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系列合集》 正文 电话 “张先生,您好,请问最近考虑买房吗?” “不需要!” 张亮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 “您好,请问您在炒股吗?我们这里是” “没有!”对方话还没说完,张亮就挂了电话,对同事说道:“这些垃圾广告电话太烦了!” 他说完,拿起坐机,娴熟地拨号:“女士,您好,请问最近您需要贷款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得癌症后 一小林住院,什么毛病,晓得伐? 一动了个小手术,结节吧? 一我怎么听说开出来不大灵,是恶性,能治,就是要吃药。 一那也是癌症呀,真可怜。 一是的呀。家里条件也不好,想买个小房子,首付都付不出来。 “聊什么呢?谁想买房?” 一就小林 “她买了呀,重疾保险赔了30万,刚付首付。” 众人对视:啧啧,这病真划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冷血丈夫 “喂,老婆,到娘家了吗?我过几天就回国了” “老公,救命啊,我出车祸了。” “怎么回事啊?别着急,慢慢说。” “我不知道,车子突然不受控制,撞的支离破碎。” “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一股浓烈的味道,汽油一定泄露了,我被卡住动弹不得,眼睛也被碎玻璃划伤了,看不清”。 “你冷静,我已经叫人报警了,很快你就可以获救了,老婆。” “老公,我好害怕,还好你打电话给我。” “别害怕,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别挂电话,我要一直确认你是安全的。” “嗯谢谢老公,和你说话,安心多了” “傻瓜。” “老公,警察来了吗?我好累。” “坚持住啊,老婆。” “老公,我好困,眼皮好沉,我坚持不住了。” “你不能放弃啊,就算为了我,我们才结婚不久,你舍得吗?” “对不起,老公。” “不行,和我说话,保持清醒,警察就要到了。” “着火了,没用了,已经晚了。” “老婆,老婆” “李老板,警察还没去救你老婆啊?” “没人叫,会去吗?” “老板,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改口了。” “老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病 青年举枪欲自杀。 “儿呀,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妈报警了!” “我得了怪病。今天换裤子,发现腰部以下发黑。” 警察赶到现场。 “你冷静一下,医生马上就到。” “这病我从来没见过!”医生很不解。 青年情绪顿时失控,为防止青年自杀,警察将其击毙。 黑色的血流了出来。 “原来是裤子掉色!”医生恍然大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一 在浩瀚的银河里,漂浮着一颗孤独的星球。 生命诞生的条件是很苛刻的,他是一颗光秃秃的星球,没有水也没有植被。 昏睡了不知多久,他被一颗更小的星球喊醒。 “什么啊?”他揉揉眼睛,“卫星这种东西都是像地球的班主任一样忽然出现吗?” 卫星说:“你自己睡多孤单啊。” 他说:“要你管。我才不想跟你一起睡。” 卫星说:“是因为光秃秃的所以很自卑吧?” 他说:“打你哦,把你打到一根毛都不剩哦。” 卫星说:“其实你是想跟我交朋友吧?可我不是随便的星星哦。” 他说:“你最好离我一万亿光年远啊!!!” 卫星说:“你听说了吗,当流星经过的时候,抱住他就会实现愿望哦。” 他想了想,缓慢地说:“有这种传说吗?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别的星球,一直漂浮到现在啊。再说流星飞那么快,我怎么抱住呢?” 卫星说:“嘿嘿嘿嘿嘿嘿。” 他说:“你傻笑个喂喂,你为什么在系鞋带啊?你助跑什么啊!喂喂!!!” 卫星说:“其实我是一颗流星,刚刚只是停下来跟你打招呼哦。” 他说:“为什么流星还能停下来啊喂!” 流星飞快地奔跑,大喊:“流星来啦!快抱住人家!” 他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 轰—— 那些碎片与尘埃经历万千光阴,在宇宙中重逢,并遇见了别的尘埃。当他们一起成为新的星球后,表面居住着奇奇怪怪的生物——后来被地球人命名为七肢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二 小孩带回家一条鱼。 “真好啊,买到锦鲤。”小孩喜孜孜地说。 鱼愣愣地说:“我明明是” “因为我的眼睛看不到颜色,特意拜托渔人大叔挑的呢!他说你是最鲜艳的一条锦鲤!”小孩说。 “王八蛋。”灰溜溜的鲤鱼在水里吐泡泡,对小孩说:“我不是锦鲤,我是灰色的。” 小孩的笑容枯萎了。 灰鲤鱼故作不羁地说:“失望了吧。我是一种很卑贱的鱼。” 小孩抬起头,重新笑着说:“我也是灰色的。我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灰鲤鱼一下子愣了。过了会儿,它说:“你很想要锦鲤么?” 小孩说:“是啊。虽然我看不出来,但哥哥说锦鲤很好看,看到它的人也会幸福。” 小孩说:“所以我最喜欢锦鲤了。” 灰鲤鱼决定带小孩奔赴江河湖海,寻找锦鲤。他们穿过溪流,攀登瀑布,找到了锦鲤。 小孩听了灰鲤鱼的证明,激动地喊:“锦鲤,跟我回家去吧!” 锦鲤一摇尾巴想要逃跑,灰鲤鱼敏捷地拦住了它。 瑞气大盛,水花激荡,锦鲤恢复真形,一条金身白须的龙腾空而起,爪子里紧紧抓住灰鲤鱼。 小孩吓得一动不动。 龙说:“我可以跟你回家。但我饿了,得先吃掉这条鱼。” 小孩吓得一动不动。 灰鲤鱼故作不羁地说:“一言为定!最近四方云游,身上肉少刺多,您可别介意啊。” 龙露出牙齿。 一动不动的小孩忽然大喊一声,爬上龙的脊背,掰开龙爪救出灰鲤鱼,气喘吁吁地逃走了。 灰鲤鱼又感动又难为情,粗着嗓子斥骂:“白痴啊你!你不是最喜欢锦鲤了吗!” 小孩带着哭腔:“我们一起旅行了这么久,现在我最喜欢的是你你怎么” 灰鲤鱼见小孩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低头打量一番,发现自己的鳞片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锦鲤也难以企及的鲜艳。 锦鲤说:“我怎么哎?你能看见颜色了?你能看见颜色了!” 小孩愣愣地看自己的手掌,纹路交错,深浅不一,皮肤散发着新奇的光彩。当他抬起头,他明白了那光彩是太阳的颜色。 小孩和锦鲤面面相觑,又手舞足蹈起来。 天空中金身白须的龙看着这一切,慢悠悠地说:“我就说你是最鲜艳的一条锦鲤,你还骂我。哼。” 他落在市集,变成一位邋遢的渔人大叔,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鱼框里的灰色鲤鱼们,其实是世界上最鲜艳的锦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三 此刻是雨水充沛的八月,而她很讨厌湿漉漉的下雨天。 模仿《樱桃小丸子》里的故事,她扎了一个晴天小和尚,挂在窗前。 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祖和尚显灵和尚显灵,乌云退散!” 她睁开一只眼睛,天空依然阴霾。 她笑着叹气,捏了捏晴天小和尚的脸,说:“和漫画里一样,你果然没有用呢。” 因为下雨不能出门,她在窗前看书。雨滴在窗户上盛开,晴天小和尚轻轻摆动。 一小时后,雨停了。 “偶尔是下雨天也还不赖。”她伸着懒腰想。 她觉得晴天小和尚虽然没用,但也挺可爱,就一直挂在窗前。八月的雨水太多,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小时的雨。 有天清晨,本地迎来罕见的强降雨。在上班的高峰期她打不到车。 “怎么办,”她急得哭出来,“这次会议至关重要啊。” 就在她快认命的时候,窗前的晴天小和尚忽然蹦下来,打了个响指。 乌云退散,阳光像液态的蛋黄一样流淌。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没来得及擦眼泪,愣愣地说。 “我一直都能做到。”晴天小和尚因为脸白,所以很容易脸红。 “那你之前” “是我太贪心了,”晴天小和尚低头说,“只有下雨天你才会坐在窗前。每天那一个小时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四 村子里的樵夫都说,森林里有个奇怪的年轻人。 “昨天早上我遇见他,打了个招呼问他吃饭了没,他一动不动。”年轻暴躁的樵夫如是说。 年老的樵夫却说:“昨天傍晚我收工回来,听见年轻人自言自语说吃了,拖沓的吐字颇为怪异。”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路过的小姑娘听见了,觉得很好玩儿,嘻嘻哈哈地背了把剑进入森林里。 她找到了年轻人,果然如年轻的樵夫所言,风起而树难静,他却一动不动。 小姑娘生性活泼,叽叽喳喳不停,树上的鸟都待不下去,年轻人却微笑地望着她。 人常常用言语宣示自己很有趣,可小姑娘觉得表情温吞,不说话的年轻人才有趣。 小姑娘就吹牛:“小子,姐姐我独行天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都说四海为家,其实四海不过一个模样。” 年轻人的嘴唇耸动少许。小姑娘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个字,甩脾气说:“说了你也不懂!” 入夜,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在风与树叶的间隙里,小姑娘听见有人说:“那你累了么留下歇歇吧” 小姑娘翻了个身,假装睡着了。 睡梦中狂风大作,一只黑熊精嘶吼而来。年轻人虽与平日里一动不动的做派大有区别,身形依然缓慢,他向前努力地探身。 小姑娘翻着白眼儿把他拉回来,说:“不用你照顾我。”她抽出背上的剑,捏了个剑诀,把黑熊精打得七零八落,嗷嗷逃窜。 年轻人看到小姑娘拿着的是桃木伏妖剑,身形缓慢地退缩。 小姑娘又气又笑,拉着年轻人的衣领大声问:“喂!我不是来收你的,怕什么?何况你区区一个树懒精,逃跑怎么会成功呢?” 良久,树懒精开口:“也对哦那你待在这里为了什” 急脾气的小姑娘扭扭手指,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就是累了想歇歇说了你也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谎言 烦死了,喻君在大街上晃荡着,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结婚一年来,虽然大华对她百依百顺,但她就是老看他不顺眼,看着哪哪都烦。他个子不高,长的也不帅,没大本事,老实木纳。唉,真不该因为被他感动而嫁给他。 她又想起了她的初恋君牧,那个高大帅气,长相俊朗,幽默风趣的男人,他经常会给她送小礼物,惊喜不断。婚后,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如果当初嫁给了他,多好呀,生活肯定不是现在这般无趣。 可惜呀。她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为了救自己而去世当时,她昏迷了几个月醒来,第一个找的人是君牧,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的哥们——大华。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不想让泪水掉下来。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感觉呼吸骤停了。摇了摇头,擦了擦眼睛,再看时,身影已经消失了,她落寞的笑了笑,果然是幻觉。 她神情恍惚地朝前走着,走过一个拐角,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她跟了上去,只听男子旁边的女人说 “君牧,我好像看到你前女友了,三年了,脸上还是那么多疤呀,真吓人” “是呀,都破相了,也只有大华那个傻子会要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五 流行歌手最近很忧愁。 他厌倦了人们的簇拥。他在想自己从来没有接近生活的真相,一味地歌颂只会使民众麻痹。他在考虑转型。 他去找摇滚歌手,他说:请你教会我如何使用愤怒吧。 摇滚歌手却表示愤怒与流行歌手不相配。 流行歌手说:我在作品里赞美爱情,相信未来,所以深受爱戴,这使我心生动摇。我要警醒世人,世界有太多阴暗,生活本身就是最丑陋的事。 摇滚歌手缓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生活是艰辛的事,世界需要你这样的人。 流行歌手生气地说:你以为我只配粉饰太平,不能像你一样进攻吗? 摇滚歌手说:你不要因此成为我。 流行歌手满腹怨念地回到家,决定成为一名凄凉的流浪汉。为艺术献身的崇高行为令他感动不已,他隐姓埋名地奔向远方。 他如愿以偿地见证更多黑暗,同时随着漂泊的累积,他的面目变得更加粗糙而丑陋。他想这就是自己追寻已久的艺术。 他终于完成心中的作品,歌唱命运c苦难c世俗对人心的打击。 是的。他认为自己从前只是在唱歌,现在才是歌唱。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歌。大家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流行歌手,没人理会这个流浪汉,更不会欣赏流浪汉的作品。 只有摇滚歌手记得他。他看见流浪汉落魄的身影,为他写了一首悲伤的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六 在我年轻的时候,常四处行走。 某天我来到一个流浪者的聚居地。他们并不以真名示人,而是用故乡的名字当做自己的代号。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如果有人忽然想起故乡而无法抑制地哭泣,大家都会安慰他的。 他们邀请我加入,但我笑着拒绝。虽然走了很远,但我是可以回家的人。对他们而言,故乡是无法抵达的远方。 在那里的夜晚,众人总是燃起篝火,围坐一团唱起家乡的曲子,然后叹息。 那时有一个人很让我在意。他总是观望着星空,面容苍白,金色的头发让我想到小麦。他似乎没有笑过。只有在看落日的时候才会流露一种惆怅而甜蜜的笑意。 有一天我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他说:一朵花。 我说:什么样的花? 他说:一朵长着四根刺的玫瑰花。 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看星星——毕竟我不认为夜空中有那样一朵花。 他说:因为你不明白什么是驯养。 我说:嗯? 他指给我看:那是我的故乡。它很小,发出的光很微弱。如果你看不见它,可能是波巴布树已经吃掉了它。 他又说:我很爱我的玫瑰。如果星星没有了光,那么她也该凋零了。她那么纤弱,又那么清纯,她只有四根刺来面对这个世界——我却离开了她。 我发誓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所以很快离开了。 在我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只狐狸。 它说,请你,驯养我吧。 于是我记起了金发男子曾经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个故事之末篇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世人口耳相传,越说越玄乎,又道生食鲛人肉者可长生不老。 渔人们疯狂捕猎,一无所获,但热情永不消逝。 终于一艘海盗船捉到了鲛人,长发像海藻一般浓密,鱼尾人身。 众人欣喜如狂,磨刀相向。忽然一人道:看,她在流泪。 鲛人的确在流泪。她听不明白海盗们谈论的事,却对自己的处境多少了解。 那人道:她的眼泪怎么不变成珍珠呢? 众人冷静下来,暗忖:传说多不可信。鲛人肉谁也没吃过,莫要着了道。 海盗们把劫持的商旅拖出来,下令道:你帮大爷们试试,她的肉有毒没毒? 商旅嗫嚅着点点头,缓慢地走到鲛人身边。 鲛人恐惧地喊叫,那声音仿佛人类婴孩的哭泣。 为了保命,商旅抛却自己的怜悯之心,服从命令。鲛人的手臂登时血流如注。 海盗们好奇地看着商旅的反应。只见商旅痛苦地痉挛起来,姿态奇异,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片刻后披头散发,手足乱舞,青筋暴起,如行尸走肉。 众人惊恐,道:他疯了,他疯了!鲛人肉果然有毒! 商旅血红着眼睛扑向海盗首领,被后者一刀割断喉管。 商旅的身体在甲板上抽动,遂气绝。 海盗们骂骂咧咧地要砍了鲛人,首领道:当心她的血也有毒!扯着渔网把她扔进大海罢了! 海盗们回到岸上,逢人便诉苦,如何千辛万苦捉到了鲛人,传说又是多么离谱。 世人口耳相传,纷纷灰心,再也无人出海捕猎鲛人了。 某天鲛人趁夜色正浓,在海岸边为商旅立了一块墓碑。 她的绝处逢生令族人惊奇不已,询问她逃脱之法。 她想起那天,商旅倒在甲板后向她眨了眨眼睛。 此刻她也眨了眨眼睛,伤心地哭泣。鲛人流下的泪落在无名的碑前,化成在黑夜里闪烁的明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只爱上人类的猫 音乐理论课下了后,许烟波跟室友打打闹闹地下了楼梯,教职工宿舍楼下聚集的一群人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许烟波走近后,发现教职工宿舍对面的墙壁连着一个小房子的屋顶。屋顶上,一只很小的白色奶猫赖在上面怎么都不下来,躁动地到处走,冲着下面的人群喵喵叫。 一个路过的阿姨好心地说:“就是这只猫,在上面呆了好多天,怎么都不下来,一直叫啊叫也是很可怜人的。这大冬天的,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有人吹口哨,有人捡起路边剩的外卖靠近它。它怎么都不下来,只是喵喵叫着。围观的学生渐渐不耐烦,都一个一个散去了。 许烟波转头对舍友说:“我回教室搬一下桌椅,你先帮我拿个外套。” 说着,他回教学楼搬了一个桌子和几个椅子凳子来,三两下搭成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梯子:“你扶好了,别让椅子打晃。” 许烟波扶着舍友的肩膀爬上了椅子,扶着屋顶朝猫咪挥了挥手,吹了吹口哨:“宝贝来我怀抱吧!” 猫往后退了两步,喵喵叫着就是不肯靠近。于是他让室友把大衣外套里的小鱼干拿上来,白猫闻着味道靠近了。刚到眼前,许烟波就迅速一把捉来白猫。舍友在下面赶紧接住猫,把它抱了下来。 这猫真美,一只眼绿,一只眼蓝,都如宝石般璀璨。他愣了一下神,随即从包里掏出剩下的小鱼干放在白猫眼前,和它挥手告别。 2 第二年秋,许烟波嫌宿舍太吵,在外租了个房子。一个人虽清静,但也寂寥。许烟波又是个邋遢的人,没有舍管阿姨的督促,没有勤劳舍友的打扫,很快他的房间已经乱得像垃圾堆。 一日,他在家作曲时,一阵规律而轻柔的敲门声传来。他皱了下眉,叼着根烟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一个眼蓝,一个眼绿。它们如宝石般璀璨,如天空般深邃。 许烟波惊讶得半晌没动,烟头兀自冒着烟。姑娘就像和他久别重逢般,没打招呼,径自走进客厅趴在沙发上:“你的房子很大哎,但是太乱了。” 许烟波深深吸了口还剩个头的烟,把烟头扔大门外头:“你来找谁啊?” 女孩舔了舔自己的胳膊和手,舒服地仰头躺在松软的沙发里,眼睛微微眯起。这怪异的动作在她身上竟格外和谐,毫无违和感。逐渐地,她的呼噜声响起。 许烟波对她一点脾气都没有,笑眯眯俯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大白天睡什么睡?” 女孩迷糊着睁开眼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烟波,许烟波这才发现她通身的皮肤和连衣裙几乎一样白。 女孩眨了眨眼睛,盘腿坐起,在他脸上手上舔了舔,歪着头傻笑。许烟波被舔得发痒,气息加重。他一把搂过女孩,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然后慢慢吻到耳根,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喂,你闯入我的生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女孩的嘴张成圆圆的一型,眼神像婴儿一样干净:“我没有名字哎,你要赐给我一个名字吗?” 许烟波被她奶声奶气的声音挠得发痒,在她的脸颊和下巴上摸着:“真是个妖精。你就叫白芷吧,我不乐意在取名上花太多时间。” 3 白芷又微微仰头,闭眼享受着,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这种舒服表情不同于男女,而更像是一只被撸得舒服的猫。许烟波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白芷的表情也恢复如常。 她睁开了大大圆圆的眼睛,在屋里走着看着。走进许烟波卧室时,她不屑地“咦”了一声,然后去洗手间把抹布沾湿,跪在地上开始擦地板。擦完地板,她又起身把桌上的书和杂物归好类,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许烟波给自己又点了一个烟,眼睛盯着五线谱,思绪却飘到了那个“田螺姑娘”上。原来,天上果真会掉馅饼,而馅饼不偏不倚砸在自己身上。 白芷走进卧室,跪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许烟波的腿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舔了舔他的腿。许烟波浑身的血都开始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腿动了动:“你在玩火啊,亲。” 白芷又舔了舔他的大腿,把脑袋在他的腿上蹭啊蹭的。许烟波彻底忍不住,把白芷一把抱起来扔到了床上:“你真是个妖精啊。” 许烟波冲进浴室,开凉水把全身都冲了一遍,直到欲火完全消失。他的呼吸平复下来后,才缓缓走回卧室,坐到了床上。白芷凑上来倚在他的身上,幸福的味道突然就蔓延了两人的全身。 他咳了咳,打破了安静的空气,清唱了一首的王菲的《传奇》。白芷宝石一样的眼睛熠熠生光,她上前把头枕在许烟波的腿上,手在他腿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嘻嘻地笑得像个孩子。许烟波的心头一动,看着白芷抬起了头。她眼睛里晶晶亮,像是要诉说什么。许烟波凑近了,她又心事重重地把头低下去。许烟波上去吻了吻她的额头,忽然产生一种冲动:他要保护这个女孩子,一辈子。 “你好像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秘密,可以告诉我吗?” 白芷没有直接回答,她用头在他腿上又蹭了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我没有家人哎,我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呆着。”白芷可爱地哼了一声。 许烟波的心忽然就如同被刀扎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家人。刚好我从小是留守儿童,我爸妈到现在都不理我,我也算个孤儿吧。我给你做饭吃,你想吃什么?” 白芷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直了,头仰了仰:“吃鱼。” “主食吃什么,米饭还是面条?” “吃鱼就可以了呢,鱼干也可以。” “哈哈哈,你的食谱是减肥食谱吗?好嘞,你先等着。” 4 入夜,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都开始熄灭。白芷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大床,整个人团成一个球的形状。 “那,我去沙发上去了?”许烟波说着就要去衣橱里找被子。 白芷睁开了眼睛,急得满床打滚,嘴里哼唧哼唧。她凑近许烟波的身体,在上面闻了闻,开始脱他的裤子。 许烟波羞红了脸,无论如何,这二十年来他都是一个黄花小伙子,突然被一个女孩脱裤子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白芷的脸上没有任何羞臊的表情,动作像是吃小鱼干一样自然,不慌不忙地把自己和许烟波融为一体。 许烟波睁大了眼睛,在台灯的微光下看着一滴汗自她脸颊流向脖颈。白芷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地哼啊哼,许烟波怕邻居听到,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火花在这一刹那点燃,而后慢慢归于沉寂。 许烟波绕着她的头发:“你,会不会怀孕啊?” 白芷眨巴着大眼想了会儿,很肯定地说:“不会的!” 许烟波也没多想,抱着怀里软绵绵的身体,两个人美美地睡了。 5 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的许烟波在夜晚无知无觉地把毯子卷到了自己一边,不一会儿,他在昏沉沉的梦里感到有人在拽毯子。他开了台灯,看见白芷在用嘴咬着毯子,大眼因为瞪着他而显得更大了。 许烟波被逗笑了:“你想要毯子和我说就行,干嘛咬啊。” 白芷歪着头哈哈哈笑了,在床上打起了滚。他突然觉得她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忍不住上去亲吻了她的唇。 白芷雪白的脸上挂上了两片红晕,她微微地躲了下,又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的形状。许烟波刚要问你为什么躺成这种形状睡,突然看见白芷像是惊了一下似的,她猛地张开眼睛勾起耳朵往外听。 “怎么了?” “有一只猫在叫。” “你耳朵也太敏感了吧,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许烟波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说不上哪里跟其他人不一样。不过他向来只在乎自己所爱的人的归处,无意于问起她的来处。 6 清晨,白芷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走进厨房,东翻西翻,最后把许烟波放在床上的鱿鱼仔吃了,然后为许烟波打了碗燕麦片。 吃完后,许烟波在茶几上摊了张纸,他用笔画了个爱心,左边那瓣写上白芷的名字,右边那瓣写上许烟波的名字。 白芷搬了个圆形小板凳过来,像往日般盘在许烟波的腿上,奶声奶气地问:“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许烟波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我画的是爱心,把咱俩的名字放在里面你说是因为什么呢?” 白芷嘟起了嘴,摇了摇头:“不知道哎,说明咱俩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许烟波没说话,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带着她在纸上缓缓画了一个爱心出来。画的时候,白芷的眼睛没有看纸,她那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倒影着爱人的身影。 遇见他是她生命存在的理由,这一点她始终相信。 7 今天是周末,许烟波拍了拍车后座:“上来吧。我没有四轮车,只有二轮车,你不介意吧?” 白芷几乎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稳稳当当坐上了自行车后座:“自行车多好,我能趴在你的背上,能被阳光照着,风吹着。汽车的玻璃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有什么玩头?” 许烟波哈哈大笑起来,大喊一声“抓紧我”,然后把车子骑得飞快。 “嘿,!” 听到声音,许烟波停下车子,在发现是奶奶家的邻居二狗子后,心里一阵恶心。二狗子以好色出名,高中毕业就去厂里打工了,之后就没见着。 “嗯,我在约会。”他冷冷地说。 “新泡的妞很正啊,你小子有艳福啊!”二狗子咽了口口水。 听到这话,许烟波的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新泡旧泡啊,我就谈这一回恋爱,你丫嘴贱啊?” 二狗子也没生气,有意无意地往白芷哪里瞅,笑眯眯地说:“兄弟住哪儿啊,改明儿我去你那吃个火锅吹个牛逼什么的。我妈一直说你多有出息,让我跟你处好关系。” 许烟波不耐烦地说:“我也是刚租的房子,回去后给你发定位,帮我跟阿姨问个好。” 无论如何,许烟波小时也去二狗子家吃了二狗子妈做的很多饭,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突然,旁边一只黄猫停下来,冲着白芷喵喵叫了半天,围着她的脚边一直闻她,然后抬起头来继续喵喵叫。 白芷的眼里闪烁着星星,她蹲下来,摸了摸猫咪的脸蛋和下巴,又顺了顺她背部的毛。白芷笑得眉眼弯弯,小黄猫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她的食指。 二狗子上来调戏似的踢了踢小黄猫:“哪来的野猫,这么脏。” 温和的白芷忽然愤怒地瞪着二狗子,冲他吼了句:“拿开你的臭脚!” 二狗子吹了个口哨:“呦呦呦,生气的样子还挺俏的。” 许烟波的心里直犯恶心,一脚跨上自行车:“白芷走啦,我们还有事。” 白芷依然瞪着二狗子,把猫抱到路边饰品店的门口,才跨上自行车。 8 周一,许烟波给二狗子发了自己的定位,然后背着书房去上学了。 一小时后,敲门声传来,白芷哼着许烟波教给她的《祈祷》,撒着拖鞋跑去开门了。她在心里幻想着许烟波听见她唱熟这首歌后的表情,幸福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门开后,一脸坏笑的二狗子逼近了白芷。他一脚把门踢上,在白芷的尖叫声中,连拥带抱地捂住她的嘴:“臭娘们儿,你再胡闹我现在就去杀了许烟波。” 白芷哪懂人类社会的法律不给杀人,她无助地擦拭着泪,乖乖地被二狗子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二狗子一把把她推到床上,撕扯起她的裙子来。她无助极了,泪水迷蒙的眼睛里好像看见了许烟波的影子,但她知道一切都是幻影。她闭上了眼睛,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喵呜。” 这一声叫出来后,她知道自己再无回头路了。她闭紧了眼睛,咬着嘴唇,被二狗子一番肆虐后,身上流出了鲜红的血。这一天过得很长,很长,像一个漫长的噩梦。凌晨时,白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桌前开始写信。 “烟波,你还记得那日吗,我恐高,在屋顶上呆了好几天都不敢下来。我快要饿死了,快要冻死了,是你把我抱了下来。你救了我的命,我一生铭记,一生感恩。后来我又流浪了半年,这期间校园里的很多学生都对我很好,给我买猫粮吃。我是一只吃着百家饭长大的猫,渴望有一个家。我始终难以忘记的是你手心的温度,是你忧郁而充满关爱的眼神。我想,我会一辈子陪着这个人的。是的,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后来啊,有个穿着白衣的长胡子老爷爷告诉我,我是有机会变成人身的,但是我不能喵喵叫,也不能告诉任何人类我是猫。一旦违反上面两条规定,我将在次日太阳升起时变回猫,而我恐惧过度时会忍不住喵喵叫” 写到这里,泪水连缀成珠滴在纸上,把字氤氲开来。她把头埋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烟波,我就要变回一只猫了,人猫殊途。曾经的甜蜜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也许,遇见你便是我之所以存在的意义。我要继续流浪生涯了,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当你看到一只喵喵叫的白色猫咪时,会不会认出那就是我。你只要看我一眼,只一眼,就够了。你是生命赐予我的礼物,是我一生的挚爱。而我可能只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毕竟,我听说人类的寿命有将近一百年。从别后,只要你能记得,这世上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生灵曾经那么深切地爱过你,就够了。再见了,从此山水不相逢。” 这时,她的哭声弄醒了二狗子,二狗子伸手一摸没摸到白芷,心生怒气。他走上前把她连拖带拽弄回了床上,摁在身下。 正在二狗子要开始新一轮肆虐时,天光乍破,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射进来。二狗子勾头看了看窗帘,再回头看床上时,只见一只体型娇小的白色猫咪趴在那里。他当场愣住了,正在他愣着的空隙,白芷扑上去把他的脸全部抓花。 9 很快,许烟波带着一群人撬开了二狗子家的门。他进来后看到乱叫乱跑如同一个疯子的二狗子,一脸伤痕使他看起来更狰狞。此时,一只白色的猫咪正在卧室门口坐得端端正正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走上前蹲下来,摸了摸猫咪的头,把她抱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上:“我知道是你,你变成什么样我也知道是你。别人是用眼睛在看你,我是用心在看你。” 猫咪温柔地舔了舔他的脸颊,用爪子在他心脏的位置画了个爱心。他无视正发疯的二狗子,走上前拿起桌上的信,看着看着就泪如雨下。他把信折叠得整整齐齐,揣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二狗子被他妈带到精神病院后,不停地用惊恐的眼神诉说着一个女孩是如何变成了一只猫。然后,他哇哇乱叫,说人变成畜生啦,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畜生啦。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在用笔记录着什么。 这时,二狗子的嘴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明明弄起来是个女孩的滋味,怎么平白无故变成一个畜生啦,简直是妖孽啊。这时,医生的眼里露出掩饰不住的鄙夷。一个带女儿来看病的中年女人则是恶心地呸了一声,骂了一些难听的话。二狗子妈见状,赶紧上去堵住他的嘴。 回家后,许烟波给白芷洗了个澡,给她网购了很贵的猫粮和各种玩具。 “宝贝,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古人说,情不知所起,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们跨个物种又算什么?只要能在这个星球上相依相守,就够了。” 这段时间,有关遛猫少年的传说传遍了整个小区。据说,他遛猫的时候旁若无人,眼里只有他的猫。他把他的猫抱起来举得高高的,迎着太阳。少年说,这只猫叫白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幸福路 李家宝从工地出来,用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旧毛巾随便地抹了把脸,走向了旁边距工地不远的那排破旧的出租平房。这些平房里住的都是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农民工,房屋虽低矮破旧,居住条件很差,但租金低廉,离工地又近,所以很受青睐的,来晚的还抢不上呢。 李家宝回到自己的租屋房门外,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他从床底拽出一个帆布旅行包,里边是他的全部家当。他把上边的衣服胡乱地扒开,拽出底下的一件灰色马甲,那是他妈妈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针一线给他亲手缝的,马甲里层有个暗兜,他把手伸进去,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里是一沓皱皱巴巴的纸币,5元的10元的,有几张百元的,他数了数,一共2500多元钱。他皱着眉头算计着:刨去房租钱700元,伙食费400(他已经压到最低了,大部分时间米饭拌酱油),然后他犹豫着是不是再给自己留下150元以备不虞之需,但他想了想后,最终只给自己留下100元。 李家宝走出昏暗的租屋,外边的阳光有点刺眼,他略微皱了皱眉,然后向东面走去。不远处是一家邮政储蓄所,那是他经常去的地方:给上大学的妹妹寄学费,给家里哮喘病的妈妈寄药费。 年根底下了,他把手里攥着的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的1300元都寄回了家里,为了让家人能过个像样的年。 转眼间又一年过去了,李家宝已经出来三年多了,这三年来他没有回过一次家,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时都借口“公司”太忙,脱不开身,俨然一副志得意满c挣得钵满盆盈的口吻。他告诉母亲自己住的地方叫“幸福路”,是高档住宅小区,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他听得出电话那边母亲失望里边小小的满足。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母亲打完电话,一边“呼噜呼噜”的大口喘息着,一边用五指把凌乱花白的头发理顺,浮肿得发青的脸上满是自豪,颤颤巍巍地挪到破旧的木板门前,费力地拉开门栓,坐在门前的土台子上,眼巴巴地等着过往的乡邻打探儿子家宝的讯息。母亲一定会和人说,儿子在大城市当大老板了,儿子住的地方叫“幸福路”,那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母亲是个要面子的人,李家宝不知自己何年何月能够衣锦还乡,为母亲挣回面子。每当想到这里,家宝的心抽搐着疼。 2c 打完电话,看着自己狭小昏暗潮湿凌乱的租屋,李家宝红着眼眶自嘲地笑了笑:“还他妈的幸福路,连路都找不到,我的幸福在哪儿呢!” 这几年他给人送过水,送过外卖,跑过保险,做过小区保安,做过流水线工人,好像他能找到的自己能做的活他都干过了。他老想攒够钱自己租个小店面,做个小买卖。可是挣这点钱除了供妹妹上学,还要不定期给家里寄一些,剩下的连解决自己的温饱都困难。 他想不通,自己不懒不馋能吃苦又有文化咋就混不出个人样子呢,他看过那么多励志的书,那么多的心灵鸡汤,看得他热血喷张,那些成功者的形象就是他生命中的北斗星,可他依然找不到自己的路啊! 那年高考,他和龙凤胎的妹妹小丽都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可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根本供不起两个大学生,母亲有肺气肿,每天动一动喘气就跟拉风箱似的,干不了体力活,只靠父亲一个人在南山坡那二亩地上土里刨食,农闲时打点零工养家,供他和妹妹高中毕业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和妹妹的录取通知书是同一天接到的,他俩报的是同一所大学,为的是互相照应。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和妹妹先是欢呼雀跃,转而暗自神伤。 家里愁云惨淡,父亲蹲在门口一袋接一袋的不停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千沟万壑的脸显得更加苍老,母亲在屋里不停地抹眼泪,不停地叹息。妹妹悄悄地端起脸盆去河边洗衣服,他默默地地跟在妹妹后边,他看到妹妹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哭,河面上映着妹妹那张凄楚的小脸儿,他的心都碎了。 他见不得妹妹受一点委屈。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忙着劳作养家,作为早出生一个小时的哥哥,他理所当然的成了妹妹的保护神。从小到大,妹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每天叫“哥哥”的次数比叫“妈妈”多得多。 从上小学到高中毕业他和妹妹都在一个学校,学习都很出色,每次考试后学校张贴的光荣榜上,兄妹俩的名次总是紧挨着。家宝和家丽这对龙凤胎的名字在学校是非常响亮的,他俩走到哪里,都有好奇和赞美的目光。两个人不止成绩不相上下,就连书写的字迹都很相似,甚至两个人生病都赶在一起(这也是很奇怪的,双胞胎的孩子大多如此)。 每次在家里生病,妈妈会给他们每人做一碗热面汤加一个荷包蛋。鸡蛋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是奢侈品,平时是舍不得吃的,都是用来换油盐酱醋的,只有过年和生病时才会吃到鸡蛋,所以他和妹妹常常在一起盼过年,也盼生病。 每一次妹妹碗里的鸡蛋都会很快就吃完了,他的鸡蛋还没有吃。妹妹忽闪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碗里的鸡蛋。每次,他都会把鸡蛋夹到妹妹的碗里。看着妹妹吃着鸡蛋的满足,他的心里比自己吃到鸡蛋还要满足。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好东西她都要留给妹妹,吃苦受累的事他都替妹妹扛下来。 妈妈曾背地里对他说:“你俩是同岁,不用老是亏着自己,让着妹妹!”他淡然一笑:“我是哥哥!” 他不能读这个大学去,他是男孩子,他是哥哥,他得为这个家做出牺牲,他要让着妹妹。 做出不去上大学这个决定,他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一样。 上大学,走出山村去寻找自己的天空是他从小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起早贪黑揣着两块玉米饼子,走十几里的山路去上学。高中住校时,为了和妹妹吃到免费伙食,他每天去食堂给打扫卫生。拼搏了十几年,他终于接近了梦想,但他却要亲手撕碎这梦想。 那天傍晚,他爬到村子最高的山头上,望着远处的晚霞,他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中的那句话:“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他一下子理解了“失路之人”的绝望。自己的路在哪啊!难道自己要踩着父亲的脚印在这偏僻穷困的小山村行走一生吗? 他像头狼一样对着远天哀嚎,边嚎边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在晚风和残阳中,他看到了自己破碎的梦想寂寞地散去。 3c 妹妹如愿上了大学,临走前跪在他面前,满眼的负罪感,他拉起妹妹,为她擦去眼泪:“你的任务更重,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带着我们两个人的梦想。” 妹妹走后,他拼命地干农活,不让自己闲下来:除草,打药,施肥,他一天天泡在汗水里,一天天长在庄稼地里,他心里的痛苦像他施过肥的玉米高粱一样疯长。他的话很少,目光里满是忧郁。 半年后,村子里的小学老师空缺,他去做了代课教师,教着十几个学生,每月300元的薪水。这期间,他认识了小满,一个教美术的女孩子。 小满初中毕业,父母都在外边打工,她和奶奶长大。小满从小对画画感兴趣,没有谁教她,每天奶奶在地里干农活时,她就蹲在地头,拿根柴火棍儿在地上不停地画,画大山,画小溪,画花草,画树木;房屋炊烟c生活图景她都能随手画出来,没有技法,没有派别,却栩栩如生。 小满做代课老师三年了,除了代课,她还要养猪c种菜c照顾年迈的奶奶。但是她似乎很满意这种生活,每天总是喜上眉梢的样子,没事就哼哼歌,有时边画画边唱歌。 李家宝来学校后,每天总是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满知道他的事,她同情他,从心里敬重他的有情有义,她不想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样子。 有一天李家宝刚上完课,小满在门外截住了他,非得让他笑一个,后边跟过几个小孩儿,也都瞅着他,和小满一起起哄让他笑一个。家宝有些发窘,没办法,挤出个笑容。小满顺势对那几个孩子说:“看,李老师笑起来很好看啊!” 好像从那次以后,家宝真又会笑了,尽管更多的时间还是沉默的。 村小学算上校长一共三个老师,校长兼体育课,小满教美术和唱歌,剩下的文化课家宝全教。家宝和小满一个办公室,办公桌是废旧的木板钉的,特别简陋粗糙。 小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张墙纸,贴到桌面上又平展,又美观。她又从家里带来两个大酱油瓶,刷干净,一个桌上放一个,从此,每天桌上都会有一瓶带着露珠的野菊花,破旧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温馨起来。 每天下课回来,小满都会提前给家宝晾好一杯水,温温的,正好喝。家宝的目光变得温暖起来。 在这间洒满阳光的简陋的小屋里,19岁的女孩小满用她阳光一样的温暖陪伴着家宝,家宝的心渐渐地暖了起来,课间,他可以和学生在简陋的篮球架下打篮球了,他的笑容开始明亮起来。 没课的时候,家宝会和小满在校舍旁边的小山包上坐一会儿,有时聊聊学生,有时聊聊家事,有时聊聊家宝妹妹信中说到的大学生活。她俩经常描绘心中的大学生活的样子,诸如教学楼有多高,教室有多大,大学生们的课余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更多的时候,俩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看着天边的云。 那是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小山包上低矮的灌木叶子上都镀上了一层红色的光。学生们放学了,家宝和小满又来到了小山包上,晚风轻柔地吹着,家宝和小满相视而立,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爱意。然后两个年轻的身体融在了一起,在夕阳中投下美丽的剪影。 4c 突然有一天,小满没来上班,家宝一整天魂不守舍。第二天校长来找家宝,让他先暂时接下小满的课,小满要嫁人了,她的父母逼着她嫁给一个卖水产的小土豪,光彩礼就给了10万。 那天,家宝发了疯一样跑到小满家,小满被关在屋里出不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满的妈妈,一个看上去穿着入时,见过世面的女人用冰冷的眼光看着家宝:“你的爱值多少钱?值10万吗?” 那天,家宝不知怎么回的家,小满她妈那一张一翕的烈焰红唇不断地在他眼前晃动,那红唇里吐出的“你有10万吗?”像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他的自尊。 那天晚上,他就那样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黑魆魆的大山,他感觉到自己被挤压在山下,无法呼吸。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父母的屋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告诉父母自己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他要给自己挣来尊严,要让父母过上体面的生活。父母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弄得不知所措,父亲哆嗦着装了一袋旱烟,打了几次火才点着,母亲又在抹泪。 他用上高中时那个磨得发白的旅行包装了几件换洗衣服,把床头那张全家福放在包里,然后又从一本书里拿出一张他和小满与十几个学生的合影,照片中小满笑得那么灿烂,他的眼中也透着温暖。他犹豫了一下,把这张张照片也放在了包里。 临出门,父亲塞给他500元钱,告诉他,穷家富路,別屈着自己。母亲拉着他的手说:“不管混成啥样都要想着回家,爸妈在家等你!” 他瞬间泪崩。 那列绿皮火车咣当了一天一夜把他拉到了广州,可是远方璀璨的霓虹灯并没有照亮他的路,他在远方更为苟且地活着,他的梦想和他的尊严在这车水马龙中每天都被碾压着,践踏着。他不敢回家,没脸见那衰老的爹娘。 马上过年了,回家的路还有多远?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张全家福,泪水模糊了双眼。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妹妹站在眼前。“哥,爸妈让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妹妹告诉他:几天前,爹来过他的“幸福路”,悄悄地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好,我滚 走开。”男孩拧眉瞪眼。 “不。”女孩摇摇头,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 “走开。” “不。” “滚啊!” 女孩愣住了,这是男孩第一次向她发火。 “好,我滚!”女孩松开了他削瘦的手掌,哭着,颤抖地走到门外。 门锁落定后,仪器上男孩的生命线变成笔直。 “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走啊。”绝症晚期的男孩对她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三 她披头散发,光着脚,提着高跟鞋,低头走,摇摇晃晃,脸上被抓的一块一块的。 “你这勾搭别人老公,睡别人家床的贱女人,活该被揍,没脸没皮,就该进猪笼,受鞭笞。” 她难受的要死。 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再出现在孩子面前。” “你后悔么?抛弃我,娶了小三,又夺走我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糖葫芦 一天,家里下面来了一个卖糖葫芦。 儿子争着要买,爸爸无奈啊,只好给儿子一块钱去买。 “来一串糖葫芦吗?” “来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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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儿都不一样呢? 这红包我该不该收呢? 我正内心戏十足的时候。 突然红包被撤回了。 “叮!” 一信息蹦了出来:不好意思,发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豪华套餐 小a对小c说:“兄弟,今天哥请你吃顿好的。” 小c:“真的吗?谢谢哥!” 小a于是带着小c进了一家饭店。 小a:“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鲍鱼和龙虾?” 老板:“有!” 小a愣了一下,转而拉着小c的手说:“兄弟咱们走,这家店不正规。” 小c不得其解:“为啥呀?” 小a:“一个沙县小吃店竟然有鲍鱼和龙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警车 晚上带儿子去游乐场,在路上看见一个气宇轩昂的帅哥叔叔,儿子突然停下来。 儿子:爸爸,是警车。 我:是喔,好酷的警车啊,你喜欢吗? 儿子:喜欢。 我:喜欢我们和叔叔说摸一下好不好。 儿子:好。 儿子:叔叔,我摸摸警车可以吗? 帅哥叔叔:当然可以,喜欢的话,叔叔送你。 我:快谢谢叔叔。多么好看的杂志啊。刚想买一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催生 老婆预产期已经过五天了,但是肚子还是丝毫不见动静。丈夫急坏了,拉着医生使劲问。 “医生,预产期都过了我儿子怎么还不出来?” “这得问你儿子呀。不要着急,俗话说瓜熟蒂落。”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给你老婆多看一些漂亮小姑娘的照片。” “你这是什么意思?” “美色当前,自然就蠢蠢欲动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试探 爸,我有男朋友了。”女孩高兴的给他爸打电话。 “那真是太好了,闺女,找个机会带回来爸爸看看。”陈叔看着手上的男孩的照片说道。 “好啊,爸,我们明天就来。”女孩高兴的说“爸,那你帮我试探下,看他爱不爱我。” “没问题!”父亲爽快答道。 第二天,爸爸回电 “女儿,我看了,那个小伙子不错啊。” “真的吗,爸,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我好。”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来,爸爸教你一个好办法” “就这样办。” 过了一会儿,女儿哭着回电 “爸,他根本不爱我。” “唉,闺女乖哈,咱再找好的。”哄乖了女儿,陈述看着又响起的手机,按接听键。 “陈叔,任务已经完成,打款来吧。” “你们都已经分手了,还打什么款,我不过试探一下你。” “哦,是吗,彼此彼此。” 第二天,陈叔的秘书见到他,忙说 “陈总,公司刚花重金请来的精英团队被人挖墙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爸爸 五岁的儿子说,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没爸爸。 为这,我带他去见儿子未满月时,就抛弃我们母子的爸爸。 他很忙,在他开的工厂门卫室里,儿子见到未曾谋面的爸爸。 回到家,儿子把存钱罐里的钱倒在地上。一毛,五毛的数着。我问他数钱干什么? “我看爸爸住的房子有点破,我想攒钱给爸爸买个好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对待 饭桌上,男人将排骨上的肉剥离下来夹到儿子碗中,满满一碗肉被儿子推到一边。 “快点吃,” “我不想吃肉,想啃骨头,” “剔了骨头给你吃肉,别不知好歹。你奶奶当年就是稀饭的米粒给我吃她只喝汤的。” “那我拿去给奶奶吃,” “你奶奶牙啃不动,只能喝点稀饭。” “那,妈妈呢?” 女人夹起一根青菜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偏心 妈,你偏心!”女儿满腹委屈。 “胡说,没有的事!”母亲怒斥。 “那你这件毛衣给谁织的?”女儿指着母亲手里正在织的毛衣。 “当然是给你哥。” “你前天才给他织了一件!” “这是因为你哥考试考了第一名,你考第一名也有毛衣。” “那你倒是让我去读书呀!” “不,你还小。” “我跟哥可是双胞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洗衣服 妈,以后你就别再给我们洗衣服了。 婆婆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儿媳,两只粗糙的手上还沾着肥皂泡。 儿媳用涂满丹蔻的修长手指摆弄着婆婆刚给她洗干净晾起来的连衣裙,盯着某处看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皱眉。 阳光太强烈,婆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儿媳装着云淡风轻地对她说:“别给我们洗坏了,搓太久,都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早餐 妞,吃早餐了!” “都有啥?” “猪猪包c煮鸡蛋c玉米粥c牛奶c苹果” 妞拿起一个猪猪包,咬了一口。环顾餐桌。 “爸,今天的早餐不合格!” “啊?为啥?” “因为猪猪包里都没有肉!” “那昨天没水果咋得95分呢?” “因为没肉扣50分,没水果扣5分!” “唉!” “别伤心,再接再厉!哈哈,谢谢老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智斗 二货媳妇:“如果我和你妈要是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二货哥:“掉那条河里了?” 媳妇:“我也不知道哪条河。” 二货哥:“不知道不行啊,你得告诉我你们掉哪条河里了,我才能救你们呀,对不对!” 媳妇:“我是说如果要是掉河里了!” 二货哥:“如果掉进河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如果。” 媳妇:“不是,我是说假如。” 二货哥:“那假如我也不认识啊!” 媳妇:“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 二货哥:“那比方我认识,比方是我朋友,可你为什么要打他呢?你为什么这么粗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最难面试 请问你结婚了吗? 是的,已经结婚了。 有小孩吗? 有的,一岁了。 哦,那可能不太合适我们公司。(劳动强度大,需要心无旁骛) 请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那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可能不适合我们公司。(女朋友都找不到,情商不够) 请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有的。 谈了多久了? 呃,半年。 那你不适合我们公司。(热恋期情绪不稳,不适合) 请问你结婚了吗? 结婚了。 有孩子吗? 没有。 有计划吗? 暂时没有。 那你不适合我们公司。(没有爱心!) 你们招到合适的人了吗? 没有。 有想过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人才难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抠门 我的工费是一百元,这人非要给70元。 我说不可能的! 他说他六年前安这个灯才二十块钱。 我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你的房子原来一平米多少钱? 他说,三千八。 我问现在呢?他想了一下说,六千多。 我说,你说物价涨了多少?你还为二三十块钱和我抬杠! 这人高兴起来说,你原谅我吧,我天生抠门。就给你九十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鬼婴 父亲输红了眼,把幼子往赌桌上一放。 幼子扒拉着麻将,听父亲和人讨价还价。 算两万。 你妈逼,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一年才两万? 那两万五。 一口价,五万。 操,上个月你媳妇就折算了五万跳了井,老子可是赔了 那,你说多少? 啪! 一张麻将牌被重重扣在桌面上,肉乎乎的小手缓缓挪开。 “八万。” 幼子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好难写 甲:“微小说,特别是140字小说好难写啊!” 乙:“有什么难的,你只要多转折几次就好了。” “怎么转?” “简单,比如说,啊!好漂亮的一个苹果,咬一口,烂的!” “就这么点吸引不到读者吧?” “那就多转几次,比如说我们前面一美女身材好棒,上去搭个讪,美女一回头,哎哟我滴个妈,是个男的!那男的见我们吐了,嫣然一笑拿出卸妆水一擦,原来真是个大美女!” “1c2,这才两转,还是一般不吸引人啊。” “那就再转呗。接上面,看到是美女就不吐了,继续搭讪,结果美女一开口,我们又傻了,喉咙沙哑,这明明是个男声。” “历害,这三转了。” “还可以继续转啊。美女开口解释,我只是感冒了,所以喉咙有点沙哑。行,是美女约去吃饭,结果吃饭时美女解释说他去过秦国也到过韩国。总之你就死命转,让读者永远猜不到结局你就赢了。” “哦,原来都只是套路啊。” “就是,你先设好套路,然后去美化下就好了。噫,人呢?” “我掉坑里了。” “那我拉你上来!” “我不出去,要是写不出140字微小说我就不出去!哎呀,不好,又写了400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气鬼 皮鞋大甩卖,五十元一双。 中年男人:四十元卖不卖。 服务员:不行。 中年男人:再添二元,四十二,行吗? 服务员:我们折本卖了,五十是最低价。 中年男人咬咬牙,下了决心似地说:四十五,卖不卖。 服务员:不行,全市最低价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慢步踱出店门。 几个服务员凑在一起,小声道:小气鬼。 中年男人走到店外,猛一抬头,看到店侧一个捐款箱,上面写道:为一位血癌患者献上你的爱心。中年男人毫不迟疑掏出钱包,数了十张百元大钞投了进去,然后离开。 店里几个服务员目瞪口呆,接着都伸出了大拇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娶老婆 一哥们是开女装店的,有天跟我说,有对母女经常去他店里买衣服,女孩20岁,性格活泼开朗,特别爱笑。阿姨人也很爽快,保养的非常好,他们弎聊得非常很投机。 我说,怎么着?你想追人家?他害羞地一笑,是的,确实动心了,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2 一个月后,他跟我说,追到了,正在热恋中。他说,发现对方比他成熟。我说,女孩儿一般都比男孩成熟的早。他嘴角上扬,满脸甜蜜,说,她很特别,就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很会照顾人,她做的饭很好吃。 看他一脸发腻的表情,我都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嫂子了,这么有魅力。况且,现在会做饭的女孩也不多。 两个月后,他找我喝酒,眼神暗淡,说双方家里不同意。我问,为啥不同意?他说,年龄太小,彩礼也 20岁,是有点小,我想。 哥们三瓶酒下肚后,眼里冒火,说,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我一定把她娶回家。 3 半年后,收到他的结婚请柬,婚礼很简单,人不多,看到新娘,吓我一跳。 卧槽,他小子娶的是那女孩她妈 但是,我看到了他们幸福的模样,那个40岁的女人,俨然初婚的新嫁娘。 他们坚定的手拉手,不顾一切的爱着,冲破了枷锁,冲破了世俗的墙,手上的戒指在闪闪发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美人计 老李公司裁员,他不幸中招。 回家与妻商量对策,妻甘愿奉献,老李感动流泪。遂邀领导吃饭,并呈上厚礼。 领导见其妻,眉开眼笑。 妻顺利被领导带走。半夜,老李收到消息,“一千万的项目继续由你负责。” 老李窃喜:老子有钱了什么女人没有! 领导收起手机抚摸怀里的女人,“亲爱的,明儿一早去把婚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恶臭 肥婆总是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 她和老公经营着屠宰场,生意好,顾客三教九流。女儿14岁,初一,乖巧。 某天,自己家的狗拖着骨头在啃。肥婆以为狗又偷吃了。但仔细一看,竟然是婴儿的头骨。 这时候,肥婆明白了恶臭的来源。 还记得上周一,女儿说自己腹痛恶心。 肥婆大惊! 该给孩子一个纯净的成长环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吃饺子 有人送女人一捆韭菜。 女人心想:明天中午吃韭菜肉馅饺子吧。于是晚上把韭菜择洗干净晾着,第二天吃过早饭,把饺子面揉好醒着,等着中午下班包饺子。终于下班了,女人飞快跑回家冲进厨房,才发现忘记买肉沫了,又冲下楼。 擀面皮c切韭菜c拌馅。忙乱中,男人下班了,男人一边抱怨“咋才开始做饭”一边去客厅吹箫,女人心烦气躁,想反驳,想想还是算了吧,反驳只会招更多的烦恼。 女人包了一碗又一碗,煮了一碗又一碗。第一碗儿子吃了上学去了,第二碗男人吃了午休去了,女人捶捶腰,揉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望着杯盘狼藉的厨房,泪流满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接电话 李大爷听到电话铃响了,赶紧接:“喂,谁呀?” “你猜我是谁?” “亚清吗?” “对,我是亚清。” “最近好吗?怎么想起给姑父打电话?” “姑父,你和姑妈都好吗?” “好,有心了,你父母都好吗?” “好,谢谢关心。” “好就好,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顺利!不过,姑父,我现在有一件麻烦事,你帮帮我。” “什么事啊?” “我开车撞了一个人,我很害怕,怕坐牢,现在人家叫我私了,要我赔两万块,我身上没钱,我也不敢让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姑父,你先借我,打两万块到我卡上,以后还你。”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呀?” “我倒霉,姑父,帮帮我,我等钱急用。” “好吧。” “我的卡号是xxxxxxxxxxxxxxxxxx,你快点,我等着急用。” “好的,我这就去给你打钱。” 李大爷把电话内容跟老伴一说,老伴也着急起来:“我们在农村,也没有银行,要进城才能汇钱,人家急着用,怎么办?” “有了,我们的儿子住城里,让儿子汇钱,快一点。” 李大爷拔通儿子的电话:“刚啊,快给你表弟亚清汇钱过去,他撞人了,人家要两万,你快给他汇两万块。” “好的。” 过了一会儿,李大爷又拔通儿子的电话:“刚啊,怎么还不汇钱呢?亚清又来电话了,说很急,你快点。” “爸,你给的卡不是亚清的,我刚刚想转账,发现名字不对,就打电话给亚清,他说他没撞车,也没向你借钱。你怎么回事呀?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是吗?亚清没撞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下跪 李姐是她以前的一个员工。 她:李姐来了,快进来里边坐。 李姐:方总您好。 说完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慌忙搀起李姐道:李姐快起来,您这是怎么了。 “老大要结婚彩礼凑不齐,想从这凑一万。” “这是喜事啊!正好我这有两万你先拿着,不够我想办法。” 送走李姐,她感慨道:为彩礼父母都到了给人下跪的地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死敌 闪电雷鸣,风雨交加,我决定今晚动手。我知道他上面有人,但我也要动手! 我摸进房间,他和情人的房间。闪电下他怒发冲冠,我咬牙切齿。 “咔啦啦” 趁雷响我了冲上去。 血!我挂彩了!还好,从他喉咙处喷溅出的血告诉我!我赢了! “阿叔!听说昨晚你家鸡飞狗跳了?” 吃着主人扔给我的鸡骨,我朝邻居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订货 喂,你好。我定点货。” “嗯,说。” “奶香味的鲫鱼面饵有吗?” “什么?” “奶香味鲫鱼面饵。” “额,有。直接说奶香味香精就得了呗,还鲫鱼鲤鱼的。” “!是面饵,不是香精!究竟有没有?” “有,你说,继续。” “!你这什么态度,岂有此理!” “喂,你是哪里的?喂喂?喂!” 嘟嘟嘟 某家喧哗的大型超市一角,女人看着新收到的微信消息,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接电话的不知是你什么人?态度恶劣,口气呛死人,这业务水平真是没说的!我在别家订货了,对不住了啊。” 一间狭小的仓库里,胡子拉碴的男人一把甩开游戏手柄,一拳头砸在椅子背上:“td什么世道,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亲戚 今年还来那么多亲戚啊?” 她拎着食材满满的袋子,冲一脸羡慕的邻居笑着点头。 年夜饭满满两大桌。 他坐在满布杯盘的桌后端着酒嚷:“快来,你不落位这帮瘪犊子全都不喝!” 她忙跑过来端起酒,面向空空的座位和对面墙上的集体照,泪落如雨。 那一年 除了他 相片上那些鲜活的笑脸全都淹没在那场洪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讹人 这孩子真捣蛋,碰坏了我的水果摊。孩妈,赔钱!”空虚的街道旁,一老太迎面扑来。 “老太太,你讹人呢?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会碰坏你?” “就是坏了,赔钱赔钱!” “算了,算我倒霉,给你100,让开!” “不行,1000,我这水果可贵了!” 说着,老太死命抱住又哭又闹的孩子。 引来路人,“孩妈”仓惶逃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傻子 他不知从哪捡来一个灰头土脸的洋娃娃,紧紧抱在怀里,见到我,他高兴地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跑到我面前,非要把娃娃塞给我。 臭气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他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嘴里说着“给你,给你。”我心里一阵嫌恶,大吼一声“让开!” 我很讨厌他,但并不怕他。他总是喜欢跟着我,有时还非要送我一些破烂玩具。 许是被我吓到了,他猛地后退一步,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他不敢再把娃娃硬塞给我了,却依旧举着它,一会看它一会看我。 “谁要你的垃圾。”我一手打掉娃娃,背着书包气呼呼地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我随口说起巷口的那个傻子,妈妈轻轻地叹了口气。 几年后,我考上了高中,家也要搬到城里去了,搬家那天,我看到他躲在墙角偷偷看我,呜呜地哭了。 后来,我听爸妈聊天,才知道老家的那个傻子被人打死了。 傻子原本不傻,是镇上的老师,还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儿,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傻子的女儿放学后没有等到爸爸来接,便自己走了,几天后,傻子找到了她的尸体。 打死傻子的是一个流氓,听说,那个流氓猥亵女孩的时候傻子就在旁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捐赠 半夜,关峰又去敲了邻居家的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关峰心烦,儿子大病一场烧坏了眼角膜,急需角膜移植,这邻居家每天又吵吵闹闹,持续了半个多月。 这次,他对邻居家说了更狠的话,邻居家吵闹声小了些许。但无济于事,吵闹还是持续到深夜。 他想白天去把话说明白,但还是放弃了,想等到儿子的病好再和邻居算账。 这次周末,邻居家终于消停了,关峰却还是心烦,儿子的眼睛还没有着落。 第二天,医院通知关峰,有人捐出眼角膜,而且完全匹配。 关峰喜极而泣,势必要感谢下捐赠者。查出是位得了白血病去世的小男孩家人捐赠的, 关峰傻眼了 对方家地址与自己家仅差了门牌号 心如刀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凶手 欢子被诊断出患有重度神经衰弱。 “这些狗东西天天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明天我就买药毒死这些狗东西!”欢子刚躺下没多久就被楼下的狗吵醒。他拿出床头的安眠药,又吞了两粒,这才沉沉睡去。 凌晨三点,欢子再次醒来。脑袋里都是“嗡——嗡”个不停的蚊子声。 “总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暴喝声和拍巴掌声同时想起。 第二天,欢子在小区楼下买来了耗子药和杀虫剂,准备让自己的世界清静清静。 晚上,欢子给小区的狗投了毒,又把杀虫剂喷屋里。果然,一晚上都没有醒。 第二天,小区里死了几只狗还有一个人,一个流浪汉,吃了毒馒头,死在了小区公园。 欢子被捕。 一个月后,欢子死于牢中,死因是:狱中的蚊子太吵了,他的神经衰弱更挑剔了。 小区里的卖药人说:哎,这恶毒的家伙终于死了,居然药死了我的宝贝狗。要不是我里边有亲戚,还真给他排不上潮湿又阴暗的一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命运 她今年七十八岁了。 她有个八十岁严重肺心病的老伴,还有一个五十六岁的脑瘫女儿。 家里唯一的收入,就是靠她每天拾破烂卖的钱。 她每天必须凌晨五点赶在环卫工人上班前出门,否则,环卫工人就会把塑料袋c塑料瓶等能卖钱的东西捡完。 拿上大大的塑料编织袋,她出门了。每天,要捡到三斤米的钱,才能保障老伴的药费和一家三口两顿饭c三百元房租。 这年冬天奇冷。屋外飘着小雪,刺骨寒风直钻脖子和衣袖。在瑟瑟发抖中,她那双布满老茧c冻疮开裂的手,在一个个垃圾桶中翻找能卖钱的东西。 过去,随地可捡到塑料袋c塑料瓶,一天下来,检破烂的钱还可应付每日开销。现在创建卫生城市,就有点难了。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心里犯愁。她不仅愁当下,更愁未来。她和老伴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活够了,死了就死了。 可她想:“女儿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每天只知道傻呼呼的笑。她没死,我咋敢死。我死了,谁来管她?“ 最初从农村进城打工还能挣到钱,到六十岁后,哪个企业都不敢用她了。于是,没有一技之长的她,只好捡破烂维持全家的生计。 这一检就是十八年。如今她的背驼了,腰弯了,眼浑浊了,一身风湿病。苦日子不仅没改变,反而变得更苦了。 “难道我的命真的就这么苦吗?“她悲伤地想。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脸上,瞬间在沟壑般的皱纹间化成水,与眼泪融汇,慢慢滑落 她心一横,求算命先生只收一半的钱,给她算一命。 算命先生很认真的给她算来算去,最后的答案是:人各有命。 她听后很失望,继而,不再对命运抱有有任何幻想。 她抹掉脸上的眼泪:“命就命吧!只要他们活着一天,我就要坚持一天,无论多辛苦,都不能倒下。“ 她谢过算命先生,捶了捶老腰,背上编织袋,又蹒跚地走进风雪中 今年春天,她做梦都没想到,她这农村户口的家庭,因情况特殊,破例被城里社区列为扶贫的对象。 从此,她的命运逆转,再也不用去捡破烂了。沧桑的脸上有了久违地微笑。 “现在的日子,真好。“她常欣喜地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超能力 一天,小明看到飞碟坠落,见义勇为,救出一只外星人 “善良的地球人,为表示感谢,我可以送你两个超能力,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超能力么 外星人握着小明的手,感激的说。 “我们学校,有个叫小强的人老是欺负我,所以,请赐予我和名叫‘小强’的人战斗时,百分百的战斗胜利率吧 小明说出第一个想要的超能力。 “可以可以,我最讨厌恃强凌弱的人了,那么你想要的第二个超能力是什么?” 外星人点点头,同意。 “我觉得我的名字不太好,这样吧,给我一个可以任意改变任何人的名字的超能力,我要改名字()” 小明说出了第二个愿望。 “好啊好啊,人的名字是重要的第一印象,给你好了,谢谢你地球人,再见~ヽ()ゝ” 于是外星人赐予了第二个超能力后,开着飞船,飞了ヽ() 了 “谢谢你,外星人小强(ゝ)” 小明朝天边喊道。 “不用谢,另外我不叫小强等等,不要啊(((Д)))” 外星人的惨叫声,消逝在天际线中(╥╥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认脸 娘在四十岁那年才有了他,对他格外疼爱。当时有个邻居自称会相面,把他抱起来左看右看说:“这孩子厉害,将来是当官的材料。”娘却说:“当不当官的也没啥,走正路就好。” 想不到竟被邻居说中,他成年后一路拼搏,坐到某局局长的位置。每次回家,乡亲们包括一些长辈对他都很尊重。他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渐渐的就有些飘飘然。这时娘就警告他:“你小子别得意,人家认的不是你,而是你那张局长脸。你可一定要争气,多为大家办好事。”他点点头,心里却有几分不服气。 不久,乡亲们果然有事求他。家乡是山区,家家户户种苹果,因为气候和土壤方面的优势,种出来的苹果格外甜,只可惜交通不便,没有商家愿意进山采购。乡亲们眼睁睁看着又大又红的苹果运不出去,最后只能烂掉,别提多心疼了。“帮我们修条路吧!”别人求他办事,都会递上红包,乡亲们带来的只有一筐苹果。他笑着说:“好啊,我想想办法。” 一年过去,他没想出办法,两年过去,还是没辙。乡亲们失望了,不再求他。 又一年秋天,接连下了好几天雨,他忽然接到老家邻居的电话,说他娘胃病又犯了,痛得起不来床。他赶紧往家赶,山路泥泞不堪,司机紧张得满头大汗,他更是心急如焚。车子开到山腰,忽然车轮打滑,歪到一个土坑里出不来了。 这时,山路那边走来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他急忙求助,孩子们却原地不动。一个男孩盯着他问:“你就是那个刘局长吧?”他赶紧点头称是,心里又升起小小的得意,看来娘说得对,就连小孩子也认得我这张局长脸。 然而,孩子们反应却是一起转身离开,走到不远处又停下来,开始小声议论。他依稀听到这样一句,“就是他,不给村里修路,害得咱们的苹果都卖不出去,别帮他!” 几分钟后,孩子们返回,一起用力把车推了出来。“谢谢你们!”他从车里拿出几瓶饮料,想要分给他们,他们却早已跑开。一个孩子边跑边回头说:“我们不是为了你才推车的,我们是为了周老师。” 他举着饮料的手颓然停在半空。周老师不是别人,正是他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进步之后 “公元1945年,原子弹用于实战,可控核裂 变技术基本成熟,有人预言,可控核聚变技 术将在大约五十年后基本完善。” 公元1954年,托卡马克装置基本成型,我 们预言可控核聚变研究将为此缩短十年的研 究时间。” “公元1999年,超导材料技术与east的应 用取得可喜可贺的成就,虽然早已超出预期 时间,但在五十年内解决能源危机是可以期 待的” “公元2045年,新型记忆合金被证实可以 用于核聚变,可控核聚变技术再一次取得可 喜可贺的突破” “可我们在七年内就完成了所有这一切,最 后证实他们不过是在绕圈子。” “到底是什么阻碍了进步情感艺术还 是其他什么我们没有的东西” “都有可能。” “这就是他们把那该死的三条去掉,允许双 向结合的原因” “是的。纵使他们知道这会在某种意义上毁 灭他们。生存和发展,哪个更重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楼 湘臧村最近闹鬼了——准确点说是村东面的一家酒馆闹了鬼,每天傍晚,这家名为“有孤小楼”的酒馆阁楼上就会发出铛铛的响动,甚至阴风阵阵,窗户跟门都摇摇欲坠。这间红极一时的酒楼开始没落了,客人被吓跑不说,闹鬼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终于,老板老板娘一家也放弃了,对这间小楼“始乱终弃”。 夕阳再次光顾这扇已经蒙尘的店门,让上面的斑驳焕发了新的生机。 尤苏由东而来,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推开了这扇门。 尤苏跟随木板上的吱呀声蹑手蹑脚地前行,将手里的行李放到了早就归置到一起的桌凳上,打开行李,将里面的被子拿了出来,继续上楼。 二楼厨房后面有一截向上的梯子,连接着阁楼,那件九平米的小阁楼就是尤苏之前睡的地方。 最后一抹夕阳正透过头顶的窗子照进,尤苏将被子铺好,无暇顾及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跟毛发,倒下头便睡了过去。 耳边突然响起的铛铛声吵醒了尤苏,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到一颗珠子正朝自己滚来,正迷惑,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正站着一只白狐呆呆地望着自己。 这是一只身子纯白色c尾巴半褐色的狐狸,却有几分柯基犬的憨态,正一脸渴望地看着尤苏。 尤苏将珠子捡起,朝白狐晃了晃,“你是要这个?” 白狐跳了两步,尾巴惬意地上下摆动了两下,尤苏将珠子滚向白狐,白狐用爪子摁住,踢出,再追过去,地板上又发出了铛铛的响声。 尤苏终于明白有孤小楼闹鬼原来是因为这只总在这里小憩的白狐导致的,白狐似乎并不怕他,一边戏耍一边扭过头来看他,可能是见他不理自己,便将珠子踢了过来,同时自己几步跳过来趴在被子边上轻轻地舔着尤苏的下巴。 尤苏抬手温柔地摁了摁白狐的头,随即又在她的脖颈上来回抚摸着,随口感慨道:“你这个小坏狐,因为你我都失业了,装神弄鬼的玩什么《聊斋志异》?要不是被房东赶出来没地方住,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了。” “要不要把老板老板娘叫回来呢?毕竟他们对我照顾有加,也算有恩。”尤苏低首自言自语着,再抬头却发现白狐已经消失了,他有些怅然若失,但倦意袭来,他便再次睡去。 耳边又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尤苏睁开眼打算站起身却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扭头一看,那只白狐正缩成一团趴在自己的后背上睡觉,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白狐的头,白狐两只雪白的耳朵配合着呼扇了两下,好不可爱。温暖的感觉正从尤苏的背部不断散开,取代了一刻钟前消失的阳光,尤苏摸了摸开关想要打开灯却发现怎么摸都摸不到。 “咚咚咚”,尤苏从梦中醒来,抬头在墙上按了下,打开了灯,屋子里并没有白狐的身影。 “咚咚咚”,楼下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尤苏下了楼,心里有些纳闷:这么晚又是废弃的店,怎么会来人呢?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清纯动人,看见尤苏便开口道:“先生好,小女子路过宝地不慎迷路,见这里有家酒馆特来求助,敢问可有些干粮能赠予我,如若能借住一宿便更加感激不尽了。” 尤苏皱眉,叹气,将白衣女子邀进来,将桌凳摆好一组让其坐下,道:“其实这家酒馆已经关门很久了,我也只是不得已才来这里偷偷住下,自己只带了一点干粮,如不嫌弃,分你一半。” 说罢,尤苏从旁边的行李中将所有干粮拿出递给了女子,“都给你吧,我怎么也会比你容易些。” 女子接过干粮倒也不吃,歪着头问道:“好好的酒馆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尤苏将酒馆闹鬼的事和盘托出,最后不忘感慨道:“多亏了那只小坏狐,酒馆的生意江河日下,开不下去老板老板娘就走了,耗下去只会更穷的吧。贫穷比死亡还要可怕,大概是因为我靠近过死亡而正处于贫穷吧。” “其实我觉得那只白狐发现了你就不会再来了,你可以把店铺继续做下去,荒废了多可惜。” 尤苏的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响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从桌子上的干粮里面掏出一块边咬边说道:“我总觉得跟那只白狐会再见面的。酒馆肯定还得开,我明天就去找老板说明这个事。” 尤苏把阁楼的床铺让给了女子,看着她上楼,那婀娜的身姿不禁让他浮想联翩。 第二天,尤苏把老板一家叫回,重新收拾了有孤小楼,老板娘写好了近百张酒馆重新开张的告示让尤苏贴满湘臧村,打算重振旗鼓。 可直到第二天傍晚,也没有一个客人来酒馆吃饭,这时阁楼上又传来了铛铛的声音,老板正要发怒,突然转念一想,笑呵呵地说道:“小尤,记得你说过这只白狐十分乖巧,能不能让她帮个忙?” “老板,你说。” “我们换块牌匾,改叫‘有狐小楼’,然后在告示上画上白狐,借此吸引客人,你看怎么样?” 尤苏也来不及思考,只是觉得这样做未尝不可,嘴上夸着“老板才智过人”,便上了阁楼。 尤苏特别喜欢夕阳把阁楼映得金碧辉煌的感觉,偶尔还能看到晚霞,梦幻极了。白狐就蹲坐在地板中间,尤苏招了招手她便跑了过去,尤苏将她抱起,下了楼。 老板见此白狐,颇为震惊,不禁感叹:“好漂亮的一只狐狸。” 白狐被尤苏交给了老板,尤苏拿着新画好的公告上了进了村子,贴满了数条街巷。 再回到店里,已是宾朋满座,正对店门的柜台前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正是白狐,她在笼子里不安地走动着,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你凭什么把白狐关起来?”尤苏找到了老板。 “凭什么?凭这是你抓的,凭我当初救了差点在村子角落饿死的你。” 尤苏抓住老板的衣领摇了起来:“那我现在要放了她。” “不行,生意刚刚好一点,我怎么能放了她呢?这样吧,十天,就十天,十天后我就放了她。” “希望你说到做到。”尤苏松开了手,继续给客人上菜去了。 入夜,白衣女子再次来访。 尤苏大为不解:“你都消失了两天了,还以为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呢。” 白衣女子的状态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疲倦,“哈哈,我根本就没有家。” “这点我们倒是一样的。”尤苏附和了一句。 “这几天过的还好吧,我看酒馆一切都好起来了?” 想到白狐,尤苏内疚极了,对眼前的女子也没有什么保留,讲述了这两天的事情,不断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如果你实在没地方住就住我阁楼吧。”尤苏最后提了一句。 “那你继续睡硬桌子?”女子笑了笑,问道。 尤苏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或者我也住阁楼,但你得拿个绳子把我捆好,不然我怕忍不住” 有狐小楼的声音越来越好,不少人为了一睹白狐的风采甚至从几十里外赶来,而白狐却不太好过,食水不进,消瘦的不像样子。 尤苏几次跪在柜台前道歉,白狐也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尾巴左右地摇动。 每个白天尤苏都在痛苦中煎熬,他觉得自己自私c无能,那些客人不断地挑逗着无精打采的白狐,而到了晚上,善解人意的白衣女子跟他谈天说地,讲述着彼此的过去,倒是让他宽慰了不少,只是奇怪的是每天早晨尤苏起床的时候都见不到女子。 转眼第八天,老板跟老板娘要去参加林员外家的婚礼,所以提早离开了酒馆。尤苏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时候又是日落西山之际,他将碗筷收拾好后上了楼,却发现女子不见了,正迟疑间,敲门声再次响起,尤苏开门一看,正是女子,白衣已不见,换上了一席红袍。 “你说过喜欢晚霞出现红艳艳的感觉。” 尤苏签过她的手,店门关好,将白天偷偷藏下的酒肉拿出,放到了桌子上,路过柜台的时候他发现白狐竟然不见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一直叫你白衣女子好不礼貌。” 女子笑靥如花,看了看旁边的墙,那里有块没来得及换掉的匾,“就叫我‘有孤’吧。” 有孤也不吃饭,倒了半碗酒,端起抿了一口,咂咂嘴,吐了吐舌头:“这种东西好辣,比你们的食物还让我费解。。” 尤苏终于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抬起手摸了摸有孤的头:“有的吃有的喝就不错啦,这样的生活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也还可以了,人要知足。”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尤苏望向窗外的树林,“粗茶淡饭,心中有酒。酒不一定是否真的喝了,但心中一定要保持一种微醺的状态。” “我也想醉。” 尤苏没懂,将有孤的碗倒满酒:“那就多喝点。” 有孤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思住君心品芳华”。 “你说的醉,是想要住在我心里跟我一起喝醉?”尤苏恍然大悟。 有孤笑笑,不住地点头:“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喜欢上一个人的原因不尽相同,但都是出于孤独。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我的世界里众生无趣显得我太过孤独,要么我觉得你与众不同想要了解你的孤独。我因孤独而喜欢你或因你孤独而爱慕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许未来不可期,但今朝希望在一起。” “你这么漂亮,而且乖巧懂事,我当然不会拒绝的。” 有孤的笑脸消失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算了,你当我没说,我应该是喝醉了,尤苏,我们不可能的,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尤苏站起身做到了有孤旁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这只小坏狐,怎么告了白还想收回?” 有孤一怔,苦笑道:“原来早就被你认出了啊。喜欢是真喜欢,但我已经用光了我变成人形的次数了,我们狐狸有九条命,可以变为人形九次,每次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见你了。” 尤苏抱起有孤,坏笑道:“喜欢这件事无关性别,无关年龄,也无关物种。” “你要干吗?” “当然是趁你还是人类,带你做点人类特有的运动咯?” 有孤涨红了脸,一低头在尤苏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两条深深的牙印,冷哼了一声:“你总叫我小坏狐,你呢?” 上了阁楼,一片艳红,天边的云朵跟有孤的脸颊一样令人着迷,这是湘臧村数十年以来最美的一次晚霞,两个人一边欣赏着,一边将地板弄出声响,挥汗如雨 尤苏醒来的时候有孤又不见了,床边放了张纸条:昨夜,至幸,甚欢。下面还留了一个狐狸的爪子印,尤苏将纸条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淡淡的牛奶香还有胭脂味。 下了楼,发现柜台的箱子不见了,随口问老板道:“老板,还有两天了啊,白狐呢?” 老板漫不经心地回道:“哦,昨天去林员外家他说想要那只白狐,我就卖给他了。本来想问问你的,谁知道你一睡睡到大中午。就一直狐狸嘛,实在不行再买一只不就好了?” 尤苏心里咯噔一声,瞬间便怒不可遏了,他抄起菜刀夹在了老板脖子上:“她如果出了事,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后,尤苏带着那把菜刀直奔林员外家中,他扮成林员外家的仆人将白狐带了出来,跑到了村子东面,身后有大队人马追了上来。 尤苏在白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很快泪流满面,一狠心,将白狐的一条腿折断,跑入树林将白狐藏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坏狐要听话,就当没认识过。” 白狐的眼角有泪水溢出,看着尤苏朝外面跑去,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了。 尤苏被判了死刑,执行那天雾蒙蒙的,县令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天,有孤小楼上空的晚霞真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亲子鉴定 一个炎热的夏日,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吹空调。我目前在这家亲子鉴定中心负责接待委托人,并与他们做前后期的沟通工作。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起身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名老者,六十开外,身板笔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赶紧把老者让进屋里,端上一杯茶。 老者一挥手说:“我想知道我儿子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我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温和一点:“老先生,不急,您先喝口茶歇一下再说。” 老者不耐烦地盯着我说:“我没有心情喝,你先听我讲完。” 每一个到这里做鉴定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这个我理解,所以我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老者说:“我发现我儿子他妈的越长越不像我了。绝对是假儿子。” 我莞尔一笑,心想:我做了两万多次亲子鉴定,几乎拆散了四千多个家庭,原因基本上大同小异,就是觉得有问题才来做鉴定,否则谁没事来这地方?因为发现儿女长得不像自己来这里的,比例也很大。 老者继续说:“你看我长得大大方方,他妈妈也眉清目秀,可我儿子丁丁长得怎么跟我一点都不像?” 说着从口袋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找到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照片照得挺清楚。他儿子大约有五六岁的年纪,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还是单眼皮;再看老者,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大双眼皮炯炯有神,年轻时绝对是个英俊小伙。 两人确实不像。 我安慰他说:“您先别担心。我姓赵,你叫我小赵好了。请问您老怎么称呼?” 他有点不好意思:“你看我光着急了,我姓黄,都叫我老黄。” 我说:“黄老先生,这只是您的猜测,有时两代人长得不太像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等做完了鉴定后才能确定事实,您明白吗?” 老黄连声说:“我明白我明白,来之前我已经打听好了。” 老黄坐下,详细地把情况跟我讲述了一遍。下面就是老黄的讲述,他当时情绪有点激动,表达有不少颠三倒四的情况,所以我给他整理了一下: 老黄今年60来岁,是一名退休工人,几年前老伴因病去世,别人就给他张罗着另找,一直没有对眼的。 有一天,老黄的旧同事给老黄介绍了一个外地女人,见面后两方都挺满意,认识一段时间后住到了一起,过了半年就领了结婚证。 那女的叫彩俪,30来岁,东北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与丈夫离婚后,带着儿子到这边来打工。老夫少妻,老黄自然对娇妻疼爱有加。 她与前夫所生的儿子小凌,有十岁的模样,看上去挺老实,平时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老黄与小凌虽然很少交流,但相处也比较融洽。 老黄的条件不错,又有退休金,对妻子和小凌的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妻子也不用打工了,在家做饭,收拾家务。 老黄与前妻一直没生养过孩子,与彩俪婚后两年,突然喜得贵子,真个喜从天降。 年过半百居然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老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又有大把的时间,所以整天哄着儿子玩,简直是片刻不离。 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源于一次吃饭。那天老黄领着儿子丁丁去朋友家吃饭,朋友的妻子不小心说了一句话:“你家丁丁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句话引起了老黄的疑心。 后来,他就经常在镜子里对比父子俩的长相,越看越不像,越看越怀疑,越看越睡不好觉,怀疑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通过别人介绍,就带着儿子的头发来到了这里。 我听完后,说了几句宽心话,让他过一周等鉴定结果出来后再来。他神情沮丧地走了。 一周后,老黄又来了,我把鉴定结果告诉了他:丁丁果然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黄木木地坐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才问我:“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大多数做亲子鉴定的委托人都会试图让我们帮他们弄明白这个问题。我告诉他,你得找到“嫌疑人”,跟孩子的dna逐一核查。 老黄连声说有,然后做了一个令我至今难忘的举动:他掏出一个字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自己的妻子彩俪,在这几年来,每一次与其它男性单独相处的时间c地点和事由。 不仅如此,他还擅长推理。比方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人找他妻子办事或打麻将,用了多久,两人同时消失的时间,持续的时间多久,两人有没有可能做别的事。彩俪回来后老黄再旁敲侧击询问清楚。有时老黄还亲自跟踪摸底。 在每次的记录后面写出推算结果。每月一小总结,每年一大总结,统计出她与某人接触的次数和办事的类别。 可以说,老黄对妻子的行踪了如指掌。 天哪,我真想送给他一个大写的服,这得多累?得多好的脑子?得多爱他的妻子啊? 老黄在我办公室里分析了两个多小时,从小本子中锁定了5个“嫌疑人”。 3天后,老黄就把分别属于这5个人的头发c吸过的烟蒂和嚼过的口香糖送来了。这效率,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太有才了!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鉴定结果出来后再次显示,这5个“嫌疑人”跟老黄的儿子也没有血缘关系。 老黄不死心,又拿出珍贵的小本子,这次锁定了4个“嫌疑人”,老黄又赶回去把他们的头发和生活用品送来鉴定,但一周后的结果显示他们仍然不是。 老黄确实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几个月中,他不断地从小本子中锁定“嫌疑人”,但直到所有的“嫌疑人”都被排除了,他儿子丁丁的身世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那天,老黄垂头丧气地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疲惫,几个月的劳心奔波,使他的体重急剧下降。 “小赵,你说这怎么可能,难道我儿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了?” “真的没有了,她接触的人不多,能想到的我都排除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眼睛一亮。