就是口齿不清,他也不太确定,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往里面挤了挤,最里圈儿两个人终于打起来了。 三哥他们在周边拿着铁棍也只是时不时上去踹一脚,却没真的动手,那青年身后也跟着几个人,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样子。 青年掐住宝来的脖子,猛揍了他一拳,宝来牙齿飞出来半颗,三哥见状拿着铁棍照着青年背上就上去一棍,青年被偷袭,宝来发狠踹了他一脚,把他踹翻过来,夙玉这才看清了脸,还真是老熟人。 没想到那人却是先认出了自己:“夙玉?” 宝来听见那人叫夙玉也愣住了:“玉子,你认识他?” 夙玉冲他脚下的那个青年笑了笑,和善至极:“认识”然后抬头看向三哥,“铁棍借我一根”。 就是这几个刺儿头以前经常在学校堵他,简明给他报仇没跟他说,后来许青告诉他之后,他特意回去看过,简明背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手臂上也全是淤青,只是简明从来不把这些事告诉自己。 “接着!”宝来他们本来还忌讳是玉子朋友来着,听他这么说,倒是来劲儿了,几个人拿着铁棍,什么也不顾,上去就是一阵乱揍,他们那边拿着搬砖也不甘示弱,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在一群汉子之中格外突兀,夙玉转身看了一眼,寸五这傻逼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完跟过来的,这时候拿着板砖跟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傻个杠架,他面前那人倒在地上不动了,寸五哆嗦地往后退了两步。 夙玉刚想过去拉他,后脑勺就传来一阵闷响,他愣愣地转过身去,看着他面前同样拿着板砖的人,幽幽地飘出两个字:“找死”。 他眼神一暗,握紧铁棍照着他肩膀便狠狠挥了过去,那人倒在地上又被踹了几脚。 “警察来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刚刚还在装大佬,老子天下独尊的一群混混这时候却都像过街老鼠似的四处窜着逃散了。 夙玉看着眼前恍惚的人没有动,他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耳边嗡嗡直响。 “这位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夙玉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警察,刚想点头,却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警察扶了他一下,手里黏糊糊的,随后看到掌心大片的鲜血心里一震,连忙叫来同事做了紧急措施,又赶紧叫了救护车。 洗浴城那边有摄像头,闹事的一个都没跑得掉,只有夙玉还有寸五没被抓起来,前者是因为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后者是因为他压根没参与进来,之所以夙玉转身会看到那一幕,纯粹是因为寸五轻微晕血,拿着板砖还没上,眼前就看不清了,更别谈打架了,哎,废物一个。 “表c表哥,你来啦?”寸五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对面站着一个大男孩儿,一米八七左右,古铜色的皮肤,身上还穿着花衬衫,下面穿了一个大裤衩和一个凉拖,倒真像是从外面旅游回来的。 他在病房外面来回转了两圈,看都不看寸五一眼,猛停下来,寸五都会吓得往后缩一缩。 “你爸不是让你在工地搬砖吗?你闲得蛋疼啊,去打什么架!还给我捅这么大篓子,你是不是怕我太闲得慌了?”走廊里回荡着大男孩儿的咒骂,已经引得几人注目。 大男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声音虽小了点,但还是不停地数落着寸五。 男孩儿穿得休闲,身上都是名牌儿,跟寸五站在一起差异很明显,连周边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个可怜的小农名工眼里的自卑和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妈会去找你,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表c表哥,你有事就先回去忙吧”寸五低着头,哆哆嗦嗦说完这句话也不知道要花多大勇气。 “里面那个人有心脏病,现在还被人砸了后脑勺,你告诉我,你要怎么解决?!”寸五的表哥插着腰气得直喘气,这二货自己捅了多大篓子都不知道还在这逞英雄。 他从门上透明的小窗户口往里看了看,瞥了一眼,也没看清脸。 “我打工自己也存了钱,有千,我想” “你想个屁!”寸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表哥截胡了,“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 寸五知道表哥家里有钱,但他也不会放下玉哥不管的:“我不,我要了留在这等玉哥醒过来!” “嘿,你他妈” “要吵能不能滚远点?” 病房的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了。 夙玉穿着一身病号服,眼睛瞥见门口的人忽然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而对面的许青眼睛一下就亮了:“小玉玉?” 嘭!门又被关上了,去你妈个小玉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腹黑邻居和他的龟竹马 那些朝夕相处的,你早已习惯了他们存在了的人会在某一天消失在你憧憬的远大蓝图里, 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在这里遇到夙玉, 许青是惊喜的, 高兴的,甚至是感觉幸运的,他以为他再不会见到这没良心的东西, 没想到还有点缘分没用尽,也罢, 总有些事该问清楚。 门没关, 许青走进了病房里, 他看着夙玉不太好的脸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最后从角落里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 撸了一把脑袋,问道:“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高考都没参加?” 眼睛瞥了一眼夙玉,见他盯着窗外没有吭声的意思,许青心里有点火, 不过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却又无处可发, 只能吐了口气,又继续说:“是, 你就这么是潇洒, 你就是拽, 谁也不放在眼里, 你他妈想干嘛干嘛操,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说到最后,许青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嗓子,鬼知道他高考前夕为了找这个不着调的兄弟跑了多少地方。 “对不起”。 “哎,表哥,玉哥他身体不好,你别吼着他!”寸五跟着许青进来,见这架势,生怕许青把夙玉给吃了。 许青听这一声就更不爽了:“有你什么事,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就这凉快”寸五难得能跟这个表哥犟嘴,说完之后眼睛都不敢看他一下,不过脚下也没挪动半步。 夙玉伸手从桌子上拿了苹果递给寸五:“拿出去削了,皮儿别断,断了我不吃”。 寸五接过苹果没动,许青又怒瞪了他一眼,他看看夙玉,见他没什么事,这才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就剩下许青和夙玉两个人了。 “他是你表弟,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夙玉起了个头,尽管很生涩,但还是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你见过谁会把自己穷亲戚天天挂嘴边儿的?”许青说完才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想改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伤怎么弄得?心脏病又是怎么回事?” 学校年年体检,他知道夙玉身体没什么毛病,怎么几个月不见他就把自己搞得这个憔悴? 夙玉想了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笑了笑,或许对他来说,现在没死应该是最大的安慰吧:“哎,天有不测风云啊” 。 “还笑!还有脸笑!”许青虽然嘴里碎叨,但还是很关心夙玉的,毕竟是他最好的哥儿们,突然断了联系,现在出现了,可他好像错过很多事,这种感觉很不爽。 “严肃点,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不许说谎也不许沉默不答,不然我今儿踏出这门,咱俩这关系就彻底断了”中二少年许大青第一次说出这么有骨气的话,底气不足,但气势尚在。 夙玉想了想,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许青坐在凳子上有些不老实地抖腿,见他点头这才舒出了一口气,立马调整了一下姿势,清了清嗓子。 有些试探性的开口:“你心脏那是怎么伤的?” 这事儿瞒不住,夙玉也没打算瞒许青:“枪伤,陈深打的”。 “操,他还是不是人?他要杀你,就为了那什么要倒闭的破公司?”许青一边咒骂着,一边庆幸,还好夙玉命大,这要是一闭眼儿了他还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这兄弟呢。 “别担心,做了手术,恢复的情况不错”。 许青这才收回眼睛,本想开始第二个问题,却还是忍不住伸了伸脑袋打探:“真没事儿?” 夙玉坐在床上靠着白墙,从心底里想发笑,许大青这个朋友没白交,嘴上上扬的弧度还没形成却变成了一声低呼。 “怎么了?”许青被他这一下吓得不青,屁股都离了凳子。 夙玉冲他摆摆手,敛了痛苦的神色,故作轻松道:“没事,板砖后劲大”。 “你他妈”许青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本想按铃让护士过来看看却被夙玉阻止了。 “别叫了,我有点累,不想被一群人看来看去”夙玉仰面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又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刚才问哪儿来着,你继续吧,别管我”。 许青见他是真的累得很,收回了手,撇了撇桌子,给他倒了杯热茶:“新闻前天报道了,陈氏彻底倒闭了,陈深也被抓了,商业罪本来只会判个几年,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又爆出来他吸毒,还有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估计下半辈子就蹲里边了”。 “我知道”他早就知道陈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的心早就烂透了,没什么可同情的。 许青见他反应不大,讪讪闭了嘴,又问:“你怎么会在工地,还碰上寸五了?” “没钱,赚钱”。 “就这么简单?” “夙家的东西全被陈深赔了,现在连他自己也被赔进去了,一干二净”陈深进去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世的夙愿也算完成了,尽管他什么也没拿回来,罢了,有些东西还是去了干净。 “这次是谁打的你?” 夙玉闻言愣了愣:“没事,我也把他给打了,扯平了,你知道的我从不是那吃亏的人”除了在简明身上,他还没在谁那吃过亏。 “哦”许青的眼睛不自在地转了转,夙玉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这个自称为兄弟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做,刚才的怒火现在全都化为了难堪,他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那你之后见过简明吗?”许青说完就闭嘴了,他这是纯粹没话找话聊,夙玉本来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还要提起他的伤心事,自己真他妈不是人了。 夙玉倒是显得坦然得多:“没,他回去高考了吗?” 许青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听说你消失的那几天,他也请假了,高考那天来了,之后我也没见过”。 桌子上的茶冒着热气,夙玉点点头,他看着许青,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孩儿的脸来,估计许青和欣怡是吹了,不然他也不会不知道那天简明是去救自己了。 “派出所那边我会去处理,这几天我会过来陪你,过几天开学了实在有事过不来就让寸五过来,你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这几天就安心养伤吧”不得不的说中二青年有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许青看桌上的茶稍微凉了些,小心翼翼地拿着茶杯递给夙玉,“说了这么久喝点水吧”。 夙玉看着他有点发抖的手笑了笑,这傻子估计是没缓过神,后怕的,撑了一下身子去接茶杯,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房间里忽然常来一声流利甜美的女声,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滔滔不绝,周边还有一些嘈杂的喝彩声。 两人往墙面的看去,原来是夙玉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压到遥控器了,电视里正放着娱乐新闻。 主持人长相如她的声音,甜美可人,可这却不是吸引夙玉的,真正吸引夙玉的是她身后娱乐版面上忽然出现的两个人。 “那不是简明吗?”许青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电视,“操,还真是这孙子!他怎么跑电视里去了?” 夙玉没有说话,接下来主持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简明的身份,哦,忘了,还有站在他身边那个长相清纯,却满脸傲慢的女人的身份。 许青听到一半就坐不住:“简明那小子也太深藏不露了吧,他爸竟然是那个鼎鼎有名的简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竟然是个隐藏的富二代,我曹,我曹,我曹,他竟然要结婚了?对象还不是你?” 气氛本来还挺凝重的,夙玉不知道怎么的,却突然被许大青这最后一嗓子嚎得绷不住,笑了:“不是结婚,是订婚,他们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操,你还笑?”许青这三年是看着他这个兄弟怎么暗恋过来的,现在看他这一副淡然的样子,许青是真想说一句你他妈就别装了,想哭就哭吧,哥的肩膀永远为你敞开! 可他没说,估计说了,夙玉得起来跟他动手,怒气腾腾地冲着电视里的简明骂了半天,这才过来从夙玉手底下抢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别想了,你现在就养好身体,还有三年呢,说不定这三年你就把他给忘了呢”。 “要是忘不了呢?”夙玉想也没想就接了一句,随后摆手刚想说句开玩笑,却直接被许青劫了话。 “忘不了,咱就去抢亲”。 “抢亲?” “对,抢亲!”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一贫如洗地奔向你,你会跟我走吗?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爱你做不了任何承若,你会跟我走吗?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张开双臂只为拥抱你,你会从那高台走下跟我飘向远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腹黑竹马和他的龟邻居 养病的日子是漫长的, 无聊的,也是难熬的, 还愿之后原宿主身上的怨气也消散了,按理说他该是轻松的, 可日子越长夙玉心里却越闷得难受。 外边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淅沥沥的雨滴透过窗缝打进屋子里, 外面芭蕉叶晃得厉害,行人匆匆, 车鸣不断,他还没来得及作首诗感慨一下, 窗户就被许青关上了。 “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了?”夙玉偏过头,看许青身上都被打湿了,从床头的柜子里摸了摸,递过去一条干毛巾。 许青胡乱擦了擦, 换上一次性的拖鞋,把自己的鞋摆在了病房门口, 转身道:“怎么, 一天天看着我嫌烦了?” 夙玉倚在床头嘴角不自觉上扬着:“我发现你现在脾气是见长, 觉得我凑不动你了?” “埃,别别, 我小玉哥永远是我小玉哥, 儿子会好好孝敬您的, 您就躺好吧!”许青带了点补汤, 用保温瓶装来的,此时打开还冒着热气儿。 “下次叫爸爸,再叫小玉就去门口给我跪着”。 许青瞧夙玉嘴角噙着笑,也跟着乐,右手拍袖,半蹲着做了个请安的动作:“得嘞,谨遵爸爸圣旨”。 夙玉挑眉:“业务挺熟悉?” “那是”许青说完走到窗边瞅了瞅,半晌没说什么话。 夙玉喝了一口汤,有点烫,决定还是等它冷冷,抬头见许青那傻样问道:“你干什么呢?” “把你没作完的诗作完”许青转头嘿嘿一笑,这默契度是一点没下降。 “瞧把你嘚瑟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学?” 许青身上湿的也不坐床上,照旧抽了把凳子坐在旁边:“没几天了,我就考在本市,学校离着也不远,二十几分钟的事,怎么,怕儿子走,爸爸要寂寞了?” “有没有正经的?” “哎,我又不是简明,你跟我谈什么正经”刚说完许青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爸爸啊,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看把你吓得”夙玉也是那脆弱的人,就是有时候瞎矫情两下,生病的人有点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认错态度还行,爸爸原谅你了”。 “你考哪个学校了?” 许青摸摸后脑勺:“xx理工学院,二本,没啥大的意思,就混混日子吧”。 “嗯,那他呢?”虽然已经知道了以后的轨迹,他还是忍不住问一下,万一就变了呢。 许青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不耐烦:“听说是国外的什么鸟学校,名儿老长一串,听都没听过,哎别说他了,你赶紧把汤喝了吧,不然一会就冷了”。 夙玉接过许青捧过来的汤重新抿了几口,鲜而不腻,挺好喝的。 轨迹没有变,简明去的大学是荷兰的一所科技大学,而那天新闻中出现的女人大概就是他以后的妻子。 三年了,没想到他们最后的日子竟然会那样艰苦。 “玉子啊,要不然你复读一下吧,你看我这狗啃吧了的脑子都能考个本二,要你去肯定也没问题啊,等你毕业了也可以去我爸公司实习,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别一根筋,行吗?”许青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没脑子,但其实有的时候他又比谁都看得通透。 他知道夙玉钻牛角筋呢,可一时也没个办法,感情这事因人而异,想得开也就那么回事,想不开就是个累赘,麻烦,一辈子丢不掉的心结,他不想玉子为了那么个人渣就这么耽误了自己,不值得。 病号服有点大,袖子拖到掌心,夙玉攥着袖口的纽扣,沉默了片刻。 “玉子” 夙玉应声抬起了头。 许青见状一愣:“哎,我这是哪句说错了,你告诉我,我打嘴,你别哭啊!”许青看着夙玉眼角红了一片,心都跟着揪起来了,他这兄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夙玉揉了揉眼角,声音里倒是听不出起伏:“没哭,昨天没睡好,别瞎瘠薄操心”。 “没哭就好,没哭就好,我没经验还不知道怎么哄呢!”许青一紧张就抖腿,左右瞟两眼又道,“我说的你想想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操,我这么个学渣竟然有一天会劝人学习还真是狗操了”。 夙玉这几天心情是有点低落的,不过有许青这逗比在身边也低落不到哪去:“行吧,爸爸再求你件事,帮我把入学手续办了,以后请你吃饭”。 “得嘞!”许青等夙玉把手里的汤喝完才放心地起身离开,出了医院看着外面转晴的天气舒出一口气。 他这兄弟以后有了目标,有了盼头,他就不担心他会做什么寻死腻活的事,寸五那小子说的话太吓人了,他家玉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那么矫情,这么想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夙玉那房间的方向,床边没人,估计夙玉是睡了,许青笑了笑吹着小曲儿拿着保温瓶离开了。 夙玉从窗帘后边出来,水果刀顺着他的袖子滑到了地上,阳光从外面一点一点渗透进来,夙玉身上的病号服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他没有穿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缓缓仰起头,迎着光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那点霉点也渐渐地被晒化 两个星期后夙玉就出院了,他用自己剩下的积蓄在复读的学校周边租了个房子,期间许青来看过,说嫌小要给他换,最后被夙玉拒绝了,一来c他这大兄弟为他操太多心了,他心里有负担,二来,他并不觉得这里小,大了他反而没有安全感。 重新体验也一遍高三的生活感觉也很新鲜,他没有去交新朋友,像以前一样坐在了角落里,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这样的感觉让他很充实,老师念经似的教化在耳边一遍一遍响起,考试,听课,做试卷,考试,考试,考试,他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再情绪波动,只是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生活。 一模他考了年级第一,对于这个结果他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许青那小子非要拉着他去庆祝。 “好小子,你要是考上好学校以后发达了一定不要忘了儿子我这么多天的悉心照顾啊~”许青在大学一年像是过得不错,身上长了点膘,可毕竟底子在那,运动型男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他现在勾着夙玉脖子,半个身子压在他这小身板还真是有点喘不过气。 “不是,你多重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夙玉又瘦了,可能是临近高考累得,他操心这事,许青也高兴,拎了一大堆补品要给他补补脑子。 “逼数?没有,我膨胀!” 夙玉把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往旁边推了推:“滚一边膨胀去”。 “我不,哈哈哈哈哈”许青知道他晚上回去还要复习,也不想他来回折腾,就选了个附近的店随便点了点,主要是他们俩好长时间没唠嗑了,“埃,玉子,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要考哪儿呢,本市还是想去外省转转” 他们去的是一个烧烤摊,人不少,只是大家都在聊自己的事,该吃吃该喝喝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个。 “再看吧”夙玉心里其实没底,一模的试卷偏简单,他也没估出自己的实力。 “啥?还看那?您老这心也太大了,你要是没主意,哥给你看看吧?” 夙玉拿着串儿的手一顿,看他又灌了一瓶啤酒,笑道:“刚喝两口就占我便宜呢?叫啥?” “爸呗!”许青又仰头灌了一口,再说话时语气就有点不对了,“爸呗,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先说”许青能有什么大事?夙玉也开了一瓶瓶酒,对着嘴猛灌了一口,清凉涮口,爽。 “其实,那啥,”许青屁都没憋出来半句,拿着啤酒跟灌水似的又灌下去一瓶。 夙玉见状疑惑:“出什么事了?” 许青摆摆手:“其实,也没啥,那个爸呗,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儿,一米六五,肤白貌美,就是凶了点”。 “靠,你大老远过来其实是想给我撒狗粮的?” 许青偷偷瞥了夙玉一眼,见他也灌着啤酒,没起什么疑心,在心里深深抽了自己一巴掌,喝酒误事,他差点就把简明找他的事秃噜出去了,还好后来反应过来赶紧改口了。 前几天简明到许青学校找过他,说是想打听夙玉的下落,这都快一年多了,他才想起来到他这打听?而且他后来走得急,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呵,虚伪。 “改天带出来给你瞧瞧吧,真不错”。 夙玉点头灌下了最后一瓶啤酒:“等我高考完吧,也没几天了”。 “好嘞!” “行了,今儿个也不早了,酒也陪你喝了,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夙玉掏出钱包把钱结了,站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 “埃,你是不是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许青想起身扶他,却见夙玉摆摆手。 “啤酒,不至于,你那该门禁了,回去吧!我先走了,回见”夙玉伸了个懒腰,往自己宿舍那边走,直到转进拐角的巷子,他才扶墙去吐了,“操,两瓶啤酒不至于吧”。 “哎”脚下有点飘,夙玉扶墙坐了会,刚刚许青眼里的闪烁他不是没看到,无非是简明那边有消息了吧,这傻逼估计是以为他还惦记着,所以没告诉他,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哎,这一年,他已经很少去想简明,这混蛋,“这混蛋竟然真的一年都没来找我啊” 夜深了,隔壁小吃街挺闹腾的,夙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墙边就睡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喷嚏,见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还是一件男士外套,皱了皱眉,烦躁地把衣服扯下来扔在一旁,甩甩脑袋,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只是门关上的瞬间,泪水就止不住流了出来,衣服上有简明的味道,他被这种味道包裹了三年,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的,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来找他 “你有本事堂堂正正站在我面前啊!”隔着门板,夙玉的声音闷闷的,嘶吼中带着无尽的委屈。 这周边都是学生租的房子,今天是周六,左右两边的房子都暗着,阴影之中一双冷漠的双目渐渐染上温热,简明在门外站了一会,从未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有这么遥远,他是尾随许青才找到这的,只是见到人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夜是黑的,也是寂静的。