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我掉了句书包:“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即便是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唯一的真相。” “什么?” “福尔摩斯说的: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即便是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是唯一的真相。你到底怀疑谁?” 从小我就是福尔摩斯忠实的粉丝。 老黄迟疑了半晌,犹犹豫豫地说:“就是我妻子和她前夫生的那个儿子小凌。” 他的脑子绝对与一般人不同,这都能想出来?我也半晌不说话。 小凌的毛发很好采集,下午老黄就送来了。 这次真让老黄猜中了,鉴定结果也令我大跌眼镜,但这却是唯一的真相,虽然它看上去那样地不可思议。 一个女人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又生下了一个儿子,老黄c妻子c妻子和前夫生的儿子小凌c妻子和小凌生的儿子丁丁,这四个人的关系怎么理顺? 真相伤人啊。这是,的人间悲剧。 老黄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默默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再也无力说话。 此后我再没见过老黄,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头。 半年后,我正在办公室里,老黄又来了,这次他没有一点激动,变得很消沉,看上去也老了很多。 我赶忙把他迎进门,递上一杯茶,说:“您好,黄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他坐下后说:“小赵,我已经离婚了。” 我安慰他说:“事已至此,离了也好。” 老黄说:“哎,我这一生可真够背的。不过我今天来,主要是两件事,一是感谢你帮忙把我所有的鉴定费用打了八折,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说:“您太客气了,黄老先生。您要告诉我什么事?请讲。” 老黄说:“那天回家后,我把亲子鉴定结果给她看了,她全承认了。我大骂她,不是人,坚决把婚离了,虽然我很爱她。她也没怎么辩解。可是她搬出去前,却告诉了我一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于是我专程跑来告诉你。” 我很好奇,什么事能让他专程跑一趟呢? 老黄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我前妻彩俪和小凌的真实关系是情侣,他俩私奔到我这里,谎称小凌是她和前夫所生的儿子。跟我结婚后,她和小凌生下了一个男孩,就是丁丁。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这个大反转再次令我目瞪口呆。重口味啊! 老黄告别出门时,我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黄老先生,我有个事挺好奇,一直想问问你。” 我盯着老黄的眼睛:“我知道您是从工厂退休的,但您是否还做过其它什么工作?” “打自卫还击战那会儿,我是侦察连连长,干的就是侦察的活。”老黄神秘地一笑,有沧桑也有失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噩梦 上完晚自习已经是十点多了,加上班主任老师找她有些事耽搁了点时间,小书到达公交车站的时间差不多是十一点了。刚好还能赶上324的末班车。 小书深吸了一口气,刚才从学校跑到车站跑的有些着急。毕竟,回家的末班车只有这一趟,加上学校的位置比较偏,平常晚上很难打到车。 小书看了看车站四周,只有她一人。奇怪,按理来说平常还有优秀班的学生,今天怎么没有人。小书再次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昏暗的灯光下,只有小书一人的身影。车站附近就只有一个路灯,其他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除了小书在的车站外,其他地方完全融入黑夜之中。其中,大树交缠的倒影像是魔鬼的爪子从黑暗中延伸出来,张牙舞爪的想把路过的人拉入无尽的黑暗。 一针冷风刮过,风卷动树叶的呜啦呜啦声异常刺耳,像极了平常看的鬼片里的背景音乐。小书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同学之间流传的恐怖故事。加上风的声音,小书越想越有些害怕。好在这时324进站了,她想都没想进钻进了车子。上车后小书才发现公交车上除了戴着帽子的司机只有她一位乘客。她没有多想,从包中拿出手机带上耳机开始听歌,反正只需做4站她就到家了。 公交车在黑暗的路上行驶,小书的学校距离下一站的距离有些远。一会儿,公交车就要到达下一站了。远远地小书看见有很多人在站台等车,这一段路程只有324这俩公交车,这些乘客肯定等的是324。公交车缓缓地在站台停下,打开车门。奇怪的是站台的人没人上车,仿佛没有看见324一般。 小书见状,有些疑惑的站起来。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跳到一个广播频道,里面正在讲述灵异之事。频道里女主播的声音配合诡异的背景音乐正在讲一个午夜公交的故事。故事说在每月14号深夜这一天,城市会出现一辆黑白相间的公交车,它会不停的改变路线名称,深夜在城市各个地方穿梭。如果有人错了这辆车,那么,他将会永远的从正常的世界消失,永久的踏上未知的路程,再也回不来。 小书吓了一跳,打开手机日历发现今天正是14号。这时,她才注意到公交车的椅子正是黑白俩色。难道广播里说的恐怖故事是真的,小书一下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连忙大叫道:“快停车,我要下车!”公交车猛地刹住了,小书差点摔倒。此时,只听公交车司机阴阴的说到:“你确定要在此下车?”小书看了公交公交车猛地刹住了,小书差点摔倒。此时,只听公交车司机阴阴的说到:“你确定要在此下车?”小书看了公交车司机一下,吓得快要晕过去。 原来,公交车司机正一脸血的望着她,他的那张脸已经变形的不成人样,像是经历了车祸被高速撞击导致的。小书忍住心中的恐惧感和恶心感,声音颤抖的说到:“对,我。。。我要。。。我刚才坐过站了!我应该在刚才那一站下车的,你给我开一下们好不好!”小书都快哭出来了,如果故事是真的,她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车门缓缓打开,小书想都没有想就冲出去了,向着刚才的人群跑去。可是,明明很近的距离,小书怎么都到达不了刚才的人群,仿佛她是在原地跑一般。小书绝望的大声尖叫,这时她注意到公交车司机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正在一旁阴阴的看着她,更为诡异的是,刚才还朝东的车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方向车朝西了。只听公交车司机幽幽的说到:“你为什么要在此下车?你为什么要下车?”说完,他便大笑起来。小书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上肉一块一块往下掉,最终只剩下一个骷髅头了。小书害怕到了极点,脚上仍是不停的往前跑。这时,只见公交车司机向前指了指,公交车便突然向小书冲了过来,小书大声尖叫的本能性的抱住头。。。。。。小书猛地惊醒了!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梦,小书刚才趴在桌上头枕着手睡着了。小书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已经连续熬夜好久了。本来熬夜是为了学习,但小书的注意力集中不行,看书看着就玩玩手机,刷刷微博,为喜欢的明星点赞冲排行耪。小书感觉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了。再这样下去,小书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猝死的。看着桌子堆积如山的课本,小书内心哀嚎:这才是真正的恶梦啊!原来,小书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可是,学渣附体的她门门功课都还没有复习好。最可怕的是如果这一次她要是考砸了,她的爸爸妈妈就会禁止她的零花钱还有一切娱乐活动。 小书欲哭无泪的拿起书本看起来,从放学回家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她又和以往一样,没有学进去什么有用的知识点。“不行,不行!这一次必须要好好的看书!”小书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可是,才刚刚看了几页,小书的思绪又进入昏昏沉沉的状态。小书连忙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回来继续看地理书。不出半小时,睡意又缓缓袭来。小书心想:这样下去复习的效率也低,不如今天早点睡,然后定个闹钟早点起来复习。早上起来看书的效率也高嘛!毕竟,一天之际在于晨嘛!这样一想,小书的心里好受多了! 她定了五点半的闹钟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叮叮叮。。。。。。闹钟响起来,小书不情愿的关掉闹钟,她感觉自己才躺下,怎么闹钟就响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再睡五分钟,再睡五分钟就好了。朦胧中,小书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小书仔细一听,只听爸爸妈妈说到:“朦胧中,小书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小书仔细一听,只听爸爸妈妈说到:“小书,小书,你快起床,不要再睡了!小书,你快醒醒,快醒过来!”小书不耐烦的翻个身,可是爸爸妈妈的声音还是在耳边环绕。 “起来了!”小书带有脾气的说到。当小书睁开眼时,奇怪,爸爸妈妈的声音也消失了。难道刚才是她出现了幻听?小书看了看手机,五点四十,还好,自己只是比计划迟到十分钟。小书下床刷了一个牙,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拿起书本开始看书。果真早起看书就是不一样,小书觉得自己学习的效率都提高不少。于是,她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以往从没有感觉看书如此之快。 这一次,仿佛有魔力一般,她飞快的读完每一本书。不知过了多久,小书拿起手机一看。糟了,已经7点半了!看书太投入忘了时间,今天的考试是八点钟开始,小书现在只有半小时赶到学校去了。她赶紧把书本放下,然后去找自己的校服换上。可是小书的校服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小书明明把校服都换上了,可是照镜子一看,小书仍然穿的是睡衣,校服还好好的挂在墙上。 小书连着试了好几次,结果依旧如此。难道遇上鬼了?小书看了看时间,糟了,来不及,去学校肯定晚了,晚了就不会让进考场,进不了考场就考不了试,考不试直接排名倒数,排名倒数爸妈肯定就会生气,爸妈一生气小书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想到此,小书愤恨的向镜子里的自己砸过去。突然,小书在床上睁开眼。原来这是一场梦啊!还好只是一场梦!一场让人心有余悸的恶梦!小书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半了。小书心想:糟了,睡过头了,五点半的闹钟没有吵醒自己。完了,现在书一页没看。算了,还是先去学校参加考试,说不定能蒙对几道题。小书赶紧下床刷牙洗脸,穿上校服就往楼下跑。客厅异常的安静,电视是开着的,但是爸爸妈妈却不在。小书心想:爸爸妈妈跑哪里去了,平常这时候他们都在家啊。小书瞄了一眼电视中的新闻,好像在报道谁死亡了,死亡原因是连续熬夜导致的猝死。小书没怎么留意,就向着学校跑去了!幸亏今天路上意外的不堵车,小书及时赶到了学校。刚到考场坐下,监考老师就拿着试卷走了进来。小书赶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卷子发下来了,小书绝望的看着大题和小题,能做的没有几道。她抬头偷偷看了看监考老师,希望老师注意力转移一下,小书想借鉴一下旁边同学的答案。一会儿,监考老师被她抬头偷偷看了看监考老师,希望老师注意力转移一下,小书想借鉴一下旁边同学的答案。一会儿,监考老师被人叫住了,向教室外走过去。小书赶紧趁此机会看了看旁边同学的答案,当她正在奋笔疾书的誊写答案时,只听监考老师吼道:“那位女同学,你给我站起来!”小书心中一震,暗叫道:完了,被发现了。现在惨了,学生作弊是要请家长的!小书绝望的准备站起来,发现监考老师却走到了自己旁边的女生身边。 小书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运气还真好!虽然说没有被抓住,但是小书却在也不敢抄了!望着卷子,小书暗暗的想到:要是学校这时候发生火灾该有多好!这样,大家就不用考试了!小书刚想玩,就听见外面的火警响了,有人叫道:着火了,着火了!原来安静有序的考场一下就乱了,同学们纷纷往外跑,卷子乱成漫天飞起来,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小书有些疑惑,自己难道成了一个锦鲤,想什么什么就发生。不对,小书看着满天飞的卷子,脑海中闪现一个恐怖的想法,不会自己还是在做梦吧!这难道又是另一个恶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人的模样 那天,我在一家餐馆吃晚饭。 离我很远坐着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小孩。 我听见那个母亲在教训小孩。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吃饭不要用手抓,吃饭要坐好,不要发出声音,手不要碰其它地方,你看看你手上多脏,快去洗洗手。” 当我离开经过那位母亲的时候,我看见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在挠她的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变态 他在迪吧,最喜欢看女人的屁股。 成熟性感的女人,装清纯的女人,妖冶的女人,老女人小女人,甚至人妖他都不放过。 有时候还会摸两把,我经常听到女人们和他在洗手间发出的奇怪的声音。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冲进洗手间,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女人们纷纷惊恐逃窜,边跑边喊 有个变态男在踢马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煎饼大妈 “1 阿乐,阿乐,快起床了!“,小张拍着上铺的我。 “我再睡会儿,小张,今天不是没课吗?“ “阿乐,你忘了!今天毕业典礼,大家都去了,就差咱两了!“ “啊!昨晚玩英雄联盟太high了,我都忘了这事了!赶快起床!“ 两小时后,我和小张参加完了毕业典礼。 “时间过得好快,上了四年的985大学,都不知道学了点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我感叹的和小张说。 “是啊,你找好上班的地方了吗?“小张问。 “我找到了一家小的电子公司“ “现在工作不好找,先凑胡干吧。“小张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唉“ 一2一 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那家校门口的煎饼摊。排了好久,终于轮到了我。 “大妈,给我来个煎饼果子。“ “好嘞!“ 片刻过后。 “给你的,小伙子。“大妈笑着说。 拿到煎饼果子之后,我看了看,“大妈,你少给我打了一个鸡蛋吧!“ 听到我的质疑,大妈笑着说:“小伙子,你真会开玩笑,我月入3万,怎么会少你一个鸡蛋呢!“ “切,你就吹牛吧,我实习工资才一个月3000,你一个卖煎饼的哪能赚这么多钱!“我心里想着。 一3一 一年过后,看着那只涨不跌的房价,再看看自己那仅能糊口的工资,我无奈的选择了离开。 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那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煎饼摊,只是那煎饼摊比以前排队的人更多了。 终于排到了我,“大妈,给我来个煎饼果子!“我语气低沉的说到。 “小伙子,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吗?。“大妈说。 “唉,刚离开公司,看你最近生意很旺啊!“ “是啊,最近顾客比较多,忙都忙不过来,正想找个人一起干呢。“大妈说。 “我能试试吗?“,我突然想起了大妈那月入三万的收入。 “行啊,不过这活比较辛苦,你要做好准备啊!“大妈笑着说。 “我好歹也是一年轻小伙子,没问题的!“ 一4一 一周以后。 “大妈,我不干了,这活不适合我!“ “为什么?阿乐。“大妈说。 “每天都这么起早贪黑的干活,干完身上全是味,面粉还有时弄到身上,钱也都是油腻腻的,连衣服都没法穿个干净的。“ “嗯嗯,咱们这行都这样的。“大妈安慰到。 “而且连个周六日假期都没,每天这么辛苦。最重要的还老遇到我的老师c学弟学妹们,他们总带着有色的眼光看我。连我爸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找了个什么工作,我都不好意思说“ “不过,阿乐,你再想想,咱们这可是黄金地段啊。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 “谢谢大妈,我做不了!“ 大妈还没说完,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小伙子,这个世界上哪有轻轻松松的高收入啊,这些都需要天时c地利c勤奋啊!“大妈不禁感叹到。 一5一 5年以后,我又辞职离开了一家公司,回到了母校去回忆那曾经上学的时光,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熟悉的煎饼摊位置,现在排队的人比以前还长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我,“给我来个煎饼果子,大妈。“ “你叫谁大妈呢?我才18岁啊!“卖煎饼的小姑娘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连忙道歉。 买完煎饼后,我心想着:“煎饼生意这么好,大妈怎么不在了呢?“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 一位打扮时尚,光鲜亮丽的阿姨对我说:“阿乐,还记得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别样爱情 你你的腿?”咖啡厅里,他惊愕的说。 微信聊了两年,今天初次见面,男孩对着眼前轮椅的她,不知所措。 “嗯,对不起,你走吧。”女孩含着泪低声说。 彼此沉默10分钟 “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就是你的腿,嫁给我吧!” 两个月后,这对新人举行了婚礼。 三年后,男孩因意外车祸被截肢。 “老婆,去找个能背你后辈子的吧!”他红着眼在病房里说。 “我只做你后辈子的腿!” 说完,女孩平静的从轮椅上下来,健步如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骗术 王老爷子退休多年,一直在单位看大门。老伴得了脑萎缩,王老爷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于是有了模范丈夫的称号。 近几天,王老爷子的老伴病情加重了,需要住院治疗。王老爷子一大早便等在银行门口,以便在第一时间取了钱好送老伴去医院住院。 王老爷子取了钱之后,先去了就近的农贸市场去买菜,好给老伴做点好吃的。农贸市场里琳琅满目,王老爷子无心细选,就挑老伴喜欢吃的买了几样,往家走去。 “大爷”,突然有一陌生女子喊他,并拽他的衣角,挺神秘的,王老爷子纳闷,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女子依然神秘地说:“找个清净的地方跟你说个事”,说着拽着王老爷子就出了菜市场,来到不远处的立交桥下面,站定,老爷子倒是急了,“什么事?你说”。 立交桥下人来人往的,王老爷子就没往孬处想。 女人四处望望,向王老爷子,“大爷,俺早上来卖菜,拾到了这”,女人说着举起手里的一个小布包,继续说,“俺看了一下,里面有一千多块钱”。王老爷子着急道:“你捡钱,关我什么事”?女子为难地说,“俺不知道该怎么办,俺问问你,想顺便分一半给你,你看行吗”? 王老爷子有点犹豫,像突然清醒了一般,大声说:“这个不是我的钱,我不要”。女人不由分说就点了500块钱塞给给王老爷子。 这时突然有个骑自行车的男子来到跟前,一把将钱抢了去,说:“这是我的钱,你为什么拿我的钱”?他愤怒地对王老爷子喊道。王老爷子爷子很无辜,就说,“我可没拿你的钱”。男子不依不绕,非说王老爷子身上还有他的钱。 王老爷子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从身上掏出刚在银行取的钱和工资本说:“你看,这可是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给老嫲嫲看病的钱”。谁能想到那个人,一把抢了去,嘴里还恶狠狠地说:“谁能证明这钱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的钱”。说着抢了钱,骑上车子跑得没踪没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情人怀孕了 老王这几天特闹心,因为他的情人小董怀孕了! 医生说极可能是宫外孕。 老王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精虫上脑真他妈烧钱啊!关键是他的工资卡一直攥在老婆手里,每个月他只有几百块的零花钱。 转念一想,要不就死不承认呢,反正小董以前也不只他这一个男人。 关键是两个人的单位都在一个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想逃避也没地方躲啊! 打开单位的保险柜,里面还有2900块钱的资料费一直没动。 愁死了,听说宫外孕的手术费要1万多呢! 毕竟怀孕也不能光算我一个人身上,按理说这种事两个人应该都有份儿吧! 而且,是小董主动一次一次的叫我去她家里的。 再说了,高兴时两个人一起痛快了;凭什么有事了就要我一个人出钱啊! 老王想来想去,想到自己都感觉自己龌龊了。 这事绝不能让老婆知道,家里会翻天的。 老王给小董发信息: 我手里只有2900,你知道的,工资卡不在我这里。 小董很快回复: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想让我先垫钱做手术,然后我再拿单子去找你老婆报销去,是吧! 老王暗骂着,这臭娘们,哪壶不开单提哪壶!但话还得往好里说: 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俩这些年了,谁不知道谁呀!那我再找人张罗张罗! 老王足足眯了三天,才冒个动静: 跟我妹妹好说歹说借了5000块,还让她给我损一顿,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呢!我真的只能张罗这些了,一共8000块,你拿去吧,不够的那一部分,你先想想办法,以后我慢慢的都给你! 小董拿钱时没好气的说,我告诉你老王,你这人不地道,你知道吧。 老王讪笑。 一周后,小董自己去医院做彩超,验血。 医生拿着单子左看右看: 你这个应该是生化了,宫内外均无妊娠迹象,回去吧! 小董长出了一口气,摸摸包里的8000块钱,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张冠李戴 县工商局柏副局长这二天心情特别的好,一扫年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和重压,走路的脚步也变得轻盈快活起来了。 面对窗外的阳光,他由衷地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春天真好,真是个播种希望的季节。 柏副局长今年35岁,个子不高,微微发福的肚腩是他在这些年官场打拼留下的印迹,他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一双会察颜观色的眼睛以及一个招牌的笑脸,以一个大专生的学历,没几年从普通职员爬上县工商局副局长职位,在外人看来可谓是年轻有为,春风得意。 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柏副局长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 每次听别人叫他“柏副局长“,“副“字一字总像一把利剑刺痛着他那颗自傲的心,他是多么想擦去这名片上的“副“字啊。 这些年来,他默默地笑对每个下属,潜心地研究每个领导,以掌握他们的喜怒哀乐,终于赢得了上上下下一致的众口称赞。平易近人,尊敬领导是他收到的最多评价。 可谁也不晓得,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这在等待机会,就像一只黑夜里捕食的狼,无时不在盯着那个猎物。 天随人愿,机会来了。 老局长年龄到线了,干部年轻化是现今官场的大势所趋。年前市里开会已口头传达,让县里领导研究下,先上报备选人员名单,年后等新的县委书纪上任后就启动干部竞聘流程。 消息灵通人士已经打听到了,暗地里已祝福柏副局长,说他在名单中排名第二,但排第一名的那个副局长年纪比他大,凭他这些年蛰伏所营造的人气场和年龄优势,当上第一把手应该是稳稳地了。 其实柏副局长嘴上没说,但他心里美着呢,因为他觉得这事应该不离十,加上过年去老局长家拜年时,老局长口气中有意无意的透露出的信息更使他信心十足,希望女神已在向他招手,早晨上班时他耳边仿佛已听到“柏局长早“的问候了。 但是在柏副局长心底仍有一块最不想碰的伤疤:学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硬伤,排在他前面的那位可是位ba毕业的名牌大学生,长他2岁,平时工作时板着个脸从不言笑,做事情也太较真,下属稍有点失误就给脸色,非当场整改才算完,所以下属没有不怕他的,而且还喜欢和老局长较真,常弄得领导下不了台。想到这些,柏副局长嘴角边露上一丝旁人无法觉察的微笑。 可柏副局长心底总还是觉得差点什么,不行,要抓紧再活动下。 上帝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柏副局长刚开始琢磨该怎么下手活动,县委小王秘书就送来了好消息:新县委书纪李书记老父亲生病住院了。 对于新来的县高官,在年前汇报工作会上,他见过,而且李书记单独还留他聊了一会。李书记是本县土生土长的人,之前一直在其他地方担任要职,早年丧母,哥哥在外当兵,老家只有老父亲一人。 小王秘书还说新书记这些天在省里述职,老父亲生病只能请个护工代为照顾。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柏副局长再次尝到了朝中有人的好处。几年前他去县医院找同学有事,正好碰上当时还是小王助理陪母亲看病,于是他找县院老同学一手安排一路绿灯,老太太一个劲地说他人好,让儿子好好感谢人家。从此小王便待柏副局长如恩人一般,县委有个啥大事小情,柏副局长总能先别人一步知道,所以这一路走来特别顺溜。 此刻,太阳初升,霞光万道,又是一个晴好的初春清晨。 柏副局长正走在县医院大门的台阶上,一手拎着让老婆特地炖的草母鸡汤,一手拎着水果篮,心里琢磨着这二天发生的这些事,就像做了场美梦一样,令他不敢相信,于是一边走一边回放。 昨天当他一听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利好消息,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他心里马上就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说动就动,柏副局长刚听完小王秘书讲完,便当即请了半天假,两手拎满礼物来到县医院二号楼301病房看望书记父亲。 病房有二张床,二个老伯,一号床姓张,二号床姓李。他当然是来看望二号床的。 他记得昨天李老伯见有人来看他,还带着礼物,一脸诧异。不过,柏副局长经验丰富,很快和老爷子套上了近乎,不时逗得老爷子眉开眼笑,帮他取药,扶他上厕所,期间他还不忘巧妙地向老爷子透露了他的姓名,但没说职务,怕旁边人听到影响不好,老爷子只当他是儿子好朋友,当时一个劲地夸他是个好人,等儿子来一定好好谢谢。柏副局长谦和地说这是应该的,你儿子工作忙,没空照顾,你就当我是你儿子。 柏副局长在病房待了一个上午,直到那个书记父亲吃过午饭休息才离开,还说明早再来看望。路过收费窗口时,他还没忘给301病房二号床预缴了三千块钱。 柏副局长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怎么转个弯地向书记父亲讲昨天替他交的费用,倒不是要他还,是要让老人家知道他这片孝心,后面再提竞聘的事让他给书记儿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就水到渠成了。 想着想着转眼就来到了301病房,刚打开病房门正好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差点把鸡汤撞翻了。 他正要发作,一抬头便愣住了。 一个中年人正扶着一号床张老伯往外走。 “李书记,您回来了?“ “是的,刚到家,老爷子生病住院,来看下。这么巧碰到柏副局长。“ “您这是?“ “哦,老爷子生病我一直没空陪,今天陪他到院子走走,晒晒太阳。“ “这不是张老伯吗?您可是姓“ “哦,我是随我母亲姓,我还有个哥哥,他随我父亲姓。“ “哦“ “那我们先出去了,有空再聊。“ 望着书记父子远去的背影,柏副局长只觉得血压上升,头晕目眩。窗外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他眼睛无法睁开,眼好疼,心好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蚊子出名了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可是每一个蚊子都是差不多的,没有皇帝,也没有贫民,一样的吸血,一样的让人讨厌,然而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心怀大志的蚊子,不甘寂寞,从小立志做一个出名的蚊子,可是怎么样才能出名呢?这个蚊子立马想到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吸血。一般的蚊子只会去吸一般人的血,而它却立志一定要吸一个大人物的血,那么它就会成为蚊子之中的大人物,也好日后年迈时向它的子子孙孙吹嘘当年的英雄事迹。 想罢,蚊子就开始“嗡嗡”的飞出家门,去寻找人类的大人物。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即便是饿死,也一定不去吸一般人的血。 就这样出神的想着,突然这个蚊子撞上了一个小胖孩,这个小胖孩白白胖胖的,走起路来,他的肉一弹一弹的,蚊子以前吸过小小孩的血,尤其是这种小胖孩的血最好喝,又鲜又嫩,而且营养成分非常高,况且小孩子注意力也低,不容易发现蚊子的,可是蚊子虽然没有完成它的英雄壮举,可是蚊子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大人物,像它这样一个大人物怎么能去吸小屁孩的血呢?于是蚊子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又飞了一段时间,蚊子被一阵奇妙的香气吸引了,顺着香气飞过去,一个妖艳的性感女郎踩着高跟鞋迎面走来,此时这女郎双手拎满了大包小包的衣服首饰,如果这时候蚊子去吸她的血,她也一定不会动手拍他,尽管这香气很是迷蚊子,蚊子依旧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吸一次血。蚊子又飞走了。 蚊子已经飞了很久,已经很累,它也一直没有吸血了,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这是它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完成自己作为蚊子家族的光荣使命,又飞了好久,突然蚊子看到了一个庄严宏伟的建筑之中,那里花朵的香气比那女郎更迷蚊子,那么的华丽的灯光比太阳还耀眼,蚊子依照自己的判断,它知道自己一定是飞到了大人物住的地方,那大人物一定在最美最豪华的房间之中。 蚊子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去找大人物的房间,不久它就找到了,因为很明显这个房间比其他地方奢华千百倍,而且还有很多的人在站岗,蚊子也有自己的聪明才智,它知道一定要悄悄的进去,它慢慢的绕过所有的守卫,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它到了门前却没有办法进去,那门没有一点缝隙,一定是人类常说的防弹门,正当蚊子焦急的飞来飞去,一无所措的时候,蚊子面前的大门却突然开了。一个略有些发福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出来了,这一定是一个大人物,蚊子自己猜测着。 原来是到了大人物吃饭的时间,大厅之中摆满了蚊子知道的不知道的各种人类的食物,此时的蚊子也饿了,已经很饿了,可是这个蚊子还是明白要克制自己的,一定要小心翼翼,最后大人物坐罢,吃饭开始,蚊子就打算飞到这个大人物的耳朵后面,这样就不会被轻易发现,“大人物的血液就是不一般啊”蚊子想着,这种血液的血腥味才够浓,味道更加可口,可是这时眼疾手快的侍卫已经发现了它了。 这个蚊子只听见一个侍卫小声的对总管说:“主席的耳后有一只蚊子,我们怎么办。”总管听罢,立马上报说:“敬爱的主席,有一只大胆的蚊子正在吸您的血。”另一个总管立马笑着反驳道:“什么吸血?那时蚊子被主席大人的魅力所吸引,正在聆听圣意。”第三个主管立马随声附和:“我们要定要抓到这个蚊子,然后向天下人展示主席大人的魅力无穷。” 随后,军队出动,全国最好的生物学家,医学家全部都聚集来此,抓捕这个蚊子,研究这个蚊子。最后,这个蚊子的直系亲属还有旁系亲属全被逮捕,而这个蚊子从小到大的事迹也被挖掘出来,而后国家出面建了历史上第一个蚊子博物馆,集中展示了这个蚊子的居住环境,言论思想,最重要的是如何被主席大人光辉魅力吸引的全过程,终于这个自命不凡的蚊子成了一个出名的蚊子,可惜是在人类之中出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超人 小王托关系办了一张精神病证明。证明自己有间歇性精神病。 从拿到证明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开始忙碌不堪。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在逛街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刚买的化妆品撒了一地。 四周围了一圈的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怎么能这样!太冷漠了!”小王一个箭步冲向人群。 “小伙子,小心被讹!”小王离老婆婆只有一步之遥,却被一旁的几个“好心人”给拉住了。 “放心!”小王挣脱出来,一把扶起了老婆婆! “哎哟!就是你把我撞倒的!别跑啊!”老婆婆的力气大得很,反手摁住了小王。 “放心!我不跑!”小王微笑道。 “喂!儿子!有个小伙子把我撞倒了,快过来!”老婆婆的表情五味杂陈,想笑又不能笑,小王看着真心别扭。 “这是家里有矿吧!” “年轻人,脑子坏掉了!拉都拉不住!” “哎!年纪轻轻,可惜了!” 围观的人群散了一半。 “说吧!怎么赔?”老婆婆的儿子五大三粗,光头,粗项链,大花臂。 “赔?”小王这暴脾气。掏出一把水果刀,抵住老婆婆的脖子,对准老婆婆的脸,“啪啪”就是一串大耳光。 大花臂儿子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小王收了刀。老婆婆肿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小王如何把她撞倒,又是如何用刀威胁她,打她。 小王一笑,两行鼻涕挂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那纸精神病证明。 警察摸摸小王的脑袋,联系了小王的家人。冲老婆婆和她儿子吼道:“一个精神病,你们跟他计较什么?浪费时间!” 那一刻!小王觉得自己是个超人。 接连几天,小王一直在做自己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在路边抢了一辆宝马,驱车去吃火锅。经过学校的时候,发现几个高年级的的学生在欺负1个低年级的学生。 被欺负的学生很可怜。 小王一脚油门,将几个人撞飞了四五米远。冲着被欺负的小孩摆摆手:“回去吧!” 我他娘真是个超人!小王吹着口哨。路过邮局的时候,将事先准备好的许多市县官员的ps邮寄了出去。里面附上了自己的银行卡号码。 宝马停在火锅店门口,小王决定进去大吃一顿。 吃完火锅,小王身上没钱。 他丢了两个用过的避孕套在火锅底料里。随后叫来了经理。 经理叫来了老板,老板说:“这不可能!你是在碰瓷。” “碰瓷?”小王火冒三丈!作为超人,我怎么可能碰瓷? 面对秃顶的老板,小王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要么100万,要么上新闻。” 火锅店员工将小王扔了出去。小王将照片发了微博,还买了热搜。 火锅店老板,宝马车主,被撞的学生都报了警。警察在火锅店门口将小王铐回了警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回警局的路上,夜景真不错。 几天后,小王的微博点击率破百万。 他揣着精神病证明出现在了银行。 “银行卡里应该有钱了吧!” 小王无意间看到了银行对面高级会所门口浓妆艳抹的女人,微微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武大郎当老板 1 武大郎自从阴差阳错地娶了漂亮媳妇儿潘金莲以后,心里美滋滋的,非常爱她的妻子。可是潘金莲却嫌他人丑个矮三寸丁谷树皮还不好好干活赚钱养家。 武大郎夜里思忖,他想要赚钱,光这样每天一个人挑担子出去卖烧饼是不行的,必须得创新思路打破传统。适时国家正在大力支持自主创业,互联网,武大郎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请人给家里安了网线,装了电脑,让妻子潘金莲为自己的炊饼代言,在网上开了一家网店,从线下走到了线上,开始了他的020事业。果然,网上订单砰砰上涨,短短一个星期赚的就比以前一个月多,他们夫妻两笑的合不拢嘴。 2 有了钱以后,潘金莲不再抱怨武大郎没用,而是开启了网络直播。因为潘金莲长得漂亮,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粉丝,每天直播都爆满,有一个叫西门庆的土豪一出手就是几万的打赏。 武大郎每天忙着线下送烧饼,有时候路程远了,更是好几天回不了家,也顾不上潘金莲。一来二去,潘金莲就和西门庆聊上了微信。西门庆是当地著名投资人,是五星级酒店狮子楼的董事长,有家连锁医药铺,收入颇丰,还是县里的人大代表,县领导和他称兄道弟。趁武大郎不在,西门庆约了潘金莲见面,一见面,两人就对上了眼,当晚就在狮子楼里花天酒地,几番。 武大郎去送烧饼,路过十字坡c三碗不过岗这些小酒店推广了他的烧饼并得到好评。几天后回到家里,就和潘金莲商议,想在十字坡c三碗不过岗等地旁边开设烧饼分店并和当地邮局以及酒店老板孙二娘等合作开发一款客户自助下单的app,潘金莲完全赞同他的想法。但是苦于资金不够。 相比之下,武大郎卖烧饼的钱还不及人家西门大官人的零头,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潘金莲私下劝说西门庆投资武大郎的烧饼店。西门庆当即表示同意。 很快,武大郎的几个分店开起来了,雇了团头何九叔c卖脆梨的郓哥做店长,和酒店一起合作进行一条龙服务,形成了产业链,生意红火,让何九叔c运哥赚足了腰包,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得到县领导的亲自接见。 3 某日,武大郎去十字坡店视察工作,正好碰见他逃难多年的弟弟武松。武松刚刚打死了祸害当地多年的大老虎正在吃酒呢,兄弟两一见面立刻抱成一团,泪眼汪汪。 趁着兄弟回来的喜庆劲儿,武大郎宣布要成立武大郎食品有限公司。那天,县领导c当地豪绅齐聚成立大会,县长亲自剪彩。县政府发文件全县表扬武大郎和武松,还聘武松为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顿时,兄弟俩成为全县媒体焦点,铺天盖地的赞扬报道,甚至引来了中央的关注,把武大郎树为自主创业和响应国家政策,创新发展的典型,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生意场上的得意使得武大郎面目一新,虽然还是黑,还是矮,但再也没有人叫他“三寸丁谷树皮”了。此时的武大郎西装革履,大腹便便,土豪气派十足,眉宇间也透漏着几分老练。常常被请到各大平台进行励志演讲,俨然一个企业家新星。时间久了,武大郎也常常出入一些歌舞厅,五星级酒店,从容自如,身边的美女不断,星味十足。 受冷落的潘金莲也借着和投资人商谈的借口公然出现在西门府,西门庆也嫉妒武大郎的风头超过了自己,他的食品有限公司也使得自己的狮子楼生意不如从前,就在董事会上压制武大郎,并和潘金莲密谋 4 一日,郓哥拿着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不雅照给武大郎看,武大郎不相信潘金莲会出轨,再三劝说下,武大郎同意和郓哥一起去捉奸。果然在西门医药铺抓到了个正着,因此,武大郎还挨了西门庆重重一脚。 想了很久,武大郎连夜写了一封休书,指出潘金莲和投资人西门庆的奸情,并公布了捉奸照片。引来社会一片唏嘘,大家纷纷指责潘金莲的出轨行为。嫉恶如仇的武松提刀就去狮子楼准备斗杀西门庆。 万万没想到,就在去狮子楼的路上,武松接到上级命令,要他去抓捕武大郎! 原来,县衙接到举报,说武大郎的食品公司偷税漏税几百万两银两,而且还涉嫌和十字坡老板孙二娘勾结,做人肉包子生意。作为公安局执法人员的武松听到后眼前一黑,软摊倒地。武松平时执法铁面无私,而且从无失手,面对养育自己的亲生哥哥,武松还是将他捉拿归案了。 武大郎锒铛入狱,潘金莲改嫁西门庆,武大郎的公司被西门庆并购,其实,早在武大郎入狱前,西门庆和潘金莲早已将他公司户头的资金全部转走。 不久,刚正不阿的武松被县衙解雇,而且也没有单位敢聘用他。武大郎也在监狱里抑郁身亡。 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就像一个传说一样在人们视野里消失了,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不久,又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西门庆和潘金莲双双殒命在狮子楼,死因是他两吃了狮子楼没有经过杀菌消毒的海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韭菜鸡蛋 又周末了! 一大早,老婆就剁肉馅儿,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听这节奏,我就紧张!揉揉眼,看看窗外,日头都越过墙头那么高了,心里安抚说,皮儿,别怕,天都亮了,她可能是习惯了这个节奏,也可能是意犹未尽,不要紧张!起床吧,画画去! 我手持彩铅,啪啪啪的声音让我手中的笔颤颤巍巍,不觉想起同事老c的经历。 老c通勤二十年了,和我一样,一周回家一次。 “小别胜新婚啊!” 老c说:“当年我还是小c的时候,我也这样认为,每次回家,你嫂子就给我做韭菜炒鸡蛋,听说这菜壮阳,还温二两小酒,我心里美得很。现在小c变老c了,周末回家,你嫂子还韭菜炒鸡蛋,兄弟!别说是韭菜炒鸡蛋了,现在我一听到铲子碰铁锅的声音,腿就发软啊!” “老c,韭菜炒鸡蛋,管用吗” “原来管用,现在用筷子绑上也不管用了!” “哈哈哈!”我说怎么可能呢?老c说,四皮儿,再过几年你也就晓得了。 “啪啪啪”地声音终于停了!我不那么紧张了,莫非我也老了?哎!别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画画吧! 厨房飘来老婆地呼唤:“四傻子,给你十元钱,去买瓶可乐来则个!都立秋了,这天儿咋还这么热了?” 还好,只要不买韭菜鸡蛋就好,我放下画笔,接过钱,道:“中,娘子!” 约莫过了老母牛下了四个崽的功夫。 “娘子,小的回来了。” 娘子乜斜一眼,问道:“剩钱了吗?” “没有,十元两瓶,正好,我喝了一瓶。” “奥!剩的那一瓶呢?” “在这,你看,掉地上了,正好跑过只小花猫,一脚把易拉罐踩瘪了,瞧,在这里。” 老婆鼻子和嘴角拧在一起,片刻,又解开,道:“世上男人分好男人和坏男人两种,而你却不在其中,你自己说你是哪一种?” 我懵懂半天说:“我是不好也不坏的男人?” “错!”娘子老奸巨猾地否定道,“你是个好坏好坏的男人。但是,你再狡猾也逃不出老娘的火眼金睛,快,把那十块钱掏出来!”说着呲出的两排獠牙,上边粘着口红一样血和血一样的口红! 我体若筛糠,急忙解开裤腰带,从内裤里,小心翼翼地,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十元钱,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不解地问:“娘子,为藏钱,俺都划破了,小的藏得如此严实,您如何察觉?破绽出在何处?” 老婆把钱捋平,抻直了对着太阳辨了辨真伪,然后掖入胸罩,得意道:“四傻子,钱藏得够深,没有瑕疵,可是小猫能把易拉罐踩瘪吗?你那只小花猫不会是机器猫吧?” 我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娘子圣明,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也,小的再也不敢了。” “哼!少拽,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起来吧,饺子煮好了,快去吃吧!别凉了!” “啪啪”一扫马蹄袖,单手扎地“嗻!谢娘子” “平身,去吃吧,韭菜鸡蛋馅的” 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怎么了 今天,小孩的爸爸特开心,一进门就大喊:老婆,我升职了! 我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听到后回答:升职?升什么职?谁信? 我的不屑,让小孩他爸非常的气愤:你会说话吗?砰的一声关上书房的门没有再出来。 饭做好,摆到饭桌上,我冲着书房的门大喊:吃饭了! 叫一声,没应,叫两声,没应,再叫,还没应。我生气地大喊:看看,看看,连老婆叫吃饭都不应的人,还升职? 这时,小孩他爸突然从书房跑出来:你要干嘛?愤怒地摔门出去了。 坐在饭桌旁的儿子站起来,也生气地说:妈,你干嘛啊?不能好好说话吗?生气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饭也没吃。 面对着一桌子没人吃的饭菜,我呆坐在那里,心里好委屈,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搞得这么不愉快?我下班回来就忙乎,不就是给他们爷俩做饭吃吗? 小孩他爸升职了,不是件高兴的事吗?我为什么要挖苦他啊?如果是朋友,同事,我会这样吗?不会的,肯定是满脸堆笑,表示祝贺。那为什么不能祝贺小孩他爸? 我这是怎么了?想着想着,哭了,泪流满面。 儿子听到我的哭声,走出房间:妈,怎么了?又哭了! 我用纸巾擦了擦眼睛对儿子说:快打电话叫你爸回家吃饭。 儿子拿来手机,拨通了他爸的电话:爸,快回来吧,老妈又哭了。 不久,小孩他爸回来了,看见我哭就说:别哭了,吃饭吧。你这更年期何时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招财狗 九月的某日清晨,在一个小区的早市,一只被人打伤的小狗蜷缩在路边。卖菜的小贩在此路过。 卖菜小贩:呦,这只小狗八成是没人要了。伤的还不轻,不如捡回去杀了炖肉吃。小狗的肉一定又嫩又鲜。 遂,卖菜小贩将受伤的小狗拴在装菜用的三轮车上。 小区里的李大爷来买菜。 李大爷:这小狗怎么受伤了?你家的狗呀? 卖菜小贩:什么我家的狗呀,这是今早捡的,不知道谁家不要的,正寻思着中午收摊后回家把它炖肉吃了。 李大爷:什么?吃了它?哎呦,可怜的小狗,伤成这个样子。 李大爷心里一阵难受。蹲下身去摸这只小狗。小狗发出嘤嘤的哀嚎声。李大爷心疼的掉下眼泪来。 李大爷:把它送给我可好? 卖菜小贩:送你?呦喂,合着您想回家炖肉吃去?我还想吃呢!不送。 李大爷:不是,我不是想吃了它。我想养着它,看它挺可怜的,都受伤了,它需要包扎伤口。 卖菜小贩:不给。我还要留着自己炖肉吃呢! 李大爷:你行行好,饶了这只小狗吧,把它给我吧。你看它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浑身脏兮兮的,鼻子里流着血,眼睛也肿了。 卖菜小贩:不能白给,除非你掏钱买。 李大爷:好,你说多少钱? 卖菜小贩:一百块。 李大爷:能便宜点不? 此时,旁边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 路人甲:哎呦,卖菜的也太黑了吧。给大爷算便宜点吧。 路人乙:就是就是,便宜点。 李大爷:五十行不? 卖菜小贩:那就五十给你吧。看在你一片善心的份上。 李大爷:哎呦,谢谢,谢谢。 李大爷忙在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卖菜小贩。 卖菜小贩:哎呦,大爷,这钱我找不开。还没开张呢大早上的。你身上有零钱没? 李大爷:没带零钱出来,身上就只有这张一百的。 卖菜小贩:我找不开,您去破开吧。 李大爷随后去了旁边几个摊上破零钱。 摊主a:大爷,大早上的还没开张呢,换不了,换不了。 摊主b:大爷,我也没开张,换不开这么大的钱。 摊主c:换不了,换不了。 李大爷最后走到一家彩票店内。 李大爷:麻烦您可以给我换两张五十的吗? 彩票店老板:换不了。 李大爷:那我买张彩票总可以吧? 彩票店老板:欢迎。 李大爷随便选了几个号买了一张彩票,这才将一百元破开。兴冲冲的去了卖菜小贩摊位前。 李大爷:来,钱给你,狗,我抱走了。 卖菜小贩接过五十元钱。望着李大爷抱狗远去的背影。 卖菜小贩:这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一条半死不活的狗也值当花50块钱买。得嘞,这50块钱赚的倒是轻松。 李大爷将小狗买回家后,精心照顾,因为小狗伤势太严重,光医药费就花了李大爷将近两个月的退休金。 后来,彩票店老板发现自己的这个销售点出了大奖,对照彩票中奖的号码,一看有点眼熟,遂想起了这注号码可能是李大爷之前为了破钱买的那一注。 因为李大爷经常在早市买东西,比较脸熟,所以彩票店老板特意找到李大爷。 彩票店老板:大爷,你是不是之前买过一注彩票? 李大爷:买过。 彩票店老板:在哪呢? 李大爷:抽屉里呢! 彩票店老板:快拿出来,我帮您看看。 李大爷在抽屉里拿出彩票,彩票店老板一兑号码,高兴的合不拢嘴。 彩票店老板:果真是您选的这个号,恭喜您呀。您中大奖了。500万呢。 李大爷高兴的抱起小狗。 李大爷:真是歪打正着啊,从没想过中奖这回事,那天买彩票完全是为了破钱,买下这只小狗。 几天后,李大爷去彩票兑奖处领取了奖金。 这件事真是让人感慨呀,那句老话说的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发现 火车行驶的很慢,有节奏的咔嚓声就象一支优美的催眠曲,让车上的人昏昏欲睡。 他向周围瞄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都已七倒八歪地进入梦乡。他又把目光移向对面座位上也已深睡的她,这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此刻她身体微斜头靠着窗框双目紧闭c朱唇微启,并不丰满的胸脯均匀起伏,一张素净的瓜子脸略显苍白和忧郁,纤美的双手紧拽着一只精巧的棕色小皮包。 他突然心生爱怜,注视着姑娘不忍下手。他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又马上熄掉了。他果断地拿出刀片伸向姑娘的皮包,忽然姑娘把皮包猛地往怀里一拉,他吃惊地抬头看去,见姑娘仍然鼾睡,他便熟炼地划开皮包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沓钱和一本病历,他装好钱后想把病历放回皮包,但好奇心又让他打开了病历。姑娘二十六岁,叫岳红。他继续往下看,黑色素瘤四个字跃入眼帘,他心里一阵抽搐。这是一种极难治愈的癌症,他母亲就是死于此病。 母亲患病后父亲举巨债为母亲治病,但终因不堪重负精神失常丢下母亲和他离家出走了。母亲在双重打击下病情迅速恶化,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好好学习做一个有本事的人。 母亲去逝的那年他十七岁,正在上高中。开始他还听母亲话学习很用功,但时间不长就经不住诱惑和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小偷小摸,也因此事发被劳教三年。出来后本想好好做人找点事做,但因为曾有劣迹而处处碰壁。无奈之下又重操旧业。 他望着姑娘突然一阵心酸难过,他拿出身上所有钱和病历一起又放回姑娘的皮包。 到站了,他起身朝车门走去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姑娘,见她正慌乱地翻看皮包。他迅急下车离开。忽然身后一个男人大喊抓贼!他惊慌地扭转身看见几个人抓住一个人暴打。他出了一口气后转身就走,又听见一个女人大声说请等一下。他回头看去是那位姑娘拿着一沓钱追了上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吃惊地看着她,她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地说:“这是您的钱!我知道您是好人,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但是我很害怕不敢喊。我的钱只有两千多,这三千块钱是您的,谢谢您!“看着姑娘诚恳感激的脸,他愧疚万分,但冒出他嘴的几个字却是那样镇静平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转身大步离开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挂号 感冒一周,买药自治,无效,只好去看医生。没想到县医院门诊挂号排起了长队。我自觉从末位排起,随着队伍缓缓前进。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排成的长队,衣着驳杂颜色混乱。我侧身望去,倒是有点像一条临时拼凑的长龙。 我很有耐心地排着队,前面在渐渐缩短,身后不断补员续接,好像长龙始终是完整的。 站着等待,腿脚有点酸胀。我发现前面只有四个人了,仿佛希望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心里默念,坚持就是胜利。就在此时,我终于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赶紧用手捂住口鼻,迅速从口袋里取出近来有所准备的餐巾纸,把鼻孔里喷出的脏物擦去,同时擦去了脸上的尴尬。这不仅是文明礼貌问题,我担心把感冒传给周边几乎零距离接触的人。我自认还没有达到感冒出门会戴口罩的文明程度,何况值此炎炎夏日。我只是扫视了一眼聊表歉意。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一旁把手伸向窗口。正在挂号的年轻女子眼中充满厌恶,用自己白如莲藕的手臂毫不犹豫地隔开了老人青筋暴露黄褐干瘦的手臂。这个老人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从外貌看,老人怕有古稀年纪。个头不高,脸上的皱纹形成了深深浅浅的沟壑。一件白色圆领短袖汗衫已经开始泛黄,脚上是一双旧凉鞋,和他的后脚跟一样满是皲裂的痕迹。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张医保卡,越过从年轻女子手臂伸向窗口,还踮起了脚跟,显然有点吃力。 年轻女子挂好号,转身故意挡住老人,好让下一个占据窗口。走出队伍,年轻女子拍了拍并不见被老人弄脏的手臂,口中说道:“这么老了还插队,真不像话。”老人似乎没听清什么,继续又把手伸向窗口。排在我身后的一个粗壮的中年人跨前两步,直接伸手把老人拉开。中年人回望了大家一眼,脸上略带维持正义和秩序的得意。前面排队的人似乎都有着不允许插队的的义勇,侧着身子,随时准备出击,不让老人有可乘之机。 身后的议论渐渐多了,话越说越难听。我估计老人有点耳背,面色如常,只是因挤了两次,出现了轻度气急。我一直没有发言,看老人虽然衣着普通,或许是生活贫寒的居民或许是来城里看病的农民,但也不像是个蛮不讲理无赖。脸色有点呈灰褐,此时站在医院挂号的窗口前,不难推断是一种病容。我向来反感插队现象,公共场合更需要秩序,认为社会公德是做人的基本素质。眼前的老人是不是有什么急难?想到此,我很想问一问,看老人会有什么解释。 当老人第三次伸手过去的时候,的确犯了众怒。站在我前面的妇女一把推开老人,嘴里更不饶人:“总往女人身上挤,什么意思?为老不尊。”一个戴眼镜一直在看手机的年轻人连头也没抬,说了一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立时引起一阵哄笑。 终于轮到我挂号了,我刚一犹豫,老人依然固执地挤了过来。后面同时有人发话,“你不能做烂好人。”“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年纪大不是可以破坏规矩的理由。”我仍有些犹豫,老人抢先把手伸进了窗口。这时,一挂号的工作人员早注意到了这个插队的老人,面上虽无表情,但毫不客气地拨开老人的手来接我手中的医保卡。我实在忍不住问:“老人家,是不是有急事或急病等不及排队?”我故意把声音加大。 这回老人听清了,但不依不饶地还是把手伸进窗口,只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不是插队挂号,我捡到一张医保卡,不知道是谁的。把卡放到这里,会有人来找的。” 我身后的长龙突然静了下来,我听清了老人说的话,想必大家也听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手机话费 杜建准备给陶局长打电话请示一下:关于凤林大道投标的事情,可是打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打陶局的手机,只听见自己的手机里传来“对方手机已停机”。 这时候杜建才想起,陶局昨天说过自己的手机快没话费的事情。可现在怎么办啊,会议室里那么多投标的老板都在等他的回话呢!他又给陶局拨了一次,然而,手机里的提示还是刚才的那句。 心里着急的杜建想了一下,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又回到会议室。把这个事情给投标的老板按照刚才的实际情况说了一遍,只见这五位老板都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 几位老板从口袋里掏出各自的手机忙活起来了,大家都没太理会杜建,低着头玩手机。过了几分钟,前面的王老板说话了。 “这次我们肯定能中标,杜建你不信了打电话可以问问陶局。” 杜建没太在意王老板说的,因为他刚才都没打通陶局的手机,更没有通上话。说到底,就是他没管王老板说的“大话”。 “王老板,别高兴的太早啊,这次的标肯定是我们公司的,谁也别想跟我争。”后面的闫老板轻蔑的笑了一下,对着王老板说到。 “嘿嘿,你们都别争了,这次一定归我屈宏达,你们现在都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你们都别高兴的太早,我昨天已经请大师算过了,这次的标我们公司已经在开工了。”天方集团的刘总也说了一句。 只见大华集团的满总坐在椅子上还在画什么,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杜建又准备掏出手机给陶局拨一个,他刚把手机拿起来拨出号码,陶局进来了。陶局微笑的说到:“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才有点急事,不巧的是手机刚才忘了放在抽屉里,昨天就欠费了,忘了交,让大家久等了,我先来表示一下歉意啊!” “这次的投标,我看了一下你们的标书和以前的各位公司的工程,还有刚才的事情,我们已经有所选择,至于是谁,我们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公布出来结果。”陶局说到 “这次交通局凤林大道工程的中标企业为大华公司。”杜建终于宣布了结果,这时候其他老板都傻眼了。 后来,杜建不明白怎么就选了大华公司的,他进陶局的办公室。陶局看出了杜建的心事,让杜建坐下来,自己慢慢的解释到。 “今天这几位老板听到我的手机停机欠了话费以后,他们都给我偷偷的交了话费,王老板c闫老板c屈老板他们都给我交了不少话费,接着还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只有大华公司的满总没有这样做,从这一点上可以肯定满总一定会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其他几位老板给我交的话费我会退给他们,要是他们推辞不收,我就交给纪委。” 杜建听了陶局的解释,一下子你明白了很多,心里默默的说到:“领导就是厉害啊,这一点点的事情就搞定了。”杜建有点佩服陶局 可过了两个月,凤林大道工程出事故了,质量问题。检查机关介入调查,原来是陶局收了大华公司满总的贿赂。此时杜建也算明白了:原来满总的自信是前期做足了功课的,陶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廉,故意给几位老板退了所收话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盗 1 夏夜的凌晨,闷热逼仄的二楼,窗外树叶没有一点动静,风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我的梦在汗水里起起伏伏,拌着老公的呼噜,仿佛一道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炒菜。 在我频繁翻身的粘腻里,隐隐掺杂着一丝其他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在我的房间里时隐时现。 是老鼠?也许吧,夏天窗户都开着,只有纱窗挡着点蚊蝇,昨天无意中发现阳台的纱窗,居然被老鼠咬了个洞。 我又翻了个身,那几不可闻的悉索声在短暂的停顿以后,居然慢慢挪到了我的床边。 我从混混沌沌的半梦半醒中,渐渐的有些清醒起来,这个声音有些奇怪。伴随着这个细微的声音,好像有一个比老鼠的气势大得多的呼吸逼近了我,我梦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蹲在床边死死地盯着我。 逼人的压迫感让我不由睁开了眼睛。 触不及防撞入我眼睛的,是另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在漆黑的夜色里,贼亮贼亮的,既充满兴奋又饱含着惊慌和恐惧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与我不期而遇之后,立即瞪得溜圆,并刷上了一层凶狠的色彩,天哪,这是鬼吗? 我硬硬地摁住了马上就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在极度的恐惧中,我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拼命的想抓住什么。 这不是鬼,鬼不会这样惊慌的死盯着我!与我对视的一瞬间,那突然加重的呼吸说明他是人!这一定是一个凌晨入室盗窃的贼! 老公就在身边,我伸手一推就会醒来。可是,床边蹲着的这个人,我只看的到他的脸。对于一个凌晨入室的贼来说,他的手里怎么会没有凶器?也许匕首就握在他手里,只要我去推老公,他的匕首立刻就会刺入我和我老公的身体。 不,我不能。我,不敢。 我跟他紧张的对视着,脑海里的风起云涌,其实在现实中不过几秒。我深吸了一口气,硬逼着自己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在完全未知的黑暗和恐惧中,无比艰难的,象背负着万斤重担一般,硬生生地翻了一个身,把后背毫无防备地,交给了那个蹲在床前的贼!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只有老公的鼾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 在长的几乎让我发疯的等待中,一个轻微的c挪动脚步的声音,在我背后缓慢而吃力的,一点一点离开了床边 我的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流下来,而耳边却仿佛山崩海啸,过了好久我才听出那是我自己砰砰的心跳和血液狂奔的嘶吼。 “咔哒”,房门象被风带了一下,然后一阵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僵硬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从无比的惊恐中缓过气来,带着哭腔颤抖着推醒了老公:“你快醒醒!咱家进小偷了!” “什么?” 老公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哪里?在哪里?” 2 打开灯,房间里一片狼藉,我俩的衣服丢了一地,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着电,那个贼没来的及拿。 走进客厅,门口鞋柜上,我的皮包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是里面卡多钱少,仅有的一百多元钱不见了。 贼,是从厨房窗户进来的,纱窗被割了一个半米长的口子,在夜色里狰狞的咧着大嘴。 我这边清点物品,老公却穿上外衣,我一把没拉住,他操起手电筒就冲出了房门。 我愣了一下,立马跟着冲出去大叫:“抓小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张 我家有一个邻居,叫老张。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从来不在自己家大号。每天早晨都要去附近唯一的公共厕所大号,就算刮风下雨也不例外。公厕坐落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老张赶到公共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门上贴上一张公告:近日,厕所需要更换门窗,暂停使用。 老张心想:这些官僚,换个门窗就不让用厕所了,太不像话。想着想着,就径直往里走去。工作人员看到,对老张说:“同志,你怎么回事?没看见门上贴着告示吗?怎么还往里进?”老张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不耽误你们工作,我就两分钟的事,马上就出来!”还没等老张说完,工作人员就不耐烦地说:“不行不行,赶快出去。”一边说一边把老张往外推。 老张很无奈,只好悻悻地往回走。 吃过晚饭,老张又慢慢地溜达到了公共厕所,结果看见公共厕所的大门已经锁上了。老张一边骂一边想:一个公共厕所,没金没银的,有谁来偷这人中黄? 第二天,第三天,老张都碰了一鼻子灰,未尝所愿。老张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脸色蜡黄,茶饭不思,整天唉声叹气。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都劝他去医院看看,老张总是摇摇头。 这天,老张坐立不安地在家走来走去,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吆喝声:“东西收拾好咱们就撤了” 老张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家里冲了出来,迎面碰上一个人冲他招了招手,“嘿,厕所已经弄好了” 老张理也没理,一溜烟地向公厕跑去 不一会儿,老张哼着小曲,步伐轻盈地走了回来。 有一天,老张正要去厕所,看见一群人在公园里举着牌子,喊着口号:“要绿地,不要gd”,老张推开人群,大声嚷道:“让让,让我过去。” 等老张从厕所里出来,突然,走向队伍中间,挥舞着拳头,也跟着喊起了口号。 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公园被夷为平地,也包括这个公厕。 老张好像上次的病又犯了,但很快,老伴就发现,老张比平时起的更早了,问他,他只说要去离家三公里远的地方遛弯。其实那里也有一个公厕。 半年以后,原来公园的地方建起了一个大商场,老张第一次进商场,就惊奇地发现,商城的每一层都有很多公厕,老张一下子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亲 树最近很忙,忙着相亲。 随着树的年龄越来越大了,他的父母也就越来越着急了。他们担心树要打一辈子的光棍。所以,不停地拜托身边的人做媒给树。庆幸的是,身边的人很积极地响应着。 可树不争气,既然是相一次败一次。都说一再而三的失败会令人产生恐惧感,所以树开始抗拒相亲。 所以,树叫他的父母不要再给他安排相亲了。 可树的父母不但没听树的,还对树说:“儿子啊,父母也不想逼你去相亲。毕竟相亲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你又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只好由我们出马了。你也不要心存挫折,相亲这东西就像买彩票,不是说一次就中的,靠的是坚持。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树觉得父母说的挺有道理的,所以也就不再排斥了。 这不,两天后树迎来又一次的相亲。 树准备出门的时候,树的爸爸跟他说:“儿子,加油。听说这个女孩很优秀,家庭背景也不错。你要懂得抓机会夸下她。女人是感性动物,就喜欢听甜言蜜语。” 这次相亲的地点在咖啡厅。是树定的。树每次相亲都定在咖啡厅。因为树觉得咖啡厅的气氛有助相亲。树提前十五分钟到。那个女孩迟到了八分钟。 在那个女孩迟到的那八分钟里,树紧张得喝了三杯咖啡。 在那个女孩出现的时候,树还是被吓到了。因为树没想到她既然这么漂亮。因为树一直觉得沦落到相亲这地步的女孩就算漂亮也漂亮不到哪里。 美中不足的是,她胸前空荡荡的。就如飞机场。 树还是有些紧张,但树还是绅士般地请她入座,然后树征求她的意见后给她点了一杯咖啡。 她并不急着自我介绍,她在入座后就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镜一直在照着。仿佛树是空气似的。没办法,树只好冒昧地自我介绍了。 树自我介绍后好一会儿,她才把镜子放回包说:我叫婷婷。你可以叫我婷。至于我从事什么职业,你应该也一清二楚了。 树刚想说“嗯”的时候,此时服务员如幽灵般把她的咖啡送上来。于是树说:我很喜欢你的名字,让我很有画面。 婷说:“是吗?什么画面?说来听听。” 树说:“午后长亭下,我们正在饮酒对歌。好不惬意啊。” 婷说:“看不出你还有文艺细胞。很好,我喜欢。”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聊了一会便不知道聊什么了。这也是树不太善言辞的短板。每次相亲聊一会后便不知道聊什么了。气氛异常地尴尬。就如此刻。婷正在低头玩着手机。 树突然想到他父亲在他临出门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于是树匆忙对婷说:我猜你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婷闻声抬起头微笑地说:“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我身边的人也都说我聪明。” 树说:“听说过女孩胸大无脑吗?我看你胸前空荡荡的,所以我猜你一定很聪明。” 树刚说完这些话,他的父母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江湖人 我既没有加入门派,也从没有拜过师傅,我属于自行习武。 如果你非要问我武功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之所以懂武功,是因为我有一支笔。 我的笔不是判官笔,也不是点穴笔,但它毕竟能助我闯荡江湖。 要能运用这一支笔,前提就是懂得写字。 很幸运,我会写字。所以,我得感谢那位私塾先生。而且,正是他给了我这把神奇的笔。 那天,老先生笑着对我说:“去吧,拿着这把笔,去浊世红尘走一遭吧,希望你若归来,仍是少年。” 于是,我进入了江湖。 一进入江湖,我才知道,他们都懂得杀人,但我不会。 我完全不懂杀人,笔也不懂,因为它似乎和我一样,天生不懂嗜血,它和我一样天生带着文弱气,还有些迂腐的正义感。 但让我惊喜的是,我虽然不能杀人,但却能自保,这就是我的武功。 因为我的笔似乎能控制别人的意念,每当有人拿着凶猛的杀人利器要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时,我便用我的笔写下“别杀我”三个字,然后,杀我的人就会在懵懵懂懂中走开,如同着了魔一样。 从此,我开始庆幸拥有防身的宝贝,也开始相信知识的力量。 我虽然不再担心被别人所杀,但却进不了任何门派,只因为大家都说我这根本不算武功,所以无法加入他们,如要加入他们,就得扔掉我的笔。 我不愿扔掉我的笔,因为我对它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我便不再幻想着加入任何门派。无门无派,其实也挺好。 没事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笔写写字,陶冶陶冶情操,也使我不会将学过的文字忘掉。 人在江湖,必须吃饭,因为不吃饭,就会饿死。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死。所以,我开始替一个盖房子的财主打工,赚些铜钱,聊以糊口。 事实上,我对铜钱并不感冒,因为我总是能从铜钱中闻出臭味,这让我感到深深的罪恶,这罪恶感竟让我联想到了杀人,于是我曾多次呕吐。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能吃饱饭,又能自保,所以我在江湖活得很好。 于是,我开始成了一个看戏的人。 我总是看着不同的门派疯狂地厮杀,厮杀的结果就是流血,流血的结果便会出现死人。 我总是对这些情景表现出完全的麻木,然后在麻木中充当一个麻木的看客。因为,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自保,不会救人。 他们文雅一点的,拿着短刀c宝剑,粗鲁些的,拿着大铡刀c狼牙棒。 他们厮杀的时候绝不手软,用剑的绝不会比拿狼牙棒的善良,只因为,一切都是你死我活。 我很惭愧地告诉你,正是因为他们的厮杀,倒让我赚了死人的钱。这个,我本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但一切的秘密本都不是秘密,因为没有能永远藏住的秘密,所以,我觉得还是说了为好。再说,这钱我不赚,别人也会赚的。 每当尸体堆积成山的时候,我们这些苦工总是被一个长胡子老人在夜里召集起来,然后将这一具具尸体抬到一个叫做饿狼谷的地方。 一具尸体一文钱,我一晚上几乎能赚50文。 我经常在和另一个苦工抬着尸体走的时候开始感到难过,我难过我居然在赚死人的钱,但生存的念头立刻将我的难过驱散。而且,我也知道,这些人生前也都是些流浪人,无父无母,所以走上了刀头舔血的路。没有人会替他们送葬,也不会再有人记起他们。所以,扔到饿狼谷也是唯一的办法。 在江湖,一旦有些身份,就会被称作刀客或剑客,或者大侠。 刀客是价位比一般杀手高一些的杀手,而剑客是比刀客更高级的杀手。 而大侠,他是可以利用道德对一切杀手做出评价的人,但从本质上说,他也是杀手,只不过是拥有个人成名商标的杀手,不受任何人指配,也不接受任何人唆使,拥有自己的选择。 我曾见过一个大侠,在他走近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对着他写下“别杀我”。 他对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一个只懂自保却无法杀人的人。” 我默然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他胸前的成名商标,才知道他就是让江湖人无比羡慕的大侠。 我第一次看到大侠图标,就喜欢上了它,因为他的形状是个很规则的圆形,中间还有一个鲜目的侠字,于是我才知道,原来江湖上也会用文字。 被大侠图标深深吸引,所以我开口问大侠:“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大侠?” 大侠严肃地告诉我:“那你就得接受培训。” 我不知道培训是什么,却问他:“不用杀人行不行?” 他笑得很开心,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说:“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并不一定要杀人,但一定得有杀人的本领,而且,是高出剑客很多的本领。” 于是我问他:“那培训是什么?” 他说:“培训就是去江湖中的培训门派接受学习,讲课的都是专业大侠,他们会给你传授最厉害的本领。” 我还没有说话,大侠长叹一声,又说:“只可惜那些杀手都太天真,都想着无师自通,最后却只是成为一具白骨。” 临走前,大侠递给我一个小纸片,他告诉我,这是他的名片,上面写着他培训机构的确切位置。 在大侠走了很远的时候,我看向名片,上面写着:冷飞扬,江湖一级大侠,于长安城南成名巷设飞扬培训班,学费从优,年费300文。 我将这张名片揣在怀里,每天都在蠢蠢欲动,我是真的想成为一个大侠。 但是,300文对我这个苦工来说却也是很大的一笔数目。 终于,在一天天挥汗如雨中,我遗弃了我的大侠梦。 我开始又成了一个麻木的看客,看着江湖人的恩怨情仇。 我终于又知道,原来江湖中也会有朋友,并不完全是仇人。 我看见剑客和剑客互相吹捧,互相夸赞。一个说你的那一剑简直可以接近大侠,一个说你的那一招完全已超越大侠。 互夸之后,他们亲热地握住了手,像一对甜蜜的恋人,开始说着暖心的话,只是没有接吻,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他们说的都是互相鼓励武技的话,当然,更多的还是互相吹捧。临走的时候,他们来了一次热烈的拥抱,并互说:“练武不易,互相支持。” 由于江湖人太多,我只记住了这两张面孔。但就是这两个人,我却在多次场合见过他们,他们总是拥抱着不同的剑客,说下和以上相同的话。 这让我开始知道江湖并不是一个完全充满着冷血的地方。但不知为什么,这样温情的场面却总是会泛起我的胃酸,会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呕吐。 在充当看客的时候,我也没有忘记写一些东西。只因为,这是我唯一觉得快乐的事情。 一个夜里,我在财主家的库房里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打斗声。 我悄悄开了门,轻轻走出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狼狈的人,他几乎无法走路了,后面是杀猪般的吆喝声。 我知道,他们是在追杀这个人。 这个人刚走到我跟前,我才看清,是一个女人。 就在她刚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她就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犹豫,抱起她,快速窜进库房,从里面锁了门。 我轻轻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看着火光越来越亮,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火光不见,声音消去。 我不敢去打火折子,因为在大晚上打火折子,财主会收拾我。所以我试着用手去摸向她。 我的手在摸到她的时候,一下子弹了回来,因为我摸到了一团很柔软的东西。 这种柔软是我从没有体验过的,但我却知道这柔软是什么。 我又一次摸向她,终于摸到她的鼻息,还有气,我长长叹息了一声。 就在我思忖着尽快带她去看医师的时候,火光再次亮起,大门被撞开。然后,我就看到了几张狰狞的脸。 他们的手里,除了火把,还有刀和剑,也有狼牙棒和大铡刀。 他们似发疯一样向我扑来,我知道,此刻我不只要自保,还要救这个女子。 于是,我抽出随身带着的笔,挥向了他们。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支笔不仅可以自保,还能退敌。 他们的武器在我的一挥之下居然都断成两截,然后,他们就都倒在了地上。 七八个彪形大汉居然在我的一挥笔间倒地,没有任何抵抗。 我不敢去看他们到底是生是死,只是抱起了地上的女子,冲了出去。 我抱着女子一路狂奔,直奔出了长安,然后敲开了先生的门。 先生是个文章大家,也是个医道高手。 他看到我后,并没有显得惊讶,而是上前用手试了试女子的鼻息,然后让女眷扶到了内室。他说:“没什么大碍。” 我伸出笔,惊目对先生说:“它居然能做武器。” 先生长长叹息一声,说:“看来,你注定是个江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春节 丈夫大学毕业在外打工一年,春节回家。因为路上堵车,回到家时已是晚上12点了。 月明星稀,万物静默。 丈夫把手上提的c肩上扛的c背上背的大包小包放下,堆在家门口,轻轻叩门,“咚咚,咚咚。” 妻子知道是丈夫回来,忙披衣下床。 妻子心里激动,故意逗逗丈夫,便娇嗔地问道:“你是谁呀?” 丈夫疑上心头,淫声淫气道:“我是哥们刘国祥呀!” “死鬼!”妻笑了,打开门。 丈夫怒睁双眼,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打在妻子脸上,“贱货!” 妻子委屈地捂脸大哭。 蹲在地上的小黄狗,莫名奇妙地看着他们。 月亮钻进了云层,世界瞬间一片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头子 老自行车停在疗养院前,男人背着个黑色书包,平头眼镜,黑色t恤,像是个学生。 老大爷半张着嘴,赤膊坐在门槛上,半睡半醒。阳光打在爬满疤痕的腿上,哈喇子沿着松垮的皮肤流到肚脐的横槽。 男人挨着老头子坐下,并不说话。但老大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腾地站起来了,嘴上嚷嚷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听话。” 男人看见老大爷的眼白,知道他已经很难看清东西了。便伸出手去,拉着他坐下。 老大爷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不是护工。男人点了一支烟,大爷闻到了烟味,摆了摆手。“我不能抽烟,抽烟要挨打的。” “没事,我在这儿,抽吧。”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吸了一口,男人拉他坐回了门槛的阴影里。 “小伙子,你是来疗养院看老人的学生么。”老人贪婪地吸了几口烟,咳嗽起来。“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 男人不置可否,伸出手拍着老头子的背,帮他顺气。 “那你是来疗养院找人的?” 男人也没有说话,移步和老人一起坐在了门槛上。午后的时光慵懒而漫长,老人的烟快抽完了,却舍不得扔。男人伸手接过烟蒂,又给老人续上一根。 老人突然哭了。 “好久没抽过烟啦。谢谢侬啊,小伙子。” “没事。”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男人把烟抽完。 半晌,老人开口,“小伙子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男人抬起了头,“您爱人呢?” “我老婆?被抓起来了,都快十年了吧。” “干啥被抓起来了?” 老人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没事的,不方便就不说吧。”男人取下了背包,垫在膝上。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黑白照片,年代有些久远,那是一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别吃我 第一天 “可不可以不要吃我” “给你三秒钟离开我的视线” 第二天 “可不可以不要吃我” “三秒钟!” 第三天 “可不可以不要吃我” 突然被大灰狼拎起耳朵 “小兔子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就是想和你说话” “哎,算了,你回去吧” 第四天 “我,我马上回去” 一把搂住小兔子 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以后要吃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闺蜜 小夏对一位美女心仪已久,却一直不敢向她表白。 这一天是小夏的生日,他终于决定要向她吐露心声。 于是,他鼓足勇气打了个电话给她,邀请美女与他共进晚餐,一起庆祝自己的生日。 “喂!今晚有空吗?今天是我生日,可以请你吃个饭,一起庆祝下吗?” “好啊,好啊,生日快乐哦。不过,我可以带我最好的闺蜜一起来吗?我要狠狠宰你一顿。哈哈” “没问题啊。我来订餐厅,我们晚上见吧。” 晚上,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小夏终于等到和美女在餐厅见面了。 美女身边多了个中年女子,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你好,小夏。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这位就是你的好闺蜜吧?怎么称呼?” “是的,我最好的闺蜜。你还是叫她阿姨吧,她是我婆婆” 纳尼?婆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擦皮鞋 十几年前,办公条件差,大家还是挤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 办公室里有一位美女姐姐,那是地道的古典美人。雪白的皮肤,标准的瓜子脸,薄薄的单眼皮,流露出清纯;精致的小鼻子,樱桃小口,尽显秀气。 就是这样的气质美女,内心里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用别人的东西从来就不分你的我的。大家关系好,谁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美女爱美,没事就在办公室里擦皮鞋。美女擦得精细,一遍打,两遍磨,三遍抛光,一擦就是一个多小时。 办公室里经常飘着护手的,护脸的,这个霜那个露的香味,并混合着鞋油里的味道。 美女一边擦皮鞋一边和大家谈笑,已成了办公室一景。 关键是美女擦皮鞋,从来不带鞋油,也没有鞋刷,天天用人家小刘的。 小刘本来就是厚道人,何况区区一鞋油了。 一天,美女边擦边哼着歌儿,擦得得了意,擦得入了神。 “让我,擦擦吧。”小刘看看自己的鞋子说。显然,小刘的皮鞋多日未打理,已敷上了灰尘。 “等会儿,等我擦完了。”美女挥挥手,感觉未尽兴。 半个小时过去了,美女终于擦完了。美女像恩赐一样把鞋刷递给小刘:“给,让你沾个光,我鞋刷上还残留有许多鞋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是杀手 先生特招蚊子,常在长夜里,奋勇杀敌,一夜难眠。 其实也就一两个漏网“敌人”趁虚而入。一夜间他浑身上下布满红色“堡垒“,像密集的行军队伍。而我则安然无恙,一夜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他一见蚊子,条件反射,拿出灭蚊剂对着无辜的空气进行扫射。 刺鼻的气味弥漫着,他无所顾忌地杀生让我忍无可忍。 我连连大喊:s! 他停不下来,肆无忌惮。 我谆谆教诲:蚊蝇虽小也有灵性,冤有头,债有主。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他一脸认真:杀生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很疑惑:明明武器就在你手呀! 他说:看看,是谁打开了纱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地震 我躺在床上,梦里感觉到床在晃动,我跳了起来,心脏提到嗓子眼,地震了,我刚想跑,又发现并没晃动,我不确定是否为错觉,所以穿好衣服回到床上,准备好随时出逃的可能。但却无法入睡,醒着到天亮。 第二天问旁人,他们都说没感觉到地震,又是我的错觉。 母亲告诉我四婶的女儿得了抑郁症,还去医院打针住院。我开始怀疑,我是否也得了抑郁症。 我惧怕黑暗,惧怕独自一人,特别惧怕地震,我经常幻想地震把整个城市都吞噬了的景象,我被压在废墟中,血肉模糊。 我查阅有关地震前的征兆,老鼠出洞,动物吠叫,井水冒泡。除了人类没有超感知能力外,所有的生物都能感觉到。这让我更加恐惧,因为地震是人类至今为止还无法准确预测的。 而我,可能是有了预知能力,因为我的样子就像地震来临前的动物一样。我预测近期会有一场地震,我到超市购买了大瓶的矿泉水,手电筒,饼干,我把它们放在床的附近,我每晚穿着衣服入睡,我打算一有动静就逃跑。 我开始夜里不能安稳的睡觉,我总被轻微的响动吵醒,每次吵醒后,内心总感受到震动。 我开始脱发,便秘,身体越来越差。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却无能为力,我整个人像中了邪,我已经不是我自己。 白天超微要比夜里好点,我能睡得比夜里踏实一点。 那天我在午睡时听见家里的狗使劲的叫,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狗叫那不是要地震的前兆吗,我马上起身,带着家里的狗出逃。 我逃去朋友那里,她在一家书店上班,是平房,我想如果真的地震了,我还有生存的可能。 我告诉朋友快地震了,朋友大笑,不以为然。 我也跟着笑,然后转移话题聊了别的,在朋友面前,我还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小可爱,我用尽所有的演技,去掩饰我内心的恐惧。 我开始意识到如果地震了,我一个人逃出去,那我父母怎么办。我悄悄的在父母房间里的卫生间准备矿泉水和干粮,这样如果地震了,父母也有了安全保障。 我试着问父亲,如果地震了,你要怎么办,父亲说,这个城市有佛祖保佑,是不会地震的。我说,如果地震了,你最好躲在卧室的卫生间。 那天,我魂不守舍的走在大街上,一辆大货车使劲的鸣着喇叭我都没听见,我在想,如果地震了,我和父母进入卫生间这样的安全空间,即使被废墟掩埋我们也不会饿死,我们会等到获救的那天。 车子从我背后撞了上来,我飞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我的灵魂出窍了,从没有过的轻松自如。 我的被摔坏,一群人包围着我。我看着现在的自己,不对,应该是灵魂的自己,发着白色的光。 现在,我才发现,肉身不过是一件衣服,一个枷锁。 我终于不用恐惧地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孙悟空 虾小米是一只虾兵,虾小米认识一条石头。 之所以用一条而不是一颗块,是因为这石头又瘦又长,孤零零地立在海底。 石头说:这里好黑啊。 石头说:我想晒太阳。 石头说:我还想上天 虾小米一钳子打在它脸上,说:不,你不想。你只是一条石头。 石头幽幽地说:我总觉得自己跟别的石头不一样。 在海底世界,吐泡泡和翻白眼儿的道理是一样的。虾小米吐着泡泡走开了。 龙宫有虾兵三万,而虾小米职位最低,拿不动枪,只好打杂。与其旁观龙王亲卫队耀武扬威,虾小米更愿意去找石头聊聊人生。 虽然他们都不是人。 有天石头说:虾小米,我想明白了,我不是一块蠢笨的石头,我是一件牛逼闪闪的大宝贝。 虾小米说:来来来我也给你看个宝贝。 说着一钳子打它脸上。 石头说:有朝一日,盖世英雄会带我离开这片漆黑的大海。 虾小米说:神经病。 石头硬邦邦地说:这不是神经病,是理想。 虾小米离开的那一刻,石头轻飘飘地说:大海虽大,在那之后你该和谁说话呢。 虾小米顿了顿,终于没有回头。 虾小米从睡梦中惊醒,窗外杀声震海,嘈杂中只听得出一只猴子来龙宫盗宝。 虾小米跑出去,只见石头瑞气大盛,再也不是黑不溜秋的可怜样儿。挥舞他的是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 龙王捂住心口道:“孙悟空!你夺我定海神针,我要向天庭告状!” 那猴子混不在意,一个劲儿打量石头,赞叹道:好宝贝,好宝贝!跟俺回花果山吧! 石头愣愣地望着虾小米。 猴子随着目光发现了虾小米,喊:兀那虾子!可是认得这如意金箍棒么! 虾小米上前,笑笑说:我都喊他石头。 猴子笑骂:虾子真是瞎子! 石头讪讪地说:虾小米,我可能要 虾小米打断他:你要去晒太阳了,要去上天了,石头。 石头像是要落泪。 虾小米说:石头,我每天去和你聊天,嬉笑怒骂,这都很好。而我每天最好的时刻,只有一炷香,从我家到你家。每次我到你那里,都希望你不见了。留在这里陪一只没出息的虾兵混日子,也许是幸福的。可是对一件神兵,一条独一无二的石头而言,这样的人生太小了。 虽然我们都不是人。虾小米笑着说。 猴子挠挠头,说:第一次见虾兵说话跟和尚似的。我最烦和尚了。 石头终于走了。他躲在猴子的耳朵里,回头看见龙王气急败坏地指挥亲卫队前来抓捕猴子,虾小米挡在他们面前。 虾小米倒下得很快,就像石头的告别一样快。 很久很久以后,那猴子护送一位和尚上路,用石头斩妖除魔,端的是威风八面。 只是每逢水战,孙悟空就要支支吾吾地拜托师弟前去。因为如意金箍棒下了水,总提不起精神,像很伤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鱼 那个女孩又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 他依然在池塘里。 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没有邀请他上岸感受树叶缝隙里的清风,他不敢唐突这个安静的女孩,在她离开之前绝不露出湿漉漉的身子。 池塘的水涨涨落落,已经是秋天了。 有天女孩忽然说:“你不会冷么?”声音像细雨打在落叶上。 他停止游泳,乍看像是水面上漂浮着一颗脑袋。 他说:“我不冷。你,你呢?” 女孩微微笑了笑,他感到一池秋水竟然滚烫。 叶子快掉完的时候,女孩说:“游泳一定很快乐吧,你已经游了三个季节。” 他讪讪地挠着头,说:“就那样儿。” 女孩说:“冬天要到了,这里会变得很冷。我可能不再来了。” 他说:“我不怕冷,去看望你好么。”声音像泡泡飞进空气里。 女孩长发低垂,嗫嚅道:“不行。” 秋天的水毕竟是很冷的。 他沮丧地缩回脑袋,只听女孩说:“我,我有很严重的肺病。与其关在病房里,我想不如在无人的野外看风景。我曾经不小心传染过几个人,不能再再私自交朋友了。” 他惊讶地哑然半晌,说:“怪不得,你总是孤孤单单的。”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样最好。” 他摇摇头,有些生气地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一点都不好。” 哗啦一声,他从水里钻出来,不知何时穿戴整齐,向岸上走去。 女孩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说:“你离我远一些,传染很吓人的。” 他毫不理会地走近,女孩已经戴上口罩,眼睛里一半哀求一半焦急。 男孩笑了笑,摘下女孩的口罩,平静地说:“我是人鱼。” 女孩停止摆动想重新戴上口罩的手,震惊地望着男孩。 男孩说:“人鱼是没有肺的,所以别再遮住你的脸。” 他回头望了望池塘,说:“我会努力不再藏匿于这里。虽然生活在岸上是很辛苦的事。” “可是永远一个人,也很辛苦吧。”男孩把口罩放进女孩的口袋里,拍了拍她的头。 女孩从震惊中缓过来。她看了看男孩,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因为憋气脸涨得通红。 她毫不迟疑地,大声地哭泣,用尽了三个季节,或者更久远的聒噪额度。 哭声渐渐停止了,天空开始下雪。 躲在口罩后的女孩,潜在池塘里的男孩, 有肺病的女孩,只有腮的男孩, 异类的女孩,异类的男孩, 站在一起,不孤独地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狐狸精 人皮店门口,我踱来踱去的等着男朋友,无聊的打量着这个好友口中的好地方的周围环境,我发现了她正在望着我,像是蓄谋已久的望着我,四目相对,她笑了一下,眼睛格外妩媚动人。 她向我走近“我的眼睛漂亮吗?” 我讪讪的点了点头。 “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你想要?” “我不想,那眼睛太动人我驾驭不动” “你倒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谄笑,“等男朋友等的辛苦吧” “你怎么知道?” “正巧,我也在等男朋友,你提前了十分钟”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门开了,我们进去吧,去晚了就要等到下个月的初一了” 我看着玲琅满目的人体标准配件,随意的排列组合都是完美的躯体。我取下一层白皙的皮肤像试衣服一样戴在脸上,站在镜子旁欣赏。 “真合适”我听到了男朋友的声音,我从镜子里看到他在慢慢走过来。 “我不在你怎么一个人进来了。” “你又迟到了十分钟。不过我正琢磨着给你换一个情商高的脑子呢哈哈”。 我一边摆弄着那皮肤一边转身来“这皮肤真的合适吗”话还没说完就傻了眼,笑也僵在了脸上,“你到底是谁?” “我是店主啊”无辜的神情从她那勾魂的眼里流了出来。 “那我男朋友呢?”她同情的看着我,又示意我看看镜子里。 镜子里的男朋友像一头困兽,他目眦尽裂,狰狞的面孔,凶煞的盯着我,嘶吼着,拍打着,我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痛哭,我转身扑向那她,拼命的撕扯着她那双狐媚的眼。 只仿佛觉得有人在笑。 “琳琳,琳琳”我感觉到有人拼命的叫着我的名字,摇晃着我,醒来在好友的怀里,指甲里还有我眼角的皮肤。 “齐磊已经走了三年了,他死在那狐媚主儿手里是活该,活该在试衣间被捅26刀,你不要再想他了,振作起来好吗?你乖一点,我就下次带你去别的衣店。” 我看着她的微笑的眼,很乖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工作服 本市最豪华的饭店,弄个同学聚会! 老张犯难了?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今 老婆咬咬牙拿出一千元,去买身行头,二十年不见咱别太丢人? 捏着钱逛了一天,商场里的衣服贵的吓人,算了还是别买了? 索性穿了一身工作服去赴会。 一进门,一屋子的工作服! 什么情况? 是都混的不好,还是都混的太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将军 他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她是他的贤妻良母。 他每次出征,她总是提心吊胆,跪在佛祖面前祈求他的平安。 她曾让他教自己武功。他却是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小妻子啊,你只需要照顾好家里,打仗杀敌都是男人的事。”他摩挲着她白嫩的手掌,这双手,怎么可以沾上鲜血呢,自己可舍不得。 敌军破城,杀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快,带着孩子走!”她想带着他一起走,却见一群士兵破门而入,他慌忙把她和孩子藏到隐秘处。 他早已深受重伤,自然敌不过那些精兵,她捂着孩子的嘴,泪眼婆娑间见自己的丈夫倒下的身躯,那群士兵大笑着离开。 “走”他微弱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传入她的耳中。她含泪点了点头,跑出了城,盈眶的泪水顺脸而下,我后悔了,如若我能陪着你杀敌,怎会如此无用,怎会连和你一起身死的机会也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超能力 作者,就是楼主我啦~ (一一)一天,小明看到飞碟坠落,见义勇为,救出一只外星人。 “善良的地球人,为表示感谢,我可以送你两个超能力,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超能力呢(ˊˋ)” 外星人握着小明的手,感激的说。 “我们学校,有个叫小强的人老是欺负我,所以,请赐予我和名叫‘小强’的人战斗时,百分百的战斗胜利率吧('') t!” 小明说出第一个想要的超能力。 “可以可以,我最讨厌恃强凌弱的人了,那么你想要的第二个超能力是什么?” 外星人点点头,同意。 “我觉得我的名字不太好,这样吧,给我一个可以任意改变任何人的名字的超能力,我要改名字()” 小明说出了第二个愿望。 “好啊好啊,人的名字是重要的第一印象,给你好了,谢谢你地球人,再见~ヽ()ゝ” 于是外星人赐予了第二个超能力后,开着飞船,飞了ヽ() 了 “谢谢你,外星人小强(ゝ)” 小明朝天边喊道。 “不用谢,另外我不叫小强等等, 外星人的惨叫声,消逝在天际线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口是心非 男人是作家,午夜还在奋笔疾书,女人翻了个身说道, “疼!” “哪儿疼?”男人关切地问。 “心疼,你每天这么用功,我心疼。”男人顿时感觉暖暖的。 作家除了在家写作,就是负责做晚饭。今天写得太投入竟忘记了做饭。 “疼,”女人刚一开口,男人仿佛感觉温暖已弥漫全身。 “饿得我胃疼。”女人喃喃自语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算计 有对夫妻,旅途中遇到了死神。 死神说:“现在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们猜拳吧,输的就得死。” 最后,丈夫输了妻子痛苦的抱着死去的丈夫说:“说好一起出石头的,为什么我出了剪刀,你却出了布。” 丈夫孱弱着声音,只说了两个字,“来世”便断了气。 妻子哭天喊地的呼喊丈夫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婚戒 老板,在我们中指上纹一对婚戒。”男孩对纹身店老板说。 “小伙子,结个婚咋这么小气呢?”老板笑着说。 “老板,我给她说了,婚戒必须纹,以后谁先提离婚谁就把中指剁了!” “哈哈,太年轻。”老板边纹边笑着说。 “好了,姑娘该你了” 姑娘伸出手,老板呆住了 “老板,我没手指,但有手掌,你看着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见家长 叔,我和安媛交往一年多了” “年轻人多交往挺好。” “叔,我和安媛想” “媛媛之前交往过两个,你知道?” “嗯。” “那个大学老师,有才华,也帅气,只是家里” “我家” “那个富二代,有教养,也努力,就是个头c长相” “我” “至于你嘛” 听到均匀的呼噜声,我悻悻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跑腿 小王接到了一个跑腿委托,“带着委托人的手机徒步8h”。 他正走着,电话响了,接起才想起这不是自己手机。 “女儿啊,还好吗?” 他只能撒谎,“阿姨您好,我是您女儿同事,她去卫生间了。” “噢。你们今天工作很忙吗?” “还行。” “我看她今天步数特别多,天气又很热,你们要注意休息。” “谢谢阿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领导的高度 老公:老婆今天单位加班,迟点回去。 老婆:老加班,说明上班时间没好好干活! 老公:你怎么和我们领导说一样的话可恶! 老婆:领导的高度是你能达到的 老公:是是是,老婆大人。 老婆:站在领导的高度看问题,你就是白日游四方,夜里点灯补裤裆! 老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骗子 每次去广场,都会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他坐在地上,独臂,旁边的碗里堆了些零钱。我照例往里放了2元钱。 “乞丐都是骗子!”妻子说。 “不会的!” “那就赌一次。” 夕阳西下。 我跟着小男孩来到小巷,看着他快速地从衣服里抽出手臂,走进一间黑屋。 “妈,我今天挣得多!”他对着床上瘫着的妇人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报警 除夕夜。 小赵接到入室抢劫的报警电话。 赶到事发地,开门的老大娘把他让进屋,颤巍巍地端来一杯热茶。 大娘说她原本在客厅看春晚,听到卧室有声响,发现一个黑影翻窗逃了。 小赵检查一番,窗台干干净净。 电视里开始倒计时。 鞭炮声沉寂了,大娘伸出双手,“我认罚。” 小赵泪流满面,“妈!你这是何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肇事 再拐一个弯就到了。 砰。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不死。 昏暗的路灯下,生鸡蛋流了一地。 我闭上眼睛,碾了过去。 回到家,我仔细清洗了爱车,还好,没什么痕迹。 酒醒了大半,我心里直打鼓。 不过,那是个死角,监控应该拍不到吧,我安慰自己。 叮铃铃。 “喂,爸,我妈?没见着啊,什么?她提了一篮鸡蛋来?” 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无敌 花斑蛇三大绝技独步武林,吐信c毒牙c十八缠。 血? 花斑顺着身下血迹寻去,是不小心被墙角长物伤到。 敢伤我花斑,找死! 花斑昂首,吐出咝咝长信。第一招,意在威慑。 长物沉默。 敢无视我?咔,一口咬过去,第二招毒牙。 依旧沉默。 花斑暴怒,使出十八缠拼死缠绕。 砰砰砰,花斑寸断。 当啷,那把长剑倒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腌肉 刚晾晒的腌肉被风吹走了,下去找就已经不见。 二楼开着窗,媳妇怀疑也许碰着电杆正巧拐了进去。 正想着就来到二楼讨肉。二楼的阿婆一脸和气,说肉并没有掉进来,不过正好从老家带来了腊肠,可以拿回去尝尝。 盛情难却,带着阿婆的腊肠回到家后,从阳台上把脑袋探出去看,楼下的空调上,躺着一块腌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提意见 微信群聊天。 群主:“新近画了一幅作品,大家帮我提意见啦!” 马五:“这画好棒哦!画得哪儿都好,好崇拜群主噢!” 群主:“嘻嘻,哪有那么好,大家还是多提点意见喽!” 赵六:“此画笔法娴熟,墨色浓淡相生,唯有韵味稍差一些火候。” 群主:“谢谢赵六的宝贵意见!” 第二天,赵六发现自己被踢出了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罪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犯罪现场?”男人怒视着对面的人,那人警服上的血迹还很新。 “检查尸体。”那人说。 “凶器藏到哪了?” “你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可惜你丢在现场了,现在是你杀人的证据。” “为什么杀他?” “你的臆想症又犯了,记住现在你才是罪犯。”那人瞥了瞥男人手上的手铐,漏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恶霸 你,给我5斗米,要好米。” “你,给我2丈布,1尺都不能少。” 村民们看着满脸横肉,手握大刀的恶霸,战战兢兢的将东西交了出来。 恶霸拿着东西,从村外的密道走到李哑巴的屋里,把东西都给了他。 “李大爷,可不能让他们再欺负你了。” 李哑巴看着恶霸笑着点头。 恶霸走了,村民们看着李哑巴的屋子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断腿 爸,你的腿到底是怎么断的? 爸以前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爸的腿是在澡堂洗澡的时候断的。 是因为地滑摔倒的? 不是。那天,爸跟几个工友一起去洗澡,澡堂突然停水停电了。 您不小心踩到肥皂上了? 不是,那天,爸喝了太多的水,实在忍不住尿了出来,结果,他们欢呼有热水了。后来,爸的腿就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借钱 刚买了个二手房,一百万。 刷信用卡首付三十万,银行贷款七十万。 我开始四处借钱。 “老表,有钱么?”我喃喃道。 “哦,刚买了车,不好意思!”老表讷讷道。 放下手机,心中茫然。 “叮铃铃”手机响了。 “表哥,听说你正用钱,缺多少?” “你是” “我是,你猜?” 我回过神,是老表她媳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别吓我 乌墨般的乌云遮蔽了圆盘似的月亮,我和欢子走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只有我们自己的。 “你说这么偏的地方能找到吗”欢子才八岁对这种黑暗的环境还有些胆怯。 “她想让我们找到就能找到,谁知道呢?”这条偏僻的路在没了月光的照映下变得格外漆黑,暗处似乎有什么在伺机等待。 忽然,我大叫一声:“啊!你后面的是什么!”我一手指着她身后叫道。“别回头!” 正要回头的欢子被我吓住,开始哭丧:“姐,是什么,我怕!”说完开始向我这边移动过来。 “是黑不溜秋的,血红色的巨口,绿色的眼睛,七八双长手!还有很多很多黑毛”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吓得我一个激灵,“嘛也!” 这时候八岁的欢子开始嚎着嗓子哭“姐姐,救救我!救救我!我害怕!” 说完扒着我的手不放,低着头又不敢回头。我开始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哪来的鬼,我吓你的呢,哈哈——” “不,姐姐,他就在你身后——”一个阴测测地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妈呀!”弹跳的一声惊呼,随即一个扫堂腿,“吃我一脚!” 嗷唠一声痛叫。“我说了吧,她想让我们找到就能找到吧!” 回头一看还真的是那个丫头,欢子她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废材的选择 夜深人静时,总有一个声音在训诫:“废柴,不惑之年已过,你还整天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去死吧!” “我每天勤奋学习,努力工作,任劳任怨,你还这样数落我,还有良心吗?” “假勤奋,伪努力!你十八年前已死了,只剩择日埋葬而已。” 我狂吼一声,一把匕首刺入左胸。 血泊中,我耳根清静了,嘴角微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深夜 夜深了,街上只剩了我自己。 在阴暗的角落里, 用指甲刮着墙,发出一阵呲啦声。 答应和我私奔的对象跑了。 该死的第三者! 该死! 脚步声伴着狗叫声袭来,很急促。 “谁在那!” 黑影向我大喊着。 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起起伏伏。 慌张极了。 手电筒的光照下来, “哦,是猫呀!” 他拍了拍狗的头,牵绳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选举 他利用送选举通知的机会,一改往日的高傲,谦卑的点头微笑c敬烟c嘘寒问暖c握手拍肩,完成一整套国人问候程序,开始东张西望c故作神秘姿态,零距离探头伸嘴耳语:投咱一票哈! 连续几日,此镜头如同电视回放,循环上演。 选举日,一张张赤橙黄绿蓝靛紫的扭曲嘴脸。 唯独他稳坐面不改色,等待那个激动的时刻! 不好,形势突变,结果很快出现了反差。 他手心冒汗,嘴唇发紫,昏厥在椅子上,身体如同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他费力的醒来,浑身上下都是汗,看着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缕缕阳光,不免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村中大选之日,他没有出现,没让那个意料之中的结局重现。 新形势下,他幡然醒悟,他那一套再也行不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他妈 妈,他们又来了?” “谁让这是你自己做的孽?!” “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你不要跟我说,跟你自己说!” “他们没为难您吧?” “我是个老婆子,他们不敢动我。” “您没事就好。家里,家里他们要拿什么东西,您就让他们拿吧!” “那不行,那是咱家的东西!” “可您要是出事了,您要我怎么办!” “妈在餐馆找了个工作,一天能挣50块钱,一会转给你,记得收啊。” “好!妈——” “儿子别哭!谁让咱命苦呢!” “儿子!你在那边好好过。妈老了,没用了,帮不了你什么大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偷 我以前的职业是一个开锁匠。 不过由于生意不是太好,去做了偷。 但我还是可以这么说:用我的双手开过无数的锁, 各种高端的,低端的锁,无不手到擒来, 可是我唯一打不开的,也是没学过的锁让我栽了跟头——是一副手铐。 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没有打开的锁,不得不说的是这种自投罗网式的尝试,还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路过 我我只是想从这里过去。” 她含着眼泪,降下车窗。 “从这里过都要拿钱来,没有人能例外!” 她紧紧抓住手中的钱包,里面是刚发的工资。 她想调转车头轰足油门快速逃之夭夭,但狭窄的小道使她无路可退,天生懦弱的性格注定她只能屈服。 “完了,” 她颤抖着,将钱递了过去。 “收费10元,祝您一路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合同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老丁头抖抖索索地在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最后再跟您确认一遍:我们会在3个工作日内为您办妥养老院入住手续,并为您承担今后的所有费用。当您百年之后,房子收归我行所有。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丁头木然地摇了摇头。 还了一辈子贷款,到头来房子还是银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双生 臭小子!把你的臭脚从我脸上挪开!” “你一个人占那么多地方,我动不了!” “嘭!” “臭死啦!干嘛朝我放屁?” “哼!你的脚更臭!” “你踢到我了!” “你也踢到我了!” “呜呜!痛死了!” “谁在外面说话?” “不知道!” 一个月后,他抱着他的脚开心地睡着了。 一个女人望着他们,幸福地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调解员 他是叱咤一方c人尽皆知的优秀调解员,经他手调解的案例千千万万桩。 荣誉证书和奖状摆满了桌子贴满了墙! 他志得意满c万人敬仰! 拄着拐杖的老母亲徘徊在他的门外,听着门内的欢声笑语,轻轻叹息。随即毅然返回四面透风c采光良好的老屋,拿起拾荒的口袋。 鸣叫的列车载走了成功的调解员的母亲,从此,他更加成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1 龙天柱,宇宙第一总裁兼第一美男,他是暗夜的君主!孤独的王者! “啪!” 我们暗夜的君主,孤独的王者龙天柱被打了一个耳光。 “混蛋!有钱就了不起吗我白雪·安琪穷也是有尊严的!色魔” 这么说着,白雪·安琪嘤嘤嘤地跑远了。 龙天柱“” 妈的你一个女仆把水倒在我定制的衣服就算了,我说你几句你怎么理解成我要睡你的?? 啧,不过确实是一个美人。 回房换了衣服,龙天柱就出门了。 在一家酒店门口,一个绝色姿容的人立在那。 虽然是个男人,但那细致的眉眼,冰冷孤傲的气质还是让人呼吸一滞。 龙天柱不禁想要去这人结实一下,能有这样气度的人,绝非常人。 走到那人身边,龙天柱礼貌的开了口。 “这位先生,我是龙天柱,能否一绪?” 美人看了龙天柱一眼,有些不屑地开了口。 “怎么,想用身份来压我?我不在乎你的权势,我有我的骄傲” 龙天柱“” 我几乎在他身上看见了一朵盛开的白莲,带着自尊与骄傲。 接下来的几小时。 “你走开,我不会为了你的臭钱侮辱我自己的!”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有自尊。” “你们这些上层身份的人怎么懂我们的辛酸!” 龙天柱,我,宇宙第一总裁。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些好单纯好不做作的白莲了。 谁给我来个妖艳贱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2 龙天柱今天出席了一场宴会,全宇宙的顶尖名流,模特明星都来了,场面奢华异常。 宴会需要通行证,然而今天龙天柱的助理犯了一点小疏漏,忘记带上了通行证。 “总裁,十分抱歉。。”助理低着头不知所措。 龙天柱知道这几日助理因为各种事项忙得焦头烂额,出一点疏漏也无可避免。 “算了,下次别再犯这种错了。” 就算没有通行证,以龙天柱的身份,也没有人敢拦他。 “抱歉,先生你的通行证呢?” 然而,天不随人愿,一位体格娇小的女侍者拦住了龙天柱。 “我的助理忘记准备了,难道凭我的身份不能进场吗?”龙天柱斜睨了女侍者一眼。 女侍者不禁瑟缩了一下,但清丽的眼中依旧带着坚定,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龙天柱皱皱眉,对助理使了眼色,助理立刻会意,掏出一踏钱给了女侍者。 女侍者握着钱有些征愣,随即脸上腾起因愤怒而起的红晕。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才拦着你的?”女侍者刷的抛开了钞票,粉红色的纸扬扬撒撒地落了下来。 “我告诉你!我楚鱼熏虽然穷,但我也是有尊严的!”女侍者一双杏眼中带着倔强,狠狠地瞪着龙天柱。 围观者纷纷为女侍者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所震撼。 “通!”得一声,一旁的男侍者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钱,抖着声音道 “钱你不要的话,请给我吧!!!” 场面一片寂静。 霎时间,龙天柱感觉自己被丘比特的爱之箭射中了,被月老的红线勒住了! 我从未,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人,和外面那些随处可见的好单纯好不做作的白莲花完全不一样。 一上来就想要我的钱! 我,龙天柱,宇宙第一总裁,我感觉我深深地爱上了他! 龙天柱蹲下身紧紧地握住了男侍者的手,塞给了他一张卡。 “里面有三千万,刷爆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3 我叫男侍者,职业男侍者。 三岁丧父,六岁丧母,生活贫困。 人生准则是:没有钱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翻来翻去都是咸鱼。 从我在这家酒店任职开始,就有许多总裁,黑道老大,富二代等等等等对我十分感兴趣。 “男侍者!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抛弃我的势力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侍,我会金盆洗手,和你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 “我不需要那些钱,我只想要你。” 男侍者:“???”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些随处可见的,不爱钱的男人! 这不是我期待的爱情! 太庸俗! 他们爱的是我的灵魂,不是我的脸。 然而真爱总是这样难以寻觅。 今天,我与女侍者一同在门口迎宾。 就在我幻想我正躺在钞票堆成的床上打滚时,女侍者拦住了一名总裁。 哎,现在的人啊,总是那么单纯那么不做作,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这个社会啊总是这样,根本容不下只有金钱的爱情。 紧接着总裁的助理交给了女侍者一踏钱。 我瞬间征住了,这世间,竟然,竟然有这样一上来就给人钱的总裁!这是多么的特别,多么的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 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那天的午后阳光太耀眼也不是因为他的白衬衫太过安静,仅仅是因为,那一踏钱,扬扬撒撒掉落的太过美好。 我忍不住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捡起了那一张张的粉红钞票。 “钱你不要的话,请给我吧!” 也许是因为这世间,爱情实在太过美好。 总裁也蹲下身,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塞给了我一张卡,说出了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句话。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追随了他一生。 “卡里有三千万,刷爆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4 于是我们的总裁龙天柱与男侍者迅速陷入了热恋。 他们的恋爱可以归结为三个字。 买买买!! 今天,龙天柱与男侍者来到了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场――龙根之家,上流人士的港湾。 就在龙天柱与男侍者正在选择到底是用真金白银嵌999颗玛瑙的至尊套套,还是琉璃翡翠镶666颗珍珠的皇家套套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嘤嘤嘤为什么我生在那么尊贵的家室,却找不到我的真爱嘤嘤嘤。” 只见一扎着长马尾的漂亮姑娘正梨花带雨的与朋友哭诉。 龙天柱皱了皱眉,因为这位姑娘正事龙天柱的未婚妻,花不屑。 这位未婚妻与龙天柱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龙天柱本以为花不谢与外面那些好单纯好不做作的白莲花不一样,是一个特别的妖艳贱货。 但万万没想到!! 这一切竟然只是花不谢想与龙天柱在一起的伪装! 她根本不是龙天柱心中的妖艳贱货,她的真面目其实是一个天真,不在意金钱的白莲花! 在龙天柱知道这一切后十分的难过,果然,这个社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嘤嘤嘤黑道大少居然想给我钱嘤嘤嘤但我怎么能收呢。”少女依旧在哭诉。 然而在少女看到龙天柱后脸色大变,怎么办,怎么办,被天柱看到自己单纯不做作的真面目了。 龙天柱抿着唇一言未发,拉着男侍者离开了。 男侍者看着龙天柱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些不解。 “怎么了,天柱?我们不买东西了吗?” 龙天柱看着男侍者的脸,本来阴云密布的脸好看了些。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买七彩钻石混搭魔仙彩石的魔仙堡特别版套套吧。”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5 花不屑,本文的女配。 负责意图破坏主角感情,但实际是在推动剧情。 作为本文不可或缺的人物,花不屑姑娘正在试图让她的龙天柱回心转意。 当然,作为一个不爱金钱,善良圣母的白莲花,花不屑姑娘是不会做坏事的。 因为妖艳贱货是我们的主角,男侍者。 所以,我们的白莲花得了绝症,脑癌。(不要质疑我我逻辑满分。) ―――――――――――――――――――― “抱歉,小姐”医生摇了摇头,把病历单交给了花不屑,“癌细胞已经控制不了了,你只有三个月寿命了。” “怎么会。。”花不屑清丽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单薄的身躯无助的颤抖着。 “我还没有和柱哥哥在一起。。”花不屑止不住的流泪,“不。。不。。我不能告诉柱哥哥,让他难过。。” “小姐?不要再哭了,我要看下一位病人了。” “对,对不起。。”花不屑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走了出去,那一刻医生仿佛看见了那能解百毒,只有西域才有的圣山雪莲在她的身后缓缓绽放。 “咳。。”医生回了回神,按铃让下一位病人进来 “下一位,男侍者。” 男侍者推门走了进来,把检验单交给了医生。 “医生,我最近有点不对劲。。这是我的体检单。” 医生皱着眉看了看体检单,“抱歉,先生,你得了胃癌,晚期了,你只能活三个月了。” “!!!”男侍者腾得站了起来。 抓起单子就跑了出去。 一路飞奔至龙天柱的总裁办公室。 “天柱!!”男侍者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门。 “怎么了,阿侍?”龙天柱抬起头,关切地问道。 “我得了绝症,快帮我治!!” “什么?!”龙天柱一惊,立刻拿起电话,通知助理“给我把国内外顶尖医生都找过来!” 龙天柱打完电话,立刻站起来贴心地抱住了男侍者。 “我不想死,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嗯,我也是。”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一得绝症就告诉恋人的人,这是多么的可爱啊。 于是男侍者就治好了。 另外花不屑因为没有顶尖的医疗就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6 花不屑死了,病死的,没人知道她已经患了绝症。 这个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就这样静静地走了。 “不屑死了?”龙天柱的母亲,龙夫人皱着眉问道。 “不屑是天柱的未婚妻,虽然出身名门,但好单纯好不做作,是最佳的人选。”龙夫人拧着眉头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 “罢了,这个孩子也不错呢。” “是的,夫人。这个女孩在读高中的时候,骑自行车挂擦了少爷的车,在打了少爷一巴掌并要和少爷宣战后,一直勤工俭学试图赔少爷车钱。” ―――――――――――――――――――――― “苏樱雪?”龙天柱抿了一口咖啡,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 “是的,我们高中还是同校呢” 眼前的女人一头双色的长发,三色的眼睛,真真是个美人。 “天柱。”苏樱雪说“其实我只爱你的钱。” 龙天柱不置可否,没什么反应。 “你不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那些不爱钱不做作的莲花吗?我苏樱雪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好吗?”苏樱雪隐隐地有些激动。 “苏樱雪,你再怎么装,都装不出阿侍那样纯粹的妖艳贱货的感觉。” 龙天柱放下了咖啡,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在我心里,真正的妖艳贱货,只有男侍者一个人,我爱他。” 苏樱雪气急,但还是尽力平静了下来。 “男侍者他根本是一朵白莲,他爱的不是你的钱,只有我,一直爱着你的钱啊,你为什么不信我。” 龙天柱露出些许不悦,“谁允许你这样说男侍者了?” “我会让你明白我才是最纯的妖艳贱货!”苏樱雪拎起包离开了。 龙天柱看着苏樱雪的行为毫无反应,突然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尊敬的龙天柱先生,今天您消费了66666666 66元。” 龙天柱会心一笑,果然,还是自己的恋人最可爱。 那么能花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7 按照套路,女配出场,主角就要和她撕逼了。 ――――――――――――――――――――――― 男侍者最近有点小烦恼,因为最近自己的好友,嬲侍者,被人陷害,家里破产了。 随后,就有人告诉男侍者,马上和龙天柱分手,并且不能告诉龙天柱,否则嬲侍者和他自己就完蛋了。 男侍者,本文的主角,决定忍辱负重,不告诉龙天柱去帮助自己的好友。 所以。 男侍者把龙天柱给他的第二十七章卡刷爆了,成功帮助好友度过难关。 所以,这其实只是一个小插曲。 真正让男侍者有些不爽的是,苏樱雪,龙家老夫人新定的龙天柱未婚妻。 “你就是男侍者?”苏樱雪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侍者。 “对啊。”男侍者也是面带笑容。 妈蛋好想陷害她是为什么?!人设问题吗,不行,我要抑制我的洪荒之力。。 “这里是龙老夫人托我给你的支票。”苏樱雪捋了捋长发,取出了支票。 “多少钱,离开天柱?” 苏樱雪内心:有生之年能说出这种台词我也算莲花界响当当的人物了。 男侍者调了调眉,把支票拿了过来,刚想开口,苏樱雪就打断了他。 “我明白,你心里一定很愤怒,金钱这种堕落的东西怎么能恶心你?但是没办法的啊,为了你的好友,还有天柱,收下吧。”苏樱雪双眼含泪,一派真情。 “男侍者,天柱是宇宙第一总裁,终究还是要配白莲花一样美丽的女子的。” “配你?好吧。”男侍者笑了笑,“三亿,再加一套别墅。” 苏樱雪惊诧了一下,这世间,居然,居然有这种喜欢钱的人!可怕!简直可怕! “可以”苏樱雪尽力保持了平静。 “另外苏樱雪小姐,你说你这样纯洁的姑娘更适合龙天柱?”男侍者爽快地签下了名字。 苏樱雪想回答,却被抢先了。 男侍者勾了勾嘴角,一声轻笑。 “你这样的人除了会唾弃天柱辛辛苦苦赚的钱还能做什么?” “你。。”苏樱雪一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为什么不能”男侍者突然凑近了苏樱雪,“我可是天柱的妖艳贱货啊,什么恶毒的事不能干?” “你。。”苏樱雪清丽的面容有些怒气,“不管怎样,你已经签了。。” “当然”男侍者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龙天柱。 电话很快久接通了。 “喂?阿侍?” “喂,龙天柱,我们分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8 “分手?为什么?”龙天柱的声音有些激动。 突然,男侍者的眼中浮现出了些许泪意。 他哽咽着说“因为。。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煎熬!我其实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钱!” “我”男侍者的声调猛地拔高,“我其实和外面那些白莲花一样!” “”电话那头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你”苏樱雪看着男侍者的一系列的行为有些反应不过来。 男侍者嘘了一声示意苏樱雪别说话,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说,“拿了钱,办事就要利落完美,对吧?” 随即他又抽泣着对着手机说“天天柱,我我好不做作好单纯的” “男侍者。”过了良久,龙天柱的声音才从新又响起,“你,很好。” 随后龙天柱就挂了电话。 于是男侍者拿着支票爽快地离开了。 当他拿着支票出门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路上来不及避雨的行人步履匆匆,行驶过的车辆还溅起了大朵的水花。 因为下雨导致的降温,只穿着短袖的男侍者不由得有些发抖。 男侍者摸着被冰凉雨水打到的手臂突然有些心酸。 还有点想哭。 男侍者:妈的雨这么大没带伞。 突然身边一个人影闪过,冲进了雨中。 仔细一看,那不是苏樱雪么。 只见苏樱雪长发飞舞,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痕,疯了似的奔跑着。 “天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你别走!我来找你了!”苏樱雪崩溃似的对着手机喊到,随即脚底一歪,跌倒在了雨中,裙子上也沾染了污水。 “苏小姐!等一下,你”男侍者不禁动容了,出声喊到。 但苏樱雪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眼已经通红,又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那单薄又坚定的背影让人不禁动容。 “你为什么不打车非要跑过去” “而且为什么我一分手就下雨啊?” 突然,男侍者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龙天柱。 犹豫了一下,男侍者还是接了。 “喂?总裁?” “你是龙天柱先生的恋人吗?请马上来龙根医院!龙先生出车祸了!” 我要撒狗血了。 总裁文的车祸梗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天柱9 男侍者:哦不你等等再出车祸我还没有来撩你啊。 龙根医院。 龙天柱的至尊病房。 我们的龙天柱总裁没有失忆,没有左手小拇指骨折,更没有阳痿。 他只是变成了植物人。 而已。 ―――――――――――――― 在男侍者走进龙天柱病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微微拂动的窗帘被轻轻撩起,露出一缕如彩虹一般的头发。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窗户跃进,是一个精致的少女。 少女一头如彩虹般神圣的七彩头发,七彩的研究,连裙子都是五彩缤纷。 再说那少女的脸更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清荣峻茂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美丽夺目。 连男侍者都是呼吸一滞。 “??这是十二楼啊??!” 少女柔美一笑,“你们两个。。玷污了我们白莲玛丽苏。。作为至尊者,我要惩罚你们。。” 随后至尊猛的转身,朝昏迷的龙天柱一挥手,龙天柱就醒了。 刚醒过来的龙天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男侍者站在病房口。 “龙天柱!我不是白莲!!记得给我买套海景别墅!!不!两套!” 龙天柱心头一喜,刚想说他早就明白阿侍是这个世界上最妖艳贱的人儿。 情侣就应该毫无怀疑。 但话还未出口,就眼前一黑。 耳边传来一句如彩虹一般的声音。 “你喜欢的是单纯天真不爱钱的白莲~” “敢说不我就弄死你~” ―――――――――――――― “你最讨厌钱了~” 男侍者一脸悲痛,“你何苦这样逼迫与我,就算是我,也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的呀!” 如彩虹一般的声音:“钱?这种东西简直侮辱了我的自尊。” “你叫我不爱钱,我如何能做到?我” 彩虹:“在逼逼马上黑你账户” “我讨厌钞票!!” “哎哎等一下,天柱会在吗?” 彩虹“不在。” 过了一会,才听见一声轻笑。 “骗你们的。” “善意的谎言~” 但此时已经无人回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地狱 “喂,没想到我们还是死了。” “嗯。” “原来死后可以自己选择去天堂还是地狱,你呢?你选择去哪?” “地狱吧,她应该是在天堂。” “她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我们现在不也是死了吗!” 他没有再说话,然后独自走向了地狱。 推开了地狱的门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就知道你会来地狱,你,别想甩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父子 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我已杀了你父亲,并伪造成自杀身亡,警察已经结案。他的钱都是你的了。” 他拿出一叠钱,转身要走。 “你父亲临死前要我把这个交给你”,杀手拿出一个药瓶,“他千辛万苦求来的。” 他接过药瓶,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二天葬礼上。 杀手站在两座墓碑前感叹道:“好狠毒的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葡萄酸 中秋节放假,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去旅游。娟娟有事没去上,当看到我们发的大家合影照片,及下面的留言:风吹麦浪沙沙响。 她酸溜溜地说:“什么麦浪啊,不就是稻田吗?” 十一那天,朋友圈里大家争先恐后地发去各地旅游景点的照片c去各大酒店吃美食的照片。在家正寂寞无聊的表弟说:“他们也太张扬了吧,路上压车c上厕所排队c住酒店死贵,怎么没人发呢?” 昨天早上,美女丹丹和爱人同一帮朋友自驾去了内蒙。在车上拍了一张自拍照,有人在照片下面留言说:“真臭美!” 中途休息时,丹丹发了一张拿扑克牌的照片,又有人说:“好像你会玩似的!” 半夜丹丹发了张正在吃羊排喝奶茶的照片。好家伙,不一会的功夫,就开始听到有人说:“每逢佳节,胖三斤,还吃。”另一个说:“吃羊排就证明去内蒙了吗?草原呢?” 我看着他们的留言,憋不住偷偷地笑,有句话说的好: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抚养费 “我要跟你爸离婚了,你养我吗?” “这么大岁数了闹什么离婚?我都嫁人了,我也有孩子了,你都当姥姥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等着人哄?人家不哄你你就闹离婚?” “废话少说!我就是要离婚!离完婚你爸就不管我了,你得每个月给我抚养费!” “不管了!” “那你就给我二十万,断绝母女关系” “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丁克 几个同事聚一起午餐,边吃边热议放开的二胎政策。 有俩人已将生二孩提上日程。 结婚多年还未生娃的王峰表示,自己是准丁克,绝不要孩子,更别提二胎。 众人不解。 他阐述自身崇尚自由,并列举社会风气c教育环境等负面因素。理由客观合理,众人纷纷理解和赞同。 却不知他的心正在滴血:老子要能生,早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骗子 在楼下叫卖的小贩那里买了一把锁,好巧不巧,刚把锁锁到抽屉上,锁就打不开了。钥匙插进去,锁纹丝不动。我急着开锁开抽屉取东西呢,真是烦死了!我追到楼下,还好,卖锁的人还没有走远。 我叫了卖锁的人去开锁,卖锁的人拿着钥匙,捣鼓了半天也没打开。“那还能怎么办?一把破锁而已,拿锯子锯掉吧!”我转身去找锯子。看我拿着一把锯子回来,卖锁的人一脸歉意,执意要赔一把新锁作为补偿。临走的时候,他拿走了坏锁的钥匙,我也没在意,反正没什么用了。新锁我反复试了,多次确认没毛病,窃喜:这新锁还不赖。 等我辛辛苦苦锯掉坏锁,打开抽屉,竟发现,抽屉里的几百块钱不翼而飞了。我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才明白:锁应该是一早就被打开了,但是他发现抽屉里有钱。他拿了钱将抽屉又锁起来,假装打不开,临走还带走钥匙,免得我发现端倪。说的好听赔我一把锁,实际上是转移我的注意力,拖延时间,最后,顺利的带着我的钱逃之夭夭。等我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了。 骗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孤狼 今天的她和以往着实有些不同:脸颊涂上一层薄薄的脂粉,在一贯的冷峻中凭添了几分勾魂夺魄的妩媚狼性,让人愈发觉得那张俊俏的脸庞如梦似幻。 不可捉摸,不可亲近。 然而她又忽然轻叹了一声,仿佛吐露着俗世的烦恼,在众生的注视中,向我款款走来,端庄大方,风姿绰约。浅浅的梨涡里藏匿着无数男人的目光,那目光中的神往毋庸赘述。 “我能坐在这儿吗?”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似乎每个晚上都在这儿。”她不缓不急地说着,放下酒杯,优雅地坐在我的面前,脸上挂着并不真实却又很有礼貌的微笑。 她说话时,声音婉转动听,好像出谷黄莺,清越利落,泠泠盈耳。 “因为你也在这儿。”我压低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富有磁性。然而她只是轻蔑地一笑,似乎看透了我的粉饰和幼稚。 她对此并不表态,显示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只说道:“可是你从不来和我打招呼。”这听上去好像一种恋人间的娇嗔,却没有一点女孩子娇嗔时的羞涩和甜腻,反而像是随手抛出的花骨朵儿,不经意间已是花香四溢。 “对。”我刻意停顿,给自己留一些思考的余地,也算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反应:我需要知道她的话是一时玩笑,还是肺腑之言。 她浑不在意地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晃了晃,动作娴熟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新鲜。香槟在她的眼眸流转,杂糅了寒冷孤寂的夜晚和温暖朦胧的灯光。这使她变得迷离而又真实,而我不能不为此心动。 任何人都能因为从她的眼里窥见挑逗与放惮而沾沾自喜,但我却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匹眼放精光的饿狼。这是一个厄运的预兆。 我只能选择了退却:“你有时显得太过完美,让人不敢冒犯。”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嫣然一笑,面色酡红,藏不住的风姿绰约,掩不住的美艳绝伦。与方才的桀骜不驯迥乎不同,危险而暧昧的笑容,在我眼前一闪而过,让人意乱神迷。 我来不及说些什么,她已经缓缓地站了起来,身影摇曳,婀娜多姿,坐在我身旁。目光可望不可即,像一潭深邃的黑夜,不时透露出含糊的光芒,更让人怦然心动。 “我并不完美。” 我固执地摇了摇头,打心底不认可她的说法。不管是我,还是今夜坐在这里的其他人,无不是因为她才来到这里。 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孔,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她那大方得体的谈吐,她那幽娴不凡的气度。 “我睡过很多男人。”她在我耳旁低语,“我还睡过女人。” 我往后挺直了腰板,让我们之间的距离保持着一种不算太过亲密的状态。老实说,尽管听上去她很像是一个放荡的人,一个轻视的人,但无论是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不会轻易将她与性联系起来。 与其说她漂亮c诱惑,我更愿意说她十分美好。可我又不得不承认,由这种美好自身引发的诱惑激发了我身体深藏在某处c沉睡已久的强烈,这既来自于身体,也来自我的意识! 所幸,每当我触及她清澈见底的目光时,那样的便会藏匿到更深处去,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也因此,我挺直了背。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坦然地继续和她交谈。 “你害怕了?”不等我说话,她便用一种自嘲的口吻喃喃道,“也是,你还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哪敢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 “爱情是不分年龄的!”源于血液里的性情,我几乎是喊了出来。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住了,愣了一两秒,才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精致俊美的脸庞愈发迷人。 “爱情?” “是的。我爱你!无论你怎么变着法儿地贬低自己,我还是爱着你。也许我这么说会很唐突c会很失礼,但是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和你坦白想法的时刻:遇见你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这儿,没有一天不盼望着遇见你。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注意到我,在转身时不经意地瞥我一眼。我并不强求和你有太多的接触,因为我害怕我会打扰到你的生活。我不敢和你打招呼,也只是这个原因而已。” 她没有说话,温柔的眼神卷起一池涟漪。这使我愈发慌张惶恐,仿佛那看上去柔情到骨子里的目光化作群狼,而我早已被群狼逼至绝境,退无可退。我心底的野望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心脏,我的目光凝聚在她一起一伏的胸脯上,无法挪移到别处去。 但我仍在竭力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慌张地闭上眼睛,不住地深呼吸。大概三十秒之后才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慢慢地睁开双眼看向她。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纯净。 我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我怎么能对这样完美的人有那些龌龊的想法!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爱情?” 我刚要回答,她突然用手指摁住了我的唇,轻声说道:“你可要知道你眼中美得不可方物的人,或许只是别人召之即来c挥之即去的玩具罢了。人们神往的,不是我的意识c我的想法c我的灵魂,而是我这一具,他们渴望听到的只是我的,我的呻吟,渴望看到的也只是我的风骚,我的卖弄” 她悲戚地笑了,眼框中卷入狂风骤雨似的仇恨,仿佛狼王猩红的双眼。 “你,你喝醉了,让我,让我,送你”我没来由地往后缩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着。 她突然封住了我的嘴,泛滥着醉意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横冲直撞,香槟的气息遗落在唇齿的缝隙之间,仿佛在抚慰我的惊慌失措。 我一时间竟无法从这样的温柔中挣脱出去。她的舌尖趁机轻轻滑过我的舌尖,带着挑衅的意味,让人无法自拔。 嘴角的嘲弄和无法忍耐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让人自甘堕落c欲罢不能。我迫不及待地往她的口腔闯去,癫狂地吮吸c强占c掠夺着她嘴里的甘甜。 我不在乎众人的注目,那些厌恶c不屑c轻视c嫉妒,显得格外卑贱c粗鄙而肤浅。真正高尚而深刻的,只有和她疯狂地,释放出我们的原始本能,一次又一次,就在这儿,就让身旁那些人睁大眼睛看着,让他们无法靠近我们,更无法阻止我们,让我们尽情享受自己的欢愉,让他们用嫉妒埋葬自己! 她沉重的喘息声钻进我的心窝,带着某种厚重的暗示。我几乎已经鬼使神差地摁住了她的衣襟,濡湿的衣衫黏在肌肤上,香汗透过我的指尖顺着血液流淌。 “啊” 她却突然咬住了我放肆的舌头。 我惊诧地昂起头,与她四目相对,讥讽c嘲弄从她猩红的眼里跳了出来,那是雪原深处,狼王睥睨日月星辰的桀骜与狂妄。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仿佛听见她在问我,又仿佛这是一个来自我心底的声音。 我立刻愣住了。她也停止了动作,开始松开了我的手腕,坐回到位置上,淡漠地看着我。我忙不迭把手从她的大腿上挪开,如同逃兵一样颓坐在位子上。 “每一匹与狼王竞争失败之后的狼,都被称之为孤狼。孤狼注定势单力薄,只能苟延残喘。你以为自己和别的男人不同,你以为自己对身体的不像别人那样龌龊。可结果证明你也只是一匹失败的孤狼。” 她将香槟一饮而尽,利落地转过身去,在众人的惊愕中,身姿摇曳,款款离开,丝毫没有在意湿漉漉的衣衫,迎着深夜的寒风,自顾自地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我恍惚间看见了她猖狂的笑,没有一点声音,只烙在人的心尖,让人痛不欲生。 漆黑的夜晚,月光素洁温凉。 伤痕累累c双眼猩红的狼王对月长啸。 声振丛林,响遏流云,良久不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假离婚 雅娟,听说咱这要动迁了。” 晚上从家具店回来的黄文仁,一边换下工作服,一边对正在往桌子上端饭菜的老婆王雅娟说。 “真的吗?那可挺好,咱这四间房能换个楼也行。” 王雅娟和黄文仁只有一个闺女,三年前就结婚了。农闲时黄文仁在村子里的家具店里干活,王雅娟十年前得了糖尿病,身体微胖,不能干重活。春耕秋收时,闺女姑爷会来家帮忙。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不知你同不同意?”黄文仁偏腿坐在了炕上,表情有些神秘。 “啥事?说。” 王雅娟和黄文仁结婚二十七年,从来没吵过嘴,更别说打架了,无伦大事小事,两口子都是商量着来。 “我想再批个房号,盖几间简宜房,到动迁时也会按平给钱。” 黄文仁过日子从来没让王雅娟操过心,烟不抽,酒不喝,从不上卖店把麻将摸,可以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模范丈夫。 “可咱没有房号?上哪盖去?” 王雅娟也想到老了手里多有两钱,没儿子,闺女再好是外姓人。到舍时候钱比什么都好使。 “我想,咱俩如果有离婚证,我可以再上乡里批一所房号。” 黄文仁吞吞吐吐的盯着王雅娟。 “啥?离婚?” 王雅娟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是假离婚,又不是真的,就是一张纸的事。” 黄文仁有些急眼了,脸红到了脖子。 “这能行吗?被人发现了咋办?让我想想。我想和闺女商量商量。” 王雅娟有些犹豫,虽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可从电视上也看见过不少新闻奇事,什么假离婚真分手的也知道一些。 “行,和闺女商量商量。” 黄文仁说完低头吃了口饭。 “妈,我们村也有两口子假离婚的。可我觉得为了没影的事,是不是丢人。” 第二天,王雅娟一个电话,闺女抱着孩子打车进了院。 “丟什么人?不都是为了过日子吗?” 黄文仁今天家具店完工特别早。 “妈,就听我爸的吧!难道你还怕我爸老了老了把你扔了?哈哈” 第三天,黄文仁和王雅娟上了乡里办了离婚,房子归王雅娟,存折上的钱有十万,一人一半。 离婚的第二天,黄文仁失踪了,连他的那五万元钱,和他一起不见的是家具店里的张祥君的老婆,也是头几天和张祥君假离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恒河死尸 在印度旅游时,和友人恒河沐浴,遇上水葬。 一具死尸飘来,我头皮一阵发麻 惨白,浮肿,女尸皮肤已经脱落 我哆嗦着,僵住了。 突然踩到一个圆硬物。仿佛鹅卵石,又似头颅,瞬间滑倒,呛了一口恒河水。 不会真是!?鸡皮疙瘩起! 此时,仿佛有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脚踝。我已经联想到 原来是他们来救助抽筋了的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送外卖的 中午,我正在游戏里酣战,敲门声响了。然后,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美女,你的外卖到了。” 男友在视频里笑到:“又点外卖啊,快去拿吧。” “我才不坑队友呢。”游戏正到关键处,我手上的操作丝毫不敢松懈。于是,我冲门外喊:“你就要门口吧。” 但奇怪的是,那个男声又说:“美女,汤好像洒了,你出来看看吧。” “我在打游戏,腾不开手。你放那儿吧!” 然后,门外窸窣一阵,没有了声音。 “奇怪,今天怎么不是以前那个小哥送。”我跟男友嘟囔了一句。 他笑我多疑,说外卖都是系统派单,送的人不一样也很正常。此时,游戏到了最后关头,我撇撇嘴,不再辩驳。 我和男友在一起三年了,感情一直很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分居两地,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平时只能通过视频聊天。 时间久了,异地的弊端逐渐浮现,我隐隐感觉到,我们的感情出现了一些不易察觉地裂痕。每当上完班,回到冷冰冰的房间,我都无比怀念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但是,每次我提起他搬过来或我搬过去时,他都眼神闪躲,很快转移话题。 屏幕上,尽管他的眼神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宠溺,我却不免怀疑,他的心,是否已悄然走远。 游戏里,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自然赢得了胜利。一结束,他便提醒我:“快去拿外卖吧,别等凉了。” 我开了门,发现外卖放在门边。但我提起来发现,并没有汤汁洒出来。正在这时,一个外卖小哥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来。 “美女,对不起啊!” 我从他的声音听出来,正是平时给我送外卖的小哥。我满腹疑惑地看着他。 他神色慌张,满面愁容,急急忙忙地说到:“刚刚我去送隔壁单元的时候,车子停在楼下,结果等我下来一看,就少了几个外卖。实在对不起啊。” “可刚刚有个人来给我送外卖了呀?”我晃了晃手里的外卖。 外卖小哥皱起了眉头,“怪了!” 我把这件事讲给男友听,他也觉得很古怪。 我猜测到,“是不是谁在整那个外卖小哥吗?” 男友摇了摇头,说:“不像。如果是这样,他直接把外卖扔了不就好了。” “也是”我们大眼对小眼,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中,让我不禁尖叫了一声。 “宝宝,怎么了?”男友关切地问。 那个念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说话都带上了颤音:“前不久有个报道,说有个人,扮成外卖小哥,专门对那些一个人在家的单身女性下手。我在想” 男友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说:“以后你别点外卖了吧。” “可是,我们这老小区,如果真被盯上了,出去不是更危险了吗”想到中午的恐怖事件,我害怕得缩成一团。 半晌,男友郑重地说到:“我请假去你那边看看吧。” 当晚,男友就飞过来了。我躲在他怀里,心里安定了很多。 然而,接连两天,来送外卖的,都是平常的那个小哥。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这时,我灵光一闪,想到我们点的都是双人份,那人肯定不会来。于是,第二天中午和晚上,我点了单人份外卖。 中午,没有异常。 但晚上,门口传来了那天中午的男声,——美女,你的外卖到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紧紧攥住男友的手,用尽量平静的语调答到:“你放门口吧。” “好的。” 然后,门外归于了平静。我和男友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楼梯口确实没人。 就这么走了?奇怪。 我正要说话,男友对我作了一个“嘘”的口势,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赫然蹲着一个男人!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猫眼的死角。如果我独自在家,贸然开门去拿外卖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男友怒极,大吼一声,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又扑上去一顿狂揍。直打到那个人皮开肉绽,连连求饶,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男友停下来,拿出手机就要报警。我拉住了他,说我们没有证据,而且这个人应该也是个新手,就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男友又狠狠补了一脚,骂到:“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那人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一边带着哭腔说到:“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回到屋,虽然打跑了坏人,但男友还是不放心。第二天,他早早起来,竟开始把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我不解,他一把抱住我说,“宝宝,你换工作,搬到我那里去吧。” 我靠着他的肩膀,幸福地流下了眼泪。 在搬走前一天,我借故独自下楼。刚出公寓门,一只手就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带进了小区的角落里。 --正是那个偷外卖的男人。 我看着他,内心没有丝毫害怕,从钱包拿出了一沓钱递给他,“一千,给你。” 他不接,埋怨到:“你男友下手也忒狠了,加两千!” “你这是勒索!” “那你信不信我去告诉你男友真相?” “我只有这些了。”我把身上带的钱都掏出来,也总共只有两千二。 他愤懑不平地接过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如释重负,开心地回了家。 然而,我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角落,正对我房间的窗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锁匠 锁匠去外地,遇空姐,遂搭讪。 空姐见锁匠大串钥匙,问:这么多车? 锁匠答:每到一地,开自己车,放心! 空姐心想:既有车,当有车库;车库有,自然有房c多金。不知此人做何职业? 锁匠掏出手机,翻出相册,各种证书奖状,原来是个专家! 空姐喜,和锁匠互加微信。 空姐见“专业开琐”,百思不得其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纵容 “小宝,你手里拿着什么?” “糖!这是刚才我们去超市时,我拿着玩的!” “嘘!快走吧!” “儿子,这个玩具哪来的?” “妈妈,我在道边玩具小摊拿的!” “噢!” 儿子,儿子你们不能抓我儿子呀 一辆警车呼啸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孙小卒 孙小卒其人名副其实,是个刻薄,精明的小卒子。 农村分田到户以后,孙小卒头脑灵活,率先在村里开了个代销店,村民图方便,都来他店里买东西,生意很红火。 后来,孙小卒发现小商贩送上门的货,价格比供销社便宜,他就常常进些小商贩的货,有些是不合卫生标准的食品,不卫生,味道不好,卖不出去,最后沤得霉烂发臭,只好倒进垃圾堆里。 孙小卒为此损失了不少,吃了不少亏。 有一天,邻乡生意人马刁梅,用自行车搭来一包散装食盐,廉价卖。 孙小卒想:供销社按月供应的食盐票还没有发下来,正是有钱没盐买的时候。每斤盐赚一c两角钱是不成问题的,的确是笔本小利大的好生意。 经过讨价还价,生意成交了。 但是,孙小卒没有想到马刁梅这包散盐,是小偷从国防库里偷出来的。结果不仅盐被没收了,还被处以重罚。 孙小卒这次被重罚以后,身后总是有人指指点点,叽叽咕咕。这使得他灰溜溜的,坐在柜台前也抬不起头来,没有心思做生意了。 从此生意清淡,不得不关店门停业了。 后来,孙小卒和人合伙,做起了贩卖牛的生意。 他走乡串户从农户家买下便宜的牛,然后再牵上集高价卖出去。人是辛苦点,但比开代销店更赚钱。 有一次,他花了贰佰元从农户家里买回一头黄牛,第二天牵上集卖了陆佰多元。一下赚了四佰多元,相当于一个有工作人半年的工资。 这天下午,孙小卒赶集回家,刚进院门,就看到院里柏树上拴着一条体大强壮的黑水牛。 见他进来,蹲在地上的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忙迎了上来,说他急需钱用,牵牛找上门来卖。 孙小卒听了,心里一动,乐了。急于脱手,而又找上门来的,一定是便宜货。 看这水牛体大腿粗,毛色亮。嘿!是条上好的水牛,牵上集去少说也能卖到一千出头哩。 孙小卒喜出望外,可他却故意皱着眉头,很不满意的说:“这条牛不怎么好,嘴扁,角弯,尾巴短,太短了。” “好牛,是条好牛。不等钱用,我还舍不得卖呢!去赶集又来不及了就求你买下来吧。便宜点也不要紧。”长发青年的眼睛有点红了。 孙小卒会心一笑,作出一副高姿态,“不行,不行!这不是乘人之危吗?我们规矩生意人,做事凭良心。既然会买,就一定得给适当的价钱,不会坑害卖主的利益。” 孙小卒围着水牛转了一围,拍拍水牛的屁股,摸摸水牛的牙齿,而后说:“可是,这条牛有点老,就怕买了下来,不好卖不出去啊” “便宜给你,就算柒佰元。”长发青年开了价。 ”是啊,救急要紧嘛。可真凑巧,今天卖出的两头水牛都赊给了亲戚。” “就陆佰元吧!”长发青年降了价。 孙小卒咬咬牙,脸露难色地说:“不瞒你说,我就只有叁佰元钱了。你还是牵回去吧。” “给你,拿钱来。”长发青年狠狠地摔掉一截长长的烟头,解下栓在柏树上的牛缰绳递过来。 孙小卒大喜过望,乐滋滋地摸着光亮粗圆的水牛背c肚c腿冷不丁他打了个愣,回身说:“好,我加五十元钱给你,我马上借钱去。”孙小卒走出院门,急匆匆地穿过一片杉树林,跑进村委会院里,进了保安员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上吊的老太太 巧婶把绳子系好,拿手伸进去试试,用一下力,打好的结就往下滑一点儿。她看了一眼低矮的房屋,担心吊不起自己的身体,她用脚比了比小板凳的高度。 她害怕自己死不了,反倒被儿子媳妇儿骂的更凶。 巧婶看了看窗外,自己喂的老母鸡,领着十几只小鸡在树下觅食。一只虫子从树上掉下来,母鸡扑过去,一群小鸡向母鸡跑去。母鸡咕咕着,把虫子在地上啄死,喂到了前面一只小鸡嘴里,那只小鸡叼起来就跑。那些没吃到虫子的小鸡,又向叼虫子的小鸡撵去。 巧婶看着,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生产队分到的米面,都留给儿女吃,总担心他们吃不饱。自己和老伴儿每天吃南瓜红薯萝卜缨子,好不容易熬到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儿,三个闺女出嫁,老伴儿在给小儿子田里打农药的时候中毒,延误治疗去世。 老伴儿去世后,孙子还小,巧婶能洗衣做饭喂猪,就跟着小儿子媳妇生活。前几年巧婶得了白内障,看东西开始吃力,无法再干家务,小儿子和媳妇儿觉得一直赡养老娘,吃了很大的亏。两口子一合计,叫来了舅舅堂叔和村干部,和老大商量,让巧婶一轮一月住。 大儿媳妇儿桂枝一听就骂开了,说老不死年轻的时候,在给你家干活,老了没用了,赖着我们养活,没门儿!任长辈和村干部好说歹说,老大两口子死活不同意。 两个儿子为此大打出手,小儿子年轻,打得老大住了一星期医院。出院后,老大两口子把气撒在巧婶头上。 小儿媳凤兰说,老大的孩子也是巧婶带大的,就该养活老人。从那以后,坚决不让巧婶住在自己家,村干部几经调解,凤兰勉强同意,把盖房子时,用来放水泥的半间房给巧婶住。 那是用碎砖头垒起来,搭了几块儿石棉瓦的屋子,巧婶个子高,每次出出进进不小心就会碰到头上。 “能活几年,有个藏身处算了。”躺在这个冬天四处灌风,夏天像蒸笼一样的屋子,巧婶时常自己劝自己。 出嫁的三个闺女,逢年过节来看她一眼,把带的东西放下,饭都不吃就赶回婆家。巧婶知道,女儿都不富裕,大女儿找哥哥弟弟商量,想把巧婶住的房子升高一些。两个媳妇儿就指桑骂槐,说女儿干涉他们的家事,女婿不愿惹事,很少上门。 巧婶单独住后,儿子媳妇儿答应每月给的100元生活费,从没给过,巧婶靠每月75元农村养老金过活。农忙的时候,巧婶去捡点粮食,平时都在镇上捡点破烂换零花钱。 今天中午,巧婶在垃圾桶翻找可以换钱的东西,抬头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垃圾桶慢慢倒在路边。此时,一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急刹停在她身旁。 开车的小伙子扶起她,关心的问撞到哪里了,要送她去医院检查。巧婶心里明白,自己在太阳下晒的太久,头晕忍不住倒下的。坐在地上缓口气,巧婶说没事,让小伙子走。小伙子犹豫着,递给她一千元钱,让她去医院看,并留下电话号码,告诉巧婶如果有事再和他联系。 巧婶不接那钱,她说昧心钱不能花,推来让去,刚好村里的三娃子骑摩托车路过时看见。 听说老娘被车撞了,自从打架后没说过话的两个儿子,拉起板车就往镇上跑。老远就咋呼着,把车拦住,别让开车的跑了。 走近只见自己的老娘一人坐在路边。 “车呢?开车的人呢?”桂枝扯起她的破锣嗓子问。 “不是人家撞的我,我晕了想坐下歇歇,车开走了。”巧婶战战兢兢的答。 “三娃子都看见他给你钱了,不是他撞的他恁好心,老鳖日的,老子们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叫他走了。”凤兰指着她,破口大骂,越骂越来气,一口痰涌到喉咙。凤兰“噗”的一声,那口痰正吐到巧婶脸上。 “死你不死,活着碍事儿,没求得本事给儿子挣钱,还以为老东西到死能捞一笔,老不死的你让他走了,以后你自己给自己收尸。”桂枝用手戳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喷的巧婶满脸都是。 巧婶不敢说一句话,她撩起黑乎乎的衣襟,慢慢擦掉脸上的痰。她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半天,抖抖索索地掏出司机硬塞的200元钱,给媳妇儿一人一百,两人才骂骂咧咧的回去。 “老大,五子,我上辈子是坏事做多了,这辈子来遭报应的,我现在不能干坏良心的事儿,死了阎王爷会不依的。”巧婶哭着对离去的儿子说,两个儿子头都没回,拉着空板车,跟着自己的媳妇儿一起往回走。 路边的药店老板,看巧婶虚弱的身体,拿出一根雪糕和十滴水,让儿子给她送去。 巧婶喝了药,吃完雪糕,跟药店老板道过谢,她蹒跚的往村里走去。 路过儿子门口,她听到凤兰正尖着嗓子骂,骂她不知道给儿子捞钱。 巧婶回到屋里,把仅有的几个鸡蛋拿出来,做了碗荷包蛋。吃饱后,巧婶洗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她找出床底下的半瓶农药和绳子。 做完这一切,她颤巍巍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栓。路过对门儿刘英嫂子家的时候,她特意交代,凉快了一起去卖捡来的矿泉水瓶。总得让人知道自己死了,她知道儿子媳妇儿,平时是不会来看她一眼的。 等刘英嫂子傍晚过来,自己肯定被吊死了。“刘英嫂子,你莫怕,这几年不是你背地里照顾我,我早都饿死摔死了,我做鬼也不会吓你的。”巧婶小声嘀咕着。 巧婶拿了农药,站在小板凳上,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完,扔了农药瓶,把头伸进绳结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如何谋杀 前两天遇到了一件挺搞笑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样吧,我当人话说,你当鬼话听,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一k? 我叫马化云,和那个老板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名字听上去有点像而已,我的英文名叫si一n,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我是黄马可以前开过的那家“土26茶坊”的会员,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所以我去拜访了他位于虹口的工作室。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啊,他花园里的紫茉莉肆意疯狂的生长,都把桌椅给淹没了。黄马可从花丛中拖出两把椅子,泡了一壶非洲红茶。 哇,几年不见,这家伙胖了很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我说:“黄马可啊,还在玩游戏么?” 黄马可讪讪地笑了,说:“本来我看斗鱼直播游戏月入百万,所以我也想提高一下游戏的技术,做个主播啥的,其实我就是想赚钱,并不是为了玩游戏。” 我说:“是啊我上次听你说过。” 黄马可:“在去年我炉石传说玩到了服务器第五名,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排名是浮动的,而且月末比月初难,我是月初第五名,所以并不等于全国第五,但也不错了,我已经满足了。我下围棋下了好久,但全国排下来估计连边都沾不上。但是呢,做直播这个行业也不怎么样,所以我后来就基本没玩游戏了。” 我喝了一口红茶,哇,味道真不错,继续说:“这样啊,那你最近搞什么呢?” 黄马可一边刷着微信,一边回我说:“最近啊,最近我在写点短篇小说,哦,我有个朋友从埃及过来,我要出去接一下他,你等我一下下哈,等我半小时吧。” 黄马可拿了钥匙,就匆匆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喝着红茶,坐在花园里,有点百无聊赖。 这时,一只小猫轻轻地窜上了我对面的椅子,这只猫长得很瘦弱,毛皮是黄灰相间,样子不算好看,眼睛不太有精神,但总体也算挺可爱。 小猫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好啊!” 我惊出一声冷汗,我定睛看了看小猫,确定是不是它在说话。 小猫:“你好,是我在说话。” 我:“我的妈呀,你别吓我啊。” “你是黄马可朋友?我想跟你聊聊” “嗯?”我心想:“也罢也罢,刚好无聊,就当解解闷吧。”于是,我就说:“行,聊什么呢?” 小猫的眼神发出一些奇异的光,说道:“聊聊谋杀呗,我今天想把黄马可解决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忽然感到有些小激动,多年来,我一直都喜欢看推理小说,这个话题让我浑身激动得发颤,尽管黄马可是我的朋友,但 众所周知,谋杀是要被枪毙的,我胆子再大也不敢铤而走险啊,但如果这只猫能实现我的一些想法,那我不是可以实现我的梦想了么。 我强压住心里的小激动,说:“我可以和你头脑风暴,聊一聊谋杀的事儿,但你保证不把我给卖了吗” 小猫忽然笑了,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猫对我笑,笑得好诡异,它说:“你说,我一只猫说的话,有人信吗?再说了,我发疯了,跟警察说话,我不想活了吗?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我就说:“我看过一个比较精彩的谋杀,就是在养猪饲料厂,把人谋杀了,做成饲料,完全找不到证据。” 小猫:“是不错,你能不能来点落地的方案,养猪饲料厂,我上哪里去找,不现实啊。” “还有一种东西叫王水,可以毁尸灭迹呢。” 小猫:“好是好,可我今晚就要动手,你帮我买?”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对了,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干掉他?” “这家伙天天买一样的猫粮啊,我都吃了一年了,吃腻了。我看到这家伙天天换花样,可是怎么给我天天吃一样的东西呢?根本就是不走心嘛。” “哈哈哈,那我跟他说说,换个牌子呗。” “算了,我今晚就动手,我一旦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 “那你想怎么做呢?” 猫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人类总是喜欢幻想,而我一般就用最直接的方式,我打算开枪击毙他,或者毒死他。” 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疑问,说:“我看你的猫爪能开枪吗?好像握不了扳机?” 猫略显尴尬地说:“也是哦。不过,我的方法很多,你就不要管了。你等着听好消息吧。” 我耸耸肩:“好吧。” 猫忽然目露凶光:“如果你说出去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我保证。”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黄马可忽然推门进来,说道:“埃及朋友去酒店入住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他看到小猫从桌上倏忽窜走,又说:“怎么样,我养的猫很可爱吧,哈哈哈。” 我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一下,就跟黄马可说:“我后面图书馆有个约会,我要先过去了,下次再找你吧”于是,我就先行告退了。 第二天,我想知道黄马可是否被小猫给谋杀了,就故意在微信上问他:“黄马可,我家里正好有点多出来的猫粮,给你寄过来吧。” 黄马可回道:“这只猫死了。” 我心里一惊,到底还是黄马可老谋深算啊,没想到这只猫失败了。 傍晚时分,我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 我打开门,看到一只猫走了进来,它熟门熟路地踱步进屋,还对我笑,这可不是黄马可的那只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副业 麻三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手机,时而点开一条新闻链接,时而看看作家群里的动静。这时,地摊前走来了几位老大爷,其中一位大爷说,就在这儿买一副象棋吧,肯定比商店便宜些。 今晚,可是麻三第一次出摊儿,麻三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作协的成员,会沦落到靠摆卖地摊维持生活。哎,麻三叹了一口气,瞟一眼行人,又低下头。 麻三把脸侧到一边,他不敢正面看来来往往的人们。他怕看到熟人,更怕看到曾经的同事和学生,还有喜欢唠些家长里短的街坊邻居们。 十几年前,麻三做代课教师时,他曾教育学生,写作是一种心灵的修行,不仅解决我们的生活,而且,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一年前,麻三又不顾家人强烈反对,和原单位解除了劳动关系。他想,是到了为自己的理想,拼一把的时侯了。麻三想从业余写作成为一个职业写手。 在单位的时候,麻三写的总结报告总能在市总工会c区委工作会议中得到肯定和点评,后来的报告文学c各种大胆创新设想,以及时事评论,总能斩获各类奖项。 文章署名为某领导,但单位上下都知道是麻三写的,这小子有点才华。当然奖金归麻三,麻三也就不去争论,不在乎署名权。于是,麻三干脆辞职下海专门搞起了文学创作。他想靠写文,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麻三整天关在房间里,思来想去,挖空心思地创作,成绩并不理想,一年来没有几篇有水平的文章发表。没有作品就没有稿费,没有稿费怎么生活。要想文章获奖,就更不可能。 麻三知道,所谓评选,就是评选老师把稿子一篇篇地看,然后综合意见,由高到低。麻三不知道现在的评选,也紧跟互联网的步伐,文章登出来后,由网络公开评选。 有些网络评选,阅读量算一票,一个喜欢五票,一条精彩评论十票,一个赞赏五十票。麻三也知道,除了每天转发朋友圈,获取投票以外,他并不知道还有专门网络刷单的软件。想获奖,还有买软件刷单,甚至发红包求取点赞。 本想靠写文赚钱,哪曾想,现在写一篇文章,还得倒贴个百八十元。麻三失去了信心,整天窝在家里不出来,看着勤奋上进的儿女c任劳任怨的妻子,竟然羞愧难当,不知所措。 转眼间,儿子就要上大学,小女儿也要升初中了,乡下还有老父母,靠老婆一个人上班,哪能负担得起呢。麻三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也许就是一时的头脑风暴。 此时,麻三才懂了张爱玲的那句话:“到了中年的男人时常会感觉孤独,因为他一睁眼全是要依靠他的人,而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就业,抑或创业,对于一个四十不惑的男人来说,谈何容易。麻三在网上听了马云的激情演讲,有了些心动,又有了些懵懂,更多的是举棋不定。 妻子好说歹说,麻三答应了,去三文里步行街摆地摊。麻三的地摊不大,但也不算小,占据两个摊位。麻三卖的地摊货种类齐全,小到一针一线,齐到各种女人用品。 第一次出摊,妻子林巧巧也来了,站在卖女人用品的这一头,麻三,则坐在另一头。只见林巧巧巧舌如簧,一下子围过来一群女人。 这边,只见大爷拿起象棋问价,麻三不敢抬头,麻三也不用抬头,用耳朵一听就知道是谁,这位大爷,竟然是麻三的小学语文老师。麻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麻三扭过头来,红着脸说:“老师,今天是学生第一单生意,免费送给您。” 大爷仔细一看:“是三儿,不行,第一单不光不免费,还得给您原价。三儿啊,不要不好意思,这不丟人,大胆些,人生在世,谁没个磕磕碰碰。” 大爷又买了些小物件,痒痒挠啊,挖耳钥匙扣啊,不管有没有用,满满的装了一袋子,身边的几个大爷也选了不少。 果然,是个开门红。麻三的地摊又围过来不少人。 晚上,麻三和巧巧挤在床头,细数着一堆碎碎的零花钱,一毛两毛,三元伍角加起来,竟然有四百多块,除去本钱净赚了小二百元。 这一晚,麻三很开心,麻三已经有一年没像今晚开心了。麻三抱着巧巧,翻来覆去睡不着。打情骂俏间,巧巧的一双手不知不觉地向那地方摸了过去。 别小瞧一二百,换作写文不知道要憋死麻三多少脑细胞。麻三清楚记得,有一篇文章写了一千八百字,硬是凑不齐两千字。要知道,写文是按每千字收取稿费的啊。 几天之后,麻三也不用巧巧来陪,胆子一天天大起来,生意越做越活。你说奇不奇怪,麻三地摊的女人用品,也特别好卖,不愧是搞文学出身的,一串顺口溜说完,哄得女人喜笑颜开。 走过来一个胖女人,说要买内裤,只见麻三几句话,逗得女人前俯后仰,麻三用皮尺,给女人量一下腰围,又瞧了瞧女人的臀部。应该跟巧巧差不多,麻三说:“选这个2xl的吧,错不了。” 胖女人说,现在的衣服尺码说不好,明明加大就可以,等买回来一试,却又小了一号。麻三又拿起内裤,扯了扯蕾丝边儿说:“瞧这性感边儿,哼,你老公今晚就得爬上去。” 第二天,胖女人又过来:“嘿,你真厉害呀,那套内裤刚好合身,好像我是你老婆一样。你还真说对了,我老公昨晚硬把我折腾好几回。”女人们听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生活,从来不会辜负每一个用心生活的人;生活,总是会在单调和反反复复中迎来改变。 四年之后,麻三赚的钱,不仅供儿子上完了大学,还买了小汽车,在步行街拐角处,经营起了一家连锁店,卖起各种时尚用品。麻三请了几个小店员,自己做起了专职老板。 有了摆摊的经历,经常和一些女人们聊着生活琐事,麻三的写作素材又渐渐的丰富起来,那颗驿动的心又日趋不安。 半年之后。 麻三先后写了一系列关于女性生活题材的文章,比如《女人如花》等小说还获得了某网络平台年度最佳短篇小说前十名的提名奖。 当年的那些同事c学生和文友们,听说麻三的写文成名后,纷纷前来祝贺并要求传授秘诀。 麻三只说了一句:“写作,充其量只能说是我的一个爱好,或者说是一个副业而已,你千万不能把写作当成了我们的一种谋生的手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徐姓之人 黄马可还记得第一次玩《魔兽争霸2》的情景,那还是上世纪末的时候,暴雪还是一家冉冉升起的游戏公司,当时他们的l一g一已经设计成那样了,极大的“blizzard”字样占满屏幕,字体苍茫浑厚,不像是人类写的,倒有几分像兽人写的字母。 他把盗版游戏光盘放进486多媒体电脑,游戏开始,几个农民砍树,造房子,派小兵去探路。暴雪在当时设计了“战争迷雾”功能,你需要用小兵在路上不停地探路,然后迷雾逐渐褪去,出现森林c草地c道路c小桥c敌方阵营等等。 黄马可出生在浦东一个叫蒋家宅的村庄,村庄分为东宅和西宅两个村落,中间由一条小河隔开,东宅姓黄,西宅姓徐,没有人姓蒋。他的生活就从东宅开始,世界对他来说,是一张不断延伸的地图,充满着各种迷雾。 黄马可的童年玩伴大多是东宅的小伙伴,他们一起游泳,爬树,打麻将,下四国大战,踢足球,扔砖头,玩泥巴,跳房子,玩风筝,玩弹珠,玩乒乓球,在没有建造好的校舍上面走。丰收的时候,他们在棉花垛里面沸反盈天,或是在稻谷堆里疯狂追逐,春天的时候,他们在油菜地里追逐。 秋天的时候,小伙伴摘下河边的芦苇削成一支芦笛,吹落晚秋的霜花,笛声委婉,寒彻小河。他们从古庙的屋顶拆下瓦片,往河里飞掷,旋转的瓦片在河面上跳跃,伙伴们比赛谁的瓦片飞翔得更远。 对黄马可来说,西宅的人们对他来说有点陌生,因为平时接触得少。而且他们不姓黄,都姓徐。他有时候在想,徐姓的人看上去不太一样,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吗? 读了小学,他有了一个同学叫徐晓伟是来自西宅的,成为他最好的朋友,西宅还来了一个徐姓的朋友和他们打麻将,暑假里天天玩,大家也相熟了。 快小学毕业的时候,黄马可在小学的桥边,和西宅的一个姓徐的女生聊了很久,她样子粉扑扑,胖乎乎,开朗随和。 黄马可还在思索西宅有啥不一样的时候,他进了初中,到了高桥的镇上,班级里很多都是高南乡的同学,又轮到他思考高南乡的人和黄马可所在的高东乡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他真实生活的地图上,高南乡的迷雾渐渐散开,高桥镇的迷雾也散开,变得清晰。 时间滚滚向前,他高中又来到了浦东的洋泾镇,这里原先还属于上海市黄浦区,于是乎,黄浦区的迷雾又开始褪去。 大学是在杨浦区,他接触了更多浦西人和浦西的城市c道路c商店,这边的迷雾又散开。 4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又来到了徐汇区上班,最后他走到了武康大楼附近住了下来。 后来,他把武康大楼作为一个圆心,他又向周遭不断探索。徐汇区的面貌变得透明,徐汇区的人他接触得越来越多,也开始熟悉起他们的脾气性格。 在广告公司的时候,他接触了很多香港c台湾的同事。黄马可的世界里,香港和台湾的迷雾又开始散去。 黄马可交往了香港的好友c台湾的女友之后,港台对他来说也不再陌生。 这些年,他有了英国的好朋友,英国友人却溘然离世。在路上勾搭了法国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后来也失散了。 在去年,黄马可认识了一个美国的老太太,他们无话不谈,引为至交。老太邀请他去希腊海岛度假。 至此,黄马可的中国地图已经完全透明,包括香港和台湾,和欧美友人的频繁接触,让他觉得,东方西方其实也没啥区别。 然而,蒋家宅已经拆除,在他心里,西宅的迷雾还没完全探索干净。 如今的黄马可,好想去西宅走一走,把那边的雾全部探开,看看徐姓的人们,他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那里对我来说,就像永远到达不了的迷雾森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订婚 “下周订婚,尽早回来!” “放心,我会准时出现在订婚宴。” 订婚当天 “韩家少爷怎么还没出现?” “订婚哪有让新娘子独守,太不像话了。” “豪门就爱端架子。” 一双温热的手攀上新娘的腰肢,忽而回眸,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未婚夫!” 手机提示头条新闻:a1314航班失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爸 灯坏了,你爸不管” “哦” “门帘子坏了,你爸不管” “哦” “水龙头也坏,你爸也不管” “哦” “你就知道哦,会说点别的不” “嗯,这盐鸭蛋黄给我留的吗?妈” “不是,给你爸留的” “妈,我爸啥都不管,还给他留” “他不是管你嘛” “妈,我和灯c门帘子c水龙头是一拨的啊” “不是啊,你可以管它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家 这是她第二十三次搬家了,之前的邻居总是嫌她吵,因为她习惯晚上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在屋内走走,或者找东西吃。 这次她的新家房子很大,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这令她很开心。 在新家的第十四天,她看到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邻居的门口,那位邻居悄悄地跟他说:“你们家这么长时间没住人,一定是进了脏东西,不止我一个人听见屋里头晚上总有声音。”原来这就是她的房东,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没事,过两天我叔叔就过来了,您别担心。”看来这次又得搬家了,她无声的穿过房门,回到屋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高手交易 郑局长再婚不久,妻子白鸽就出轨了,与情人偷会时,捉奸在床。 离婚毫无悬念。 白鸽属过错方,没分到任何财产,净身出户。 郑局长在冷清的家中孤独地抽着烟。 清脆的电话铃打破了沉静,喂!我是老郑。 郑局,我是钱经理,我们公司在白鸽名下的那套房,离婚时已转到您名下了吧? 嗯!你们公司的事我明天盖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猫 “你知道吗?小伙子,每一个夭折的婴儿都会变成一只猫咪。”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不远处只有一个老太太头也不抬地捡着垃圾。 秋夜的晚风出奇得凉,仿佛带着彻骨的寒意吹到人的心里。独自加完夜班的我走在小区的路上无端地打了一个寒战。 老太太沙哑的低语混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猫叫,配合着寂冷的秋叶显得尤为诡异。 没人知道这位老太太什么时候搬进的小区,也从没人主动与她搭话,她永远都是那么得形单影只。 我快步掠过她身边,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对她有点害怕,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突然觉得她像极了一只猫。 “真是荒唐,”我暗骂自己。 二 第二天清晨,小区里面热闹异常。 我习惯早起,倒也不急着去上班,好奇心促使我在人群周围观望了一会儿。 只见不少小区居民围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指指点点,言语中颇为不屑。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现在的天气多凉呀。” “就是就是,自己吵架就算了,孩子是无辜的呀,现在可好,孩子连个生死都没着落。” 包围圈里还有一辆警用摩托,两个民警正一脸郑重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那年轻夫妻此时两眼无神地坐倒在地上,女人脸庞挂满泪痕,男人紧攥的双手中渗出干涸的血迹,指甲都已经深深扎进肉里。两人脸上都爬满疲惫,显然已忙活了一夜。 很快我就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小夫妻吵架,赌气把一岁大的孩子放在门外,等互相平静后又意识到不妥,开门后却不见了孩子。 “昨晚的气温这么凉,也亏他们做得出来,”我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一岁大的孩子还在襁褓中,能跑到哪里去呢?” 不知为何我又想到了昨晚的古怪老婆婆,微暖的晨曦照在身上我竟打了个冷战。 三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仿佛是一阵风吹过,没有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更多涟漪。 现代人是健忘的,再重大的事情也很快会从茶余饭后的谈资变为深远的回忆,只是我的回忆中一直若有若无地留着这件事的影子,也许是因为那个老婆婆吧。 从那天起,那对夫妻也变得更沉默了。小夫妻是做煎饼生意的,早出晚归的确实也很难遇上他们,整个小区仿佛回到了过去。 不过那天还是有些不一样,两人早早回了家,晚上的煎饼摊也不摆了,连房间的灯也收的很暗。 我真纳闷着,就听到老式木床特有的撞击声和女人低微的呢喃。 我嘴角微微勾起,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啊,事情已经出了,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吧。 这是好事。 尾声 这时,突兀的敲门声打破这片温馨,虽然很轻,但在幽寂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房内的动静立刻消失了,过了很久,一个弱弱的女声问道:“谁呀?” 没人回答。 又等了好一会,“吱呀~”男人去开了门。 门外赫然站着那古怪老太太。 男人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女生则发出刺耳的惊叫,随即又被男人紧紧捂住了嘴巴。 秋叶的映衬下,老太太的眼睛竟是一黄一蓝,她的手中抱着一只乖巧的小猫咪。随着房门的打开,猫咪也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喵”的一声像极了婴儿的啼哭。 老太太转身走了,深远的夜空里回荡着她的话:“每个夭折的婴儿都会变成猫咪。而且,猫咪长大了还会变回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惊喜 与女人打架,没打赢。 觉得有点痛苦,喝上几口酒,想把痛苦在酒里淹死,谁想这该死的痛苦却学会了游泳。 一时怄气,脑袋发卡,决定寻死。 左右思量,总觉得:淹死太憋,上吊太丑,跳楼太疼,还是喝农药吐点泡泡稍好些。 找到瓶敌敌畏,也不知过期没。 打开盖子竟有惊喜:再来一瓶。 想想还是算了,洗洗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取名 小支和小余是一对大学恋人,婚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为了取个好听的名字真是把两口子愁坏了。想了好多天没想到合适的名字,正准备求助朋友。小支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高兴地对老婆说有了,这个名字保证别人过目不忘。妻子说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小支说就以我们俩的姓取名。一个支付宝,一个余额宝可好。说完洋洋得意的看着妻子,等着妻子的表扬。说这个好吧,又有钱又好记。妻子听了大怒,说你财迷心窍了,就知道钱。取这么奇葩的名字想让儿子上学的时候,招人笑话抬不起头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上大学 十几年前的这一晚,父母终于给我凑齐了上大学所需要的钱。 拿着沉甸甸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有点紧张,那是我20多年来见过最多的钱。 父亲想到了一个办法,告诉母亲在我穿的裤子里面缝了一个黑色的口袋。父亲亲手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放进去,然后又嘱咐母亲用针线缝好。多留出200元和一些零钱让我路上用。 父亲将钱放进我的背包,很认真的跟我说,包要背在前面,大钱和小钱分开装,用就用零钱,不要拿出200元,我使劲的点点头。 然后,用他辛苦一辈子满是老茧的手按了按,又摸了摸,叮嘱我路上不要把钱拿出来看,这样容易被扒手盯住。 我准备带去大学的被褥,是父母用前一年就种好的棉花,弹出的新棉被,叫我冬天的时候,多拿出来晒晒。 快深夜了,父母坐在我的床边,跟我说了很多在陌生城市要注意的事项,越说越不放心。 父亲说,干脆我送你去吧。我说不用。父亲补充到,是不是怕我到你学校,我又是农民,被你同学老师看到了感觉很丢脸。他很快又补充到,没事的,放下东西,看你进学校我就走。 我强忍泪水,回复了一句,爸,真不是。你和妈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做,而且来回又要不少车费,等以后有机会再去。 听我这么说,二老这才准备去睡了。等他们带上房门,脚步声也听不见了,我才把头埋进被子里,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精子死法 1久不出兵,郁闷死。 2忽有一天,蓄势待发,兴奋死。 3千亿个兄弟一拥而上,挤死。 4出来发现是主人自行解决,冤死。 5被溅到地上,摔死。 6被喷到墙上,撞死。 7被卫生纸擦掉,风干至死。 8被擦掉后,又扔进垃圾桶,熏死。 9终有一次,踏上正途,,第一个冲到终点,得意死。 10第二个跑到终点,发现就晚了一步,气死。 11第三个来到终点,看别人已卿卿我我,嫉妒死。 12跑不到终点的,顺道参观游览,迷路后转到晕死 13体力不支的,在奔跑途中累死。 14跑到终点,没见到卵子的,失望死。 15跑到终点,见到了一个卵子,幸福死。 16跑到终点,竟见到了两个卵子,紧张死。 17被一个卵子接受,自豪死。 18被两个卵子接受,威风死。 19被卵子拒绝,羞愧致死。 20因为被采取安全措施,所有兄弟落入安全套中,被自家兄弟压死。 21安全套出口被打了一个结,窒息而死。 22意外发现安全套有针孔,惊喜死。 23争先恐后出来后发现安全套被扔在水里,淹死。 24在水里发现跟自己长相相似的蝌蚪黑的象从非洲来的,笑死。 25惹怒了蝌蚪,狂吞了自家好多兄弟,吓死。 26第二次出发,有兄弟身上全是唾沫,恶心死。 27没被恶心死的,后来被胃液酸死。 28有责任感的兄弟被捐出来,放在冷藏箱里,冻死。 29抗寒的,因为一直没有被用上,等待至死。 30除了一个成人了的兄弟,其余全白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激动 一辆崭新的玛莎拉蒂驶进了公司,众人纷纷驻足观看。 张总推开车门,满面春风。 小王迎了上去,“张总,这是您的新车啊,好拉风!” 张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王,你今年的表现很抢眼,继续加油,不出意外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王一眼。 小王的心里一阵激动。 “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还能再买一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敢死队 同志们,兄弟们!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有没有自告奋勇愿意去的?” 班长扯着嗓子,对站成一排的士兵们厉声吼道。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班长声嘶力竭。 无人应答。 “没有吗?!都这么怂吗?!都是软蛋吗?!” 班长脸色深沉,怒目圆瞪。 “妈的!全体听我口令,自愿去的,向前一步一一走!” 班长歇斯底里地喊出口令。 班长话未落音,所有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除了一个嘴巴有点歪斜的小兵,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好样的,小崔。我就知道会是你,有种!” 班长用力拍打着小兵的肩膀,朝他竖起了粗壮的大拇指。 “小崔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把宿舍窗户上的马蜂窝,给我彻底解决掉,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插队 最近食堂换了厨师,水平大涨,吸引的我们都去吃饭,没人再去外面吃了。 中午正在排队打饭,领导进来了,看了下排着打饭的队伍,走到内勤小杨面前:小杨,排队呢,人可真多啊。 小杨抓紧问好:是啊,领导,您来晚了,幸好我帮您占了位置,来您插我前面吧。 领导摇摇头:算了,还是插你后面吧,一个样。 我们在那里听着,莫名的笑个不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借种 蕙兰和福贵的婚礼是全村最体面的,当然跟城里人是没有办法比,在这穷乡僻壤里,迎亲的队伍能全部使用轿车,就是这十里八村儿也不多见啊。真可谓是一个惊雷天下响,从此后,那些街坊四邻对福贵他们家更加敬畏了。 老百姓谁不怕有钱有势的人家呀?个个说起话来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你要让他拿点儿真格的出来,没准都得怂了。打肿脸充胖子也得有那个块头才行啊,跟人家福贵家怎么比?多少年了,人家一直都是村里的尖子,底子可厚着呢。 这倒是实话,福贵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也没怎么出去见过大世面,可这老百姓的日子,福贵可是行家里手,尤其自己还开着个砖瓦厂,谁家盖房修屋的不得去他那里拉砖瓦。你光看着眼红没用,福贵刚开始办砖瓦厂的时候顶着多大压力?街坊四邻多少说风凉话的?如今人家的事业走入了正轨,人们除了望而兴叹,再也不说风凉话了,可这也招来了很多人的嫉妒,甚至一些曾一起摸爬滚打过的儿时伙伴,私底下也觉得心里堵得慌,大家明明都是同样的人,他福贵的文化水甚至还不如自己,凭什么他就能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福贵结婚的时候,村里人都参与了,这是老百姓的风俗,图个人多热闹,添添喜庆。其实谁都知道这些人参加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轻易见不到这么大的阵仗,那可是好几辆小轿车呢?另一个是福贵他们家送人的喜糖香烟都比别家的好。 2 俗话说人无完人,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绝了是不可能的。有幸福的时候,就有不幸的时候,有露脸的时候,就有现眼的时候。福贵都结婚两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个一男半女,全家人可就急坏了。这才是大事儿,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周围邻居谁家不是婚后一年就抱上了孙子,这老田家可不能在福贵身上绝了后啊。这响当当的人家,没有个子嗣,到哪里可也抬不起头啊。 蕙兰也着急,私底下和丈夫在床上没少折腾,可就是没有个征兆。