没有得到回应,冷风从门缝里刮进来,夙玉止住了哭声,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软,他犹豫着打开了门,外面却是空荡荡 二模夙玉的成绩掉出了十名之外,这种波动让老师关注了一把,思想工作做了不少,好在三模回到了正常水平。 虽然是简老爷子从中作梗,但到底是自己同意消失的,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哎,那种被抛下的感觉一定很不爽吧。 “夜泱,好好尝尝吧,我的感受”。 高考结束的那天,所有人都扔了书和卷子,只有夙玉一个人一箱一箱地搬回了宿舍,里面有简明的笔记本。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空虚和迷茫。 手机响了,是许青打的。 “喂?” “考完了吧,我还有十分钟到你那,晚上带你去放松放松”。 夙玉本来想一个人静一静的,不过挺许青那边的声音挺嘈杂的,应该是带了些朋友过来,他也不好一口拒绝便改了话:“行吧,今天这顿我请,你别瞎买单”。 “好嘞!” 这一年受了许青不少照顾,这顿饭他请是应该的,而且这一年勤工俭学,他手头也不像之前那么紧了。 许青带了寸五,还有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站在他身边,应该是他前几天说的新交的女朋友,女孩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个子的,应该是她闺蜜。 “你好”夙玉礼貌性地伸出手。 女孩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着回应:“你好”女孩打量了一下夙玉,又补道,“真不敢相信大青有你这样的兄弟”。 女孩叫若冰,性格挺活泼,听得出来刚刚是真的赞美。 许青这就嘿上了:“你这夸他,也不用贬我啊,我承认我玉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行了,收点脸吧”若冰性格也大大咧咧跟许青挺配,身后有些腼腆的女孩叫易玉琴,没猜错,是她的闺蜜,夙玉也跟她打了个招呼。 一路有许青和若冰说说笑笑倒也不无趣,几个人上了车,去了附近的商业街找了一家火锅店,这是若冰挑的,虽然是夙玉的庆功宴,不过还是尊重女士的选择。 吃饱喝足,若冰提议去唱歌,反正出来玩也就这几样。 夙玉不喜欢唱歌,呆了一会就到厕所抽烟去了,不知道抽到第几根,许青跟着出来了。 “玉子,你怎么不去唱啊?是心情不好?” 夙玉吐着烟圈,笑道:“真没有,我五音不全,唱出来怕败了两个女孩的兴”。 许青哦了两声。 “你怎么不进去,有话跟我说?”夙玉认识许青几年了,同样的,他有多了解夙玉,夙玉也有多了解他,而且许青忒直,有事也瞒不住,“有屁快放啊,不然过了这村,爸爸我可没工夫听了”。 “其实,其实,”许青吸了口气,却被呛得直咳嗽,哀怨地抬头,“玉哥你这烟能戒戒吗?” “还有别的屁吗?”夙玉掐了烟头放到脚下踩了踩。 “你能跟我先去一个地方吗?” “搞什么?” “保密”。 夙玉的眼睛被许青拿黑布蒙起来了,虽然他很抗拒这种东西,但他也没说什么,那件事也早该过去了。 七拐八拐的,他有些转向,也有些不耐烦:“到了没?” “嘘,马上就到了”。 许青不知道把他带到哪去了,他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也不敢确定。 “好了,到了!” 夙玉扯开了黑布,看着眼前的小超市和空荡荡的街道,一脸无语:“所以呢?” 许青笑得猥琐,指了指前面,夙玉转头,见一人从超市里跑过来。 “这位同学” 夙玉看清人后想都没想,转身就走,谁知那人直接一把抓住了夙玉的手腕:“这位同学” “简明,你他妈有意思嘛!”夙玉一把甩开了简明,一脸怒气腾腾。 简明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衣服,头发也理了,跑过来的时候急匆匆的,被夙玉吼了一遍之后仍是一脸茫然:“同学,我的内裤” “你大晚上发什么骚呢”夙玉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简明,谁知他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手。 夙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我操许大青你有病啊!”刚刚他竟然是蒙着一条黑色的内裤走了几条街?! 转身一看哪里还有许大青的影子,操了,这孙子跑得真快。 “这位同学,我看你有学渣的体质,我这里有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王后雄教材完全解读,黄冈全套复习试卷,还附送一个学霸陪读,你愿意跟我一起学习共创美好未来吗?” 说实话,一点也不浪漫,而且夙玉还听出了简明死推销的潜质。 “你不尴尬吗?” 简明耳朵已经泛红,只是一张老脸却厚如城墙,估计是知道这辈子就厚这一次了,脸皮都不要了:“这位同学,我” “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夙玉转身,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他心里一沉,脚步也没迈开。 简明哀怨地看着许青,什么破回忆杀表白法,他自己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夙玉,对不起!”简明追他的时候绊了一脚,干脆豁出去,单膝跪地上了,“对不起,我总是晚来一步,对不起,我总是不能好好保护你,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夙玉背对着简明,指尖都在颤抖,他没有哭,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动了动腿,可是好像麻了,啧,真没用。 “我爸不让我出来,也不告诉我你的下落,我真的找了很久,新闻上的女人我跟她没有定亲,我爸是想商业联姻来着,可是我死活不同意,他也没办法了,我一个月前绝食抗议,我爸妥协了,他又不要我了,我现在没人要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本来挺感人的一段追夫之路,听着简明这副可怜巴巴的语气,夙玉却不知怎么的就笑了,他没有转身:“我也不要你,没人要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你真的忍心吗?” 夙玉皱眉看着不要脸黏上来的简明,道:“说就说,好好回去跪着,动手动脚的干嘛?” 简明依旧不要脸地蹭着夙玉:“我都冷死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放什么屁,这六月的天,冷” 简明低沉的声音在夙玉耳畔酥酥麻麻地传开:“我没穿内裤啊,小明它很冷啊”。 “操!勾引?”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夙玉推了推简明的脑袋推不开,摸着他手感不错的头发,干脆蹂/躏了两把,直到他发丝凌乱才肯罢手,“我去”更帅了!苍天不公啊! “埃,我们去哪儿啊?”简明扒拉着夙玉的手臂不肯松开,到哪儿跟哪儿,活像一直巨型大金毛 夙玉:“你管我去哪儿?撒手!” 简明:“我不,大宝被我放车篮里了,我们去接它吧?” 夙玉:“我也不,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想接一只傻狗!” 简明:“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就走吧”。 夙玉:“???他妈的,不要脸,放我下来!!!” 操了,月黑风高偷晴夜,他一个一米七的大个子竟然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劫持啊!警察叔叔,救命啊!!!唔唔!”要说学霸的效率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找了个角落便把夙玉压在身下了,按住他挣扎的手腕,下身抵在他的两腿之间,唇齿相缠 “嘶”简明的嘴唇被夙玉咬出了血,他委屈巴巴地低头看着夙玉,眼眶里像是还含着点眼泪??? 夙玉凶巴巴:“不许哭!再哭老子还咬你!” 简明吸吸鼻子。 不过就现在两人的姿势而言,简明还是占上风的。 “起开!” 简明:要亲亲才能起来。 “一c” “二c” 简明 夙玉绷不住了,简明也绷不住了,在这样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哈哈哈哈,两人面对面笑得跟个傻逼。 “他妈的,这一年折磨谁呢”夙玉被简明拉了起来,两人靠墙,叹了口气,哎。 “对不起”夙玉说,“不辞而别是我错了,不够信任你是我错了”。 简明没有说话,把他拥入怀抱,紧紧蹭着他的脖子,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实在,安心,只要这个人还爱着自己,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够了。 “我们去荷兰结婚吧”。 夙玉一愣:“荷兰?” 简明正经站好,后退一步,表情庄严而神圣,只听他清了清嗓子道:“请问夙玉先生,你愿意以后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顺境逆境,都一直一直爱着简明先生,并且永远呆在他身边吗?” 夙玉眯着眼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男式戒指,然后单膝跪在了自己面前,并没有说话。 “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好”简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摸不准夙玉这个表情是应允还是生气了,喉咙滚动了一下,说实话,他很紧张,却不想再抬头的时候直接撞在了夙玉粗暴的亲吻上,他们喘着粗气,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却又像是在斗争,互不相让,却又难舍难分。 夙玉说。 不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的瞳孔里都印着对方深情的脸庞,还有身后绚丽的烟火(从今以后,我便住在你的心里,不再分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哎, 我说你这小鬼怎么这么执拗,让让道,让我过去, 不然他就该走远了!”奈何桥边一只小龟被两个鬼差拦下,身后跟着一只傻狗, 只是此刻被捆在桥边石柱上吠叫。 其中一个皱着眉头上前,无奈蹲下,戳戳它的小脑袋:“夙玉啊,不是我说你, 你这都逃了几次了, 该喝的还是要喝啊,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交差啊!” “当初奈何桥上那一出戏是你们串通好了的, 我应了你们下轮回还愿, 现在还要说这些唬人的话, 鬼信?嗯, 对, 你们就是鬼, 骗骗你们自己吧!”夙玉伸出头一口咬住鬼差的手指, 发狠地差点连皮带肉地咬下来。 十指连心,虽然不知道这些鬼有没有心, 但从鬼差把夙玉甩出去的弧度来看应该是挺疼的。 “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件事了?”鬼差捂着指头, 神情痛苦, 问着旁边的同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嗷, 汪!” 两鬼差对视一眼, 决定先把上神的爱宠带回去养好,夙玉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世,夙玉因为身体的原因,先一步去了,只是他死后没有立即回到地府,他的灵魂一直徘徊在简明身边,他能看到简明在他死后所做的每一件事,安葬了他的尸身之后,简明照常整理屋子,看书,与人聊天,晚上写日记。 如此往复。 夙玉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古怪,自己的葬礼上,简明没有流一滴眼泪,更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情绪低落都没有,他最开始是有些愤怒的,生气的。 可后来想想为什么要哭呢,他们前半生哭得够多了,后半生苦尽甘来,简明放弃了科研的机会,放弃了成名的机会,甚至放弃了亲人c朋友,还有他简家日后的香火,跟自己窝在这个小镇上,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而现在自己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在他的葬礼上嚎啕大哭而心生怨念吗?不应该,这样显得他有些蛮不讲理。 这天,简明又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比往常还要早一些。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黑色西装,是他们在教堂结婚穿的那一件,然后是照常整理家务,吃饭,看书,在这之后他便一直在跟谁打着电话,脸上甚至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夙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门铃声惊醒了夙玉,他跟随着简明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大叔,深邃的蓝眸,高挺的鼻梁,成熟而散发着魅力的绅士笑容,而令夙玉皱眉的是,他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大捧玫瑰。 简明接过了玫瑰,与他愉快地交谈了很久,但夙玉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有点不敢相信,虽然他也不想承认,但‘捉奸在床’的既视感太强了,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简明这朵芳香未泯的老玫瑰要让自己这绿叶更绿了? 男人张开双臂与简明深拥,眼里满含泪花,简明以前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可现在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甚至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头顶绿帽的夙玉很想冲下去揍简明一顿,但残存的理性告诉他简明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走后,简明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也离开了,他左手捧着鲜花,右手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去了后山。 后山埋着夙玉的尸骨。 走到山上的时候,夕阳已经快落山了,简明才走到带了祭祀的酒菜,玫瑰是给夙玉的。 他们虽然在荷兰生活了很多年,但很多习俗都是保留着原来自己习惯的那样,这是一种归属感,不管在哪里,这种归属感都会让人安心。 “这后山你常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都美得像一幅画,尤其是夕阳落山的时候,你喜欢在这里吹风看落日,还总不让我跟着”简明这话说得有几分委屈,他很在乎夙玉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不想碰触碰的一面,他不会强求,“可你是我的爱人啊,我想知道所有的想法,你的委屈,你的孤独,还有你每天的忧愁,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会不开心,为什么你喜欢坐在这里发呆叹气?” 夕阳渐红,衬得简明的脸颊有了几分血色,夙玉安静地伏在他的膝上,听着他的控诉,很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简明倚着墓碑坐在,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眼神却越发浑浊:“今天是头七,我在家里等了你很久,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我在门前点了引路灯,家里就不点了,鬼怕灯火,我怕你还没来得及看我就走了”。 “你相信有前世吗?其实我每晚都会做各种奇怪的梦,不过昨晚没有,因为昨晚一整夜我都没有睡哎,我的一生过得很漫长,却又很短促,我做了三世的黄粱梦,醒来看到你在身边,却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这该是第四世了吧,还好你还在身边”。 “下一世,你还来找我吗?我会走得很慢很慢,你能追得上吗?算了,追不上我就回头找找你吧”。 夙玉笑着抬起头,泪水却在一瞬间蓄满了满眶,简明闭着眼睛靠在墓碑前睡着了,英俊的脸庞没有因为年老的皱纹而减少一丝美感,他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微风吹动了他柔顺的发丝,夙玉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夜白头啊! 。 简明在夙玉的坟前永远的沉睡了下去,第二天昨天送花的男人把他跟夙玉两个人合葬在了一起。 很多很多年之后,山体塌方,山上的野坟被撬出来不少,夙玉他们的却在一棵大树下安然无恙,只是那天夜里,空中一道雷电劈中了棺身,两人尸骨尽毁,混着泥土埋进了地下,残骸凝聚成一颗灵珠,不知去向。 初秋雨夜,出租房外,衣服已经湿透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匆匆忙忙打开了门,按亮开关的同时,身体便僵住了。 他木楞地转身,见昏暗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彣c彣哥,你怎么会有空来我这”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冻得,还是被这人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季桐说话有些不利索,甚至是站在自己租的房子里都觉得有些烫脚。 出租屋里的灯坏了好几天了,季桐这几天忙着不着家,也懒得收拾,那人慢慢走近了,灯光忽闪忽闪地打在他的脸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唯一外露出来的情绪,大概也是眼底那点残存的不屑与蔑视了吧。 “五爷让我转告你,明晚的宴会,你必须出席,让你好好准备准备”。 “哦,好”季桐倒是对他的态度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这么多年他一直对自己都是这副态度,不对他对谁都是这副态度,除了五爷。 余彣是五爷的私人助理,五爷的全名叫池丘,是季桐的养父,季桐是这一世夙玉的宿主,关系很明确了。 送走了这个傲慢无礼的助理,夙玉如释重担地脱掉了外套,领带也被他随意扔在了沙发上,拖拖踏踏地走进了厨房,雨水顺着裤管滴在地板上,留下一深一浅的水渍,壶里没有水,他从水池里接了点,放在炉子上烧。 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雨势,还在打雷,雨点打在窗户上模糊地看不清外面的行人车辆,也不对,这个点了,外面估计也没什么人了,算了,今夜估计是不会停了。 原宿主十七岁,是一个一ga,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他的养父池丘知道,并且他们对外一直宣称季桐是一个beta。 这是他跟他养父池丘的约定,季桐想证明给他养父看,一ga不只是生育工具,他可以像bata,甚至像alpha一样正常出去工作,生活,甚至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为了这个天真的想法,季桐从他那个强大的alpha养父的温室里逃了出来,他的养父给了他四年时间,成年之前,季桐必须做出一番成就,不然回去后就必须接受养父的安排,接受商业联姻,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alpha又或是bata。 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离他成年也就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而季桐到现在为止却只是一个三线演员,放在古代也就是个三流戏子,没什么演技,光靠颜值接了几部网剧,年纪太小,又因为四处奔波营养不良,没长开,跟那些专业的演员站在一起根本没得比。 不过肯努力也是有人赏识的,前几天接到了一个不错的剧本,刚想大展身手,却在宾馆洗澡的时候竟然窒息死亡了,死因有待探究。 水壶里的水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拉回了夙玉的思绪,他把水壶提到客厅,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水杯,倒了一杯水喝都没喝一口,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算了,先休息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夜泱来了,就上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捉虫) 夙玉这次重生过来的时候, 整个身体状态都是有些不太对劲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体有时候也提不起干劲, 他是被墙上的钟声敲醒的,有些破旧的老钟, 上一个租住的人留下的, 凌晨三点去浴室洗了个澡, 然后又陷进了被子里。 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渗透在泥土里,他亲吻过每一寸芳香的泥土, 也曾缠绕着虬枝戏耍地下太黑太冷, 也太寂寞,他随着种子破土而出最后看见了思慕已久的太阳和长生万物,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失落?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夙玉费力地眨了两下眼睛保持清醒, 过滤掉了早上那个奇怪的梦, 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里有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是余彣,两个是新戏的编剧。 余彣给自己留了言:晚上七点, 国宾大酒店,记得自己的身份, 不要给五爷丢脸。 夙玉看后眉毛习惯性地挑了挑, 带着他惯有的痞性, 似是还有几分嘲弄, 跟昨晚那个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的人简直派若两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助理还是挺有意思的,拿着保姆的钱,操着主母的心,吃软不吃硬,这个软当然是指像‘季桐’这样从里到外一点用处没有的废物软蛋,可能他觉得这样的人容易掌控且能满足他心里那点虚荣心? 夙玉从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拯救了一下快要干枯的喉管,又点开了编剧的短信:早上十点半来影棚试场戏,第一百五十四场,剧本自己再看看,过来就直接找我。 总算来了个能让他心情稍微舒畅一点的消息了,他接的这个新戏名字叫《围城》,导演是个脾气古怪的老艺术家,对影视有着自己独特犀利的见解,剧情自是不用说,不过他的作品最令人震撼的还是那种震撼灵魂的视觉冲击,简直精彩只是这次会导电视剧倒是令人出乎意料的。 围城是古装戏,主角是当红一线小生萧毅,长相在bata中算是出众的,演技也还在线,只是听说脾气不太好,又仗着身后有人撑腰,得罪了不少人,不过这在娱乐圈也见怪不怪,人成名后有点傲气也是正常的。 来说说剧情吧,萧毅在围城中饰演主角质子,也就是全剧终最倒霉的倒霉蛋,月邑国三皇子,整个童年都是在爹不疼娘不爱,兄不亲妹不理的阴影中度过的,这个富贵皇城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牢笼,一个能把他困死的围城。 转折点在,月邑三十八年,敌国来犯,侵僵数里,被父皇冷落了多年的萧毅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被送到敌国当质子。 后来的主线也就很明了,质子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最后复仇虐渣,一统大业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四场夙玉想了一下,太子围场被设计落马的那一场?嗯这场戏里面适合夙玉的角色定位不多,演皇上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演员,下面群臣也是年纪也稍偏大,季桐这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就算化了妆骨架子也撑不起来。 剩下来的角色也就只剩下太监和舞女了,夙玉嘴角抽了抽,难道要重操旧业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这个摄影点离这里也不远,打个车也就十五分钟,不过堵车就不一定了,池丘的宴席在晚上七点,十点半试戏,晚上赶过去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想罢,夙玉便从柜子里挑了件休闲的白t恤,穿了一条牛仔裤就匆忙出门了。 到影棚的时候正好十点。 “小桐!这里!” 编剧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接触过几次,性格也不错,平易近人,挺好相处的。 “赵老师好!”夙玉笑着跑过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把小姑娘逗乐了。 “叫我小赵就行”。 他们两个人年纪差不错,赵蔓也就比季桐大了四五岁,专科毕业,别看她年纪小,但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家都叫她小赵姐,不过夙玉却一直坚持叫小赵老师。 “好的,小赵老师!” 少年执拗地可爱,赵蔓本来心情是不大好的,不过这会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大男孩的笑容莫名其妙就跟着笑了起来:“小桐你其实笑起来很好看”。 被人就这么当面夸奖,就算是脸厚成城墙的夙玉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脸上挂着憨笑:“谢谢对了,前面聚了那么多人干什么的呀?” 赵蔓闻言推了一下眼镜,向夙玉招招手,伏在他耳边压着声音道:“导演和萧哥刚吵起来了,这会刚散”。 “嗯???”萧毅跟导演吵起来了? 赵蔓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四周,夙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感觉有点呆萌?:“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夙玉闻言郑重其事地点头:“好的,放心”。 两个人走他们身边走过,赵蔓又推了推眼镜,直到他们走远才缓缓说道:“其实《围城》这部戏本来不是江导的,只是之前的导演好像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江导和之前的导演交情不错,这才接了这烂摊子”。 怪不得 “不过萧毅貌似跟之前的导演关系也不错,按照之前导演的意愿这部戏本来也是为了捧萧毅,但是江导”江导的为人大家都了解,老艺术家有他自己的想法,在作品商业化的同时又想保留住自己的艺术气息,剧本戏份包括人设方面肯定会有很大的冲突,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遇到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双方磨合磨合也不至于闹到当众吵架的地步吧?” 夙玉注意到赵蔓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随后听她开口:“人家一线演员有个性,有想法,想要演自己的戏,自然是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 赵蔓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夙玉有些尴尬。 “啊,对了小赵老师,我是试哪场戏来着,需要化妆吗?” 这小孩虽长得不出众,但胜在清丽秀气,最主要的是年纪小,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稚嫩干净的气息,而且性格还俏皮讨喜,赵蔓看着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戒心,说着说着就有些不知分寸了,还好夙玉及时化解了这种尴尬。 “一百五十四场,不需要化妆,换个服装就行,你从这里走到那边的过道尽头,然后左拐第二间,拿一套脏灰色的奴服”。 夙玉笑着点头,迎着阳光,澄净的眸子里熠熠生辉:“好的,谢谢小赵老师!” 赵蔓也笑了:“去吧,加油”。 “谢谢,我会的!” 转身的瞬间夙玉是有些失望的,好不容易挤进来一个名额,又是群演,哎除了导演是江导能然他有点庆幸之外,其它还是没有什么起色的样子。 夙玉在更衣室找到了赵蔓说的奴服:“还真是脏,灰色”衣服不知道被谁碰地上了,还踩了几脚,留下了几个泥印子,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群演,应该拍不到这些细节。 只是衣服脱到一半,夙玉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一个杂乱的角落:“谁在那?” 里面没有回答,夙玉皱着眉头,迅速把服装套上了,角落里灯光打得暗,那里分明有一个人影,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忙,还有谁会在这里?偷窥狂?变态? 顺手抄起一边的扫帚,警惕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就看眼前了,屏住呼吸,蓄力,准备 “你干嘛?” 走过‘道具小山’,偷窥狂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嗯 “萧哥你好”夙玉怎么也没想到坐在角落里的人竟然会是萧毅,而且他还是一脸颓败沮丧的样子。 夙玉看了看他坐的角度,所以,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自己换衣服,还一声不吭? “那个,不好意思萧哥,我不知道里面有人”夙玉看他这副样子本来想客气一下问问他发生什么事的,不过他刚才好像已经听过一遍了,正正经经鞠了个躬:“萧哥再见!” “回来!”萧毅看这小群演越看越眼熟,只是现在火气未消也没心情想那么多,“我让你走了吗?” “萧哥还有什么吩咐?那个,小赵老师让我一会去”夙玉记得自己好像跟萧毅之前没有什么正面接触,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去哪,在这陪我喝酒!”萧毅身上酒气不小,目光迷离,神色恍惚,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估计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夙玉不想惹这大麻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却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酒瓶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本来都要歪在一旁的萧毅像是突然被这一声惊醒了一般,目光幽暗地看着夙玉。 夙玉有点尴尬,却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醉鬼解释:“那个c萧哥” “来,喝酒!”萧毅眸色一定,大力拉着夙玉的手腕被他拽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下, 夙玉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反手就是一记勾拳,如果是清醒着的萧毅绝不会被这力道打倒, 不过对于一个醉鬼来说, 就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萧毅, 夙玉揉揉手腕, 有些犹豫, 外面已经有人喊他试镜了,萧毅现在这幅样子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仅仅犹豫一秒之后, 便将旁边的道具拖过来将他‘埋’了进去,末了还不忘拿件衣服把他露出来的脑袋裹严实,拍拍手, 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嗯, 完美。 “季桐!快点!” 夙玉连忙答应:“埃, 来了!” 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给将门关好, 毕竟萧毅这副样子要是被狗仔拍到就不好了。 “人呢?还没找到?”江导坐在摄影机前,沉着脸,周遭气压太低, 以至于没什么人敢凑到跟前刷脸。 只剩下萧毅的助理还在旁边赔笑:“江导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萧毅平时也不会这样, 他这个性子是急了点, 不过我敢那人品担保, 萧毅绝对是一个尽心敬业的好演员,他前几天还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奖,而且” “你只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这戏还演不演?”江导带着一个黑帽子坐在摄影机前,依旧是那副冷脸,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眉宇之间已经渗出几分不耐烦。 助理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有几分尴尬,实在是没有想到江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让他下不来台,不过话还是要圆回来的:“演,当然演!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江导别急,我这就打电话!” 助理是个大胖子,肤色偏白,赔笑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恨不得垂到下巴,眼睛被挤成很小两粒,拿着电话走到一旁,江导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大手一挥。 “下一场!” “江导”旁边的助理本想再劝劝,不过为了一个人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饶是三寸金舌也说不出个花来,只好无奈退下,赶紧找萧毅去了。 “埃!”夙玉伸手刚想叫住那个助理,胳膊却被一旁的赵蔓拽了过去,他还在惊讶一个女孩力气怎么这么大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江导面前了。 额, 赵蔓看来好像跟江导挺熟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还在专注镜头的江导,竟然偏身看了看夙玉。 “江导好!”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洪亮有活力,做什么事首先要摆好的还是态度,既然已经到面前了再怯场就太怂了,还不如干脆一点,大大方方上了。 江导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五官平凡,面容刻板,端着脸不苟言笑,只是一双锐利中带着岁月沉淀的眸子却使他整个人莫名多了几分距离感,如果不是夙玉见过世人万千,恐怕此刻要做到与他对视都有些困难。 江导没有说话,仅仅是扫了夙玉一眼,那一眼快到夙玉都以为他恐怕都没看到自己。 他见赵蔓有些愧疚看向自己,眨眨眼回应他没事,就以他现在这样的条件想要入江导的眼确实是不太可能。 “你是小池那边的人?” 就在夙玉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没先到江导竟然开口了,他问自己是不是小池那边的人,小池?夙玉嘴角抽了抽,现在娱乐圈敢喊五爷小池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吧。 “五爷是我养父,不过我已经离家出走了”夙玉没有刻意隐瞒身份,江导能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是已经有人跟他交过底了,自己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他虽然不在意曝光身份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已经离家出走了’也就是说,池丘现在对我实行放养政策,您也可以不看他的面子。 藏在帽檐下的眼睛亮了一下,跟旁边的助理说了一下画面处理,眼神还停留在画面上:“是受不了池丘那臭脾气偷跑出来的吗?” 夙玉闻言眉毛轻挑了一下,江导果然跟义父是认识的,不想这一眼却直接与江导对上了,咳,这是要他讲义父的坏话吗?虽然池丘这人脾气是不怎么样,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背着他在外面说他坏话,自己以后恐怕也不会太好过吧 “不敢说他坏话,他平时对你很凶吗?” “五爷平时很忙,我们一般一般不怎么见面”原宿主死得太匆忙,严格来说夙玉还没见过五爷,只是凭着原宿主的记忆瞎猜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 “哦,被冷落了啊,等等,刚才那条重来!” 这个江导还真是有个性,调侃别人都不带笑一下的。 赵蔓因为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陪着夙玉,江导也没让他走,他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为什么选择进这个圈子,是因为池丘吗?” 夙玉站在这一会已经听他将‘池丘’‘小池’这样的话自然而言地往外不知道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五爷是影视圈不败的影帝”夙玉这句话是实在的夸赞,“他追求的演绎方式c身上不骄不躁的态度以及对艺术的见解一直是我学习的对象”。 谁知江导听后却是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夙玉一眼,夹杂着一股意味深长:“他现在不在这,我也不会同他告状,省着点力气,留着晚上再去拍马屁吧”。 夙玉倒是有些惊讶了,难不成义父晚宴也请了江导? “行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可是,我还没” 江导却是直接丢过去一个剧本:“马奴,回去看剧本,明天过来讲给我听”。 马奴?太子身边的马奴?这就直接把他从后面的幕布挡板拉到镜头前了?夙玉额角青筋隐约有些躁动,是谁说江导要求严苛,对选角很重视来着? “谢谢江导,江导再见!”虽然拿到了一个角色,不过夙玉心里却有点堵得慌,他这是不是被走后门了? 长叹一口气,算了,还是回去看一下剧本吧。 等夙玉走远,江导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一改刚才古板的脸,兴致勃勃地给池丘发了一条短信:幺儿没长歪,挺有意思,一点也不像你(他也没说你坏话)。 正在开会的池丘收到短信一脸莫名其妙。 当然,夙玉路过更衣间的时候也没忘记要把萧毅‘挖’出来,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一阵破口大骂,是萧毅在骂助理,看来是酒醒了,骂人的时候吐字清晰并且不带重复。 夙玉在门口听了一会准备敲门进去拯救一下可怜的小助理,肩膀却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少爷,我们该走了”这个保镖夙玉也见过,五爷身边的人,夙玉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兜兜转转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余光瞥了一眼更衣间里面,萧毅已经不骂人了,助理给他递过去一杯水。 看到人没事了,夙玉也便点点头,跟随保镖走了,毕竟接下来要去见的这个人更重要一点。 “不过现在才两点多,五爷是有别的吩咐吗?”坐在车上,夙玉随便开口问了一句。 坐在前面兼司机的保镖道:“彣哥吩咐先带少爷去做个造型,以免以免” “以免一个穷酸小子丢了五爷的脸”夙玉端坐在后面,十分好心地接上了保镖的话。 保镖看起来却是个憨厚的:“不c不是,彣哥其实也就是忙,等做好造型他会亲自来接少爷去会场的”。 夙玉点点头,不再说话,余彣的心思他还不了解?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季桐离家三年,池丘虽然暗中派人保护,但却从未有过接回他的心思,两人三年更是没有见过一面,而今天这场宴会更像是一个隐晦的暗示,也怪不得余彣这次来得时候带着滔天的戾气了。 将目光移向窗外扑朔的风景,他总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要找到夜泱了,不过这次心里却又一种莫名的抵触,父子,这关系还真是让他望而却步啊 余彣虽然不喜季桐,但也不敢怠慢了,毕竟五爷的态度还不明确,把事做死了也不是他的风格。 夙玉坐在椅子上任那娘里娘炮的造型师摆弄了半天,看他迟迟不动的样子,忍不住道:“是我长得太丑了不好下手吗?” 陷入思索的造型师猛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不是太丑,而是太好看了”。 “嗯?” 造型师定是给无数的人化过妆,不同脸型气质画不同的妆,手里的化妆刷翻转了两下,再次端详了一下夙玉的脸,随后退开,椅子上的少年没有完全张开,五官稍显稚嫩,不过底子却是出奇的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扬的眉峰带出点锋芒,高挺的鼻梁,皮肤也是水嫩白皙,不过可能是奔波的缘故,唇瓣干裂有点泛白。 少年此刻坐在椅子上像只好奇宝宝,两只无辜而灵动的眼珠子总是不定神地骨碌转着,造型师暗地里感叹,还好这小子没长开,这要是张开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又过了片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弄,瞥了一眼夙玉的衣服,道:“小朱今天眼光不错”。 小朱是造型师的助手,虽然今天是宴会,不过少年骨架子没有长开,如果穿西装的话会显老成且显不出他骨子里那份的灵动,故而助理给他选择了一套米色的俏皮衬衫夹克,下面配圆头系带皮鞋,妥妥的英伦风小公子。 最后造型师笑笑还是放下了笔刷,给夙玉上了一层唇釉:“好了,大功告成!” 夙玉看造型师转身捣鼓也闲得没事做,看看镜子里水润的红唇总觉得怪怪的,鼻息间香气萦绕,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嗯,味道不错。 余彣来了,好像在跟造型师说话,没人注意自己嗯,再舔一口。 “好了,跟我走吧,别让五爷等急了”刚刚跟别人聊天还有几分好脸色到夙玉这就全掉光了。 夙玉也不管他,看看镜子里恢复正常颜色的唇瓣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忙活了半天的两个人道了谢便转身跟着余彣上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到达会场的时候是六点四十五分, 余彣只负责把他带过来, 其余一概不管,会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夙玉一个人坐在角落沙发上吃着点心,过一会还不知道要干嘛,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这里的点心口味都有些偏重, 他吃了个小蛋糕整个口腔里都是那种发腻的甜味。 “也不知道这次五爷叫我们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不远处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夙玉微笑着接过服务员盘子里的酒杯,耳朵却不经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人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压低声音道:“五爷退圈之前就说过终身不娶,总不会是给我们介绍五太太就对了”。 池丘已经三十五岁,可这么多年从没跟谁闹过绯闻,甚至连跟哪个一ga暧昧的迹象都没有, 大家都猜测五爷可能有那方面的隐疾, 所以性格孤僻古怪也是情有可原的,这算是娱乐圈公开的秘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话可别乱说”另一人闻言眼里带着同样的揶揄, 不过顾及场合也不敢多放肆, 看看周遭,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说是因为他那个养子”。 “养子, 几年前捡回来的那个beta?”这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片刻恢复平静, 随后道, “那小子今年十七了吧?” 还有一年就成年了,他们却连这个bata的样子都没见过,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也不知道哪家的一ga能有这么大好的机会攀上五爷,哎,要不是我们早有家室” 夙玉拿起酒杯刚准备呡一口,余光瞥了一眼这两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男人,猛地被呛了一口,眼泪都差点被辣出来。 两个男人明显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解地看着夙玉。 “那个,咳咳,不好意思,酒有点辣”夙玉说了声抱歉就起身仓皇离开了。 只留下那两个人看着夙玉的背影,一头雾水。 “噗哈哈”夙玉在洗手池边洗手,洗着洗着突然想起刚才那两个男人刚刚谈话间‘神采飞扬’的姿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圈子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一方面大家畏惧五爷的威严,什么事都为五爷是从,一方面却在暗地里议论纷纷,一点小事都能扒拉半天,只是没想到今天扒拉的对象会变成自己。 “哎”夙玉叹了口气,又搓了两把脸,估计是刚才喝得太猛,脸颊都有点发烫了。 “!!!”抬头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多了一张脸,夙玉吓了一跳,肩膀猛抖了一下,不过心理承受能力较高的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自己,转身恭敬地叫了一声,“五爷”。 “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镜子里的人斜倚的墙边,只淡淡一瞥,夙玉就感觉自己的腿有点站不住了。 刚毅的侧脸宣誓着一丝冷漠,浓眉横飞,琼鼻高挺,深邃的眼眸中幽光点点,一开口便是浓醇如美酒一般的低沉的嗓音。 虽然从未见过池丘,但他这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深藏在脑海的记忆一时间竟翻涌不息。 “没c没笑什么”夙玉说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这莫名的心慌,这熟悉的口吃 池丘没有再说多什么,走到夙玉旁边的水池了个手。 “还有什么事?”池丘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随口问了一句。 “五爷怎么会在这?”说完夙玉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妈的,自己是智障吗,在厕所门口不上厕所还能干什么! 还好池丘没有准备跟智障计较的打算:“余彣都有跟你交代清楚吗?” 池丘倒是跟夙玉聊得顺畅,这随意的口吻竟一点也不像是跟几年不见的养子说话。 “交代什么?” 池丘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夙玉,那迷茫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收回目光缓缓道:“今年你就十七岁了,也该收收心了”。 长了这么帅一张脸,为什么一定要用这副老父亲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夙玉内心是拒绝的 “嗯,还有一年”。 池丘对夙玉的倔强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今天只是一个介绍会,没什么特别的”。 “好,知道了”。 池丘闻言不免多看了夙玉一眼。 “怎么了?”夙玉站在池丘身后默默吸颜,被他看得一愣。 池丘没说什么,只是眉头微蹙了一下,不过却是很浅的一下:“一会跟我直接去会场”。 “嗯,好”夙玉知道他是在奇怪什么,不过他却不想多解释,只是听话得跟在他身后,思绪却已经不知道翻飞到哪里去了。 其实原宿主,也就是季桐,很害怕池丘,一种接近于敬畏的惧怕。 他是池丘从深渊里捡回来的,一个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可怜鬼,突然被命运之神眷顾是什么滋味?你以为是救赎? 不,那其实只是另一种深渊。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无数双眼睛盯着季桐,而这个冷漠的男人将他从孤儿院带回来之后就好像将他遗忘了一样,他必须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些背后窥探的目光,一个人面对外界的冷嘲热讽,然后习惯,冷漠,麻木,叛逆,最后变成憎恨! 对,就是憎恨,他选择了争吵,选择了变成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然后离家出走,离开池丘,离开那个在黑暗中向他张开双臂的男人。 所以他又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可怜鬼,只是谁也不知道,季桐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是在肆意奔跑的。 夙玉不是季桐,他可以乖巧懂事顺从,但却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惧怕。 他看着前面池丘的背影,心房却猛然跳了一下,夙玉皱眉,突然扶墙捂住胸口。 “嗯?”池丘走着走着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话,转身看见夙玉发白的脸色倒是吓了一跳,“哪儿不舒服吗?” “没”夙玉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身体反射性的避开了池丘的触碰,随后笑了笑:“可能是太紧张了”。 池丘虽然一直不怎么关注这个养子,但这种被人抗拒的感觉真的很不爽,手在空中僵持了半秒便冷冷地放下,只道:“都跟你说了只是介绍会,有什么好紧张的?” 一句话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抱怨。 夙玉垂着眼眸,窒息的感觉还没缓过来,他没有抬头去看池丘,只是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我还有事,一会让余彣带你到休息室休息”池丘道。 “谢谢五爷,不用麻烦彣哥,我自己过去休息会就好了”。 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池丘身上,随意丢下一句‘别耽误太长时间’就离开了。 夙玉跟池丘道别后便自己走进了休息室,刚刚一瞬间的心绞痛让他也很迷茫,那种在烙在季桐身上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为什么自己能那么清晰地体会到? 是因为池丘吗?可他又不是季桐。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躺在沙发上的夙玉睁开眼睛,黑瞳里满是警惕,他记得自己好像锁门了 “彣哥”夙玉坐起身,看着来人。 “这么紧张做什么?”余彣从钥匙孔里慢慢拔出了钥匙,转身扫视了夙玉一眼,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我又不会吃了你”。 夙玉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他记得自己刚刚好像说过不用让余彣过来的,他怎么还是来了 “五爷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麻烦彣哥了,不过我没事,自己休息一会就好”夙玉的逐客令已经下的很明显了,不过余彣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余彣看着夙玉好似毒蛇般冷笑了一下:“这就我们两个人,你也别装了,我看着累,也恶心”。 夙玉对他的突然发难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装了这么多年,五爷终于要正式承认你的存在了,兴奋吗?高兴吗?是不是感觉幸福得都要晕过了去?”余彣背靠着椅背,眼里的嘲讽极具攻击性,“不过我劝你也别高兴得太久,你以为五爷对一条宠物狗的兴趣会残留多久?” 刚才那点不舒服已经缓过来了,夙玉听了这话眨眨眼睛,这是在向他宣誓主权来了? 那他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彣哥,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夙玉端坐着看向余彣,玉雕的小脸上满是正经,“我也觉得五爷对一条宠物的兴趣不会停留多久”。 余彣反应过来后,双目瞪圆,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又听夙玉笑道, “因为五爷狗毛过敏,他根本不会养狗,哈哈哈哈”。 “” 余彣一腔怒火全都砸进了软棉花里,脸色气得铁青却又无处可发,怒瞪了夙玉一眼,而后摔门离开。 夙玉捡起滚落到角落里的录音笔,冷笑一声,然后一脚碾碎,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也亏他拿得出来,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会场里乐声悠扬, 交错的人影踩着炫目的灯光起舞, 垫脚, 并步, 旋转, 跳跃,转身,每一张面孔上都溢着笑容,有人借着欢快的节奏肆意发泄,有人假装洒脱, 拥身附和,交汇的眼神里迸发着激情或是一丝情动,不为人知的欲望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挥洒,压抑掩藏的暗潮又在某人出现之后戛然而止 人们收回意犹未尽的眼神,恢复清高做作的姿态, 抬头看着二楼灯光所束之处。