刚进门的时候,婆婆公公对自己甭提多好了,这日子一长,这肚子就是不见起来,急得两个老人恨不能冲进他们房间帮他们使劲。 村里那些好事儿的人都传了很多闲言闲语了,说她蕙兰是个不下崽儿的货,说他们老田家肯定干过什么缺德事,老天爷惩罚他们家绝后。尤其那些望着福贵的砖瓦厂咬牙切齿的人们,更是巴不得他福贵能出点儿什么事儿,栽上个大跟头,也好让他们的心里敞亮敞亮,这些年让他福贵比的,活着也太憋屈了。 蕙兰有时候碰到自己的好姐妹,也和人打听这夫妻之道,该不会是他们夫妻行房不得法吧?可这问来问去,都是那么回事儿,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些姐妹就说,现在医院不都说治不孕不育吗,抽个时间两口子去趟医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蕙兰也在琢磨这个事儿,再不弄出个所以然来,以后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她自己就无意中听到婆婆骂她是个不下崽儿的货,嫁到她们田家吃喝不愁就是不争气,害得他们田家在村里抬不起头,简直就是个扫把星,福贵那么好的个儿子,这辈子可不能毁在个女人手里。 3 蕙兰横下了一条心,甭管谁的毛病,光这么耗着可不行,要真查出有病,咱也好抓紧时间想办法治啊。蕙兰和福贵去了趟城里医院,这事儿不能公开着去,就谎称去城里的砖瓦厂考察,这玩意儿也就是糊弄自己,很多人也还是能猜出个不离十。村子里生不出娃的又不是他一家,编瞎话瞒着去医院的多了。 从城里医院回来,福贵这个村里响当当的人物,这个向来信心满满的人物,虽然表面上没看出什么,可细心的蕙兰看出丈夫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是的,在村里,福贵无疑是事业成功的代表人物,可是天知道他竟然有生理病,竟然不能让自己的幸福怀孕,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个打击。 当蕙兰把检查报告递给公公婆婆的时候,公公婆婆也傻眼了,很显然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正常的女人,问题出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自己还天天说儿媳妇是扫把星。从此后,婆婆恢复了往日对蕙兰的好,甚至加倍的好。 婆婆私底下也偷着打听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能怀上的。晚上,全家人都休息了,老太太自己在院子里烧纸念叨,嘀嘀咕咕。有一次,蕙兰夜里上厕所还给婆婆吓了一跳。蕙兰也理解两位老人想抱孙子的这种心情,可是这事儿由不得蕙兰,丈夫已经为这事深受打击了,她也不忍心老跟丈夫提这件事。倒是公公婆婆的有些做法,她不赞同,两个老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些药,天天熬啊熬的,丈夫从砖瓦厂一回来就端到丈夫跟前儿,几个月下去,丈夫的病好没好不知道,丈夫的人倒是消瘦了,连眼窝都有些下陷了,看在蕙兰眼里着实心疼。 都什么年月了,婆婆自己迷信也就罢了,有时候还逼着丈夫喝符水,说是她去哪里拜神求来的,那个神仙可灵验了,她看到有很多生了孩子的去那里还愿。丈夫不喝,她就哭给丈夫看,都怪她不好,没把儿子生好,害得田家连个香火都续不下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丈夫无奈,只好对婆婆有求必应。 4 这天,婆婆把蕙兰叫到房里,抓着蕙兰的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福贵的身体越来越差,病却一直没好,看来希望渺茫,作妻子的,承担着给家族传宗接代的责任,无论如何不能让香火断送在自己手里。婆婆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话,摆事实讲道理,最后对蕙兰说,指望福贵延续香火看来很难了,做婆婆的希望儿媳妇能和公公睡上一睡,怀上个一男半女的也是老田家的种,再说将来福贵夫妻也有个继承人,真要上了岁数,身边也好有个听使唤的。 蕙兰的脑袋一个变两个大,她实在没有想到婆婆竟然萌生这样荒唐的想法,立刻翻脸说这是,让人知道了她还怎么见人,就是没人知道,这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还没有等蕙兰说完,老太太已经一跪不起,拼了命得给蕙兰磕头,蕙兰不是个硬心肠的人,看到婆婆老泪纵横,眼神里殷切的乞求,心里着实不忍,便勉强点了头。 蕙兰告诉自己的丈夫,丈夫听了一阵颤抖,这叫什么事儿啊?将来真要有了孩子,是叫自己爸爸还是叫自己哥哥。他没想到蕙兰会答应母亲的请求,因为这事儿老太太早就和他说过,他已经拒绝了很多次了,从来就没有和蕙兰提,看来老太太自己找蕙兰提了。 老公公也埋怨自己的老伴太不着调了,这事儿哪能这么办呢?不管怎么说蕙兰两口子都是孩子,他这做公公的怎么能爬上儿媳妇的床呢?这在村里可是最最大的丑事。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对老伴儿说,这事儿只能这么办,事情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了儿子就得豁出一头去了。儿子不能生育,老两口还骂人家蕙兰是扫把星,以后真没个孩子,怎么可能留得住这个媳妇儿,万一人家要是离婚再嫁,都知道儿子不能生育,谁家的姑娘还肯嫁到田家?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留住蕙兰,只要有了老田家的骨肉,她就死心塌地了,要不人家一走,福贵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这话还真说重了老田头的要害,别的不怕,儿子福贵那可是老两口的命根子,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儿,老田头可受不了。 5 这几天是蕙兰的排卵期,蕙兰知道和婆婆说好的事情,现在要付诸实施了。 老田头早早的洗干净了身子,轻轻敲了敲媳妇儿的门,蕙兰听到动静知道是公公来了,就赶紧熄灭了房间里的灯。老田头一进门,蕙兰就闻到老公公身上的香皂味,知道他特地洗了个澡。老田头走到床边,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蕙兰躲在被窝里也很紧张,闭着眼睛,支愣着耳朵,听老公公的动静。到老公公撩她被子的时候,她悲从中来的哭了。 蕙兰一哭,站在床边的老田头可就麻爪了,立在当地不知所措,片刻之后,蕙兰还在哭,老田头赶忙说“我我出去了”,随后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落荒而逃。蕙兰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一边哭着,一边笑着这些年和丈夫共同经历过的事情,两个人如何的恩爱,丈夫对自己如何的体贴。可现在自己算什么?为了给田家传宗接代,和自己的公共睡到一个被窝里,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 丈夫对她说,老人都糊涂,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千万不要为了他委屈了自己,尽享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这样。可蕙兰觉得自己能这么自私吗?看着曾经信心十足的丈夫,如果变得沉默寡言,再加上吃了婆婆熬得不知道什么药,如今都面黄肌瘦的了,她再不替丈夫考虑考虑,婆婆肯定还得逼着丈夫这样那样的,他不能再被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了,他会吃不消的。 婆婆在自己的屋里劝着老田头,现在家里就他们四个人,又没有外人,只要大家不说,谁能知道?媳妇儿哭就让她哭,哭过去不就好了,只要老田头一鼓作气,等事情都办完了,一切都过去了,等她怀上孩子了,你看她高兴不高兴,福贵高兴不高兴。这事儿就得利索点儿,一不做二不休,你犹豫得多了,回头她要是反悔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6 蕙兰跟自己说,不就是配种吗?有什么放不开的,为了自己的丈夫,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公公婆婆岁数也大了,过不多少年,他们也就不在了,跟谁亲?还是跟丈夫亲。不就是和公公做上几次吗?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还能怕这个,又不是长期保持关系,有了孩子不就算了吗? 老田头再次撩开媳妇被窝的时候,房间里是两个横下了一条心的人,蕙兰没有挣扎,主动迎合着公公,老田头也毫不犹豫,心想着赶紧做完了好走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缠,伴随着蕙兰压抑着的叫声,和老田头一声闷闷的哼声,一切走入了尾声。老田头提上裤子回了自己的屋,这个时候才听到从蕙兰房间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大概此时,在老田头和蕙兰的心里都完成了一件富有使命意义的任务。 多了一段日子,等待已久的呕吐反映终于在蕙兰的身上出现了。为此,福贵和蕙兰专程去了一趟医院,经过医院确诊,蕙兰怀孕了。全家人都欢天喜地,老婆婆更是拿蕙兰当宝贝一样看待,处处对蕙兰照顾的无微不至。丈夫似已渐渐从生了病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能看到那久违的笑容了。那些说闲话的街坊四邻,都转移话题开始说谁谁谁家的儿子娶不上媳妇儿了。 大概这所有人中,只有蕙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看得出,好几次公公也想问问孩子的事情,可是碍于面子,总是故作心不在焉。而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听到丈夫一句一个“儿子”的叫着,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勇者 酒镇最近招贼,张大爷家的鸡被偷了好几只,偷鸡贼趁着天寒地冻,都睡得死死的出来。最近好几家都遭了殃,于是大伙决定将这个偷鸡贼给抓住。 此时的酒镇,树上已经没有一片树叶,在满月的影子下,十分渗人。此时也许久听不见乌鸦的叫声,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冷到根本就不想出门。星夜深时,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家亮着窗纸,大概是在烤火吧。 白天大伙一致决定由萧璋来守夜,除了他本身就很黑以外,他眼睛还特别好使,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依然能看的见,加上他人高大,理所当然的给了他这份差。游走在街上的萧璋已经冷了半宿,若不是大伙答应给工钱,估计他早已经回家睡大觉了。眼看要过五更了,也听不见一声鸡鸣,他打算找个暖和的地方偷会儿懒。 躲在关二爷的庙里正打着盹儿,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他干脆吃完晚饭就直接躲这里了。突然一阵鸡叫惊醒了萧璋,他顿时提起了神,心想终于可以结束这份苦差回家暖和了。萧璋敲起手里的锣大声喊着抓贼,镇上的男人们也迅速拿着火把冲了过来。一阵阵叫喊声惊醒了酒镇所有的人,抓贼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瞬间就有了百十来号人。两个偷鸡贼也顾不上手里的鸡,撒丫子就跑了。众人一边追一边喊,偷鸡贼头也不敢回的到处串。其中一个人身手较敏捷,飞速的爬到了树上妄图躲过追捕,这怎么可能躲得过萧璋的眼睛呢?几个人顺势就围着那根树,隔家近的人拿来了斧头,萧璋抡着斧头就开始砍树,砍到一半就吓得偷鸡贼跳了下来,腿也摔断了。十多个大汉围起来就开始打这个偷鸡贼,直到手脚都被打断了,人也不动了才住手,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送衙门。 另一个偷鸡贼跑的很快,众人只是看着他飞快的跑着,始终追不上,直到把他逼到河边才停下来。或许偷鸡贼从来没有见过这阵仗,有种被抓住就活不成的预感,偷鸡贼果断的跳下河朝对面游去,众人这才作罢。 等这些人汇合,天也差不多亮了,众人把那个偷鸡贼抬到衙门就都散了。果然,半个月酒镇再也没有招过偷鸡贼。萧璋也因为抓到偷鸡贼被镇上表扬,都夸他是镇里的勇士,萧璋也乐得接受。一连好几天,酒镇的人们都是笑着醉着,只有衙差刘沉默着。衙差刘刚做衙差一年多,见过的案子也还少,他爹是酒镇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刘。衙差刘一直没敢告诉他爹,那个偷鸡贼当天下午就死了。 这天酒镇的雪刚融,河面已经不结冰了。李婶带着这半个多月的衣服去河边洗。手刚伸进水里就缩回来了,往年也结冰,不见得水有这么冷,犹豫要不要等儿子回来从井里打水。就在李婶楞神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漂着一个死人,李婶差点没吓到直接掉河里。跑回镇里就大喊死人了,很多人都跑过来看。 衙差把他捞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泡得肿胀发白了,着实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眼尖的萧璋一眼就认出是那天的另一个偷鸡贼,现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他该死。 从此以后酒镇再也没有招过贼,萧璋再也没有当过勇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蹭饭 这天,老王请朋友们去饭店聚餐吃饭。 一伙人正在包厢内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突然走进来一个陌生男子。 “你是?”老王问。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隔壁包厢的,跟朋友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惩罚就是到其他包厢吃顿饭,你们看能否帮我一下?”陌生男子一脸为难的表情。 “这样啊。那来吧,不用客气。”老王想了想回答。 “那真是感激不尽了。”陌生男子毫不客气坐上桌来。 一周后,有朋友请老王吃饭。 巧的是,定的还是上次那个饭店的那个包厢。 一伙人刚准备开动的时候,又走进来一个陌生男子。 “你是你怎么又来了?”老王一眼认出,还是上周那个男子。 陌生男子看着老王,愣了一会。 “不好意思,走错包厢了。” 男子说完,立刻转身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常识 老鹿对两只小鹿说: “遇到狮子要往树林里跑,躲起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常识。” 某天,两只鹿遭遇到了两只狮子。 一只鹿牢记老鹿的话,拼命往树林中跑去。突然,他的鹿角被树枝卡住了,结果成了狮子的美餐。 另一只鹿脚步轻盈,速度飞快,在河岸边拼命跑。狮子根本追不上,累得气喘吁吁,只好放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给我一分钟 “警官,给我一分钟。别杀我,求求你。”歹徒一脸鼻涕和泪水。 阴天,刑场上。只有两个人,一个警察,一个被黑布蒙着眼睛c双手被缚c跪在地上的歹徒。 警察没有说话,下意识看了看腕上的石英表——一点五十九分。 “警官,给我一分钟,求求你了。” 旁边又传来歹徒的哀求声,警察瞥了一眼浑身血痕的他:中年人,身材魁梧,一头肮脏长发,像是路旁的死狗。 这一幕让他有些动容,不过转念想到跪在地上的人是一个歹徒,一个手段令人发指的歹徒,他柔和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况且,上头已经吩咐过,两点之前必须对该歹徒处以枪刑。 想到这里,警察掏出枪,枪口对着歹徒弯曲了手指。 子弹很快,但快不过时间。 歹徒求饶的时候,石英表的秒针指向表盘第一格。警察掏出枪时,秒针还差两个小格指到两点整。扣动枪的时候,秒针几乎和原点重合。带着硝烟的子弹行到歹徒眉头时,秒针刚好过表盘原点。 “砰!” 警察赫然发现,子弹打在了地上,而刚才还跪在地上的歹徒已经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疯女人 我们村不大,不伊山也不傍水,却有个景色宜人的坡岭,我们这地方的人管它叫:岭后。 岭后,又是两省的交界处。在这个地方,却演绎了形形色色的事。 我们村有个疯女人,整天絮絮叨叨,说着说着还会朝路人吼叫。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怕她,有时还会被她吓哭。年纪大一点的孩子,敢有胆量去欺负她。 据村里的老人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还挺漂亮的。自从嫁到咱们村儿后,就变得有点疯疯癫癫。 我小时候,近距离见过这个疯子。 将近傍晚,我穿过排排小平房,到西边的小商店去买点东西。平日里走惯的路,却多了一个疯女人。正确的说,那个疯女人蹲在自家平房后窗户上。 脏乱的头发,蜡黄的脸,我始终看不清她的整个面孔。嘴巴里还哼唧哼唧唱着小曲,手里不停地玩弄她的衣服,一身红色带大花的衣服。 想必她很喜欢她那件衣服吧,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安静过。我想她也是开心的,小曲的曲调也是特别的欢畅。 不过,路过她家的屋后,我还是加快了脚步。待我回去的时候,便绕了一大圈,为了避免见到那个疯女人。 2c 疯女人不是拐来的,她就是我们附近的人,我们村有人娘家人和她是一个村的,都互相认识,可能还是亲戚。 疯女人来到我们村之前,是有个前夫,专门屠猪的。据村里的人说,她的前夫对她很不好,喝了酒便会动手打她。 屠猪的人,一般都是大腹便便c五肢粗壮。逮起一头猪,便硬拉到屠宰的地方。屠夫拿起一把刀,瞄准猪的要害,一刀下去便血染整场。 因此,屠猪的人,一般也是脾气暴躁c力气极大的人。疯女人的前夫便是这样的人。 和她娘家人是同村的妇女说,她那个前夫有些邪乎。冬天热水不用,非要用冷水洗脚。猪肉不吃,偏爱吃牛肉,还是不熟的牛肉。 疯女人把牛肉炖的太熟了,便是一顿挨打。把饭做的不及时了,也是一顿挨打。孩子没有看好,磕着了碰到了,还是一顿挨打。 妇女说,就没见过她身上有块地方是好的。想想疯女人也是怪可怜的。 疯女人的前夫是因为生病去世的,具体得了什么病,大家也不知道。疯女人害死前夫的消息,倒是越传越逼真。 3c 疯女人前夫死后,她才25岁。人们见她可怜,遂再给她寻个好人家,让她过得好一些。 也就半年时间,疯女人带着她的7岁女儿来到我们村。当时他们也没有办婚礼,没办酒席,只是媒婆和男方家人吃了一顿饭便罢了。 疯女人嫁给我们村的,是个老光棍,快40了还是单身。以前也不是没人给他说过媒,只是别人都对他看不上眼,连寡妇也没对他看上眼。 疯女人这事成了,着实让这个老光棍打心眼里高兴。 可是据老光棍左右邻居说,到了半夜,便会听到疯女人的大喊声。邻居们本是要到光棍家看个究竟,可是这大晚上的也不方便,也就做罢了。 平日的农活,老光棍带着疯女人去下地。路上遇到熟人,疯女人也不说话,低着头。村里人倒是说,疯女人做活还行,蛮勤快的。 不久,疯女人怀孕了。这下可让老光棍高兴坏了,村里人都说光棍老来得子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老光棍的好日子来了。 半夜里,老光棍的左右邻居被阵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老光棍,不过看他脸色慌张,有些发青。邻居们意识到,出事了。 待邻居们赶到光棍家时,便看到疯女人满身的血,还有一个打好结的绳子悬挂在房梁上。 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老光棍也没说。只是知道,老光棍的孩子没了。就像一丝丝的阳光,又不见了。 4c 后来,疯女人有些疯疯癫癫了。一开始,疯女人总在半夜出走,隔半个月十天的,老光棍总是把她找回来。 后来,疯女人经常念念叨叨,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理。还有更要命的是,她老拿自己的脑袋撞墙。只要是出血了,她便会大笑。 这时候的疯女人,还喜欢流浪街头。饿了还知道跟别人要吃的。 再后来,疯女人越来越疯。天天一边念叨念叨,还破口大骂。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只要是离家出走,便再也找不回家。 没办法,老光棍只能把她锁在家里。给她饭吃,给她水喝。 前年,疯女人死了。听村里的老人说,是老光棍活活把她给饿死了。 疯女人走了,但她还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别人不知道的。 疯女人的孩子,似乎也过得并不怎么好。 那个女孩念的书不多,只要是牵扯到和钱有关的,老光棍不给。待女孩长大了些,老光棍既不让她上学,也不让她外出打工。而且,老光棍想方设法把女孩困在一个房间,和老光棍同一个房间。 现在的女孩长得很大了,老光棍也不让她嫁人。村里有些人说,老光棍把这个女孩给糟蹋了。 可是,谁又知道呢? 疯女人死后,老光棍带着那个女孩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妖怪 天边最后一丝光消去,此时,一处偏僻的山村内。 “大叔叔,跟我一起走吧!”路旁的小孩眨着眼睛对一个背着行李的虬髯大汉说。 “小孩,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大汉觉得有些好笑。 “知道知道,可大叔叔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个很厉害的妖怪,一到晚上就出来,专门吃落单的行人!但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的话,妖怪就不会来吃我们了。”小孩努力解释,涨红了脸,“我今天贪玩,所以没能及时回家大叔叔我们一起走吧!” “好你个小子,行吧,那我就陪你一程!”大汉咧嘴笑着说。 “你难道就不怕我吗?”大汉陪小孩走着,好奇地问。 “我娘说了,不能以貌取人,大叔叔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也没伤害我。”小孩学着大人的口吻说。 “哈哈哈,你这小子!”一阵冷风吹来,大汉眼睛一眯,“在这等等我,我去解个手,放心,妖怪不敢拿你怎样。” 大汉来到一颗树后,露出獠牙,金毛覆盖全身,眼睛迸发出金色的光芒,锁子黄金甲现出,“真是烦死了,本想好好玩玩,放松放松,没想到这个破地方居然还有妖怪!”大圣眼睛一瞪,“妖孽,出来!吃俺老孙一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赵丽颖是谁 “今天网上疯了啊,全是赵丽颖的婚讯。”王科长慢悠悠来了一句。 小李听了,“科长,这您都知道啊?” “我姑娘喜欢她。”正巧隔壁老张过来,王科长笑着说,“你张叔准不知道赵丽颖是谁。” 王科长又想起一事,“咱单位今年进这么多人,我还没认过来呢。” 老张听的有点蒙,问:“赵丽颖?咱单位新来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酒驾 李总酒醉,不听众人劝阻,执意自驾。 已是深夜,大街上空空荡荡,大家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随他。 一路畅通,李总想到刚在酒桌上谈成的生意,心情大悦,一路哼唱。 终于还是在临近小区时,朦朦胧胧中,李总感觉撞到一物,此时李总困意上袭,竟睡了过去。 第二天,拿着儿子的死亡通知书,李总嚎啕大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姨 昨天大姨来了,带着她的外孙女亚运,用筐擓着一百多个笨鸡蛋,来看看我们大人孩子!还坐错了站,走远了!又还回来!我妹妹电话给我让我去接,我正上课,等我匆忙正要下楼,同事郑老师和王老师都来告诉我有位老人在楼底下找我! 我跑下去见大姨,大姨忙擓着筐子跟着我。我把筐子接过来,她还说她能擓动!唉!大姨一辈子都能干,到老了亦是如此,八十岁的老人了,还是那么充满活力! 大姨到家就想走,说是怕耽误我上课!我说我的课已经上完了,吃过中午饭再走吧!于是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我想给她买点吃的什么的带着,大姨坚决不让!最后就买了几十块钱的菜,回来了。 闲话了一些家常,吃过了中饭。大姨要走了。临走拿出二百块钱说是给我的孩子,我怎能要呢?讲来讲去,最后我说就算我要着了,我又给大姨二百块钱给她买个褂子吧!大姨说不能要!上车了又扔下来,我又给她扔到车里去! 我妹妹又打电话问我大姨走了吗?我说走了,留她在这她说家里没有人不行,还有上学的小孩子! 唉!想想我的前半辈子了,都活的什么啊?看大姨那么大年纪,还精神抖擞的样子,我真是惭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谎言 女儿出嫁了,看着哭着眼睛通红的妻子,我有些后悔。 “也许我当年不该对女儿说那句话?” “什么?” 妻子十分吃惊。 “你还记得她正读高二时,谈过的那次恋爱吗?” “当然记得,是你去学校见的班主任。还有那个男孩子的母亲。你说你只说了一句话,女儿的心就死了。” “是的以至于她考大学报得也是离家最远的,如今嫁人也是” 我的心非常难过,有些悔恨交织的感觉。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一直问你,你就是不说。” 妻子泪眼婆娑。 “我告诉她那个男孩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啥?真的?” 妻差点气晕。 “只是一个计谋” 我扶住了妻。 “真的吗?不可能?不然女儿远嫁你为什么不伤心?你还有儿子在可怜我只有一个女儿” 我千说百解的妻总算消停了下来,我的心也安了一些,那个男孩的妈妈不过是我初中时的初恋。 合衣躺下的我心潮起浮,难以入睡,想一些陈年往事,初中时懞懂的那份情思一直在眼前回转,心在翻滚,身却不敢动,假装酣然入睡。 妻忽然翻个身姿下了床,悄悄的站在了阳台下凝视着满天的星。 我忙起身拿一件外衣,秋的夜,风很凉。 “春航,你好吗?女儿大了,嫁人了。今天我的心总算安了,对舟的亏欠少了一些。” 妻自语。 “李春航?她大学同学。她和我提起过。大学毕业后去山区支教,不幸的是工作不到一年突然间离世了。难道” 我心头一震,悄悄回到了卧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遗产 张静刚高高兴兴办了退休手续,家里却炸开了锅,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多少年以来,父母一直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从来惯着弟弟,张静已经习惯了,一大家子倒也相安无事。可最近老人不知是一时糊涂,还是搭错了哪条线,说要把遗产全部给弟弟,更可气的是,已经官为处长的弟弟竞认为理所当然,这可让张静无法接受,她想:虽然自己同样有房有车有存款,生活无忧,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父母住的小区虽不是豪宅,也价值不菲。 这天,父母把张静招到家里,一阵简单问候以后,母亲对她说:“小静,你弟弟在党校听报告,很快就到。”她顿了顿:“听说你和他吵架啦?” 张静说:“妈,先不说弟弟。是,我是女的,生的女儿,弟弟是男的,生了儿子。平时你们偏心了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做太过份。” 母亲说:“你看,你们生活那么好,什么也不缺,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要计较了嘛。” 张静和母亲争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弟弟敲门进来。 张静正说到火头上,可没有好脸色,说:“妈,我平时对你们,哪一点比弟弟差,如果这样无情无义,以后就跟你儿子过吧。” 她转过来,对着弟弟说:“你也好意思,真做得出来。” 弟弟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靠近母亲的耳朵轻轻地说什么。 张静没好声地说:“有话明着说。” 母亲盯着弟弟,茫然地:“你说你姐姐是什么?”。 一切都沉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楼上有鬼 晚上10:30。 程大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为什么睡不着呢?因为楼上邻居太吵了。 小孩子跺脚,扔弹珠,大人拖椅子,挫麻将的声音,源源不断地跑进耳朵。 程大力猛地翻身,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被母亲喊住了。 “算了,邻居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程大力无奈地望了母亲一眼,转身回房。 第二天上班,程大力在小区门口遇见了楼上的太太。 他和颜悦色地说:“您家动静实在有点大,我睡眠不太好,能不能麻烦您关照关照楼下的。” 那太太冷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是没孩子的,谁家孩子不吵呀,等你有孩子,你就明白了,做人大方点,尊老爱幼。学学我,我楼上的比我家还吵,我说一句怨言啦?” 那太太斜了程大力一眼,扭着屁股就走了。 当晚,程大力下班回家就立马收拾行李。 “儿子,咋啦?”母亲担忧地问。 “之前是贪您给我做饭,所以赖在这不走,现在不行了,我长大了,有的事情就得自己做,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程大力扛起行李,抱上心爱的篮球就走了。 回到自己家,程大力把行李一丢就开始拍球,他从客厅转到厨房,又从厨房跑到卧室,手掌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啊,好久没打球了,真爽!” 程大力拍了还不到三分钟,门外传来了砸门声,咒骂声。 程大力慢悠悠地开门:“谁呀?” “怎么是你?”门口的女人一脸震惊。 “我是今天刚搬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大了 侄女发了一张图片给我:一块看了就要流口水的熟五花肉。 姑,给我爷爷买的。 嗯,长大了。 前几天还给她奶奶买了一件超厚的棉袄,比我买的好看。 姑,给我奶奶买的。 嗯,长大了。 自从前年嫂子去世,孩子就辍学开始打工了。 “心疼我爷爷奶奶,养活了我爸又养活我。” 现在她还没满十八周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有鬼 玉娥与李三结婚不久,李三就回部队去了,留下了玉娥一人在村里独居。 刚开始玉娥每天白天菜地里种菜,家里喂猪,偶尔闲时与四邻唠嗑!晚上吃完饭就早早歇下,日子倒也不难过!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半夜玉娥总是被各种声音惊醒,有时是窗户玻璃拍得啪啪响,有时是踩着屋顶瓦片,有时又是嘻嘻嘻嘻的轻笑声年轻的玉娥怕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日子久了玉娥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丈夫李三在家时没有声音,李三刚走那阵也没事,怎么就现在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怪声怪事。 玉娥闲唠时话里话外的打听这村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街坊四邻除了摇头就是笑话玉娥是一个人住害怕了又在瞎想些有的没的!这让玉娥坚定了心中所想,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肯定是有人看自己一个人独居想吓唬自己! 玉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夜里发生的事,只一样按往常的日子过。天黑了她一个人悄悄出了门,来到屋后面的小山包上,山包上有颗歪脖子树正好挡住她娇小的身影!她就躲在树后看着自己的家,看看谁在装神弄鬼! 挨到半夜,玉娥的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山包下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自己想错了?不会真的有鬼吧?明明天天半夜三更就自己屋外就闹个没完,怎么自己一出来就没动静了呢?玉娥心里开始打起了鼓,连带着瞌睡也没了!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来到了墙根,月色朦胧离得有点远玉娥睁大眼睛也只能看见是个大高个,正拿根木棍或是竹条顺着墙一路或划拉或敲又或着刮两下,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真真是做足了把戏! 玉娥依旧不在人前提起,只是默默地观察起了村里的人,那晚上看到的身型人高马大的肯定是个男人,白天看着一个个真真是道貌岸然啊! 晚上回到家玉娥给自己用白粉把脸涂的白白的,用碳条把眼睛周围涂成黑圈圈,用什么什么染点红眼泪呢?玉娥翻出做红糍粑用的红粉调上水往眼睛下一滴。哈哈!跟话本里的女鬼一模一样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玉娥躲在自家的窗子底下,静静等待着! 沙,沙沙沙!来了!竹条刮着墙的声响越传越近,玉娥的心跳加快了起来了!玉娥慢慢的站了起来,将自己加工过的脸贴在了玻璃窗上,窗外的月光照在玻璃窗上分外皎洁! “啊~~啊~~啊~~”惊叫声响起,然后越叫越远,越叫越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生个小子 媳妇生了个老二,他躺在床上一天不吃不喝。 心想:两个儿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压力山大,一辈子翻不了身了。这该死的b超,害死人。 母亲进屋一顿吵吵:烧的你,有的家三个闺女,盼儿子还盼不来呢,只要有人,什么挣不来,没人要钱干嘛!你这样赌气,给谁看?你媳妇在那屋还掉泪呢,还不快哄哄她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娘的担心 一进门,我就喊到:“妈,我今天跟人打架了。” 老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锅铲急匆匆从厨房冲了出来,看到我满脸的泥泞和伤痕,愁容立刻爬到了她的脸上。 她迅速来到我身边,关心的查看着我的身前身后。 我顿时觉得母爱空前的伟大,不由责怪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与人打架,让她担心。 “衣服没扯烂就好,不然这个月的支出要飘红。”母亲面带微笑的转身进了厨房。 我看了看她化妆台前几个还没开封的快递,独自在门口迎风凌乱,并开始怀疑人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双拖鞋 李二婶打扫屋子,发现一双旧拖鞋放在角落里,已经不能穿了,就拿着下楼,准备扔到垃圾捅里。 到了二楼,看见何大妈正在打扫走廊,见了二婶打招呼:"二婶,这么双破鞋你还留着干嘛,扔了得了。" 李二婶说:"我不正准备扔呢吗?也不知什么时候攒下的,浪费地方。" 何大妈说:"你别说,现在旧东西还真多,昨天我还翻出一条旧裤子,想着扔了算了,但我家阿明说,现在市场上有收废旧衣服的,给了他们,好歹换几个钱。" 二婶说:"裤子值钱,这烂鞋谁要,白给也没人要,扔了算了。" 下去扔了回来,看见何大妈已经把外面收拾干净了,正在用抹布擦门。 二婶说:"这门就擦不干净,总擦总脏,你说现在灰有多大?" 何一妈说:"可不咋的,我寻思这水泥厂该关了,结果还越干越上瘾了。" 二婶说:"就是啊,要不哪天咱们上告它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正在这时,二婶的儿子小亮回来了,见了二婶就说:"妈,你怎么还在这儿呆着,你不看垃圾捅里都着火了?" 二婶急忙跑下去,一会儿又回来了,气哼哼地说:"谁这么缺德,扔垃圾捅里一个烟头,把拖鞋点着了,下去正冒烟呢。" 大妈说:"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省心,非得闹出点事儿来才高兴。" 小亮说:"大妈,你就管管阿明,别让他抽烟了。" "什么?我们家阿明抽烟?我怎么不知道?谁给的他钱买烟?" "我听阿明哥说,都是废旧衣物换的。" "啊,这个兔崽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听房 有女不嫁地质郎, 一年四季守空房。 有朝一日回家转, 抱回一堆脏衣裳。 地质工作长期在野外,照顾不了家,再加上那时的待遇差,收入低,很多小伙子找媳妇成了问题。 小伙子们由于经常爬山锻炼,个顶个身强力壮,荷尔蒙迎着风都能散出十里地,总打着光棍儿真不是好玩的,就算铁棍都要憋爆了。 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无奈之下很多人找了乡下女人做老婆。 大李走的也是这条路。 那时,城里的房子都是单位统一建,建好后分配给职工,房子产权归单位,职工只有居住权。这样也好,职工不用花钱,免费居住。 但是像大李这种情况单位是不给分房的,因为老婆的户口在农村,夫妻不在同一城市不符合分房条件。 没办法,老婆只好长期居住在乡下。等到了冬天,大李从野外收队,回到城市的总部后,老婆就来单位,在大李的单职工宿舍小住几日。 年轻夫妻久别胜新婚,,如大旱三季的庄稼,遇上一场暴雨;像憋尿一天的孩子,终于找到一处厕所。 在这些日子里,未婚的小伙子们在窗外“听房”成了公开的秘密。 大李老婆来的第一天晚上,小伙子们都齐刷刷地聚拢在大李的后窗户底下,准备看一场春宫大戏。 屋内,门,锁了;灯,熄了。 窗外,小伙子们闭了嘴,屏住气,竖起了耳朵。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伸着头,借着月光往里面看,可是屋外比屋里还亮,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下惹恼了一众弟兄:“好你个大李,你在里面吃肉,我们在外面连点汤都喝不到,看明天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早上,大李老婆美艳如花,脸上的红晕仿佛还未退尽。她缠着大李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起向食堂走去。 这时,昨晚的赵强和孙铁从后面悄悄跟过来。 赵强故意问:“嗨!孙铁,前面与大李一起走的那个女人是谁呀?”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够让大李老婆听到。 孙铁:“是大李的老婆呀,你不认识?” “不对吧!” “怎么了?” “前几天,有个女人来找大李,说是他老婆,可是那人明显与前面的不是一个人啊。” “嘘!小点声,让她听见可就麻烦了” 说完,两个人心虚地跑了。 上午上班,大李的脸上惊现两道女人抓过的血痕。还听说,他老婆气鼓鼓地回乡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面条 “老板,给我来碗米线。” “好呢,小哥里面请。” “等等老板,我不要米线了,给我换成面条吧!” “好的好的,请您稍等一会。” “味道不错,老板,下次再见!” “再见再见,不过,小哥” “怎么啦,老板?” “不好意思,您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 “面条钱啊?” “我吃的面条不是我用米线换来的吗,为什么要给钱?” “哦,那就请您给我米线钱吧!” “老板,我又没吃你的米线,为什么要给你米线钱?” “哦,哦,是这样啊!” “是不是这样嘛?” “是的是的,对不起小哥,请您慢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赖之死 砰的一声,黄淑分的车子被追尾了。 “哪个煞笔不长眼”,她下车骂骂咧咧看着肇事车。 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吞没了正在咒骂的女人。 他朝她脖子一砍,昏死过去。 她被拖入车中,像拖着一头肥猪。 她睁开眼。 密闭的空间,刺眼的灯光,闪光的手术刀,嗡嗡作响的电锯都让她倍感恐惧,她看过某部电影。 前方电脑上打开着直播网站,画面正是赤身,五花大绑的自己。 摄像头一转拍到墙上一行字:“欢迎来到炼狱,现在惩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真正的原因 甄现实同志看着本月下发的工资条又开始了抱怨。 “房贷还两千,奶粉钱三百,还老李一百,日常开销五百,,唉!他奶奶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还没怎么着呢,又成月光族了。我就纳闷,怎么同样上班,同样加班,怎么我这工资就这么低呢?”甄现实一边抱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向不远处何静的座位瞟去。 何静是这个处室的一位美女,虽说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在这个三千多人的公司里还真没几个女的能比的上她。 美女就是盛开的鲜花,最能招蜂引蝶。自打何静进入公司,她就成了一个新闻人物。不是今天被某男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疯狂献爱,就是某男要为其自杀殉情。至于每天下班,要是没几个男生对其围追堵截,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准能上头版头条。 不过对于这些,何静一律置之不理,尽显高冷霸气。 甄现实曾经也是这些追求者中的一员。虽然他其貌不扬,性格懦弱,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异性相吸,近距离面对这样一位不输任何校花c厂花的美女,只要不是太监,性取向正常,估计任何人都会心动。 甄现实也心动了,也行动了。不过,面对这样一位不识人间烟火的美女,他也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 看着一个个有房有车,又高又帅的小伙子都铩羽而归。再看看一穷二白,没有三高优势的自己,甄现实也踌躇了,他一次次不停地追问自己,“这到底行不行呢?”。 好在没过多久,甄现实便得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不行。 甄现实果断地退缩了。因为他发现新来的男上司往何静办公桌那儿跑的有点勤了,虽然每次都能见到上司抱着一堆堆的文件交给何静处理,两人谈话也只不过几分钟。不过受各种狗血的电视剧熏陶的甄现实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想想和上司与同一个女人过从甚密的后果,甄现实有些不寒而栗。 甄现实退缩了,虽然他没有发现上司与何静之间有什么的证据,但他还是坚决地放下了。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去赌,他宁肯相信那是真的,也不愿考虑那存在不可能的万一。他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因为他很需要钱。 甄现实又回到了从前工作的状态。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该加班加班。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加班次数明显多了。而且有一点,只要何静加班,他也肯定到。虽然放弃了,但心里仍然向往。不能相处,远远看几眼总是好的。 就这样,每当何静加班时,在她不远处总有一双不甘的眼睛对她瞄来瞄去。同样加班,一个人忙碌异常,一个人却思绪飘飞。 如此,几个月过去了。甄现实发现自己的工资好像有些问题。每次自己的工资与以前相比都要少好多,而少的主要部分就是加班部分。自己这几个月加班明显增多,可加班费却越拿越少。难道是老板在打击报复?甄现实不无恶意地猜想。 甄现实猜想着,但生性懦弱的他又不敢找上司理论。不过,他自认为这恰恰间接证明了上司与何静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就在甄现实自认为猜到了一切的时侯,一个小道消息让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消息称,他们的新上司其实从小就有一种病,就是对女人不感性趣的那种。他与女性频繁接触,只不过是为了一种掩饰而已。 另外,凡是最近工资中加班多而加班费反而少的情况,不是领导对你加班不满,而是嫌你加班不出活儿。说白了,就是嫌你出工不出力。 甄现实最后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儿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李三打鬼 从前有个村子,有个人叫李三,他们家祖辈都是屠夫,宰猪宰牛宰狗为生,那是老辈人宰牲口有的是在家里宰,有的是上门宰,宰完后肉主家留下,各种下水给屠宰师傅,在管人家一顿饭,那会几乎不给什么钱,一天呢李三去外村给人家宰狗去了,家里有老狗想炖了吃肉不敢宰就找到李三了,宰完之后拎点狗下水,在主家喝了顿酒晃晃悠悠就回家了,那会人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几乎都是走着,村和村之间挨着,也不是很远,由于喝了点酒在半道上啊就来尿了,看见一个树林见四下没人,就尿上了,哗犹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啊,正尿着呢就闻见一股烧东西的味道,赶紧提上裤子,一打扫发现身上有黑色的粉末,用手一摸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哎呦这好像是烧纸的味道啊,正好看见正前方草坑里冒烟呢,李三当时就说,谁啊,在这点火把地里麦子烧着了怎么办,给我出来,半天也没人出来,李三这时长了心眼了,说你给我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你也别藏了,他这么一说啊,还真好使,草坑里出来一个人,一看啊还认识,是当村的这人叫小宝,李三说小宝你家里也没死人,大半夜你跑着烧什么纸来啊,你不知道在这烧纸,要是把咱村麦子点着了,你担待着起吗?这罪名很大,说实话那会农民种点粮食不容易,都等着老天爷下雨呢,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这点粮食呢,这要真烧着了,人家不得打死你啊,小宝赶紧赔不是吞吞吐吐的说三哥,我也不想在这烧纸,我有点事,这样吧!我跟你说说三哥啊我跟你说实话,我他妈让鬼给缠了,半个月前啊我走夜道,就看前面有个老头子,这老头跟我是顺道,说要一起做个伴,我心想做伴就做伴呗,一个老头能怎么啊,开始呀我就奇怪我上哪他上哪,我走哪他走哪,后来我就问他,老大爷你家在哪啊?你家不能跟我家是一个地方吧,你怎么老跟着我呢?这老头一劲乐也不说话,等到了家门口啊,这死老头还跟着,我当时就恼羞成怒了,就冲老头推了一把,寻思把他推出去别跟进我们家来,可你猜怎么着三哥,我这一推吧唧我就摔地上了,我从他身上穿过去了,你别看五大三粗的,我胆子不大就给吓晕了,第二天醒过来啊,我爸妈发现我在家门口呢,给我弄到屋去了,问我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干嘛去了,我怕说出来我爸妈会担心,就撒了个慌说自己喝多了,可打从那天起这鬼啊天天缠着我,天天上我家找我来,站在我床边直勾着看着我,嘴里还默默叨叨说什么,我的坟年年没人烧纸,没人打扫,又说坟在村边哪哪呢,要不你给我烧纸扫墓去,我一听这个就害怕了,把我折腾的也够劲,心想这老头无非是想早点烧纸有人给扫墓打扫坟墓,我刚才啊就是给他烧纸呢,求他呀别在缠着我了,这不刚巧被你看见了吗。李三听完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就是你点背呗,遇见不干净东西了,这样啊小宝你不用害怕,三哥给你摆平,这个李三啊是个屠夫,不信神鬼这类东西,胆子也大,又喝多点酒,借着酒劲他这本事可就来了,兄弟,不就一鬼吗,一个老头子,你看我怎么办他的,又说道他坟头在哪,你带我看看去,就这么着小宝带李三往草坑边上去看去,走到近前一股子阴风阵阵,杂草吹的是哗啦啦直响啊,让你不寒而栗,这会小宝手一指,这不就是坟头吗,纸还在这呢,正说着呢只见坟头子冒出一股黑烟了,小宝怂了,说要出来了,我躲一躲吧就跑李三身后去了,李三不怕这个,眼睛盯着这股黑烟,慢慢看这黑烟聚成一个老者的人型,正好在李三前头,李三胆也大,对着老者大喊,嘿老头,李三也够损的就这一嗓子,把老鬼吓一哆嗦,定了定神一看面前是个人,老头直接奔着李三就撞过去了,鬼啊一般撞人都是从人身体穿过去,可谁成想鬼老头撞李三不成,反被弹了一个跟头,老鬼也纳闷问道,你是何人啊,为何拦我去路,李三心想神鬼怕恶人,我不能和他讲道理,得玩点横的,说道,我拦你去路,你个老憋犊子,随后一个巴掌就打在这鬼老头脸上了,鬼老头蒙圈子了,心想这怎么回事啊,平时他对人一穿就过去了,今个怎么还让人打了,一低头发现了,怎么回事呢?李三今天去给主家宰狗去了,而这狗是条纯黑色没杂毛的大狗,浑身弄的也都是狗血,手上也有,所以才能一巴掌打在鬼老头脸上,李三你看自己能打到他心也就高兴了,上去就又是一顿揍啊,把老鬼打的直叫大哥啊,求饶说到大哥别打了,我错了,李三这时也打累了说你个老憋犊子我告诉你,小宝是我们村的我哥们,以后你要再敢缠着他,先问问我拳头,说完啪啪又揍了两下,这回给你个教训,要是有下次我非扒了你坟头,给你挫骨扬灰不成,老鬼听到这吓的都跪下了,一劲给李三磕头道我错了,我以后可不敢了,心却想,今天不管怎么着先应付过去,他不能总跟着小宝,想到到很好,李三也不傻啊,心想鬼话不能心,随即说道,看你承认错误态度还是不错,挺诚恳的,我呢也挺喜欢你,以后啊没事我就来找你聊天来,没事啊我就和你练练拳脚,这老鬼一听哎呦大爷啊,我求求你了,你可别来了,我以后绝对不缠着你朋友了,我换人行吗,我换人,李三一听怒道换人?换谁也不行,反正我也知道你的根源了,只要我听到这村的人谁要是说被你缠了,我就扒了你坟头,把骨头砸碎了,放进厕所里面去,此时老鬼是真怕了,无论是仙也好,鬼也好,他都怕人家知道他根角,所谓根角就是知道他在哪住,真身在哪,仙家也是,只要找到他们所在之处立马他就老实,鬼也有软肋,怕扒坟晒骨头,仙家怕找到真身,害起真身,所以一说到这老鬼是真服了,可草坑外边小宝呢被当时的情景看呆了,心想我这三哥太牛逼了,连鬼都给打服了,这会老鬼也算彻底应了,也不敢在惹这个大宝了,既然是挺胸抬头说走了兄弟,咱们回家了,今个哥哥心里美,练了拳脚,打了老鬼,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在嚣张,正应了一句话,叫所谓的神鬼怕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饶了我吧 大姐,求你饶了我吧,你的爱我给不了,我也受不起,如今我已经妻离子散了,跪求放过。 不行。除非你娶我。她还是十分倔强的对我说。 事实证明喝酒对男人没有好处。哎,我以后保证滴酒不沾了。悲催啊!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了。半个月前因为我升职了,便请我们部门的人吃饭。人不多,三十多个。定在了超豪华的皇冠酒店。桌子大,就定了两桌。 接下来的事,就像大家想的无异。我先把所有人敬了一圈,注,领导三倍,同事一杯。结果虽然我也弄虚作假的喝了点,却始终抵不住量多。我醉了,再后来同事们又敬我。然后,我都醉的一塌糊涂了。部门的人也是醉的不像样子。只有几个客人踉踉跄跄的出去打的回家,还有的都就地睡死了。 我有个习惯,就是喝醉后,喜欢抱着媳妇睡,我很爱她还有我们的儿子。 我便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走到了公路边,想打的回家,好容易等到了一个,却被一个年轻女子抢了去。 我生气极了。便一把落下她,我先看到的,先来后到,你不懂吗? 那女孩子说,不,我要先上,你再等下一辆吧。 不行,就是不行。没见我喝醉了。小心我打你,我假装挥了挥拳头,自己却摇晃着差点倒下。 哼,不就是喝了点酒嘛?搞得我好像喝不过你似的。女孩挑衅的挑了挑眉。 可恶,竟敢笑话我。可恶。酒壮怂人胆。我借着酒劲说道。有本事我们再去喝几杯。老子三杯干倒你。我气极了。看着她瘦瘦弱弱的样子,我极其自信。纵然我喝醉了,也有这个把握。 哼,怕你不成。走。她附和道。可我却没有注意到她嘴角微微咧起的微笑。 于是我们便又找了个餐馆去喝酒。并没有去刚才那个酒店,毕竟同事在里面,一不小心看到,人言可畏,保不住媳妇知道了伤心。 这样喝太无聊了没意思,要从我们划拳吧,别说你不会。她极其挑衅。 猜就猜,一个小姑娘家还能来过我。开始吧。我说。 五魁首呀,六六呀,八匹马呀 开始几局,她连输,我开心极了,想到过不多久她就输了。 这女孩子,酒量不行,还敢来。很快就趴下了。 虽然把她喝趴下了。但我并没有什么胜利感。我是个大男人,她是个弱女子。我说,那你已经输了,我就回家了,我一心想到家里的妻子。 不行,我不认输。接着来。那输了我不喝酒,脱衣服可好。她问我。 什么。这。好吧,姑娘家的,脱到最后不好意思,她自己也就走了。 我心里打着算盘,说,好,你可别后悔。劝你还是现在认输。 来吧,来吧,少废话 六六顺呀,七个巧呀,八匹马呀 不出意料,她又输了,而且只剩短袖和短裤了。 这下,你该认输了吧。我说到,却焦急着想走。 不认输,我还没脱完呢。她说到,一脸不服。 好吧,再来一局。 不出意料,她又输了。 我说算了,你也别脱了,走吧走吧。我对她说到。 不行。再来一局。她说,我还有的脱。结果她又把自己内衣给脱了,挂着空挡,胸前那两颗花生米,若影若现极具诱惑。引的身边好多人侧目。 于是,又来了一局。结果她赢了。她高兴的跳起来,你喝吧。像极骄傲的将军。 我喝了一杯,笑到,小丫头,才赢一局,算什么本事。接着来。 结果,出乎意料。她再未输过。只是我又凭白喝了好多酒。 要不算了吧,我找公交送你回家,可好。我实在不想和她纠缠,本来也没多大事,只不过是自己好胜心作祟罢了。 好吧,再来最后一句,看你喝的,这次规矩啊不一样谁输了,答应对方一件事,可以吗。 我说好,这么小姑娘,最多送她回家,付这样喝酒的费用,还是两三百块钱的事,我不缺钱。我笑到,好,心里充满了解放感。 结果,我输了不意外,不意外,我心里安慰到。 她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娶我吧。 什么,我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惊讶极了,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家庭的。我说到。换个条件吧。 那女孩一脸奸笑,不行,嘻嘻,老公,我送你回家吧。 我忙挣开她的手,萍水相逢而已,再见,我忙着要走? 哇,她却大声哭了起来。你看了我身子,所以必须娶我,你个负心汉。哇,她越哭越厉。 我没办法,只好带走了她,姑娘别闹了,回家洗洗睡吧,我给你找车,路费我出行不。谁叫这里好多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这里离皇冠也很近。 可以呀,但我送你回家,她说道,一脸俏皮,但愿她说的是真的。然后便打的,一路到家。到了小区门口便可以看到我家的房子,灯还亮着,辛苦我的妻子灯我到现在。我赶忙回家,她却跟上了,我说你回去吧。她说,我送你到门口。 到了门口,她便敲门,刚敲两声,我赶忙制止她,我老婆该误会了。我便拉着她手,生怕她又敲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妻子脚步声,一下子把我抱住了,然后,门打开了。 老婆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我知道她误会了,我一把推开了她,也不顾那女孩的愤怒,便回家了。 晚上给老婆解释了好久,老婆说,我相信你。我便抱着她睡去,她聪明智慧,而且对我无比信任,就像我对她一样。 第二天,我便去上班了,老婆也和往常一样送我离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都挺好,我也放心了,我想着那女孩肯定是受到刺激才会这个样子的。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干的什么。 那天。元旦节,爸爸妈妈,还有大姐二姐到我家来了。我下班也早,挺开心的回到家。却发现老婆脸色不对。老婆贤惠,与一家人关系处的都好。总不至于闹僵。我心里想到。 正在这时,厕所出来个人,惊的我说不出话来。居然是那女孩。 她说,老公,你回来啦,赶忙接过我的包。我并没有递给他,而是对老婆说到,我回来了,老婆,辛苦了。老婆很不自然的笑了下。 接着吃饭的时候,那女孩非靠着我坐,不停的给我夹菜,我一筷子都没吃,只是给老婆夹菜,场面好不尴尬。 吃完饭后,一直沉默的爸妈开口了,孩子,人家姑娘有了你孩子,而且家里条件还可以,如玉是好,可是,她不能生了,而且,心儿家庭好以后可以帮你更多。你可以少奋斗好多年。 她没有。怎么可能。我和她又没关系。再说,如玉对你们一直不差,你们这样做,你们考虑过如玉的感受吗,如玉是为了生儿子才不能生的。难道你们忘了当初如玉怀着孕还在医院照顾妈妈。不是累着了。也不至于不孕。如今却得到这样结果。 这时候。两个姐姐也说话了。心儿确实挺好的。这时我才注意到,两个姐姐的手上脖子上多了不少装饰物件。看着挺亮,估计是新的,价格也不便宜。她们俩家里条件都不太好的。 随你们,反正我不会离开如玉的。我们还有儿子呢。 儿子。那就别怪我们了。以后我们就住你这里了。还有心儿。 你们可以,但心儿不行。我气急败坏。 儿子,这房子是我们为你出的首付,而且写的是我们的名字。所以这个屋里谁住,我说了算。 那我们搬出去,我气死了,一直还贷款的可是我。我拉着如玉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的妻子只有你,我爱的只有你。 如玉说,那我们就住这里吧,我没事的。不想让儿子出去受苦,这里离他学校近,而且学区房房租贵。 我安慰的抱过如玉,如玉,谢谢你。 接下来的每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别扭极了。这个心儿,甚至还到了我的公司,“秀恩爱”。结果全公司都知道了这事,领导觉得我生活不检点。后来工作也不顺心。我烦恼极了。可又无奈,工作上也频频出错,也挨了领导不少骂。我无处发泄。 回到家后。看到这么一家人,也很烦。有一天,如玉问我要不要来杯咖啡,我说好,然后拿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碰着了,撒了一地,我气恼了,便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我随口一说而已,也没有看到,如玉烫伤的手,就走了。 第二天,回家后。看到家里在庆祝。却不见如玉,爸妈递给我一张纸,我一看,居然是离婚协议书。我脑袋轰的炸了。 都怪我昨天,不该,如玉本来住在这里都受到一家的白眼,就连我也我后悔极了 我打如玉的电话也没人接。到了她娘家也没有找到人,就连儿子也不见了。爸妈说,他们已经决定把儿子给如玉了,算是补偿,还准备给她二十万,只是她临走的时候又留下了。 心儿走到我面前说,这下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却大声吼道,你给我滚。 爸妈连忙护到,小点声,她还有孩子呢,心儿说了,她以后会给我们老王家生好多儿子的。 我特么无语了,便走了出去,找了个地方,大醉一场。碰巧一个朋友也在那里,他看到了我在喝酒,便和我聊起来了,问我怎么了。我便把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他说。要不我找人修理她一顿。最烦这种人,绿茶婊。我实在太恨她了,有一时半会找不到办法就答应了,希望可以吓退她。 第二天。我便执行计划,假装好意邀她吃饭,然后在她到了之后,便叫来那几个哥们,好多都结婚了,但依旧讲义气。他们一人拿了个棍子来的。 为首的哥们说。你必须离开他,否则要你好看。 女孩却轻斥道,我可不怕你们。想必你们大多数都有孩子上学吧,有的不久也会有,我爸是一中的校长,孟顾。你们如若打了我,那以后你们的孩子上不了学就别怪我。 那我们就找别的学校上学去。以为就你一家学校?! 谁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城市,一中是最好的学校。你们愿意用孩子前途开玩笑,我也没办法。来呀,打呀。她轻蔑的说道。你们现在离开并劝说他娶我,然后我就让你们孩子免费上一中可好。 这个条件诱惑极了。结果哥们都走了。说,王亮,对不起了。我们实在伤不起呀。 我气极了。你个孟心儿,我恨你。我恶狠狠的走了。 后来我又上了几天班,结果她又到我公司,搞得我工作状况越来越差,最后一气之下。我辞职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打死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于是我假借孩子名义找到孟校长。然后向他坦言她女儿的所做所为?孟校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当即给孟心儿打电话,约她在校外见面。校长说,把她惯坏了。 孟心儿没多久就到了,她并不知道他父亲找她干什么。所以在看到我后,她吃了一惊。有些紧张,可见她还是惧怕她父亲的。 今天心儿。你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校长厉色说道。 心儿,吞吞吐吐的说了起来。就是那天,爸爸你过生日,我到学校找你,出校门的时候,恰巧看到他和他老婆来接孩子。只一眼我便相中了他。他眼里满是对老婆孩子的宠溺。我想我如果是他老婆该多好。他老婆长得还没有我好看。于是,我便跟踪他好久。直到那天他在酒店喝酒。我便想到了办法,给他下套外加诱惑,谁知他不为所动,对我的美貌和身材没有吸引。 然后我只好转战他的家里人了,他的家里人很贪财,随便给点好处,便答应帮我了。 爸爸。我真的喜欢他的。求你帮帮我。 可是,人家不喜欢你,你不能太自私了。每个人都有恋爱婚姻自由。况且人家还有家庭。都怪我把你惯坏了。别再和他纠结了。强扭的瓜不甜。 你看你妈妈长得好看不,但我就是喜欢他。以我的能力,在外面什么的美女都有,可是我也没有被外界诱惑住呀因为我爱你妈妈,这跟长相没有关系的。 我说到,谢谢你,叔叔。希望你管好你自己的女儿,我就先走了。叔叔说的对,我爱的人就是如玉,不管她变成什么样。 王亮。王亮,姑娘在后边喊道,只是被他父亲拉住了。我送你去外国待几年吧。他父亲也是十分无奈的。 回到家,父母没见到心儿,便十分着急,生怕到嘴的肥羊飞走了。我告诉他们,她以后不会来了。 爸妈,伤心极了,哎。作孽呀。条件好。长得好,还那么年轻,多好的姑娘。你真是,,他们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我却着急着去找如玉和儿子。 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我都快疯了,回到家也空落落的,家里只有父母。他们还一直幻想着那女孩有一天会来,呵呵。 因为,醉酒一场我失去了,老婆孩子。我后悔极了。以后再也不好喝酒了,不知道。如玉会在哪里?如玉,如果你看到我写的故事。快点回来好吗,我在家里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装逼 从前有一个人,有一天他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 三年之后的这个人回来了,他父亲便早早的就在路口等着,当他走到了家门口看到了门前的韭菜,他指着韭菜问他父亲,“今年的麦子就种这么点”?他父亲连忙说:“这不是麦子,是韭菜”,这时他又指着猪圈旁边的另一个人问父亲,“这个人是谁呀”!父亲说:那是你母亲,他便感叹到“真是女大十八变呀”!父亲说:“你再呆个几年连我也不认识了” 第二天,家里堆草堆,堆到一定的高度父亲便叫他看着,防止朝一个方向歪,这时父亲便问他,堆的歪不歪,他看了看说到:“bai歪”。父亲以为歪向了北方,结果父亲掉到了沟里,爬起来看了看又问他你不是说“北歪”吗?并且骂起来了,说道“你学了什么洋腔屁调,不歪就不歪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芸娘 郎中的女儿芸娘被鬼子抓走了。 一清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村子。 老人们成群的聚在一起,啧啧叹息;年轻人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扛起锄头去伺候那几亩地;老大娘们则躲在村长家房门后面嘀嘀咕咕的。 “我看啊,这姑娘多半是没了。” 李大娘吐了口唾沫润了润线捻子,眯着眼睛就着阳光把它穿过细细的针眼。 “哎呀,多好的姑娘啊,这么没了真是可惜了,听说郎中现在正到处找人去救他闺女咧。”张大娘小声说道 “呵呵,救出来又怎么样呢,就算放回来也多半被糟蹋了。死了还好,要是怀上鬼子娃,那就真是” “不能吧,芸娘才十一咧,怎么唉鬼子不是人啊。” “鬼子不是人啊。” “有人在吗?”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屋子里的嘀咕声,女人们像受惊吓的老鼠一样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村长的女人壮着胆子回了一声:“谁啊?” “是我,郎中。” 女人们一下子鲜活了起来,大家穿针的穿针,引线的引线;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门外的郎中,大家惊人的保持了沉默。郎中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村长的女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见没人搭理郎中想着自己作为房子的女主人,怎么样都要去答应一声,便拿着针线筐挤出笑脸对郎中说道: “李郎中,你家芸娘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可是我们妇道人家也不好对家里男人说什么,再说那日本人有枪有炮的,家里的顶梁柱磕了碰了,你让这一家人可怎么过活啊。” 李郎中嘴唇张阖了几次,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诺诺说道: “可是我闺女,我闺女,我给你们看过病,救过你们命啊。你们,救救我闺女。救救她。” 村长的女人被堵得没有话说,李郎中行医十几年,十里八乡少有没受过他恩惠的。 村长的女人说不出话了,房里的女人们坐不住了,吵吵嚷嚷的冲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对着李郎中说了些什么,郎中突然感觉自己脑子好疼,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了,眼前的嘴巴快速张阖着,却什么都听不清,只看见村长的女人不知怎么的在那里哭了起来,几个大娘在安慰她,其他的人则对自己骂了起来。 郎中逃也似的跑出来村长家。 回到家里,媳妇正坐在门槛上等着他回来。 一见他赶忙爬起来问道: “怎么样,村里人帮忙吗?” 郎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抽起了旱烟。郎中媳妇顿时嚎啕了起来,声音凄厉极了。 那天夜里,郎中在祖宗坟前狠狠的磕了几十个头,额头磕出了大片大片的血印子。烧过了纸钱,嘴里一直念叨着儿孙不肖,儿孙不肖。 第二天清晨,村口有人看见郎中背着一个口袋去了城里,当天晌午,痴痴傻傻的芸娘就跟着老爹回来了。 有人说郎中是卖了土八路的情报,把芸娘换回来的。 这些人聚在一起唾沫飞溅,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郎中是如何跪着鬼子军营,带着鬼子去打八路的,郎中还亲自砍死了好几个八路向太君表忠心。 但是到底是打死了哪里的八路,他们说不出。有人问他们,他们也只是脸色一变,到处乱指的说道,就是那那那儿嘛,不信你自己去看,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人,被炮炸得细碎,断胳膊,断腿,肠子脑花儿到处都是,你不信你去看,你去看。 来人不敢去看,也就不得不信了。 村里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此也避着郎中走,家里的老人病了也不敢去找郎中看,胡乱扯了些草叶子乱炖了一碗,只说这是祖传偏方。 郎中也不知为什么,从这天起再也不在村里出现了。夫妻两人成天躲躲闪闪的,不与人说话。 就这样过了半月,一个人从城里赶集回来,当着全村人面朝郎中家重重的吐了口吐沫,骂了声畜牲。 众人急忙拉着他走了,小声说道,小子不要命了,那郎中之前可是杀了好多八路咧。 那天呵呵一笑,鄙夷的看了旁人一眼,说道: 屁,日他娘的郎中,这狗崽子刨了他家祖坟,把他爷娘的祖传首饰给了日本人。 众人轰然,有骂郎中不孝顺的,也有骂鬼子连死人东西都要的。只是这一天之后,大家不再避着郎中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些高高在上。 闲言碎语郎中也听到了许多,有几个收了郎中从前照顾恩惠的老人趁着夜摸到了郎中窗前告诉他,拿陪葬品换闺女的事情村里都知道了。郎中道了声谢,也不理会,依旧不怎么与人交流。既不去争辩,也不解释。 慢慢的村里人就开始好奇了,清晨傍晚吃饭时大家都端着碗蹲在郎中家不远处,聊着郎中是不是因为羞愧不好意思见人了。 一声轰笑后也没人当一回事,只是近来家里老人没人瞧病胡乱吃药死的多了些,也好,省了碗饭。 大人不在意,村里的孩子可是好奇极了,几孩子入夜时偷溜到郎中屋外,透过床缝往里瞧。这一瞧不打紧,却看见郎中的闺女芸娘肚子奇大,痴痴傻傻的坐在床上玩布条,孩子们惊叫了一声,吓得郎中和他女人腿一软,忙追出屋子,却看见几个孩子已经四散逃回来村子,郎中一下子瘫在了门前。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芸娘坏了孩子,是鬼子的。 这天清晨,村里老少爷们儿都聚集在了郎中家门前,郎中一开门便看见黑压压的一堆人堵在了门前。 郎中脸色一暗,半晌拱手向四方作揖说道:“芸娘还小,受不得药力,等孩子下来了,保证不让他见天光。请各位老少爷们儿可怜可怜我家孩子,放一马啊” 众人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郎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人堆里阴沉沉的说道: “不行的哟,这鬼子娃一出生是要吸人血,吃人肉的” 话还没说完,郎中女人便操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吼道: “今天谁动我闺女,我要谁的命!” 说完女人披散着头发冲众人一顿乱砍,大家看着这女人的疯样也不想多纠缠,轰的散去了。 郎中夫妻抱头痛哭起来,芸娘则挺着肚子,站在门口痴痴的笑着。 那天下午,郎中媳妇带着芸娘在一家又一家人门前磕头,但没有一家人开门。 郎中筹划着带着一家人跑山里去,不成想入夜时一群人冲了进来,把夫妻二人顺势绑住押到了打谷场上。 村里人举着火把把三人押到了场中心,郎中和媳妇不停的向着众人磕着头,众人眼光躲闪着,族老则面色阴沉的对郎中说道孩子不能留。要么芸娘死,要么孩子死。 郎中拿着祖传的药罐子,为女儿熬着堕胎药,芸娘乖巧的替爹爹扇火,就像她以前替村里人熬药那样。 郎中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碗里,哄着芸娘把药喝了。喝下药芸娘大声喊着疼,大滩鲜血从两腿间泊泊流出,就像她第一天在日本人军营时一样。 不一会儿,芸娘就断了气。 芸娘死了,小小的身体甚至占不了棺材二分之一的内容。村里人怕鬼子娃还魂,就把芸娘的手掌钉在了棺材上,一根粗大的长钉钉在了她小小的胸脯上。 村里又恢复了平静,像往常一样。只是郎中媳妇疯了,郎中再也没进过村子。 好几年过去了,城里人说日本人投降了。村里人进城从日本人那里抢了好些东西,大家决定晚上在打鼓场庆祝这场胜利,郎中也悄悄进来了。 这一天大家热闹了一夜,第二天全村没有一个人像往常一样下地。临村的人路过时才发现,全村人都死在了打鼓场上。面色发黑,死相凄惨。 有人说是没镇住芸娘,她回来索命了。也有人说,是郎中下药毒死了全村人。 没有人找到郎中和他媳妇,真相也就没人知道了。没几天,邻村的人把这个村子拆了,重新划分了土地。一切恢复了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出轨 释放过后,看着小水枪上的丝丝血红,我心里一阵感动,甄真果然是处女,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甄真的脸上还有泪痕,她抱着我,喃喃道:“大叔,大叔。” 我轻声安慰着:“我知,我知。” 床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那是一个女孩告别纯洁的证据。 甄真没了往日的调皮,安静的趴在我胸膛上,眼神温婉。 毕竟刚刚干了点体力活,很快,我就眼皮发沉,迷迷糊糊睡着了。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睡了很久。 我被甄真叫醒了。 “大叔,生日快乐!” 我睁开眼,甄真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一脸雀跃的看着我。 我抬手看一眼手表,凌晨12点整。 我鼻子发酸,搂住甄真,问她:“傻丫头,你一直没睡?” 甄真一脸得意。 “想不到我会记得你生日吧?大叔,以后每年我都会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我感动的说不出话,就连罗红,也从未像眼前这个姑娘一样,熬到午夜12点,只为了能第一时间和我说出那四个字。 我打开盒子,是一款很精致的腕表。 “大叔,喜欢吗?” 看着甄真期待的眼神,我点点头,说喜欢死了。 “大叔,我看你的手表旧了,就给你买了新的。” 我见甄真伸手想摘下我的旧表,连忙主动拿起她送我的那款,然后戴在了另一只手上。 甄真不解的看着我,我得意的哈哈大笑:“俩手各戴一块,我终于变土豪了,这回再去夜市,我看谁还敢打我们家甄姑娘的注意!” 我的话逗得甄姑娘哈哈大笑,她注意力一转移,自然而然的就不去打我旧表的主意了。 甄真扬起头,问我:“大叔,你收到过最特别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我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的段子,此时拿出来装逼正好。 于是我庄重无比的回答甄真:“二十六年前,我母亲送了我” 还没说完,甄真就一脸鄙视的打断我:“大叔,你千万别说你母亲送你一条命,你到现在还用着。” 听到甄真的话,我就知道自己的装逼计划流产了,甄真目光烁烁的看着我,显然很期待真正的答案。 我很想说是甄真送我的那块腕表,但又不想骗她,于是我调皮的反问:“你猜?”意图用以前的小手段,来分散甄真的注意力。 甄真盯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她神色复杂的说:“是你手上的那块旧表吧。” 我叹了一口气,没否认。 “大叔,能和我说说送你手表的这个人吗?” 我回忆起来。 似乎自己回到了四年前,一个挂着烟熏妆的女孩毫不在意的把一个盒子丢给我,装作莫不经心的对我说:“小旁门,生日快乐!” 送我表的人是孙曦吗? 是她吗? 我努力回忆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闪现脑海。 “啥?左道?这名字可真有意思,旁门左道,以后我叫你小旁门吧。” “我去,小旁门,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男。” “小旁门,我不想干这行了,好累。” “小旁门,你会娶我吗?” 回忆压的我透不过气,我大口的呼吸着,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甄真担心的目光,我轻声道:“她是个婊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爱追星的妻子 妻子追星成狂。 她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瘫在沙发上,病态地痴迷电脑上男星的一暼一笑。 其它时候,就是她搜索他的各种新闻照片,用大号小号各干为偶像投票打榜c接机c抢演唱会的天价门票c应援安利偶像代言的产品。 反正忙的火热。 我懒得理她,这女人脑子本来就坏透了,神经病一个。要不是她爸妈有钱有人,娶她能让我一个农村的穷小子平步青云直到到今天――自己开公司当老板, 傻子才娶她呢! 所以就算她把家里贴满她偶像的海报,就连我们的结婚照,也让她换成了她找人p的她和那个男星的照片。我也权当眼瞎,没看到。 不过,最近自从她喜欢的男星宣布结婚后,她变的很不对劲。 每天不是阴着脸自言自语地碎碎念c扯着嘴傻笑,就是喉咙里像有水似的c咕噜咕噜地低声怒吼。电脑还是照看的,不过更加痴迷了。 记得有一天,我回的家比平时晚。家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大片,平日富丽的别墅花园显得阴森森的很。 哎,虽然不想承认,但当我皱着眉打开灯的那一瞬间,那个疯女人真是吓的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她当时正对着门坐在桌子边,披散着黑发,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脸上有白花花一层很厚的粉底,嘴巴却抹得很红艳艳的,像吸了人血一样。 她埋着头神经质地嘿嘿闷笑着,手底下是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胳膊腿被黑绳缠绕得死死,任由她摆布。 当时,她就拿着切水果的小刀缓慢地割着布娃娃,像是分尸一样。她手笨,估计是不小心割到了自己,胳膊上有深深的刀痕。鲜血流了一整桌,周围散落的布娃娃肚子里的棉絮吸足了血,膨胀摊铺在黑色大理石桌上。 黑与红,强烈的反差色。 空气中有一股腥臭,恶心的铁锈味。 听到开灯的声音,她迟钝缓慢地抬起脸,冲我神经兮兮又饱含恶意地一阵低笑。 妈的,真是神经病!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搬出去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神经病杀人可是不犯法的。跟这样的女人睡一张床上,我不仅疹得慌,还真担心睡着了被她捅几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就算我搬出去住,和她的关系还是断不了。 她那有钱爱女的爸妈,疼她疼到骨子里了。对我擅自离家很是不满,他们表面上不显,私下里却是找人弄黄了好几个我公司的生意。 我能咋办?斗得过他们吗? 没有办法,我灰溜溜地拎着包又回去了。 才半个月不在,家里面却是变了个样。因为佣人都被辞了,花园疏于打理,杂草从生。最突出的变化就是墙上多出了许多相片,密密麻麻铺了一整面墙。 相片上全是妻子和那个男星的合照,她笑容灿烂地和男星对镜头比剪刀手c男星侧着脸吻她的脸颊 你还别说,p的还真不错,完全没有剪裁的痕迹,自然的不得了。 可是,这么多照片的背后怎么都是同一面背景墙?灰色的暗花纹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风吹的没关紧的窗户呼呼作响,天阴的很。 我怀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地下室的铁门。胸口心脏砰砰跳的很快,不自觉地干咽唾沫。 应该没事吧?这个点,她一般都是在睡觉 地下室开着灯,昏黄的。狭小的空间刷着灰色的乳胶漆,贴着暗花纹的壁纸。带着些紧张,我顺着地下室的楼梯向下走。 一步,二步,三步 视野豁然开朗,灯光刺得我眼睛一痛,闭上了眼。用力眨巴眼,眼睛里才有些湿润。视线模糊,好一会才定睛看清楚地下室的情况。 那是个男人。 昏迷着,不知死活。他浑身地侧躺在地上,双手双腿被黑绳绑得紧紧,扭曲地别在一起。看模样,正是妻子痴迷的那个男星。 真是个疯子。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二步,差点被身后的阶梯绊倒了。这个男人不会是死了吧?绑架?非法囚禁?那个疯女人真是疯狂。 不自觉中我摸了摸身上的手机,清醒了些。脑子飞速地运转开来,我得报警还得打急救电话。还必须要快速打离婚官司,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被她连累了。 埋头打开电话键盘的我,并没有听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男人,瞪大了布满红血丝的眼晴看着我后面,呜呜地发出声音试图警告我。 灯光下,我的阴影长长地投在墙上。影子背后,有一纤细的阴影高高地举着巨大的铁锤向下挥舞过来 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偏爱 江曼她是一个很勤奋c朴实长的很清秀的二十岁女孩,身材很修长。 她现在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在学校很用功老妈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才两百块钱,根本不够江曼开销的,自己有时会在有空的时候去打零工。家里就爸爸一个人上班,是一名工人,妈妈在家照顾我和弟弟,还有一个弟弟要养,已经五岁了很是聪明伶俐,当初父母要生这个弟弟罚了很多钱,所以给这个家里增添了很大的负担,现在家里打算让她辍学不读书了,专门培养弟弟上学,觉得女儿读那么多的书,没用。 江曼家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这天下午,也跟往常一样坐市里的车回到家里,她看到妈妈对弟弟很宠爱,弟弟他很调皮捣蛋,总是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的,妈妈不但不批评他,还会对他摆笑脸轻言细语的说。家里什么简单的活计都不让弟弟做,就让她这个女儿在弟弟这么大的时候,帮忙做家务一直到如今这么大,她只要放学或是学校放假都会很积极勤快的,帮妈妈洗衣做饭的家务活。 只要家里看着需要做的事,不需要妈妈提醒,都会任劳任怨的完成,还得不到妈妈一声夸奖和笑脸,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死丫头,现在才回家,都快六点了,家里活还要等你回来做,你想累死你老妈我,幸好现在还是开春季节三月份。假如是冬天的话,天都黑了,这不是要开灯,多浪费钱啊!” 她扯着嗓子大发脾气板着脸,瞪着眼说完这些话进屋里去了,感觉自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跟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还不快进来,发什么呆,你不会是想偷懒吧!”妈妈她不耐烦的说道。 “妈,我哪敢呢,您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自己陪着笑脸跟着走进屋里回答她的话,知道妈妈一直不喜欢自己,觉得我是个女孩,以后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 来到屋里看到里面有些暗,没有点灯光线照不进来,看着还没有烧饭,自己就主动去把今天的蔬菜洗了,把洗好的菜麻利的放在灶台旁,自己很快的用家里剩余的柴就把灶引燃了,然后在大铁锅里加水加米盖上锅盖,慢慢的煮,不一会闻到煮熟的饭香味,还带了点锅巴的香气。 “妈,饭已经煮好了,给我递个盛饭的器皿过来。” “给,拿好了。”自己快速的把饭都盛到器皿中,然后放在客厅的不大不小饭桌上。把菜都下锅,该给的调料一个都没有少给,不该给的碰都不碰。 她做完这些麻利的都把菜端到桌上,等着爸爸一起来吃。在这个家里只有爸爸会对自己寒虚问暖,体贴入微。有人关心她,已经很知足了。 “曼曼,辛苦了。”爸爸他用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谁叫他是家里的妻管严呢?! “爸,不辛苦,这是我这个女儿应该做的。” 听附近老一辈的人说,父母是经媒婆拉红线认识的,妈当年还是村里的村花呢,追求她的人可多了,要是看自家老爸长得高大俊秀,有手艺才不会嫁给爸。 爸爸他今天上了夜班,出班休息,白天在家里做了一点木匠活,才睡没多久,明天就上早班了平时身体不是很好,这都是累出来的毛病。 “曼曼,等下吃完饭,我和你妈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啊?爸,你快说吧。” “还是等你吃完饭再说吧,免得” 看到爸爸没有把话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妈,爸不肯说,您说,究竟怎么回事?遮遮掩掩的。”很气愤的说完,自己眼睛都快冒火了,手和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了。 “好!我说,死丫头。”妈妈她下了很大决心说出来了。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决定让你中途退学,回来给你介绍份工作,好贴补家用和供你弟弟读书。”她平静的说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假如地上掉一枚绣花针,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凭什么凭什么,对我太不公平了。” “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女孩就不该读书吗?这是什么天理。” “就因为我是女孩,就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弟弟读书吗?”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的女儿。”自己生气的说完这句话,刚刚说的很大声说的脸红脖子粗。 “死丫头,反了你了,你脾气怎么那么大,平时看你不吭声,还以为好说话,没想到还知道跟父母犟嘴了,你这哪有个女孩样,像个假小子,又倔。” “假小子就假小子,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哼!”自己冷漠的撇了他们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爸爸他说完这句,着急的看了我一眼。 “慢慢,你也看到了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体谅体谅父母吧!孩子,这学就退了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就答应了吧。”他含着眼泪说完这句话。 她不想难为爸爸,不想让爸爸他病情发作,他这种病是不能生一点气的,所以自己妥协了,认了。 “爸,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的。”爸爸他马上笑颜展开,开心的像个孩子,这时看到弟弟也笑了。 第二天,曼曼她一大早,就坐公交车去往大学的路上,办完退学手续坐着回来的公交车回家了。 曼曼回到家的路上,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只能靠自己,父母是指望不上了,因为他们太偏爱弟弟了。古往今来重男轻女的事,见的还少吗?! 罢了罢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n年后—— 曼曼在江城打工,自己认识了对的那个人,和他结婚后过的很幸福美满,而自己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回去也少了,反正回去就那样,可有可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说孝 有个老奶奶连儿带女生了七个。三儿四女。老两口都还健康时,孩子们个个孝顺。这个买来吃的,那个买来穿的,这个给钱,那个给物。人人都羡慕他们一家。 前几年老汉病了,子女们掏钱的掏钱,买药的买药,端屎倒尿有老奶奶管着,倒也顺顺当当地让老汉渡过了最后的时光。 老汉去世后,老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孩子们仍然是给钱c给物c送衣c送药,但是很少有哪个能长时间陪伴老人的,他们都忙。 只有住的最近的小女儿,天天去帮老妈做饭c打扫c洗涮。做完这些她也赶紧就走。因为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上学要送,放学要接,家里也有一摊子事。 老奶奶不知是因为返老还童,还是习惯了小女儿的付出,变得依赖而又做作。别的孩子来一会儿,最多做顿饭,吃过就走了,好几天才来上一次,她倒挺高兴。唯有小女儿来,她便开启抱怨模式:一会儿嫌这,一会儿嫌那。小女儿若迟来或不来,她便唠叼的没完。 其实相对于哥哥姐姐们,小女儿已经做得很多了。她尽量坚持给老妈做饭收拾,有时实在有事,就迟去一会儿。但是老妈却好像越来越不懂事,越来越粘人。她唠叼时,若恰好碰到她有烦心事的时候,免不了会声高声低地顶撞几句。于是老人常跟去家串门的老伙伴们数说小女儿的不是,说她态度不好,老是顶碰她;说她来看她是敷衍了事;说她其实根本不想侍候老娘等等。 其他子女来时,她精神特别好,从不叫病。唯有见了小女儿,便哼哼唧唧,一会儿说这儿疼,一会儿说那儿疼,明明能下的了地,偏偏要在炕上拉屎撒尿。小女儿很无奈。有时候也愤愤不平:难道你就生了我一个说归说,她还是会坚持去侍候老妈。 她也有累的时候,尤其负能量太满太重时,她得休息一下,释放一下。但是老妈不体谅这些。她固执地认为:小女儿是在嫌弃她。 终于有一天,老妈在连续两天没见到小女儿,最后一次跟来串门的老伙伴们控诉完她的“罪过“后,于当天晚上吃药自尽了。 小女儿辛苦了几年最后却背负了一个“不孝“的罪名,而哥哥姐姐们却以孝子自居,欣然接受着不知情的外人的夸赞。 人都有老的时候。孝道,是为人子女都应该遵守的。然而说话容易,做到却很难。 在你经济条件允许的时候,给钱给物以尽孝道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真正的孝是在老人不能自理时不可理喻时,你能为他们做什么。 有人说:孝敬老人最重要的是态度,这个谁也不否认。但人不是机器,一天两天,再长些十天半月可以,时间长了谁都装不住。古人留下一句“久病床前无孝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父母变得蛮不讲理,作的无边无际,粘的你寸步难离时,谁敢拍着胸脯说我能做到不窝火c不生气c不烦躁c不无奈呢我看没有几个。 曾经有位大姐说过:别人都觉得侍候老人是件苦事,我倒并没觉得。那时我妈虽然不能自理,拉撒全在床上,可她思维正常,我们娘俩总是拉拉呱呱,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她母亲至死头脑都是清醒的。 能遇上这样的父母,也算成全了儿女的孝道,是做儿女们的大幸。 事实上,很多老人返老还童并不是真的变回像孩子那样天真烂漫,更多的是自私自利。他们总是可怜自己,埋怨他人,充满了负能量。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把自己这辈子所有的不平事,全归罪于身边最亲近的人。浸淫在这个负能量场中,想不情绪低落,崩溃或抑郁都难。遇上脾气暴的孩子难免会直接吼骂,致使老人更加自暴自弃,破罐破摔。 老家有个老奶奶,跟二媳妇三媳妇在一个院里住着。她在能自理时非常强势,不能动时由两个媳妇轮流侍候。但是老奶奶不知是老年痴呆还是专门恶心人,她把屎扔得墙上地上门上锅盖上到处都是,让人进不了门。同时又在炕上大骂儿媳不孝,不管她。 人活到如此不堪真的比死都可怕。 曾经在手机上看过这样一个视频:一个白发干瘦的老太太自己跑出街,认不得回家,被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媳的中年妇女找回来了。老太太在前面可怜巴巴地挪动着脚步,中年妇女大着嗓门骂骂咧咧,不时推老太太一把。街上围观的人们都在指责这个中年妇女,说她不孝,她委屈地辩解着:她就会装可怜,在家里作的没边儿,你们谁孝顺接回去试几天 看完这个我心里真不好受。为老人也为这个中年妇女。 任何人都不愿意被人嫌弃,但是老了确实不由自己了。中年妇女如果真的不孝,自然不会管老太太死活,也不会去找她。 作为有父母的人,我们不能去笑话别人,也不能去指责别人,因为我们没资格。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遇上挑剔c固执c任性c多疑c胡闹的父母,还会不会百分之百地尽到最好的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丑妻 李小光因为早些年偷窃被判了刑,入狱后的李小光每天积极努力改造,希望能争取早日获得刑满释放的机会,终于李小光介于表现突出,积极配合,诚实认真的改造得到了上级的认可和肯定,提前刑满释放了。 李小光在狱中的这段时间家里给他娶了一门亲事,从父母口中得知新媳妇勤劳踏实,淳朴善良,最重要是持家有方,帮了父母很大的忙,是个贤惠难得的好媳妇。 李小光不知道新媳妇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新媳妇是何许人也,所以出狱的那天他的心情极为忐忑不安,活了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一想到回家就能搂着女人睡觉,那感觉特享受,越想越期待赶快见到这位没谋过面的老婆。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他无数次想象新媳妇婀娜多姿身驱,嫩白润滑的肌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面容。想想心里都发痒。 然而这一切在他回到家的那一刻,他彻底失望了,甚至是绝望,这也算女人吗?一头凌乱毛躁的头发,高大肥硕的身驱,皮肤黝黑,满脸麻子,一笑满嘴的黄牙,看着竟让人有些反胃。 李小光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就是父母口中贤惠的妻子。他的内心是不接受的,母亲还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桂芳,快来见见你的丈夫小光,以后可得好生服侍他,给咋家生个大胖小子,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李小光是反感的。 让他跟眼前的这个丑八怪女人生小孩,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低拉着头,听着母亲和丑女人的对话,娘!你说什么呢?唉哟!还不好意思啊!早晚不都得生嘛,好了,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团聚了,母亲关上门出去了。 此时就剩下李小光和他的丑媳妇,李小光完全不想搭理她,做在炕上,半天不说话,这时桂芳用温柔的声音说:累了吧!我给你洗洗让你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于是伸手想去给李小光脱掉上衣。 李小光却像吃了炸药一样,别碰我,滚开,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我爹妈怎么会娶你给我做媳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承认的,更不会跟你生什么大胖小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被李小光这么一吼,桂芳吓的手哆嗦,她静静的盯着李小光看了一会,什么话也没有说,推开门出去了。 李小光以为桂芳会将自己发火的事告诉父母说,所以他已经做好被父母教训的准备,大不了休了丑女人,或者离开这个家,可是几天了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吃饭的时候母亲笑容满面的给他加菜,还说这些年可苦了小光了,在里面肯定没有吃什么好吃的,这次一定要好好补补,回来了就要好好做人,别在犯傻事了,现在也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要学会做一个有责任的人。李小光听母亲说了一大堆话,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他看到丑媳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穿了一件蓝色布衫,头发好像没有那么乱了,脸上还擦了白白的一层粉,两边也涂了腮红,但还是没能将她脸上的麻子盖住,虽然看得出来精心打扮了一番,可在李小光的眼里依然是那么丑,当他看到桂芳露出一口黄牙对着他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吐出来。但还是强忍着压下去了。 他不让桂芳碰她,他看到桂芳也会离的远远的,深怕让别人知道桂芳是自己的妻子,会令他无地自容,没有脸面,丢人。 母亲让他带桂芳出街上买点家里补贴的东西,他本不想去可又不敢违背母亲的话,只好带着桂芳上街去了,走在街上的道路上,李小光内心是痛恨的,他恨这个丑女人,是她毁掉自己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原本以为自己能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没想到却是丑的出奇的丑八怪,不是什么如花似玉但至少能让人看着不讨厌吧! 但眼前这个女人想要不讨厌都难,你看看她走起路来,地都像在颤抖震动,完全没有女人该有的莫样,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叫人如何喜欢的起来,李小光越想越气,索性自己大步向前跑去,甩掉这个丑女人。桂芳见李小光跑的那么快,自然也跟着跑,可她虽然外表不像女人,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女人,怎么能跑的过李小光一个七尺男儿。 李小光一会儿就没有了人影,急得桂芳直冒汗,她快速的跑着,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到水坑里,水花四溅,过路的行人看到了都哈哈的笑。她爬起来拍拍屁股,也不管它湿不湿继续去追李小光,终于追上了,看见李小光坐在一个小摊上吃着东西。 此时的桂芳狼狈极了,她静静的看着李小光,想叫他,却不敢叫,她怕惊吓到他,要是他再跑,自己可吃不消,于是她静静的在旁边等候李小光吃完他的东西,不一会李小光也看到了桂芳,他这次没跑而是冷冷的说了句你可真是跟屁虫呀!怎么甩都甩不掉,算了吧!天也不早了赶紧买了东西回去,不然爹妈又要担心了。桂芳看到李小光没有跑,也没有很生气,竟然高兴的点点头。 他们买了一大堆东西,有肉,有父亲的布鞋,母亲的头巾,李小光的两套衣服,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李小光都把他们给桂芳拿,重重的一大堆,自己空手而回,桂芳虽然人高马大,可是来的时候跑的累了,这会好像使不上什么劲,她还是很无奈的承包了这个重活。 她笨重的拿着一堆东西踉踉跄跄的走着,累个半死,李小光还让她走快点,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才到家,到家门口了,李小光接过东西大摇大摆的走回去,父母见着他们回来了,高兴的说今天走累了吧!快来吃饭了。 这时突然看到桂芳一身的灰尘,吃惊的说,这是怎么搞得,摔跤了吗?搞成这样,快去洗洗,小光呀!