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为之臣服和疯狂的alpha——池丘。 “十分荣幸能邀请各位至此共进晚餐” 被上帝吻过的醇厚嗓音, 远甚于世上最美一ga的长相,俾睨孤傲的眼神自带强大的气场,根本没有比五爷更完美的人, 池丘的某脑残粉说道。 不远处的角落里, 夙玉双目微眯, 歪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这个养父的背影, 脑子里回荡着来之前听过的一段有趣的对话: “就算池丘没有亿万资产, 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他”。 “如果他有一天变成一个乞丐, 我想你会改变这愚蠢的想法”。 “不,即使他变成乞丐,我还是会养着他,会变着法讨他欢心,会给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即使是犯罪,即使是要我的命,也毫不犹豫!” “哦,是吗?所以你准备好征服这个alpha了?”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想而已”。 征服池丘?还是选择一夜暴富比较现实一点吧! 想着想着夙玉便笑着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辉煌成功的一面,却看不到他为之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 微垂的眼睑抬了抬,他听见池丘叫了自己的名字,耳膜嗡嗡两声,四周变得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夙玉深呼吸两下,与池丘的目光一触即分,随后一展笑容迎着那人的目光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大家好,我是季桐”。 热烈的掌声在大厅里响起,夙玉的目光落到下面的人海中,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喉咙却在一瞬间哑然了,是的,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了,眼前人影幢幢,头晕目眩之际他的双手和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手脚发软,话筒划出手心,会场里发出很大的噪音,打探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尖锐地刺来,夙玉想弯腰去捡,可他现在浑身上下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不当场倒下去,根本动也动不了! 他看着这一切,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所说的没问题?”池丘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还是我应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顺便给你定门亲事?” 一句话听不出喜怒,却突然惊醒了夙玉,他这是在干什么? “谢谢五爷”夙玉捡起话筒的时候手还是微微颤抖的,暗自掐了掐手心,将那种黑洞一般的恐惧退散了开去,“不过您多心了,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还好能说话了。 他拿着话筒看着下面暗自嘲讽的面孔,明亮的眸子里盛的虽然还是那份温文儒雅,但这儒雅的背后却又多了几分无情与冷漠,他随意勾着唇角,目光所及之处却叫人生生发出一点寒意。 “大家好,我是季桐”夙玉清了清嗓子,重新调试了话筒的声音,平和而缓慢的语调尽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楚,“我是五爷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这么多年非常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池丘听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心里却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虽然季桐能调整过来没有出丑让他很欣慰,但是这样极大的情绪分割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有某种疾病。 “我与五爷其实还有一个约定”夙玉说了一大堆之后终于绕回了今天的重点。 “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曾跟五爷打赌,如果明年生日之前还是不能混出名堂,就听从他的安排老老实实滚回家结婚生子”夙玉的语气很是俏皮,很巧妙地将那一场分崩离析的争吵给抹去了,“不过现在想想,却觉得亏了不少” 池丘看他无辜地朝自己眨眼,右眼皮跳了两下,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这场赌约只说了我的赌注,可五爷却是什么都没有承若”夙玉灵动的眸子里装着三分圆滑七分狡黠,明明是场明目张胆的讨债,却叫人生不出一点气来。 池丘听后在心里冷笑,三年不见,其他本事没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五爷!给个承诺吧!” “是啊,五爷,可不能委屈了大少爷啊!”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活瞎瘠薄凑热闹的。 池丘的目光落到夙玉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道:“你想要什么?” 这话便是直接对夙玉说的,下面的声音略显嘈杂,只能根据池丘的嘴型依稀辨出他说了什么。 夙玉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种‘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反正不管你要什么老子都有’的口气听起来真的很欠打啊,不过碍于武力值和各方面因素的考虑(ps:绝对不是因为怂),他还是将自己心里那点小不平衡收起来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夙玉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笑道,“其实这对五爷来说也是一种投资,不是吗?”。 池丘的脾气虽不好,但也向来随意,这种场合也不会败了大家的兴,挑眉看了一眼夙玉:“哦?说来听听”。 夙玉看了看下面一张张好奇的脸,坏笑了一下,转身向前一步,直接凑到池丘身边耳语! 众人:“!!!” 五爷竟然没有反感! 五爷还笑了! 笑了! “可以吗?”夙玉说完便恭敬地退开了一步,歪着脑袋等待着池丘的答案。 池丘对上他的目光,竟然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随后才恢复常态。 “可以吗,嗯?”谁知夙玉竟凑上前来又问了一遍。 池丘怎么不知道这个养子的脸皮可以这样厚?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不过还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这是答应了吧? “谢谢义父!”夙玉哈哈笑了两声,让其他人看的一头雾水。 走个后门而已,怎么高兴成这样?为了保持人设,池丘皱皱眉头,十分冷酷无情地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别高兴太早,我可是很严格的,到时候你要是受不了,我可不会停下”。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还请五爷放心,我虽然天生愚钝了些,不过俗话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我努力努力总埃,五爷慢走!”夙玉冲着池丘的背影摆摆手,随即又补了一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总能出人头地的!!!” 池丘听后,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太丢人了,谁家的傻缺玩意儿 站在高台之上,夙玉打了个响指,舞会继续进行,他转身冲着不远处的拐角挑衅地笑着,那里只留下一个匆忙离开的残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既然介绍过了,夙玉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待, 站在门口, 他回身望着身后的高楼大厦, 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脑子里还停格着池丘波澜不惊的脸庞,看似温和的眸子里却倒映着他溃不成军的身影。 “被别人仰望是什么感觉?”夙玉说完自己都嗤笑了一声, 他总是在习惯仰望夜泱,好像从他出现之后, 自己的眼睛里就再装不下其他东西。 可这不是相爱。 “最后一世了啊,灵珠也没了, 真没想到我们还是会遇见”夙玉说这话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语‘冥冥注定’,随后摇摇头脸上挂着点笑意, “其实灵珠只是一个幌子, 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到如今, 很多模糊的事情其实已经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只是还剩下最后一层薄纸而已, 夙玉收回了视线,转身朝人海中走去:“既然时候未到,那我们就玩个游戏吧”。 高楼之上, 男人冰冷的眸子里竟染上一层薄雾,直到看着少年逆光走出他的视线,才缓缓回过神来。 “五爷”余彣敲门进来, 看见池丘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五爷你没事吧?” 池丘从窗口走过来, 坐回办公椅上,捏了捏眉心:“没事,东西来带了吗?” 余彣看着他脸上的疲惫之色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池丘泡了安神的茶,却被池丘阻止了:“去泡一杯咖啡”。 余彣却是一愣,连忙道:“五爷,夜深了,还是休息一会吧,这些可以明天再看”。 池丘没有理会余彣,摆摆手让他去做。 “是”虽然余彣有意想让池丘休息,但是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好重新去泡了一杯咖啡。 池丘坐在椅子上翻看文件,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纸张翻阅的声音,余彣目光落到池丘专注的脸庞上,将咖啡缓慢地搅拌着。 他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五爷,其实我跟别人学过按摩,可以缓解疲劳,要试试吗?” 漫长的沉默让余彣心里产生了一丝慌乱,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池丘,想再开口,可又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他不高兴。 “捏啊,发什么呆?”池丘抬头,皱着眉头看着身旁的助理。 “是c是”没想到五爷竟然答应了,撇开最初的慌乱,余彣平静了一下心情,有条不紊地走过去,将手腹按在池丘的太阳穴上,只是指尖所处之处都有些发烫。 手法是不错,捏了一会池丘的头疼好了些。 池丘感觉有些困,捏了捏眉心,将文件放在一旁,靠在了椅子上问道:“以前学过吗?” 余彣低头看着池丘闭目养神的样子,心里莫名流过一丝暖流:“以前我奶奶头也经常痛,学过一点”。 奶奶?余彣跟着自己的时间太长了,好像从未跟提过他的家人。 好似看出五爷的疑惑,余彣十分善解人意地解答道:“我是奶奶带大的,只是在我跟着五爷之前奶奶就去世了,现在我是一个人”。 池丘点点头,挥开了余彣:“行了,你下去吧”。 余彣放在腿侧的手摩挲着,似是在感受上面留下的余温,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正色道:“反正已经很晚了,这个点也打不到车,不如我留下来帮五爷看看文件吧”。 “这些我都看得差不多了,你去沙发那坐一会,等我看完顺便送你回去”。 余彣在池丘身边一直尽职尽忠,是个难得的帮手和伙伴,池丘很欣赏他,对他自然也会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池丘说完头也没抬,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工作。 余彣知道五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也不再去烦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帮他递个东西,可是今天的余彣看起来却是比往常更谨慎一些,他盯着池丘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池丘将外套已经脱下来了,余彣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扯过领带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有些试探地上前问道:“五爷,需要我把空调打开吗?” 池丘本来想说不用,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好像突然有些燥热,而且这种燥热还伴随着一种不安,哑着嗓子道:“开吧”。 “五爷是感觉哪里舒服吗?”余彣没有去开空调,反而是走到了池丘身边,“我帮五爷看看”。 “不用了”。余彣的手还没碰到池丘的额头,就被他紧紧攥住了,池丘的手烫得吓人,准确地说他的整个身体都烫得吓人。 余彣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生疼,也不挣脱,只是顺势扶住了他:“要不然我去电话叫小顾过来?” 余彣嘴上这样说着,可手却是紧抱着池丘没有动作,好一会没有听到池丘的声音,余彣以为是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起了作用,刚想低头看看他,却直接吓得一个哆嗦:“五c五爷,你这是干什么?” 池丘双目紧闭,拒人千里的面庞上呈现出一片不正常的绯红,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这是在干什么?咬舌?! “你给我喝了什么?”池丘看起来要比平常虚弱地多,可能是余彣药放得太多的缘故。 余彣咽了咽口水:“咖啡啊还” 话未说完,对上池丘那冰冷的眼神,余彣还未燃起的贼心就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五爷” “给我滚出去!”池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了余彣,自己也跌跌撞撞地去摸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余彣眼睛一热,上去抱住了池丘,将手机推得更远了,豁出去了似的忙道:“五爷,五爷,其实,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五爷” “滚啊!!!”池丘力气大得惊人,他转身直接一脚踹开了缠上来的余彣,更多的不是气他给自己下药,而是他刚刚竟然还在释放信息素,他是一ga,他竟然是个一ga!该死! “五爷!”余彣感觉自己的五脏都被踹得错位了,捂着腹部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药物的作用再加上一个一ga发情的信息素,池丘被逼到四角,他喘着粗气,怒瞪着余彣:“余彣,趁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现在出去,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一个豁出去的一a他会做出什么事池丘也不能估量,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他释放的信息素将周遭的人引过来,他们两个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搅进一江浑水里。 “为什么?”余彣已经释放了全部的信息素,他不相信池丘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一个人能抗拒得了这个,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相框,还有文件下压着的调查信息,余彣近乎要尖叫出声:“你这三年一直在调查季桐,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 池丘看着他涌出眼眶的泪水,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而心细如余彣又怎么会看不见,只是心痛的感觉让他无法抑制自己:“他只是一个玩物而已,一个毫无价值的玩物,有什么资格再回到您的身边?!” 余彣待在池丘身边很多年,从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陪在池丘身边跟随他打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到如今池丘有什么心思是他看不透的。 “你当初在孤儿院捡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完了”余彣知道今天所做的这一切足以让两个人建立起的种种毁于一旦,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对谁的态度从来都是冷淡的,当初说要养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趣,可从那之后你的目光就渐渐地被这孩子吸引过去,我知道你不爱他,你只是在等待什么,你在等什么?等他长大吗?”。 “余彣,你逾矩了”池丘最为厌恶的就是别人自视为是地揣度他的心思。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别人叫你五爷的呢?”余彣自己也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可身体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清晰,“池丘,我很难受,帮帮我好吗?”。 “说完了吗?”池丘冷眼看着他摇摇坠坠的样子,没有半分表示,“说完就出去吧”。 余彣听后却是笑了:“不帮我吗?可是那样我会死的”。 “他是我的儿子,你这么做是简直愚蠢至极!”池丘满身戾气,毫无留情地骂道。 “儿子?呵,一个姓池,一个姓季吗?”余彣和池丘都是极能克制之人,余彣所需要的不是身体的慰藉,但他现在只能靠着这一点去绑住池丘,他没有别的办法,“你了解季桐吗?你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身世吗?” 池丘哑然了,他没想到只是公开承认了季桐就让余彣变得这么疯狂,他身为一个一ga费尽心思地藏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喜欢?这很难让他信服。 余彣见池丘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有退开,心里有些雀跃,却也不敢再上前,在离池丘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神色也因身体的不适变得恍惚:“他不是孤儿,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他爸爸”余彣喉咙滚动了一下,原本悲伤的神情变得愤怒,“他爸爸开车撞死了我全家,我奶奶知道后也因悲伤过度死掉了,都死了,一夜之间啊!我就变成了孤儿,这些你知道吗?” “余彣,你现在应该冷静一点”。 “他爸爸被枪毙了,妈妈跑了,所以他才会被丢进孤儿院,这些你都知道吗!”余彣说到最后一句直接吼了出来,似是斥责又像是讨债。 他说出来了,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余彣如释重担地蹲在一旁哭泣。 池丘没有去打扰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后池丘身上的药效反而退下去不少,他撑着身子起身去捡起了电话,整个人冷静地让人害怕。 “小顾,你到公司来一趟,对,就现在”。 余彣呆呆地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池丘离开的背影。 “明天收拾东西离开吧”。 池丘的态度坚硬而又果决,这是余彣完全没有料想到的。 “池丘” 办公室的门被‘哐’地一声关上了,池丘将那燥人的声音关在了里面,自己走出去透气。 不想,在转角却遇见了现在最不想遇见的人。 “你怎么在这?” 夙玉也没想到自己再回来会看到这样的狗血剧情,而且自己好像还是主角,顿时有些尴尬:“那个,五爷,江导说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池丘接过文件看也没看,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江裘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以后别叫五爷了”池丘走着走着忽然说道。 “嗯?”夙玉反应了一秒,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卧槽,这是要他叫爸爸吗,卧槽,这要怎么开口? 夙玉没有说话,只感觉身边的空气越来越低,连忙道:“五爷,那个,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父子,但是这两年也很少见面,而且”而且就算是他小时候,池丘也没让他叫过爸爸啊!这话他不敢说,只是十分真诚地叹了一口气道,“总得让我再适应适应吧”。 以前的季桐决计不会用这种口吻跟池丘说话,池丘一时感觉很新鲜,也不生气,迎面吹来的风将他烦躁的心情吹散了一点。 夙玉在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强行要他叫爸爸,不然太尴尬了。 “既然都出来了,陪我走走吧”。 夙玉余光瞥了一眼他的小帐篷,跟一个正在发情的alpha逛逛?呵呵。 “不好意思,五爷,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明天还要拍戏,我还是先回去了,五爷也早点休息吧,晚安!”夙玉说完便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池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是想解释一下刚才办公室的事情,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虽然昨天回去的时候比较晚, 但夙玉今天还是第一个到影棚的。 “小朋友,早啊” 夙玉看着从后面帐篷里走出来,邋里邋遢的江裘有些发愣, 好吧, 自己好像不是第一个到的。 “江导早”夙玉看着穿着白背心c大裤衩就这么出来刷牙的江裘,好奇道, “江导昨晚没有回家吗?” 江裘吐了一口嘴里的泡沫, 瞥了一眼夙玉, 又将搭在肩上的毛巾沾了水糊到脸上,只听他含糊不清道:“昨晚的戏好看吗?” 昨晚的戏?夙玉暗自思忖,难不成这个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导演昨晚睡在影棚里的原因并不是敬业,而只是想早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裘洗完脸, 正往回走,拖鞋踢踢踏踏在地上发出声音:“跟我说说池丘那小子昨晚是不是出了很大的糗”。 “额, ”夙玉手里拿着剧本的手一紧, 难不成江裘一早就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吗?“五爷他没有”。 “没有?”江裘质疑地转身, 顺便打量了一眼夙玉, 哼了一声,“小朋友, 说谎是不对滴, 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吗?” 夙玉知道季桐的身世,知道他有怎样一个家庭, 可他却是昨晚才知道季桐父亲撞死的竟然是余彣一家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 明显只有当事人还记得, 所以,江裘是怎么知道的?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江导” 夙玉刚想问什么,谁是江裘一伸手,竟是直接接过他受伤的剧本:“昨晚看的怎么样了,能来一遍吗?” 夙玉看着空旷的场地有些窘迫:“干来?” 马奴这个角色连配角都算不上,他只是萧毅饰演的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奴才,还是个哑巴。一生尽忠,一生落寞,跟着三皇子吃尽苦头,可他一个奴才却从未舍弃过三皇子,在敌国陪他受尽屈辱,本以等三皇子羽翼丰满,荣登大位之际就是他苦难的尽头,却不想等来的却是一场无情的暗杀。 马奴在剧情里甚至连台词都没有,只能依靠道具,肢体语言来表现,演员虽然是演戏,但也要自身情感带入,想要别人看得身临其境,首先自身就得入境,他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是没有差错地完成各种动作和表情也只是在‘演’而已,根本毫无意义,他也不相信江导最后要的会是这种只有壳子的东西。 “五爷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试探他的隐私,这一点我想江导作为他的老师,不会不知道”夙玉顿了顿,其实他在知道江导就是池丘的导师的时候,也是有一丝惊讶的,后看江导眼睛微眯看着自己,也不多说,只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导放心,五爷很好”。 “哼”江裘从鼻子里哼出老大的声响,夙玉顿觉无奈,自己恐怕是遇上一个老顽童了。 “还请江导赐教”。 尽管江裘的八卦之心没有得到满足,不过戏还是要拍的,好在他虽然有些上了年纪的顽劣,但对拍戏还是格外严肃认真的。 刚刚本也是无理取闹,却不想夙玉竟真的在自己面前扮了哑巴,还扮得格外认真,一板一眼倒是有个模样有模样个屁,这种无实物表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演哑剧,演得人傻,看得人更傻,江裘在心里骂骂咧咧,完全忘记了这种要求是自己提的,摆摆手让夙玉离开:“行了,一会等萧毅他们来了就开拍”。 夙玉垮着脸有些无奈,不过想起池丘那样的冰块脸以前对着这阴晴不定的老头三四年有顿觉搞笑。 第一百五十四场,太子落马,acti一n! 他们这种小群演不需要与主角对戏,只是跟着走走过场。夙玉穿着粗布衣裳,躬着身子,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红棕色的瘦马走到围场中间。 老皇上正在前面简易的帐篷下与他的几位皇子描绘自己当初狩猎时的风采,讲至兴起处甚至从身后拿出一把上好的朗月长弓,看着自己一个个风度不凡的儿子,老皇帝也忍不住一时感慨,经过大臣们一番吹捧和皇子们的决心表态,又过去一段漫长的时间。 虽是九月的天,但酷暑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夙玉干巴巴地站在太阳底下一两个小时,额上早已渗出了细汗。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脚尖,一团阴影由远及近,皇子挑马的时刻到了。 老皇帝生性不羁,尤爱狩猎,皇子们一般在围场也会有自己专门训练的宝马,只是三皇子无权无势,在宫中备受欺压,连温饱都是问题,又何来闲情去养一匹畜生? 夙玉手中牵着的瘦马略有些浮躁,他顺顺马毛让它安静下来便恭敬地将缰绳放在三皇子手中。 镜头从几个皇子身边一个个推过来,最后停格在角落里三皇子的侧脸上。 少年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月白色外衣,束腰将原本藏在袍子下瘦弱的轮廓勾勒得更为清晰可见,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暗淡无光望着远方,在这深宫中他没有亲人,而那个唯一的父皇却视他如草芥,只是想起来才逗弄几下而已,这一鲜明的对比下,旁人的欢愉更是将萧毅的落寞衬得入骨了几分。 夙玉却暗暗皱眉,而恰巧下一秒江导也喊了暂停。 夙玉站得有点累,小小地挪动了一下,使劲睁了两下眼睛才有些回过劲儿来。 出乎众人所料的是萧毅的表现让江导很不满意,一整条全都被否定了,所有人全部重来。 “为什么?”萧毅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挫败,他刚刚的状态分明已经很好了,江裘竟然一脸看不上的样子,“江导,我敬您是大导演,我敬慕您,仰慕您,可现在是在拍戏,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们不能等私下再说吗?” 这是第二次萧毅当中反驳江导了,不过这次只换来了江裘沉声的冷漠。 “各部门准备,刚刚那条重来!” 所有人被这一声怒吼喊得吓了一跳,知道江导这是憋着火没发出来呢,也不敢懈怠,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严阵以待。 江裘:“重来!镜头从前面推到后面背影!” 摄像师手里一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调整状态,镜头再次从远处推到萧毅的脸上,不过只停留片刻就转移到了他的背影上。 镜头一变化夙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剧组里人心不齐啊。 萧毅演得三皇子外表虽惟妙惟肖,但骨子里却差了点什么,一个落魄皇子,无亲无故,无权无势,七八岁未肖事之前有的恐怕只有害怕,胆怯,愤怒,而如今他已十四五岁,在宫中受尽冷眼,心智肯定也会更成熟一些,恐惧之余,更多的恐怕是应该是不甘,压抑,坚韧,而萧毅却钻了苦情的牛角尖,将人物表现得太过稚嫩狭隘。 镜头在萧毅单薄的背影上停留长久,可能是之前跟江裘意见分歧,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一直到第三遍才将这道理摸索出来,只是还未等他一展身手,夙玉却突然扎扎实实c恭恭敬敬朝萧毅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萧毅瞳孔收缩了一下,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才发觉出一些门道来,只是看着夙玉的头顶,眼神越发犀利,沉着眸子从他手中接过缰绳。 江导:“萧毅眼神不对,重来!” 每部戏,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都会有自己出彩的点,刚刚那个跪拜算是夙玉临时有感而作,一个简单却又不逾距的动作,却是给这个人物多加了一层色彩。 你想想,一个同样落魄的哑奴,要怎么样才会被皇子看中?想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答案也很简单,一份尊崇,一份来自低等奴才毫无道理的尊崇。 如果作为戏里人,三皇子肯定会对这个马奴多加注意,甚至是另眼相看,而作为戏外人,萧毅肯定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了。 不过夙玉却不在意,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有心机,俗话说不想往上爬的演员不是好帅哥? “什么时候来的?”江裘一转身就看见某退休影帝包裹严实地坐在自己身边,着实吓了一跳。 池丘的眼眸一直看着镜头里的身影,淡淡道:“刚到”。 江裘今天心情不太好,也没高兴撩骚,只是哦了一声就转身去看镜头。 “他表现怎么样?” 江导:“嗯?” 江裘掏掏耳朵,反应过来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池丘,他这是在关心别人?是关心吧? “还好”。 池丘听了这话,收回视线,瞥了一眼江裘:“还好?” 上扬的尾音带出一丝沙哑,不过江裘这大老粗却没听出他的不适,继续板着脸:“一个连镜头都没有的小配角有什么好不好的”。 江裘本以为他会维护季桐,反驳自己两句,没想到半天也没听到旁边的人说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看镜头”池丘冷冷道。 池丘气场莫名地强大,江裘刚刚还沉浸在该怎么撩骚的臆想里没反应过来,跟着就说了句“哦”,然后看向镜头。 “”不是?谁是老师?哎呦,贱的呀! 池丘说完一言不发,江裘又将视线转移到镜头上去。 太子意外落马,皇上震怒,妃嫔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唯独皇后哭哭啼啼上前查看伤势。 “回来,一国之后,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皇上!”哪家娘亲看到自家孩儿受伤还能坐得住的,只是皇上脸色沉得吓人,碍于龙威,她也不敢再造次,只能掩帕哭泣。 太子落马非常理可寻,皇上明显是起了疑心,太医上前查看伤口,而离太子最近的三皇子明显成了全场的焦点。 “临熙,你过来”皇上发话了。 萧毅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皇上大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毅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马奴。 夙玉在心里‘呦’了一声,面不改色地上前跪下。 而这时,太医的诊断也刚好出来:“回禀皇上,太子无大碍,只是伤了筋骨,需好生静养,另外我们还查出太子的宝马可能被人下了药” “大胆!!!” 谋害太子,罪名不小,所有人浩浩荡荡跪了一地。 “查,给朕彻查!”龙颜大怒,百官颤颤。 演皇上的老演员可能是经常接触这类的角色,表情,动作,语气都把握的十分到位,所有人都被这声带着威严的怒吼吓得禁了声。 “你认为他会怎么给自己解围?”江裘坐在镜头前有些幸灾乐祸。 萧毅擅自加戏,把这么大一个包袱扔给了一个小小马奴,他倒是好奇,这马奴要怎么再把这包袱丢回去。 池丘眉头微微皱着,藏在帽子下的眼眸略沉,什么也没说。 所有人都以为这马奴会再做出什么力挽狂澜地举动,谁知道,他竟然当场晕过去了,皇上见此找人直接将他拖了下去。 江裘嘴角抽抽:“这晕的还真是有灵性啊”。 池丘见季桐今天的戏差不多了,也准备起身离开,只是脑子里想起他刚刚傻愣愣倒下去的样子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他倒不知道他这儿子是个惯会撒泼耍赖的,该抢戏的抢戏,该装死的装死,反正戏是江裘的,总轮不到一个小小配角操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季桐,这边!” 被人抬下去的夙玉听到这一声, 猛地睁眼, 冲周边人嘿嘿一笑, 然后跑到赵蔓身边:“小赵老师”。 赵蔓看他跑得一头的汗笑了笑,顺便从身边递过去一块毛巾:“今天表现不错,一会应该也没你什么事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昨晚宴席上夙玉的面孔已经出现在各大新闻页面,剧组里的人今早就有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不过碍于拍戏也没有多注意什么, 但现在闲下来夙玉却是又感受到周遭这份无形的压力, 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赵蔓:“谢谢小蔓姐”。 赵蔓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不叫小赵老师了?” 夙玉大囧。 “好了, 不逗你了,我还有事,先过去忙了”。 “嗯!谢谢小蔓姐!我先走了,拜拜!”夙玉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便离开了剧组。 “五爷, 我们要继续跟着少爷吗?” 池丘坐在车内,翻看文件,听见这话面不改色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司机点头, 嗯, 从家里顺路到影棚。 池丘眼睑抬了抬, 望了望车窗外, 道:“去公司吧”。 “是”司机看五爷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有些好奇道,“平时彣哥都会过来打点的,怎么今天没看到他?” “辞了”。 “辞c辞了?!”五爷波澜不惊的语气着实吓了司机一跳,余彣可是五爷最得力的助手,都这么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会说辞就辞“对不起,五爷,是我失言了”。 池丘没有抬头去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于手中要处理的事,余彣突然离开公司,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助手,很多事情都需要亲自打理。 “季桐现在还是住在五一街吗?”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五爷,不过也看不出来五爷究竟是怎么个意思,谨慎道:“回五爷,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池丘抬头看了他一眼。 司机咳了两声,赶紧坐正道:“听说少爷之前好像因为租费的问题跟房东大吵了一架,差点被赶出来”。 平时有关少爷的事都是彣哥汇报给五爷的,司机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顿时有些忐忑。 谁知道五爷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一直到公司门口也没再问什么。 车子停下后,池丘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对司机道:“去给房东一笔钱”。 这是要给少爷解围?这还是五爷第一次直接插手少爷的事呢,看来五爷对这个养子还是念着情分的。 “让他把季桐赶出来”。 “是啊啊?”司机抬头惊讶地看着五爷,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是,我这就去办”。 池丘看着司机毛躁的反应,眉头微蹙,随后走进了公司。 “五爷究竟是想要对少爷好,还是不想对他好呀”司机看着五爷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池丘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谁给你的胆子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进我办公室的?”池丘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冰冷的语气足以让正坐在他办公椅上小憩的男人打一个寒颤。 “嘶,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咯”睡在椅子上的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丝毫也不惧怕池丘,说完后甚至得寸进尺似的要挂在池丘的身上。 不过却被池丘躲开了。 “小池池你也真是太无情了”男人扑了个空,眼中酝着泪光,脸颊泛红,看样子委屈至极,“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不准备奖励我吗?” “睡够了没?”池丘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阴森森的,“睡够了就给我出去,还是要我给你家老爷子打电话?” “埃,别别别,池哥,哥,我错了”顾辞一改刚才的懒散样,垮着脸,哀怨地看着池丘。 池丘现在没心情跟他闹,坐回办公椅上,看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余彣现在怎么样了?” 顾辞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看着池丘:“你们昨晚” “不是我们,是你们”池丘靠在椅子上,挑挑眉看着面前的大男孩,雅痞意味十足。 “靠靠靠,池丘你是故意的!卑鄙,无耻,禽兽!” 顾辞父辈与池丘有点矫情,两人也相识许久,他是医学院毕业,最近正愁工作,池丘正好缺个家庭医生,又不放心别人,就让他过来了。 昨天半夜顾辞接到电话就赶到了池丘办公室,听他那个要吃人的语气,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道一开门,就闻见了满屋子强烈的一ga信息素,然后就看见了余彣,他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没大没小”池丘看他满眼春光的样子就能想到昨夜是怎样的翻云覆雨,现在还跟他在这装蒜,呵,“难道不是你暗恋余彣?” “可是彣哥又不喜欢我”顾辞响起昨夜余彣抱着他,嘴里却一直叫着池丘的名字,简直要憋屈死了。 “人到手其他都好说”池丘风轻云淡地说道。 顾辞像是第一次认识池丘一般,有些疑惑道:“彣哥得罪你了?” 池丘打开抽屉,眼睑微垂,里面整整齐齐躺着中式各样各种口味的烟,他不喜欢抽烟,却有收集的怪癖。 “不是得罪”。 顾辞一口气还未松下,就听池丘又道,“是逼迫”。 “逼迫?”顾辞面上惊讶,心里却暗自翻了无数个白眼儿,现在还有谁能逼迫池五爷呀,“所以你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我不是让你过去了吗?”池丘冷冰的眼眸扫过顾辞,“你早就知道他是一ga了,是吗?” 顾辞想反驳,可碍着池丘的冷脸,现在却是心虚地一个屁都不敢放。 “药也是你给他的吧”池丘想了想,虽然余彣黑白两道都接,但这种禁药没点门道还真弄不到,而且他时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作都不会逃脱他的目光,这种时候,又有门道,又肯帮他算计自己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二愣子了。 “五爷,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顾辞见事情败露,也不敢多逗留,站起身就往门口跑。 池丘本想让顾辞没事开导开导余彣,不过一想起这二愣子的智商,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而另一边被赶出来的夙玉拎着一个行李箱,正坐在大马路上思考人生。 本来今天好好拍戏,他自己感觉也还不错来着,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出租屋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且更苦逼的是周边竟然没有一家出租屋肯借租了,掏出空荡荡的钱包,又拿出手机翻了翻,里面的联系人都是季桐认识的,他根本没有接触过几个,就这么过去肯定尴尬的要死,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到人。 难道要他腆着脸回去找池丘吗?不行,他可是自己甩了脸子离家出走的,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打脸嘛!哎,真是蛋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夙玉坐在马路上望了望夕阳染红的半天天空, 叹了口气,从行李箱里翻出他随身携带的玉箫,这是初次见面池丘送给他的。 冥冥之中。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 闭了眼,胸腔里往事翻涌一时让他难以自控。 余晖宛如薄纱一般倾洒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落寞的颜色沾染在一个身穿白衣的玉面少年身上,他于万千行人中遗世独立, 凄清孤傲, 与这世俗万千倒显格格不入。 夙玉捻指, 将指腹落在冷箫之上,薄唇微启,低沉婉转的呜呜声从玉孔中传出,有如有高山流水倾于耳侧,如鸣佩环, 宛转悠扬,竟听不出半分苍凉的气息。 人们被这清心悦耳的萧声吸引, 看着面前儒雅清秀的少年纷纷侧目,放缓脚步,静声聆听,不敢打扰。 一曲终, 夙玉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很难想象 这么大的广场上竟是鸦雀无声。 “好!”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纷纷回神, 之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夙玉放下玉箫, 深吸了一口气收了, 缓缓睁眼, 一双眸子敛着笑意:“感谢聆听”。 少年身上穿着破旧,可即便是这样也难掩他身上干净灵动的气质,陌路相逢,要有多幸运才会在正好的时光里有这样一场惊艳的相遇。 结束了表演,人们趁兴而归,夙玉手里捧着一帽子零钱,找到一个角落,开始数钱。 “哎,这年头没点本事都不敢出来卖艺”夙玉感慨的话未说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他将帽子里面压着的一张一百块拿出来捻了捻,又掂量了一下帽子,随后咧嘴一笑,“嘿,这下晚饭和住宿应该有着落了”。 拖着行李箱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查得没那么严的旅馆,把□□往前台一拍,登记好了之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条件是不太好,不过比他起他那个破出租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唉,他怎么一世混得比一世惨,上一世搬砖,这一世直接街头讨饭去了 “五爷,您看” 司机被嘱咐,季少爷一有动向就要像五爷汇报,他也没想到房东赶少爷出来之后,少爷竟然直接在街头 池丘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季桐这样的一面,像一块沉寂的璞玉被揭开了一角,可仅仅是这一角,就让人难以忘怀。 那一双不染尘世的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五爷,五爷,五爷” “怎么了?”池丘敛了敛神色,抬头问道。 五爷鲜少会在人前出神,司机战战兢兢道:“电c电话响了” 池丘哦了一声拿起了电话,不知道电话另一头说了什么,池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冰冷的唇缝抿成一线。 随后竟然一句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把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 “去告诉前台,再接一个外线电话进来就让她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是c好c好的,那,五爷,我先走了”司机说完赶紧退出了办公室,那速度仿佛是怕下一秒自己也被炒了似的。 池丘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给打了个电话:“封锁季桐在广场上表演的一切消息,如果有不怕死的报社,就直接按侵犯肖像权告了”。 防患于未然,池丘这工作做得倒是不错。 五爷既然放话了,自然不会有人敢正面作对,不过他也深暗媒体那点“刨根问底”的“职业精神”,所以一切还是谨慎为主 。 “你现在在哪儿?” 夙玉刚趴到床上睡得眯瞪,一个电话吓得他一个机灵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看了一眼来电人,揉揉眼睛,再定睛看了看,不会吧这么晚,池丘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喂?五爷,这么晚了,您找我” “给你十分钟,回家”。 “哈?回家?”夙玉脑子里反应有点迟钝,池丘的话从他左耳进去,又从右耳原封不动地跑出去了。 池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夙玉满脸懵逼地看着黑掉的手机界面,半分钟后才想起来咒骂,然而咒骂之余还是老老实实收拾了行李。 “你是老子,可把你牛死了,‘给你十分钟,回家’,你怎么这么有脸!”夙玉黑着脸絮絮叨叨骂了半天,“大半夜叫我回去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非得,我”叹了口气,拖着箱子到前台退了房,肉疼地掏出钱打了车去见家里那个天皇老子。 一路颠簸 ,加急赶了十五分钟才到了池家老宅。 “刘叔”夙玉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想司机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给池丘拨通电话。 “到了?” “嗯,我已经在” 夙玉本以为过来开门的会是余彣,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池丘,“五爷?” “进来”。 “哦”看到池丘这张面谈脸,夙玉抖抖汗毛,只觉气焰都消了大半。 池丘领夙玉进去后,就一直背对着他站在大厅里,嗯酝酿情绪? “季桐”。 “嗯,在”。 漫长的沉默。 “五爷,明天还有戏份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先回房睡觉了”夙玉眼圈熬得泛红,哈欠不知道打了多少个。 池丘:“等一下,我有两句话要说”。 夙玉洗耳恭听。 “虽然我们有约定在先,但那时你年少不懂事”池丘转身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季桐,也不再废话,“外面险恶,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以先来找爸爸”。 爸爸两个字叫得生疏,夙玉听得心里直抖鸡皮疙瘩,外面险恶,你也把这个儿子丢在外面三年不闻不问了,现在说这些干嘛? “所以,五爷今天大半夜把我喊回来就为了这个事?” 池丘对上黑暗中夙玉那双精明的眼睛,不自觉握拳咳嗽了一下,还算镇定道:“还有,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 “我什么时候抛头露面了?”夙玉无辜得看着池丘,简直想把他的脑子锤碎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后,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今天卖艺的场面,心里疑惑,难不成被池丘看见了?那叫抛头露面? 看着池丘笃定的眼神,夙玉都有些被气得无语了:“我本来走得也是一条抛头露面的路”更何况他今天那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好吧 后面半句他没说,毕竟混得这么差也没什么好拿出来炫耀的。 池丘冷着脸:“你知道今天有多少经纪公司打电话给我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夙玉秀眉皱成三道,可能是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人是夜泱,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也可能就是被他这点无理取闹给气的,大半夜火气上头,什么和谐父子关系也不管了,只想把心里这点憋屈给泄了。 池丘用他惯会的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夙玉拖着行李箱上楼去了,到了他房间门口,夙玉看也没看池丘一眼,嘭地一声关了房门,灯也懒得开了,摸着黑就趴到了他的床上。 他笃定池丘不会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果然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都遵循着之前的摆设。 他趴在床上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来时的睡意却早已被这熟悉的味道遣散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池丘为什么会叫他回来,也知道他这一切反常的反应是为了什么,可这老醋坛子什么时候都不肯正视自己那点小心眼,非得每次闹得人仰马翻才算作罢。 “唉,命苦啊,我怎么爱上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这臭脾气,非得晾凉他才长记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夙玉起得早, 洗漱下楼的时候看见池丘坐在客厅看报纸, 而桌上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池丘听到动静头也没抬, 只淡淡道:“早饭在桌上,我一会有个会议, 下午约了人, 晚上应酬应该会晚回来”。 夙玉刚准备下楼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 没有完全亮,公司老总也要起这么早去开会吗? 不过这话他还没问出口, 池丘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夙玉坐在餐桌前吃着饭,眼睛却在时不时往外面瞟, 见池丘的车开出车库才收回视线, 喃喃道:“还真是去开会的,这么勤快难不成公司要倒闭了?” 吃完饭,夙玉收拾收拾行李打车去了影棚。 “小桐, 你这是?”赵蔓大老远就见季桐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 夙玉有些窘迫地将行李箱拉到一旁,不过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俏皮:“大概是因为长得太帅, 房东怕我祸害他们家女儿吧”。 “住的地方都没了也亏你笑得出来”赵蔓笑着斜睨了他一眼。 “你现在还不算正式成员, 工资都是日结, 这么点钱估计只够填饱肚子的, 嗯这样吧, 我有个朋友的房子正好在附近, 他成天在外面浪,额,我是说,他在外面工作比较忙,也不常回来住,我跟他商量一下,租金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真的吗?!”夙玉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惊喜,月底的时候估计工资都结了估计也够租金的,而且他现在未满十八岁出去住旅馆什么的,没有身份/证真的很不方便,要是能租到熟人的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小蔓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我!” “小事一桩”赵蔓说完犹豫了一下凑到夙玉身边,“要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吹一次箫给我听啊”。 “嗯?”夙玉挠挠头,有些不解。 赵蔓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颊上浮现出一圈红晕:“就是你昨晚在广场上吹的那一曲,有名字吗?吹得真的很好听”。 “让小蔓姐见笑了,我昨天刚被房东赶出来,实在是”夙玉苦笑了一下,随后道,“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赵蔓抬头看了夙玉一眼,调笑中又见语重心长:“池总虽然表面冷酷,但毕竟是你父亲,有什么事好好说,他一定会帮你的”。 夙玉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面上有些讪讪地点头答应,不过嘴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转回了话题:“改天我录个音频直接发给小蔓姐吧”。 看网络上迅速被删掉的视频赵蔓也知道想看到现场版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一想到她这个音频可能会变成绝版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窃喜的。 昨天少年吹箫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不到一个小时转发率已经达到几百万,赵蔓也被少年身上那种干净空灵的气质所吸引,并且迅速被他圈粉,本来她还以为季桐可以就此一炮走红,谁知道一夜之间所有的视频又被删得无影无踪。 赵蔓看着夙玉一张不谙世事c天真纯洁的脸蛋,老母亲似的叹了一口气:“哎,我要是池总肯定也会想尽办法把你藏起来的”。 “啊?”夙玉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只能附和着笑笑,如果他知道赵蔓心中所想估计得雷得外焦里嫩。 “小蔓姐,这里,这里,过来一下!” “这是我跟江导重新编排过的剧本,你拿过去看一下”赵蔓心里痒痒地有些想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戳一戳,不过一想起池丘那张冰冷地要吃人的脸还是忍住了,“今天也要加油哦,姐先过去忙咯”。 “嗯,好的,谢谢小蔓姐”。 已经习惯了夙玉的客套,赵蔓无奈地摇摇头,挥手离开了。 周围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上午应该没有他的戏份,趁这个机会好好琢磨一下剧本应该是来得及的。 带上鸭舌帽,顺手掏出口罩,蹲在角落安静地琢磨剧本。(大概是混得最惨的主角) 月邑七年,秋。 太子临渊落马,经太医院连夜诊治,双腿算是救回来了,只是太子突然毒发,寒气不能及时从体内驱逐,又经大量失血,现在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皇上怒火攻心,一夜斩杀围场奴才近百人,太医院受连累,斩掌事者三名,皇城外血色连天,人心惶惶,皇城内危机四伏,暗潮汹涌,而三皇子临熙却仿若未闻,偷偷将马奴带回了宫中。 夙玉翻着剧本,越翻越不对劲,这剧本江导是重新写了一份吧!他记得自己只是一个小马奴来着,怎么跟萧毅多了这么多对手戏???而且自己好像还活到了最后??? “活到最后”夙玉嘴角抽了抽,一般能活到最后的不是主角就是大反派,萧毅是主角,肯定不会是反派,所以,江导让自己顶着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去演《围城》的大反派?“嗯刺激”。 而此刻江导的休息棚里面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裘已经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二十分钟了,不禁有些无奈:“我说大老板,池影帝,池老总,你就这么闲,一大早跑我这发呆?” 池丘:“还好”。 江裘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江裘:“不是,池丘你有劲没劲,谁家看小孩像你这么吓人的”。 凌晨五点半在影棚外蹲点,简直就像是个人贩子! “我是顺路” “顺顺顺个屁的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我这影棚都架到城郊犄角里了,你还顺路,长不长眼?” 江裘骂得起劲,但时不时还要鬼祟地朝外面看两眼,《围城》临时换导演虽然在圈子里动静闹得大,但他还没正式开过发布会,这拍摄地点可是他为了甩掉狗仔队换了好几次才选到的宝地,要是因为某退休影帝顺路探望而曝露出去半点消息,他非得当场翻脸不可! “来,江导喝点水”池丘神定气闲地将桌子上的搪瓷杯递了过去。 江裘瞥了他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影帝递的水不喝白不喝。 “哎”池丘看着外面场地上干劲十足的季桐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季桐昨晚答应回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他们谁也不提,就这么住下,也没那么多麻烦事,毕竟都到了要卖艺赚钱的地步了,他还有什么好犟的呢? 可谁知道他今天前脚刚走,后脚季桐就拎着行李箱出来了! 江裘难得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本来想嘲笑一番,不过作为授业良师,还是本着一点残存的师生情义拍了拍池丘的肩膀:“昨晚的视频我看了,小子深藏不露,是个有前途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嗯,我儿子随我”池丘说完搬着折叠椅往旁边坐了坐。 视频虽然删得快,但网络的影响力却是不可小觑的,而且池丘也知道凭季桐的灵性和那股子犟劲儿也早晚得火,只是他不想这么快罢了。 “小桐可比你好相处多了”江裘刚想转身去拿东西,看着池丘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本想问他干嘛呢,不过下一秒看着他拍了拍肩膀的灰,然后把外套脱掉放在一旁似乎明白了什么 谁知道池丘却是面目严肃,转身问道:“江导,你几天没洗澡了?” 江裘一愣:“一个星期吧,这儿条件艰苦,哪有澡洗?” “哦”池丘搬好折叠椅,十分认真地往旁边又挪了五步。 江裘:“” 什么狗屁师生情义都去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上午围场的戏结束后, 接下来编排的就是宫中几年阴谋沉浮, 江裘让他们收拾东西直接去横店。 “怎么, 池总,还跟?”江裘带着渔夫帽, 说话的时候头不自觉的扬起, 回身看了池丘一眼。 “不了”池丘挂了手中的电话,“一会有个会”。 这次是真的公司有事。 江裘求之不得,摆摆手:“行了行了, 走吧”。 池丘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放心:“季桐” “我看着呢, 老总!”江裘朝外面的人招招手, 让他把道具整理好,回身见池丘还站在身后, 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桐的住处我也让小赵给安排了,离拍戏的地方也不远,别操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世就是当爸爸的命呢!” 池丘心里可不承认自己是那唠叨的命,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 他做爸爸的, 关心儿子也属于理所当然。 这么说服了自己之后, 池丘才带上墨镜起身离开。 萧毅拍了一上午的戏, 现在靠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小周, 你过来”。 周大仁,萧毅的助理经纪人。 “埃,萧哥,来了!”周大仁本来还在忙别的事听到这一声又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赶了过来,“萧哥,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人”萧毅将平板递过去,手指停留在一个新闻页面,“这个人,是不是跟他很像?” 萧毅这两天都在忙,没时间上网,这会才看到五爷公布养子身份的新闻,指着季桐有些惊讶。 “是c是的”周大仁知道萧毅有些看季桐不顺眼,所以这些消息也没拿到他面前去碍眼。 刚巧路过的夙玉,转身:“嗯???” 萧毅:“” “小桐,过来,上车,准备出发了!” 夙玉没听到萧毅他们的谈话,见小蔓姐跟自己招手,转身鞠躬说了声萧哥一会见便跑开了。 “你说他是五爷的养子?” 周大仁点点头,不过偏头却见萧毅根本没跟自己说话,而是盯着季桐离开的方向有些愣神,随后表情越来越难看。 到了横店之后,江裘让大家休息一会,夙玉手里拿着水,九月的天,总觉得背后透着凉风,转身见萧毅正盯着自己。 夙玉:“额,萧哥,喝水吗?” 萧毅先是瞳孔瞪大了一下,应该是被夙玉突然转身给吓的,随后就见他黑着脸说了句‘不喝’就绕过夙玉离开了。 夙玉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拧开水,自己喝了一大口,嗯,舒服。 下午第一场戏就是夙玉的,拍拍脸,再看两眼台词,自己感受了一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江裘喊他就过去。 “季桐!” “到!”夙玉被江裘一嗓子河东狮吼吼得一惊,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起身见别人都在看着而自己,摸摸鼻子,不要脸地笑笑赶紧离开。 这场戏,说的是三皇子临熙将马奴带回宫中并且暗中试探他。 临熙深宫之中只与一个嬷嬷相依为命,嬷嬷是他娘亲生前的亲信,对小殿下这次从外面偷偷带回来一个人很是不满。 萧毅生得俊美,是介于病娇男子与英气女子之间的那种,而最近为了戏瘦了一圈之后身上便莫名多了几分扶柳之姿。 萧毅与嬷嬷发生口角本来大家都以为是一场挺好过的戏,却ng了好几遍。 江裘向来是个急性子,看到萧毅不在状态,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她是嬷嬷!你的奴才,下人!你有病啊,跟她吵架眼圈红什么!” 萧毅听了这话竟然没有像之前一样当场给江裘摆脸色,可江裘这嘴一旦开火就巴拉巴拉说个没停:“阳刚点,你演得是十几岁的少年,是个男人!听见没!” 萧毅保持着ng的姿势听着江裘骂了半天也没个反应。 “江c江导”周边的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不过这时候也只有赵蔓敢上去当炮灰,“萧哥今天可能不在状态,您喝口水,少说两句吧”。 还好江裘这口气骂得顺过来了,这会听了这话接过搪瓷杯咽了一口水,总算说了句好话:“萧毅,要给你时间调整吗?” 江裘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曾经有一线女演员因说错台词被他直接骂哭并且要求当场解约的,啧,由此可见,他对萧毅还算是好的了。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江裘破天荒地给了萧毅一个台阶下,而萧毅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周大仁见状暗道不好,连忙跑上前去:“萧哥,萧哥你没事吧,萧” 随后只见沉默的萧毅缓缓抬起头,眼圈红得可怕,面颊上泪痕未干,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最后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助理身上,嫌弃道:“有纸吗?” 周大仁一拍脑门,今儿风大,萧哥有迎风泪。 江裘:“”所以他在这骂了半天,人家根本没在听? 萧毅被助理带下来,洗了把脸,重新上妆。 “萧哥,我说的都记住了,一会可别再得罪江导了”周大仁也是操碎了心,江裘这人软硬不吃,他们在这部戏上投资也不小,要是解约了,违约金都不够这些天推掉的通告,“萧哥是有什么心事吗?” 周大仁本来以为萧毅不会开口,谁知萧毅竟十分认真地偏过头问了他一句:“你看我去给五爷当儿子,还来得及吗?” 周大仁被这话狠狠噎了一下,这根本不是来得及来不及的问题啊! 萧毅这边上好妆,夙玉也将台词本放下了。 马场所有奴才都被杀了个干净,马奴一个人被带进宫应该是处于一个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状态下的。 萧毅从游魂的状态中回来,端着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马奴,照着他胸口直接狠狠踹了一脚。 片场上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有江裘一个人还算镇定。 “说!是不是你毒害太子的!”萧毅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阴唳的气息,周身寒气四溢,倒是一点不见刚才的扶柳之姿。 马奴是哑巴,他根本不能为自己辩解,面对三皇子的怒火,他能做的只有爬起来重新跪好。 “呵,不说?” 萧毅瞥见桌案上的细条,那是嬷嬷捡回来的银杏条,他的眼睛里酝着暗光,随后只见他折了枝条直接抽在了夙玉身上,力道之大,夙玉身上的破布衣衫直接豁开了一条口子。 夙玉倒是没有急着躲避,生生接了他几鞭子,才咿咿呀呀开始打起了手语。 “别比了!”三皇子看他鬼画符比划着什么,一时烦躁,拎着他的后领子就直接拖到了后院。 三皇子住的殿宇偏远,荒凉落魄,鲜有人至,他就这么把人拖出来也没有什么忌讳。 “你这狗奴才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谋害一国储君!” 萧毅台词完全是按剧本来念的,至于那一脚和几鞭子属于即兴发挥,江裘一直没喊停,大家也就有了底。 夙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那几鞭子倒是小事,只是刚刚胸口那一脚踹得他实在是有点接不上气,虽然也感慨萧毅演技突增,但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情绪太过偏激而且对自己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那眼神里的狠劲儿根本不是演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马奴身份可疑, 三皇子左右恐吓逼问无用, 直接揪着他的领子往院子的小池塘里按, 池塘里的水幽幽绿绿泛着恶气。 夙玉现在惊恐一半是演出来的,一半却是真的心里有些没底,他感觉按在自己后颈的这双手格外用力,只是心道:萧毅就算再怎么看自己不顺眼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对自己做什么吧? 抬头瞥了萧毅一眼,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在夙玉回头的一瞬间,萧毅眼中杀意顿现—— “卡!”江裘喊了暂停,回头拍拍萧毅的肩, “状态不错,继续保持”。 萧毅背对着夙玉离开的时候眼中的敌意便已消失地一干二净,笑着敷衍众人, 眼角余光却扫着角落里的夙玉。 “疼吗?拿毛巾敷敷吧”赵蔓不是江裘那大老粗, 刚刚在旁边看的时候就有些心惊肉跳的, 事先找人备了毛巾, “你把衣服撩起来,后面我帮你捂一下,肯定都打红了,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小蔓姐别担心”夙玉知道赵蔓是一片好心, 不过自己也不想搞特殊, 毕竟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赵蔓不看他的眼神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场嘿了一声:“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孩心里想得还挺多的呢?” “唔”夙玉猝不及防被冷毛巾沾了一下,尽管他已经很克制,但后背肌肉还是禁不住抖了一下,无奈看了一眼赵蔓,“怎么还带霸王硬上弓的?” “就你废话多”赵蔓白了他一眼,抬头看了看四周,“怎么,都没事做?” 赵蔓这编剧也不是白当的,一句话气场十足,直接把那些探究的目光全都挡了回去,夙玉无奈笑了一下,也没好再拒绝。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毛巾覆到伤口上的时候夙玉才龇牙咧嘴地苦哈哈起来。 他后背几道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赵蔓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夙玉转身问道:“小蔓姐,我刚刚演得怎么样?” 赵蔓没想到他伤成这样还在惦记这些东西,愣了一下,随后认真想了一下才缓缓道:“马奴这个角色前期戏份少,表现力也不太强,需要剧情铺垫才能让这个角色一步步丰富起来,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夙玉点点头,他知道赵蔓给他的建议已经算是十分中肯的了,他的演技虽然不算差,但角色前期太弱势,很容易被忽视,就像刚刚,萧毅稍微出些情绪,强势一点,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排挤得完全没有存在感,“唔,谢谢小蔓姐”。 “去吧,江导那边喊人了”赵蔓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起身的时候,小声提醒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叫停,有五爷在,你不用怕谁”。 夙玉听到这话点点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赵蔓一眼:“嗯,那我去了”。 赵蔓见少年挑眉打量的眼神有些锋利,不自觉地撇开目光。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还是刚刚那个位置,不是,再偏一点,我说再偏一点,你是眼瞎还是聋?”江裘手中扩音器吵得人耳膜子嗡嗡直响,他拿起桌子上的搪瓷杯深深的咽了一口水,看着不省心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剧组,又开始骂骂咧咧数落了起来。 “喂”。 夙玉听到声音转身看了萧毅一眼。 萧毅此刻背对着大家,他仗着大家看不到他吊儿郎当的表情,嘲讽地冲夙玉抬了抬下巴:“给五爷儿子,感觉怎么样?” 夙玉无语地转过身。 萧毅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点,仍不知道死活地继续道:“来,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其实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从小死了爸爸还能遇到五爷,五爷不仅认了你当养子,而且还公开承认了你的身份,是不是觉得以后前途一片光明?是不是感觉一夜从地狱转向了天堂?” “有病”夙玉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已经混到这个地步,干嘛非得自掉身价得跟他这个透明小白吃这闷骚醋。 “呵,这五爷还没开始捧你呢,就开始傲起来了,以后要是五爷稍微给你点甜头,你岂不是得美上天?” 夙玉借位凑到萧毅身旁,脸上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只是压低声音的话却隐隐透着凉气:“上不上天我不知道,不过你再惹我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下地狱的滋味”。 萧毅侧身看着清秀少年眼睛里突然乍现的邪气,竟然顿时心惊了一下。 “萧哥,准备开始了,好好演,我看好你哦”夙玉看着萧毅身后准备就绪的工作人员,眼睛里却酝酿着些隐晦的笑意,衬得他上扬的嘴角格外张扬肆意。 萧毅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被这么一个平凡而有普通的beta给震慑住,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江导喊他们就位他才回过神来,真是见了鬼了! 再回到拍摄场地的时候,萧毅的情绪明显又有了些波动,他一方面自信接下来的戏份,马奴一个小小奴才根本没有什么能与他有什么好争的,一方面却又隐约觉得这个少年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刚才的戏份有一个镜头处理的不是很好,要重新拍摄。 萧毅面上虽带着歉意地跟夙玉装模作样虚委了一番,但心里却是暗爽得不行,他非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眼里没有前辈的狂妄家伙不可! 开机,萧毅又是狠狠踹了夙玉一脚,比刚才那一脚还要狠上三分,要是个身娇体弱的一ga跪在这起码得当场吐血,不过好在夙玉早有准备,暗暗侧身避开了些,只是为了演戏效果还是接了些力道。 “说,是不是你毒害地太子!”萧毅眼中怒火中烧,甚至愤怒中夹杂着对皇兄受此大难的痛惜,情绪上这细腻化的处理明显比刚才第一条要更好,他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江裘等人的赞赏的目光,低头看着夙玉的时候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夙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在他银杏条儿落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傲视的眼神俾睨万物,他背对着摄像机,这眼神只有萧毅能看见。 而邪门的是,萧毅看到之后竟然就这么愣住了,手上拿着银杏条一动不动至少两三秒。 江裘皱眉,好在他还没开始骂得时候,萧毅终于动了,手臂像是断了似的在夙玉被上刮了一下。 江裘:“你挠痒痒呢?” “不好意思江导,刚刚走神了,我们再来一次吧”萧毅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江裘皱眉:“再来一次,保持住情绪,来”。 萧毅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避开夙玉的眼神,心里不断暗示:刚刚那个失误只是一个意外,不要管他,他只是一个奴才,你只需要打得他皮开肉绽就好了。 萧毅准备好之后,这一段又来了一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毅的表现有些奇怪。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马奴,到最后抽的时候干脆转身闭眼,看都没看马奴。 “萧毅,你玩我呢?”江裘真是要被他气炸了,刚刚还演得好好的怎么重来几次就演成这副德行? 萧毅演完自己也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刚又都干了什么低头再看季桐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安静地跪在一边。 “行了,行了,这条用之前那个,赶紧下一条,快点,抓紧时间”江裘对这个男主角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所有效果只有靠后期调整了。 萧毅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蹲下去揪住夙玉的衣服,阴唳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夙玉却是答非所问:“三皇子,下一条开始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萧毅,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渐渐握成拳头,警告道:“别再让我看见你耍什么花招!” 下一条,三皇子为试探马奴要将他按入池塘,人在生死之间总会做出最诚恳的回答,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萧毅伸手去揪夙玉却忽然觉得他好像重了不少,心下越发不安,连拖带拽地将他带到池塘边,看着那恶心泛着臭气的水池,眸色一沉,死死按住夙玉的后颈 然而还没等萧毅用力,他的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夙玉顺水推舟悄悄伸出了脚,萧毅就这么直直地翻进了水池里,溅起老大的水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本来水塘的水也不深, 可谁知萧毅竟然是只旱鸭子, 而且还是那种沉下去连挣扎都不会挣扎的,一头栽进去,水花四溅,幽绿色的湖面泛起涟漪,然后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工作人员都看得傻眼了,还是李大仁率先冲了过来,可刚冲到池子边, 一股恶臭就瞬间侵袭了鼻腔,他忍不住胃里翻涌, 竟然蹲到一旁吐去了 江裘在一旁骂了句废物,也不知道是骂谁。 夙玉被人挤到一旁, 心里数着时间,看萧毅水喝得差不多了,他从一旁找一根长杆子走到了水边。 “埃, 季桐, 你”大家都没想到季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顿时有些惊讶。 夙玉什么话都没说用杆子在水里捅了捅,水面太混,他这一沉还不知道沉到哪儿去了,杆子突然在敲到了什么, 水里好像还有些动静, 夙玉眸色一亮, 应该就是这儿了。 而水下的萧毅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一直是憋着气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肚子,他一口闷气没憋住,直接灌了一嘴的恶水,而后才在水下后知后觉地剧烈挣扎起来。 夙玉把死狗一样的萧毅捞起来丢在了一旁,而这时候医护人员也正好赶到了,萧毅被抬上了车,浑身都缠得水草,帅气的脸此刻惨不忍睹,而奇迹地是昏昏沉沉的他在经过夙玉的时候,竟然掀开眼皮瞪他一眼,然后才又晕过去了。 “季桐你没事吧?”赵蔓走过来看了看夙玉,见他没什么事才放下了心,“这种人真是自作孽,今天这戏看来是拍不成了,要不然你先去医院看看” 赵蔓的话还没说话,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照在了自己的头上,准确地说是路过她照在了夙玉的头上。 “五c五爷”赵蔓有些惊讶,结结巴巴问了句好。 池丘淡淡地应了他一声,不顾周边人的目光将夙玉带到了自己车上。 “我没事”夙玉坐在车上脸色却有些不大好,他本来身份就备受非议,这家伙竟然还当众把他带走了,刚刚在外面他不好说什么,可是现在却是憋不住了,“五爷,下次你能不能别” “去最近的医院”池丘没有理会夙玉,跟司机说道。 行吧,夙玉继续当他的透明人。 直到一声给夙玉检查完开完药,池丘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在一旁听着一声的嘱咐。 “五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出了医院,夙玉看池丘还有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说了一句,然而还没说完就被他投过来的眼神给噎住了。 “听说你找到新的住处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池丘的表情淡淡的,但夙玉却好像听出了一丝生气的味道? 夙玉扛不住那眼神的杀伤力,不自然地撇过头:“嗯,小蔓姐帮我找的,离拍戏的地方也近”。 “一会公司也没事,我陪你去看看”池丘自然而然地打开车门,站在一旁,神情冷漠,但抬头看向夙玉的眼神明显带着一种‘我受伤了但是我不说’的‘坚强’。 夙玉:“”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像负心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池丘的车,脑子里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池丘,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地方住,又找到新的住处的? 池丘开着车,仿佛早就预料到夙玉会转过身来,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什么也没说。 呸,老狐狸,跟踪狂,不要脸!夙玉在心里咆哮着,可也只是在心里咆哮而已,现实中只能负气的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池丘余光瞥见小家伙的后脑勺,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扩大,有些得意自己的‘奸计得逞’,却也不敢太放肆,不然眼下的小家伙就要气成河豚了。 夙玉闷闷地下了车,他早上才从赵蔓那里知道自己有了住处,还没过来看一眼,谁知道池爸爸‘神通广大’,竟然已经记熟了路线还亲自护送他到了公寓楼下。 转身刮了池丘一眼,见他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公寓的钥匙,夙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问道:“是你托小蔓姐照顾我的吗?” 池丘挑眉露出一个‘你才知道吗’的表情,夙玉风中凌乱了一会,介于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惨状,还是决定忍辱负重,跟池爸爸进了公寓。 公寓里空间挺大,三室一厅,地面打扫地也挺干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夙玉的喜好换了新的,如果说刚才只是惊讶的话,现在他整个人只能用懵逼来形容了。 他喜爱绿植,以前跟夜泱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会在窗台上放一些,可季桐却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他喜欢把房间搞得整洁干净,所有颜色几乎都是在灰c白c蓝中配色,可季桐却从不讲求这些,他只会把满墙都贴上炫酷又中二的海报。 再来就是夙玉习惯的,厨房的餐具一般会放在什么地方比较顺手,房间窗户采光的方向,桌椅摆放的位置,灯具的选择,床头摆放一些书籍,还有很多很小很小的细节,池丘竟然一件件样样不差得全都记得,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五爷”夙玉转身看着池丘,眸色显得异常认真。 池丘‘嗯’了一声,神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神里除了专注没有一丝波动。 “算了,没事”。 夙玉在心里暗暗否定,不可能的,夜泱如果恢复记忆不会是这样。 “五爷,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前十几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以后我也会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所以”夙玉也不是抵触夜泱,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他在为自己付出,他怕夙玉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别惯着我,以后你不在,我会不习惯”。 夙玉说完就已经做好臭骂一顿的准备了,谁知道池丘面目严肃地走过来,抬起手,只是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地质问道:“还没有对象,就想着要离开老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丘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心里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换了句话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你这副蠢样子也不一定会有人要”。 “”夙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默默转身收拾东西,对牛弹琴!他刚才的情绪简直是白酝酿了! 池丘不知夙玉心中所想,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就突然想起来明年他就成年了,成年之后就会有第一次发情,一想到别的男人会跟季桐成结,甚至共度一生,池丘整个人都是不好的,想着想着脸就越来越黑,然后看着季桐忙碌的背影,默默盘算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剧本给我看看, 我现在正好有时间”池丘坐在沙发上看着夙玉忙碌也闲得无聊, 正好想起他那天在介绍会上的‘请求’。 夙玉转身看着某人大佬的坐姿,“嗯?”了一声,随后想起来自己之前让他给自己开小灶来着,最近因为一些事他演得也有些力不从心,更多的是缺少实践, 临阵磨枪虽不露怯,但到底是初生牛犊,眼界浅薄, 总觉得少了什么。 老老实实翻出剧本递给了他。 池丘接过之后认真的翻阅起来,里面做的笔记倒是不少也十分用心, 该注意的细节甚至比江裘考虑得还要多得多,随后问道:“自己演下来有什么感觉?” 夙玉将最近演得片段台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张了张嘴,却是无奈摇头道:“没感觉”。 池丘闻言合上了剧本,抬头望着他:“没感觉是什么感觉?” 夙玉把手上的活儿放下, 倚着桌边想了想, 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念台词,做表情,做动作,我可以按要求完成得分毫不差, 但却总是抓不住马奴这个角色的心理, 唔, 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在特定的场景里大概也能有一些体会,可演出来又觉得跟自己心里想的有些偏差”。 池丘听后点点头,大概知道了问题所在。 “今天在片场演得那一场,我跟你来一遍”。 夙玉好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 “啊?” 池丘却是格外认真得再说了一遍:“今天你跟萧毅演得那一场,试探,我们来一遍”。 “哦哦,好”夙玉看着池丘严肃的表情,只觉胸口和后背有些隐隐作痛。 池丘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眸色一沉,什么都不用做,浑身就已经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 夙玉俯首跪在他面前。 “说,你是谁的人”。 夙玉闻言心里猛然一抖,他伏在地上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池丘一双凉薄冰冷的眸子扫过自己头顶,平缓却低沉的声音从自己的脖子游离到脊背,仅仅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让他浑身发毛。 心中暗叹影帝不愧是影帝,却也没忘记自己的戏份。 他将头低得更低了,尽管刻意掩饰,但身体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着。 池丘交叠的双腿分开随意地坐着,手里饶有兴趣地摆弄着拇指上的扳指,眼睛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一刹间,抬眼时眸中隐现一闪而过的杀意。 漫长的沉默让夙玉心里越发起了寒意,他不敢抬头,也开不了口,只能任由冷汗打湿背脊。 皮质沙发发出特有的声音,池丘起身蹲在了夙玉面前,夙玉双手攥紧衣袖,只觉得一股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不可避免地突然笼罩着自己,他本能性地想后退,可下一秒他的下巴就已经被无情地挑起,被迫对上池丘深邃而幽暗的眼神,夙玉眸色涣散,只觉自己误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只能跟随他越陷越深。 池丘的视线落到他微张的红唇上,那原先灵动的眸子只剩无尽的迷惘,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异样,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继续道:“太子的马是你动了手脚?” 夙玉闻言打了个哆嗦,眼神开始慢慢聚焦,池丘的声音在耳朵里徘徊,他下意识地就想点头,可就在他准备点头的瞬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心脏坠落的感觉把他拉回现实,他有些惊慌失措地咿咿呀呀比划起来。 “呵,哑巴?” 池丘冷笑一声,放开了他的下巴,眼中的杀意渐退,只是轻蔑不减。 夙玉迷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意识到这是大不敬,连忙蜷缩着伏回地上,等着自己命运的裁决。 下一秒,他的胳膊却被抬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地上凉,起来”池丘转身时周遭的寒气尽散,又恢复了平时那般模样。 只是夙玉入戏太深,被池丘拉着起身,眼神中还是迷茫不减,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池丘看着他这个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任由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发呆,自己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 “喝吗?” 夙玉偏头看了池丘一眼,他从来不怕池丘,因为尽管他对别人冷漠寡淡,可对自己却从来都是温润无比的,今天这一遭他是真的有些没回过神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道了句谢谢。 池丘见状,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将他揽入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别怕,你的演技很好,只是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入了戏就没事了”。 片场环境很明显没有什么问题,江裘虽不靠谱,太该讲求的东西却是一样也不会落下,从演员自身来看,夙玉心理素质可以,演技也不错,那只能是演员之间的默契问题了。 跟他搭戏的演员负面情绪很大,带动着他也不能全身心投入演戏,这次的资源不错,很有可能是季桐的转折点。 池丘的手恋恋不舍地从他发丝间离开:“以江导的脾气,萧毅这次估计从医院出来就与这部戏无缘了,替补演员估计得从新人中比较有潜力的选,你想试试吗?” “什么意思?所有的戏都要重拍吗?”夙玉偏身看着他,秀气的眉毛促成一团。 池丘却是不以为意:“《围城》拍摄隐蔽且各方面消息封锁严密,除了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具体开机时间,人员变动在片场上也是常有的事,至于资金问题,我会替你解决,你完全不必有后顾之忧”。 池丘低头看了夙玉一眼,从他手中拿过杯子:“再捏就碎了”。 夙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鼓足勇气道:“多谢五爷好意,虽然马奴前期可能不太起眼,但只要用心塑造,这个角色的潜力还是很大的,我想我想试试”。 “勇气可嘉”池丘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么抉择,倒是没有多大惊讶,“或许你是对的,敢于接受挑战对于你这样的新人来说也是件好事”。 夙玉抬头看着他,池丘的眼神虔诚得很,也丝毫没有轻蔑的意思,他是确确实实觉得这样很好。 “谢谢”。 池丘闻言爽朗一笑: “你是我儿子,谢什么?” 夙玉撇开眼不去看他:“屋子还没收拾完,我去里屋看看”。 房门关上的瞬间,夙玉落荒而逃的身影也完完全全隔绝在了里面,他背靠这门,浑身都使不上劲。 几天后,江裘真的重新选了三皇子的合适人选,而且还是两个,速度之快,萧毅甚至还没出院,不过估计他听到这个消息又要气得多住几天了。 前面的戏份由一个同夙玉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扮演,纯粹的稚嫩演得更自然一些,虽然没有萧毅老练经验丰富,但好在肯吃苦耐劳,钻研角色也很认真,甚至还经常找夙玉对戏,私下里有些腼腆,不过一到镜头前,小脸板正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夙玉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很舒服也很轻松,两个人共同进步,互相勉励,没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垃圾事,之前拖的进度条竟然在三个月之内不知不觉就全都补上了。 “小桐哥!” 夙玉低头再看下一场的台词,背上一众,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反手捏着他的手腕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那小孩躺在地上一脸伤心,转身伸出尔康手:“小桐哥,你你,好狠的心嗝”。 夙玉见他这副装死的模样,伸出脚踢了踢,没想到他意志还挺强,半天也不动一下,夙玉眼珠子骨碌一转,偷偷蹲在他身边,道:“不起来可别后悔哦”。 那小孩睫毛颤抖了两下,还没等他睁眼偷窥,腰上就多了两只瘙痒的手,他腰上最敏感,可禁不起这么折腾:“小桐哥,哈哈哈,哥哥哥,别别别,我错了,别挠我痒痒,我们都是男人,不兴这个,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错了,错了!” 夙玉一开始见他,他还是一副邻家腼腆大男孩儿的样子,不过现在混熟了,调皮捣蛋的性格也藏不住了,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也有时间整治一下他:“还跟不跟你哥皮了?” “哈哈哈,不了,真的,不了,哥,饶了我吧”小孩儿眼泪都笑出来了,在地上直打滚求饶。 夙玉见他笑得都快岔气了,才收了手,拍拍手转身准备离开。 “嘿!这下甩不掉我了!” 夙玉背上一重,‘嘿’了一声:“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 小孩儿双手双脚死死扒住夙玉的后背,得意洋洋地翘起嘴角,看你怎么办。 夙玉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直接躺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毫无保留地压在了小孩身上。 “靠,小桐哥你怎么这么重!快,快起开,要压死我了!” 夙玉却是觉得这人肉垫子舒服得很,没有打算理会他。 “小桐哥!!!” 夙玉: “我们beta之间不兴这个,你就好好受着吧,哈哈哈”。 “那是谁?” 两个少年在一旁无忧无虑地嬉戏打闹,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来的一个不速之客。 江裘在忙手上的事,头都没抬就知道他在问谁,继而道:“没来路,我路上捡的,家底清白,是个bata,小桐跟他处得不错”。 江裘在路边发掘的? 池丘目光盯着不远处般配得有些刺眼的人,淡淡道:“既不是alpha,也没权没势?” 江裘闻言偏头瞥了池丘一眼:“你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些东西了?” 池丘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不用他说,江裘都知道他在想什么:“选女婿要求别太高,这个圈子里还是家底清白点好,再说,你要是不放心小桐,将来招婿,小桐有你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爹也吃不了亏”。 “埃,不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斜我干嘛?”江裘被他看得后背一凉,不过还是顶着生命危险继续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总要有这一遭,他将来总会要跟别人过日子的,不会给你当一辈子儿子的,我也知道你们最近相处得不错,你舍不得这个儿子很正常,但相比儿子,你早点找个合适的伴侣不是更靠谱一点吗?” 江裘话还没说完,见他转身要走,又忙补充道:“其实我这有几个不错的资源,等你哪天有空了,可以约出来看看嘛!” 池丘脚步没有停下,吐槽了一句江大媒婆就大步离开了。 最近他跟季桐的关系看似是变得比以前亲近了,可只有池丘知道他心里早就在默默地疏离自己了,刚刚他在那那么久,整个片场的人都知道了,偏偏季桐没有看见,还同别人故意在自己面前这番。 “池丘,我有事找你”顾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等在了池丘的办公室门口,只是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板着张脸,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池丘开了门,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冷风,他眸色一冷,弯腰躲过顾辞一记重拳,转身淡漠地看着他:“发疯吗?” 天知道顾辞这么怂的人是哪里来的勇气扑上去跟池丘厮打的,池丘回来的时候心情本来就很不爽,现在送来一个人肉沙包,不打白不打。 两个alpha之间力量的较量,肉搏谁也没手下留情,办公室内所有的东西砸得一干二净,二十分钟之后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池丘从后面锁住顾辞的脖子:“是余彣的事情吗?” “啊啊啊啊,池丘都是你这个王八蛋!狼心狗肺东西!要不是你余彣他也不会变成那副样子!”顾辞骂完,手肘直接朝着池丘的重重往胸膛砸了下去。 池丘没躲他这一记,任由他发了火,然后松开了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辞眼眶通红,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还能怎么样,整天烂醉如泥,吃药,吸/毒,自杀,现在发情期不肯接受标记,就快要死了,你是不是挺高兴?在你池丘眼里他余彣是不是一文不值?” 池丘站在一顿废墟之中,冷冷地看向顾辞:“他要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辞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看着池丘,那气势大有再干一架的意思。 池丘却不担心他再动手,脱了西装仍在一边,转身看着他:“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要标记他?就要跟他在一起共度一生?” 天底下哪儿也没这样的道理。 顾辞心里也懂,可他就是替彣哥不值,明明彣哥是那么好的人,池丘为什么不喜欢他。 “至少至少去看看他”顾辞一身狼狈,双肩颤抖着,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才说出这一番话,“暂时标记,让他活下去求你”。 “蠢货!”他们两个人的事,池丘一直不予插手,他本以为时间长了,顾辞就会明白,可谁知道时间越长顾辞的爱就越卑微,如果余彣对他根本没有动情,那这样卑微的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顾辞茫然地抬头看着他,那斥责的眼神里仿佛在骂池丘是一个多么冷血的畜生。 “是因为季桐吗?你明明知道季桐的爸爸杀了彣哥一家,为什么还要这么包庇他?” 池丘闻言不怒反笑:“顾辞,你的理智呢?你现在还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是非?”顾辞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双眸赤血得红,“彣哥现在为了你都要死了,你跟我在这谈理智,谈是非?!” 池丘对顾辞的胡搅蛮缠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哈哈哈,池丘,你真是好样的,我告诉你,如果余彣出事了,我杀不了你,我第一个就会杀了季桐”。 池丘一拳将顾辞打翻在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余彣做得那些龌龊事!你以为那天酒店里的事会因为季桐毫发无损地出来了而结束了吗!” 顾辞本想翻身再打,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你,知道了”。 池丘一拳直接将顾辞的脸打偏了过去,顾辞嘴里飞出两颗牙,鲜血喷了一地。 “要不是因为季桐现在好好的,你以为我会留你们两个到现在?”池丘心里这股闷气到现在才发出来也算是仁至义尽。 “如果你们谁敢动季桐一根汗毛,我会亲自杀了你们”池丘从顾辞身上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顾辞回到了余彣住的房子, 黑漆漆得一片,了无生气, 他拎着一盒水饺打开了灯。 “彣哥,我回来了”。 顾辞知道余彣不会回答他, 他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回来了而已。 拎着水饺进了卧室,大床上有一个胡乱挣扎的人, 全身被铁索固定住, 只留两双手,衣服两边撕得开裂,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腰侧的皮肉里, 嘴巴也被封住, 绝望的嘶吼被封存在干涸的喉咙里。 “怎么会这样!”顾辞连忙跑了进来把他的双手从嵌入的皮肉里扯出来死死按住,鼻息间全是血腥味还有余彣发情的气息, 不可能, 不可能,他明明给余彣喷了抑制剂,他, “彣哥, 你看着我, 看着我啊!!!” 余彣泪眼迷离,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他心里只有池丘, 他想要池丘, 只想要池丘:“唔, 啊啊啊啊啊!” 嘶哑的声音生生撕扯着顾辞的心脏,他知道再不给余彣标记他真的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如果一开始喜欢你就是一种罪孽,那之后的一次次沉沦岂不是早已罪无可恕。 “对不起,我爱你”顾辞被余彣释放出来的信息素毫无暴露地包裹着,他微笑着在余彣的眼角落在一吻,滚烫的泪水在这一刻肆意交融着,再无分彼此。 外面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 门铃响了。 “五爷?”夙玉打开门,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口浑身湿透的池丘。 雨水顺着池丘刚毅冷漠的脸颊滴落,他问夙玉:“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额,”夙玉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他有些犹豫,不过挣扎过后还是放池丘进来了。 “我去给你拿一条毛巾擦擦”夙玉在池丘再次开口之前进了浴室,关了门,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微微皱了皱眉眉头。 “五爷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夙玉说着便将毛巾递过去。 池丘把湿透的外衣脱下来放在一旁,瞥了一眼他有些颤抖的手,若无其事地接过毛巾擦了擦,道:“突然想起来点事,来看看你”。 “什么事?”夙玉问道。 池丘背靠着沙发,目光紧盯夙玉,不急不缓道:“这么急,是要赶我走吗?” “不c不是”夙玉实在编不出什么借口,“我明天” “你明天不是不用去剧组?”不等他说完,池丘就接过了他的话。 夙玉听到这里已经隐隐有些生气了,质疑道:“你怎么会知道?” “你有什么事我是不知道的”。 池丘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瞬间点燃了夙玉的警惕心。 “池丘,你虽然在名义上是我的养父,但是还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了,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更不能总是监视我,这是犯法的!”夙玉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静,但无疑间颤抖的双肩却在无声地昭示着他的怒火。 池丘冷笑了一声:“第一,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虽然没有时间陪你,但也把你养得这么大,这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养父,第二,你也说了,你还有几个月才成年,翅膀再硬,这几个月也是飞不了的,第三,这不是监视,是关心”。 夙玉没想到前些日子还跟自己温言细语的池丘今天会突然翻脸,而可气的是他竟然无法反驳他说的话。 而意外的是池丘也没有选择再咄咄逼人:“明天请假要干什么去?” “跟你没有关系”夙玉现在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回答他。 池丘却从身后拿出一张借条摆在桌子上:“你借的高利贷已经到期了,我昨天查了你的银行卡账务,余额为零,钱呢?”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夙玉没想到自己做得那么隐蔽的事都被他查出来了,可就算这样那又如何,他想做的事没有能阻止。 池丘抬了抬眼,收敛了戾气:“我只是想把你准备犯罪的萌芽掐灭”。 “我没有犯罪”夙玉嗤笑了一声,池丘没有说话。 “我是在还愿,你知道吗?” “还愿?”池丘有些不解。 夙玉大方点头,烦躁些有些自暴自弃:“是啊一个人死了,他的灵魂无处安放,他无日无夜地徘徊在黄泉边等着杀他的那个人,怎么也不肯下去投胎,所以我就来了”。 夙玉抬头看着池丘迷茫的表情,也不在意:“你听不听得懂都无所谓,只是别妄图来干涉我,我要去见我所爱的人” 叹了一口气,心里那口气莫名舒畅了:“快了,只差这一个了”。 池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是被多年前的意外噩梦产生:“季桐,那不是你该背负的,你的父亲” “我不是季桐!”夙玉突然冲着池丘吼了一声,再开口竟有些委屈的意思,“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池丘:“余彣不能死,让那些杀手撤了吧”。 夙玉:“哈哈哈哈,你把他藏得那样深,是不是早就对他动了情?” “我对谁动情,你难道不知道吗?”池丘以为自己的心意已经很明确了。 “我不知道!” 夙玉当然知道,他后颈的水文符在隐隐发烫,褚昭是爱他的,卫琛是爱他的,温施特是爱他的,池丘是爱他的,那夜泱呢? 