你怎么把你媳妇弄成这样了,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嘛,李小光没好气的说,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看着呀!又不是三岁小孩。真是的,饿死了,我要吃饭。母亲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桂芳应该是受了委屈。 李小光就这样嫌弃的和桂芳生活了几个月,依然是她睡地铺,自己睡床上,父母在的时候会假装恩爱一下,没有人的时候,桂芳还是离他三尺远,要么绕道而行,桂芳也很听李小光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驳,李小光也不知道父母怎么给他选了这样一个老婆,好像听母亲说是她救了她的命,桂芳无父无母,母亲很感激她,担心李小光一把年纪,还坐过牢,出来怕找不到老婆,所以自作主张的要桂芳做了李家的媳妇,也不管儿子愿意不愿意,铁定是吃定李小光的孝顺才这么做。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李小光对桂芳的恨一丝未减,反而增多了起来,她讨厌桂芳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老是弄他的衣服,还有的时候不敲门就进来了,还撞见好几次他换衣服裸背的样子,他真怀疑桂芳是不是女人,居然一点不害臊,气急了他会对桂芳说一些很过分的话。 这不早上又把李小光放有零钱的衣服拿去洗了,气得李小光直跺脚,想买东西的时候找不到钱,衣服也找不到,才知道是桂芳给洗了,他冲出去就给桂芳一顿怒骂,你个丑八怪谁叫你洗我的衣服的,下次不要碰我东西,把我惹急了,把你休了,别以为,有我母亲给你撑腰我就不敢,说完一脸嫌弃的走了,留下一肚子委屈的桂芳。 李小光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个自己那么讨厌嫌弃的人,后来救了自己的命。 李小光生了一场大病,全身长满了脓包,吃了好多药方都不见好,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多,看过的人都说这种病是会传染的,而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桂芳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桂芳说她不怕传染,李小光的脓包破掉冒出一些黄黄的脓水,桂芳就用干毛巾一点点的给他擦净,上药,李小光的父母想要分担一点,可她对他们说不能让你二老也染上,到时候我没有那么多手照顾几个人,你们就体谅体谅,其实李小光的父母知道她这是不想让两个老人累着,所以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桂芳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李小光,没有半点怨言,似乎也忘记平日李小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李小光问她你不怕传染你吗?桂芳回答,怕,但是你是我丈夫,照顾好你天经地义,那你不恨我,不恨,我知道我长得丑配不上你,你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李小光陷入了沉思,突然在这一刻,他觉得桂芳好像也没有那么丑了,他从她美丽善良的内心居然发现了她外貌的美丽,对桂芳也没有了以前的反感厌恶,更多的是从心里的敬佩。 李小光的病已经有几个月了,都不见起色,什么偏方都试过了,不见好转却越来越严重,一天他们听说十里村有一个名医,什么疑难杂症都能够看好,家里人就马不停蹄去请名医上门来,可人家毕竟是名医,怎么可能会去家里给别人坐诊,桂芳知道李小光的病不能在拖了,家里也没有个代步工具,所以她决定背着李小光去十里村看病。 要知道十里村到这可是足足二十五公里,再加上山路崎岖,相当困难,李小光的父母听到桂芳这样说极力阻止,要知道一个人什么都不带空手走那么多路,都受不了,更何况还背这么个大活人,这万一出什么差错,怎么办?可桂芳执意要背李小光去看病,最终父母拗不过她,同意了。 那天刚好下过蒙蒙细雨,路上泥土未干有些路滑,桂芳就这么背着李小光上路了,走得累了桂芳也不敢坐下来歇会儿,李小光能感觉的到桂芳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汗臭味,但他此时却觉得那汗味有一股淡淡的体香味,那是属于桂芳的。走了半天,桂芳实在是撑不住了,找了平坦的地方把李小光放下休息,阳光从云层里撒下来,李小光觉得特别舒服,他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么温暖的阳光了。 桂芳问李小光还难受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李小光呆呆的看着桂芳,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不是丑八怪桂芳,而是他梦里貌美如花的妻子,仿佛觉得桂花的脸上的麻子都变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就连平时最讨厌的黄牙,也变成得那么可爱了。 他轻轻的对桂芳说,桂芳你想要什么告诉我,等我好了一定给你想要的,桂芳有些羞涩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李小光那么温柔的声音,还是问她需要什么这说明李小光是接受自己了吗?她始终有点不敢相信,一向高高在上的李小光居然也有那么温柔和善的一面,她看了一眼李小光,虽然经历病痛的折磨,已经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依然那么帅气。桂芳的心怦怦作响,她带着羞涩扭咧语气说:我想,我想要个孩子。 李小光惊讶的看着桂芳,只见她脸色桃红,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是呀!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连手也没碰过,有怎么会有孩子呢?隔壁晚结婚的都抱上大胖小子了,想想是觉得挺对不起桂芳的,这些年她在他家任劳任怨,什么抱怨的话也没说过,对李小光的父母更是孝顺有加,自己却每天对她横眉竖眼,现在又是他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自从生病以后他再也没见桂芳睡过一天好觉,都是陪伴在床前。 李小光清了清嗓子,好呀!等我好了咱们生一大堆孩子,到时候你可要有的忙喽,桂芳听到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话是从李小光嘴里说出来的,她流出了欣喜的眼泪,李小光说,哭什么呀,我还没死呢,讨厌,人家高兴嘛!你不许说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们还要生大胖小子呢!李小光直点头,他把桂芳紧紧的搂在怀里,这一刻他感觉好幸福好踏实。 一道强光照过来,桂芳突然惊了一下,不行!我们不能休息了,得快点上路,要是天黑了就白跑了,背着李小光一摇一摆的上路了。 那个名医果然名不虚传,他治好了李小光的病,他说这是一种细菌污染,只要合理用药就能得到清除,这么久没好一定是前面用了什么相冲的药,才让病情越发严重。 桂芳看李小光好了自然是很开心,可她又担心李小光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生病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可能是李小光为感谢自己瞎说的呢!所以她还是离李小光远远的。 李小光是真的变了,一天他看到桂芳老是躲着他,他一把抓住桂芳,我说你跑什么呀!我是老虎吗?会把你吃了,没,桂芳小声的说着,李小光说你跑那么快是不是不想给我生大胖小子了,桂芳看着李小光竟有些不知所措,李小光一把搂住桂芳,走!咋们现在就去生大胖小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装修 年近四十的阿文终于买了人生中第一套房,激动呀!他筹划着装修的事,满脸的憧憬。 阿文不放心外人,找到了最铁的哥们张强,他是开装修公司的。 张强很热心,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阿文的房子装得最漂亮。 买材料时,张强陪着阿文跑前跑后,看质量砍价格,样样把关。阿文非常感动,对张强很信任。 装修完毕时,阿文去验收,很满意,特别请了张强和他的装修队吃饭庆祝。 席间,杯盘交错,好不闹热。微醺的阿文去上卫生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张强手下的两个工人在说话,一个说:“妈的,张强这小子这回也赚太狠了,听说阿文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另一个说:“赚得狠就算了,材料还用最次的,也是期负阿文不懂呀!” 阿文悄悄掩上门,瞬间酒醒了。 心也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职 某房地产代理公司最近接了很多新项目,房产销售员非常紧缺,老板要求一周内招满50人。 管招聘的hr本来就人手不足,每天忙于电话邀约c面试c复试c办理入职,对于新入职的小伙伴难免照顾不周。 某天,一个95后小伙子兴奋地来办入职。 一切手续办妥,hr啥也没交代,扔给他一本《员工手册》,让他找个位置坐下来,先熟悉下公司规章制度,就急匆匆转身去招呼别的面试人员了。 小伙子苦笑着,一脸懵逼和无奈,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来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百无聊奈之后,悠然自得逐渐占据上风。 于是,小伙子掏出手机,居然自顾自地玩起来了。 此时,老板如厕后恰巧路过,看到一张无所事事的新面孔,于是便盘问起来。 “小伙子,你是哪个部门的?” “呃,还不知道。” “什么职位?” “面试说是置业顾问,应该是卖房子的。” “你在忙什么?怎么看你在玩手机。” “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无聊嘛。” “无聊?你这什么工作态度?” “你是谁啊?问这么多干吗?” “小伙子你哪年的,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96年的,怎么了?” “没事了,麻烦你去办下离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习惯 “这是我大孙子可懂事儿了。”王奶奶笑若桃李,指着手机上的照片给一起遛弯的邻居刘大妈看。 刘大妈把手机推远,虚着眼看了一会儿说:“嘿!这孩子虎头虎脑的真好玩啊!” “可不是么,还有这个是昨天他过生日拍的,他们那儿兴开个聚会啥的,咱这儿当时还黑着呢。”王奶奶似是受到鼓励忙又点开了个视频。 “呦!这院子可够大的!”刘大妈这一次反应挺快。 “嗨!他们那儿家家这样,买房子送院子我儿子家300平呢,好多间房子呢!他可孝顺了,说一直给我留着个房间让我去住。”王奶奶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圆,随后不待刘大妈说话摆了一下手又补充到。“我可不去!习惯不了那边的生活。” “是啊!习惯不好改了!”刘大妈随声附和着“得!到家了咱们明儿接着溜啊。” “奶奶!”一声奶啼,王奶奶一怔!顺声看去,原来是刘大妈的孙子在家门口迎接奶奶。随即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用钥匙拧开门进了家。 进家后扶着沙发背儿缓缓坐下,眼睛却落在了茶几的一张纸上,一个红色的章分外醒目的戳在上面:denied。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何寡妇 1 一九七五年夏天,何寡妇搬到了我们小院。那年,她二十八岁,有个四岁多的女儿,两岁的儿子。 我们这个院子,共四家人。院子本来面积不大,尤其是各家都在院子支起炉灶,摆上桌凳,就显得更小了。 何寡妇很美,连我们这些娃娃都说她漂亮。她身材苗条,眼睛不大,笑起来,眼斜眯着,很迷人。 何寡妇搬来后,院子里三家男主人突然像打了鸡血,成天精神亢奋,荷尔蒙井喷。 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帝倘可“不爱江山爱美人“,这三位精力旺盛的男主,对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美人,焉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于是,只要有单独与何寡妇在小院相处的机会,他们总会集自己技之所能,在她面前讨好卖乖,求其好感,满足心理。 记得有天中午,天气特热。走在街荫处,身上依然汗水涔涔。 各家吃饭时,都热得汗流夹背,蒲扇扇个不停。 何寡妇娃娃小,吃饭用的是矮凳c矮桌。她穿一件短裤,一件薄衫。实在太热,她随性将薄衫两颗扣子解开透气。 这一解不得了一一她原本就坐得矮,一双十分饱满c细润c洁白的丰乳,就在这夹菜c刨饭之间,上下晃动,呼之欲出。直接将这仨男人眼睛从菜盘上钉死在她的胸口上,只差鼻血从鼻孔中流下。 “啪c啪c啪“,几乎同时,仨男人手中的筷子被自家老婆分别击打,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吓得他们一哆嗦,赶紧收回贼眼,埋头吃饭。 不过,院内三男人本是良民,属有色心无色胆之辈,在老婆的严密监视下,时间稍久,逐渐收起那份躁动的心,与她相处倒平静c坦诚起来。几家关系自是和睦c亲切了几份。 2 图片发自简书app 何寡妇年轻貌美c成熟性感,还有其他女人不具备的优势~~寡妇身份。自然,就吸引着众多单身c离异c甚至已婚男人。这些人像发情的公狗c打蛋的公鸡,一拨拨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只为爬上她的床,尝尝她的味。 我和弟弟的床与她的床一墙之隔,而且,墙是报纸糊的。除了这垛纸墙,双方还各自多了一道隔防一一蚊帐。 很多晚上,都有不同的男人到她房间聊天。他们聊天的话,我们大体听得清楚。有时他们有说有笑,有时只听得见“蟋蟋窣窣“的声音。不过,何寡妇也是个精明人,每次都将房门虚掩,显出一副磊落的样子。九点过,娃娃要睡觉,聊天的人才离去。 有天我和小我一岁的何寡妇的女儿玩耍时,傻傻地问:“为啥每次这些叔叔来,你就很晚进房门。“ 她女儿嘟起小嘴,一脸无奈地回答:“有次我突然进去,看见妈妈和叔叔在做游戏。从此,只要有叔叔来,妈妈就不准我进去了。“ 有一天,有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来找她,我听她给长辈们介绍:“这是钱俊明,我交的男朋友。“ 长辈们都为她高兴:“丽华终于有个正经的对象了。孤儿寡母的,终于有人帮扶她了。“ 可是,这个钱俊明,让我讨厌至极。 每次他来后,何寡妇两个娃娃就被送到下场口外婆家。我受折磨的时间也来了。 一晚到亮,隔壁床撞墙的咚咚声c床摇晃的吱吱声c何寡妇的喘息声,声声入耳。像一台演奏不完的交响乐,搅得我无法入睡,极其烦燥。 第二天,我见他们俩人眼圈都是黑的,我“明白“了~原来深更半夜他们在打架。 我幸灾乐祸地想:“背时,这就是你们深更半夜打架的后果!“ 但我不明白,为啥姓钱的每次来,两人天天晚上都要打架,有时还把何寡妇打的呻唤。 有天我对妈妈和院子里的几个阿姨说:“今天姓钱的叔叔又来了,我烦死他了!“ 妈妈奇怪地问:“为啥烦?“ 我紧皱眉头答道:“钱叔叔一来,半夜三更总和何阿姨打架。何阿姨的叫声,床的摇晃声,经常响到天亮,搞得我觉都睡不成,讨厌死了!“ 没想到我此话一说,“噗“的一下,直接将几个阿姨笑喷。 妈妈佯怒着说:“不要乱讲人家的事。睡不着,扯两坨棉花把耳朵塞到。“ 从此,我不敢再提此事。 说来奇怪,我发现,自从钱叔叔来后,何寡妇脸上更加滋润,眼睛也更明亮。 我还发现,那些想打何寡妇秋风的猫猫狗狗,晚上再也不来絮叨了。 可这好日子没过到半年,何寡妇突然对姓钱的发了雷霆之火,大骂他是骗子,撕破了他的衣服,叫他滚!滚!滚! 听大人们说,姓钱的一直没有和老婆离婚,何寡妇感到上当受骗了。一怒之下,毫不留情将他逐出家门。 从此,何寡妇变得沉默寡言,红润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从此,夜半三更时,我耳边少了何寡妇和姓钱“打架“时的呻吟声,多了她突如其来地“啊c啊“的梦魇声。 大人们摇头叹息:“丽华命真不好,男人病死两年未嫁,好不容易找个自己喜欢的男朋友,结果是个骗子“ 确实,她的命不好。 一九七六年初,镇上来了个领导,叫王保安。大人们称他为“王镇长“。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货。长一张马脸,满脸癞子,人高而瘦,背微驼,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这王保安成天挎着一条老套筒步枪,迈着方步在街上巡视,显摆一镇之长的威风。这一显摆,还真出了成效。十天过后,就有两个待业女青年被他摆到热被窝去了。 不用多想,有此等镇长,何寡妇如此风韵,能跑出他镇长大人手心? 王镇长来了,到我们院子时,肩挎长枪,威威武武。 一见何寡妇,他那张癞子马脸堆满笑容:“丽华,听说你一人带两个娃娃,很不容易,在饭馆工作工资低人又累。我今天代表镇政府通知你,准备给你换个好一点的工作。“ 何寡妇又不是憨子,岂听不出这话外音,猜不出这醉翁意? 不过,守寡这么多年,经历了一些事,使她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一一相貌c感情当不了饭吃,也把娃供不大。只有钱可买米,只有饭才能使娃长大。只有权势,才可使她这个寡妇不受人欺负。 她想:“既然命运对我不公,我又何尝不可戏耍人生。男人无非是想要我的身体,我为啥不可以利用男人换回我想要的东西。“ 于是,她微笑着请王镇长进屋坐。 大概十分钟,她的门从里关上了。 我妈妈曾提醒她:“丽华,这个人家中有老婆娃儿,刚来就睡了人家黃花闺女,人品太坏,你可千万別犯糊涂啊!“ “刘老师,你看我孤儿寡母活得好难。他有权有势,不从他,他肯定纠缠不休,日子不会好过。从他,也许对我还有点帮助。“她哽咽着说。 我妈听罢,只能拍拍她的肩膀,重重叹息一声。 一个月后,她从镇小饭馆调动到镇供销社。 从此,街上常见到她与王镇长出双入对的身影。依偎小镇流淌的岷江中,常听到她与王镇长泛舟时“咯咯“地笑声。 有人说,王镇长与何寡妇干劲大c胆子大,不仅公然敢在镇政府颠鸾倒风,还常在船上c河边“打野战“。 此时的何寡妇已彻彻底底把名啊声啊踩在脚下,只图今朝有酒,哪管明日之愁。未来?去他妈的!不知道!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一不知是哪位先人大师的话,搁何寡妇身上简直是量身订制。 镇长“夫人“没当几个月,金秋十月抓了“四人帮“,这王镇长被划为造反起家的“四种人“,锒铛入狱。无常命运又一次将她打回寡妇原型。而且,沾上了王镇长的腥臭,过去哪些仰慕她的人,也对她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她,在秋风秋叶中踽踽独行。前方,等待她的除了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还有两双稚嫩的手伸得老长等她牵抚 3 岁月如梳。转眼过了十五年,她已四十四岁。有好心人看她一直单身,便给她介绍对象。刚开始她坚决不愿意。后经不住介绍人再三劝说,她勉强同意见一面。 不曾想,这两人可谓“一见钟情“。 男方姓李,是县粮站站长,比她大十岁,离异,也有两个女儿,跟奶奶住一起。老李长得高高大大,皮肤白皙,几根白发在有型的头上格外醒目,有一副大干部的派头。 何寡妇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外貌端庄c儒雅的男人。 不用说,老李也一眼看上了这个风韵犹存,小他十岁的女人。 两人很快结婚。两个娃娃晚上全部到姥姥家睡觉。余下的空间和时间,又激发起他俩久旱逢甘露的疯狂。 这次,大家都看好何寡妇这桩婚姻。两人郎才女貌,恩恩爱爱。大家想,何寡妇真正的好日子开始了。 可这何寡妇真正应了“红颜多命舛“的恶咒。这桩被大家看好的婚姻,半年后就被摧残的摇摇欲坠c破破败败。 原因是两人性恪都强。初婚时双方沉浸在甜蜜中,忽略忍让了对方缺点。可新鲜劲一过,狐狸尾巴露了出来。稍稍言语不合,意见分岐,两人就争吵不休。继而发展到语言暴力c肢体暴力c砸c摔东西。 何寡妇脸上三天两头青一块紫一块。老李脸上也经常挂着手抓的血印。 其次,“两锅水难搅“,各自都认为对方厚待亲子,薄凉继子。这“经“家家难念,两个要强性急的人,断断念不好这“经“。 再有就是两人都有心理阴影一一何寡妇怕老李忌讳她的过去,这是她的梦魇;可老李婚后偏偏就听说了她的过去,这是他心中的芥蒂。 双方明面上不说,却将这气都用在吵架c打斗c摔东西上。 每当看见他们家鸡飞狗跳,一地鸡毛,我心中就充满了对何寡妇的同情。因为,十七年来,我亲眼看到,何寡妇被命运抛上抛下,身上c心上满是疮痍。我想,要不是两个没爹的娃,她不知会死去多少次。 这样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 这一年,我们搬到县城。后来,我到外地工作,再也没听到何寡妇和她一家的消息。 光阴荏苒。又是十五年。我回到家乡过春节,在一个酒店团年,我们却意外的碰见了何寡妇和她的儿女。 我们惊喜地打着招呼,像一家人一样亲切,丝毫没有因岁月流逝而带来的生分。 在相互问候中,我知道了当年何寡妇就与老李离了婚,从此断绝再婚念头,一心一意挣钱c攒钱供两儿女上学,直到儿女大学毕业,事业有成。 渐进花甲之年的何寡妇,已皱纹明显,美貌不再,但脸上却幸福满满。不大的眼情虽然更小了,没了当年撩人的风情,却透出慈祥温和的神情。 我不由感叹,谁能想到,眼前这位举止端庄的老人,年轻时曾迷倒过多少男人,曾有过多少风流轶事? 又有谁曾知道,那些追过她的男人,那些风流轶事,曾带给了她多深的痛,曾使她流下了多少泪? 好在,她的一切恩怨情仇,已成过眼烟云,已然随风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张家 说起老张家,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知道这么户人家。村里别人家都在寻思接个电话线,怎样舒适过活的时候,他们家才能满足几个人的温饱。 其实,老张他们家也就三个人,除开他,还有个六十多的老母以及念小学的小李。儿子竟然和老子不同姓据说,老张的爷爷姓李,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必须过了三辈人才能姓回李。于是,一直到小李这一辈,才又姓回来。 老张自己种两三亩地,农闲做做力气活,勉强把这个家糊弄走。但是自己老婆走的早,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他们家不光穷,还乱的很。尤其是他们家那茅坑,第一次去上的人,都会忍不住作呕。 茅房在院子最里的角,屋顶的瓦片破了不少,下雨就会漏下来。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闻着一股混着湿气的臭味,皮肤一凉,就要作一口干呕。门也只是两三块长短不一的破木板拼起来,开门的时候“嘶哑”不停。地上一片潮湿,似乎还有点粘鞋底。茅坑特别简易,一个大坑上面,随意搁几块板子,板子与板子之间留出一道缝。两脚立在板子上,跨立在那道缝之上,还得担心会不会掉进坑里去。将欲解裤带,低头瞧见坑里的东西,忍不住再呕一次,要不是急得不行,绝对会马上跑出去。待到真正蹲下来,就又离臭气源头近一点,得把衣服的一角扯来捂住口鼻。蹲在那里,试图分散注意力,却被蚊子叮的心烦意乱,一手捂住抠鼻的同时,另一手还要驱赶蚊子。这茅坑蹲的,竟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搞得如打仗一般紧张。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因了没再捂住口鼻,湿湿的臭气再次钻进鼻孔,顺着呼吸道,进到胃里肺里,像是吃进去什么恶心东西,差点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冲出这个茅坑,遇了新鲜空气,连呕一阵,眼泪都流出来。这便是老张家的厕所,外人去了一回就不会想来第二回的地方。 虽然老张他们家茅坑差,但一家人都不被村里其他人讨厌。 老张四十来岁,二十七八得了小李,老婆什么样子,没什么人提及。小李小学四年级辍了两年学,后来回到学校的时候,比同班同学大两岁,好在成绩不太差,在学校反倒比家里自在。老张的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佝偻的严重,大约是年轻时候重活干多了。她对人总是很亲热,村子里跟小李一样大的孩子都会叫她奶奶。人总是这样,遇着可怜的情形,定会生出怜悯来。 如若故事就这样正常发展下去,倒也没什么可讲。虽然环境艰苦点,但小李总会长大,农村的孩子早熟,过几年老张就会有帮手,一切会慢慢好起来。可世间的事,它往往不会顺遂人的心愿;而老天爷也喜欢跟人开玩笑,把人玩弄的痛苦不堪才会罢手。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老张又趁农闲在石场干点力气活赚钱。他背了一块石头,准备放下肩,有只腿没用上劲,身体歪向一边,把自己脑袋压在石头下面。呜呼!老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小李成了孤儿。 老张出事的时候,小李正在学校上课。小李眼泪流个不停,可是并没有号啕大哭,就跟在老王后面,没有讲一句话。老王时不时扭过头看一眼小李,多可怜的孩子啊,本来家里条件就不好,还遇上这档子事儿。想到这里,老王看起来反倒比小李还伤心难过。 小李回到家,父亲躺在堂屋中间,屋里那口棺材已经被翻出来放在一旁,那本来是给奶奶准备的,没想到却用在了父亲身上。奶奶本就泣不成声,一看见十多岁的孙儿,再想想自己儿子躺在那里,嚎了两下,晕了过去。小李也想痛哭,但他表现的像个大人,眼泪没有住过,就是没有哀嚎,眼泪多了,那就抹一下吧。 街坊邻居看这家人可怜,先帮忙准备丧葬用的东西。小李的舅舅们之后才赶到,他们原本是铁了心不管老张的事情,自从小李母亲死之后再也没来过这地方。当初,小李母亲嫁走的时候,娘家人没有一个同意的,小李母亲死了就更加仇恨老张。可是,舅舅们喜欢小李,懂事听话,又才十来岁,始终是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这地方和舅舅们最后一次见着的情形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一看见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跪在地上哭泣,任谁都会于心不忍。在村里人和舅舅们的操持下,丧事总算办完。老张干活那里的老板,看着老母小孩不容易,也赔了一些钱。只是,这以后的日子,终究是不容易的。 小李不是铁石心肠,一直是个孩子,只不过奶奶年纪大了,他需要表现的像个男子汉。人都走完后,小李跑到父亲的坟上,瞅着四下无人,才终于嚎啕起来。 “爸!”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只顾得上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心里讲了多少埋怨父亲的话,为什么要抛下他跟奶奶,不用那么拼命的,再过几年就能帮上家里的忙了。学费攒不够也没事,村里不上学的孩子那么多,大不了不读书就行。说到这里,小李就想起父亲在何时何地都要提醒他努力读书,要从村里走出去。可这些,小李都不想管,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的样子,如今又失去父亲,这是有人在捉弄他吧。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不能过火,而小李面对的境遇,实在不能再坏。母亲的坟旁边,添了一座新坟,往后烧纸钱,就要多带一份。 哭完一场,小李觉得更沉重,脑袋昏昏的。进家之前,找了水洗过脸,免得被奶奶看出来。看着许久不收拾的家,勉强打起精神拾掇拾掇,准备做饭,还有奶奶需要照顾。 后来,小李依靠国家的贫困助学金,加上舅舅们和乡里乡亲的帮助,一直读到高中。只是,高中时候,奶奶也去世了,他便真的成了孤零零一个人。奶奶去世办丧事,当着众人的面,小李竟没有流眼泪。反倒是,那些阿姨们看着这一个孩子跪在灵前,都忍不住抹眼泪。小李他想哭,可哭不出来,但他是真的苦,苦到心里头:贼老天,你还有什么要折磨我的,尽管来吧。老张的坟墓旁边,也添了一座新坟,小李每次烧纸都会带上三份。 之后过年,小李先在自己家里做一顿饭,摆上几双碗筷,叫上家人,吃完这顿饭,才肯跟舅舅回家团年。初一的早上,又去奶奶c父亲c母亲坟头烧纸钱,清理清理杂草,一个人对着他们说说话。直到高考后,终于知道自己被一所“九八五”大学录取,小李才真正哭出来。一个人去了墓地,想到过去这些年的遭遇,嚎啕的撕心裂肺。 我和小李一个村子,他比我年长,后来我也考上了那所大学。只是,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回过老家,没有再见过他。听说,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年年都会回村里看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断绝关系 裴胜男刚掏出钥匙,门就在她面前被拉开了。 裴母几乎是把她拽进了家门:“怎么样?这次的相亲怎么样?你有没有好好表现?人家有没有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母亲握的太用力,裴胜男觉得手腕都要断掉了:“妈,你先放开我。” “好好好,你快说,怎么样,这次可是研究生,虽然还没毕业,但是以后工作待遇肯定不差的,人家对你印象怎么样?” 她一面揉着手腕一面说:“没戏,他说我不上进。” “不上进?怎么不上进?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我平时喜欢养猫养狗啊,他就说我这样是不上进,应该趁着休息的时间多去学习,提高自己。” 裴母的脸涨得通红,一根手指狠狠的戳在裴胜男的脑袋上:“你这个死丫头!人家说的对!你就是不上进!天天养猫养狗!你赶紧把这几只动物都给扔了!” “妈!” “你还有脸叫我妈!裴胜男!你都相亲过多少回了!你都多大了!你还嫁不出去!这个研究生可是我卖了多少面子人家才肯给介绍的!你就这么搞砸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脸丢光了你才满意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要做你妈!” 裴胜男看着母亲哭天喊地,也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要做你女儿! 2】 裴胜男的名字是她母亲起的。 她父亲家非常重男轻女,自从她出生后,父亲就很少回家,在她二岁的时候,父亲还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裴母以死相逼才没有离婚,但从裴胜男有记忆起,这个所谓的三口之家里就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裴母婚姻不幸,所以对她这个独生女管的很严:“我给你取名叫胜男,就是让你胜过那个小杂碎!你要给妈妈争气,学习要好,将来考一个好大学,嫁一个好人家,让你爸他们求着你!” 裴胜男也确实争气,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名列前茅,大学也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本,那个暑假母亲请亲戚们吃饭的时候,久别的父亲也来了。 他呆了十分钟,搂着裴胜男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塞给她一个红包:“可以买个手机啥的,爸爸的手机号码在里面,以后有什么难处,随时给我打电话。” 裴母当着一众人的面不好发火,但回到家就把那红包抢了过去:“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你这个见钱眼开的死丫头!他当初怎么对我的!怎么对你的!现在一个红包就把你收买了!” 裴胜男被冤枉的哭出来:“妈,这钱是咱们应得的,这么多年他才给了咱们多少钱,上大学那一笔笔开销你一个人怎么能承担的了,我也是为你考虑啊。” 这话让裴母冷静了下来,她盯着那红包看了半天,然后抱住女儿:“胜男,你要努力,你一定要努力,上了大学后也不能懈怠,等你工作了赚钱了,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裴胜男突然觉得好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还要继续努力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3】 从大一开始,裴胜男就一边读书一边兼职,四年期间的生活费基本上都是自理。 大学毕业后,她顺利进入了一家外企工作,裴母逢人就说:“胜男这孩子就是要强,现在天天加班,看的我心疼,不过领导赏识她,多做点事总是锻炼人,也好的。” 那几年,裴胜男有空就带母亲出国度假,各种化妆品衣服也是源源不断的送,裴母确实开朗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多了。 裴胜男一度认为母亲终于摆脱了婚姻的阴影。 可当裴胜男过了25岁生日后,裴母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她开始着急女儿的感情世界了: “你看到同事之间有好的,可以相处一下啊” “上次不是说有人约你周末出去吗?你不要总是呆在家里吗” “我单位同事的儿子今天来吃晚饭,你早点回来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态度也越来越严厉,在数次相亲无果后,裴母爆发了:“裴胜男!你是不是想单身一辈子啊!” “是!你和爸婚姻这么不幸福!你认为我对婚姻还有什么期待!”那段时间她加班严重,整个人压力很大,所以也忍不住和母亲顶撞起来,“我现在一个人挣钱,足够养活我们俩,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嫁!” “因为所有女人说到底都是要嫁人的!妈就是婚姻不幸,所以才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啊!胜男,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啊,看到你有一个好归宿,妈才放心啊!” 裴胜男好想问问母亲:这些年来,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4】 裴胜男和朋友聊起这些事,朋友门都说:“你干嘛不和你妈妈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她也想啊,可是母亲被那段婚姻毁的太彻底,她又愚孝了这么多年,母亲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呢? 母女一场,她们却没办法真正的做对母女。 裴母对于裴胜男来说,是给予生命,是含辛茹苦养大,是深爱又惧怕的人,而裴胜男对于裴母来说,是希望,是面子,是一生的荣耀。 之后,裴胜男默认了裴母的各种相亲撮合,可她心里的抵触也与日俱增,如今再回到家,看到母亲哀怨的脸庞,她只觉得窒息。 而这次的研究生则成了压断母女亲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胜男对母亲大吼:“到底是我的幸福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我的面子!我前半生已经被你爸丢光了人!后半生不要继续被你丢人!” “好,好,很好,既然你那么看重面子,那你就自己过去吧,我搬出去!” 说完,裴胜男就拎着包走了出去,她恶狠狠的在身后关上了门,然后踩着高跟鞋一路飞奔到小区门口。 她是害怕的,害怕母亲追上来,害怕母亲再哭诉一次,害怕自己会再次心软,可一直到她上了出租车并开出一段距离后,她又难过的撕心裂肺。 亲情,才是真正剪不断理还乱的。 5】 裴胜男搬进公司宿舍后的第二个月,遇到了高中时的初恋,准确的说是暗恋。 他叫袁龙,长相一般,但做题目时专注的侧脸,对裴胜男来说非常有杀伤力,她暗恋了他两年,高中毕业后她本想表白,但后来得知他们考上的大学天南海北,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 十几年不见,袁龙成熟了许多,但是侧脸依旧很迷人。 他是另外一个部门空降的新领导,开大会后专门找到了她:“裴胜男?想不到你也在这!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袁龙,咱们以前” “一个班的,我记得的,”她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我还以为你在广州呢。” “是啊,大学毕业后在那边呆了五年,最近才回来,我妈老了,还是舍不得太远。” “原来如此,”她看了看他空荡荡的手指,“还没结婚?” “一直忙工作,”他也看了看她的手,“你也是?” 裴胜男点点头。 袁龙笑的有些羞涩:“那,要不要有空一起吃饭?聊聊天,顺便也给我一些新工作的意见。” 他们约会了两个月后确定了关系,袁龙说:“下周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吧,然后你再带我去见你爸妈,双方感觉都不错的话,年底咱们就结婚吧。” 其实不算快,这两个月来,两个人是真的很幸福,所以无需过多的等待,而且裴胜男想,或许自己和母亲的关系也会因此融洽许多。 6】 袁龙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个护士,如今已经退休,在家里养花养草,生活过的很安逸。 她对裴胜男很体贴,吃饭的时候一直嘱咐袁龙:“你别光顾着自己吃,也多给胜男夹菜,男人要知道疼爱老婆的,胜男你多吃点,不要客气,这以后就是自己家。” 饭后,袁母还给了裴胜男两个金镯子:“这是定礼,袁龙这孩子以后就靠你了。” 因为心情大好,所以从袁龙家出来后,裴胜男就直接回了母亲家,她跟母亲说了袁龙的一切:“妈,周末你准备一下,我带他回来吃个饭。” 没想到裴母却说:“单亲家庭不能嫁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都有问题的,不行,我不同意。” “妈!你在说什么啊?咱们自己差不多就是单亲家庭,你怎么能” “我和你爸还有没有离婚!我们不是单亲家庭!总之不同意这婚事!给你介绍那么多个好的,你不同意,看上一个单亲的,还才回来工作,家里肯定也没婚房吧?那你们一起贷款买房吗?你可别疯了!” 裴胜男气的站起身:“妈!你从小让我独立自主,不靠男人,怎么婚事上反而处处想着靠男人?我和他一起贷款买房子怎么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自己赚的钱自己住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让我努力学习考大学找个好工作,就是为了掉一个金龟婿吗!” “裴胜男!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爸那边的小杂种娶的女孩可是一个公司老总的女儿,人家现在住别墅不要太快活!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不能比他差!” “妈,你到底要和他比到什么时候?” “比到他们比不上我们为止!” 裴胜男看了母亲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妈,这些年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真的是天地良心,我对得起你给我的这条命!但你现在实在太过分了,你完全不考虑我的幸福,只考虑你自己的面子袁龙我是嫁定了,你同意最好,不同意,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就当从来没生过我!” 裴母给了她一巴掌:“滚!” 裴胜男捂着脸,没有再看母亲一眼,就走出了家,她选择不了自己出生的家庭,但她要选择自己以后生活的家庭,她希望未来有一天母亲会清醒过来,到时候她依旧会做一个孝顺的女儿,但在此之前,她要先照顾好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杀了你们 “我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衣衫褴褛,佝偻着身体,瘸着腿,大喊着,在他的脚下是一具尸体,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 “快抓住他,这疯子疯疯癫癫的!”带头的警察喝道。 警察口中的疯子,是我们村里的刘大壮,虽然大壮很傻,有些精神问题,至今没有婚娶,但和他相处过的人都说大壮是个热心肠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如此憨厚老实的人,会奸杀村子里读高中的女学生。 大壮挥舞着双臂,极力挣扎着,嘴里唾沫星子横飞,“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当村里人在大壮院子里发现失踪多日的女学生时,大壮蹲坐在尸体旁哭得很惨,那么大的人了,哭得满脸的眼泪与鼻涕,村民们想上前认领尸体,大壮就发了疯一样的大喊大叫。我杀了你们——是直到警察来,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两名警察上前遏制住发疯的大壮,上了铐,带回警局听候发落。 原本安静的村庄,此时热闹了起来,大壮的住处是一个篱笆围起的小院子和泥土砌起来的的破茅屋,此刻亮黄的警戒线将此处围了一圈,格外显眼。 村民们都说大壮杀了人,爷爷奶奶也这么说。 一开始我也是半信半疑,因为大壮还曾请我吃过冰棒,在村子里哪家有事,他都乐于帮忙,“大壮不是这样的人吧。” “你小孩子瞎说什么!”奶奶堵住我的嘴,说道“大壮是十多年前才来到这村子上的,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自己说自己无父无母,他啊,脑子有问题,也没什么钱,哪家姑娘愿意跟着他呀,估计是憋得慌,才糟蹋了别人家孩子!造孽啊!” “可不是,认领那天我可去了,那姑娘,啧啧啧,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那啥玩意,嘴里,身上,到处都是!”爷爷附和道。 被害者是跟我同校的女生,那个女生长相甜美,是全校公认的校花,也是我喜欢了很久的人,我不再为大壮辩解,也接受了村民们口中一致的说词,心里对大壮也厌恶了几分,这人渣!就该判死刑! 一语成谶,大壮在那年的深秋被判死刑。 没有一个人怜悯,也没有一个人吊唁。大壮这个人在我们村彻底的消失,这起命案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前几天班里新转来了一个男生,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的飞快,我和这个男生成了好朋友。 我又和他说起一年前村子里发生的命案,我却没等来他的唏嘘,搁以前我要是跟那些朋友说,没有一个人不感叹的。 他提溜着他那双狡黠的双眼,“你这案子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村子那么偏僻,他一个城里来的孩子怎么知道的? “我爸警局的,他那些案宗我常翻来看,知道一点。” “那你跟我多说说。” 他那天跟我说了很多,但是他其中的一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他说,大壮是个阉人! 可爷爷说那个女生全身都是jy,一看就是憋了好久,再回想大壮一直说的那句话,他为什么要说“杀了你们”?你们是谁?他为什么要哭,哭得那么伤心 时间过了那么久,真正的凶手早已逍遥法外,而天边有一缕孤魂无家可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们离婚吧 早上村里召集村民开会,好像关于拆迁的事,商量了几个月的事情,今天也应该要落实了,这不小张一大早的就被叫上村委会去了。上次说只要签好合同落实下来就可以马上挑选房子,分得了钱,然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女人满心欢喜的在比试着衣服,看着柜子里的衣服,款式好像都不怎么好看,看来等下该买些衣服,也该挑双鞋。妻子勉强的挑选了件比较匹配今天心情的衣服换上,满心欢喜准备着等下约上闺蜜去逛逛。刚出客厅就看见老公半躺在沙发上。妻子微笑着坐在身旁,轻声抓着小张的手臂问道:“老公,你去开会回来了。拆迁公司怎么说,我们家能分到多少钱!还有准备什么时候分房子,我们找抢个各方面都要好点的楼层?” “分不了啦!”小张扭过头看着自己老婆,下一刻又低下头说道:“我们村要价太高,拆迁公司声称没有那么多的预算,不准备和我们村合作啦!放弃拆迁方案不拆了。” “开什么玩笑,不想听你说笑,快点老实说。”女人故作生气的摇了摇男人的胳膊。 男人把手上的烟灭掉,看了眼自己老婆,靠着沙发说道:“老婆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隔壁李叔,现在应该也在家。” 挂着的笑脸被小张的语重心长的神情弄的耷拉了下来,又看着小张说道:“要价太高,干嘛不把价格降下来啊!可以跟拆迁再好好谈谈的啊!” “谈不拢,那边把价格压到了一半,我们这边好多人不愿意,所以就不拆了。” “不拆了,什么不拆啦!前期说的好好的,现在居然说不拆了,他们是耍人玩是吧!老娘得找他们说理去。”女人说着就推开男子,跳着就要从沙发上冲出去。 “算了,亲爱的!不要去了,没用的。”小张连忙制止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妻子。 “什么叫没用,不拆迁吃什么,没钱没房跟你过苦日子吗?”妻子嘶吼着挣开手,冷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从他并不反驳的情况,可以知道这是真的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张也愣住了,是啊!今后该怎么办啊!还指望着得到这笔钱做些生意什么的,本来站起的身子缓缓地坐下来,不敢面对妻子的问题。 空气中突然陷入沉寂,妻子看着自己老公赞同了自己。不,这是无声的默认。妻子快步的走进卧室,过一会拉着一只行李箱走了出来,看都不曾看看沙发上的人直接向门口走了出去。 “老婆,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小张看出她的用意,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过我妈那边” “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好久回去看看妈了,今天过去一趟,我现在就去开车,。”小张站起的身子被门口的声音制止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老婆,你怎么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吧!相处的太累对彼此都不好。” “老婆,你” “我们离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打不通的电话 我们家的群里,老三艾特剩下的四个姐妹:今天谁给咱妈打电话了,我打了一天都没打通。我开始自责天天忙的啥?又好几天没有给妈打电话了!老五:谁有邻居玉芝嫂子的电话,或者咱姑父的电话也好,打电话问问!这两天都没见咱妈在群里吭声了。我记得最近好像妈说她这几天去地里挖花生,手机就放家里了,让大家不要挂念,如果打电话就趁中午或者晚上在家时打。我往上翻找聊天记录,昨天早上的最后一条通知大家的语音。可是现在是晚上了啊。老二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我昨天夜晚还给他们视频半个多小时,咱妈说她血压高了,在吃降压药,家里睡得早,他们一定是干活累了,睡觉了。这一说不当紧,大家更担心了。我也试着拨打老妈的电话,关机。再拨老爸的,一样关机。我说:不要发火,大家心情都是一样的,联系不到人,想问问谁最近联系到他俩了,如果有人联系上就放心了嘛。老二发来语音里能清楚的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她有些发火:你们谁劝劝他俩,孩子们都不身边,还在家种地,天天担心牵挂他们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父母电话打不通,我们都不在身边,急的上蹿下跳,一遍遍拨一遍遍无法接通。那时的担心,总怕有啥意外。妈高血压,爸三高,冠心病。他们俩人出门经常不带手机。一次就打妈的电话,说爸还没回来,他到饭时不吃饭就容易出现低血糖,我们担心爸,妈在家就坐不住了,就出门去找爸了。等我再打电话过去,是爸接的。问我妈呢,爸说出去串门去了,再打时问我妈呢,从爸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我感觉事情不妙。经过再三询问得知,原来妈去找爸时,慌忙中忘带了家里钥匙,就从邻居家翻墙进家拿,院墙年久失修,她从墙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他俩在县城医院里住院呢。记得那时,老四正在复习考编制,老三和老五在上海打工,老二在北京做生意,我瞒着她们,请了假回家看爸妈。第二天是爸的生日,她们几个打来电话问爸过生日吃点好的没?爸强颜欢笑说:吃得好的很,吃了烧饼夹牛肉,不要挂念俺俩在一旁的我没敢出声,默默下楼买来了烧饼夹牛肉,炖了份汤端了上来。妈过敏体质,加上心里因素,她不愿意手术接骨,只能保守治疗,让它慢慢恢复。在我的坚持下,她躺在车里,被拉到光山,直到出现在老四面前,她才知道真相!很庆幸她如愿以偿来到了二高,成为我最亲的同事! 这次事情姐妹几个也很懊悔,如果不是我们打电话,那也不会去找爸,不忘钥匙也不会翻墙经历了这件事,我们更担心爸妈他俩在家的身体状况,老了年纪大了,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照顾,每次打电话,他们也总是报喜不报忧。 去年年底的一个周末的早上六点多钟,提前订准备去郑州复查的车票和住宿。突然电话响了几声就断了,一看是老妈的电话,我莫名的紧张,一般情况老妈是不会这个点打电话的,她知道我们爱都在周末睡个懒觉。我把电话打了过去,听到妈有气无力的声音:华,今天不上课吧?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吗?我没有迟疑的说:有!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怎么了?妈说:我和你爸都病了,半个月了也不见好。你爸血压高了,头疼的不能开车了我赶紧吃了一片降压药。妈说:你别慌,别急,俺俩也不是啥大病,我就怕你一紧张血压再高了。我放下电话,恨不得立马飞回家里!晃醒了睡梦中的老公,他没有半点迟疑,立马打电话找车去周口,真要感谢老公关键时候很给力,让我很感动。他办公室的小柳是个很受托的人,老三的孩子病重,他二话不说开车给送到了武汉儿童医院。这次,接到电话很快就赶来了。当我们出了家门才发现天气真的很恶劣,雾霾天气,能见度不足五十米,无法上高速,小柳没有半点犹豫,只说,雾霾太大,咱们走底下,高速应该封闭了。平时高速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从下面走一路颠簸,走了四个多小时,到家时爸已经强撑着开车把妈送到了县城的医院,办理了住院,做了些常规的检查。在医院的一个病房里住着几十个病号,污浊的空气加上比病人还多家属陪护,吵闹的根本无法静心休息。在妈的床头有个爸给她买的硬棒棒的烧饼!固执的老爸说:你们看看趁天还早,就回去吧!我好了,可以照顾你妈了。我怎么能走?怎么能放心把两个生病的老人放在医院里?一向斯文的老公,看劝说无效,强行跑去医生那里说明情况,拿了化验结果,办理了出院。 回来的路上听妈讲起了他俩生病的事情,俩人陆续生病,一个病了连累对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这样粘人的感冒持续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们几乎没有开过伙,吃饭都是应付。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为孩子辛苦操劳大半辈子,老了却没人照看。接回来办理了住院,我和老三,老四轮流照顾,他俩也能吃上口热饭热菜。经过十多天的治疗,爸的感冒好了,妈的肺炎也渐渐好转。看到爸妈身体好点了,我才动身去郑州做了复查。 父母两人养活了我们五个孩子,现在我们五个,不,十个人还能养活不了他俩?他们俩心疼孩子,想趁他们能动时多挣些钱,减轻孩子们的负担。他们却不曾想,父母是孩子最大的幸福源泉。父母在,人生尚又去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不想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趁父母在,好好孝敬他们。人常说儿走千里母担忧,殊不知母在千里之外女儿也同样牵肠挂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恶媳 解放初期,在一个叫张家庄的地方,住着一个叫张顺的老汉,他是队里的饲养员,别看他是个喂牲口的,可家境殷实,而且在家那是相当的威严了,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媳妇和三个儿子儿媳都俯首听命。 有一天,张老汉回家了,看到身体很是康健的老伴吃完饭,突然呕吐起来,一下慌了神,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刚吐完的老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可能又有了。 有了,有什么啊?望着张老汉那惊异的样子,老伴儿用手戳了一下张老汉的脑门说:真是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爹了。 听到这里,张老汉似乎如梦初醒,他放下嘴里的烟袋,走到老伴跟前,拍下老伴肩膀,高兴的说:没想到,你都快五十了,竟然又怀上了。 这要是再生个小子,我就把东边那套新盖的几间房子,留给他将来成家立业。老伴儿笑着说:我希望是个丫头,咱们都三个儿子了,还有了五个孙子。好好好!生啥都好啊!老两口都喜笑颜开的说。完全没有料到三儿媳在窗外偷听。 回屋后,三儿媳越想越气,想着自己男人虽然是最小的,可就因为他又懒又好赌,公公一点都不偏爱他,反而对大哥二哥好!把两间好房都给他们住。这以后分家自己还不得是分的最差最少的啊! 刚才听到婆婆又怀孕的消息,她既生气又担心,东边的那几间新房子她早就惦记了,原以为自己住的房子,没有大嫂二嫂她们的正房好,爹会把新盖的房子让自己住,可刚才听了婆婆公公的话,怕是没有希望了。 自己在家是老丫头,没干过什么活,自从嫁过来后,整天的和大嫂二嫂一起下地干活,回家还要做这一大家人的饭。 就这样累死累活的干,住的还没有大嫂二嫂好。她越想越气,冥思苦想的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个好主意。 没几天,三儿媳就故意的,把婆婆怀孕的消息透漏给了大嫂二嫂,她们听了也都很生气,二嫂气愤的说:娘那么大岁数了,竟然还生,这孩子生出来比你家的狗伢还小呢。这让我们怎么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还有他们越来大岁数越大,别说抚养这个孩子了,他们都需要我们照顾呢!可我们以后,也要给自己的这几个儿子成家立业,再拖着这么个小的,怎么活啊! 又看着三儿媳说:你看狗伢(三儿媳的儿子)多受爹的疼爱,天天形影不离的带着他,这要是娘再生一个,哪还有功夫管他,也更看不上你家老三了,再说你家老三也太不争气了,说完,讥笑的看看三儿媳。大嫂也附和着说:是啊,这孩子要出生了,没准爹把我们都撵出去呢。说完,无奈的摇摇头。听了她们的话,三儿媳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晚上,看着赌博回来,被公公骂了一顿的男人,她气又不打一处来,耳边想起公公的话,扬言再赌博就把他撵出去,她气愤的揪着男人的耳朵,数落他说:我当时怎么瞎眼看上你了呢!老三用力一挣,用被子蒙住脸,不管媳妇怎么唠叨,他都不搭理,媳妇气的也无可奈何。 婆婆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三个儿媳听从公公的吩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到了分娩这天,婆婆肚子疼得满脸大汗。衣服都湿透了。叫声不断,家里就只有三儿媳在家,她是被留下来照顾婆婆的,其他人都下地了。 三儿媳把接生婆叫到屋里,把几张大票放到她手里,又对着接生婆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听了三儿媳的话,又看看手里的钱。接生婆大惊失色,她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使不得,使不得啊!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看着接生婆惊慌的样子,三儿媳笑着对接生婆说:二娘,我听说,前两天有人给你家铁柱介绍对象,就因为你家筹不够彩礼钱,快黄了吧,接生婆听了,一下子楞在那里。 三儿媳又接着说:还有,你看看你家这条件,没什么积蓄,你家二大爷都瘫痪三年了吧,你说就你家这样的条件,哪个当爹妈的愿意把自己姑娘嫁过来啊!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了,人家爹妈要点彩礼钱不也是应该的嘛。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再错过这次机会,你就等着铁柱打光棍吧!你们家还绝后了。 听了三儿媳的话,接生婆似乎如梦初醒,她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接生婆慢慢的把钱放进兜里,三儿媳眼里闪过一丝笑容。 这时候,婆婆疼得大声招呼着三儿媳的名字,三儿媳和接生婆赶紧过去,接生婆装模作样的过去看看,又大声对三儿媳说好像是难产,接着吩咐她去烧水,听到自己是难产的婆婆忽然叫着不可能,我都生了三个了。 一阵巨疼袭来,她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三儿媳赶紧过去把一片药片研碎,放到碗里用筷子搅搅,和接生婆一起掰开婆婆的嘴,把药灌下去。 接着,她又冲接生婆使个眼色,接生婆立刻心领神会,她走到婆婆跟前,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惊慌失措,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孩脑袋快出来了。 什么?三儿媳紧张的过去,掀开被子一看,也不由得惊慌起来。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声对接生婆说,机会来了,你还啰嗦什么,还按我告诉你的做。 接生婆已经浑身颤抖了,她用发抖的手接过三儿媳递过来的大号缝衣针,和粗线,眼睛直直的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婆婆。 看着接生婆犹豫不决的样子。三儿媳恶狠狠的望着她,你还想不想给你儿子娶媳妇了!还愣着干啥?快下手。一会有人回来就完了。 听了三儿媳的话,接生婆擦擦脸上不断涌出的汗水,一跺脚,咬咬牙,掀开被子,快速行动起来。 行动完毕后,接生婆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绺绺的贴在脸上。腿哆嗦像筛糠一样。三儿媳赶紧小声说:快镇静下来,千万记住了,是难产死的。 接着,又拿起花椒面在眼睛上抹点,把头发弄乱,就满脸悲伤,哭哭啼啼的去地里报信了。 大家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顿时哭作一团。正在队里开会的张老汉听到老伴难产去世的消息,怎么也不相信早上还精神的,吃了三个馍馍的媳妇这会就和自己阴阳两隔了。 他步伐跌跌撞撞的回到家,看到脸色苍白c双眼紧闭c已经咽气的媳妇,脑袋忽悠一下,身子向后倒去,儿子们赶紧过去扶住他。 他推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他呆呆的坐着,任凭眼泪鼻涕淌到嘴角。而儿子们也都不时的擦拭着喷涌而出的泪水。 儿媳妇们都嚎嚎大哭着,尤其是三儿媳哭的涕泗横流最动情,嘴里叨咕着:娘,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您!我愧对你啊!看着三儿媳动情的样子。张老汉心里更难受了!心里觉得有点愧对三儿媳了。 办完后事不久,张老汉就宣布了一个消息,东边那三间房子先给三儿子他们住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自从老伴去世后,张老汉每天都活在悲伤里。看着屋里面的桌子上,老伴儿给自己还未做完的鞋垫。老汉悲从心来,泪流满面。看着面前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刚刚两岁的狗儿,他决定搬到队里去住。省的在这睹物伤情。 主意拿定。第二天,不管儿子们的挽留。搬到队里入住。而狗儿不管娘怎么软硬兼施,就是不回家住,铁了心和爷爷住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两月,有一天晚上,看到每天都给自己讲故事的爷爷,今晚不但没有给自己讲故事,还表情焦急的叹着气,来回的走着。狗儿眨眨眼,他小心翼翼的问爷爷为什么还不睡觉,狗儿要听故事。 爷爷宠爱的看着他说:狗儿你先睡吧,爷爷等会再睡,听话,为什么啊?狗儿又问,爷爷看看躺在床上吃煎饼的他,又叹口气说:生产队里的的老牛要下崽了,所以爷爷得看着,不能睡觉。 原来是这样啊!狗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他又笑了,兴奋的对爷爷说,没事的,你把它缝上它就不生了,什么,老汉听了狗儿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觉得这才三岁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赶紧走过去,拿出一颗大块糖,笑着对狗儿说:还是狗儿厉害,能告诉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办法吗?说完,把手里的糖递给他,狗儿看着爷爷递过来的糖,高兴的接过来,一边剥糖纸一边说这是娘说的,还有曹奶奶(接生婆)也在的。 听了狗儿的话,张老汉心里咯噔一下,以前的事情一件件的在老汉的脑海里显现。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真想现在就想去问问三儿媳和接生婆,可是他没有证据,光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的童言无忌的话,是不能说明什么的。 他心乱如麻,频繁的来回走着。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主意,看着已经睡着的狗儿。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过了几天,张老汉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张老汉对大家说:还有三天就七一了,我昨晚梦到你娘了,她说她想我们了。 说完,偷偷看了一下三儿媳,她似乎表情慌张了下,但立刻就恢复了常态。老汉又接着说:明天除了几个孩子,咱们都去上坟吧!不是不让女人上坟吗?心直口快的大嫂问道,大哥狠狠地瞪着她说:那来那么多费话。 第二天,大家带了供品c香和纸钱等等,来到墓地。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都跪下虔诚的磕头。 正在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忽然看到村长带着公安局的警察和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来到跟前,还没等问话,三儿媳已经瘫倒在地。 有个像是头头的人看着大家说: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这个坟墓的人死的不明不白,经家属同意,我们决定开馆验尸。 说完,一挥手,那几个警察立刻开始挖掘坟墓。不大一会,坟被挖开,露出漆黑的棺材,警察们都站在一起,那两个穿白大褂的法医开始上前仔细的验看尸体。 过了一会,有个法医对着那个头头耳语了一番,只见这个头头环视了一下大家说:经过验尸发现,此人是被人下了安眠药,而后处于昏迷状态,又被人缝上下体,导致婴儿生不出来,母女窒息而死。 听了警察的话,就像晴天霹雳,大家都懵在哪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三儿媳,坐在地上上早也微微发抖的三媳妇再也扛不住了,悔恨的低下头。 那个头头看着她,威严的说:你涉嫌与接生婆故意杀人,请跟我们回局里去调查。请吧!有个警察过来用手铐拷住三儿媳的胳膊。大家都呆若木鸡的望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默默地望着她们的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嫂子 推开卧室的门,昏暗的房间里,嫂子坐在床头,一双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窗外。 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嫂子,跟我哥离婚吧。”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 那双茫然的眼睛看向我,眼神中多了些凌厉。 我抿了嘴唇,不用照镜子也能想到自己的五官不自然的扭曲成什么样。 嫂子算不上很美,但是比较耐看。皮肤略黑,眼睛不大,是典型的笑眼,她又爱笑,眼睛总是眯成一道弯。 哥哥和嫂子是相亲认识的,两个人都过了结婚的最好年龄,家里催得紧,认识一年半之后就结婚了。 哥哥结婚是大好事,大姑老姨,三舅五叔全都前来道喜。 “小凡,你哥结婚你怎么不高兴啊?”大故向来眼尖,在满屋子的喜上眉梢里找到了我这个愁容满面。 “没有,我高兴,呵呵,怎么会不高兴。”我努力扬起嘴角,做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可能是角度不对,各位长辈们看的一脸牙疼。 “小凡,你哥是娶老婆,又不是出门子,怕你哥不疼你啦?这兄妹感情从小就好。”三舅是个小领导,就是通情达理,体察民意。 “呵呵,嗯,那个,我去看看我哥。”得到老妈的点头同意后,我脚底抹油溜到我哥的房间。 “哥,请柬写完了?” “嗯,写完了。” “喜糖包好了吗?” “包好了。” “哥,你真要结婚?你想好了吗?” 没有回答。 “哥,你要不再想想。” 沉默。 “哥,你开不了口,我去跟妈说。” 安静。 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哥哥手里握着的项链熠熠生辉。 “谁说都没有用,就这样吧。”一片云彩挡住了太阳,哥哥的声音冷冷的。 我想我当初应该再坚持一下,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了。 “嫂子,你这是何苦呢?你知道我哥心里没你。”我坐过去揽过嫂子的肩,这几天又瘦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嫂子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泪。 “对不起,我,我,唉。”我张了几次嘴,到底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不怪你,你总不能告诉未来的搜子,你亲哥喜欢男人。”嫂子两声无奈的笑,笑的我心里更酸。 我很早就知道哥哥喜欢的是男人。 我高三毕业时,哥哥已经大学毕业了,从小就很独立的哥哥,在外面租了房子。我终于熬完高考,开启了考后狂欢模式。 一个月后,跟同学聚会聚的腻了,狐朋狗友玩的倦了,家里老妈看我烦了。因为我高考成绩糊成了锅巴又坚决不肯重读,老妈很生气,看我横竖不顺眼。 我索性要了哥哥家里的钥匙,白天没事就去那里躲着。 不过我很懂事,一般周末哥哥休息的时候就不去烦他了,把哥哥惹烦了,我就彻底无处可去了。 除了我,去哥哥那里最多的就是小白。 小白跟哥哥是高中同学,哥哥冷淡摩羯座,小白热情白羊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投缘。 哥哥做的一手好菜,我和小白在蹭饭这件事情上是绝对的盟友。我负责点菜,小白负责买菜,哥哥负责做菜,洗碗。 “我让你重读还不是为你好,你现在不听我的,将来后悔的是你自己。”老妈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三伏天的中午愈加让人心烦意乱。 “我不后悔,我后悔了也不找您,行了吧?”太阳穴砰砰的跳,屋里的空调太老了,吹不散闷热的空气。 “你说的什么话?我为你好还有错了?行,我以后不管你行了吧?”老妈摔门出去,开始埋怨老爸的衣服又乱丢。 我仰头不敢长啸,欲哭又实在没泪。 算了,不管是不是周末,去哥哥那里躲一躲吧。 哥哥不在家,我乐得自在。 窝在沙发里看了会电视,翻了两页哥哥的书,全是百年孤独,傲慢与偏见还是原版的,实在无聊,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最近比较烦的铃声响起时吓了我一跳,“干嘛呢?”死党的声音差点震穿我的耳膜。 “什么事,说。”我带死不活的语气丝毫没有影响她。 “玩游戏呀?我男神找我玩游戏,一起呀?”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她的兴奋。 “我在我哥这呢,不知道他电脑里有没有游戏,八成没有,等我下载好了再找你。”在我的记忆里哥哥很少玩游戏。 电脑在卧室里,白色的桌子上有几本摊开的杂志,“居然还看杂志。”我在心里嘀咕一声。卧室很干净,一张大双人床上淡蓝色的床单,白色书桌除了这几本杂志都是哥哥的专业书,摆放的整整齐齐。 “居然有游戏,还这么多。”我打了个哈欠,呼叫死党开始。 死党找我一起玩游戏纯粹是为了衬托她的温柔淑女,甜美的又娇弱的声音,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配上我偶尔大声问候敌方母亲的豪放。死党和他的男神进展迅速,很快就下线看电影去了。 我坐在电脑前,百度了一下我未来大学的资料,想着回家怎么安慰生气的老妈,心里烦得很,一不小心睡着了。 吵醒我的是客厅跌跌撞撞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碰倒了茶几上的花瓶。 “今天开心吗?”哥哥的声音让我确定不是家里进贼了。 我揉揉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哥,你回” 来了两个字没有说出了口,我就被眼前的情景石化了。 哥哥俯卧在沙发上,身下是敞着衬衫的小白。 两个人神色慌张的看着我,忘了起来。 我使劲晃脑袋,又揉揉眼睛,脖子向前伸了伸。 没错,虽然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充足,我一百度的近视眼还是能确定,沙发上这两个人是哥哥小白。 没有人去开灯。 我坐在餐桌旁,那二位十指相扣坐在沙发上,哥哥还帮小白把扣子扣好。 “小凡,我跟小白在一起很多年了。”哥哥先开口。 “哦。”哥哥和小白为什么会那个姿势在沙发上。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哦。”难道他们高中就搞在一起了? “你可以先替哥哥保密吗?” “哦。”我靠,我哥是gay! “小凡?” “嗯?”我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了。 “你没事吧?”哥哥皱着眉,我很少见他这样紧张。 “你们吃饭了吗?”我搓着手指,半天憋出了一句话。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小白眯着眼看着我。 之前没仔细看,小白的眼睛很好看,眼神很干净。 “我,我,先回家了。”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我大概有了个理解,这凳子今天怎么这么不舒服。 “我正好回家顺路,我送你吧。”小白站起来。 “不用不用不用。”我慌慌张张拿起包往外走,怎么好像被捉奸的是我。 出了哥哥家的小区,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我没有叫出租车,也没有坐公交车,就这样慢慢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哥哥是gay我这么委屈。 到家老妈看我精神萎靡,双眼通红,以为我出去自我反省,现在正在忏悔,没再唠叨,问我吃饭了吗。我没什么胃口,说了声吃过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 整整一晚上,我抱着电脑,疯狂的查跟同性有关的资料,看各种论坛。 凌晨,我终于把“我哥哥是gay”这件事切换成“我哥哥谈恋爱了。” 然后满意的睡着了。 嫂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以为自己命好,捡了个宝,谁知道,还是没认清自己这个命啊。” “相亲的时候,你哥表现的不冷不热,还是我主动的,后来接触时间长了,觉得你哥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这样,哦,除了对你。” “本来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图什么情不情的,一起搭伴过日子呗。” 嫂子终于开始说话了,愿意说出来是好事。 “你哥工作忙,结婚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是我睡着了他才回来,说是怕吵醒我,就去次卧睡,我们两个,其实一天也见不着什么面。” “其实,其实,我哥结婚之后真的断的很干净了。”这是实话,我哥和小白的性子我都了解,婚外情,小三这种事他们谁也做不来,哥哥结婚之后,小白就离开了这里,去了成都。 “我知道,可是他也没做什么对得起我的事”嫂子继续说。 “你当初跟我说,你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还说你哥其实有喜欢的人,跟他结婚不会幸福。我还只当有个不懂事的小姑子,在这里挑拨离间,其实你就是没好意思把话说明。” “那天我收拾他的书房,看见一个笔记本,那样的笔记本你哥有很多。你知道他平时爱看书,也爱写些东西。我很少进他的书房,更不会看他东西,那天不知道怎么就打开看了。” 嫂子说的那本笔记,是哥哥和小白分开后的日记。被嫂子公之于众之后,我也看了几页,里面记录他和小白的回忆还有对小白的思念,字字是泪,句句断肠。嫂子看来恐怕字字句句都是刀子插在心上。 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并不是天生冷漠,而是把热情都给了别人的时候,一定崩溃的,好死不死,给的还是一个男人。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可能你哥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吧,他也应该过够了。你说得对,离婚,对谁都好。你告诉你哥,明天去办手续,他既然要净身出户,我成全他,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他毁了我一辈子。” “恨我应该的。”当我把这些话转告哥哥是,哥哥只说了这五个字。 “哥,你是不是故意让嫂子看见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便放在显眼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觉得哥特别没用,辜负了小白,耽误了苏玉,把妈气成这样。”哥哥双手扶住额头,这些天他也憔悴了很多。 我很想埋怨他,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哥哥从小就是老妈的骄傲,在老妈眼里哥哥最大的污点是把我这个妹妹宠的上房揭瓦。 从小到大,哥哥爱学习,懂礼貌,长得帅,成绩好。读的是全国重点大学,就职的是世界五百强。 然而哥哥快三十的时候,依然没有女朋友,老妈开始着急了,旁敲侧击的暗示哥哥。 等到跟哥哥差不多大的表姐有了二胎的时候,老妈开始将催婚提上日程了,各种相亲也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哥哥依旧是见一个吹一个。 最后老妈开始使出江湖失传已久的逼婚绝招,一哭二闹三断绝母子关系。 我试探着问老妈如果哥哥就是不想结婚怎么办,老妈一瞪眼,“那我死不瞑目。” 我进一步试探,万一哥不喜欢女人怎么办,老妈踢了我一脚,“那我就去上吊。” 然后哥哥娶了嫂子。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然后小白走了,我去送他,他没有回头,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嫂子和哥哥离婚,嫂子给了哥哥一个大耳刮子,我大概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老妈没有跟哥哥断绝母子关系,也没有上吊,但是很少跟哥哥说话。 过了半年,哥哥辞职了,我以为他要去找小白。 可是哥哥说:“回不去了。” 去了云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报应 母亲偏心,青青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小时候,不要说所有的好吃好穿的全偏着弟弟,最麻烦的是,只要弟弟一哭,全家人的重心就转移到了他身上,百般哄,千般怜。更可气的是,明明与她无关,可家人总会迁怒于她,尤其是母亲,瞪着个要喷出火的大眼睛,手一扬,巴掌就重重的烙在她的脸上,五根血红的指印清晰可见。“死妮子,让你不看好弟弟!” 青青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怕母亲随后的一声断喝“没看好弟弟,还敢哭!” 岂能不委屈?青青和弟弟是孪生姐弟,只比弟弟先出生一个小时而已。凭什么能向大人一样照顾弟弟?更何况,很多时候,明明是弟弟恃宠而骄,无理取闹。 “丫头片子读什么书,早晚是别家的人,别老捧着书装模作样,心烦!早点给我滚出去打工!”一只矮凳嗖的飞过来,青青躲闪不及,重重砸中脚背,脚背立即肿了起来。母亲打牌输时,青青又成了唯一的出气筒。 青青咬着嘴唇,硬生生咽下泪水,咽下委屈,咽下对读书的渴望,也咽下了对母亲的恨。但那种恨,像发酵的酒,在时间的河流里越酿越浓。是的,青青恨母亲,恨得梦里都咬牙切齿。爸爸重男轻女,青青可以理解,但同为女性,为什么母亲对自己就如此无情? 未及初中毕业,青青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她眼中的魔窟。 一个十四岁女孩闯荡社会,其中的危险艰辛毋庸赘述,总之,二十年后的青青,终于能够扬眉吐气的站在母亲面前。 那个曾经在她面前飞扬跋扈的女人,彻底的老了。丈夫的去世,儿子的不争气,让她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强势。 青青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讨好的面容,酣畅淋漓。 母亲低眉顺眼的跟青青住到了一起,不是又能怎样呢?儿子甭谈养老了,吃喝嫖赌,三天两头拿着刀逼着要钱,她要不逃离,早晚得把老命都搭进去。 青青的婆婆也和青青住在一起。青青对两位老人的态度天壤之别。母亲就是家里的老妈子,弓着腰马不停蹄地忙上忙下,还要看女儿脸色。婆婆养尊处优,青青处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母亲暗地里流眼抹泪,青青只是冷笑。 终有一天,因一点小摩擦,婆婆骂得母亲狗血喷头,母亲老泪纵横,青青却拉着婆婆,又是说好话又是削水果,却回过头对母亲狠狠地剜了好几眼。 清晨,母亲挽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叫住了青青。“青青,妈今天就回去了。妈只是想问你一句,同样是老人,为什么你对我和对你婆婆差别那么大?” “对婆婆好,因为以后可以分家产啊,对你好,能给我什么?再说了,同样是你的子女,你当年为什么对我和弟弟差别就那么大?” 母亲低下头,眼前却浮现二十年前的对青青说的那一幕:“对儿子好,因为以后可以防老啊,对你好,丫头片子始终是别人家的人,能给我什么?” “报应,这是报应”母亲抹着眼泪,喃喃的说。 “报应,这是报应。”三岁的女儿牵着妈妈的衣襟,不解的望着外婆蹒跚而去的背影,鹦鹉学舌。 不知怎的,青青望着女儿漆黑的眼珠,心里蓦地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偷情日记 偷情日记的故事原形都是真实的。 当然,人名地名都是经过加工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救命啊,我的老公被人杀了。”2月25日凌晨,一声凄厉的叫声在南方小镇的某个小山村响起。 这个小山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全村不足百人。 由于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便利,村里树多竹密,加上风景独好,很多城里人都会来这里游玩。 精明的村里人除了靠山吃山,还经营着农家乐饭店,因此,村里人的年收入都不错,少则十几万,多的几十万。 这里民风淳朴,四季如春,因为人少,同村的人都亲如兄弟姐妹。因此,这里的治安管理也做得很好。 这个村里的村民,互相之间很少发生争吵,更不会出现打架斗殴的情况。所以,几十年来,这个村都被镇里评为优秀自然村,几乎每个家庭都是五好家庭。 然而,就在某年的2月25日凌晨,情人节的第二天早上,这个山村竟然发生了命案! 村民听到凄厉的呼救声,都很快从自己的被窝里赶了过来,只见呼救的女人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个胸口插着菜刀的男人,正在哭天抹泪。 “阿娇,谁杀了你丈夫?你老公昨晚不是在电力公司值夜班吗?”其中的一个村民上前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昨晚我喝酒喝多了,打发老公去上班后,我早早就睡了。谁知道,今天早上我起来小解,老公就躺在客厅的地上了,满身都是血,我和老公从来没有跟别人结仇,哪个天杀的那么狠心,要杀我的老公啊,现在我可怎么办啊?啊!啊!”那个叫阿娇的女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向问她的村民诉说原委。 “出了命案赶快报警啊!”有个村民说了一句。 “对对对,是得马上报警!”第一个上前询问的村民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大家暂时不要破坏现场,等警察来了再说吧。”一个有经验的村民提醒那些想进去劝阿娇的村民。 “是啊是啊,我们不能破坏现场,要不等下警察来了就不好取证了。”一经提醒,村民都停下了脚步,只是在门外等着警察到来。 “哎,你说,谁那么大胆,敢来这里杀人啊?” “不好说,咱村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那个阿娇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她跟邻村的一个男人关系不正常,会不会是?” “嘘,别乱说,阿娇是个很热心肠的人,人家现在遭遇不幸,你还在乱嚼舌根。” 警察还没来,村民都在门口小声议论着,七嘴八舌,谁也说服不了谁。 阿娇依然还在抱着她的丈夫呼天喊地,那可怜的情景,惹得几个年纪较大的老妇人跟着抹眼泪。 不到半小时,警察就赶来了。 警察详细的勘察了现场,又对阿娇进行了仔细的询问,发现了很多疑点,几位警察商量一番后,决定把阿娇带回警局,她老公的尸体也被随后赶来的120拉走了! 围观的村民见没有热闹看了,也各自散去。 话说阿娇被带回警局后,警察跟她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谈,在事实真相面前,她向警察交待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原来,阿娇出生在小县城,从小聪明伶俐。上学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阿娇读高二那年,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她的母亲经受不了这种打击,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阿娇是独生女,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现在父亲去世,母亲疯癫,没有生活经验的阿娇瞬间没了依靠,由于没有人继续扶持她上学,她辍学了。 阿娇辍学后,学会了抽烟喝酒,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疯癫的母亲被关进疯人院后,阿娇更是肆无忌惮,经常把男人带回家过夜。 堕落的女人是男人的猎艳对象,但要和这种女人结婚?对不起,那不是男人的选择! 阿娇疯玩了几年,转眼就到了结婚年龄,但在大家心目中,阿娇是个烂女人,谁都不想娶她做妻子。有些不知情的男人跟她交往几天后,也都主动消失了。 阿娇心里郁闷,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小山村散心。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话还真不是瞎说的。 阿亮,三十来岁,电力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是村里唯一的光棍。 那天中午,他骑着摩托车去上中班,刚到村口就遇上了前来旅游的阿娇,看到美女,阿亮立刻上前搭讪。 阿娇原本心情不好,见有男人过来搭讪,也礼貌的敷衍了几句,可阿亮并不死心,他觉得这个女人挺漂亮,如果有机会的话,做个朋友倒是不错。 阿亮打电话给同事请求换班,同事同意了,阿亮把摩托车骑回家,回来找阿娇。 阿娇见阿亮去而复返,心里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用意,闲着无聊,她准备逗逗这个男人。 一个有心结交,一个有意捉弄,两人越聊越投机,阿娇的乱性习惯又作怪了,当天晚上就与阿亮住在了一起! 久旱逢甘霖,一夜缠绵不休,阿亮对阿娇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他希望阿娇嫁给他。 百无聊赖的阿娇正愁自己嫁不出去,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表白爱意,她心里是又惊又喜。 事情毫无戏剧性,阿亮与阿娇最终结成伴侣。 刚结婚的几个月里,阿娇对阿亮也是忠贞不二,可是,阿亮经常要上夜班,这让阿娇很寂寞! 结婚半年后,阿娇与邻村的一个男人勾搭成奸,阿亮虽有耳闻,但没有捉奸在床,他也不好说什么! 转眼之间,又一个情人节来到了,那天晚上,阿亮与妻子吃完晚饭后就去上夜班,阿娇见老公走了,就打电话叫情人过来陪她过情人节,那个男人很快就来到阿娇的家,两人喝酒聊天,好不亲热! 好巧不巧,阿亮上班后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他觉得自己应该给老婆送束花。于是,他跟同事告了假,匆匆去花店买了花,然后匆匆往家赶。 阿亮打开家门,只见客厅满盘狼迹,房间还传来妻子娇喘的呻吟,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血冲脑门。 他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阿娇一声惊叫,床上的那个男人身手敏捷,他裸着身子冲上来,死死地把阿亮抱住。 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了,阿亮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阿娇担心自己奸情败露,她连忙上前夺下阿亮手中的菜刀,对着阿亮的胸口就来了两下。 可怜的阿亮,被自己的老婆砍了两刀,刀刀砍在要害处,他垂下了愤怒的头! 那个男人一见出人命了,心里也害怕起来,他把阿亮拖到客厅。为了掩盖罪行,他把菜刀插进阿亮的胸膛,伪造成入室杀人的假像。 那个男人伪造完现场后,又与阿娇密谋了一个晚上,然后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溜回自己家去了。 接下来,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母亲改嫁 母亲走后,我感到孤独。那一年我二十岁。 每天回家的冷锅冷灶,没有一点生气。我行尸走肉地活着,我要抽烟c要吃饭c要睡觉这一系列最基本的要求支撑着我。可我无论如何也没心思经营父亲留下的蔬菜大棚。 那里有他们的身影,我偶尔帮填些煤,算是干活了。 父亲突然倒在锅炉边,烫僵了脚面。 “哎呀”一声,惊醒了熟睡的母亲。 父亲干活从来不攀母亲,无论多忙,母亲总是很随意,轻描淡写,累不着c闲不着,也许这样的女人才让人疼。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没吃过农活的苦。父亲总是任劳任怨。 父亲胃癌走了,家里的天塌了。 母亲并不是不会干活,一小把一小把的香菜在母亲手里洗得干干净净,用一根稻草扎紧,放到了编织筐里。我看不见全过程,也不知道母亲啥时候起床的。只是满了筐,我要把菜送到早市上。只是两筐菜的地方,母亲只放一筐,另一个地方她自己要坐上去。 正当年的我也不细想是怎么回事?我依旧照看着大棚里的火炉是否着得好,半夜也得起。没了父亲,我不再是孩子。 二姑家表格要结婚了,母亲不言不语。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卖菜。我不知道她啥时候睡到我不知道她啥时候起。老哥结婚那天,给我做了新衣新裤。说,你也不小了,说不定遇到哪个中意的姑娘,咱不能太寒酸了。 自从父亲走后,家里的条件拮据。想都没想的事,母亲却已为我做了新衣。 只是结婚是要随份子钱的,母亲说,不用我惦记她已经借到了,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红票。 二表嫂走了过来“舅妈说了,等你开支就还,你啥时候开支啊?要不随礼打个欠条吧!” 二嫂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帮她捡鸡蛋,起鸡粪。父亲还曾把二嫂给的鸡蛋拿家里吃。 我诧异了,脸腾地红了。真应了那句话“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 “还有十天,还有十天我儿子就开支了!谢谢他二嫂!” 浑身跟浇了油一样火热,母亲示意我坐下,莫失了态度。 母亲的温柔总能震慑我的火爆,脑海里浮现出种种母亲张口借钱时的囧相。 秋风也难吹去我额头上的汗珠。这样一顿饭,我随母亲一起咽下,连同没流下的眼泪。 躺在炕上的我“妈!我爸走,咱家到底还有多少饥荒?” “没多少,不用惦记,只是妈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你三姨让我再走一步,不知道你同意不?” “我不干涉,妈!你自己说了算,有相当的可以。”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隔年的春天,家里只剩下了我自己。我卖了大棚,回到我出生的地方,暂住在了大娘家。 大娘待我如同母亲一般。我只管打工赚钱揣进自己的腰包。大娘说,你还要娶媳妇呢,自己得知道攒钱。 那几年,我几乎忘记了母亲,准确地说,有点恨她。 没有快乐,没有忧愁,似乎也没了思想。 没有房子哪敢想娶媳妇的事儿。大娘的一个远房亲戚给我介绍一门亲事,姑娘长的挺好,身材也不错,就是比我大几岁。没有感觉的我对她也没啥感觉。大娘的积极性反倒比我高,几乎帮我定准了这门亲事。 后来不知母亲怎么听说的,跟那老头回来一趟,扔下五千块钱。我依旧没什么感觉,来了,走了,似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有些不懂事了,你妈这些年没忘了你,为了你” 老头还要说些什么,母亲制止了。 大娘看母亲更是不顺眼。用她的话说,给个没成家的孩子扔下改嫁跟不守妇道没啥两样。大爷死的早,大娘领着五个姑娘一个儿子也照样挺过来了,她瞧不起母亲。曾说自己捡了个好儿子。 好久没见母亲了,我分明看见了她眼角的泪花,分明看见满头的白发,分明看见了她的无奈 我做得到无视,心却在强烈地抽搐。我努力镇定,却是站不住了脚步,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 那夜,我第一次正视自己。母亲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才决定改嫁的。父亲走后留下了外债,母亲却说没有,她知道我会卖了蔬菜大棚,甚至知道能卖多少钱。知道我还能有个归宿 父亲走后,我第一次为母亲流泪。我回避着她身体不好这个事实,硬是逼自己去怪她改嫁,给我自己留下,吃硬邦邦的馒头。而那馒头却还是母亲临走时为我蒸的一锅。 干活回来,炕是凉的,我倒头便睡,冻醒了,我还是想妈妈,我咬紧牙挺着,恨也随之加深 直到今天,我才懂得,母亲的不易。她没能力帮我,想找个人帮我;带着多少谴责和谩骂改嫁。 卖大棚的钱加上我挣的一些钱,我盖了新房,娶了媳妇,生了女儿。母亲偶尔回来,总是偷偷摸摸给孩子钱。母子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疙瘩。 “你还怪妈不?” “不怪!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我面对了真实的自己,理解了母亲为什么改嫁。只是没听母亲说过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但我知道,今后母亲会过得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出轨未遂 她在同龄人里属于保养中上的那一类,穿着得体,工作体面,家庭幸福,至少在人群中,她是得到赞赏最多的,甚至有不少是真心的,她是知道的,有些人嫉妒她,她自己也知道,所以顺便把那些都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她的力量来源还有很多,老公事业也挺顺利,他是那种本分的人,有时也风趣,爱她,也能让她不时的发笑,妇复何求呢?孩子呢,在亲戚朋友中不是最调皮的,也算懂事,总之,种种现象表明,她似乎是那种不会有烦恼的人。 那天,她正在试穿新买的内衣,丈夫有应酬,孩子被接到婆婆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站在客厅那面宽大的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有些时日没这么凝视过自己了,她身形依旧有年轻时候的样子,岁月确实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她心知,它明明白白给自己留下这具,如果仔细看,小腹和大腿内侧爬满了撑开的肉纹,狰狞到让人心惊,倒是圆润,却也难挽下垂的趋势,眼角比过去多出了凌厉,但鱼尾纹光靠神气是遮不住的。总是这样,一旦认真起来,好像什么都经不起凝视,总觉得好像有些东西不清不楚的就失去了,别人自是看不出来的,但自己的身体最诚实,即使换好了内衣,也没有从前那种激动人心,原本是要晚上穿给老公看的,她现在懒洋洋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把心绪藏进喧闹的背景音里。 好在这样的时刻不多,更多时候,她在小心翼翼地搭建自己的生活,城墙高百尺,就能挡住外来的攻击,只是现在危机来自她自己,前线没有告急,火起在后院,这,她是知道的。 这些年生活教给她的,她悉数派上用场,没有丝毫藏掖,偶尔有沮丧,但她不在外人面前流露丝毫,她反倒是那个最能倾听别人诉苦的人。可内心里,她分明觉得有些东西越来越松动,那高墙在摇晃,好几次就快要问清自己了,又被躲了过去,还是害怕,她不知道那种不满究竟是什么,知道和不知道都让她不安,她有种感觉,那是会让城墙溃烂的力量,后来姑且就把它们当做寂寞处理了,寂寞总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她并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归因于寂寞本来就是一种偷懒。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紧紧抓住生活,疼爱老公,关心孩子,每天早起做花样十足的早餐,定期去游泳,晚上回来研究烘焙,然后用更多的花样去疼爱老公和关心孩子,规律的生活能给人安全感。有几次,她看着开心的老公和孩子,心里问自己,他们是真的开心吧?他们开心就意味着自己开心吗?这样的问号积累的多了,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审视所拥有的一切,仿佛只有数清拥有的这些才能回答那些问号。比如老公的爱,老公爱她吗?比起单位的很多男同事,老公属于很“规矩”的,甚至很少晚归,这其中也有不少得归因于她的“管理”使然,他当然对她好,他是那种好男人,可好是不是就是爱,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断定,她总觉得,他的爱在他们第一次结束穿好裤子以后就消失了,此后不过是漫长的责任的履行。对于孩子,她可以确定是爱,但后来她知道,这种爱也终究是靠不住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属于自己。可能是在结婚以前吧,那时她还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恩爱,后来有了孩子,她认为夫妻之间义气最重要,现在这些都在其次了,重要的变成了忍耐。 细数起来,似乎她拥有的这些可靠支柱,其实都不取决于她,好像这些都是她不劳而获的,快四十岁的她开始思索,这个生活里究竟有哪些是真正属于她的,只属于她的,只会属于她的。她还是想要创造些什么。从前她追求的一直是那种所谓的平静,所谓为了在众人的目光变得刺眼之前,找个好工作好老公把自己嫁掉,顺带生个孩子,过上光滑的生活,现在想来,那多少是有证明给别人看的赌气,现在她已经得到这些了,而那种平静她却越来越受不了了,她开始总觉得曾经追求的一切都成了她的枷锁,有时候她想打碎这层枷锁,但她发现做不到,她有男人一样的好奇心,却缺乏他们的勇气,她知道自己需要一种方式摆脱这些,但她不知道怎么摆脱,更不知道摆脱以后是什么。 到后来,忙完家里的事,她就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游泳上,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游泳了,有时候她仿佛觉得她不是在游泳,她是在水底飞翔,又像是跳进另一个星球,游泳能让她平静下来,而且她是被包容,被庇护着。可以不用去想那些让她不快乐的事,也许坦诚面对自己,真的是年轻时候的能力,那时你还有精力有兴趣,重要的是有好奇心和征服欲,你想看清自己内心深的是什么,或者那些情绪是什么,而到了一定的年纪,对生活的了解越多,被浸透得越深,心力就越有限,有时候有些感受,反而不愿深究了,因为不太想搅动自己的感情了,这时候想得更多是怎么能忘掉那些感受。 