他是个趁虚而入的小偷,偷了一点还想要更多,最后不知足把他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夙玉承认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他不想结束,他想要夜泱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哪一世都只爱着自己,想去问他的魂魄,这几世的纠缠是天命,还是他自愿的,可不结束,他怎么才会遇到夜泱,遇到一个完完全全有着记忆的夜泱?可如果他有了记忆,却不爱自己,那他到时候何去何从? 夙玉想了很多很多,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 “我再说一遍,余彣不能死”池丘冷冷地看着夙玉,“《围城》还有一个月就要杀青了,到时候你会红遍大江南北,你会变成家喻户晓的演员,你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你会做得比我更好,所以,你不可以出事”。 池丘的语气坚决而又肯定:“我可以做你的刀,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去挡,去背负,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出事,能做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雨越下越大, 惊雷轰鸣,黑云乌压压地笼罩在头上,一道紫色的闪电劈天而下, 照亮了半边可怖的天空, 也将男人苍白失魂的脸庞从黑暗中剥离。 “你找死啊!”货车司机指着马路上突然冲出来的人破口大骂, “你” 但等他看看请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时,却是瞬间哑口无言。 男人的白衬衫被雨水打得紧紧贴在身上,他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跌坐在马路上中央, 听到货车司机的谩骂,迎着灯光将满是血迹的脸转过来 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好像十分费劲, 眉头微皱了一下,神情痛苦地看了一眼司机,最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货车司机坐在车里面根本听不清声音,只能从他的口型中依稀辨出了那个字‘来’。 “来?”来什么,撞死他吗? “快, 来啊”夙玉朝着无人的地方又说了一次, 麻木的神情中定格着渴望与期盼,一双眼睛却是空洞涣散根本不能聚焦。 “神经病!死瞎子!”大半夜遇到这么个怪人,司机反应过来后难听地咒骂着, 脚下踩着油门只想赶紧离开。 听到车子重新发动的声音,夙玉嘴角缓缓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车子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冲了过去。 “季桐——” 夙玉好像听到了池丘的声音, 心里不禁暗暗嘲讽, 怎么会呢, 他明明已经被我杀死了啊。 ‘那个人,那间屋子,都已经被我烧了呀’ ‘我要去找余彣,杀了余彣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我现在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季桐!季桐!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池丘抱着满身是血的夙玉突然冲他吼了一声,可吼完之后却又轻轻将他拥在怀里,沙哑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后悔,“怎么这样不听话”。 “先生,先生,你们没事吧!”货车司机百般挣扎过后从车上跑了过来,“先生,先” 池丘抬头瞥了他一眼,货车司机见过他的正脸一愣,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跌跌撞撞地跑了。 池丘后脑的伤是被夙玉砸的,夙玉衬衫上的血迹全是染的他的,现在伤口流血不止,而且刚才从车下救回夙玉又是一阵擦伤。 “你还真是狠心”池丘刚抱起夙玉,只听‘咯吱’一声,两人又摔了下去,池丘的左臂因为冲力过大而直接骨折了,他护住夙玉让他摔在了自己身上,两人混着泥土c血液c雨水躺在寂寥无人的马路上。 夙玉睁了睁眼睛,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身上的血液冰冷至极,可身下人的胸膛却是滚烫无比。 “你怎么还没死”。 池丘的脑海里昏昏沉沉,听到这话却突然很想笑,他动了动手指想去搓一搓小孩的头发,手臂却始终抬不起来,叹了口气,道:“想拉你一起死”。 夙玉皱了皱眉头,再开口时却呛了一口雨水,他感受到池丘动了两下,似是想替他拍拍,随后压抑地咳了一声,啐掉了嘴里的血,语气坚定而又无情:“我不会死的”。 “余彣没有死,我是不会死的”枕着身下人的心跳,夙玉的理智便迅速拼复起来,他现在冷静得可怕,就连池丘业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杀了他,然后呢?”意外的,池丘这次并没有再阻止他。 夙玉有些诧异他没有坚持,但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你就会离开我,是吗?”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夙玉的脸上,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拿着烟灰缸砸向池丘后脑的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他竟然真的动了杀意,他竟然真的想杀了池丘。 “季桐早就死了,在我来之前”夙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或许是想减少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可说完之后心里却还是那么疼,为什么? “我知道”。 夙玉不知道他这一声字面上的我知道又代表了什么,听后只是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我不喜欢演戏,也不想红,我不想做什么特立独行的一ga,可我也不想顺应这该死的天命”。 池丘动了动,一只手护住夙玉撑起了上半身。 夙玉本来也没怎么受伤,翻面起身后跪坐在池丘身边,低头看着他费劲地‘挣扎’。 “就算你不是季桐,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不准备搭把手吗?”池丘无奈地伸出一只手,仰头看着夙玉。 夙玉闻言歪了歪头:“在同我撒娇吗?” “咳咳”池丘被他这话呛得不轻,还不知道该怎么掩饰,下一秒却已经被夙玉抱了起来! “等!”这小子竟然公主抱?! 夙玉不顾他郁闷的表情,低头冲他狡黠一笑:“有意见?” 池丘只觉后脑被砸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现在很晚了,路上也没有人,算了,还是安静闭嘴吧:“没有”。 池丘一个一米八七的alpha被人抱在怀里真的很别扭,虽然夙玉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可为什么他总要时不时对自己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 经此一闹,夙玉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走路都是哼着歌的:“去医院吗?” 池丘抬头便能看到他弯起的眉眼,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虽然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去杀余彣,但不管结果如何,他想自己都是会陪在他身边的。 “我只是一个alpha,血照这么流下去应该还是会死的”。 夙玉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样不费劲吗?右手没断就勾着我脖子”。 池丘:“”他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一夜暴风雨侵袭,第二天清晨马路上到处都是狼藉一片,夙玉将池丘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隐蔽治疗,手术过后,池丘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休息。 “五爷在我这,对,刚做完手术还在休息,医院条件还行,等五爷醒了我再安排转院,嗯,好,谢谢江导,我会替你转达的”夙玉挂了电话走进病房的时候,池丘已经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夙玉上前摸了摸池丘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池丘在他的手撤离的瞬间握住了他:“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夙玉撤了撤手发现挣脱不开,认命地坐到了床边,不等池丘开口就兀自交代了起来:“我不会杀余彣了,前提是他不会再来找我麻烦。我会把《围城》演完,但是以后不想再演戏了,昨晚谢谢五爷救我一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五爷”。 “夙玉”池丘看到他惊讶的神情,舒了一口气,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没错了。 “那天在酒店余彣不是故意要杀季桐”池丘在昨晚去公寓之前已经将整件事调查清楚了,“季桐有严重的抑郁症,酒店的房间里搜出了大量的安眠药”。 “季桐是溺死的”夙玉忍不住打断,“他的脖子上还有掐痕”。 虽然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确实是共用的同一个身体,池丘的目光移到夙玉的脖子处,那里还隐约能看见痕迹,现在虽然已经很淡了,但看在池丘眼里却是莫名的心疼:“季桐在吃下安眠药之后就后悔了”。 夙玉闻言瞬间哑口。 他的意思是,季桐在吞下安眠药之后后悔了,那脖子上的勒痕是他自己想要将卡在脖子里的药吐出来。 “余彣过去的时候,季桐已经死了”虽然池丘也不知道余彣为什么还要将季桐拖进浴里,但季桐确实是在他到之前就死了。 夙玉疑惑地看了一眼池丘:“季桐是不是喜欢你?” 池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夙玉摇了摇头,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抬了抬眉眼,注视着池丘:“季桐应该是爱你的”。 “不可能”池丘语气中带着一股坚定,如果听得仔细,还能辨出几分愧疚,“我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后很少跟他见面,有的那几次还是他过来找我,而我每次都在开会,很少会顾及到他”。 最后一次,是季桐疯魔似的吵架离开。 夙玉听后却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起身给池丘掖了掖被子:“再睡一会吧”。 池丘看着他独自走出病房,心里越发郁闷。 季桐应该是深爱这眼前这个男人的,夙玉好像能明白这种心情,池丘是季桐黑暗中的光束,是将他带离深渊走向光明的人,可同样也是再次将他推入地狱的人。 刚刚重生的时候,季桐身上怨气太重,装得全是对余彣的恨意,而他最后的记忆也是停留在浴缸里的场景,所以这才导致后来夙玉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他以为是余彣杀了季桐。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季桐应该是记恨余彣的,因为他爱池丘却爱而不得,那种无助却又不敢怨恨的心情日益积累,直到他遇见了余彣,知道了池丘对待余彣的不同,而他也应该知道余彣是一aga,这是同类之间一种特殊的感应,可他不敢去告诉池丘,他也根本见不到池丘。 压抑在心里十几年扭曲的感情终于找到了破口,他将对池丘的所有爱全都转为了对余彣的恨,滔滔怒意和愤恨支配他设计了一切。 只可惜,池丘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余彣,也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死去的养子,而且就算他死了,也有自己顶替,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可笑极了。 “在想什么?” 夙玉转身替他整了整衣服:“你怎么出来了?” 池丘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明显却是很享受这样的温柔:“不放心你”。 “嘴甜也没有糖吃”夙玉抬头笑了笑,轻轻在池丘唇角覆上一吻,一触即离,“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夙玉,你的爱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夙玉给池丘办了转院, 准备安顿好他之后自己回剧组,池丘虽不说,但夙玉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不情不愿的,不过考虑到他的伤势,也没肯纵容他。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走动,要多休息, 我让李叔熬了补汤, 你喝完之后睡一觉,公务那边我也给你找了一个新助理,大学刚毕业,没那么多心思, 人长得老实也踏实能干”。 ‘没那么多心思’c‘长得老实’?池丘听后扬了扬眉毛, 嘴角不自觉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小崽子是吃醋了? 不知怎的, 池丘突然有些起了逗逗夙玉的心思, 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刚准备起身的夙玉听到这话, 突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却是不亚于池丘,只听他抱胸缓缓道:“无性别”。 “嗯?” 夙玉看到他吃惊的表情,脸上的表情越发高深莫测。 池丘: “无性别是什么意思?” 夙玉也不卖关子:“他原本是个一ga,不过自己毁了生殖系统,想靠自己的能力独立打拼”。 池丘听后倒是没有鄙夷, 反而是露出赞赏和钦佩的目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 谁又会选择孤注一掷呢, 况且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定不会是目光短浅之人:“等我回去考察考察吧”。 夙玉知道他说这话,心中大底是已经有了思量的,那孩子如果能留在他手下做事该是幸运的。 叹了口气,永不发情,意味着他永远不会被身理反应所牵绊,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其中艰辛孤寂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所有路都是自己选的,结果也只有苦乐两种而已,他有他自己的路,而自己只能帮到这里而已。 “夙玉,你过来”池丘坐在病床上朝夙玉伸出了一只手。 夙玉每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就想要臣服的感觉,这很奇怪,但身体总是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池丘拥入了怀抱。 没想到池丘看上去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怀抱竟然这样温暖。 池丘埋头在夙玉脖子间蹭了蹭,夙玉有些痒,想推开他,耳边却是传来一阵酥麻。 “答应我,做个俗人好吗?” 夙玉一愣,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池丘这么强烈的不安,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红遍大江南北的俗人吗?” “那晚说的话不作数”池丘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杀青之后,我就要把你雪藏”。 藏起来,不叫其别人看见。 “你这无赖”夙玉被池大影帝这幼稚的行为笑得眼角飙泪,不过却没顾得上擦拭而是在他的肩膀蹭了蹭,环着他的腰将他抱得更紧了。 :从前我一个人游荡,眼里看到的是人世间的酸寂苦辣,是地府间的孤魂野鬼,是忘川河边的离愁别恨,而如今,荒地复苏,百草向荣,我眼里c心里却只装得下一个你。 夙玉好像在这一瞬间想通了,不管夜泱有没有记忆,他都是爱着自己的,只要他还爱着自己,那以后回到地府间,是烹,是煮,是粉身碎骨,是魂飞魄散,是万劫不复又如何呢。 而《围城》的拍摄也已经到了最令人心潮澎湃的部分。 三皇子忍辱负重多年,与哑巴相依为命,得他相助,成功挑起邻国内乱,而三皇子预谋已久,一方面妥协外臣助他造反,一方面却在暗自联系自己早年安插的内线,待外臣造反成功,兵力耗尽之时,再一箭双雕。 哑奴职责已尽,下面便是三皇子的主场,他从邻国带回千军万马,以破竹之势踏平前朝腐败统治并取而代之。 一个皇朝的覆灭必定是代表着另一个皇朝的兴起,贼首已斩,剩下来的便是清理那些盘根错节的余孽。 半夜三更,御书房内,新皇正坐在桌案前提笔批阅奏折,他捏了捏眉心,似是有些疲惫。 哑奴低头作揖,将蜡烛的光调暗了些,随后泡了一点凝神的香茶,递给新皇。 凉风忽地吹开半掩的窗户,外面虫鸣阵阵,宣纸被吹起了一角,哑奴连忙上前整理,却被皇一把抓住了手腕。 哑奴不解,抬头与皇对视了一眼,当下就被皇深沉的目光吓得愣在了原地。 皇上见他这样,倒是没有怪罪,收回目光,缓缓松开了他,低头重新提起了笔批阅奏折,仿佛刚才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只是幻象。 哑奴收回神,在一旁默默研磨。 片刻后,皇上忽道:“丞相上奏,望朕念妇孺无知,稚子无辜饶了华氏一党,你怎么看?” 若是之前在邻国,哑奴定会绞尽脑汁为三皇子出谋划策,可现在三皇子已经是一地之皇,杀伐果断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忍气吞声的落魄皇子。 哑奴低头不语。 “现在连你也要避离朕了吗?”临熙说这话时孤寂而无助的表情似是当年那个为一顿饭而苦恼的削瘦少年,可哑奴即使低着头,也知道那双眼里装得东西早已变得深不可测。 临熙叹了一口气,道:“朕恕你无罪,说吧”。 圣意难测,哑奴不敢猜皇的心思,可对临熙的心思还是了解三分的,当下抬头,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临熙先是幽幽看了他一眼,随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也不说话,只是拿毛笔沾了朱砂在奏折上写了什么。 “朕以为你跟着朕过了两天好日子,将这道理忘得一干二净,全不想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朕装傻!” 因连日熬夜的缘故,临熙的眼睛下泛青,可眼角却是红得吓人,哑奴听这话连忙跟跪下,以头磕地,声声脆响。 临熙眼睛微眯,不曾作响,直至地毯被染红才道了一声:“行了”。 哑奴不敢违抗,伏首待命。 “小哑巴,你跟我这么多年,也跟我在阎王殿走过几遭,我知你忠心耿耿,也知你心中鸿鹄沟壑,可这世间事从来都是公平的,也是早已安排好的,有的时候就该认命”。 哑奴知自己是在劫难逃,也不做挣扎,只是又郑重伏地三叩首,随后替临熙整理好了宣纸,关上了窗,一个人默默退了出去。 帝王无情,臣子无罪,那谁又有罪? 丑时,清华宫失火,华氏余党无一幸免,而奇怪的是,侍卫过来清点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后内务府派人搜查,最后给出的结论是查无此人。 百年之后,又会是谁踏着累累白骨,推翻这厚重的围墙,掀起另一番枯荣兴败? 哑奴应该是看不到了 旭日缓缓升起,琉璃瓦熠熠生辉,巍峨陡峻的围城上泛着久违的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金主爸爸和他的龟儿子 陌路相依, 忠骨柔肠,魂断墙下,尽消于一夕之间。 千古帝皇孤夜枕江山无眠,为谁吊唁,为谁诉情殇。 经过一年紧锣密鼓的拍摄,《围城》终于在这个寒冬落幕。 “埃, 你小子真是, 不行,今晚杀青宴谁不来你都不能不来,啧,你老爹那我去搞定, 我跟你说啊, 他以前还是我徒弟呢, 这点事不是, 池丘你把电话给小桐, 我话还没说完呢!” 池丘接过电话, 看了看在一边包饺子的夙玉。 夙玉冲池丘摆摆手,指了指自己满是面团的手和桌上的‘杰作’,俏皮的脸蛋上挂着些无奈,似是真的被这精细活儿给难住了。 池丘意会后点点头,拿着电话却是走到了走廊上重新接听道:“江导新年快乐啊”。 江裘听这话倒是突然一愣,池丘什么时候会跟自己这么客气了, 下意识地想回一个新年快乐, 却不想被他下面的话赌个脸色发青。 过了好半晌, 才回吼道: “不是,池丘你是大白天没睡醒,又发梦呢!” “没有,我很清醒,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池丘倚在阳台上透过窗户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脸上笑意愈发浓了起来。 江裘这老妈子,张了张嘴,竟是第一次被池丘堵得没话说。 “是你一个人兽心大发,还是小桐对你也”江裘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 夙玉抬头擦汗的时候正好对上池丘注视的目光,那目光实在太过专注,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撇开眼去,不过转念间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太过矫情,随之抬眼瞪了池丘一下,却不想那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两情相悦,此意绵绵!” 江裘被听筒里突然发疯似的吼叫震得耳膜嗡嗡直响,翻了个白眼儿,默默吐槽:鬼才信呢! 随后一字一句道:“池丘你发什么疯我不管,不过杀青宴小桐一定要来,他不来我这杀青宴也不开了,你看着办!” 池丘听到江裘威胁,眉尾随之一挑,刚准备怼回去却不想电话却被人抢了去。 “喂,江导好,我是小桐,杀青宴啊,是哪天?唔,一个星期后啊,嗯好的,我会准时到场的,呵呵哪里,是我该多谢江导关照才是,嗯?池丘啊?”夙玉转身见池丘阴沉着的脸也没再多说,“我尽量吧,嗯,好,江导再见”。 挂了电话,夙玉心里有点小忐忑,腆着脸蹭到池丘身边:“池丘,小池池,池爸爸?真生气了?” 池丘拍开他满是面粉的手,兀自走到了屋子里,夙玉知道自己临时反悔理亏,不过这事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只得继续不要脸地黏着池丘念叨。 “《围城》改编之后本来就是双男主,一年的拍摄都挨下来了,最后的杀青宴不去多不礼貌啊”夙玉伸出手勾了勾池丘的小指,抬眼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池丘的脸色,“况且你投资了那么多资金,就不想看看成果如何吗?” 就他这点小心思池丘都懒得去跟他计较,抬眼瞥了夙玉一眼却是一言不发。 已是腊月,外面寒风瑟瑟,夙玉的手指微凉,不过勾着池丘的眼神却是炙热,池丘忍着没把这磨人的小东西按入怀中揉碎的冲动,一把抓过他的手放在怀里搓了搓。 “你干嘛呀,我手还没洗呢!”夙玉急得想把手往回缩,却被池丘紧紧抓住,瞪了他一眼,凶恶的表情倒是将刚才的可怜兮兮散得一干二净。 池丘不管不顾也不然他离开,只想着要把这人让在自己怀里再能彻底心安:“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夙玉闻言是真傻住了。 池丘偏头瞧他这模样,真是想着责怪又忍不下心,低头抵在他额间蹭了蹭,双眸对视间如深海令人沉沦。 “这般粗心大意,连自己的发情期都记不住,要我怎么放心?” 夙玉本想反驳,却不想池丘叹了口气,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不放心也好,以后就时时刻刻念着你,走哪儿揣哪儿也不会忘记”。 夙玉:“” “怎么,感动得傻了?”池丘弹了弹夙玉的脑门,见他犯傻的模样真是心悦极了。 夙玉摸了摸额头,鼻尖泛酸却是不敢太矫情,连忙转移了话题:“江导说希望你跟我一起出席杀青宴,你会你会去吗?” “嗯?”池丘偏过头去,想了想,随后衣服上的面粉起身。 “埃,池丘,你真不去啊!”夙玉惊呼间又有些懊恼这家伙竟然真的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腮帮子当即就鼓成河豚状。 池丘余光见此,唇角偷偷勾起,转身将夙玉的手牵起来,缓缓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道:“去倒是可以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夙玉懵懂间歪头问道。 池丘接了一盆温水用毛巾沾湿,将夙玉脸上的面粉擦了擦,自己穿上了围裙:“先答应,我再告诉你”。 夙玉平时倒是机敏得很,谁知道现在竟然被他几个温柔的动作和缱绻的目光迷了心智,当即傻傻点了头:“究竟是什么条件啊?” 池丘在夙玉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一手撑在水池边一手将夙玉圈在怀里:“杀青宴上你不能跟别人说话,有什么问题我都会替你挡,但那天我说什么,你都要回答,嗯,好的,可以”。 “为什么?”夙玉虽然没出息地沉迷美色,但倒不是一点理智也没有,当即反问道。 池丘想了想,随后道:“江裘那老妈子要给你介绍对象,我得想个办法跟他先周旋周旋”。 “哦”夙玉听后倒是没有多大反应,毕竟江裘喜欢当媒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围城拍摄一年,在他手上撮合的小情侣少说也有四五对了,啧,要是一年前别人告诉他江裘是这样的老妈子属性,打死他他也不信。 “不过剧组里的人我总得打招呼吧”。 池丘黑着脸道:“远离江裘,其他人能别理就别理”。 啧,池大影帝的怨念可真是深得可怕。 “外面下雪了!” 池丘皱了一下没有,不过却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窗外,还真是下雪了。 “南方都好几年没下过雪了,这几天降温,估计得下一阵子”。 夙玉看着窗外飘起的小雪,眼中也是闪着微弱的光芒:“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年了呢。 池丘拿了件外套披在了夙玉身上:“别贪凉,回去坐着,我去把剩下的饺子煮了”。 夙玉闻言有些念念不舍地将目光从门外收了进来。 池丘走进了厨房收拾残局,边收拾边问道:“马上就是你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次生日有些特殊,毕竟也算是成年礼,夙玉活了万把年,还是第一感受这种从小孩变成大人蜕变的感觉,心里萌生了些新鲜感,也没有客气地推拒:“陪我去看一次日出吧”。 “日出?” 夙玉笑了笑:“听说东槐坡看日出风景特别好,只不过这几天大雪,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池丘眉头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然后将饱满的饺子下了水,默默说了句:“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