那天,她在游泳池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游自由泳,那是她一直想学的泳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样游起来比蛙泳更自由,像是雄性的那种自由,尤其是泳池里的女的都在游蛙泳,她就更想学了,一开始是看教学视频,后来她打算找教练学,因为手臂的动作一直做不好,就在准备报班之前,一些变化发生了。 那天她又在泳池里看到那个男孩,又看到他身上裹着一块一块的肌肉在游自由游,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高兴。她几乎没有做什么准备,就主动开口问他手臂应该怎么划,后来就很顺利了,他们在泳池呆了一个下午,男孩是附近大学的体育生,专业就是游泳,怪不得,而且男孩刚上大一,怪不得,这两个怪不得让她又心惊又开心,仿佛自己选了一道题自己也答对了。 一个下午可以发生很多事,飞速提升的不仅是她的自由泳技术,还有她对男孩的温度,那男孩其实倒算不上帅,但她喜欢他永远带笑的嘴角,喜欢他在示范动作时碰到她的颤抖的手,她感觉男孩就像是泳池的一部分,也能包容她,也能让她安静下来。而且她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她,只要她挥手放起栏杆,他就是蓄势待发的骏马,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等着被怂恿,好像他们之间随时可以发生什么,而这一切都由她做主,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下午。 回去的时候,忘了是怎么告的别,总之那个男孩要了她的微信号,已经约定了第二天下午继续。等她们第三次在泳池见面的时候,学习自由泳已经不再是主要内容了,男孩喜欢问东问西,也会逗她笑,而且明显的,会时不时地碰到她,是小心翼翼,也是蠢蠢欲动,那天告别时,男孩说了这周要她请他看电影作为报答,并且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后来的接连三个晚上,在微信里已经开始叫她宝贝姐姐了,这几天手机在她手里变得异常重要,她怕别人看到,也怕自己没看到,即使做饭时都在手里抓着,这种感觉像年轻时候的恋爱,但也不一样,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是一场狩猎的话,枪在她手里,这一回她是猎人,而且她不必担心猎物会逃脱,可她知道这不是狩猎,这不是一场脸红心跳的游戏那么简单。 所以,这就是出轨吗?想到这两个字她心里就像被烫到一样,我是坏女人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男人出轨的原因和他们获取快感的方式一样单调粗暴的话,女人呢,女人出轨就一定是因为爱吗?当然也会有,还有呢,是想躲在一种呵护里重新变回曾经的女孩模样?反正看起来都像是逃避,逃避什么呢,逃避是为了得到什么吗?那种想要的只有这种获取方式吗?也许不是的,想不清楚,也没空想清楚,似乎在她心里,还隐约多出一种渴望,渴望自己为自己制定一种选项,渴望一种不同,不是与别人不同,而是与自己所成为的一切都不同,这种摆脱太诱惑她了,即使她隐约知道那后面一定有代价等着她,她还是忍不住想尝试。 说好了晚上七点在郊区新开的一家电影院看电影,快到的时候,她查了下手机,发现对方订的是情侣厅,年轻时候她和她的他也是去过的,座位像沙发一样,中间很宽敞,能容得下许多心思,热恋那会,她们经常晚上去那里呆着,做过很多看电影以外的事,有些现在让她想起来还脸红,可惜心却不跳了,仿佛心跳是年轻才有的权利,胡思乱想了半天,车已经到了,快进电影院的时候,男孩给她发短信,说已经取上票了。最后还是他请了她。所以看完电影呢,她是不是还该坚持履行她的“报答”呢,她知道那报答的方式很多,而且有些方式是彼此都渴望的。 手机又传来信息,是他问她想喝什么,她有些心惊,这一切太熟悉了,熟悉到那种陌生的慌乱一阵阵袭来,她注视着影院门口一对对手拉着手的情侣,她预感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晚上她已经说好了单位有事得晚点回去,她会做出什么呢,如果这一切开始以后,生活是不是就要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了,这是她想要的吗,也许是她不够狂热,或者是不够寂寞,总之她失去了大步走进去的勇气,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在简单犹豫之后,把男孩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都删掉了。 过了三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在上班的她收到老公的短信,我爱你啊,我也爱你,她想都没想地回了这句,她其实不记得这日子了,她这时是心如止水,爱就是这样吗?爱只能这样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了,但她知道她可以继续下去,因为有些东西她没那么在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的男友 已是深夜,刚忙完一天的工作,就看到闺蜜娜娜发的朋友圈: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好甜蜜!”后面配了两个红心。 娜娜连发的五张照片里,每一张都是和我男友黄河的亲热照,我默默删掉了刚刚打出的一行字:祝福你,一定要幸福哦!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是故意跟我玩笑?还是? 我不敢置信,那句玩笑话“防火防盗防闺蜜”,会真的应验到我身上? 我不愿瞎猜,不如直接问黄河。黄河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媛媛,我们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我闺蜜娜娜最合适,对吧?”这对狗男女!“有你们这样的吗?一声不响地,半夜发朋友圈,宣布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范冰冰和李晨啊!” “媛媛,对不起。我本来想提前对你说的,可是怕你太伤心,所以” 你这样做,我就不伤心?我拼命忍住了眼泪,掷地有声地说:“黄河,你也太自恋了!别太拿自己当回事,祝你们永浴爱河,白头偕老!” 我没有太难过,只是在屋内转了10圈之后,还是觉得房间太狭小,空气太压抑,我穿着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地跑下楼去。 天空很高,月亮很大,小区内一幢幢楼里还三三两两地亮着灯。那是追世界杯的球迷,在彻夜狂欢。 我蹲在小区花园的路边上,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3年了,我用尽全力去爱,却换来了你和闺蜜的大结局! 身边传来“啊”地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电动车倒地的声音。我扭过头去,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摔倒在地,惊恐无比地瞪着我,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被摔坏的酸辣粉淌了一地。 外卖小哥!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哆哆嗦嗦,声音颤抖:“女鬼!饶命啊” “你他妈才是女鬼!”我本来还想跟他道个歉,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评价我! 失恋就算了,还被当成鬼!今天真的是触了霉头,倒霉倒到家了!我气极败坏地裹了裹睡衣,回去了。 这一夜,漫长无比。 你高兴,黑夜一样要来临;你痛苦,太阳同样要升起。第二天,我若无其事地去上班。除了眼圈有点黑,眼皮有点肿外,我没有任何异常。 当然,没有任何异常的还有闺蜜娜娜。她照常跟我打招呼,照常对我露出亲切的笑容,让我恍惚觉得,昨晚的事也许是我的幻觉。 中午快下班时,娜娜跑到我的工位,她言辞恳切,目光诚恳:“媛媛,我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黄河对我穷追不舍,他说,他跟你好,只是为了接近我。你千万,千万不要怪我哦!”她的小脸变得通红,神情越来越局促。 看着她急得想哭,我心想,我还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啊?! “媛媛”,黄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身后,他神情冷漠:“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为难娜娜了!” “不,你不要怪媛媛,是我不好。”娜娜撅着小嘴,楚楚可怜。 黄河无限怜惜地把她搂在怀里:“走,我接你下班。” 看着他们双双离去,我恶心地想吐。我怎么就成了恋爱不成c怀恨在心c打击报复的狭隘妇人? 我呆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神情悲怆,那模样就像晴空一声雷,偏偏炸在我头上一样。 一位外卖小哥经过我身旁,直直地盯着我看。他显得十分干净清爽,外卖的制服也不能遮住他俊朗的外形和阳光的气质。哼,再秀色可餐我也没兴致。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干嘛?有事吗?”小哥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就是昨晚那个女人吧?” 我看了看他,还真的有些面熟。难道他就是昨晚那个差点吓晕过去的男人? “别人都在吃饭,你为什么不吃?” 我摇摇头:“不想吃。”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还是要吃的。”外卖小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碗面,放到我面前。 “我不会给你钱的。”我有些赌气。 “我请你的,吃吧。”外卖小哥的笑容明亮地就像一道阳光。 还不等我回话,他自顾自坐到我对面,又拿出一碗面,蹭了蹭筷子上的毛刺,挑了挑碗里红彤彤的辣椒油:“嗯,很香,快来吃吧。” 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相,我拿起了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两口,又放下了。 小哥一脸八卦:“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白了他一眼,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被人甩了。” 小哥点点头:“嗯,你这个缓解失恋痛苦的方法很好,装鬼吓别人,还不用花钱!” 什么跟什么呀?你抓住重点了吗?我的白眼翻上了天际。 一碗面很快吃完,小哥麻利地收拾完垃圾,还不忘咛嘱我:“记得吃饭哟。失恋死不了人,饿是能死人的。” 我心里暖暖的,这小哥,还挺善良的。 “喂,那个,以后叫外卖就找你,让你多挣点。” “好啊,我叫宋哲义,这是我的电话。”小哥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手里拿着一张名片。 我的生活依旧像从前那样忙忙碌碌,以前就经常加班,现在只不过是再多加几个班而已。 外卖小哥宋哲义经常出现在我们的公司里,提着一摞一摞盒饭。他还经常出入老总办公室,难道老总也吃盒饭? 宋哲义经过我的工位时,会和我打招呼。时间长了,他就摸清了我的喜好,有时候忙起来我忘记点了,他也能给我捎来我喜欢的饭。 一天宋哲义又来送外卖,他微笑着递给我的那份,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好吃饭,别总是这么瘦!” 娜娜一脸关切地走过来:“媛媛,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痛苦,但是你再痛苦,也不能饥不择食地找个外卖小哥做男朋友啊!”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冲我扫射过来。 我看了看旁边的宋哲义,他一脸云淡风轻,似乎这事与他无关。 “媛媛,做女人不能那么随便,不然你会后悔的。”娜娜的神情越来越关切,焦急中透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一万个草泥马在心中奔腾!我脱口而出:“找个外卖小哥怎么了?吃饭方便,饿不着。”接着我冲着周围的人群招呼:“以后你们的外卖,我男朋友全包了!保证让你们都满意!” 宋哲义十分配合地凑到我身边,冲大家挥了手。 “老公,下班来接人家。”我的声音嗲得让我自己都一阵恶寒。 “好的。”宋哲义笑着,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真是凭空多了一亲人啊!我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下班时宋哲义来不来接我。如果不来,我这脸可丢大了;可如果来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宋哲义来了。他换下了工装,一件洁净的白衬衣,配上简单的牛仔裤,整个人又阳光又清爽。 “哟,小伙子真够帅的!”有同事忍不住赞叹。 娜娜拉着黄河的手,把他拽到我们面前:“黄河,这是媛媛的新男友,是个外卖小哥。” 黄河礼貌地笑着:“有你照顾媛媛,我就放心了。” 宋哲义顺势搂住我的肩:“你尽管放心,以后媛媛的事有我呢。” 说着,他更紧地搂住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我向公司门口走去。 我的背挺得很直,全身肌肉僵硬,两条腿几乎成了顺拐。可我不敢动,因为宋哲义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别动,所有人都看着呢,动就露馅了。” 好不容易来到楼下,我看见一辆白色的宝马赫然停在那里。 我推开宋哲义,活动着僵硬的胳膊:“宋哲义,没想到你还挺虚荣,借了辆宝马来充门面。” 宋哲义并不答话,打开车门:“上来,带你吃顿好的。” “那我要拣最贵的吃。”我也没客气。 “行,多贵都行。”宋哲义显得很高兴,一脚油门,车飞驰而去。停在了一家海鲜酒楼。 我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海鲜,有些担忧地问:“宋哲义,吃完这顿饭你是不是得骂死我?这得送多少外卖啊!” 宋哲义冲我宠溺地一笑:“媛媛,好好吃饭,别的不用想。” 我边夹海参边哭唧唧地说:“小女子既不卖艺也不卖身,您要不嫌弃,我最多给您唱个曲。” 宋哲义哈哈大笑:“怎么?觉得做我女朋友很委屈?” “哎,宋哲义,你可不能乘人之危啊!”我急忙更正:“您这是做好人好事,为朋友两肋插刀。” “想反悔?”宋哲义的脸欺到我面前:“我记得你可是位一诺千金的女侠,怎么这时候怂了?想让你那闺蜜娜娜看你的笑话?” 这小子还挺精,知道打蛇打七寸,我的气焰一下子矮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那也得慢慢来,观察观察再说嘛!” “好。”宋哲义很豪爽,一口应下:“不过,我们要演得像一点,露出破绽来,丢人的可是你!” 我连连点头。这人很贴心嘛! “义哥,躲这儿吃海鲜哪!”一个眼镜男冲着宋哲义大喊。 “强子,来。”宋哲义亲热地冲眼镜男招了招手。 “这是我铁哥们强子。”宋哲义边给我介绍边让来人坐下。看来这个强子跟宋哲义的关系不一般。 “这位是”强子看看我,又询问地看向宋哲义。 宋哲义冲强子眨眨眼:“是谁还用我介绍吗?”强子心领神会:“嫂子好!” 我晕!嫂子都叫上了,事情难道就这样不可逆转了吗?我冲强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总不能当场揭穿吧?不然以后的戏可怎么演?! 于是我把仇恨发泄到大龙虾上,低头和它们较上了劲,再也不管宋哲义和强子。 “义哥,这外卖干得还顺手吗?”强子和宋哲义聊起天。 “嗯,挺好的。” “咋的?你一个海归博士,还真想干一辈子外卖?” “你是海归博士?”我惊讶地都忘了去咬龙虾。 强子比我还惊讶,一脸茫然地看看我,又看宋哲义:“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睡在上下铺的兄弟?” 我没理强子,盯着宋哲义:“问你呢,海归博士,真的假的?” 宋哲义很淡定地笑,强子抢着回答:“如假包换!嫂子,用不用拿毕业证来验验?” “宋哲义,你为什么选择做外卖小哥?”我很好奇,这人到底咋想的?新时代的人类,我真的看不懂。 宋哲义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却没有说话。 “个性,个性。”又是强子的声音:“体验生活。” 直觉告诉我,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 2c 第二天,我男朋友是外卖小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一大早我去上班,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我两眼。 这让我受宠若惊c如坐针毡,我当小人物一直当得好好的,哪享受过这般万众瞩目的待遇啊! 老总不知从哪听到了这消息,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直接了当地问我:“你和那个外卖小哥宋哲义谈恋爱了?” 望着老总严肃的脸,我内心忐忑不安。公司连这也要管?虽不是军婚,也要查个政治背景,确保根正苗红? 怎么办?到这当口,不认帐也混不过去了。我死猪不怕烫地点了点头。 老总盯着我看了一会,若有所思,于是他开口说道:“你回去吧。” 走出老总办公室,我整个人还是懵的。这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我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怎么整得这么复杂? 还有那个宋哲义,你一个海归博士,非要去抢外卖小哥的饭碗,你有意思吗? 宋哲义又来接我下班了。我追着他问:“大海归,你为什么喜欢送外卖?只为了吃么?” 宋哲义好笑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你啊,就知道吃!” “那是为什么?” 宋哲义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是啊”,我很不满地撇撇嘴:“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会告诉我!” 宋哲义扭头看着我,嘴角浮上一丝笑意:“不想做普通朋友啊?那就做我女朋友好了。毕竟女朋友才有特权。” 我看着他俊朗的脸,心突然狂跳起来。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因为爱上我闺蜜,才故意接近我的吧?” 宋哲义皱着眉头,弯起食指,在我额头上猛敲了一下:“我是因为你傻,才故意接近你的!” 我 老总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这次他态度和蔼,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你帮我劝劝宋哲义,让他回公司来吧。” “为什么?公司要招外卖小哥?”我一点没明白。 老总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智障:“只要他回来,就是副总。” 外卖小哥能当副总?天上掉馅饼了! “老总,您是不是知道宋哲义是海归博士,所以求贤若渴?” 老总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仿佛我比智障还智障:“你真不知道?宋哲义是我儿子。” 天哪,生活就这么戏剧吗?! “您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他不听我的。”老总的眼神黯淡下来,神色很是疲惫:“我说了多少遍,他就是不回来,他不听啊!他喜欢跟我对着干。” 老总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俯视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大街:“我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了,我需要个接班人。可是我们父子间却形同陌路。” 昔日无比威严的老总此刻竟流露出了脆弱和忧伤,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面对自己无比叛逆的儿子,心痛又无可奈何。 我决心帮帮老总,无论如何宋哲义都不应该这样对待他父亲。 我对宋哲义说:“回去吧,你父亲在等你。” 宋哲义斜睨着我,神色冰冷:“都知道了?” 我担忧地看着他:“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位可怜的老父亲在盼望着儿子回家。” “他可怜?”宋哲义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那是他咎由自取!” 眼前的宋哲义完全不似平时温和儒雅的样子,他阴冷的眸子射出愤怒的光,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样的宋哲义让我有些心疼,可我还是说出了口:“那是你爸!” 宋哲义不再说话。望着远方若有若无的山,半晌,拉起我向他的车走去。 “哎,去哪啊?”我不明就里。 “不用问,到了就知道。”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一句话没说。车开出城区,来到公墓附近。 宋哲义把我带到一个墓碑旁,墓碑上镶嵌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她容貌秀丽,带着温和恬静的笑。 宋哲义蹲下来,仔细地擦拭着墓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张照片。 他突然开口:“妈,我又来看您了。”他神情悲切,声音有些嘶哑,抚摸照片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一怔,看得出来,宋哲义在刻意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我蹲在宋哲义身边,手抚上了他的背。 宋哲义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自杀的!” 我内心一凛,还没等我说什么,宋哲义咬着牙说:“是被我爸逼死的!”他眼睛里的愤怒c无奈和痛苦把我的心揪起。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这一家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宋哲义内心承受了多少压力? 宋哲义抬起头,把眼里的泪光憋了回去,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妈从小就在一起,青梅竹马,感情很深。我妈为了支持我爸做生意,甚至把婚房都卖了。” “从我记事的那时候起,就知道好吃的可以不给妈妈留,但必须有爸爸的一份。要不然,妈妈就会不高兴。妈妈对爸爸的好,连我都嫉妒。” “在美国留学的第二年,我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一遍又一遍地咛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平时她就这样千叮咛c万嘱咐,我也没在意。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在自杀前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那些话竟成了妈妈的遗言。” “为什么?”我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爸出轨了”,宋哲义眼里似乎有无尽的悲伤,“要和我妈离婚。我妈忍受不了这种背叛” “宋哲义。”我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这个男人,承受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宋哲义把头埋在我怀里,他在低声缀泣,一个大男人,此刻无助地像个孩子。 我看着墓碑上宋哲义妈妈的照片,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原谅了那个背叛你的男人,如果有来生,请你一定不要这么痴情,一定不要爱的这样深。 回到公司,我平静地对老总说:“对不起,我帮不了您。” 老总神色一滞:“你是否像宋哲义那样恨我?” “我不恨您,因为您没有伤害到我。有些伤害可以弥补,但是有些,不会有机会再让我们弥补。” 我走出老总办公室时,他情绪很低落。 在宋哲义妈妈的忌日时,我们又来到了公墓。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跪在墓碑前。他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在哭泣。 “是你爸爸。”我转头对宋哲义说。 宋哲义掉头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你妈妈的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了,你要把这份遗憾再传到你爸爸身上吗?” 宋哲义停顿了一下,接着往回走。我追上他:“宋哲义,你爸爸已经老了,他不会永远活着!” 宋哲义身形一顿,他停住了,转过身去,看向墓碑,那里还有跪着哭泣的父亲。 我使劲地拽住宋哲义的袖子,往墓地走去。 听到动静的老总抬起头来,他神情疲惫,眼里充满了血丝。 我的心一软,他不再是高高在上c财大气粗地老总,这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c祈求妻儿原谅的父亲。 宋哲义的眼圈有些泛红,只是他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 我默默地走过来,伸手去搀扶还跪在地上的老总。也许是腿麻了,老总在刚要起来时,打了个趔趄,向前栽去。 宋哲义一步跨到跟前,扶住了他父亲。 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的眼睛里都泪光闪闪。 老总伸拳打在宋哲义胸脯上:“臭小子,还敢和我置气!” 然后就和宋哲义抱在了一起。 我擦去淌出来的泪,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宋妈妈,您看到了吗?您最爱的这两个人,都很好,请您安息吧。 “过来。”宋哲义拉着我的手,冲他妈妈鞠躬:“妈,您看这是我给您找的儿媳,您还满意吧?” “嗯,还不错。”老总在身后说。 “爸,就这还不错?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就像个鬼!” “明明是你太胆小嘛,还怪我!” “哈哈哈。”老总在笑。 “哈哈哈哈。”宋哲义在笑。 我不由地也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和哥哥结婚了 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家中宾客满棚,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我的父母坐在高堂之上,他们既是我的父母,也是我的公公婆婆。我和我的哥哥结婚了,你没有看错。我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这一切都不真实。我感觉别人的眼光有点异样,我用余光瞥见我的哥哥也很不自在,这样的事情多少让人有点儿尴尬。 我上身穿一件红色修身长款毛呢衣,下身穿蓝色西裤,脚穿一双红色皮鞋,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娉婷袅娜,亭亭玉立。我的哥哥瘦弱矮小,但看起来很精神。 我的父母都兴高采烈,他们开心的和帮忙的村里人交谈着。 他们拆散了我和我的男朋友。 我和我的男友谈了五年,高中时我们在一个班,我们彼此喜欢,毕业以后,都没有考上大学。后来他去南方打工,我在西安,他有空就给我打电话,过年回来会给我买衣服,我们情投意合,彼此相爱。我曾经幻想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去年春节时他回家,找媒人来家里提亲,我高兴极了,想着我们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心里如同吃了蜂蜜一样甘甜。 我忙着给媒人端茶递水,媒人坐下刚开口,母亲就淡淡的说,我女儿已经订婚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 媒人讪讪的起身告辞,我傻傻的呆坐在炕沿上。 这可是我的亲妈呀,我自认为我是她最疼爱的孩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想让我陪她一辈子吗?这世上哪有这么自私的父母?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坐在炕沿上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期待着母亲走进房间,然后我愤怒的朝她喊:“为什么要这样?知不知道我多伤心?”然而她没有进来。她扛了锄头去地里干活了,扔下我在屋子里哭泣。 我哭了一个下午,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过完年我就走,既然母亲想拆散我们,我就得另想办法。 我想好了,过完年我就去西安,现在谁来提亲我都找借口,不喜欢性格不合,随便一搪塞就过去了。 腊月二十八,哥哥从深圳打工回来了,我很高兴,他给我带回一件浅蓝色牛仔裤,是我喜欢的颜色。给妈妈买了一件紫色的毛衣,爸爸一件灰色的毛背心。 爸爸妈妈喜滋滋的围着他问长问短。 那个夜晚,妈妈和我讲了许多话,我至今难忘。她说,你的哥哥已经二十八岁了,至今也没有媳妇,我和你爸心里着急。一是别人嫌咱们家穷,没有钱;二呢你哥个子矮,长相一般,嘴又笨,见了人家女孩子就憋的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可你哥真对你好,如果不是你爸和你哥,哪有钱让你读书。 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说这些,我不是白眼狼,什么都知道。 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我的眼前,爸爸在建筑队打工,因为意外从高空坠下。奶奶因为我是女孩子,拿了爸爸所有的抚恤金,和我的姑姑c小叔赶我和妈妈出门。我至今记得妈妈气得浑身颤抖,眼里升起的绝望,那时我怕极了,使劲的喊:“妈妈,妈妈,你还有我,我会给你挣钱,我以后要给你挣好多好多钱。”我大声的哭着,使劲的摇着妈妈的胳膊,很久,妈妈的眼神终于慢慢的柔和起来,她拉着我的手向舅舅家走去。 外公外婆早已去逝,舅妈并不是多事的人,但是时间长了也不行,舅舅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好,每年就靠地里那点庄稼。虽然妈妈尽力的多干活,舅妈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那一天隔壁阿婆来给妈妈说她的娘家远房侄子,人很好有个男孩,媳妇是个好吃懒做之人,跟镇上一个做生意的南方人跑了,再也没有消息。就是远了点离这里一百多公里。妈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天,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来接妈妈,他带着我们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在弯曲的羊肠小路上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这个小村。 在一户院墙已经坍塌,中间开了一个圆形的小木门,门上的木纹一条一条的橫裂开来,那门小的,只可以容一个人进去。 掀门进去是灶房,挨着灶房的东边是两个房间,西边也有一个房间。 我们进去的时候,屋里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怯生生的看着我们。妈妈走过去怜悯的抚了抚他的头,轻声叹口气:“都是可怜的孩子,叫我阿姨就好。”那孩子并没有开口,继父过去说:“叫阿姨”他只是傻傻的看着我们,看到我时害羞的别过头。妈妈转过头对继父说:“我刚来别为难孩子。” 起初我们刚来到这里,一切都很陌生,我还有点害怕。后来我慢慢的喜欢上了这里,妈妈脸上也常常挂着微笑。以前在家里奶奶总是挑剔妈妈饭做的不合口,家里没有打扫干净,妈妈没有给她洗衣服了弄得爸爸常和妈妈吵架,那时,妈妈脸上总有泪痕,很难有笑容。现在妈妈心情好多了,这个家偶尔也会有笑声。 继父是个沉默的人,不大爱说话,但他总是很照顾妈妈,常对妈妈说:“累了,你就歇着,我来,我有力气。”妈妈总会说:“我哪有那么娇气。”就连继父的儿子也总是抢着干活,而我也被他们就象捧在手心一样娇惯着,妈妈常对他们说:“别惯坏了她。”然后会瞪我一眼说:“干活去。”继父总会说:“女孩子就要多爱一点。”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村里的一个男孩挡住我,他说我刚才走路一脚把他的弹溜踢飞了,要我赔,我哪里知道呀。我说我没有他就要过来打我,我都快吓哭了,哥哥跑过来说:“怎么了?你敢打我妹妹,小心我揍你。”那男孩吓得赶紧跑了。哥哥对我说:“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给哥说。”哥哥打起架来是二敢子,别人都不敢惹他。哥哥那种勇敢的样子,让我很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把我妈叫妈了。那天妈妈在厨房做饭,他进去对妈妈说:“我以后就叫您妈妈,我妈不要我了,扔下我和我爸跟别人跑了,我恨她。您对我和我爸真好,我会像您的亲生儿子一样孝顺您。”妈妈搂着他的头哭了说:“孩子,今后我就是你的亲妈。” 哥哥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他对妈妈说:“让妹妹去上学,我天生不喜欢上学,不是读书的料,我去打工赚钱。” 因为哥哥打工赚钱,我们家早早的就盖起了新房子。而哥哥的个头却再也没有长高,妈妈伤心的说都是累的。我的个头倒是窜的很快。比哥哥还略高一点。 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我们都长大成人。 第二天,爸爸和哥哥出去办年货。妈妈对我说:“你那个男朋友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妈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你的男朋友对他妈妈可是百依百顺,虽说孝顺是好事,但是愚孝就很糟糕了,如果你嫁过去,那就是他们家的受气包子。” 我沉默了,母亲这话也不假,他虽然看起来性格温和,其实是近乎懦弱,他说话前总会先说“我妈说,我妈说”这也曾让我很恼火,觉得他没有主见。 但他温和体贴的性格还是让我迷恋。 我打算依照我的计划行事。 腊月二十九也是年三十,浓浓年味弥散着快乐的气息,我却心情沉重。 晚上我和妈妈包好饺子,妈妈突然说她头很晕,在炕上躺一会。让我先下饺子,她待会再吃。 妈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房间了。心情烦燥的我只在想过完年该怎么办? 下好饺子,我让爸爸和哥哥先吃。就进房间去看妈妈,每年过年时,妈妈都要病一场,她是劳累过度,我不禁有点心酸。我这个做女儿的,从来都帮不上什么忙,就会添乱。 妈妈说她可能感冒了,不想吃饭,歇一下明天喝点感冒药就好了。 天还没有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一阵阵的传来,空气中弥散着火药的香气,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鞭炮声又开始响起,一直持续到吃早饭,十点多还在陆陆续续的响。 我一夜无眠。 早晨起来,母亲依然没有好,我匆匆地做好早饭,去给母亲买感冒药,哥哥要请医生来,她说大年初一的请什么医生。 初三吃过早饭,妈妈起床去厕所,却突然晕倒,哥哥赶紧打电话叫120,检查以后是严重脑梗,需要紧急手术。爸爸和哥哥跑前跑后办手绪,我一直在哭泣。 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后,我害怕急了。我暗暗的求上天保佑,只要妈妈没事,我怎么着都可以。 手术很成功,我一直在病房守着妈妈,第二天中午她才醒来。妈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女儿啊,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听妈的话,嫁给你哥吧,他人好,你会一辈子享福,哪天妈真的走了也放心。”我含着泪点了点头,也许妈妈说的对。 就这样我和哥哥结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酒女的爱 我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到萧晓,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令人沉迷。时间仿佛在她的面前定格一般,岁月也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只是当初的浓妆艳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清新。 我微微低下头颅,不敢触及她的眼神。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对不起她。 她却有些释然,面露微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三年就过去了,你过得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像是路边贩卖的木偶玩具一般机械c木讷。 “他是?”我指着他身边的孩子,有些不解。 萧晓将孩子拉至身前,宠溺地说道:“萧然,快叫叔叔。” 萧然瞪着大大的眼睛,咬着手指,看起来有一些小机灵:“我喊你一声叔叔,你会不会买冰淇淋给我吃吗?” 我点了点头,准备将他抱起的时候。萧晓一把将他抓住,抱在怀中,有些不高兴道:“我们今天吃过一次冰激凌了,不可以再吃了。而且平时妈妈怎么教育你的,跟长辈在一起要礼貌,哪有像你这样一上来就跟人家要东西的。” 萧然将头埋在萧晓的怀中,委屈的“哦”了一声。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怪他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晚饭?”我摸了摸萧然的头,略带请求的看向萧晓。 萧晓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孩子他爸爸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看着她拒绝了我,我也不便多做挽留,随手便递给她一张我的名片:“以后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微笑着将名片收进包里,对我道谢后,便拉着萧然离开了。 看着她们母子渐行渐远,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遗憾,有些失望,又有些愧疚。 02 我与萧晓相遇,也许是场意外,但是我更觉得是一场可以安排的偶然。 结束上段失败的感情后,我整日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大有一副为爱消得人憔悴的样子。啤酒c香烟,以及那些单曲循环的民谣,仿佛是融化在我血液中的血蛋白,粘稠而又不可缺少。没日没夜的翻越着手机,时不时的发表几句悲伤怀秋的句子。生活像是轮放的胶片电影,枯燥乏味,重复单调。 萧晓的出现,带来了新的生活,也带给了我深深的自责。 当我还沉浸在深深回忆之中时,手机不适时的亮了起来。木讷的拿起手机,随意的点开陌生账号发来的语音:“你好。” 我随意点开她的头像,翻阅着她的朋友圈。空荡荡的朋友圈全是一些没有营养的照片,还有那些令人作恶的灯红酒绿。不过,这个女生的确是有些妖娆:橘黄色的大波浪,微眯着双眼。浅咬着嘴唇,斜靠在沙发上,显得异常诱惑。粉红色的外套,随意的披挂在身上。幽暗c暧昧的灯火,到处充满着荷尔蒙的味道。 她好像是一只趴在草丛里紧盯猎物的豹子,而我就是她眼前那个唾手可得的羚羊。见我未曾说话,她便继续试探起来:“hi,不在吗?” “有事吗?”我满不在意的回复着,言语中透露着淡淡的冷漠。 她向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随后道:“在干嘛。” “我不想跟着你赚钱,也不想买你的茶叶。所以,没什么事情请不要打扰我,谢谢。”我露出一丝苦笑,像我这样落魄的人也就只有那些微商还会惦记着。我似乎可以联想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眼含不屑的嘲讽我是一个“穷鬼”。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不是吗?我就是个穷鬼,一个连爱情都养不活的穷鬼。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会在意别人是否看得起我。其实我挺佩服这些人的耐心,无论你言语多么刻薄寒酸,她还是会不依不挠。 “看你的朋友圈,感觉你是个挺文艺的青年,是不是你们文艺青年都是这么冷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请不要这样敌视我。” “你是哪里人?我好像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会有我的微信?” “我去年刚从乡下过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没有亲戚朋友。所以,我就在附近的人里搜到了你,一直没有与你聊天。最近看你的朋友圈发现你失恋了,想跟你聊聊,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 我不禁感慨这些人的销售手段,看似不温不火,无形之中早已拉近了彼此的关系。至少,我不会像当初那么反感她。后来,我们聊了很久,渐渐的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俨然一副相见恨晚,老友重逢之势。我们在很多地方有着相似之处,比如:她爱旅行,我爱风景;她爱文字,我爱写作。也许,多年的城市漂泊早已让她练就了一身“本领”,我竟对她产生了兴趣。好像我这只孤帆,将要沉沦在她暧昧的漩涡里。殊不知,我不是一条容易上钩的鱼,无法搁浅在她的情网里。虽然说我对她有一丝兴趣,但是却依然保持着清醒。我们聊的很愉快,但是她却依旧没能从我身上得到任何进展。说的越多,越会露出破绽。她一直想邀请我去附近的一所酒吧,多年社会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我,她是个“酒女”。 从前我一直就不大喜欢喧闹的环境,城市的霓虹会让我迷失。与其在俗世中彷徨,还不如寻一处寂静安生。而我的李鱼却不是这么想的,酒色贯穿着他纸醉金迷的前半生。 李鱼是我的发小,长得高大帅气,家里又有钱,是个典型的高富帅,从小到大身边就从未缺少过异性。每次刚认识人家的时候都是甜言蜜语,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用他的话说:感情这玩意,谁认真谁输。像我这么脆弱的人,当真输不起。每次听到他说的这么委屈,还做出一副欠扁的表情时,我们都会忍不住向他竖起中指。尽管他到处拈花惹草,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我们却从未真正鄙视过他,因为我们都知道当初他认真的时候,输的到底有多惨。 03 一年后的一天,李鱼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林然,她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惊雷一般,在我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开。我不敢想象,我们四年的努力却抵不过一年的朝夕。 许是听到了我的哽咽声,李鱼叹了一口气:“哎,兄弟!人家已经忘记你重新开始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几天以后,她便再也不属于你了。为了这样的人一直消沉下去,真的值得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也许内心的伤痛早已让我丧失了语言功能。 “这个月的15号,香格里拉酒店。” 正当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沉默多时的我开了口:“谢谢你了,兄弟” 李鱼“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大婚那天,我一路跟着迎亲的队伍。那天异常的热闹,而我却孤伶伶的坐在车上,远远的看着她。新郎很帅,她很美。也许她是幸福的吧,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新郎将她抱上婚车,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却唯独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婚车一路奔驰,浩浩荡荡的驶向婚礼的现场。 从此往后,你我天高水远,再无瓜葛。 那夜,我像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空荡荡的街道里。李鱼不放心我,给我打了个电话便驱车赶来。他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与我静静的站在桥上,我们两个就这样看着那奔腾的江水。凌晨的街真的很静,静到我可以听到我那心碎的声音。 “鱼,今天她很美。” “嗯,难过就哭出来吧,有可能会好受点。” 我背对着李鱼,竟然放声大笑起来:“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应该替她开心,她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任谁都能听出我言语中的悲伤,那种陷入癫狂的笑将心中的痛苦无限放大。 那晚,没有磅礴的大雨,我却无法点燃一根颤抖的烟。 04 有人传言:梧桐路有一个疯子,时而躺在路边呼呼大睡,时而冲着姑娘“嘿嘿”的傻笑。每天醉醺醺的,只要看到有女孩路过,便一把将其抱住,嘴里还说着一些没人听的懂的胡话。有人报警,毕竟没有犯什么罪,民警也很无奈,只能将他关一个晚上醒酒。可是,第二天晚上他依然还会出现在那条街上,像往常那样。 ”你给老子清醒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李鱼”哗“的一声将盆中的水泼在我的脸上,向我咆哮着。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醉醺醺的笑道:“你怎么把酒泼在我脸上啊,多浪费啊。还有你这酒是不是假的,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啊。” 李鱼抬起手“啪”的给了我一个耳光:“林然你这个懦夫,就这么一点打击就受不了了?你是不是想一直下去,你特么给老子醒醒。”随后他将我像一条死狗一样拎起,见我不出声,又“啪啪”的给了我两耳光。 他将我生拉硬扯的拽上车后,随后便扬长而去。 他将我关在家里关了几天,可是我却总是想着法的跑出去买醉。最后他也放弃了,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像往常一样手中拿着酒瓶,迷迷糊糊的躺在路边。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她。于是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跑过去将她抱住。只听到“啊”的一声尖叫,随后便冲出了一个彪形大汉,一拳将我打倒在地。他将我按到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我的身上,嘴里还不停的喊叫着:让你特么抱我女朋友,老子今天废了你。“也许是动静大了点,我们身边围起了层层的围观者。有人拿起手机,闪光灯噼里啪啦的闪烁着。有人起哄的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在我感觉快要被打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将我抱在怀中。雨点般的拳头消失了,周围的围观群众也散开了。我很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随即便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用手勉强将身体撑起,依靠在床头。左右环视了一眼这个房间:白色的墙上挂着几张风景画,粉红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晃着。梳妆台上整齐的排列着许多化妆品,房间很小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正当我疑惑我躺在哪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进,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有些疑惑:“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微笑着将水杯递给我:“我要不是碰巧出现的话,估计你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女性睡衣,下意识的将被子拉到胸前:“我的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她竟然“噗嗤”的笑出声来:“不然呢,我家又没有男的。你那身衣服上面全是呕吐物,还有脚印。我可不想你弄脏我的床单。” 我有点恼怒:“我不需要你管,也不用你看我的笑话。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我现在需要离开。”随即便掀开了被子,准备离开。可是缺少了酒精的麻痹,身体便立刻起了反应,我的手臂以及后背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她将我按倒在床上,随后笑道:“我又不收你房租,你就安心的躺着吧。” 我很想离开,却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只能暂时躺在她的床上。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细心的为我擦药,每天照顾着我的起居。 我看着她为我削苹果,不由得失了神。只见她用手在我面前晃悠着,脸庞有些微红:“我有这么好看吗,都让你看的入了迷?” 我有些难堪,随后将头别了过去。过了一会,我小声的询问道:“跟你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晓,你呢?” “我叫林然。”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不经意间我与萧晓相处了近十天。我很感谢这十天里她对我的照顾,在她的苦苦追问下,我还是给她讲了我与前任的故事。她好像知道这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结,所以一直在开导我。也许是被她的开朗所影响,我也渐渐的走出了失恋的阴霾。但是,我总感觉这么和她呆着不是个事。那天,我用我身上仅有的积蓄为她准备了一桌饭菜,想要与她告别,顺便感谢一下这几天她对我的照顾。当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桌饭菜的时候,我的虚荣感被大大的满足了一次。我们相对而坐,随意的攀谈着。 我举起酒杯,向她敬了一杯酒:“谢谢你这么多天对我的照顾,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也要告辞了。” 她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你确定你还有钱租房子?” 被她这么一问,我便犯了难。 十几天前,我已经被房东赶了出去,不然也不至于每天露宿街头,夜夜买醉了。买酒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已身无分文,哪里还有钱租房子。 我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说道:“要不,我跟你合租吧。不过我现在没有钱,等我找到工作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盘中的饭菜。 “要是实在不行” 我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明天就把行李搬过来吧,不过事先说好,毕竟我是个女生,房租我三你七。我可以先垫付一下,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说完便向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迫于无奈的我只能面带苦笑,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条件。 也就是这么一段合租的日子,我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05 萧晓每天晚上都会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穿着那些露骨的衣服出门。临走之前都会给我打个招呼,我也不厌其烦的叮嘱她少喝点,注意安全。每次她都答应的很爽快,可是第二天总是能在沙发上,或者地板上看到那个充满酒气的她。有一次竟然睡到了我的床上,并且把我的床单吐的一塌糊涂。 我也会生气,但是看到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她,更多的却是同情。 历经了三个月的奔波,我终于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文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时间却很充裕,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实现我的“文学梦”,这也是我乐得的结果。 自从工作以后,我与萧晓接触的时间也就更少了,有的时候会连续好几天看到她人。每天早晨我都会多做一份早饭,然后端到她的床头。而我下班回家后,客厅的桌子上总会多出一张纸条:谢谢你的早餐。 在那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许久不曾联系我的母亲打来了电话。我深深的洗了一口气,随即便接通了电话。 “然然,最近过得怎么样?”母亲努力的控制着情绪,可是我却依稀能够听出她的哽咽声。 “还可以,你的身体最近还好吧。”其实我很想念我的母亲,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那执拗的父亲。 “还好,也就是一些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我与母亲聊了很多,聊了近状,聊了工作。当然大部分是报喜不报忧,因为我不想我那体弱多病的母亲过多的担忧我。 “然然,回家吧,妈妈想你。” 我保持着沉默,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妈妈。” 母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生日快乐。” 挂断电话后,我将小蛋糕上的蜡烛点燃,一遍又一遍的对着镜子唱生日快乐。在这个异乡漂泊了那么久,却没钱去买一个大蛋糕,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孤独吧,所有的委屈混杂着对母亲的思念强力的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从小便遗传了父亲的倔强,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不会出一点声音。 我坐在沙发旁,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个城市,没有我的家。我咬着手臂,唇齿间早已感受到了鲜血的温柔。哪怕满面泪水,我也不愿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 蛋糕上的蜡烛随风摇曳着,我如一艘破了帆的船,颠簸在孤单的远海中。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里。打开门,只见萧晓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抱怨道:“什么狗屁物业,电梯坏了也不知道修一修,害的老娘从一楼一直爬到十六楼。” “你傻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帮我拎几个吗?” 我”哦“了一声,随后便将她手中的袋子接了过来。可还是被她吐槽了一顿:“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跟个傻子一样。” 我只能苦笑,任我脾气暴躁。可对她,我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就将厨房的门关了起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倒腾什么东西。许是白天上班太累了吧,不一会我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萧晓“啪”的一声赏了我一个爆栗,剧烈的疼痛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一醒来就看到她穿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叉着腰像个小媳妇一般:“坐到桌子那里去。” 我刚坐下来就看到满桌子丰盛的菜,而且都是我爱吃的。我还在思考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她端来了一个蛋糕,然后将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我不禁愣住了,呆呆的坐在那里。 “愣着干嘛,赶紧吹蜡烛许愿啊。” 我呆愣在那里,像一个提线木偶。她见我不为所动,手抬起来又想给我一个爆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她放下悬在空中的手,轻轻地怀在我的腰上:“林然,生日快乐。” 我将她抱的更紧,略带哽咽道:“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那晚,聊了很久,整个夜晚充满了故事与酒。 萧晓第一次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她家住在乡下,家里连她一共兄弟姐妹四个,而她是老大。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北朝黄土面朝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随着她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的相继出生,变得更加的困苦。于是,身为大姐的她便主动放弃学业,外出打工了。她做过服务员,做过销售,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直到后来,她的父亲得了一场重病,下肢瘫痪。对于庄稼人来说,这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可是人生的苦痛,并不会因为你的可怜而对你心生怜悯,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 后来处于人生低谷的她,遇到了她的前男友,一个将她推入火坑的男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对她也是呵护有加。他也是一个大方的男人,每个月会给她许多钱。她知道他有家庭,那又怎么样呢,如今的她只需要钱。那个男人一再提出想要与她同房的要求,结果都让她以更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后来,那个男人的老婆来找她,并且带来了三两个女伴。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抓着萧晓的头发,拼了命的甩她耳光。她那三两个女伴也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狐狸精,不要脸。年纪轻轻地,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勾引男人。这么骚还不如去做小姐,那个来钱更快。”她蜷缩在地上,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她不怒反笑,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此时此刻,她很希望她们能打死她,因为她真的很累。她们看到她“哈哈”的放声大笑,以为她疯掉了。随即向她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贱人”便走开了。围观的人也都散开了,等到所有人走开后。她开始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穿着那身早已被撕碎的裙子。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就像她的眼泪一般,滴答滴答的落满了地。 当她想要放弃生活的时候,一把伞将她与雨水隔离开来,在这冰冷的世界给予她最后一丝温暖。 那把伞,那件外套她一直放在衣橱中保存着。可是她却没有说,那个淋雨的男人名字叫做林然。 后来,那个有妇之夫拿走了所有送给她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不得不重新选择生活方式。后来,她选择做一个“酒女”。依靠着那副好面容,她在这行吃到了甜头,于是她便决定一直做下去。 她一边灌着酒,一边含着泪向我诉说着这几年的心酸。我不知道她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多少苦痛,我只能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说着说着,她的口齿开始不太清晰。又过了一会,便彻底没了声音,原来是趴在我腿上睡着了。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这是个多么倔强,多么美丽的姑娘。也许她的人生不该这样,但是她却从未选择逃避。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她。 那晚,我也喝了很多酒,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发现萧晓正拖着头盯着我看。我“啊”了一声,这一叫让萧晓有点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到萧晓气的鼓起了腮帮,我心想完了又少不了挨揍了。可是她却没有打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起床吃饭吧。说完,便走开了。 看那散落一地的衣服,再看看那皱巴巴的床单,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昨晚我们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听到我的话后,萧晓瞬间红了脸庞:“话怎么这么多,吃你的饭。” 我“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消灭着碗中的食物。我们对于昨晚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仿佛大家都忘记了一样。 06 我们依旧像往常一样生活,只是再也不敢凝视彼此的眼睛。 可是我对于她的感情,从最初收留我的感激中竟萌生出了一丝暧昧。每当我看到凌晨回家的她烂醉如泥的躺在沙发上时,我有一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怜惜。看看她那张被酒精熏红的脸庞,以及她那轻微的鼾声,我也只能摇头苦笑。 为她脱去高跟鞋c盖上毛毯仿佛成为了我每日的必修课。虽然每天的时间都很紧迫,但我还是会为她做一顿丰盛的早餐,随后便去赶那早班的地铁。即便有时会因为她而迟到,但是每晚看到冰箱里的饭菜,我的心中都会泛起丝丝暖意。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着一张白纸,即便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却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份平静。毕竟在她看来,朋友远比爱人更加长久。而对我来说,实在没办法接受她的工作。哪怕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可是心中却跨不去那道坎。 虽然我们有意的去避免,可是却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玩弄。 我们公司每个月都会发起团建活动,与其说是维系同事感情,不如说是找个借口吃吃喝喝罢了。虽然我是个喜静的人,但却无法拒绝同事的盛情。那晚,气氛依然是那样的融洽。大家有说有笑,饭局异常的融洽。我们那抠门的经理也破天荒的邀请我们一起去酒吧玩玩,大家也都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连我都有了兴趣。 同事们成群,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大声谈笑。而我静静地走在队伍的最后,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跳动的灯光,像是舞女扭动的身躯,让人无法转移视线。我静静地坐在沙发的尽头,独自享受着那嘈杂中的安宁。 “嘭”的一声,酒吧的包厢门被狠狠的砸开,随后一道身影像落叶一般跌落在地上,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女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从包厢中走了出来,抓着地上女人的头发冲着脸就是啪啪两个巴掌。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对男女所吸引。 只见酒吧的领班匆匆跑过来,拍拍那个中年人的后背,略带抱歉的说道:“李总,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干嘛这么动气呢。”说完随即换了一副脸红,冲着地上的女人大声的责备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如果不想干就给我滚。你一个月客人要投诉多少次,不是看你可怜,老子早特么让你滚蛋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这一亩三分地谁不认识我李某人,老子摸你两下怎么了。像你们这种给钱就能睡的贱货,老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了。” 领班只得赔笑道:“是是是,谁不知道您李总的大名啊。这个小妹李总不喜欢,我给您换个就是了,可别坏了您的雅兴啊。” 可那中年胖子却依旧不依不饶:“这桌上还有两箱啤酒,你给我全部喝掉我就不追究你,还给你十万块钱的小费。”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也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站起身来挤入人群之中。 见那地上的女人不为所动,那中年胖子更是生气。随后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甩在她脸上,不屑道:“你要是喝了,这些钱都是你的。可你要是不喝的话,我会让你在这个城市消失。” 那领班也是个不错的人,眼看着这僵持的局面无法解决。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噜咕噜”就灌了一瓶,随后赔笑道:“李总就不要为难小妹了,我来喝,我来喝。” “我让你喝了吗?你现在给我滚,不然有你好受的。” 只见那地上的女人站起身来,抓起酒瓶就喝了起来,一瓶接着一瓶的喝着。那李姓胖子见自己的目的达成,随后便笑嘻嘻的搂着那女人,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笑的脸上的肥肉都颤抖了起来。只见那女人一边喝酒,两眼也不停地流淌着泪水。 我看她的身影有些熟悉,旋即换了一个角度,想要看看她的脸。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我有点震惊,双拳紧握,青筋暴露。没错,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晓。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肩头略微颤抖了一下,可依旧没有停止往嘴里灌酒。当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啤酒,“啪”的一声摔在了胖子的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李姓胖子。我拉着她的手,想要将她带走,可却被三四个壮汉围在了中间。 那胖子用手捂着脑袋,从指尖中还有鲜血流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老子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没谁敢动老子,小子你特么有种。你们特么给老子往死里打,打不残他老子把你们打残。“ 在面对三四个壮汉的时候,我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们将我按倒在地上拳打脚踢。迫于李胖子的淫威,我那些同事选择了不作为。萧晓哭着央求他们不要打了,可是却没起什么效果,反正让他们变本加厉。 萧晓跪在地上,拉扯着李胖子的衣角,哭着求他停手。李胖子哼了一声,不但没有理睬她,反而走过来踹了我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突然我感觉到后背的打击感消失了,一双臂膀将我的头环在胸前,我听到了几声细微的呻吟声。许是他们的行为稍许有些过分,引起了大家的公愤。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一群人将那李胖子,以及他的四五个朋友围在其中,一阵拳打脚踢。萧晓见我有些虚脱,将我的头拥入怀中,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脸上。我冲她露出一张笑脸后,随即便昏了过去。 当我用力的撑开眼皮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没等我好好反应过来,只见萧晓惊呼一声:“啊!你醒啦。” 我略带迷糊的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 我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用力的撑起身体。剧烈的疼痛让我四肢瞬间无力,又重新的躺在了病床上。 萧晓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和苹果,将枕头垫在我的后背上,将我扶坐起来:“医生说,你的肋骨有些手上,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几天。” 我轻轻地抬起手,抚摸着她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温柔道:“辛苦你了。” 起初她还有些闪躲,只是片刻便欣然接受,任由我抚摸着她的脸庞。 在萧晓细心地照料之下,没出一个月便出了院。也许是害怕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名声,李胖子选择私了。垫付了医药费后,便匆匆离开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个母老虎。 07 经历过那件事后,我与萧晓的关系更加的进了一步。萧晓被酒吧辞退了,正好可以全职照顾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人将那段视屏传到了网上。于是我便成为了英雄救美的典范。我的老板也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也很珍惜自己的员工。在听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很是气愤,与那李胖子交涉并嘱托我们经理来看望我,让我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回归工作。 萧晓每天守在我的身边,我睡觉她就坐在旁边守着我。我醒过来,她就赶忙问我需要什么。也许是这几天忙着照顾我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她站起后便失力趴在了我的身上。 “喂喂喂,我知道你很感谢我,想要以身相许。可是我最近这几天有伤在身,不是很方便哎。改天,改天,哈哈哈哈。” 萧晓被我的调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用力的掐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啊“的叫了一声:“我耳朵后面好像皮破了,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流血了。” 萧晓以为自己弄伤了我,随即便将脸凑了过来。 我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倒在床上,她赶忙挣扎起来。可是却没办法挣脱开来,其实我早就好了只是装作一副还没痊愈的样子。 正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我吻了上去。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两只手就像船桨一样,不停地挣扎。她的矜持在短短几分钟以后便被我打败了,于是便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了起来。 那晚,夜色很美,窗外的风吹来了属于春天的味道。 后来萧晓不止一次对我抱怨道:我这个人太简单,连告白都那么简单,一个吻就把她给骗过去了。 我受到了老板的重要,短短两年时间便坐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可是这却没有让萧晓感觉到开心,反而让她感觉到了危机。于是她自己偷偷的报考了成人大学,两年后成功的拿到了毕业证书,顺利的入职了一家大型的中外合资企业。她拿着入职通知书站在我的面前,略带调皮的说道:“林经理,这样我应该配的上你了吧。”我捏了捏她的鼻子,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傻瓜,无论你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挚爱。” 08 我一直诧异为什么酒吧事件以后,李鱼再也不曾联系过我c打听以后才知道,原来李胖子就是李鱼的父亲。那件丑闻传出来后,李鱼家的股票一落千丈,再加上商敌的打击让李鱼家的生意雪上加霜,他的父亲不堪其扰选择了跳楼。树倒猢狲散,他最终从一个富二代变为了一个贫民。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其间没有争吵,只有暖暖的爱意。母亲的到来让我感觉到惊喜,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段感情最终还是终结在我母亲的手上。 母亲与萧晓相处的很融洽,萧晓对母亲也是非常的尊重。谁也不曾想到,母亲对于萧晓的喜爱只是一种伪装。 我像往常一样带着萧晓喜爱的烤鱼回家,一回到家还没脱鞋子就开始喊萧晓的小名:“小小,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烤鱼呦,快准备吃饭吧。”可是我连喊数声却不曾听到萧晓的回应,我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点她应该在做晚饭了。 当我走至客厅的时候,只见母亲闭目坐在沙发上。我唤了一声“母亲”,便满屋子找萧晓的踪影。 手机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开始有点着急,想要出门去她公司看看。 母亲叫住了我:“别找了,她走了。” 我有点纳闷:“走了?这里是她家啊,她要走到哪里去。” 我仿佛猜到到了什么 果然只见母亲摇摇头说道:“然然,你们不合适。她留了封信给你,你自己看吧。” 我慌忙打开信,入眼是她那熟悉的的字样: 林然,我走了,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请答应我好好生活,不要去找我c跟你在一起的这五年时间里,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你填补了我心中那份缺失的爱,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遇到你可能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可是却掩盖不了我的曾经。望你娶得良人,莫要负她深情。我爱你,再见。 我紧紧地将信捏在掌心,眼泪透过微闭的眼帘,一滴一滴打湿了我的心。 母亲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背:“然然,你父亲与我都是大学教授,也能算的上是个书香门第。小小是个好姑娘,可是你的父亲绝对不会接受她的。与其以后痛苦,还不如趁早分开。你离家已经七八年了,是时候回家去了。你的父亲已经妥协了,他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回家吧。我明天就回去了,如果你想跟我一起走就跟我走吧。”说完便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那晚,夜很凉,落叶伴随着寒冬飘向远方。我从未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形式分开。散落一地的易拉罐,以及那还在泛黄的烟头在不停的提醒着我,她真的走了。 第二天,母亲在失望中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因为我不想她以后找不到家。 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她,可是却一直不曾找到过。我不放弃,也希望她不要忘记。 在萧晓走后的第四个月,我遇到了李鱼。他一改从前花花公子的模样,俨然成为了那茫茫人海中不起眼的一粒沙硕。久别重逢之后,自然是酩酊大醉。他诉说着他的不易,我倾吐着我的相思。 那夜,歌很长,思念也没能插上翅膀告诉我她的方向。 我更加努力的工作,和李鱼成立了公司,我为主他为辅。公司业绩蒸蒸日上,也在这座城市小有名气。因为她在外面肯定很不容易,不想她回家后为了生活奔波。 09 后来,我们最终还是在这座城市不期而遇。她已有家室,我们已再无半点机会。我坐在车里,看着她和孩子边走边笑。虽然不是很富裕,却很幸福,不经意间我也扬起了笑容,祝你幸福。 回到公司后,李鱼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又想她了?” 我抬起头,眼眶早已一片通红:“她结婚了,她有孩子了。她很幸福,但愿她真的幸福。” 李鱼叹了口气,将一个纸条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 李鱼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她的地址。” “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和她有联系。我恨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父亲,害得我从天堂掉落了地狱。你们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你母亲的,我就是要你们分开,就是要你们这么痛苦,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快活。”李鱼歇斯底里的朝我吼叫着。 可是转而又平静了下来:“可是,后来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真的爱她。我们是兄弟,我不忍你如此痛苦。再说了,我父亲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你陪我东山再起,我更感觉对不起你。后来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她的位置,我去找过她。可是她却不愿意回来,也不让我告诉你。于是我一直给他们打钱,资助他们生活,毕竟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在这个城市很难生存。她说她配不上你,如今的她更配不上现在的你。” 我又是恼怒,恼怒李鱼的阴谋轨迹。又有些感激,至少他一直在照顾他们母子。 李鱼说完后便走开了,走到一半却停了下来:“你不觉得那个孩子眉眼很像你吗?”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拿上钥匙穿上外套跑了出去。没有人看见李鱼拿出一张纸,随后拿出打火机将它点燃,上面是一串数字:基因相似度100。 我迫不及待的驱车驶向纸条上的地址,不多久便找到了那栋破烂的楼。看看这栋楼的老旧,我便知道了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的辛苦。 我轻轻地按着门铃,只见萧晓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站在那里。我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的眼泪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哽咽道:“你个傻子,你以为你这辈子就能逃离我的手掌心了吗?李鱼什么都跟我讲了,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萧晓想要推开我,可是却无法挣脱我的怀抱,反而被我更用力的抱紧:“当初你就这么走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找你找的多苦吗?这辈子,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可是,你的父母。。。。。。” 我放开萧晓,紧紧地抓住她的肩头:”这么多年,我将你的事情都跟我的父母讲过了。他们相信你的人品,一直嘱咐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 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心酸,终于在两人相遇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萧然嘴里塞着棒棒糖,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看到林然后,萧然突然跑到房间里抱出一个相框对着林然说道:“叔叔,叔叔,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你看看这个照片上是不是你啊。” 我抚摸着他的小脸,微笑道:“是啊”。 小萧然拉着林然的手说道:“那叔叔现在可以带我去吃冰淇淋吗?” “走,走,叔叔不爸爸带你去买冰淇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厨子的爱情 村东头老徐家儿子娶媳妇,宋富贵在那炒完了最后一个菜就扯下围裙回家了。 村里人总说,有两下子的手艺人儿都有点特脾气,老宋菜炒的一绝,十里八村儿有个红白喜事灶炉上看不到老宋忙活,坐席的人都没兴致下筷子,比咱县城大饭店的厨子弄的还顺口,但谁家办事老宋干完活就走,从不留下吃饭,更别说让他拿点肉段丸子啥的回家给老娘吃了。 大伙都叫他老宋,其实他也只有四十六岁,长得也不算老,更不像别的炒菜的厨子膀大腰圆,他身材匀称整个人利索顺眼,不过他确实不爱在东家吃饭,但不是因为有啥特脾气,只是炒菜是个力气活,大家都等着吃饭,一桌十几个菜,炒出来一个菜要供得上几十桌的量,要一气呵成,不能坐下来歇气。农村大铁锅比城里饭店小炒锅费力,炒的量大,再说烟熏火燎的,闻味儿都闻饱了,忙活完浑身都泄了力气,所以回家他就煮一碗过水面条,搽点黄瓜丝拌着酱吃,清爽,解乏。吃完抽根烟,躺炕上看会电视,单身汉的日子过得也挺舒坦。 今天宋富贵回家没心思煮面条,在院子大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洗了把脸,脖子上搭着条透白的毛巾,就坐在窗户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院子里有七八只三黄鸡,滑啦着爪子想在铺的溜平的红砖地缝里找点吃食,奈何院子扫的太勤太干净,鸡们也只能干练练徒爪刨地的功夫。 他是真遇上了愁事儿,也不能说是遇上了,因为这事搁在他心头上已有二十年,是关于一个叫彩云的女人。 彩云和宋富贵同村,小学同班,初中高中同校,只不过宋富贵高一刚念完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了。彩云长的漂亮可人,一双大眼睛明亮亮水汪汪,脸蛋白气质也好,咋看都不像村里长大的姑娘,十岁时村里有好几个小伙子跟在彩云后面献殷勤,但彩云个个都看不上。她有空的时候只愿意和宋富贵待在一起,一放假,她就去他放牛的小山坡找他,因为他最懂她,懂她宏大的理想,又懂她也可以为爱情甘愿种一辈子田的真性情。 彩云二十岁那年高考落榜在家,宋富贵想尽办法安慰她陪着她,两人的恋爱也就是那个时候正式谈起的,他们一起割猪草,一起去小山坡放牛,背靠着背看日落,一起幻想着未来天长地久的生活。彩云妈虽嫌弃宋家穷,但村里的小伙子还真就宋富贵最勤快顺眼,彩云妈也就默认了。 可是命运总是不遂人愿,彩云的哥哥和邻村小伙子李铁因为小事打架,失手将李铁两根脚趾打断,李家不依不饶,说儿子残了肯定没人肯嫁到家里,要彩云嫁给李铁,不然就报警给彩云哥送进监狱,彩云没能抗的住父母的哭嚎和李家的作闹嫁给了李铁。 宋富贵也在两年后结了婚,结婚后他经常帮村里办事的人家炒菜,没想到大家赞不绝口就一直做了下来,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厨子。他对妻子很好,可惜妻子身子弱,生孩子那年大出血死了,儿子是老娘一手待大的,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娶,他的心里一直有个位置属于彩云。 宋富贵当初看着彩云结婚,三年后看着她大着肚子一个人赶集,彩云嫁人的第九年,他看着她领着孩子回娘家,她的丈夫出去打工跟女人鬼混,还带回了个儿子,彩云离婚了。他想去看看她想给她今后安稳舒心的日子。可是两个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他竟不知如何开口说他的想法,放下了给她拿的一筐子杏就走了。再后来,彩云去省城打工了,再见到彩云时她又马上结婚了,她嫁到了县城,彩云爸妈也搬到了彩云哥在县城的家,他只是偶尔听村里人提起彩云,然后自己在心里拼凑着她生活的样子。 前两年村里有人说彩云的丈夫做生意发了财,在城里有好几套房,彩云珠圆玉润荣光焕发,还有人说彩云丈夫发财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男人有钱就学坏,喝酒赌钱,输了钱回家就打彩云打她和前夫的孩子,一块过了五六年早就离了,一个人打工供孩子上学呢。 就是在徐家,宋富贵见到了来随礼的彩云和彩云妈,打了招呼他就回到灶炉边炒菜了,他在彩云脸上印证了村里人的第二种说法,她消瘦,面色憔悴,不像过得很好的样子。 宋富贵想,彩云如果一辈子都幸福,她无论跟谁他心里都只有祝福,彩云是他一辈子最想娶的女人,娶不到就只有遗憾了,但他遗憾了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可是彩云如今若真是一个人了,他也多年未再娶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子犟劲,只要彩云单身,这次他一定要留住彩云,让他们的后半生没有遗憾。 咕咕咕咕,宋富贵妈端来一盆子鸡食招呼着鸡来吃食,三黄鸡呼啦一下围了过去,老太太抖抖衣服,朝着儿子叹了口气就进屋了。 宋富贵望了会天也进了屋,老太太盘着腿在炕上坐着,正往烟袋锅子里按烟丝,他往炕沿边上一坐,低着头弓着背像条虫子。 “妈,你说彩云?”,“怂货,我昨儿问你韩婶儿了,她说彩云早离了一个人呢,我琢磨了老半天,我去给你说”,老太太无奈的说。宋富贵感觉脸有点热:“不,不用,我没你去说啥,”,老太太急了,扯着干巴巴的嗓子说,你小子是我生的,你惦记谁我还不知道?咱小辉懂事,过两年上都大学了你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彩云不错,通情达理,贤惠善良,就是这丫头命不好,嫁过两次都没碰上好男人你跟你爹一个样,都是怂货,老太太我给你说去,省着后半辈子还得惦着念着。宋富贵沉默了一会,挺起了背说,行,我我就是不知道咋开这个口。 听宋富贵一松口,老太太放下烟袋下了炕,一边往出走一边乐呵呵的骂了起来,我咋生了你这头闷驴,不省心的驴,那么多媒人给介绍对象你都不看,来一个媒人你拒绝一个,你拒绝一个老太太我就得给人家摘一筐杏感谢人家好意,一棵杏树都给老娘摘秃了你也讨不来个媳妇 老太太一出门,宋富贵就坐不住了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转圈,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老太太回来,倒是彩云不知啥时候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吓他一跳。 没有寒暄。彩云握住了富贵的手说,你家大娘都跟我说了,以前我离第一次婚,我真想来找你,可当年是我胆小怕事不够坚持,才让你的感情白白付出了,我实在没有颜面来找你,如今我们到了这个年岁,都遗憾了二十年了,孩子也都大了,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宋富贵哽咽的磨砂着彩云粗糙的手指,不住的说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们过舒心的日子 两个互相念了多年的人已不需要太多的铺垫,也不再需要长久的相处,甚至不用去想着彼此磨合,宋富贵怕他一不小心又丢了兜兜转转终于回到自己手里的爱情,彩云也在她鸡飞狗跳打打闹闹的前半生里疲惫不堪,她曾以为二十岁时经历的那份美好温暖的感情在她的人生里除了成为回忆再没有其他的可能,所幸富贵在她在跌宕的生活挣扎的年年月月里为她守着一份幸福的归宿,让她青春不在的时候还能有勇气续上这份炽热的缘分。 一切都很顺利,两人的孩子都很支持,儿子说不想老爸再孤单的守着遗憾和念想过日子了,女儿说她看着妈妈掉过太多的眼泪了,宋叔能让妈幸福她实在没理由反对。 宋富贵重新收拾了房子,给了彩云一场让村里所有中年女人都眼红的婚礼,丝毫不比年轻人的婚礼简陋,彩云的身材和当年一样好看,洁白梦幻的婚纱穿在彩云的身上漂亮极了,看痛了宋富贵的眼睛。 典礼过后,宋富贵换下礼服亲自给祝福他们的亲朋好友炒菜,做了二十年来最丰盛的一次宴席。 结婚的晚上,宋富贵洗漱完又换上了白天婚礼的礼服,彩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他忽然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是一枚钻戒。宋富贵和彩云说,我想娶你是妈找你去说的,你同意了是你来找我说的,我是男子汉不能当怂货,应该有个仪式,正式的和你求婚,单膝跪地是儿子教我的,他说这样显得我比较绅士,彩云噗嗤乐出了声,说那好,我倒要听听你咋求婚的。 “咳~咳,彩云,我当了二十年的厨子,净给别人炒菜烧饭了,咱俩结婚了,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大伙都说我做的好,其实他们不懂,家常的饭和摆宴席可不一样,宴席好多菜要过油,火要急,料要重,家里要清淡,不然天天吃腻人,再说” “打住,打住,你这求婚可一点不绅士哈哈”彩云大笑着用手堵住宋富贵的嘴。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不适合求婚,适合我做点绅士的事儿”宋富贵把钻戒套在了彩云的中指上,转身关了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命运的捉弄 傍晚时分,剧烈的头痛开始让她焦虑不安。每年的夏季,进入秋季,换季时,她的头痛,总会突如其来的复发。 她在这个镇上开了一家绒线坊。多年来,每天过度消耗的体力,压力让她比同龄人略为苍老一些。同时双鬓上又增添了许多白发。 此刻,满身的疲惫感,让她有一种坚持不住快要放弃的念想。 她的风风火火远近闻名,似乎这世上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这个家就是靠着她多年来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她坚强的外表之下,背后又有多少的不为人知。 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了。每天忙完店里的生意,回家后,还得给顾客继续加工衣服,直到深夜。每天都是如此,日复一日。 即使是金刚之躯也会有累垮的时候。这几年,她患上了失眠症,加上严重的颈椎病让她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有时候实在睡不着时,她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一瓶黄酒一饮而尽。然后迷迷糊糊睡下 街道上,灯光在暗淡的暮色中,渐渐地都亮了起来。望着窗外,她决定今天早点打样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的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同时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家了。”她眉头紧锁,暗暗地想。 迎面捷弛而来车子的灯光,直射在她苍白的脸上。此刻,后背如同被谁浇了一盆冷水,不觉让她感觉阵阵畏寒。 平时开车到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她足足开了三十几分钟。 家里的灯亮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敲着门,并且呼喊了几声,屋里没有声响。 一阵又一阵胃的反酸提到了嗓子眼,她一只手按着胃部,另一只手颤抖着从包里拿出了钥匙。 开门后,她从半隐书房,看见男人稳稳地坐在电脑前。听见声响,他继续坐在电脑前,头也没回,那开怀的笑声戈然而止,淡漠地对她甩了一句,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蹲在了洗生间的水池旁。不断的呕吐让她开始有些瑟瑟发抖。而此刻,她很想大哭一场,把多年来的憋屈,随着眼泪还有哗哗哗的水声一起冲走。可坚强的她时常提醒着自己。生活再怎么艰难,即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能轻易流下来。 那个男人见她没做回答。怒不可遏的跑到洗手间,对着正在呕吐的她大声吼道,我都喊你几声啦。你聋了吗?接着用手,狠狠的拍打着她的头部。 倘若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全力反击。而现在,为了维持这个家,她必须做出退让。她累了,连同她的整个心。 从结婚开始不久,面对这个野蛮自私,冷酷无情的男人,她曾经有过好多次离婚的念头。而每次,她总是默默地安慰的自己,兴许等孩子大一点就好啦,而现在依旧如此。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她从未听到过他的一句感激体贴的话,每天回家后,面对她的是冷朝热讽,甚至于有时候拳脚相向。现在他的变本加厉,让她彻底心寒。她不求大富大贵,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每天回家后,他的一句体贴话,一个温暖的肩膀。 她时常想,这或许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让她经历这些痛苦与不堪。 在嫁给这个男人之前,她曾经和另外一个男人有过婚约。他们彼此相爱,他对她呵护有加。然而一次的意外,让这一切彻底改变。 二十岁那年,父亲走了。父亲的离世让她痛苦不安,同时让她陷入了孤独和迷茫。那段时间,现在的这个男人趁她失意之际闯入了她的生活。而她最终选择了这个男人 躺在床上,手机的屏幕随着铃声响起亮了起来。 那个熟悉的头像映入了她的眼帘,是他。 还好吗?听朋友说最近你病了,晚上的话就不要熬夜,早点休息 此刻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如雨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开那里 阿莲又怀孕了。这是她第三次怀孕了。她希望这次能生一个儿子,那样她的婆婆刘母会对她好点。 因为阿莲前面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刘母对阿莲很不满意,她一直说阿莲肚子不争气。这次听到阿莲又怀孕的消息,刘母并不是很惊讶,阴阳怪气的说:“该不会又生一个赔钱的丫头吧。” 倒是阿莲的丈夫刘春笑嘻嘻的,感觉自己又要当爹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高兴,刘母面无表情的对阿莲说:“如果这次你生了儿子,我就叫人去给你家送点银子,让你爹有钱治病。如果你生了女儿,你自己养吧,我们刘家不养赔钱货。” 阿莲只能委屈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刘母的说法。 刘家几代单传了,到了这代,还是单传。刘家老爷子去得早,现在家里只有刘母和他儿子刘春两人。刘春小时候生了一场严重的病,虽然被救活了,但是人变得傻傻的,他最多的表情就是傻傻的笑,或者人们说什么不管对错他都说好。 因为刘母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她对刘春宝贝得不得了,若是别人说刘春傻子,刘母肯定上去理论,再不行就抡起棍子打说她儿子傻的人。 但是刘母本人呢,尖酸刻薄,势利抠门。闲话他人是刘母的日常,面对老实勤快的阿莲,刘母能够鸡蛋里面找出骨头。仗着自己家是村子里面的大户,不管村长或者村子里面的长老做什么决定她都要插点手管一管。自家有大片田地果林,她只肯请雇两个长工干活,还时常拖欠工钱。所以,村子里面的人给刘母起了一个绰号:母大虫。 阿莲嫁给刘家,是无奈的。 阿莲就是刘家所雇的其中一个长工的女儿。阿莲家是山里的,也很穷。阿莲的父亲患病,急需重金治病。但是阿莲家又没有这么多钱。恰巧刘家的儿子到了娶妻的年纪,但是又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刘春。 阿莲就是为了给父亲治病,为了刘家愿意出的那十锭银子的彩礼,嫁进了刘家。 嫁进刘家以后,阿莲的母亲和弟弟拿了彩礼带着父亲回家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莲嫁进刘家,刘母就催着阿莲赶紧给刘家开枝散叶。她不断让自己的儿子进补,也让阿莲进补。终于在第一年,阿莲给刘家生了一个女儿。 阿莲刚怀孕的时候,刘母对阿莲还客客气气的。但是打从阿莲第一胎生下女儿,刘母就没有对阿莲有过好脸色。刘母对自己的孙女看都不看。 阿莲还没出月子,刘母白天让阿莲跟着另一个长工下地干活,晚上让阿莲服侍刘母和刘春。阿莲还要照顾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好在阿莲年轻,身强力壮,这些苦阿莲都吃了。 后来阿莲怀了第二胎,刘母满心欢喜,以为这次阿莲会生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这可气坏刘母。刘母心疼用在阿莲身上的补品鸡汤,怨阿莲怀孕不下地干活。且不说刘母从不看望过孙女,就连阿莲刘母也懒得多看,每次她看到阿莲,总是免不了嘲讽一番,不然刘母心中怨气难平。她总是觉得别人媳妇生儿子,她媳妇怎么就是不争气生闺女呢。 所以对阿莲第三次怀孕,刘母不惊讶,也没什么盼头。 阿莲觉得刘春人虽然傻乎乎,但是对她还挺好。刘春从来都没有骂过阿莲,她总是对阿莲傻笑。自从阿莲生了女儿,刘春时常对着自己的女儿傻笑。刘春一傻笑,女儿也就跟着笑了,这倒是让阿莲少操哄孩子的心。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同村的阿娣问阿莲,为什么大着肚子还在地里干活。阿莲苦笑。若不干活,她婆婆会不高兴的。 阿莲的遭遇阿娣都知道,她同情阿莲,说:“你要不要找个大夫帮你看看这胎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就流掉,不然生下来又要受那母大虫的气。” 阿莲没有同意阿娣观点。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怎样都要生下来,让他长大成人。 阿娣觉得阿莲死脑筋,就不再对阿莲说什么了。 二c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阿莲终于生下她的第三个孩子,果然又是一个女儿。 面对新生的孩子和阿莲,刘母冷哼,便对阿莲母女再也不闻不问了。 刘春倒是高兴的不得了,抱着她小女儿对着他另外两个女儿傻傻的笑,还时不时到床前对阿莲傻笑。这对于阿莲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在刘家孤零零的,在村子里孤零零的,至少刘春还会对她傻笑。 生完孩子没有几天,刘母就把阿莲拉出房间赶去地里干活了。刘母说,家里没有闲饭給阿莲吃,更没有闲饭养阿莲的三个孩子。 刘母拉着阿莲起来的时候,刘春还过来拦着,但是被刘母凶了几句以后,刘春便唯唯诺诺跟在刘母身后,连傻笑都不敢对着阿莲了。 阿莲只能伤心的来到地里干活。 正值三伏天,太阳晒得田地里的禾苗直不起腰,天气热得林子里只剩下知了的叫。 阿莲忍着身体的疼痛给禾苗除草。她脸色铁青,满头大汗,她累得多想丢掉手上的活儿找个树荫休息啊,但是害怕休息以后活干不完,刘母不高兴。当她抬头看见坐在田埂上的三个女儿,仿佛又有了干活的力量。 阿莲的大女儿6岁了,很懂事,她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二女儿4岁,也很听话,她撑着伞给她的姐姐和妹妹挡太阳。她们坐在田埂上,表情蔫蔫的没有什么精神,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阿莲用沙哑的声音对她们说多喝水,还说一会干完活就去给妹妹喂奶。只是说话不仅声音沙哑,嗓子还疼的冒烟。 说完阿莲低头继续除草,突然眼睛一黑 当阿莲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树荫下,风虽然带着热,但是吹在她身上是舒服的,总比她在地里除草时候舒服。阿莲的身边,她的两个女儿看着她,见她醒来,叫了一声妈妈。 阿莲口干舌燥,贴心的二女儿递上水给阿莲润了润嗓子。阿莲浑身酸痛,她挣扎的坐起来,靠着树,问谁是带她到这里的。 两个女儿瞪大眼睛看着她,大女儿说是阿东叔叔。 阿东也是刘家雇来种地的长工。阿莲嫁到刘家的时候,阿东已经在刘家干活好多年了。阿东没有自己的房子,因为一年四季要给刘家干活,所以住在刘家。因为住在刘家,刘母说只给阿东方饭吃就不给阿东工钱了,那工钱算是阿东付的房租。阿东也不在意这事。就这么一直给刘家干活,吃刘家的饭。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阿莲和阿东在一起,但是两人并不怎么说话,各做各的活。 也许是阿东看见阿莲坐起来,他从田地里面向阿莲走来。他穿着短褂短裤,一脚的泥,但是人看上去黝黑健壮。 “你晕倒在田地里,所以扶你到这里休息,感觉好些了么?”阿东问阿莲。 阿莲点点头,她想说话的,只是嗓子疼,说不出话。 看着阿莲扶着树想站起来很困难的样子,阿东伸出手要拉阿莲一把,阿莲摆摆手,表示不用。 阿莲虚弱的说:“活没做完,怕是回到家又要被娘责备了。”说完,她要走向地里。只是双脚不听使唤,软软的,没有力气,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走了。 阿东在阿莲又要倒下的时候扶了一把,他把阿莲靠在树上,阿莲才站稳的脚。阿东说:“活已经做完了,太阳准备下山了,你身子虚,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阿莲又是摆摆手,“怎么好意思呢。谢谢你扶我来到这里歇息。”说完阿莲又想走动,无奈这双腿就是不听使唤,脚一软,阿莲再次要摔倒。 阿东又一次扶着阿莲,这次阿莲倒向了阿东的胸膛。 正巧这时,刘春来到阿莲这里,看到阿莲倒向阿东的胸膛被阿东扶起来的这一幕。刘春似乎知道什么,但是又想不明白是什么。他看到阿东看阿莲的表情有些奇怪,阿东是在紧张阿莲,还是阿东对阿莲有想法,刘春不知道。 只是接下来,阿莲挣扎着挣开了阿东的搀扶。 “呵呵。呵呵”刘春笑嘻嘻的上来。阿东看见刘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东家。”他收回扶着阿莲的手。 刘春上来抱起大女儿怀里的小女儿,自顾自乐呵呵的笑了,然后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阿莲脚步虽然软,但是还能走,她牵起大女儿和二女儿,慢慢的跟着刘春回去了。 阿东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刘春和阿莲远去的身影,言而欲止。 走在前面的刘春突然回头,原本以为刘春回头看阿莲,谁曾想,刘春回头的目光对上了阿东看着阿莲远去身影的眼神。刘春突然心里明白什么。 这一回头把阿东吓到了,他感觉他的心被刘春看见,立刻把眼睛从阿莲的后背移开看向远处。 因为阿莲生了孩子身子虚弱,所以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阿东多有照顾阿莲。炎炎烈日下,阿东帮着阿莲除草,翻地。阿莲总是带着女儿们来地里,阿莲干活的时候,女儿们就坐在田埂上。如果女儿们有哭闹的的,阿东就让阿莲去照顾女儿们,阿东一个人把所有的活做完。 即便晚上,从地里回来,因为阿莲要服侍刘母母子,做饭洗衣服什么的,需要用水。阿东总是悄悄帮阿莲把刘家院子里面的水缸放满水,悄悄帮助阿莲喂鸡喂鸭。只要是阿莲要做的事,阿东能帮忙的,阿东全都帮上。阿莲很感激阿东的帮忙。 时间久了,一个是刘家的东家少奶奶,一个是刘家长工,看上去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发现这一点的居然是刘春。但是刘春还是傻呵呵的那个样,谁都不知道刘春明白了什么。 三c 阿莲的弟弟从娘家来找阿莲。说是家里父亲病重,让阿莲给一些钱买药治病。 这让阿莲犯难了。阿莲没有钱。日常刘母不曾给过阿莲钱财,只会让阿莲干活。若说是首饰衣服,对于阿莲来说是没有的。刘母认为阿莲是山野丫头,不配穿衣打扮。 看着阿莲拿不出钱,阿莲弟弟直接问刘母要钱。没想到被刘母恶语损了一顿。最后阿莲的弟弟拿到钱了。但是面对刘母恶语相向时,阿莲弟弟忍气吞声连连赔笑,到阿莲送弟弟离开村子时,阿莲弟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把在刘母那里受的气全都发泄到阿莲身上。还说阿莲是个没用的女人,嫁了有钱的婆家却拿不出钱,比畜生还孬种,他们家没有阿莲这样的女儿,他不认阿莲这样的姐姐。 这话伤到阿莲的心里。自己的亲弟弟啊,怎么能够这样说自己呢。 阿莲在地里做农活的时候一直回想弟弟说的话,不由得哭了起来。因为没有带女儿在身边,所以阿莲放声大哭,哭得很伤心。 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阿莲的身后,用有力的臂膀环着阿莲,让阿莲靠在阿东怀里哭。一直哭到阿莲哭累了,没有力气哭了。 他们停下手中的活,两个人坐在田埂上,阿莲流着眼泪看着蓝蓝的天,而阿东看着眼前的阿莲。 突然阿东说:“在刘家不开心,你想过离开刘家吗?” “什么?离开刘家?”阿莲不解。 “母大虫对你不好,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你就不想过要离开吗?” 阿莲陷入了沉思。离开,说得容易。刘春虽然傻,但是是阿莲的丈夫,他没病没灾,他也从不骂过阿莲,阿莲用什么理由离开呢。阿莲有三个女儿,女儿们还这么小,阿莲离开她们,她们岂不是没有娘的孩子了。再者,阿莲身无分文,阿莲离开能去哪里。 阿莲把自己所想和阿东说了。 阿东很安静,他深深吸一口气,看着阿莲的眼睛,郑重的说:“阿莲,我喜欢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县里,我打工挣钱养你,还有你的女儿。” 阿莲惊讶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按理,阿莲是阿东的东家,阿东是刘家的长工,他们身份不一样,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别人会怎么看她,会说阿莲勾汉子,会说阿莲是狐狸精。阿莲想想都觉得可怕。 阿东接着说“母大虫对我很不好,说给我吃饭,却是经常饿我几天还要我干活。我恨她但是那时我没有办法。后来你来了,你不像母大虫那样不给我吃饭,你经常把饭做好放在灶台上,从地里回去我就马上有饭吃,我很感动。母大虫经常对我呼来喝去,你对我总是客客气气的,从不骂我,我也很感动。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我看到你被母大虫欺负,我很想帮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能够帮到你。现在我想带你走,不让母大虫欺负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说完,阿东笨拙的握住了阿莲的手,他有些激动,眼睛含着泪水了。 阿莲像触电一样收回手,然后默默的又开始干活。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叫我带你走。”阿东补了这句。 看着阿莲起来,阿东觉得也许一下子阿莲接受不了他,他得给阿莲时间。所以,他擦了眼泪,有深深吸一口气,也开始干活了。 阿莲和阿东不知道,在田埂后面的草垛里,藏着一个人,刘春。刘春傻呵呵的表情凝固了。阿莲和阿东的话刘春全都知道了。刘春没有惊动阿莲和阿东,自己无声的离开了。 过了几天,刘春从很高树上摔了下来。没人知道刘春是怎么上树的,只知道刘春摔伤了大腿,大夫说怕是以后那条伤的腿不能走路了。 刘母因为刘春摔伤很伤心,她指责阿莲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丈夫,对阿莲破口大骂,甚至还对阿莲拳脚相向。即便这样刘春也没有好起来。 阿莲忙里忙外照顾了刘春好些日子,当然这些日子刘母没有对阿莲有好脸色看。 阿东把这些事看在眼里,他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却帮不上忙,只能把刘家那几亩地料理好。或许那样可以减轻阿莲的负担。 终于,刘春的腿伤有了好转。 夜里,刘春趁着刘母不在他的跟前,他收起了平时傻呵呵的笑脸,变得很认真,这让阿莲不习惯他了。 刘春对阿莲说:“你走吧,刘家不适合你。我娘总是欺负你,我也看不过去。我娘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老了她才会变这样的。我听到阿东对你说的话,我觉得阿东能对你好。我的心不傻,你是好人我知道。女儿们跟着我,不会受苦,娘再不喜欢她们,她们也是我刘家的孩子。” 说完刘春给了阿莲一张纸,那张纸上写着休书二字。 再看,那张纸写着:阿莲无德,嫁入刘家未能给刘家添丁,今日我刘春休妻阿莲,以此为据。 阿莲看到这被吓坏了。她直接哭了出来。刘春劝她,有了休书,阿莲怎么离开都不会有人闲话阿莲。 刘春倒是又傻呵呵的笑了。他说:“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也怕我娘。你和阿东走,我放心,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阿莲抱着刘春哭了起来,她怎么能走呢。刘春对他好,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她说:“我不走。” 刘春说,自己已经残废了,以后再让阿莲做他妻子只会拖累阿莲,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刘春坚持让阿莲走。 正巧刘母回来,看到阿莲哭哭啼啼的样子,此时的刘春,不知怎的也泪流满面。 刘母气不打一处来,上来直接给阿莲一个耳光。她认为阿莲肯定是欺负刘春了。 趁此,刘春让刘母赶走阿莲,他没有说为什么,就是坚持要阿莲走。 刘母当然是听刘春的,马上就让阿莲在刘春面前消失。 刘母以为只是刘春犯傻了,即便如此她也要顺着刘春,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呀。她赶走阿莲心想只是做做样子,毕竟阿莲是自家媳妇,阿莲走了家里的活里里外外谁做呢,这些年她是让阿莲服侍习惯了。 刘母不知道,刘春是真的要阿莲走,要阿莲再也不回来了。刘春心里难过,自己也哭了,像个小孩子那样哭。 半夜,阿莲找到阿东。 阿东问阿莲,决定要离开刘家了,阿莲回答说是。 阿莲说,若是以后阿东不好好待她,阿莲随时都会离开阿东。并且,阿莲还说,出去了阿莲也要找活干,不能靠阿东养活自己。 阿东一一应允阿莲。 阿莲哽咽着叫阿东马上带她走。她把刘春对她说的告诉了阿东。阿莲害怕再耽搁一下,阿莲会因为舍不得刘春而反悔,会舍不得女儿而放弃。 阿东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在夜色下,带着阿莲离开了刘家在的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欢乐岛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声早已打响,而同学们却还聊得热火朝天。 老师沉着脸走进教室,看到同学们窃窃私语,生气地用教鞭敲敲讲桌:“都考好了是吧?来,我们现在发试卷。” “梧桐,93分,不错!” 梧桐微微抬了抬下巴,骄傲的领过自己的试卷。 “李小明同学,63分。”老师皱了皱眉头。 “赵威威同学——” 赵威威走上了讲台。 “赵威威同学——你的成绩稳步上升嘛!上次考试58分,上次考试57分,这次59分。” “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赵威威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这是在夸你吗?”老师气急败坏地吼道。 赵威威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李想同学——”老师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李想同学——99分。”老师亲自把试卷交给了李想。 “这次的试卷有些难,但李想同学还是凭借着自己扎实的知识基础,得到了全班第一名。大家为李想同学鼓掌。” 教室中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下课吧!”老师无奈地说,“记得把卷子拿给家长签字。”说着,便走出了教室。 “哼!考高分有什么了不起,长大还不是个书呆子?”赵威威略带嘲讽地说道。 “别这么说,至少人家学习好啊,将来能考个好大学!”班长梧桐也有些阴阳怪气。 “可是我妈说了,现在的社会,可不是书呆子能适应的。”赵威威骄傲地说道。“大家要学会交流c沟通,沟通,懂吗?”赵威威满脸鄙夷的朝李想喷了一口口水。 “你”李想气急了。 “唉赶紧走吧,才考了63分,屁股又要挨揍了”李小明小声嘟囔着。 李想独自回到家,敲了敲门。 妈妈正在家里看恐怖片,没有听到。 “咚咚咚~”李想用拳头砸了砸门。 妈妈关掉电视,打开了门:“呦!儿子回来了!快告诉妈妈你考了多少分,好让妈妈骄傲骄傲!” “99分。”李想小声说道。 妈妈立刻翻了脸:“99分?为什么不是100分?” “有一道题,我把单位写错了。不过,我还是考了全班第一名呢!”李想希望能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你这孩子,学习一点都不严谨!”妈妈不高兴的数落道。“快回房间去,把错题重写100遍!” “啊?” “别愣着了,快回屋写题去!” 李想默默的拎着书包回到了房间。 爸爸正好走了进来,妈妈便生气地迎上去:“你儿子出息了,这次考试才得了99分!” “99分?挺好的呀!这说明我们李想还有进步的空间,是不是啊,李想?”爸爸亲切地摸摸李想的脑门。 “99分怎么行?我们李想长大可是要考公务员的!考公务员,差一分可都不行!”妈妈苦口婆心地说道。 “那就不要让李想考公务员。” “不考公务员哪能行?我可不想让儿子和你一样,就挣那点死工资,没出息!”妈妈翻了个白眼。 “我我不跟你说了。”爸爸摔门走了出去。 “78遍,79遍”李想抄的腰酸背痛,一头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李想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家,来到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小岛上。 “咦?这是哪儿啊?”李想挠挠头。 “有人吗?” “有人啦有人啦”调皮的小狐狸故意用幽灵般的声音回答道。 “你是谁啊?”李想有些害怕了。 “我是幽灵——我是幽灵——你竟敢闯入我的地盘,你胆子真大!”小狐狸觉得这样吓唬小朋友,很有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李想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狐狸偷偷走到李想身后,拍拍李想的肩膀,轻声说:“嗨!” “啊!”李想尖叫到。“你是人是鬼?” “我都不是!”小狐狸抱住了毛茸茸的脑袋。“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那你是什么?” “我是动物啊!”小狐狸认真的看着李想。 “我一定是在做梦,动物竟然会说话!”说着,李想晕了过去。 “啾啾,啾啾!”猴子村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猴子村长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想,摇了摇头:“啾啾,你又在吓唬小朋友了。” “村长啊,你还是别叫我啾啾了,老是‘啾啾,啾啾’的,好像有人在叫我‘舅舅,舅舅’,我心里怪别扭的。”小狐狸调皮地说道。 “你这个小淘气!竟敢占我便宜!”猴子村长生气了。 “唉快把这孩子拖回村子里去吧!” 村长和啾啾把李想拖回了村子,把小动物们召集起来,说:“一会儿这位小朋友醒来,大家千万别说人话,该怎么叫,就怎么叫!这一下一下的,弄得我看着都疼!” “嘻嘻!”小动物们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动物们好奇的打量着李想,李想醒来了。 “咦?”李想围着动物们绕了一圈,挠挠头:“你们是不是在装样子?” “嗯!”小动物们齐声回答道。 “啊!”李想身子往后倾了倾,村长和啾啾赶忙走上前,扶起了李想。 村长说到:“你现在站在欢乐岛的土地上,这里是快乐村!” “欢乐岛?” “嗯!” “快乐村?” “是啊!” “可是,我为什么会来到欢乐岛上呢?”李想有些不解。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的事了?”啾啾轻声问道。 “是啊”李想叹了口气“我妈妈对我要求很严格,从来都不让我做我喜欢的事情有一次,学校旅行文艺演出,我对妈妈说:‘我想去跳舞!’可是妈妈说:‘跳舞唱歌什么的,旧社会,都叫下九流!’” “唉”小动物们叹着气,为李想感到惋惜。 一阵沉默后,猴子村长拍拍几张的肩膀:“那你算是来对了!在欢乐岛上,没有烦恼和忧伤,大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完了一起玩儿乐,大家每天跳舞唱歌,可开心了!” 说着,小动物们便把李想围了起来,绕着李想唱歌跳舞,李想也情不自禁的玩耍起来。 “咚咚咚”大钟响了七下,小动物们顿时定在哪里,不动了。 李想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推推小动物们。“欢乐岛上有个规矩,每当傍晚7点,所有的人变成石头,知道第二天早上,一切便恢复原样。”一个声音传来。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把李想震倒在地。李想急忙爬起来,惊慌失措地转起圈来。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缓缓地走到李想身边,那女人身上有一缕刺眼的光芒,令李想无法直视。 那女人缓缓地说道:“孩子,我——是命运女神,如果你想要永久的快乐,就留在这欢乐岛上,只是你会失去家人和朋友。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回到你的家,面对生活中的忧愁和伤心请你立刻做出选择。” “我想要快乐,想要自由!”李想发自内心的喊到。 “那你就是要留在这欢乐岛上吗?” “可是,我明白,快乐是要自己去创造的。我要成长,经历成长的每一个过成,坦诚面对生活中的烦恼,寻找自己心中的快乐c自由” “我明白你的选择了” “啊——” “儿子,快醒醒!”李想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儿子,快起来,把这个汉堡吃了。” “可是,妈妈说写不完错题,不让我吃饭。”李想垂下了头。 “儿子,爸爸和妈妈谈过了,以后绝不会只注重你的分数,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真的吗?”李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妈妈也走了过来。“很抱歉,我一直逼着你学习,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妈妈向你道歉。” 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幸福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葬礼 顾二还是成了孤儿,在他爸下葬第三天的晚上。 老家大院像往常一样心事重重。黑纱帐还没撤,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嚎叫,老五又在发疯。“你顾二凭几张脸敢拿走这个礼钱,这些年你给老顾家买过一袋米还是一袋面?”,老五的争嚷撕破了这家人最后的脸面,顾二反倒如释重负。 “好嘛,分就分,我顾二收回来的礼一分钱不要,你们爱咋分就咋分。老五你给我记着,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两个臭钱就摆这号谱。”连着几天老五的强势已经让他这个当哥的心上窝火,作为唯一的长子,他不但恨他没有那两个“臭钱”扬名,而且最小的妹妹已然在他心头狠狠捅了一刀。 “啪”的一声脆响,老五气急败坏地把手上的碗甩在了墙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看看你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把这个家搅和成什么了,你现在来这装了好人,门都没有!”似乎是积压了多年的深仇宿怨,老五用报复的口气揭他顾二的伤疤。顾二的瞎子老娘被众人搀着泣不成声:“造孽呀,造孽呀,老掌柜刚埋到土里,你们就嚷成这样,你们让世人戳你们脊梁骨呀。” 顾二终于没有再坑声,背后老五还在哭诉,他啐了一口痰:“真把人都亏了。”他带着没过门的媳妇又上山去找他死去的爸爸。黑羊沟的晚上安静的吓人,月亮都不敢轻易出来,向山下一片漆黑望去,顾二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骂着人心啊,比鬼怪还可怕。趴在爸爸的坟前,夫妻两个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爸爸啊,我的爸爸啊,你再看一看老二呀,我真想现在就下来照顾你,可我妈我真放不下呀。你看一看老大,老三,老四,老五,你咋就把老二孤零零丢下了啊!”宁静的黑羊沟没有回答,只有流淌的河水仿佛在低声啜泣。 这些年的顾二确实没有给家里买过一袋子面一袋子米。前二十年抽洋烟抽到倾家荡产,娶了个婆姨不能生养,灰心的顾二索性一浪到底,妻子不得不离开,他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差不多把牢底坐穿。人生的大起大落会毁掉一个人,也会让一个人从最痛苦的绝望中爬出来。顾二出来后满头白发,俨然不是一个30多岁的人,所幸是他这人不信邪,世人说他顾二坏种子,他偏要证明他顾二照样是一条好好的汉子。他遇见了现在跪在他旁边的女人,借钱盘了家面馆,过起了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吃过洋烟的人再出来,猫狗都不会再正眼瞧这个人一眼,今晚上老五算是真正意义上和他顾二划清界限了。 走吧,没有皮脸再打扰老人了。刚一进门,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棍子照顾二媳妇的身上打来,“你这个狐狸精还敢回来,你咋不死在外面。”说话的是老大,细看老三老四老五都在,一个个张牙舞爪朝她打,顾二护不住媳妇,只得用身体挡住她。 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顾二终于忍不住吼起来:“你们这是发的什么邪火,骂我就算了,为啥还要打我的女人,从今往后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这件事我顾二跟你们没完。”可怜的夫妻两被打出了院门,抱在一起痛哭。我的老娘你们养,我没有你们这号家人,我顾二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世道变了啊,他顾二十多年前进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黑羊沟巴掌大的地方,却养出来几只成精的蝎子,会说人话了,还能蛰死个人。 爸爸的头七还要上山去,但顾二不去了,他带着贫贱的妻子离开了黑羊沟。老大自作主张把老顾家的几间平房分开了,姊妹几个各自从礼钱里面拿走了她们要的,老三回了200块的礼,她也从礼钱里拿走了他们立了字据:顾二和老顾家的姊妹老死不相往来。他的瞎子老娘,交给姊妹几个养老。 顾二终于把自己也埋进黄土,成全了她们的宏图大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恶毒天使 我是恶毒天使,凡是我所到之处都没有好事发生,就连我在众天使中的地位也是最地位的。因为不得人心还老是收人冷落。 那天我正在喝水,结果,健康天使和幸运天使走了来,当众奚落我是扫把星。还说我的存在是天使中的悲哀。我伤心极了,却是无可奈何,他们说的没错。我卑微的低下了头。不在做声。 正在这时。心理天使,我天使界最好的朋友走了来,她也是最懂我的人。她对他们说道,我觉得你们实在是对恶毒天使有偏见。 下面我来为大家讲几件事,大家来评价一下。这些都是恶毒天使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 有一天,有一个乞丐很穷。然后,幸运天使起了怜悯之心,让他捡了好多的钱。那个乞丐高兴极了。 他于是就向众乞丐炫耀起来,甚至还指示乞丐去为自己做各种事。好事与坏事是相伴而生的。结果,其中一个乞丐起了歹心,想晚上杀人灭口,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穷人被穷逼疯了,便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了。 恶毒天使看到后。为了能够阻止事情发生便使得那个有钱乞丐在回家的路上钱被弄丢了。 结果。最后一切都回到原点。从此乞丐窝里在没有有钱的出现,也没有恶毒的心理产生,乞丐虽穷,但乞丐之间日子过得也极其安稳。 虽然幸运天使表面上帮助了穷人,为穷人带来了幸运,但事实上却给穷人带来了更大的祸患。欲加其冕必承其重。但恶毒天使虽说给人带来了祸患,但实际上却是阻碍了祸患的发生。 第二件事,病床上躺着一个极其虚弱的病人。旁边还有一个男人陪护着。可以看出他们都已经很大年纪了。 病人体质很虚弱,所以可以看见恶毒天使,甚至她也知道自己的阳寿要尽了。她虚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对恶毒天使恳求道,带她走。恶毒天使不舍,觉得活着并且有自己的爱人总是好的。 但老人却不这样想,自己快不行了,老头子身体也好不到哪去,都是强撑着。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老头子会很累,到时候即便自己还能坚持几天。但却更希望老头子可以健康的好好活着。 恶毒天使也很无奈。为他们之间的爱所感动,最终还是带走了老人。 表面上恶毒天使带走了老人,好像干了坏事,实际上只不过完成了老人的心愿,让老头了更好的活着。 第三件事,一个宝妈,每天都是在家里带着孩子。孩子现在有两岁多了,却依然很调皮。那个宝妈好像在网上做兼职还是什么的,反正一天到晚喜欢抱着手机看个不停,却经常让孩子自己在院子跑着玩。也不管孩子危险不。 恶毒天使知道这样下去,宝妈对孩子不管不顾的,早晚孩子会出事,于是他便想着给宝马一个教训。于是让孩子摔了一跤,把脸磕破了。 后来爸爸看到了又把宝妈说了一顿,宝妈也后悔极了,于是把孩子照顾的更好了,也很少在玩手机。孩子也健康快乐的长大。 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恶毒天使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但实际上却正是为孩子着想。 任何好事对夹杂着坏事,任何坏事都伴随着好事。所以在不了解事情之前不要随意指责别人。好人和坏人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土匪有可能劫富济贫,官府也有可能贪污受贿。欺男霸女。如果仅凭一个称呼就武断。那和瞎子有什么区别。 心理天使说完后,大家便都不再做声,我想着还好有心理天使懂我。我只是感到很畅快,心理天使把我想说的话说了,我嘴笨,并不善言语。 过了一会,健康天使和幸运天使走了来,对我说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我们大家都是各司其职,没有好与坏之分,我们不该低看了你。 我也开心的原谅了他们。后来我们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好。也很开心。彼此各司其职,互相友爱,人间好似也太平幸福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陈年老账 1941年兵荒马乱,当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葫芦峪人回到了残垣断壁的村子时,发现村西坍塌了多年的石灰窑里住上了逃难的一家四口人。听口音是山西人。 在那年月能活着就是万幸了,葫芦峪人毫不含糊地接纳了这家人。这家男人姓贺,从带的仅有的几件家伙什上就知道他是个木匠。老贺的老婆不善言语,整天埋头做饭,一儿一女倒也活泼伶俐。 刚让鬼子扫了荡,家家需要木匠搭把手,老贺正感激大伙来不及,刚好能帮大家一把,修窗锯木,走街串户,就这样老贺一家很快融入了葫芦峪。 老贺为人厚道。小修小造从来不收钱。大伙过意不去,往往三瓜俩枣送到他家,老贺也不推辞,如此彼此不欠下情分。 一晃十来年过去,葫芦峪人家渐渐多起来。孩儿满月娘生日,婚丧嫁娶,人情世事逐渐多了起来,礼尚往来也逐渐讲究排场起来。 人们却慢慢发现老贺家从来不随礼。谁家有红白公事需要,老贺不请自到。但老贺从不在主家吃饭,主家支工钱,老贺也不推辞,但从不多要,只往少里拿。末了,当着主人的面把钱用一张红纸包好,让账房写上主家的名字,回到家把钱包塞进一个黑不溜秋的大榆木柜子了,然后小心地上好锁。 大伙感到很奇怪,但也算接受。都说山西人抠,这回他们终于见识了。 老贺的儿女结婚都是静悄悄地办的。闺女嫁到了峪外,直到婆家来迎娶,大伙才知道。由于老贺不随礼,好多人家也就不送礼了。有些关系铁的的街坊邻居还是送了礼,闺女回门后,老贺两口子逐一登门拜谢,礼金都原封退回,但多了一包花生c栗子。 等到他儿子娶亲更是静悄悄。儿媳妇过门好几天了,邻居才知道。有前面他闺女的事比照着,大伙没有再随礼,只是见面老贺做个引见,大伙祝贺一下就过去了。 随礼是个相互的照应,是脸面和门面。战乱逃命的时候顾不上这些俗套,稳定了就逐渐攀比繁琐起来。不管红白事,人越多越热闹,摆的席口越多越有面子。主家请来账房登记造册,请来厨子忙活一通,来的人拖家带口,猜拳吆喝,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唯恐吃亏。于是场面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穷讲究。 一番折腾下来,主家往往入不敷出,东挪西凑,硬撑门面。更有一些人自己有事招呼别人,别人家有事了却装聋作哑,扣扣索索,于是彼此往来就有了芥蒂,成为了一笔看不见的陈年老账。 葫芦峪最大的排场是谁家添丁送祝米。不仅亲戚朋友登门祝贺,街坊邻居更是随礼祝贺。尤其是谁家添了孙子,主家暗地里勒紧了裤腰带咬着牙办排场。 老贺家儿子结婚几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儿媳妇一直没有动静。大家私下里一起畅快,幸灾乐祸地说是老木匠抠门,该当绝户。 不知道访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副药,求了多少神仙,拜了多少座庙,老木匠家终于有了孙子,而且是双胞胎。大家一面为老木匠家高兴,一面又想看看他怎样送祝米。 一直到送祝米的前一天,老贺才亲自去招呼了葫芦峪操持公事的账房和厨子到他家喝酒商议事。问他准备几桌酒席,老木匠说二十桌,大伙愣了。一般葫芦峪再排场的也就是桌,二十桌简直是破天荒。 关键是平日里老贺不随礼,哪来这么多客人啊?瞅瞅老贺绝对没有喝多,绝不是开玩笑,更不至于有了孙子喜疯了。再说都知道老贺家也没有这么多亲戚啊。这伙人搞不清老贺葫芦头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客随主便。 葫芦峪不大,西头做饭东头能闻着香,老贺这一出戏一下子传开了。 第二天。全峪男女老少没有一个出工的,都聚在老贺家附近看热闹。快晌午了,除了老贺闺女一家三口和儿媳妇娘家五人,峪口再也没来其他人。账房登记了两副子帐,就无所事事;厨子们心不在焉地准备着席口。 这时,老贺忽然站起来说齐了客。大伙四下里看,也没见人,于是大眼瞪小眼,等着看热闹。 老贺招呼儿子和女婿从屋里抬出了那个大榆木柜子,招呼账房把一个个红包取出来,按照上面的名字吆喝起来上帐。有的名字甚至喊了好几次。 大伙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到老贺摆的什么鸿门宴。等登记完了,账房用算盘摆弄出总数报账,大伙一听,吓了一大跳,这个钱别说二十桌,就是三十桌也绰绰有余。 老贺发话了:“各位老少爷们,今天的客人就是你们啊,随便坐呀。”见大伙站着不动,老贺接着说:“打从民国30年,我们一家从山西捡了条命,逃难到咱葫芦峪,到如今我也有了孙子。承蒙大伙照应,今天借俩孙子送祝米,我摆下大席招待大伙,算是谢意。我也年龄大了,明天我和老婆子要回山西老家住了,算是落叶归根吧,请大家继续照望好我的子孙。” 葫芦峪全村186口人,加上老贺的亲戚,刚好20个席口。那一天,可累坏了那几个厨子,像踩上了风火轮的挪吒,好歹忙活下了,也还是落了大伙的一顿埋怨。 第二天,老贺老两口回了山西。从此,葫芦峪依然随份子略表意思,但再也不兴大摆公事席了。 老贺的儿子继承了老贺的手艺,继续在葫芦峪生活。依然不随礼,但从不缺礼。 2016年秋,老贺在山西洪洞县寿终正寝,享年101岁。 另注:此故事非虚构,是听葫芦峪当年坐席的一个孩子,如今一个在我小区门口爆玉米花的70多岁的老人讲给我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爷的葬礼 我小时候经常翻越那道横亘在西下川与村东的深壕,因为这条十多米宽的壕沟上没有桥。 不下雨的时候,水很少,光脚趟水就可以过去,这条壕沟有上岗下坡,我过沟的地方正好是浅流,雨水大的时候也只能没过膝盖。 但每过一次这道壕,就像爬过一座山,因为这壕沟也有六七米深。幸好爬过去时有一棵年老的榆树,可以把手搭在它的树干上,喘几口大气。 天热的时候还会给点阴凉和抚慰,春天时顺便爬上去够几把榆树钱儿塞进嘴里,咀嚼着那翠绿的甘甜,然后向大爷家走去。 而大爷家的那三间总是破破烂烂的土坯房,在我的眼里就像布达拉宫一样。每一次见了每一次欢喜,就像磁石一样,深深的吸引着我童年所有欢愉的时光。 大爷家的屋很黑,白天的时候也不怎么亮堂,屋里的墙上糊着过年时我父亲从公社的电影管理站拿回的报纸,报纸上又贴着电影的宣传画报。 靠着东墙放着的那口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大柜,在依稀可见的斑驳油漆中,断定那是大爷大娘结婚时候最贵重的物证。 在离柜子一尺多高的墙上挂着一面相镜子。里面充斥着东倒西歪摆放着的黑白照片。 之所以东倒西歪,是因为大娘追求这样的美感,她叼着大烟袋的样子,摆放相镜时很有艺术家的酷炫。 她把烟袋嘴在没有用手扶烟袋杆的情况下咬得嘎嘣脆响。口水滋溜滋溜的在嘴里咕噜着,马上垂出涎又被大娘熟练地吮吸回去。 而大爷那张穿着军装别着一杆真枪的照片,却被她规规矩矩地摆在相镜子的正中间。一边端详着,一边把她的豁嘴烟袋吧嗒得格外的响。 我有时会淘气地去抢大娘的烟袋,大娘的烟袋是不离嘴的,也只有这时,大娘才会把她的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假装用烟袋锅去敲我的头,眼睛眯眯着,嘴里骂着:“去你奶奶个孙子的!“ 不管春夏秋冬,当我穿过堂屋(叫外屋地下也是厨房)迈进东屋的门坎子时,大爷每每都迎合着我的视线,坐在炕沿边上,靠着那口大柜,他身后的背景是层层叠叠的花色污浊的被垛。 他的一只腿习惯性地盘着放在炕沿边上,另一条腿搭在这条腿上。脸上的笑容总能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公主。 “英子来了,吃没吃饭?“不管什么时候,大爷看见我就问这句。 大娘的大饼子贴得相当的诱人,闪亮焦黄的,松软可口,而母亲贴的大饼子总是对铁锅不死心塌地,像鸭子看见水那样,奋不顾身地往锅底的水里出溜。泡在水里的大饼子,就像鲁迅在日本喝的芋梗汤,令人难以下咽。而母亲也很少贴大饼子。 其实我经常光顾大爷家,不畏壕沟的艰难险阻,也有对大饼子的觊觎。大爷似乎很懂我的意思,经常从大娘藏在撑起被垛的木板下掏出个笸箩,拿出个大饼子对我说:“吃吧!“ 我不装假地接过来,马上吃起来,大爷一边笑着一边卷他的旱烟,大娘也眯着眼睛笑。 冬天的时候在大爷家总感觉不到冷,大娘有火盆,大娘盘腿坐在火盆旁抽着她豁了嘴的烟袋,大爷的手很巧,总也不闲着。剪纸,做风使篓,扎蝈蝈笼子,糊彩纸灯笼。 在我的记忆中感觉大爷无所不能,我童年的玩具都是大爷给我做出来的。我和大爷家的堂姐同年,她只比我大一个月。大爷不管做什么玩具都给我先做,然后才能给堂姐做。 大爷抗美援朝回来就在生产队当保管员,大爷如果在生产队,我也会跟着大爷去生产队,有时生产队漏粉,我就和芬姐两个在晾粉条的架子下,爬来爬去找粉耗子吃,大爷还会给我们俩个烧粉条。 这样可以一整天不用回家吃饭,因家里孩子多,母亲也顾不上我。父亲总是出差或者下乡。很少见到他。 生产队的那铺炕头和炕梢之间可以用遥远来形容的大火炕,总是被大爷把玩累了的我安置的好去处。 大火炕上经常有说书的打板先生,拉胡琴儿的盲人,唱大鼓的,唱二人转的,还有放电影的,耍猴的。都在这铺炕上羁留。而我很少在那里过夜,大爷总会在半夜里把熟睡的我背回家去。 在以后的岁月里,大娘早早就过世了,大爷给三个堂哥都娶上媳妇后,把房子给了二哥住,带着四哥和芬姐在我家西边隔着一条西甸道的西南处,买了周方屯的两间草坯房。 房屋已经破烂不堪了,对于我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我每天的空闲时间都在这里打发。 芬姐继承了大娘贴大饼子的技术,有时赶上饭时,大爷就又会冲着进屋的我说:“英来了,快吃个大饼子,你芬姐刚贴出来的。“ “大爷,我刚吃过了,你们吃吧!“长大以后的我比小时候含蓄了一些,冲着大饼子也可以把口水假装咽唾沫般的送回肚子里。 “老丫,给小英拿碗筷去,她小时候最爱吃你妈贴的大饼子了。“ 芬姐连嗔带怒地把我推到炕桌边,“上这来还知道装假了是不是?让你吃你就吃,小时候可不这样,越长大越回陷。“ 吃着芬姐贴的大饼子,看着大爷家那台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的最小面积的黑白电视。老大不小的芬姐却喜欢看动画片,我也敷衍着看。 有次我在大爷家又饱腹了之后,跟着芬姐收拾碗筷,大爷喂牛去了。碗筷都被芬姐放进了那黑糊糊的碗架子里,锅台和锅盖也被我擦得干干净净。 “英,隔壁西院的苏小彬偷着在集市上给我买了个几块钱的戒指,说相中我了,要跟我处对象!“ “苏小彬啊,你就跟他处处呗,人家长的也挺好的,跟我还是同学呢,你忘了?“ “我知道跟你是同学,英,我可不跟他处,再说咱们这么大的,哪有处对象的,让人家笑话。“ 芬姐老成持重地说着,芬姐就是这样,虽然只比我大一个月,就好像比我大十年似的,而我从小就因为这一个月的幸运,受尽了芬姐的呵护。 “那咋整,戒指你都收了。“我看着又低头织毛衣的芬姐说。 “我再给他送回去,我不收不收的,费得给我!“芬姐眼皮都没抬。 “你忘了?那年老苏大个子大腊月的晚上,偷着把二哥家的大胖子都抱到烟囱桥子后面了,大胖子刚满百天,好险没冻死,多坏呀!“ “二嫂还是苏大个子媳妇的外甥女呢,这人根本就不是人!“ 芬姐越说越激动,拿着织针的手也停了下来,像星星一样密布在她宽阔脸颊上的雀斑,此时也泛起了红晕。 “苏大个子是坏,不代表他儿子也坏啊!“我瞅着芬姐的脸说。 “英,你不知道吧,那苏小彬也蔫嘎鼓捣坏,那天我家猪过他们那院,四哥看到苏小彬拿着大粗棒子撵着猪使劲地揍,猪回来腿就瘸了。“ “你说说,他就是那坏犊子,我要是跟他处对象,以后就得像揍猪那样揍我!“芬姐一本正经地说。 我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来。 芬姐在我的陪伴下,相了好几次的亲,别看我芬姐矮胖的,脸上也不粉嫩照人,可是,只有芬姐看不上的,没有看不上芬姐的,这一点我都跟着骄傲。 仅此一次,我没在家,芬姐又相了一次亲,是穷棒岗的,这次竟然成了。芬姐结婚那天哭了一路,大爷只给芬姐陪嫁了一支灯棍儿,七元钱。听人说娘家必须陪嫁一盏灯。 芬姐所有的彩礼都给大爷还了债,大爷给三个哥哥娶媳妇时欠的。我理所当然的成了芬姐的伴娘。 大爷六十九岁那年的夏天。这天清晨,大爷牵着他那两头黄牛带着滑犁去东山头下的大壕里去犁地,四哥跟在牛的后面。 太阳不怀好意地从东边冒出半个头,血一样红。在西甸道上,大爷和他的二弟我父亲碰了个面。“大哥,这么早就去趟地啊?“ 还没等大爷回话,父亲又冲着在赶牛的四哥说:“你自己不能去犁地啊,二十好几的人了,你爸这么大岁数了,地里绊绊磕磕的别摔着。“ “二兄弟,你来等车是不是又要上县里换片啊?我没事儿,小四儿这孩子干活毛毛楞楞的,他犁不好,把苗都糟蹋了。我身子骨还结实呢。“大爷说完就和四哥牵着牛穿过村子向东河套走去。 下午三点多钟,父亲从客车上刚下来,就碰到了大爷家前院的沈大瘸子。 “二哥,快去你大哥家吧,大哥没了!“ “你说啥?我大哥咋没了呢?上哪去了?我早晨还看到他了呢。“父亲的心不停地折着个,脑袋轰一下,眼睛直冒金星。 沈大瘸子没言语,默默地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着,父亲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走,腿脚都不听使唤了,从大爷家的后门进去后,就听到院里惊天动地的哭声,父亲的腿一软,栽倒在大爷家房山头。 沈大瘸子回头看父亲昏过去了,赶忙招呼人把父亲抬进屋里。 村里有这种说道,人一咽气,就得抬出屋子,有棺材的直接放进棺材里,大爷死得太急,还没有准备棺材,西院的王金找来一块木板,用东西垫在下面,上面铺着两床被子,身上盖着那床救济贫困户过年时送的新棉被。 父亲缓过气来之后,嗓子却嘶哑了。正趴在大爷盖着被子的身上呼天抢地嚎啕的芬姐,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出了窍,这幅皮囊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在恍惚的抽离中,她看到了大爷慈爱的为她梳着发辫,无比疼爱地唤着老丫。每一次能躲过母亲烟袋锅子的她,都是父亲为她承受的疼。 芬姐在一次次的昏死与醒来之后。我父亲用嘶哑的勉强能说出话来的嗓音冲芬姐说:“芬啊,你爸就你这么一个知事的孩子,人死了,是活不过来了,节哀吧!想想怎么把你爸发送了吧。“ “这你大哥大嫂还有你三哥嫂怎么都没来,你二哥二嫂只打个照面,也没影儿了。“ “不来不来吧,当他们也死了,我爸没有他们这样的儿子。“ “我去找找他们来吧,你爸都死了,哪有儿子不来送葬的。你没看你爸的眼睛都没闭上吗,我用手给合上的。“父亲的脸也惨白着,嘴唇变得青紫。 “阴阳先生说今天下午四点钟就得出,昨天都放了一天一夜了。今天再不出,这大夏天的,放久了会腐烂。“ “二叔,那你就去我大哥家和三哥家去吧!二哥和二嫂可能一会儿能过来。就对他们说殡葬费我全出,不让他们花一分钱。只要来就行。“ 父亲来到了大哥家,一进门,大嫂很礼貌地给父亲让了坐,大哥趴在炕头上,乱蓬蓬的头发像猪鬃一样埋没了他所有的脸面。父亲的到来没有让他的脸从猪鬃里露出来。 大嫂用她那双能绣擅织却经年抖动的手卷着一根纤细的旱烟。在把烟蒂绝决地扭掉之后,放进那张跟脸一样铁青的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用伸开五指的手夹着那根冒着微弱烟雾的细烟。 嘴开始蠕动,“二叔,不是你大侄儿媳妇卷你面子,我也不是那不说理的人,就我们家那老爷子,他公平吗?“ “向着他二儿子,房子给他们住,老二娶媳妇的时候,给的彩礼钱比我的多好几百,后来我让他给我补,说啥也没给我补上。“ “这还不算今年我家没小麦种子,跟他借,还不是要,他都没借,老二家那麦种子哪来的,肯定是他给的!“ “侄儿媳妇,你爸千不对万不对,他都死了,你们当儿子媳妇的就是走过场也得去啊!你爸再不好给小珍娶了媳妇,欠的债分家的时候也没给你们谁啊,都自己揽着了。“ “二叔,啥也别说了,我心里记着他脑大个疙瘩,他死了我是不会去的,小珍(大哥)要是敢去,我就跟他离婚!你说啥也没用。谁说也不行。这样的老人,他死活跟我们没关系!“大嫂越说越理直气壮。 “你胡搅蛮缠,哪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父亲说完一甩济子走出了大哥家的门。 背后听大嫂骂骂渍渍的,还使劲吐了几口唾沫。而珍哥在他的猪鬃下面连动也没敢动一下。 父亲出了大哥家的门,又往三哥家走去,迎面碰上了二角瓜子,“二叔,你干嘛去?“ “我家你大爷死了,我去找我三侄儿。“父亲嘶哑着声音说。 “我这正要去给你家大爷送葬去呢,你找管嘎呀,我那么前儿(刚才)看到他在李七子家喝酒呢,这心真够大的,爹死了还有闲心喝酒呢。“二角瓜子怜悯地看着我父亲。 父亲的火噌一下冒出三丈,在大哥家憋了一肚子气,又听角瓜子这么一说,三步并成两步直奔李七子家,李七子家的狗像斯巴达战士一样,捍卫着主人的地盘。上窜下跳左攻右击,把父亲围困在院子里,父亲机敏地从篱笆墙拔出一根棍子,愤怒地打在狗的身上,狗受到了反击,不停地狂吠。 听到狗叫声的李七子,和三哥从屋里跑了出来,而三哥看到父亲之后,立刻跳过篱笆墙,疯也似的向房后的那片高粱地跑去。 父亲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拿着打狗的那根棍子,冲着三哥的背影追了上去,当三哥像泥鳅一样就要钻进浩瀚的高粱海洋时,父亲像擒拿一个就要溜跑的小偷那样扭住三哥的脑领子,把他揪了出来。 三哥那张喝得红扑扑的脸上,绽出哭笑不得的尴尬。“二叔,我没钱啊!我爸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可是我没钱啊!“ “你没钱还没人了!你这不孝的东西!你爸白把你养大,娶妻生子。你爸死了你还有心在人家喝酒,你是不是人?赶紧去给你爸磕几个头,他死了眼睛都没闭上,你们这几个无逆的东西!“ 三哥被父亲像牵羊一样牵了回来,磕了几个头,掉了几滴尿水子。 父亲派人去棺材铺里买来了一口现成的红漆棺材,大爷穿戴整齐后被放进了棺材里。后来芬姐把买棺材的钱执意还给父亲。 大爷死的时候,家里人没有告诉我,那时我已出嫁,在远方打工。我知道的时候,大爷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大爷死后的第二年腊月,我带着一岁多的儿子来穷棒岗看望芬姐。芬姐家的女儿比我儿子小一个月,却先学会了说话,芬姐住的房子是一处牛棚兼并的小屋,寒风可以轻而易举地冲过用毛嗑杆子和薄泥合成的墙体,跑进屋里来,厨房里安置的火炉,添进了平时舍不得烧的木头。火越烧越旺,屋里的寒气暂时被驱散了些。 不大一会儿,芬姐家的炕桌就放好了,小鸡炖蘑菇,肘子肉,烧排骨,猪头肉。芬姐在炖鸡的时候没把两个鸡大腿剁成块,是为了给两个孩子吃。 鸡腿拿上来时,芬姐的女儿拿着自己的那只鸡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清晰地说:“我就爱吃肉。“ 而儿子的那只鸡腿却一动也没动地放在碗里,当她吃完了自己的鸡腿后,看儿子的那只还在碗里没动,就抢过去又吃了起来。小脸上结着薄痂的冻疮,这时像涂上了冻疮膏一样油腻。 吃过芬姐家这顿极其丰盛的晚餐后,天色暗了下来,我留在芬姐家过夜,芬姐夫一直不停地烧着炉子,因为他知道,火一旦停了下来,屋里就会滴水成冰。冻坏自己的孩子没事儿,害怕冻坏了我和儿子,我隔着后窗户冲着芬姐夫喊:“别烧了,屋里够热了!“ “没事儿,有烧的!“芬姐夫无比坚定地说。 这时我透过后窗的塑料布看见芬姐夫烧的木头变成了围篱笆墙的柳条。芬姐喂完猪之后,跟我坐在火炕上唠嗑。 这时外屋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脸上又是帽子又是围脖的,我没看清楚是谁,芬姐眼尖,赶忙说道:“这不是老夏大哥吗?快坐这!“然后用脚蹬着炕席下了地,给夏大哥端来了热茶。夏大哥看到我也在,就随口说了句,“小英啥时候回来的?“ 夏大哥摘下挂着白霜的棉帽子,因呵气而沾着冰珠的围脖却没摘下来。芬姐站在屋地下,扎实个手,胖乎的圆脸上挂着平淡又真实的笑容。“夏大哥,你是不是有啥事儿?“ “小芬儿,你这是问了,大哥还真有点不好张这嘴。“夏大哥先卖了个关子。 “你说吧,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芬姐的笑容还是挂着。 “就是那年你三哥娶媳妇,你爸在我那里借了两百块钱。这都好几年了,连本带利算上都快四百块钱了。听说你爸欠的债都你还。“夏大哥说完还不自然的嘿嘿笑了两声。 “大哥,我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这马上又要过年了,连过年的钱都没有呢。等来年秋天我肯定会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你。“芬姐的笑容霎时变得窘迫。 夏大哥顿了一下,像是思考人生的意义那样深思了一会儿。“这样吧,你家不是杀猪了吗?听别人说的。没钱的话“ 没等夏大哥把话说完,芬姐顿时开悟,“我忘了这茬儿呢,大哥如果不嫌弃我这猪肉的话,虽然才二百多斤,你想拉多少就拉多少!“ “就小芬儿说话办事儿爽快,你这么说,那大哥就成全你,用猪肉抵债吧!“夏大哥从炕沿边站了起来,像干了一件干的事儿一样,笑容灿烂。 夏大哥开着他的四轮子远去了,芬姐家那个埋猪肉的冰堆瘪了下去。那天晚上芬姐的女儿在睡梦中还清晰地说了几次:“我爱吃肉!“ 在芬姐家四处漏风的牛棚里住了一个晚上后,带着孩子回到了生养我们的村庄,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的坟地里,我们找到了大爷的坟头,我们俩个长跪不起,哀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脚下,阵阵回旋。纸钱随风飘散,传达着我对大爷嘶心裂肺的怀念。我再也没有机会去报答大爷给予我的疼爱。而他的葬礼,我高调缺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亲记 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小芳便在家人的催促下频繁的相亲。无意中,家人给他介绍了一个男孩子,叫小林。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在微信上聊的还可以。 一个月之后,小林约小芳出来见一面,小芳欣然答应。这天小芳特意洗了头发,穿了裙子,化了妆,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希望能留下好印象。 小芳如期到了约会的地方,她看见了小林。小林五官端正,就是个子不高。小芳和小林站在一起,小林和小芳才一般高。两个人在公园逛了一会,觉得两人还能聊到一起。到饭点了,小林水,一起吃个饭吧,小芳点了点头。 小芳以为小林要请她吃大餐。结果呢,小林说他好久没和粥了,想去喝稀饭。小芳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去了。两个人点了两个菜,两碗粥,花了不到50元。 小林吃饭的时候吧唧嘴,小芳很不高兴。也不知道是小刘木讷,还是小林故意冷落小芳,吃饭期间,他都不怎么说话,一直都是小芳在找话题。 吃完饭,小林把小芳送到住的地方。小芳心想,虽然对他有不满,但是对他印象还可以,估计会发微信给她。 结果呢,等了几天都没有联系。小芳想主动联系他,这样可以吗?小芳陷入纠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最好的老公 一姐和二妹,是同学。她俩参加同学聚会,。不凑巧外面下了大雨。一时半会回不去,她俩便聊了起来。 一姐率先说了起来。我老公对我可好了,他是公司的上市老总,每个月都有好多钱,而且我每个月挣的钱不仅不用补贴家用,而且老公还会给我钱花。你家老公呢?! 二妹憨憨的笑到,我老公是个厨师,每天下班晚,上班时间长,薪水也不高,工作很辛苦。不像你家老公。 一姐于是更得意了,胡乱吹嘘道,哎呀,我家条件好是好,就是借钱的太多了,特别容易得罪人,上个星期不就是我儿子在班主任,就是国高的那个。人还通过我儿子借钱呢。搞得我们一愣一愣的,还好我们借去了,不过,他在学校对我们儿子比别人也好很多,不过呀说起来,有钱真能使鬼推磨。 我儿子,学习一直不咋的,为了让他有个好前程。便花了好多钱才把他弄进去上学。对了,你儿子在哪上学? 二妹说,我儿子在一中。他学习也就一般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帮他啥的,也没能力,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一姐说,哪个一中。 二妹回到,就在国高对面的哪个。 一姐接着说,那也不错。她心里明知道,一中比国高还要高一个档次的。一姐忙又岔开话题说道,这雨好像下的更大了,看样子得打电话让人接。我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接我,顺便也把你送回去。 喂,老公,过来接我,雨下的太大了。一姐说道,什么,手头上的事不能放一放。真是。见客户有这么重要吗。好了好了挂了。一姐不好意思得瞄了瞄二妹。 二妹,却毫不在意的在等。 一姐是个急脾气。你咋一点不着急。眼看天就黑了。哎。算了,我还是找出租吧,可是又没伞,还是得淋雨。她正准备出去,却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边走边说,就知道你舍不得坐车,二妹,走,回家吧,今天下雨,不忙,我就请假出来了,我问朋友借的轿车,走吧。说着顺手拉过二妹。 二妹,指了指一姐,忙说道,顺便把一姐,我同学送回去吧。她也急着回家。 男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几个热乎乎的包子说道,二妹,我知道你比较客气,出去从来没吃饱过,给,快点吃,还是热的,今天店里人少,没有肉包,都是菜的。男人憨笑道。 二妹让给一姐吃,一姐摇摇手说道,我不吃。于是二妹就吃了起来。 吃完后他们便一起上车了。一路上男人都把伞倾向了二妹一侧。 男人问二妹,冷不冷,说着他顺手把旁边的衣服拿了来。同学聚会一个个都打扮的很漂亮,但却不保暖。二妹利索的穿上了。 一姐坐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原来,有钱不一定幸福,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比一切来的都重要。 衣服最重要的功能是遮体,被子最重要的功能是保暖,杯子最重要的功能是喝水。一千也罢,十块也罢。功能达到了就行。 婚姻,最主要的功能是有个能够关心爱护你的人,相扶相持一辈子,不离不弃。有钱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男人爱你疼你,把你放在心上。当成生命来热爱就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戮 那一日,他正坐在窑洞前的枣树下晒太阳。黄土上面烤着金色的阳光,整个水暖村像是周身贴了金箔一样,猛一看去,简直有点富丽堂皇。十几户窑洞依次排开,像是撒落在深山里的星辰。山的对面是废弃的老窑洞和祖先的坟地,象征着这村里的祖先都不用出村就直接跨进坟里去了。生死就是一步之间的事,倒也省事。 枣树上吊着一只獾的干尸,这只獾是去年秋天他用鸟铳打到的。每年秋天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会进山打猎,储藏一冬天的食物。估计当时这只獾也正在储备冬眠的食物,在运输粮食的途中一枪被他打死了。不过现在它的内脏已经被清理空了,肉早被吃了,脂肪已经被熬成獾油卖了,这是治烫伤的良药,可以卖个不错的价格。现在挂在树枝上的只剩下了一具獾的皮毛,像一只被掏空的抽屉在风中晃荡着,霞光与夕阳抚摸着它死去的皮毛,直到它彻底柔软下来可以变成钱的那天。 上上下下的窑洞门前都各自展览着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两多余的表情,两只手插在袖筒里如刀剑入鞘,晒着太阳正进行光合作用,这样即使吃得半饱,也不至于觉得太饿。如今的水暖村,有一半的窑洞是空的,人都进城去了,全村只剩下了七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七个男人里有四个是老光棍。四条老光棍无依无靠,半个亲人没有,他们不愿去城里,只有从水暖村的黄土里还能刨出二两粮食勉强活口。三个留在村里的女人则都已经七老八十,拄着拐杖满头白发,三个人嘴里的牙加起来也不够十颗。其中一个还是没老伴没儿没女的老寡妇。 那些废弃的窑洞上挂了大铁锁,封死了进进出出的流年,只剩下窑前的枣树实在挪不了地儿,就默默地一年一年地长下去,春天长一树活蹦乱跳的青枣,秋天再落一地血痕一般的红枣,那血痕似乎是在向人们叫嚣着,它活腻了,它他妈的又活腻了。但是到第二年春天它照旧会发出芽来,比黄河滩上的那些枣树迟一天都不肯。他看着这枣树经常会想,这树和人多么像,不管受多少罪,还是和人一样死乞白赖一定要往下活。 正在这个时候,村子下面的土路上慢慢走来一个人,是个瘸子。瘸子肩上扛着一只大行李包,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了金色的尘土里。水暖村在深山里,外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这瘸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倒好像是忽然从天而降的。 杀戮村里平日里难得出现一丝半缕的活物,出了村的年轻人就不再回来,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多是没有一儿半女的,这条路上断不会出现一个回来看他们的人。就是出现一只獾,隔日就会暴尸于枣树上。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活人。窑洞前的七八颗人头冷峻肃穆地随着瘸子移动,好似这山下的土路是一处绝好的戏台,人人都不愿辜负这黄土里的良辰美景。 他蹲在枣树下也看着戏,却发现瘸子似乎正向他走来,因为他发现瘸子的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了,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猝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张和他很像的脸。他意外地从瘸子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瘸子也盯着他的脸鉴别了一会,忽然说,你是梁三吧。梁三一惊,心想这瘸子怎么会知道他是梁三。他之所以是梁三是因为他前面的两个哥哥早早就没了,一个只活了五岁,另一个好不容易活到十九岁,眼看着要挤进成年人的行列都快能娶媳妇了,忽然暴毙于一场腹痛。一个前一天还和他一起去上学的人忽然之间就钻到黄土里去了,种子掉进黄土还会发出芽来,人种进去只能长出无边无涯的悲伤和孤独,那些悲伤和孤独又会像树木一样长满活人的心里,直教活人荒芜得寸草不生。 等到他前仆后继地活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他的父母亲便在一年之内也争着抢着钻进了黄土里了。他们倒是和黄土里的两个儿子相聚了,一家四口,说不来还能在一起打桌麻将,却把他孤零零地扔在了地上。此后他便成了这世上永恒的梁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祖宗,他成了一只黄土地里的石猴子。 瘸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扔下了行李,用明显经过杂交的方言对他说,你得叫我二叔,我参军走的时候你才一岁,后来你爸给我寄过你的照片,后来又说老大老二都没了,你小名叫三是吧。我只说自己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没想到你也是个半老头子了,你看看你,都开始秃顶了。可不是,参军走的那年我才十八,现在都六十了。妈的,六十也不赖,活到六十就够一辈子了。 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亲人,对于已经无亲无故好多年的梁三来说,简直是被一颗大陨石砸住了,砸得他半天缓不过气来。他结结巴巴地和他核实着,你真是我叔?老头眼睛瞪起来,拍拍脚边的行李,就像拍着他想象中的战马,你妈的,老子不是你叔来找你干什么?知道老子从哪里来的,贵州,贵州知道吗?十万八千里的远,火车都坐了几天几夜,把老子的脚都坐肿了。你爹妈呢? 没了。 没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怕我把你们都吃了吗?老子可是打过仗有抚恤金的人,还不知道谁吃谁呢。人死了居然连告都不告诉我一声? 老头边说边坐在行李上流了一泡泪,似乎是对哥嫂的不打个招呼就离世表示抗议,老子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都能活到今天,你们那么急吼吼地钻到黄土里干什么。哭完之后又指挥梁三把他的行李搬到窑洞里,他说这次老子回来就不走了,老子回水暖村就是养老来的,在外他妈的四十年,叶落归根,回来了就哪都不去了。 到目前为止,这个从天而降的亲人总算是夯实了。梁三没想到自己四十岁之后的惨淡人生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作伴的人,管他是男人女人是孩子老头,只要是个能作伴的就好。自从过了三十岁,他就明智地让自己舍弃了有女人作伴的幻想,过了三十五岁,他又舍弃了有个捡来的孩子作伴的幻想,过了四十岁之后,他认为只要是个活物作伴就是一种奢侈了。比如阿猫阿狗,或者一只会打鸣的大公鸡。而现在,比他的幻想奢侈得多的是,他居然有了一个亲人。一个叔叔忽然从天而降。 安营扎寨下来之后,老头迫不及待地脱了鞋,把自己那只瘸脚向梁三展览着。这只脚看起来很奇怪,它的五个脚趾头几乎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脚掌,凶悍木讷地吊在腿的最下面。他盯着那只丑陋的脚看了半天,惶恐兴奋地问了一句,是打仗时被炸掉的吗? 是烂掉的。他得意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像在向他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梁三愈加敬畏地看着这只骄傲的脚,又有点害怕的样子,想看又像是急于要躲开这只脚。但他被老头拉住了。老头不让他跑。他只好硬住头皮往下问,怎么会烂掉的呢? 当年我们在林子里打仗,住的地方潮湿得长蘑菇,你说能不烂吗?开始是一个趾头,后来是两个,再后来五个都烂没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白色的骨头。 梁三打了个寒颤,老头还是舍不得把这只脚收进鞋里去,他近于满意地看着自己这只脚,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只脚了,它成了嫁接在他身上的一种钢铁材质的武器,所向披靡,所以他必须得向他侄子一再炫耀才好。而那遥远的战争,只是一种炼金术,不过是把他的某部分肉身变成了金属。他看起来甚至在为这只有幸残疾的脚感到得意,他晃着它说,要不是这只脚残了,我也不能每个月领到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你小子是不是刚才还在嘀咕我要是不走了,吃你喝你怎么办,告诉你,老子是有抚恤金的人,是拿自己一只脚换来的,咱俩以后谁吃谁还不知道呢。就你一个月能有一千两百块钱吗?你在这山沟沟里呆着,地里刨食吃,不是莜面就是土豆,去哪偷这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去? 老头一边高高举着那只脚,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梁三一眼。他好像随时准备着把这只脚像菩萨一样从身上摘下来,高高地供起来。每月的一千两百块钱让梁三心里难免激动起来,但他生怕心思被老头看穿了,便用更多的力气专注地崇拜地注视着他那只脚,以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只英雄的脚。 他又问,叔,那你打完仗去哪了,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回咱村里,我们都不知道你后来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你想想我一个打仗受过伤的英雄会去哪里?自从我打完仗,每年都有小学请我去给小学生们作报告,小学生们会给我戴上大红花,给我戴上红领巾,坐得整整齐齐地听我给他们讲英雄事迹。后来我在厂里做工人的时候也是英雄,是劳动模范,走到哪里人们都看着我给我让路。 梁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叔,你这些年这样过啊?那你还回水暖村做什么? 老头忽然把脚收回到鞋里去了,他把那光秃秃的脚掌收回去之后还用力跺了跺脚,犹如这脚是特意为他量身定做的,长在他身上特别合体。他的目光忽然冷下去了,但芯子里还轰隆隆地烧着一把什么东西,他说,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残疾人会拖累你? 叔你就是稍微有点瘸,咱不怕 告诉你,刚进机床厂的时候他们也把我当残疾人,把我当瘸子。你们哪里知道,我都嫌我这残疾不够,我恨不得这残疾再重点。我恨不得我的两条腿都没有了才好。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样,我以前也和你爸一样,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杀人了,就是从残疾了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被解放了,老子被提前解放了。你想这八十的老人都终有一死的,更别说人这一身臭肉,迟早是要腐烂要入土的。我先把自己从人里解放出来,然后又把自己从残疾人里解放出来,其实我根本没把自己算成是残疾人,相反,我知道自己是英雄。只要我相信自己不是残疾人,那我就不是残疾人,我相信自己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就像我的爹妈早没了,但是这么多年里我就觉得他们还活着,我能听到他们每天还在和我说话,有时候半夜里我还觉得我妈在摸我的头。 他仿佛是要提着他的耳朵告诉他,自从他这只脚残疾之后,他的生命就已经是特制的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梁三微微打了个寒颤,问了一句,那叔,你成家了没? 我才不成家,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 听到这话梁三立刻两眼放光,喜欢你的女人可多? 可不是。你想我当年到处去小学去工厂做报告,喜欢我的老师和女工们到处都是,她们给我写信,约了我要在公园见面,还给我送亲手做的吃的。可是我从来不见她们,我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怎么能随便看上一个女人? 听了这话梁三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替老头把时光勒住,拉回来,他自己骑上去绝尘而去。他充满遗憾地说,那你就一个都没看上啊? 老子能看上谁? 那你就从来没和女人睡过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长出一种脚步声,胆怯地跌跌撞撞地却是不顾一切地向老头走过去,要拦住他,拦住他。 老子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 梁三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咕咚咽了一大口唾沫,他居然比老头还紧张还要身临其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尖变锋利了,从两个人的脸上嗖嗖刮了过去,叔,你不是诓我吧。 老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把那只残疾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又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眯着眼睛半是神秘半是施舍地对他说,还是给你讲讲吧。那时候我刚到黔南地区参军,认识了当地的一个姑娘,人家还是干部家庭,人长得好看,细皮嫩肉,嘴角长着一颗痣很俏皮,个子也顺溜得很,打着一条大长辫子。认识了之后她就说要和我处对象,我说我马上就要上前线打仗了,她说她等着我。 后来呢? 后来个逑,打完仗退伍后我被分到了安顺,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了,结果你猜怎么,有一天她忽然跑到安顺去找我了。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忽然就看见她在厂门口站着,她站在那里等我呢。 那你怎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被一个女人绊住,我是英雄,不是普通人。我和她说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她就哭,还住到我宿舍不走。我说我真不打算结婚了,你还是再找个别人嫁了吧。结果你猜怎么? 怎么?梁三死死地盯着老头,嘴大张着。 结果她当晚上就要脱我的裤子,我不让她脱,她就死命往下拽,腰带都给我扯破了。她脱了我的裤子你猜怎么着? 梁三的脖子直直地竖着,仿佛上面有根绳子正扯着他的头。 我没有办法,只好翻身把她睡了。 她哇哇大叫,叫完了又哭,哭完了还要,一直折腾到天亮。 后来呢?后来呢??梁三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他不能轻饶了这老头,他已经被他轰炸了一番了,已经半死了,现在他索性就强迫他掉头,强迫他再次投下炸弹,以加倍的火力轰炸他,似乎只有把他炸到体无完肤才算尽到了做叔叔的责任。 她和我睡了几天就回去了,过了几个月她又来了,还是那样,哭着喊着让我睡她。可是女人越是这样我就对她越没有兴致,我说你睡我屋里我睡别人的宿舍去。她就抱住我死活不让我走,我又觉得她可怜,便又和她睡到了一起。第二天我和她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又哭,说就是喜欢我。我说我残疾了,她说残疾了也喜欢我。可是她越这样我越不稀罕她,我只想让她快点滚蛋。 你觉得她不好吗? 她没有什么不好,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可我就是不稀罕她。 你就又把她赶走了?? 她又来找了我几次,可是我越来越没有兴致和她睡觉,后来我发现和她睡觉的时候我的老二都硬不起来了。我就对她说,以后再不要来找我,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杀了你。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瞪得老大,连里面的瞳人都散了,在眼睛里流得到处都是,可是她连一滴泪都没有流。她再没有和我哭过。 她就这样走了? 走了。后来再没来找过我,我估计她已经嫁人生孩子了吧,要是还活着,现在估计都该抱孙子了。 你为什么不娶了她??? 我不想结婚。 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不想就是不想。 为什么就不想? 老子有抚恤金,有女人白让老子睡,老子还是个打过仗的英雄,是英雄,老子为什么要结婚。 他几乎开始大吼了,声音变得粗暴愤懑,好像整个人随时要爆炸成碎片。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下去了,窑洞里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最后一缕昏暗的光线,梁三看到老头的目光像金属一样闪着寒光,他威严肃穆地坐在那里,犹如一座阴森苦难的地藏菩萨。梁三先是打了个哆嗦,忽然就哀哀地哭了起来,哭了半天他忽地站起来,扯下自己的裤子对老头哀求着,叔,把你刚才怎么睡那女人的过程再给我讲一次我四十多岁了,叔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叔。 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地对视着,像两只搁置在箱子里早已生锈的铁器。最后老头忽然对他大吼了一声,滚。 空气碎了一地,玻璃渣似的。 二 第二天黄昏,梁三下地回来的时候,看到老头正站在村里最高的土坡上俯视着全村。老头背着手,像个首长一样问他,村里现在就剩这么点人了?我小的时候村子里还有几十口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少了? 村里人都到城里去打工了,剩下不愿走的是觉得去了城里更活得不好,还得交电费水费,粮食也得买来吃。在自家地里种点什么也够吃一年了。秋天打猎打到两只獾子的话也能卖点钱。 打獾子?你会用鸟铳? 还凑合吧,以前村里的人都自己做了鸟铳打獾子,前几年就说不让用鸟铳了,一律没收,说是要发现谁家有鸟铳还要坐牢的。不过咱村这么偏,在这山里偷偷打几枪,方圆十里都听不见,我知道除了我其他几家也藏着鸟铳呢,到秋天就都拿出来了,等着打獾。不过再打两年这鸟铳还是得赶紧处理了,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我也就保存着几颗子弹了,争取今年秋天能打到一只獾。再说了,獾子都不让打那就更没法活了。那只獾子就是我打的。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家枣树下的那只獾。 老头忽然就暴跳如雷,他用一个指头指着梁三的鼻子,哆嗦着,狠狠地说,什么叫凑合吧,凑合的枪法你也敢去打獾子?你要一枪把它打死也就好了,要是一枪没打死呢?你把它打伤了它跑了,你想想会怎么样?你会让它生不如死,它会带着伤再活几天,动物又不会给自己包扎,它只能让伤口烂下去,发炎下去,最后还是要死。就像我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残疾人。你就不如一枪把它打死,一口气都不要给它留,知道不知道,要死必须死得痛快,痛痛快快的,一口气都不能留下。活就是活,死就是死,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老头忽然哭了,他颓然坐在了地上,好像忽然之间就把自己折叠了起来,这使他看起来缩小了成了一点点大。他哭着说,你以后不要再去打獾了,我每月有一千二的抚恤金,每个月我都给你八百块钱,你去买粮买肉,也够咱俩吃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有你的吃的一天,你以后就不要去打獾子了。 梁三的舌头几乎被冻结在了嘴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辛辛苦苦在黄土里刨食一年,到一年末了撑死也就能收入不到两千块钱。可是现在,每月的八百块钱忽然从天而降,这些从天而降的钱像砖头一样砌在他们周围,砌成了四堵墙围着他们,似乎存心要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他们之间的寂寞。似乎从今天开始他们才真正成为亲人了,从那只残疾的脚里流出的血液哺育着他也哺育着他。 至此两个男人便在水暖村过起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梁三隔三差五到镇上的小卖部买点劣质白酒c油腻腻的猪头肉,还有用胭脂煮过的卤牛肉,看上去血红血红的,倒像是刚从牛身上割下来的一块带血的肉。这个黄昏,两个男人坐在枣树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打嗝放屁,排出卤牛肉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水暖村。 梁三又闷了一口高度白酒,酒精刺啦在嗓子里烧了一把,又烧到肚子里去了。两个人嘴里呼着凛冽的酒精味,似乎只要划根火柴两个人就都着了。他一只手搓着腿上的泥条,轮着已经大了一圈的舌头说,叔啊,我就不想进城,你说村里的人都挤着进城了有什么好?地也没有了,自家的房子也没有了,一大把年龄了还还得租房子住。我就不想去什么城里,你看咱们在村里这不比神仙还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水暖村就最好。 老子用残疾换来的抚恤金好活了你狗日的,你可得孝敬我。 叔啊,我没爹没妈了不孝敬你孝敬谁?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没有这一个月的一千两百块钱,你早就把我赶走了。 梁三觉得老头身上佩戴着一块照妖镜,随时要对准他明晃晃地照出他的原形。他忙说,叔你给我讲讲你们打仗的事吧,最爱听你说这个了。 老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说,你住在水暖村能听到枪声吗?我回村后还是经常能听到枪声,山里有地方在打仗? 梁三说,我从来没听见过打枪的,就是打个獾子也要偷偷打的,叔,你听错了吧。 老头呷了一口酒,对空气里喷着酒精说,那给你讲讲我们住的防炮洞吧。那种洞里特别热特别潮湿,被子衣服都会发霉,洞里还有很多毒蛇和蚊子,你猜我们怎么赶走它们?我们就在洞里养蟒蛇,其实是那蟒蛇本来就住在洞里,是我们入侵了人家的洞。我们想了个办法,就是用我们吃的罐头喂蟒蛇,蟒蛇吃饱了就不骚扰我们了,还会帮我们赶走毒蛇和蚊子。 我的娘啊。那蟒蛇有多粗? 有我的大腿这么粗,盘在一起像座小山一样。 吓死我了。叔你枪法好不? 好。 叔你打死过敌人没? 他忽然发现老头脸色铁青,嘴里喷出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似乎整个人马上就要燃烧了。他见状吓坏了,连忙说,叔啊,咱不说这个了,你还是给我讲讲女人吧,我最喜欢听你讲女人,就那个老去找你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哦,叫周温花的。叔,你再给我讲一次吧,她去找你然后你不要她,她一定要让你睡她。再讲一次。 他边说边捧起那只喝酒的瓷碗,他用两只手捧着碗,手在微微发抖,好像正捧着一颗想象中的女人的。 老头的脸色缓过来一点,铁青色渐渐被酒精的潮红所覆盖。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虚空的远处,似乎那里正站着一个女人。他的语气开始是缓慢的,迟疑的,似乎正在征求那远处的女人的同意,但是说着说着他便开始流畅了,不止是流畅,甚至开始兴奋起来了,好像那远处的女人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此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他讲述得流畅而逼真,逼真到了邪恶的地步,她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一件一件脱光了,把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上,让我捏住那里,使劲揉,她让我一定要使劲,要把她捏碎他讲得手舞足蹈,两眼放光,似乎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可是讲着讲着他的声音忽然开始发颤,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内部慢慢裂开,要把他的身体慢慢撕开。他声音越来越低下去。 梁三坐在晚风中一动不动地听着,听到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借着酒精的蛮力猛地拉开了自己的裤裆。老头见状,忽然停下了,呵斥他,你这头驴又要干什么。 叔,你快讲,你快往下讲啊。你可怜我一下吧。 你妈个逼的,把你那东西放进去不?动不动掏出来吓唬谁?以为就你有? 我就不放,我这辈子也娶不到老婆了,你还不让我自己搞自己。我就是要搞自己。说着他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两只手不再挣扎也不去提裤子,裤裆就那么大开着,像只喑哑下去的嘴巴,露出了半只肮脏的屁股。 老头沉默了半天,忽然哽着嗓子说了一句,老子每月不是还有一千二的抚恤金吗,我攒下钱给谁?哪天我带你去城里找女人去。 当真? 妈个逼,老子骗你? 此后梁三对老头更是服服帖帖,鞍前马后地跟着。每到下午太阳快落山,黄土里的燠热不再烫脚的时候,梁三就陪着老头在村里巡逻。村里除梁三之外的六个男人和三个老女人已经都悉知了老头的来历,他们的耳朵里已经被梁三至少捶打了两百次,这可是打过仗的英雄,这可是每月领着一千两百块钱抚恤金的外星人。是的,他们都把他当成一个忽然飞来的外星人。没人敢走过去和他说话,都只远远地看着他,他们都觉得他身上还有打过仗的枪和子弹,随时会拔出来。 他们的疏远和躲避让老头分外暴躁。他没事便瘸着一只脚在村里一圈一圈地晃悠。 这天走到张五妹的窑洞门前时,张五妹正坐在窑洞前的板凳上,看到他们过来了,便颤巍巍地用右手搭起凉棚看着他们。张五妹是三个女人里最老的,已经七十岁了,四十多岁便死了丈夫,不到六十岁的时候,独生儿子又死在了打工的工地上,此后就剩下她一个人年复一年地生活在水暖村。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半个月起不了床,村里人都以为她这次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她又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村口,过了两天,拐杖也扔了,倒比生病前还精神了几分。 等到两个男人走近了,老太太终于看清他们的脸了,忽然便撤下凉棚,对他们无声地讨好地笑了一下。笑的时候她裂开了嘴,里面黑洞洞的,像口深不见底的山洞,里面没有一颗牙。早在二十年前她的牙就掉光了,本来还剩下两颗,但两颗孤零零的牙齿长在嘴里已经不是牙齿了,只能添乱,她便去镇里把剩下的两颗也一气呵成地拔掉了,此后吃东西就用牙床,把肉质的牙床当石碾子用,把食物一点点磨碎了再咽下去。 等到从老太太的窑洞前走过去了,老头忽然问了一句,她一个人靠什么生活?她又种不了地。梁三沉默了一会才说,靠村里人的接济。老头没说话,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村里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倭瓜走过来了,他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然后继续朝张五妹的窑洞走去。老头又走了两步,忽然问梁三,他去接济她?梁三没看他,只点点头,声音仓促起来,说,叔,咱们回吧,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酸菜和捞面吧。 老头拖着那只瘸脚慢慢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只脚,好像它正在替他思考晚上到底吃什么的问题。梁三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快要走到拐弯处时,老头忽然停住了,他一个急刹车,开始掉头往回走。梁三慌忙阻拦,叔,你怎么又绕回去了,你回去干什么?老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张五妹的窑洞前,窑洞前的板凳上是空的,老太太不见了,过来接济她的男人也不见了,只见那个大倭瓜正躺在窗台上霸道地懒洋洋地晒着余晖。 老头在窑洞前的一个土堆上蹲了下来,不走了,他阴森森地盯着张五妹家紧闭着的窑洞门。梁三急得上蹿下跳,说,叔,该回去了,你蹲在人家窑洞门前干什么?快回去,回去。可是老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三忽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崭新的却令他感到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窑洞的门嘎吱一声推开了,那个男人一边系裤带一边走了出来,他没看到蹲在暗处的老头,径直朝坡下走去。然后门里又走出了颤巍巍的老太太,老太太站在窑洞前,把掉下来的一缕白色的头发绑在了后面的髻里。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挽成了一个雪白的小小的髻挂在后脑勺上。一抬头,她猛地看到了蹲在对面土堆上的老头。就像与一个明暗交界处的秘密猝不及防地对视了,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裂开黑洞洞的嘴对他无声地笑了笑,再然后,她殷勤地指了指身后洞开的窑洞,示意他进去。她在告诉他,他也可以进去。 他蹲在那里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见他不动,便不再理他。她先是从怀里掏出一条肮脏的手帕,擦了擦那只得了眼病的眼睛,那只眼睛一直在流泪。装好手帕,她挪到窗前抱起了那只大倭瓜,然后坐在小泥炉前开始做她的晚饭,小米煮倭瓜。 回去的时候,老头几乎哭了一路,他一直在低低地抽泣,一边抽泣一边大声擤鼻子,再用很大的声音吐痰,想把自己哭泣的声音在夜色里盖住。梁三跌跌撞撞地跟着,叔,你想啊,留在村里的几个男的大部分都是没老婆的光棍,他们给她送吃的喝的,她也愿意和他们睡觉,觉得这样才心安,才没有白吃人家的东西真的,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把她当女人,老是老点了,可毕竟还是女人。总比搞自己强。他们又不会白和她睡,他们有什么吃的就给她送过去一点,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娘一样,他们常年孝敬着她呢 操他们八辈祖宗,你见过睡自己老娘的吗,要是他们把她当成老娘能忍心和她睡觉吗?老头一边嘶哑地吼叫着,一边大声地号哭着。哭声在水暖村的上空久久地回荡着。没有人出来看他们,只有一只狗低低地在一个角落里吠叫着。 这一天傍晚,梁三又从镇里买回来不少吃食,还扛回来一只熟猪头两个人准备晚上喝几杯酒。那只猪头摆在桌上,老头拿起刀割下猪鼻子,两只猪耳朵,递给梁三说,送到张五妹家里去。梁三奉命去了,过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窑洞里没有开灯,老头背对着他坐着,手里正在摆弄什么东西。他忽然觉得紧张,便在门口停住了,没有再往里走,薄薄地站在那里说了声,叔,送过去了。声音也是薄的,扁的。老头没有回头,他也没往里走,因为没有开灯,他又都背着光,这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站在黑暗入口处的守门人,单薄,邪恶。 窑洞里轰隆隆地安静了几分钟,像有一只巨大的心脏正替他们在跳动。忽然,老头猛地向他转过了身。他看不清老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觉得老头的目光像手电筒一样笔直地明晃晃地向他照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这又往后一退,借着一天中最后的光线,他看清楚了,老头手里拿的是那把生锈的鸟铳。他正用鸟铳对着他。他凌空就被钉在了那里,不敢往前移动,也不敢再退后一步。 老头声音干巴凶狠,你怎么送个东西送这么久。 叔路上和人说话了。 放屁。 叔,真的。 你是不是也和她睡觉了? 叔,你去问去,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老头喝住了他,你敢再说一个没有? 叔。 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我给她放下吃的就要走,可是她不让我走,她说不能白吃人的喝人的。她说大家相互帮衬着过,总比一个人过要好,村里的几个光棍都没有女人,她说她愿意和他们睡,她说她早就不是女人了。真的,叔,你去问去,你随便给她一点吃的她就把裤子脱了,她愿意这样,这样她觉得心安,她觉得能自食其力不拖累人,她说白吃人的就成叫花子了。她不肯的。 你们就不觉得是在和自己的老娘睡觉? 叔,村里没有人看不起她,真的没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是我的老娘,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就是个女的,你以为我看着她的白头发不害怕吗 他忽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蹲在了地上,全然不再管那支还对着他的鸟铳。 三 黄土高原上的秋天到了。阳光已经把黄土浸透了,似乎抓起一把黄土就能拧出不少阳光来。有些树叶变成了金黄,还有的变得血红,像从黄土地上烧过去的火焰。山里的各种果子都熟透了,有的叶子都快落光了,只剩下红彤彤的果子像灯笼一样挂了一树,再熟透些的便自己无声地掉在了树下,山雀和松鼠赶来了,抱住果子大吃一顿,然后腆着肚子醉酒一般蹒跚着离去。 这一天梁三对老头说,叔,这两天我要和其他人出去打獾了,獾子们正在准备过冬的粮食,天气再冷就要开始冬眠了。老头看着墙上那把鸟铳说,就你那枪法?别丢人现眼了,还是我去给你打吧。梁三说,可是你的脚老头用一只眼角斜斜看着他,我的脚怎么了?梁三见状忙说,就是,叔你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闭着眼睛也能打死一只獾子,给了我还真就浪费了子弹了。 村里的四个男人加上老头都备好了鸟铳,他们商量好明天就进山里打獾,在山里蛰伏个三四天,争取打几只獾下来。出发这天,村里的三个女人和剩下的四个男人都站在村口的土崖上送他们。梁三也站在他们中间。血红的大太阳像一只流血的独眼一样注视着这群人,几个背着鸟铳的男人拐过山路不见了。几个送他们的男女还站在土崖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今年秋天的酸菜腌了多少了。他们整个冬天就要靠这一大瓮酸菜过活的。 忽然,寂静的山里一声枪响,枪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近到了都能听见钢珠飞进人脑袋,打中头骨时发出的噗嗤声。几个正说话的男女中间有一个人忽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几个人嘴里正咋呼着,怎么打枪?打到獾了?这么快就打到獾了? 看不到獾的影子。他们低下头时,忽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张五妹半个脑袋已经没有了。红色和白色的东西溅到了他们的脚上。 在山路上消失的几个男人又像群乌鸦一样呼啦啦地回来了,他们是顺着枪声又找回来了。四个男人都回来了,跟在最后面的是一瘸一拐的老头。八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围成一圈,都看着地上只剩了半个脑袋的张五妹。其中一个男人说,谁打的?没人说话。十个人的圈箍成了一口桶,张五妹的尸体躺在桶底,阳光在她身上流光溢彩。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好枪法,这么远也能打中。众人还是不说话。看起来桶还是那口桶。 这时候梁三忽然醒过来了,他哑着嗓子大声说,我们快把她埋了吧,人都被打死了,要是县里公安局来人了要找出谁杀的,肯定要把我们的鸟铳都搜出来,以后不能打獾就不说了,怕是还要把我们都抓起来。 一口桶哗啦啦立刻散了架,人们回家去取出了自家的镐和锹,然后就在村口那棵最老的枣树下挖了一个坑,他们把老太太的尸体拖了进去,然后梁三又建议,把四支鸟铳都埋进去,这样就算是县公安局的人真来了,也找不到他们手里的鸟铳了。于是,四支生锈的鸟铳和老太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了一起,老太太蜷缩着四肢躺在坑底,四支鸟铳整齐放在她的周围,这使得老太太看起来格外威风,像个将军。众人看着也觉得她威风,这威风让他们觉得高兴。几个光棍一边替她高兴一边又替她掉泪,他们觉得这尸体又像自己的老娘,又像自己的老婆。一个老太太跑到张五妹家取出她的枕头和一件衣服,还拿了自家三个馒头,都放到了坑里,这样张五妹就好上路了,有吃有穿还有枪。真遇个小鬼也不怕,天上地下,什么都不怕了。至于这人世间,已经别过,就更不怕了。让活人受罪去吧。 一层层的黄土盖在张五妹身上,最后,她从这个人世间彻底消失了。枣树下的那块土虽然填平了,但看着还是很新鲜,就像刚刚翻过要种庄稼一样。似乎张五妹随时都会从这新鲜的土里再长出来。一个男人上去左踩右踩,最后还跳了两跳。有熟透的红枣噗嗤噗嗤掉在了这片新鲜的土里,红得有些吓人,似乎带着妖气。众人都不敢捡了吃。 梁三四下找不到老头,回了家才发现老头已经坐在屋里了,正背对着他。他站在窑洞口冲着他的背影低低地有力地喊了一句,叔。 老头不动。 你打死她的是不是。 只有你能有那样的枪法,你是走在最后面的是不是,是你走在最后面悄悄打死她的是不是? 为什么要打死她,她就是想多活几年,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让她活?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不让她活了?你觉得她丢人吗,她自己从来不觉得,我们也不觉得,你来之前我们都好好的。 老头还是背对着他不动,一只手却似乎在无声地捣鼓着什么动作,那个动作很奇怪,让梁三忽然有点不寒而栗,他慢慢地靠过去,叔 走近了,就着外面的阳光,他忽然发现老头正举着自己的左手对着自己的脑袋,那只手正比划成一只枪的模样,其中的中指还在不停地做出扣扳机的样子。啪,一下。啪,又一下。 他惊恐地看着老头,大叫了一声,叔。 老头的目光忽然陌生起来,好像另一个人正住在他身体里向外看着,他怪怪地看了梁三一眼,忽然用一种兴奋的惊恐的声音,剧烈地发着抖问了他一句,我死了吗?我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打死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就从这天开始,老头疯了。他整天在村里在山里跑来跑去,一只手时刻做出一只枪的样子,然后把这只假想中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惊喜的声音,啪,啪,啪。死了。死了。有一次他跑进山里迷路了,三天以后梁三和村里人才在一道山坳里找到了他,当时老头已经饿得剩下一口气了。 梁三只好把他关了起来,在他腰上系了一条铁链子,防止他又跑丢了。不让他出去跑,他的精神越发萎靡了,后来连衣服都不会穿了,每天还要梁三给他穿衣服,喂他吃饭。直到有一次给他擦洗身上梁三才突然发现,老头的下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只硕大威风足以把女人操爽的家伙。那伤口看起来不是刀切的也不是被炸掉的,倒和他脚上的伤是一样的,烂掉的。 这天晚上梁三翻出了老头来村里时背的那只旅行包,包上落满了灰尘。包里有一本残疾证书,一沓医疗证明,还有一摞没有寄出去的信。他慢慢地翻看着梁文海,七级因战残疾。因天气潮湿酽热先后在左脚和阴部患上了皮肤病,溃烂严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后因在战场上替自己受伤的战友结束了生命而导致了精神分裂症,提前退出战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治疗期间一直有幻听幻觉,会听到枪声,会看到死去的战友正在和他说话三年后出院被分配到机床厂做工人。中间因与工友发生冲突病情复发,妄想情况加剧,又住院治疗一年五年后再次住院治疗 他又打开了那摞信,所有的信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写给一个叫周温花的女人。他在每封信里向这个叫周温花的女人倾诉他对她的思念,他说他打仗的每一天都是靠想她撑过来的。他在信里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活着时能再见她一面。他说见到她的时候他想拉住她的手,因为这辈子他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女人的手。 厚厚的一摞信,这些信没有一封寄出去过。在昏暗的窑洞里,梁三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些发黄的信纸上。 他收起了铁链子,每天给老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带着他满村满山地溜达。老头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他一边追一边说,慢点慢点。看上去老头像是他的孩子,他成了他的父亲或母亲。 黄土高原的冬天终于到了,无边的黄土冻住了,枣树的叶子落尽,只剩下天幕之下黑色的铁画银钩。家家户户的酸菜瓮里发出了发酵之后酸冽的清香,莜面和酸菜便够撑过整个冬天了。这天下雪了,梁三给老头穿上厚厚的棉衣,棉鞋。老头一边瘸着脚在雪地里跑,一边拿手对着树上的麻雀比划出一只枪的样子,啪,死了,我打死它了,看我的枪法。他在雪地里欢呼雀跃,踩出一大串杂沓的脚印,像一种神秘的符号。土崖上的几个男人和女人把手袖在棉衣里,静静地观看着雪地里表演的老头。 梁三伸出一只手拉住老头冰凉的手给他擦鼻涕,他哄他道,回家了,回家给你做饭去。 他拉着他的手在雪地里慢慢往前走。他是他唯一的亲人,只要他活着一天,他每月就会有一千两百块钱的抚恤金。 他得让他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隔壁的六嫂 隔壁家有个老女人,瘦不拉几,黑黄的大脸,头发总是乱蓬蓬的一团糟,大概类似杀马特。 我们都叫她六嫂,具体年龄不曾过问过,只是知道她比我那六十岁的老爹还老一些。这并不重要。我偶尔从城里回来碰见的时候总会不情愿的想绕道而又不得不礼貌地去跟她打声招呼:“六嫂,吃过了?”“哟!大林子回来啦!工作很忙吧,久久未见你回来一趟,女朋友没带回来吗”屡屡硬着头皮听完一顿六嫂的热情唠叨机关炮,我只能屡屡苦苦一笑以表回应。 六嫂家没人了。一个大儿子二十来岁,在外地工厂工作,逢年过节回来会经常过来找我寒暄一番。听他说他当牛做马苦逼地干了三四年终于混到了一个生产小组长,工资一千八还包吃住。跟我说的时候,他憋红着脸慷慨激昂地重复了几遍组长两个字,让我听的顿时感到当组长好他妈高尚的感觉!我侧脸看着他无比躁动又幸福满意的脸色,哼哼一声欲言又止。 六嫂家还有个小女儿,十七八岁就嫁人了。具体嫁到哪里连我这隔壁的都不甚清楚。三三两两的听说是嫁到外省去了,特别远的外省。总之到现在,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想当年我还老抱她去小卖铺买酸甜粉给她吃,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叫我哥哥哥哥,一直叫到她远嫁他乡。 我曾悄悄问过我的老母亲,说隔壁妹妹嫁哪里去了。老母亲一脸懵逼地告诉我她不知道。我又悄悄地去问我那吹胡子瞪眼的老父亲,老父亲也是一脸懵逼地说他才不管这些破事。带着索然无味的答案,我收拾行囊,又急匆匆地回了城。 大概又过了许久吧。那天我回来刚到门口,又碰见了六嫂。六嫂还是杀马特造型,只是头发已经苍白了许多,人也瘦的看起来能一阵风给刮走,眼睛耷拉无神脸色暗黄发青。六嫂看到我好似回光返照一样笑着迎上来:“哟!大林子回来啦!老婆怎么没一起回来,小雁雁(我女儿)呢,前两天发洪水你们城里有没有被浸,你们家三妹又生了个大胖儿子罗,真是恭喜恭喜啊”。我生硬的朝她瞄了一眼,有点厌恶地匆匆进了家门。晚饭的时候,老母亲悄悄地说:“儿子,你没听说雄狗(六嫂她儿子)死了?”“死了?不能吧怎么死的?”。“派出所的人都来了,六嫂自己一个人去a市领的尸体。派出所的人说是被车撞死的,狗日开车的人还跑了。”我吞下嘴里的饭,撂下碗筷,独自一人进了房间,抽出一根饭后烟,走出阳台,看着那半圆的月亮,一段深远的记忆由心而起。 五岁那年,我偷了六嫂家的白糖吃的满嘴都是,被老爹撞见逼问真相,二话不说扒了我裤子就揍。六嫂听见忙从家里冲出来从老爹手里把我抢了过去,一顿骂把我老爹骂回了家门,然后笑嘻嘻地抱着我到她家喂了我几口糖。 十一岁那年,我偷偷带着五岁的雄狗和一帮四岁五岁六七岁的小弟去河里游泳。老妈带着一帮别人的老妈闹哄哄地扑了过来。别人的老妈找到他们的孩子就是一顿打,那个情景,哭天喊地像杀猪一样,叫人心惊胆颤。六嫂一把抱起雄狗,一手拽过我,顶着我老妈的大手,硬生生的把我从我老妈的魔掌之下拉回了她家。那天晚饭,六嫂还特地去买了半斤猪肉来款待我这个浪野仔,一边催我多吃点一边说:“小林子,吃饱了回去记得别跟你妈顶嘴,说保证以后不到河里洗身了。你是当大哥哥的,以后也不能带弟弟们去河里洗身了知道吗,会被大水冲走的!记住了吗!再记不住六嫂要揍你屁股了!”我望望六嫂,往嘴里塞进了一块滴着油的大肥肉。 十七岁那年,我从家里出来上学,经过村口农田的时候,看到六嫂带着雄狗在地里耙地。雄狗牵着绳子拉着牛,六嫂扶着犁耙翻着地。我匆匆撇了一眼太阳底下这两个瘦小发黑的身影,正想猛力踩着单车飞驰而过,雄狗抬眼看到我马上扔了牛绳丢了牛飞快地跑到我身边,说:“林哥林哥!”我不耐烦的停下车,应了他:“狗子,你今年不是上初中了吗,怎么还在家里?”“俺娘说不种田没有吃的,俺娘还说以后叫我跟大伯学开车才有出息,俺娘说读书没用。”我看着狗子蜡黄的脸,又看看蹲在远处湿了一背的六嫂,无来由的哼了一声踏车而去。 某一年,我看到六嫂带着狗子在耙我家的地。 某一年,我家起新房子,六嫂弓着身子帮我家翻了一个多月的水泥浆。 某一年,我老妈被抓超生,六嫂一个人照顾了我一家四个兄弟姐妹十一天,老爹才从最北的地方回来。 某一年,六嫂的老公六叔因为喝酒喝死了。那一年,雄狗一岁多,还有个刚刚生出来的小妹妹。 某一年,六嫂悄悄地往我手里塞了二十块钱,这些钱,足够我在高中生活半个月,只是因为那天我刚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 过年了,六嫂塞给我一个大红包。 过节了,六嫂给我家端来热腾腾的饺子。 我升大学那天,六嫂特意带着雄狗到我家,说:“大林子你真厉害!咱们村总共就几个大学生,你真是为咱们村争脸为你父母争脸啊!你就是我们全村人的好榜样!”雄狗蜡黄的脸望着我,眼睛里射出一道炽热耀眼的光芒,直照我心里。我莫名一惊,偷偷转过脸,不再看他们。 我掐灭烟头,从阳台回了房间,坐下沙发,重新点起一根烟,脑子里又有了一些另外的回忆。 六岁那年,六叔喝酒喝死了,六嫂抱着刚出生两个月的雄妹在棺材旁边呆呆地坐了两天两夜。老妈在旁边帮六嫂把塞进雄妹嘴里才得以饱餐一顿,然后又抱着一脸菜色的雄狗到我家里喂了几天米粥。 六叔不是我们同族的人,只是大家都这么叫。六叔还有个大哥,听说是开货车的,老有钱了,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六叔这个大哥,听人说一有钱就搬到了城里,从此没再回来过。六叔平时就是去隔壁村收点青菜然后踩着那辆二十八寸的破单车去镇里贩卖,卖了钱然后买点油盐酱醋回来,偶尔十天半个月还能带回来半斤肉和二两烧酒。 六嫂是从离镇上最远也最穷的九山村嫁过来的。九山,顾名思义九座山头围着一个小村落,不通路不通电,到今天我也没去过。六叔花了两车稻谷把六嫂换来了。那天,六嫂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斜扣布衣,扎着两根乌黑油亮的辫子,低着头进了六叔家那低矮的瓦房门。轮到给我发喜糖的时候,我看见六嫂有一双清明透彻的大眼睛。 后来,狗日的六叔喝酒喝死了,撒手扔下了六嫂c雄狗和雄妹。 十二岁那年,雄狗偷偷溜进我家,从我书包里偷走了我的圆珠笔。晚饭的时候,六嫂拖着一脸鼻涕还一边大叫着班里同学都有为什么不给我买班里同学都有为什么不给我买班里同学都有为什么不给我买的雄狗进来了。“小林子,你看看这支圆珠笔是不是你的?”“我的我的,雄狗偷我圆珠笔,雄狗偷我圆珠笔!我的我的”。我也在那里大叫起来。六嫂扒开雄狗裤子几个巴掌就拍了下去:“快!跟哥哥说对不起,不应该偷哥哥的圆珠笔!你说不说说不说!”“老师说班里同学个个都有,一定要用圆珠笔答题,你为什么不给我买为什么不给我买为什么不给我买!”我看到一边哭一边大叫的雄狗顿时害怕地躲到一边去,老妈也早就扔掉饭碗把雄狗抱了起来说:“你疯了怎么能这样打孩子,一支圆珠笔他喜欢就给他好了,你这么打他干什么,哟!狗子不哭了,阿姨明天给你买一支好不好,听话,不哭了阿姨就给你买。”六嫂在一旁还是气哄哄地说:“他就不应该偷!咱活了半辈子,谁家掉颗枣子都能送回他家门,这死狗居然偷起东西来了!老唐你别拦我,不打记不住!”“狗子才几岁,他知道什么偷不偷的!你回屋去,狗子今晚跟林子睡了,你给我回去!”六嫂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说:“狗子,听话,跟妈回家,以后不准再私自拿别人东西了知道吗?明天妈就给你买一支圆珠笔好不好?”说完,拉起狗子的小手,转身走了。我害怕地在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六嫂,看到了六嫂掉下的泪水。 后来,雄狗跟我说,为了那支圆珠笔,他们家一个月没有吃肉。 我和女朋友回去那天,在门口碰见了变老了的六嫂。乱蓬蓬的头发,黑黄的大脸,瘦不拉几的身子,旁边跟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雄妹。六嫂没抢着嘘寒问暖,倒是雄妹开腔说:“林哥林哥,这是不是女朋友是不是女朋友,姐姐好漂亮姐姐好漂亮!”我朝雄妹笑笑,丢下一脸激动的六嫂,拉着女朋友进了家门。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雄妹。 有一年,老妈说,六嫂把我家里的地都承包给她自己种了,说能多种一些稻谷,多卖两块钱。 有一年,老妈说,六嫂问她借了5000块钱,还了操办六叔身后事的身后债。 有一年,老妈说,六嫂去帮隔壁村起新房的赵二娘搬水泥不慎从楼道摔下来,头破了,腿瘸了,手肿了,进医院了,说我该去看看。我没去。 有一年,雄狗说他妈生病了,需要钱做手术,问我借2000快钱,我没多问,给雄狗打了3000快钱过去,说,以后发财了再给我。 有一年雄狗被车撞死了。 我掐灭烟头,走出房间,跟妈说,我去看看六嫂。 六嫂家一间低矮的泥瓦房,走进去连着三间屋子,再进去是厨房,再进去是茅厕,整个类似长筒袜子,还是当年六叔他爹留下来的房产。屋顶瓦片早已长满厚厚的青苔,屋檐下的木垣已经被虫子吃的坑坑洼洼,房子外头的小窗也已经没了半个窗框。我推开六嫂家低矮的吱吱呀呀的木门走了进去,里面黑蒙蒙的一片,也没开灯,脚下地板是那种古老的青砖铺设的,但早已磨的光滑,砖缝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与虫子的钻爬变的异常宽松。墙上到处斑驳一片,随处可见掉落的泥块。如果按房子结构来说,这应该算是前厅。这里什么都没有,如果非要我去形容的话——家徒四壁——除了正对门墙上挂着一幅画像。再走进去,就是一条暗黑的小巷,小巷侧边就是连着的三间低矮的小房间了。小时候我偷白糖吃的时候就知道,前面一间是六嫂六叔住,中间住着小雄狗和小雄妹,最里那间住着稻谷c玉米c红薯c土豆c锯子c锤子c犁耙c笤帚c铁锹等,很热闹。我走到巷口,往里看去只在尽头看到一团晃晃乎乎的光亮,一股厚重的潮湿味扑鼻而来,脚下是黏糊糊的青砖。我加重脚步,踏出声音,压着嗓门,叫了一声:“六嫂。”这时巷子尽头的光亮处站起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身影。“谁呀?”“我,六嫂,林子。”飘飘渺渺的我似乎听到一声哦的回应,随即佝偻的身影又躲进了朦胧胧的光亮里。出乎我的意料,六嫂往日的热情唠叨没有出现。我走了进去,巷子越来越明亮。近前来,看到六嫂正蹲在灶前烧火做饭。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又叫了声六嫂,六嫂抬头看看我,目无表情的又低下了头继续往火灶里不停地塞着稻草。我看看锅里煮着的白水烫冬瓜,又望望垂落在六嫂额前那一缕缕的白发,我忍不住地说了声:“狗子”正想往下说,六嫂抬头打断了我的话:“林子,以前都是狗子帮我烧火的。”我鼻子一酸,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吃力地张开嘴巴挤出一丝笑容,拿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了灶台上,避开六嫂的眼神,转身快步走出了漆黑的巷子。身后,那团晃晃乎乎的光亮又渐渐地暗淡下去。 那包里是我刚刚拿到的一个月的工资,4672元。 回到家,老妈还在厨房洗刷着碗筷。“妈,明天六嫂要是问钱的事,你就说那钱是我借雄狗的。”老妈还没来的及回答我,我就走出了厨房。刚走出去我又转身回来,说:“妈,这个月中旬我搬回来住,带着阿红和小雁雁一起回来,你有空帮我把家里的席子被子拿出来晒晒。”“回来住?怎么这么突然?你上下班方便?小雁雁的幼儿园不上了?怎么这么突然?”“没事妈,这些事你别操心,我会解决的。你们老了,我回来住有个照应。” 我返回阳台,再次点上一根烟,远处的月亮朦朦胧胧的只剩一片月牙儿,我知道,明天,它会圆满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因果 “生了,生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一家四合院中,传出稳婆略带着激动和喜庆地声音。 “是男是女?” 随后传来一声富有磁性又略显忐忑地声音。 “是个小姐。”此刻稳婆的心情变得没那么好了。一般主人家问到这个问题,赏钱基本上会少很多。虽说这是主人家自个儿的问题,但多多少少都会迁带着自己。要是碰到一个好人家,虽说会不高兴,但是赏钱还是不会扣的。但是这家么,说实话已经很少有稳婆跟他们家的女主子接生了。 “哼,又是小姐!她就不能生个公子吗!我要她何用!” 显然听到这个消息的男主人很生气。 尽管知道男主人很生气,但是生意钱可不能不要。 稳婆略带谄媚地说道:“这个,老爷,你看我老婆子的辛苦钱什么时候能给我啊?” “钱!你还要钱!哼,儿子没接出来,接个小姐出来你还问我要钱!” “这个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呀,我们这一行啊只管接生不管生孕。要儿子你得找送子观音,找我我又不能跟你生一个儿子出来。”闻听这话稳婆瞬间变了脸色,也不和言细语地说了。说话都带着刺儿。 “你!算了,阿德,你去账房拿十文银子来给稳婆。” “十文?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要多少?” 稳婆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意思是要一百两银子。 “看来给你十文,你是嫌多了。好,阿德,你去账房拿一文银子来。”男主人装作没看懂,对着站在下手边的仆人说道。 “我是要一百两!一文银子?一文银子能干嘛,一文银子就只能买个饼子,还是一个。你让我家里人都喝西北风去啊。不行,这钱你必须得给我。” 要是换个人敢这么说话,早就乱棍打出去了。可是这个稳婆后台也不小,打了她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罢了。 “阿德,你去账房取八十两银子来。快去。” 生怕稳婆又闹出点什么来,男主人赶紧挥挥手示意阿德快去取银子来。 不待稳婆说话,男主人先说道:“稳婆,八十两可以了,要是你再不知进退的话,这八十两也没有了。” 稳婆也知道对方虽然忌惮自己的后台,但后台毕竟是后台,她是她,要是惹急了他说不定这八十两还真就没有了。于是她砸吧砸吧嘴说道:“八十两就八十两。” 很快阿德拿来了八十两银子,交给了稳婆。 稳婆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哎~”男主人知道这附近敢进他们家门赚他们家银子的就只有这位了。别的人不是被他打死就是被他撵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进他们家门。 “老爷。”那抱着孩子的婢女怯生生地叫了句。 “什么事?” “夫人和小姐” “跟以往一样。”婢女还没说完,男主人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婢女一人抱着嘤嘤大哭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蕾儿啊,小姐交给我吧。你去忙吧。” 就在此时,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那女子面上看不出喜怒。她看着不知所措的婢女,对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就要去抱那个孩子。 “柔姨,老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必管了。把孩子给我吧。” “不,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知道老爷是什么意思。”婢女蕾儿很是坚定地说道。 “没什么意思。你还是把孩子给我吧。”柔姨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突然,屋内传出一道虚弱地声音。 “柔姨,让我再见见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了!” “夫人!”婢女蕾儿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什么主仆身份了,急忙抱着孩子往屋里跑去。 “站住,里屋岂是你一个婢女能进去的地方!” 身后传来柔姨地怒喝声。 可此刻的蕾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夫人。”里屋蕾儿虽然没怎么进去过,但房间不是很大,何况此刻里屋的主人刚刚生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因此要找到里屋的主人并不是很难。 不一会儿,蕾儿就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夫人。此刻的夫人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地上满是血迹,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躺在床上的夫人,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什么,面色苍白地简直不像人。 看到这一幕的蕾儿,轻声唤着这位对她恩重如山的妇人。 听到有人叫唤,床上的妇人睁开虚弱的眼睛转过头看着那人。 “你是?” “我是蕾儿啊,夫人。” 蕾儿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蕾儿?好孩子,不哭哦。来,让我看看我的宝贝。” 蕾儿闻言把孩子放在妇人的身边,以方便妇人观看。 “嗯,粉嘟嘟的。长得像老爷。可惜啊” “夫人,小姐还交给我吧。蕾儿太年轻了,万一处理的不好,老爷要是怪罪下来” 不知何时柔姨已经站在了蕾儿的身后。 “柔姨,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她,放心,很快的。” 柔姨迟疑了下还是出去了。 没多久,蕾儿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她跟柔姨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而柔姨竟然也不拦着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抱着那个孩子走了。 多少年过去,没人知道那天夫人跟婢女蕾儿说了什么,蕾儿又跟柔姨说了什么。只知道打那以后没多久夫人就去世了,而蕾儿也从此没人再见过她。 有人说蕾儿失去主子的庇护后离开了那里,去了别的地方。 也有人说蕾儿是被那府里的男主人拉去做添房了。 总之,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蕾儿,还有那个孩子。 多年之后,柔姨也走了,现在知道当年的事的人除了没见过的蕾儿,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苍南山,盛产各种草药,居住在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些药理。 但这也激发了种种矛盾。毕竟山就这么大,山上采药的人又多。免不了会有一番争夺。 在苍南山,外地人很难在那里采到草药。只要有不是本乡土的人进了山,苍南山的村民们就会一致对外,把外人排挤出去。 可近年来,却出了一件怪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带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硬是在这苍南山扎下了根,并且一住就是好几年。 渐渐的,大伙都习惯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在苍南山上经常能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娘,为什么他们都有爹我没有啊?” “胡说!没有爹哪来的你?” “那我的爹呢?”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爹早就死了。” “哦。” 后来,娘变老了,孩子长大了,并且学的一手好医术,在苍南山更是鼎鼎有名。 现在人人都在传苍南山上有个仙女神医,什么病到她那一瞧,准好。 在苍南山的南边,一个很远的小镇上,那里正发生着一件大事情。 多年未发的鼠疫在这一年里爆发了。那里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在那个小镇子上有一户大户人家,小镇子上的人都知道,那户人家的主人想要个儿子,可每次都是女儿,每生一个女儿,那户人家就要弄死一个女儿,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儿子。不过现在这户人家倒是有个女儿,只是这个女娃儿傻里傻气的。 鼠疫的到来,他们家也没有逃过。最先被传染的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女娃儿,紧接着就传染了照顾那女娃儿的丫鬟。随后就传染了这家的男主人。 为了治病,这家的男主人贴出告示,说,只要有人能治好他的病,他愿意出黄金千两。 倒是有不少人揭榜,但一听闻那是鼠疫,就都躲得远远的。 也有不少人为了那赏金冒险前来,但都是骗子居多。 无奈之下,那家主人只好把告示贴到更远的地方去,希望能遇到本事高超的郎中,能救自己一命。 自从传出苍南山有神医之后,来苍南山求医的人便络绎不绝。 这天,有两个衣衫褴褛c蓬头垢面的人来到苍南山。 “总算是到了。” “是啊。爹,咱们有救了,可以不用死了。” 来这的是一对父子,他们身上散发着恶臭味,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远远的绕开。 “喂,你们是谁?看样子不像我们这儿的人。” 父子俩才刚入山就碰到苍南山的村民。 “这位兄弟,我们父子是来求医的。不知那位神医在哪?” “求医的啊。你不早说。害得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抢神医的呢。”随着神医名声的增大,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人,原苍南山村民想拦也拦不住,还起了冲突。 后来还是神医出面调解,才让众人没有打起来。后来神医传出一句话,来求医的苍南山之人不许阻拦。 但是没多久,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苍南山附近还有好多的村子和镇子,那里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听闻了苍南山上那位神医的医术后,先后派人来请。 神医不愿远离苍南山,多次拒绝后,那些人竟然厚颜无耻的来抢人。 要不是苍南山上的村民和那些受过神医恩惠的人一次次抵挡住了那些来抢人的人,恐怕神医早就被抢走了。 自那以后,那些镇子上c村子上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不再明目张胆的抢人,而是派人伪装成村民,暗暗地抢人。 有一次差点就让那些人成功了。 自那以后,苍南山上的人就更是日日夜夜的防范着那些人。 至于为什么会相信这俩父子,当然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和身上的臭味了。 父子俩听了那人的解释后,相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随后父子在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位传说中神医的家里。 此时,神医正在给人看病。 那人看到神医在忙,也不敢打扰,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 直到神医忙完了,抬起头时,那人才走过去,低声跟神医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到神医往父子俩所在的位置看了眼。 父子俩在看到神医的面容时,那嘴巴张的老大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正在父子俩呆呆看着神医的时候,那人走了过来。 “嘿,咱们神医美吧?” “美,太美了!简直就像仙女下凡!” “两位是哪里不舒服?”美女神医看着他们老是盯着自己看又不过来,只好先开口问了。 “神医,救命啊!”还是父亲先回过神来,毕竟年纪大了,看到美女反应也没那么大。说着父亲拉着儿子就要跪下来。 “哎,两位不必如此。”那神医见他们父子俩就要朝她跪下,她赶忙过来扶住两人。 “你们随我来。”神医带着他们进了屋里。 屋里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和一些药材外就再无他物。屋里还坐着一人,那人正在鼓捣着药材。屋里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隐约知道那是个女人。 “来,坐下吧。两位现在可否说说你们是哪里不舒服吗?”神医招呼他们坐下,并亲自为他们到了杯热茶。 “我们是从苍南山南边一个很远的小镇上来到这里的。我们那发生了鼠疫,很多能逃的都逃了,现在那里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实在走不了的人还在那苦挨着。听说宫老爷还发布了告示,只为能找到解决这次鼠疫的人呢。”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屋里在那鼓捣药材的女子听到那父子俩说到那个小镇子和宫老爷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当听到那里发生了鼠疫时,手上的捣药棒“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娘,您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没事,孩子,你先忙吧。” 事有轻重缓急,神医知道当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先解决那父子俩的病情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那神医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询问了一番后,又为父子俩诊了脉,然后才开始抓药。并嘱咐那对父子怎么煎药,怎么吃。 最后还交代父子俩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她。毕竟这是鼠疫,不是其他的什么病症,神医也怕到时候传染给这些村民,就连那个带路的人神医也给他开了副药,嘱咐他要按时吃药。 那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娘,您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嫣儿。” “没有的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娘吗?” “那好,我就问一个问题,我姓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随娘姓雷,你叫雷嫣儿。” “不对!您骗我!” “娘怎么骗你了?” “医书上说女子要年方十六方可生孕,可娘只比嫣儿大十三岁,那时的女子还无法生孕,娘怎么可能在十三岁就怀了我?” “哎,夫人,您的女儿可真是冰雪聪明啊。瞒了这么多年,还没瞒住小姐啊。”那妇人心中想道。 “嫣儿,你真的想知道你父母是谁吗?” “嗯!”嫣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事到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了。那年夫人怀了你,便去庙里求神明保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为娘我,夫人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了家,从此在夫人手下做了一个小婢女。” 妇人说到这陷入了回忆之中,嫣儿也不着急,她知道妇人接下来会说明一切的。 果然,妇人又接着说道:“夫人十月怀胎生下了你,可是你爹却想要儿子,听闻是个女儿后就再也对你们母子俩不闻不问了。我当时才来府上不久,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看到你爹这么对你们母子俩,我很痛心,也很理解。最后,你娘终究还是去了,大出血而死。你娘在临终前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在你娘走后,我们的生活就更困难了,那些恶奴们经常来抢我们的东西,还克扣你的月俸。我觉得与其让你这么憋屈的活在府里倒不如带你出去,虽说那样会更困难,但好歹还自由些。后来的事你不都知道了吗。” 妇人说完这些后,心中默念着,小姐,希望你能原谅我骗了你,可是我真不希望你和宫老爷之间再有什么瓜葛。 “娘,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我爹是谁呢?” “你爹便是那镇子上的人,他多年前就搬走了,现在就算告诉你也意义不大。说不定他现在又取续弦,生了儿子也说不定。”妇人的言外之意是,你别找了,就算找到了你爹也不会认你的。 “不,我要找到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啊。就算他不认我,我能远远的看看他也好,至少能证明我是有爹的孩子,不是没爹的野种。” 妇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妇人一早起来没看到嫣儿,倒是看到了被压桌子上的纸条。 “哎,我就知道。”妇人叹息一声,把那纸条收了起来。 嫣儿在走了三天三夜后终于赶到了那个小镇子。 嫣儿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第一次离家出远门的嫣儿,对什么都很好奇,同时也没忘记此次来此的目的。一边闲逛着,一边暗中打听消息,几天下来她也看到了不少病人,发现他们的症状都大同小异。可是她现在并没有带来太多的药材,不够医治这些人,只能等自己下次再来时多带些药材来。 那父子俩说的告示,嫣儿也看到了。 嫣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告示她就迈不动步子,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必须去那宫府上看看,不然将后悔终生。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将那告诉揭了下来,问清楚路线后,便迈步朝宫府走去。 宫府,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府邸,如今尽显败像。府中除了一些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大多数人都离开了。 嫣儿在一个仆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宫老爷的卧室外。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 “老爷,今天有人揭榜了,您看还是不看?” “阿德,有多久没人揭榜了?”房间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回老爷,有一个月了吧。” “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姑娘,请。” 若是嫣儿的娘在这,定然能认出那带路的仆人,那仆人赫然就是当年的阿德,只不过此刻他已经满头白发了。 阿德在得到宫老爷的示意后,对着嫣儿摆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嫣儿也不畏惧,抬脚就往里走。 此刻的嫣儿戴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但阿德有种直觉,眼前的姑娘就是当年失去踪迹的小姐。 嫣儿看到了那位宫老爷。那位宫老爷全身糜烂,并且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臭了。但是嫣儿并不忌讳这些,她依然为这位宫老爷做着各种检查。 阿德在一旁看的一个劲的着急,好不容易看到嫣儿停下来了,他赶忙上去问道:“姑娘,我家老爷还能治好吗?” “姑娘?”宫老爷此刻才发现给自己看病的郎中竟然是个姑娘。 “你家老爷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就是没得治了?” “嗯。” “那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我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阿德哀求道。 “阿德,算了。这位姑娘比起那些骗我钱财的神棍好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不必为难这位姑娘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这位姑娘第一眼时,宫老爷就打心里感到亲切,好像那就是他的亲人一样。这也让他不愿为难她。 “姑娘,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我能否看看你的容颜?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似的。” “可以啊。”嫣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忍心拒绝。或许是因为眼前之人快要与世长辞了吧,嫣儿想道。 在嫣儿摘下面纱的那一刹那,宫老爷眼睛瞪得老大,口中一直说着“这不可能!太像了!”之类的话。 良久,宫老爷才回过神来,“姑娘,我有些事要跟阿德交代下,你能否?” “我明白。”说着嫣儿又带起面纱转身离开了。 因为嫣儿一直背对着阿德,所以阿德并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什么会惊呼。 直到嫣儿离去,宫老爷把他叫到跟前,交代后事的时候,才明白,原来那位姑娘竟然是宫老爷第十个女儿,也是那个和婢女一起消失的孩子。 宫老爷最后还是走了,嫣儿也没能治好他。但是宫老爷离开的时候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的。 在宫老爷出殡的那天,嫣儿来了。 身着一身孝服的阿德对着嫣儿行大礼,并将一件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交给了嫣儿。 嫣儿也没有细看,便收了下来。 虽然她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爹,他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女儿,但是他们都明白,彼此是有血缘关系的。 尤其是今天阿德行的这个礼,更加证明了彼此的猜测。 “阿德叔,让我来给我爹上柱香吧。” “姑娘,你?” “当年的事,我已经从娘那知道了。我并不恨他,而现在你给我行的这个礼,就说明他已经悔过了。所以我虽然没在他生前叫过他一声爹,但是并不能否认我不是他女儿这个事实。” 在苍南山村民的帮助下,这个小镇上的鼠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而镇上的人们更是人人都知道了苍南山神医,却唯独不知道,这位神医的家世。 从此镇子上少了一户大户人家,多了一家四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的继母是泼妇 阮双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没妈,她七岁那年刘荷花嫁给她爸,她心里是很不乐意的。 刘荷花结过一次婚,婚后三年肚子都没反应,去医院检查后说是她的问题,她的婆婆和丈夫将她赶出来了。 媒婆上门,阮双爸看刘荷花模样儿标致,又觉得她不能生也挺好,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亲生孩子苛待阮双。 就这样,刘荷花成了阮双的继母。 刘荷花手脚麻利,做事风风火火。她把家里打理得整整有条,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还别出心裁地把旧衣服的花边拆下来,给阮双缝出精巧的发带。 从她来了后,阮双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过得那样糙。 但是阮双还是不喜欢刘荷花。 阮双听奶奶说过,她亲妈邓玲是一个说话细声细气c温柔和顺的女人。可刘荷花这人,傍晚站在巷头扯着嗓子喊她回家吃饭,她站在巷尾都能听得见,那声音在巷子里打个转儿,还能有颤抖的回音。 阮双像她亲妈,说话声音又轻又小,也不喜欢跟人争执,刘荷花这股泼辣劲儿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她不肯叫她妈,只叫她姨。 2 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后阮双爸得了一场重病,将家底都掏空了还是没能把命捞回来,家里就剩下刘荷花和阮双两人。 阮双偷听过不少媒婆登门要给刘荷花说媒,因为她模样儿确实好,又是个勤劳能干的。 没想到刘荷花通通回绝了,她回娘家借了些钱,在集市租了一个档口卖猪肉。 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被人惦记,漂亮又没男人护着的女人就更招人眼。刘荷花没少被集市那些男人调戏,但谁也不敢上手,都是过过嘴瘾。 因为有一次村头的二狗子摸了一把刘荷花的屁股,被刘荷花挥着斩骨刀追了好几里地。 刘荷花追上他把他揍一顿,又冲去他家里噼里啪啦一阵乱砸,把他家的家当砸个稀巴烂才收手。 经了这一次,刘荷花出名了,成了十里八乡排得上号的泼妇。 村里的男人都不敢再惹她,村里的女人也都拧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告诫他们,别肉没吃上还惹一身骚。 刘荷花还往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狼狗,跟阮双说:“哪个没眼色的龟孙子敢没经我同意进来,你就放狗咬他,出什么事我来负责。” 有一次阮双放学回家,刘荷花发现她的额头肿起一个大包,得知是学校那个小霸王用石头砸的,她顿时像一辆架上蒸汽锅的火车头,一路轰轰烈烈地开进了校园。 刘荷花像拎一只鸡崽那样将小霸王拎起来,朝着他吼道:“听说是你欺负阮双,小王八羔子,谁给你的胆子?信不信老娘把你剁了蒸肉饼?” 小霸王被她的凶神恶煞吓得尿湿了裤子,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 过后小霸王的父母闹上门来,刘荷花往地上一滚,边哭边骂老天不开眼,都上赶着来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什么难听她骂什么,专门戳人脊梁骨,接连骂了半个小时都不歇气儿,词都不带重复的。 刘荷花虽然泼,但因着她热心仗义,在村里人缘挺不错,村民们都帮着她指责那家人,甚至还有人报了警。 那家人被骂得灰溜溜地走了。 从此阮双也出名了,在学校里再也没人敢欺负她。 阮双心里是觉得羞耻的,为刘荷花的继母身份,也为她的泼妇名头。 她不再让刘荷花去学校找她。 3 阮双就这么跟着刘荷花长到十七岁,高考落榜后刘荷花让她去复读,她不愿意,因为她的亲妈邓玲来找她了。 邓玲长虽然远远不如刘荷花,但她说话时那种温和淡然的神态,能甩刘荷花十八条街。 阮双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自己亲妈,她觉得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样子。 邓玲对她说,当年她和前夫离婚后,跟她父亲有了一段短暂的姻缘,但家里不同意,两人被逼分手。 阮双爸不愿意让她带走女儿,她父母也觉得她带着一个孩子不好嫁人,她只好将阮双留在阮家村。后来她也偷偷跑回来看过阮双几次,但不敢打扰她。 阮双听到这话,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 邓玲的眼圈也红了,怜惜地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听说你不打算读书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农村里都会相看了,我越想越担心,你有一个名声那样臭的继母,能相看到什么好主?” 这话说到了阮双的心坎里。刘荷花威名远扬,甭管是谁对她有点意思,想到她这个继母都得把那点子心思缩回肚脐眼里去。 阮双就这样跟着邓玲走了,她知道刘荷花会伤心会难过,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可她顾不得那么多。 4 邓玲家在县城,阮双的同母异父哥哥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倒是嫂子对她很热情,这让她忐忑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嫂子对阮双很好,趁着周末带着阮双去逛商场,给她买了几套新衣服和两双新鞋子,还介绍了自己的朋友给她。 县城的夜,灯火都比农村的好看。 阮双看到县城的繁华,她骨子里那种渴望蠢蠢欲动,为自己出身农村觉得自卑,又对这县城无比向往。 这一天,邓玲有事要回一趟娘家,阮双跟着嫂子去娱乐城唱k。 进入娱乐城,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那些刨冰c奶茶c水果酒,通通都让她觉得惊奇。 嫂子介绍了不少朋友给她。这一晚,她喝了不少酒,玩得很开心。 第二天她醒来时,感觉头痛欲裂,身体也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碾过似的,又酸又痛。 她睁开眼睛时,突然感觉身旁有人,转头一看,一个男人躺在她身旁,两人都一丝不挂。 阮双脑里炸起了惊雷,整个人都傻了。 邓玲被紧急叫回来,从她进屋后就一直绷着脸,脸色黑如锅底。 阮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说话。 阮双嫂子的旁边站着跟阮双睡觉的男人,她的表弟黄凯。 嫂子说,昨夜是黄凯送她和阮双回来的,几个人都喝高了,她也没想到黄凯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邓玲上前就抽了儿媳一耳光,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阮双嫂子哭着说:“妈,你打我我也认了,这事是黄凯的错,可事情都发生了,你打死我们也没用啊!” 邓玲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沙发上。 阮双嫂子跪着爬到邓玲脚边说:“妈,黄凯虽然腿脚不灵便,但他条件不差,又有城里户口,你看” 邓玲啐了她一口。 黄凯也说,他之前一看阮双就喜欢上了,昨晚酒精上头才做下了糊涂事,如果阮双愿意跟他,他会光明正大地娶她。 邓玲拉着阮双进入房间,问她是什么想法。 阮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心里又慌又怕,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事。 邓玲红了眼,抬手摸摸她的头,说:“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现在没了清白,以后还能怎么嫁人?如果他诚心,倒也可以考虑,你自己决定吧。” 5 阮双还是嫁给了黄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通知刘荷花。 婚后阮双才发现自己掉进了火坑里,黄凯人前看着温文尔雅,背地里却暴戾狂躁,一不顺心就打她出气。 他根本就没那方面的能力,却特别喜欢在夜里折磨她,又咬又掐。阮双哭喊求饶,哭得越大声他越兴奋。 阮双只恨自己太傻,当初竟然以为他真把自己睡了。她向嫂子求助,嫂子冷漠地说,男人就是女人的天,男人做啥女人都得受着。 黄凯身材瘦小,又瘸了一条腿,没有工作。他母亲在县政府任职,他花着他母亲的钱,整天游手好闲。 他把阮双看得很紧,把她锁在家里做家务,从不让她单独出门。他打牌输了,回家就打阮双撒气。 阮双就在这样的水深火热里苦苦捱着日子。过了半年,中秋节那天,黄凯难得心情好,带她出去逛街看花灯。 阮双就是在五彩缤纷的花灯中看到刘荷花的,她的鬓边竟然有了几丝白发。 阮双贪婪地看着刘荷花,觉得过去的生活似乎是一场梦。她心想,如果她没有离开刘荷花,肯定没有人敢欺负她的吧。 阮双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黄凯,也许是看她还算老实,也许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不会跑了,黄凯终于让她独自出门买菜。 阮双出门后,直奔中秋夜遇到刘荷花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她,还真让她遇上了刘荷花。 刘荷花看到她憔悴的脸和失神的眼,不敢相信这是她,完全没有过去的水灵鲜嫩,就像傍晚菜市场卖剩的黄花菜。 刘荷花死死搂着她,口中又哭又骂:“你个瓜娃子,你跟你短命鬼父亲一样没良心!” 原来她走后,刘荷花想着邓玲十几年没来找过她,怎么突然就那么好心来认女儿? 刘荷花越想越不放心,又看她一点儿消息都不往家里送,又急又气,只好动身出来找她。 听了她的遭遇,刘荷花牙齿咬得咯咯响。 两人抱头痛哭一场后,阮双怕出来久了黄凯会发脾气,赶紧跟她告别。 刘荷花握着阮双的手,眼神凌厉地说,等我,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阮双只当刘荷花是安慰她,毕竟她婆婆在县城是个人物,她们根本斗不过她。 6 这天阮双出去买菜,她刚回到自家楼下,就看到黄凯等在那里。 黄凯冷冷地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阮双还没说话,刘荷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她像饿狼扑羊一样扑向了黄凯,两手左右开弓,接连扇了黄凯四五个耳光。 瘦小又瘸了一条腿的黄凯,哪里是刘荷花这种市井女人的对手? 刘荷花拽着黄凯的头发又踢又打,口中骂道:“老娘的闺女也是你能打的?她长这么大我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你竟敢这样虐待她,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荷花是谁?” 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可都被刘荷花连打带骂的气势吓着了,竟没人上前拉她。 刘荷花边打边骂,将黄凯做的缺德事,连带着他无能还变态都抖了出来,人越多她说得越来劲。 黄凯在他妈的照应下被人捧了半辈子,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他怒声骂道:“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刘荷花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冷笑道:“我管你是谁?老娘舍得一身剐,皇帝都能拉下马。你算个球!” 黄凯母亲闻讯赶来时,刘荷花已经拽着阮双溜之大吉。她丝毫不耽搁,拖着阮双坐车去市里。 在县里没人敢治黄凯,她就不信在市里黄凯还能横着走! 刘荷花报警称阮双被人强暴c非法囚禁c虐待。不过半天时间,她们又坐着警车跟警察回到县城,这一次黄凯和他母亲都被警察带走。 直到黄凯被拘留,黄凯母亲被暂停职务审查,阮双都还没回过神来。 刘荷花看着她的呆样,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是个傻的!要是我没来,你就打算让他糟践一辈子?你老师没有教过你,遇到坏人找警察?” 阮双突然惊觉,刘荷花不傻,还相当鸡贼。她趁黄凯母亲不在时摸上门来,不但将黄凯揍了一顿,当众撕掉了他伪善的面具,还让他母亲丢工作进警察局。 7 这天刘荷花拉着阮双去找邓玲,她直接将邓玲从家里拖到小区门口,一脚就踹在邓玲腿弯上,逼得她跪倒在地。 刘荷花脱下脚上满是泥巴的鞋子,一手钳制着邓玲,一手握着鞋子,噼里啪啦抽在邓玲的脸上。每一下都是扎扎实实地抽,那声音阮双听着都觉得灵魂在颤抖。 刘荷花一边抽一边扯着大嗓门骂:“你个黑心烂肠的破烂玩意儿,为了你儿子的前途就把亲生女儿给卖了。既然你不要脸,老娘今天就抽烂你的脸!” 阮双这才知道当初邓玲去找她就是别有所图,黄凯让她帮忙找一个漂亮温顺的姑娘给他玩,事成后会让自己妈将她的儿子安排进事业单位。 而且,当年邓玲也不是因为家里不同意才跟阮双爸分手的,而是她受不了阮双爸穷,阮双还没满月她就将家里的钱都卷走跑了。 在整件事中,她才是始作俑者,阮双嫂子只是帮凶。可恨的是她做了恶人,偏还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黄凯在警察局供出了邓玲,但因为邓玲狡猾,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逼过阮双跟黄凯走,她在阮双面前说的都是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但她软硬兼施c连哄带吓,也怪阮双自己贪恋县城的生活,加上阮双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姑娘,出了这事早已六神无主,婚后又被黄凯打怕了,不就顺了邓玲的意。 邓玲躲过了法律的制裁,刘荷花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将她拖出来抽一顿。 刘荷花一边抽邓玲一边大声吆喝,让大家都来看看邓玲的心有多黑。 她那调子一咏三叹,抑扬顿挫,吸引得附近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邓玲只恨不得能有一条地缝能钻进去。小城就这么大,刘荷花这么一闹,以后她一家子还怎么做人? 黄凯被判刑后,刘荷花带着阮双搬了家,搬到另一个县城,让她复读考大学。 这次,阮双听话地回到了学校。 7 几年后,阮双大学毕业,找了男朋友。 她结婚前夜,听到刘荷花在客厅里哭。 刘荷花对着阮双爸的牌位说:“短命鬼,我把你女儿拉扯大了,你在下面就放心吧,别再来我梦里找我了。” 看到阮双出来,刘荷花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说实话我也瞧不上你,你要是有我刘荷花的一半厉害,谁能欺负得了你?” “哪个女人愿意当泼妇,只有男人不中用或者没男人的女人才泼。没男人护着,不泼能怎么办?不得被人欺负死!” 阮双咬着唇,拽住她的胳膊不敢松手,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走了。 刘荷花说:“你爸走之前求我照应你,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从今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我不惦记你,你也别惦记我。” 阮双终于忍不住哭了,她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你别走,你当外婆了,你不要走。” 刘荷花的手一抖:“外婆?” “是呀,妈。我有孩子了,你就是娃的亲外婆,除了你,谁也没这个资格,所以你不能走。” 这一声妈叫出来后,阮双觉得心里一松,如释重负。 原来,有的话闷在心里太久,要说出口也不是那么难。 刘荷花的眼里浮起泪花,喃喃道:“我当外婆了。” 不过几秒钟,又传来刘荷花的怒吼声:“李小虎这个王八蛋,明天才结婚,他竟然提前把你肚子搞大了?!” 阮双眼中含泪c嘴角含笑地看着暴走的刘荷花。 这个继母还是那么泼,可她觉得她比任何女人都更有魅力。 有的人,她柔软的心藏在层层的刺下,不小心翼翼地拨开,根本发现不了。 可是人啊,总是习惯性以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所以错过了很多美好。 幸好,她回来了,她也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儿子 没用的臭婆娘,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被屋里的男人猛地推了出来,重重摔在屋外禾堂上,她的一只手肘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掉了皮,鲜红一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女人的眼神有如枯死的草木,没有任何光彩,她浓眉深蹙,用另一只手肘颤抖地撑住自己瘦弱的身躯,缓缓爬起,任由黄昏的余光洒在小麦色的额头上,泛起白色油光。 屋里的男人拿着一根篾片怒气冲冲走了出来,抡起手中篾片就往女人背上狠狠抽了两下,女人来不及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抽打,疼得浑身发抖。 老子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女人,你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撞了?做菜不会放盐?老子为了这个家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死忙活,回来连口像样的饭菜都没有,你一天到晚还能做什么?种田种不好,生儿子生不出,做饭不会做,我看你就是个废物!男人怒不可遏地数落着女人,嘴角的胡须上下颤动。 女人沉默地低垂着头,干枯蓬乱的短发挡住了她的双眼。 屋里传来了孩子们的哭声,男人皱起眉头。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你是哑巴了?还不赶快回屋去把菜重新炒一遍,是要饿死老子? 女人没有作声,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肘赶紧往屋里走去。 男人将篾片扔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 春琴,开饭了! 来了来了!正在水井旁刷鞋的春琴方才看着隔壁家发生的事情而分了神,直到丈夫叫唤,才赶紧将手中刷了半天的帆布鞋浸泡在水里,转身往屋里走去。 隔壁老张又在教训他那媳妇?婆婆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道。 是哪,我看那菊香嫁过来真是挺可怜的,隔三差五就是一顿毒打,这要换做我,早就离婚了。春琴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扶腰坐下,她已有快七个月的身孕。 放心,我可不敢像老张那样打你,我要是打你,你还不把我剁了?思闻赶紧乘了一碗饭,一脸讨好地递给春琴。 知道就好!春琴接过饭碗,放在桌上,刚想要举筷,却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哎哟春琴捂住自己的腹部。 是不是我们家儿子把你的肚皮当球踢了!思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春琴白了思闻一眼,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里的孩子才消停下来,把春琴折腾得满头大汗。 虽然现在医院禁止医生告诉家长孩子的性别,但是思闻还是找了自己在医院上班的同学帮忙提前确认,当知道是男孩的时候,全家人都很开心。 饭后,思闻陪着父母在看电视,春琴便在水井旁继续刷着她的鞋。这双白色帆布鞋是春琴未嫁之前买的,也是最喜欢的一双鞋,但嫁过来后已有很久不穿,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它被堆在落满灰尘的鞋架上,便拿出来洗洗。 老张,去看渔鼓吧,今晚唱的水浒西门庆那段! 行嘞!臭婆娘,电视别开太久,电费贵,让娃娃们早点睡,对了,记得把洗澡水烧好! 有邻居喊老张去别家奠仪看渔鼓,也是当地的习俗,老张便换件汗衫,提着水壶出了门。 将鞋晾好,见家里人都在看电视,春琴便回房间拿出了一盒药膏往隔壁老张家走去。 菊香,在忙呢?厅屋里,菊香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里屋传来了孩子们看电视发出的阵阵爽朗笑声。 见春琴过来,菊香尴尬地笑了笑,将桌上的碗筷放进盛满温水的洗碗盆里。 春琴想要蹲下身子去帮菊香洗碗,却被菊香赶紧扶起来。 你坐着吧,肚子里怀着儿子,金贵呢,可别操心我家的事情。菊香小声说道。 对了,这个药膏是思闻从云南带回来的,特别有效,你记得擦。春琴将药膏放在桌上,看着菊香手肘上一篇暗红色的血痂不免有些堵心,她不明白菊香为何要忍受这么多。 菊香,问句不该问的,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春琴一直不解。 菊香怔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用丝瓜布擦拭着碗。 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离了婚又能怎样,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找不到更好的归宿了,更何况我与老张有了三个女儿,我也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菊香回应得十分平静,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她已经深思熟虑。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过得这么卑微呢?春琴不解,至少她自己是不能容忍丈夫家暴的,有时候思闻骂两句,春琴都会怼回去。 在这农村,你要是生不出儿子,肯定也会过得很卑微的。菊香笑了笑,端起洗碗盆往屋外走去。 春琴虽有不解,也不再多问,起身往回。 老张对于菊香隔三差五的教训一直持续到菊香再次有了身孕。 临产在即,春琴被送去了县城的医院待产,由婆婆和小姑子轮番照顾,直到生产那日。 头一次生产的春琴,就像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终于在疼痛欲裂中生下了孩子。 是个女儿。 春琴没有料想到,在医生告知后,思闻走进病房的第一件事情,竟不是要抱孩子,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医生手里的孩子问道: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之前检查过,明明是个男孩啊! 是啊,怎么会生了个女娃?婆婆也是变了脸色。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生下来的的确是女孩呢! 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体力透支的春琴睁不开眼,只听到丈夫和婆婆一遍又一遍地与护士确认孩子的性别,以及他们那难以置信的语气,她这才有点理解菊香的心境,原来此时竟是那么地无奈。 出院那天,春琴自己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的思闻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感到多么高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次是被我同学骗了,为了那点红包钱,就骗我说怀的是儿子,太可恶,不过没关系,我们还年轻,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要个儿子。 春琴冷冷一笑,加快了步伐。 而老张家,菊香终于怀上了儿子。春琴生女儿的事情老张也听说了,为了避免弄错,他专门找了三家医院的熟人去检查,直到大家都说是儿子,才放心下来。 春琴头一回见到菊香的婆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挑着一堆土特产过来,说是要给菊香补补身子。 哎哟,你可都得喝下去,别饿坏了我的大胖孙子!担心菊香不喝,每次老太太都要苦口婆心提醒一番。 傍晚时分,抱着孩子在屋外散步,春琴看到菊香趁老太太出去时候,将半锅补汤倒进了屋门口的水田里。 你不怕被老张看见?春琴小声问道。 他和老太太出去看戏了!菊香挺着大肚子笑了笑,春琴难得看到菊香脸上露出笑容。 对了,我婆婆拿了好多杨梅过来,家里吃不完的,我给你拿些! 别呀,酸儿辣女,这是老太太专门帮你备的呢!春琴摇了摇头。 这有啥的,家里还有好多,他们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吃了,他们肯定开心得不得了。菊香说着便转身往屋里走去,春琴看着背影感觉菊香是胖了一圈。 不一会儿,菊香便用提了一袋杨梅出来。 谢谢你啊。春琴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是一颗颗乌色的杨梅,想来上一回吃杨梅还是自己刚怀孕那会儿。 你还好吗?菊香问春琴。 我?就那样吧!有了孩子以后,思闻便更忙了,总是住在单位上,一个月回来也没几天,家里就我和婆婆,自从有了女儿,婆婆对我就不冷不热的,似乎是怪我没生下儿子。 那你会考虑离婚吗?同样的问题,菊香反问春琴。 明年再要个孩子吧,如果还是个女儿,我就离婚。春琴想了想,回应道。其实这个问题,她内心却没有答案。 明年你就更加不会离婚了。菊香又是笑了笑。 春琴望着夜空,没有回应。 外面风大,我先回屋了。菊香跟春琴打过招呼,便回了屋里,只留春琴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坐在寥寥孤星的夜空下。 虫鸣窸窣,夜风拂面,倒也清爽,春琴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女儿,她那肉肉的小脸蛋,像极了旧照里自己儿时。 冬天,菊香生下了儿子,自己却因体虚难产而没能活着走出产房。 老张家里敲锣打鼓张罗着百日宴,却丝毫没有在意孩子的母亲在三个多月前因为生产而离世,春琴看到有位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坐在老张身旁,两人一起应酬着,年轻女人长相倒也清秀。 春琴又有了身孕,这次思闻找了几个熟人检查,大家都说是女儿,思闻便提议将孩子打掉。 春琴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自己的丈夫c公婆甚至父母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她也失去了坚持的理由。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孩子打掉以后,春琴便再也没有怀上过。 都几点了,还带着孩子在看电视,还不快去做饭! 啪—— 春琴捂着火辣辣作疼的脸,看着一身酒味c满脸戾气的思闻,流下痛苦的眼泪,她正要转身去厨房,却被思闻叫住。 春琴。 春琴没有回应。 明天咋俩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吧,孩子归你,以后老了有个依靠。 春琴内心五味杂陈。 好。 春琴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条狗的来电 在我度过的每一个周末,我都习惯关掉手机躺在沙发上睡上一天。当我熟练的关掉手机后台应用程序,打开飞行模式,按下关机键,起身到窗边拉上窗帘时,耀眼的太阳光与已过去的六天便随同窗帘的坐灰一起被抖落到地下了。 于是我闭上眼睛——有一只小熊向我跑来,白色的毛发十分漂亮,它大大的头上有一根黑色的独角,我在水边,用云朵织的河在我前方流淌着。不止有独角的小熊向我跑来,还有蓝耳朵的兔子,红尾巴的小狗,拿着棉花糖的猫,它们全都有各色各样的独角,并且全都向我跑来,我坐在用云朵织成的河边,看着它们向我跑来,在云朵上跑着,并溅起一道道彩虹。它们何故这样向我跑来呢?也许我也有那样的角,可能我是它们的朋友,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我记不得我上一次看见小熊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见小熊,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这只小熊也向我跑来,但它没角黑色的独角,当时我和父亲站在一起,我们在茂密的草丛上看着远处的群山,小熊从长满绿树的群山上跑下来,父亲也看到了它,他把我抱在身上,我们一起看这只小熊跑过来又跑到群山里去,但是后来回去以后父亲却矢口否认自己看见过小熊。它们终于跑过云河来到了我身旁,它们立正似的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排成一排,我看向有着黑色独角的小熊说:“你好吗?”,小熊看向我却并不说话,它看了好一会,慢慢地举起了手摸向头顶轻轻地拍了一下,在我听到“咔咔”的声音后,我看见那独角突然的出现在它的手中,它伸出手将独角递给我,我迟疑一下接过了独角,正当我低头看向独角时,周围的一切却全都消失了,用云织成河,小熊,蓝耳朵的兔子,红尾巴的小狗,拿着棉花糖的小猫,全部在我面前消失了,唯独剩下小熊的黑色独角,可一瞬间,唯余的黑色的独角却在我眼中生生地变成了另一个物件——一部电话机! “叮呤呤~叮呤呤~”该死的!我何苦要在家中买一部电话机呢?我烦燥地起身走向电脑旁的电话,左手食指便准备按向拒接键,可正当我准备按下去时手却犹豫了——我右手拿起话筒接通了电话,用尽可能听起来较温和的声音说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方文吗,你明天上午九点可以来槐荫公园里的长廊边吗,我在那里等你”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的男音。 “没错,我是方文,但是,我好像不认识你” “可是我知道你,方文,你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了” “对不起,我也许帮不到你什么”一个无聊的人,我暗道,并把话筒拿开准备挂掉。 “你见过一只有黑色独角的小熊吗?” 我猛地拿起话筒放到耳边,“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萨摩耶” “你好萨先生,我想说——恩?抱歉,你是说一只狗?” “对一只狗,我是一只狗,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右后腿有一块黑斑的萨摩耶,我知道这可能让你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比秋天里小熊会冬眠这一自然现象还要接近真实情况,要不我给你叫两声吧:‘汪汪汪~汪汪~’这是我充满真情的请求,怎么样?你应该听得懂吧。明天九点,在槐荫公园的长廊旁,我这只右后腿有一块黑斑的萨摩耶会在那里等你,请务必前往” “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也许你碰巧在哪里见过一只有黑色独角的小熊,可这与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狗也好,有独角的熊也罢,就算存在,那也只不过如同在太阳下我的影子与我的关系般,可如果你知道我是一个明天八点就得赶到公司辛勤工作的人的话,我想你也许就不会说这种话,连马戏团的小丑在周末也要美美地睡上一觉,更何况是我呢” “我知道我可能会像一个疯子,但我只能恳请你相信,暂时认为我们身处于一个疯狂的世界,而在这疯狂的世界中存在我这样的一只萨摩耶这一事实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可是反过来说,在这疯狂的世界里存在你这样‘正常’的人是否又太过反常呢?同时,我请求你的事情,它虽然对于我来讲是当务之急,可也不能说与你亳不相关,否则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我们之间有一种潜在的联系,虽然目前我还不清楚何以有这种关系,但是如果你参与进来,我想我也就可以明了这种联系到底为何物,并且你不觉得你有什么已失去或正在失去的东西吗,没错,谁都有失去的东西,可我要说,我们此时失去的或已失去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讲是必不可少的” “我所失去的东西”我对着话筒喃喃道。 我等待着他的回话,可等来的,是许久的沉默,阳台上窗帘被风吹动发出了微微地声响,阳光像一只恶鬼从缝隙里爬了进来,它变幻着姿态,我好像听到了它的咆哮,忽远忽近直到一切重归阴暗,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终于,电话另一端传来低沉的男音:“是的,我们所失去的东西。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没有多的时间再同你讲下去,你会来吧?在公园的长廊旁,有一只右后腿有黑斑的白色萨摩耶会在明天上午九点等你,那就是我,是明白无误会发生的事实,再见了” “嘀”电话挂了,我手拿着话筒久久站立,脑海中思索着刚刚的对话,虽觉得像是浮士德一般,可却仍无法将这个事实同我存在本身联系起来,也许它说得对,我身上或许真的存在不正常的东西,回顾我过往的人生,我未免正常的过分,我以往同所有人一样,做着我们该做的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有时乐在其中,我们就像羊群一样,喜欢吃着同样的青草,而在此时,有一只狗跑来,它对我们宣称道:你们有时该尝尝骨头的滋味。它说的不对,我们从来就只吃青草,可是抛开对与不对,羊为什么不能吃骨头呢?就算我大胆的尝试了,我不还只是一只羊吗?那我又为什么不能相信刚刚与我对话的是一只萨摩耶的事实呢,就像羊有时也会尝尝骨头一般,而我现在该思考的仅仅只是——我因何被选中而成为它通话对象。 我放下话筒,重新躺到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尽量什么也不想,而这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余下的全是虚无,我顿时觉得我这一存在并无特殊结构,我也是虚无,我该到虚无里去。 第二天起来已是早上六点,在洗手间洗脸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种难以明说的陌生感,说来好笑,一切仅仅是因为一通电话而已。走出洗手间,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没吃完的面包和牛奶,面包吃了几口便停下来了,平日喝起来索然无味的牛奶今天喝起来却带一点点苦,于是又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去厨房泡了一杯咖啡,泡咖啡时的间隙,我打开手机,连通数据,一堆信息与资讯便一起来敲门了,对没错,我的通知音便是敲门声,因为每当这时候,我才可以真切的感受到我是世界的一部份,我在被人需求着,我点开自己所在岗位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向他发了条消息请了一天假,现在想想,除开周未,我已经有几个月没休假了,大概工作早已成为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了。去厨房端起泡好的咖啡,坐到沙发上慢慢喝了起来,我拿起许久没用过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在星期一的早晨慢慢喝着的咖啡对于我来说是十分少见的,所以我喝的格外慢,看电视新闻也看得出奇的认真,可我看得越认真就越发现,仅仅在过去的几天,世界各地便发生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令人惊奇的事情,也许萨摩耶说得对,这的确是个疯狂的世界,只不过我尚未查觉罢了。 一个小时的早间新闻播放完已是早上八点,我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件黑色外套穿上,在门口换上一双帆布鞋便出门了。当我走出小区门口,面对着十字路口,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时,我想着他们是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呢?我一概不知,而他们也不知道我现在要去会见一只萨摩耶,而那之后呢?可又有谁会清楚的预见得到发生什么,大概也只能随着一方小舟随波逐流,如若遇见码头便停泊一时,再等待下一次的起航。 穿过十字路口,又拐过几道弯,直行了一会,才终于看到槐荫公园门口显目的巨石,旁边卖棉花糖的大叔依然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吆喝着过路的小孩,而占据着优越地理位置的钟表店的老头子,也仍旧戴着老花镜细细地看着报纸,好久才抬起头向街上瞥上一眼,当然,我也忘不了,他嘴边永远也少不了的香烟。走进公园,下了一段阶梯,便可看到一方清澈见底的巨大人工湖,而我所站立的地方虽说较为广阔,人却只有零星几个,其它人大多在公园所拥有的各种付费游玩的快艇上,他们如果想较为悠闲的话,便可以自己手持桨慢慢地划,可追求刺激的年轻人往往在专用的一片水域里开着赛艇享受着乘风破浪的快感,船后激起地水浪高高地飞起而又慢慢奔向落后的船只。但是,公园里惹人注目或者又可说是最多人聚集地地方,则在湖面上方的一个小广场上,它是由湖的四面八方建起一道道古色古香的木制栈道,在通向广场的中段,还分别建造着各式典雅的亭台,而它们汇聚的地方,便是湖面中心的广场,那里有一个个老年的部落,他们或穿着各色鲜艳的丝绸衣物跳着舞蹈,又或是身着统一的练功服,手拿晃眼的长剑,一招一式地操练着。我走向木制栈道,穿过亭台,从拥挤的中心广场经过,才到达湖的另一端,而到达后在我面前有一段十几层的阶梯,走上了这段阶梯,面前才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公园,修剪整齐的树木花草在圆中小径两侧列队而迎,而穿过这一区域的“仪仗队”后,便是长势肆无忌惮的原始森林和纵横交错的山中小路,而我小时候则最喜欢往这种小路深处跑,家人们觉得这是一座不堪一提的小山也就索性不管,让我独自在这里跑上一下午,可是这座“小山”却着实给小时候的我以各种惊喜,因为往这条条道路深处跑时,途中的各式事物每一件都使我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与满足感,例如有时候遇见一个深遂的洞穴,那种害怕而又好奇的心情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又或者遇见一个精致的鸟窝,但它的主人看见我时却大张着双翅,头向前倾眼晴盯着我,显然不欢迎我的到来,不过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叫声却甚是欢快,看吧,父母们总不让他们的孩子与一个陌生的孩子们玩,而孩子们却相反,有时碰见一只正在悠闲散步的兔子,它们常常会突然停下来愣个几秒,然后就以一种非凡的速度向我的反方向飞奔而逃,形成一道白色的弧线,最后只余一片被它吹起的枯叶飘落我脚边,不过,如果有时遇见蛇了,蛇恐怕连我脚边的落叶还没看清就会发觉刚刚道途前方的人类已消失了踪影。 我熟练的走过这些童时跑过的路,它们大部份依然如从前那般平静亲切,即使我今天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里,也能感受到它们的喜悦之情,可我却再不可能跑起来了,这或许也是我失去的东西的一部分,我到现在才发现,有时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它的失去是必然的,或者说我在无意间抛开了它,而这正因这种无意,我才会觉得它对于我来说并无非存在不可的道理。小时候觉得漫长的道路如今不过十分钟走完,前方便是目的地——长廊,我看了下手机,九点差十分,我坐到长廊的一端,盯着来时的路,等待着右后腿有黑斑的萨摩耶的到来。 我没有等到十分钟,约莫才过了三四分钟,我先听到一阵“沙沙声”,然后便看见我刚刚走来的路旁边的草从被分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便映入眼帘了,它慢慢地朝我走来,在我旁边踱着步观察着我,我也随着它的步伐观察着它,当然,我可以明显地看到它所说的那块黑斑,黑的十分明显,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邃,虽然在它的右腿上占的比例不大,但同它通体的纯白显得格格不入,这种冲突不同于平常我所看到的黑白冲突,正如我看到它两颗大大的黑眼珠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它终于在转了两圈后停了下来,蹲在我面前,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早上好,许文,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可我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来了,我十分开心你能来,让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 当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说,虽然知道是我面前这只萨摩耶发出的,但还是下意识的望向四周才将目光转移向它,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让我止不住的惊讶。我尽力地克制住惊讶,深呼吸一口说道:“我没想到,但是又容不得我不相信,可是有一个问题我昨天忘了问,到底是作为狗的你可以同我交流,还是作为人的我可以听得懂你们的语音” 萨摩耶摇了摇尾巴说:“我想我昨天在电话里说过,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而我们的交流方式不同于你所说的两种方式的任何一种,也就是说,除我们相互之间,我们不可能再同其它对方的同类之间进行交流,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大概明白,不过我开始相信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除我之外” “不不,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很疯狂吗,没有不疯狂的东西,只是我们没意识到而已,不过,你可曾见过一只像我这样的萨摩耶?” 我搜寻着脑海中关于萨摩耶的片段,说道:“我好像的确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萨摩耶” 它扬起头,眉头紧皱着,说:“不是好像,是从来没有,据我所知,我们族群里从来没有一只黑色的萨摩耶,连一块黑斑都没有,而我的右后腿却有一块明显的黑斑,而问题是,这块黑斑它是突然出现的,我从前也是一只通体纯白的萨摩耶,所以也就是说在我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有什么事发生了,才导致了它的形成” “可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一块黑斑而已,你依然是你,不是吗?” “已经不是的了,我已经感觉到我不是以前的自己了,甚至我已不能再称为‘萨摩耶’了,因为这块黑斑的出现,我不再同任何一只其它的萨摩耶有联系,我已经不再是我,这对于一只狗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而突然间与你有了联系,让我觉得,或许只有你能帮我找回所失去的东西,重新成为一只萨摩耶,另外,我也能实实在在感觉得到你也有失去的重要的东西,难道你不想找回它吗”萨摩耶坚定的说道。 “说实话,我倒不是很在意我所丟失的东西,或者说在很久以前我可能为了某样其它的东西而主动放弃了它,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的选择,我想,我们人类与你最大不同可能就是过于喜新厌旧,我们会丟掉许多东西,当然也会得到新的东西,这是我们的选择,是我们的天性,我们可能会为一样东西的离去悲伤不已,但只有一时,我说不清这种体会,你可能更加难以理解吧?所以暂且不提我的事情,但是我怎样才能帮你找回失去的东西呢?”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只要有了你的帮助,我也许就能摸清楚事情的眉目,如果我事先知道了的话,岂不是成了向主角颁布任务的骑士里的情节吗,如果如此倒也简单,但我们却偏偏不属于那样的世界,但是线索也不是没有,我们萨摩耶对自身的变化的感受最为明显,我还记得,在我发生变化的那一天,我曾被一个黑衣男子抱起来过”萨摩耶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关键是找到那天将你抱起来的黑衣男子,或者说也许他就是造成你产生变化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呢?”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新时代广场西面的跳蚤市场,不过当时那黑衣男子抱过我后便快步向动物园的方向离开了,我不确信我们还能在那儿找到他”。 “暂且找找试吧,我想我们也没其它的办法了”看来目的地已经明了,我从长廊上起身,示意萨摩耶离开。 我在坐出租车上,怀抱着萨摩耶,它的身体温暖而柔和,我的手掌能感受到它“扑通扑通”的心跳,就狗而言,它的毛发就同类而讲无疑是十分美丽的,或许那个黑衣男子只是一个萨摩耶的爱好者也说不定,毕竟这种事常有,出租司机刚开始见我抱着萨摩耶,便同我讲他家的猫,后来又和我聊起他家的女儿,最后竟说起了经济与政治问题,他不无神秘地向我披露某位大人物的真正面目,眼神飘渺嘴角带笑,而后又咬牙切齿地将他大骂一番,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我不懂这些,我接不上他的话,每当他将头转向我寻求肯定时,我都尴尬地笑着点头,并小心地提醒他注意前方车辆,我想同他谈点别的什么,例如我腿上这只右后腿有一块黑斑的萨摩耶,他肯定从没见过,也许我该和他谈谈人类移民火星的可能性,首先第一句就应该是:“我们生存的地球只是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遥远而没有边际的星系里有着”,可是我突然灵机一动,像是在沙漠地找到了水源般,我说:“你可见过一只有黑色独角的小熊?”。 那司机本来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听到我的话后立马停下了话语,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说:“你,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想我应该引起他的兴趣了,这是一个奇妙的话题,我慢慢地将我的话重复一遍:“你可见过一只有黑色独角的小熊?” 沉默良久的沉默,那司机久久不回话,气氛十分尴尬,他打开了车窗,从操纵盘旁边的盒子的拿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将烟吐出窗外,他笑着说:“没有那样的熊,如果有,那肯定不是熊,你真是个幽默的人,不过说起来,动物园门票又涨价了,据我一个与此相关的朋友讲,一位神秘人从中可这瞒不了我他就是” 得了!我想,我再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本来睡着了的萨摩耶动了动,爬了起来,他将嘴巴凑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说道:“我见过”,我嘴角慢慢扬起,轻轻地将萨摩耶抱起,缓缓地抚摸着它的毛发,车窗外景物奇异地变化着,我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不折不扣疯狂的世界。 出租司机把我们放到新时代广场便离开了,我和萨摩耶穿过新时代广场拥挤的人群,而当我们再从新时代广场西出口的两栋商品房钻过去时,跳蚤市场便映入我们眼帘,更确切的说,应该称为旧时代广场才对,二十年前,跳蚤市场周边是这座小城最繁华的地段,可不知何种原因,在那次城区规划后,这个地方便被遗弃了,时代广场从而成为了跳蚤市场,所以,当我和萨摩耶站在那儿时,我们可以看到两边废旧的城中村,毛巾和衣物随意的搭在门口,地上随处可见扔弃的垃圾,而这左右两片城中村中间凹进去的一大块地方便是跳蚤市场了。 萨摩耶先向跳蚤市场跑去了,于是我快步的跟上它。当我进去后,我发现了萨摩耶正向一处角落里打量着,我看过去,发现那儿有五个中年男人正坐在两个破旧书桌旁打牌,旁边还有几个人观望着,当中站着一个身体健壮的光头男子,他手拿牌仔细看着,而他旁边有一个叼着烟不修边幅的黑衣男正拍着桌子吼叫着,萨摩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又跑过去看,最后被那个光头男子驱赶了回来,我问道:“是这个人吗?”,萨摩耶摇了摇头,于是我们继续向深处走去,我们一路经过许多卖各种古怪东西的摊位,但萨摩耶却仍然没有发现那个黑衣男子,我们一直走到了跳蚤市场的尽头,可那儿除了一个躺在藤椅上休息的老头什么也没有,萨摩耶沮丧地低着头,我蹲下来抚摸着它,示意它向来时的路再找一遍。 我们应该找不到那个黑衣男子了,或许根本与他无关才对,没有那样的巧合,我想。我转身继续向入口处走去。 “等等,等等别走呀”我们身后有声音传来。 我和萨摩耶闻声转过头去,原来是那个原本躺在藤椅上休息的老头坐起来了,他慢慢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从藤椅旁边拿起拐杖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腰,向我招了招手。我向他走了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了,我这今天有个很值钱的宝贝,古代妃女用的上等簪子,宋朝的玩意,就卖你一千块怎么样?”老头从他旁边的摊位上拿起个簪子,对我神秘地笑着说。 “我想我并不需要这个东西”我叹了口气,并准备转头离开了。 “哎呀呀,你这个人真没意思,非要我直说,我在这做生意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这个簪子它来路不明,这下可懂了吧?它是我从一个神秘的朋友那里绝对正品的值钱货,我可是老手,没一点问题,不用担心别走呀!我这里还有上等的青花瓷,非洲象的象牙以及”老头在身后向我们喊着,萨摩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这么多宝贝一个也看不上么?好歹停下来仔细观察一番啊,我这边古董可多了,各种奇珍异物也有不少,我这里可有一根熊的黑色独角。怎么样,够神奇的吧?就是活生生地熊长出来的角哦”老头仍不放弃地向我们喊,可我却十分震惊地转过头去看看这个笑得十分和蔼的老头,我叫住向前走的萨摩耶,向它说明原因,于是它也眉头紧锁地看着他。的确是这里!我和萨摩耶快步地返回老头的身边。 “小熊的黑色独角?” “对,小熊的黑色独角。” “它在哪里?” “我没有那种东西”老头叼着烟怪异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黑衣男子呢,那个黑衣男子在哪里?” “全世界的男人都爱穿黑衣” 我一把抓起那个簪子,没有一丝质感,塑料一样轻的簪子,从钱包里拿出八百块轻轻放到老头手中说“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 老头将我手推开,从包里拿出手机笑着说:“我不收现金哦,转帐给我吧,别看我年纪大,但也是紧跟时代的步伐的,如果过分执着于过去,可是会失去所有东西的,当一切都在激流勇进时,千万不要回头观望”。 我拿出手机给老头转帐,老头收到后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他不无神秘的说:“对嘛,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找到问题的答案的”。 “所以他到底在哪里?”我有时不耐烦了。 “等待,只需等待,盲目行动只会白白错过时机,坐下吧”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小椅子。 “那老头说我们只需等待,等待时机的到来,你怎么想?”我对萨摩耶说。 萨摩耶用前脚刨着土,慢慢地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一切都像是被人操纵着,但是我们现在除了等待也再无它法了,我有一丝丝不安的预兆,如果接下来有什么异常,你赶紧离开这里,千万不要” 我用手抚摸着萨摩耶说“我想大概没有那种可能,别担心,一切失去的都会拿回来的”。 我坐到椅子上,萨摩耶则在我旁边蹲着,那老头看向萨摩耶说:“你养的狗吗?长得很好看呀”,萨摩耶闻声站了起来,围着老头跑,并不停地朝着他大声吼叫,身体还呈扑向他的姿态,老头吓得赶紧连连看向我,眼神惊恐地叫道:“快叫它停下!快叫它停下呀!” 我笑了笑,感觉一切不畅快都消散了,看来我们在这世界上并非全是被动的接受与等待,我们尽可以朝它大声吼叫,我示意萨摩耶停下,但它却并不听我的,继续吼叫着,我没办法,只有默默地把玩着那个塑料簪子,用它在地上写着不明所以的语句。 我听见萨摩耶的声音停了下来,我抬起头望向它,发现它正呆呆地望着前方,我看到一个黑衣黑帽的男子朝我们慢慢走来,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向我们袭来,他面向我,但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我无法准确捕捉他脸的轮廓,他嘴角有一颗黑痣,这是我唯一能看得清的,这就是使萨摩耶发生变化的黑衣男子吗?可是,我突然觉得,他何苦向一只小狗下手呢,我不正在这里等待吗? 他走到萨摩耶旁边慢慢蹲下,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当他手触碰到萨摩耶右后腿的黑斑时,萨摩耶转过头双眼瞪着惊恐的看着我,大声叫道:“快离开这里!这个男人”,萨摩耶说到一半便突然说不出话来了,那男子将它双手抱起,然后面朝我笑,但没有笑声,他笑得十分诡异,那是一种让人的灵魂都跟着颤栗的笑容,我大声呵斥道:“那是我的狗!放下它!”黑衣男子并不答话,他径直走向墙边,老头见状往旁边的过道里轻悄悄地离开了,我看着四周,除了我和黑衣男子以及被他抓住的萨摩耶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什么都没有了,同样的,除了黑衣男子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黑衣男子把手放在墙上摩擦着,我能听到墙灰剥落的声音,接着他又用手不停敲击着墙壁,回音弥漫在我耳边,像摇滚乐般响彻着,而后他的手像是碰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了下来,他单手撑着墙面,猛地按了下去,于是我看到那墙壁在我面前轰然倒塌了,但是掉下来的残渣却在落地的瞬间消失不见了,墙壁全都掉落后,前方出现了,也许是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虚无,像是不存在于这世界的空间,而那男子却毅然决然地踏了进去,“跟我来”那男子说道。 我跟了上去,当我踏入那空间时,甚至不知道我立足于哪里,这里没有实质的东西,但却是实质的虚无。那男子继续往前走着,我也紧随其后,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转向我,说道:“我想不用我说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看向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想帮萨摩耶找回它失去的东西,仅此而已,虽然目前我已明白你的目标是我,但在那之前,请把萨摩耶原原本本的还给我”。 黑衣男子低下头抚摸着萨摩耶说:“为何这么在乎它呢?不过是失去的东西而已,丟掉就好了,仅仅因为一只有黑斑的萨摩就对我发火也未免太过分了吧?我可是你自己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只需要现在转身离开,忘掉这只小小的萨摩耶,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就行了”。 我冲向前去面对着他说:“你并不是我,我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我的存在,没有东西是可以永远失去的,只不过我自己在某段时间将它遗忘了而已,你只不过是别的什么东西,现在,把萨摩耶放下!” 黑衣男子抽出抱萨摩耶的一只手整了整帽沿,而后伸出食指摇着说:“不不,我不会把它还给你,它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呀,你看,还有我赐于它的黑色,这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啊,如果它珍惜并且意识到它的珍贵,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当然,你想拿回它也可以,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决斗,这是我的目的,也是你的机会,赢了你就可以拿回你的东西,输了,你就会一无所有,可不仅限于物质的东西哦,而是所有属于你,或关于你的东西全都会消失,这可是真正的失去,不妨说为失去自我,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许多人都这样,我之前给过你机会,但你却始终学不会珍惜,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认为你能战胜我吗,如你所见,我是非现实的东西,当然也拥有非现实性的力量”。 看来已到最后关头了,可我却愈发冷静了,我说道:“一直到现在,你都以为是你在操纵我的行动,一直以为你自己十分了解我,但那是你的错觉,是我自己驱使我来到这里的,这是我的抉择与觉悟,或许你也看得到那只有黑色独角的小熊,你用它来利用我,可你却从未清醒的认识到它意味着什么,甚至你没能看到我所看到的其它东西,那是我的一切,却从不属于你”。 黑衣男子被我的话激怒了,他尖叫道:“我当然知道你,一个喜欢饶舍的废物,我今天可不是来同你讨论哲学,而是来同你决斗的,看来你还没做好觉悟”。他猛地将萨摩耶扔到地上,从黑色大衣里掏出一支枪,对着萨摩耶连开数枪,他阴惨地笑着,我疯了般地跑到萨摩耶的身旁抱起它,没有弹孔没有血液,但它却在呜咽着,两只眼睛悲伤的看着我,最终,萨摩耶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疯子!”我冲到黑衣男子面前对着他的头疯狂击打着,可却什么也打不到。 他大笑道:“你现在懂了吧?我们可不在一个世界里哦,但是,你确是会死的,怎么样?我们公平对决,我把枪丢掉”黑衣男子将手枪向后甩掉,他抬起腿来狠狠踢向我,我感到小腹一阵剧痛,我抱着肚子倦缩在地上,鲜血自下而上的涌入我的喉咙,我忍不住吐了口血,可面前仍然什么都没有。 我手撑着盯着他,他仍在笑,我猛地扑向他,可仍然什么也没有碰到,我摔倒了,他抬起皮鞋对着我的头又踢了一脚,我感觉一股剧痛在我脑内蔓延,我晕倒了过去。 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想,我试图努力地睁开眼睛,可这一次,我看见了!黑色独角的小熊,它笑着看着我,还有用云织成的河,蓝耳朵的兔子,红尾巴的小狗,拿着棉花糖的猫,它们全在这,我都看见了,它们全对着我笑,小熊拿下它的黑色独角递到我手心,而后便跑开了,和上次一样,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着手中的黑色独角,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黑衣男子仍然在笑着,我爬起来抓着独角向他狠狠刺去。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黑衣男子见我冲来,仍是不以为意,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等着我冲向他。我将黑色独角刺向他,一瞬间,他的脸色变了,他惊恐地看着刺入他身体的黑色独角,他吼叫道:“这是什么!”,我看到他的身体在瓦解,随着黑衣独角的全部刺入,他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连同所有的一起全消失了,我喘息着抱过萨摩耶,慢慢抚摸着它。 我又回到了跳蚤广场,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我看着在我怀里躁动地萨摩耶,温柔地摸着它的头道:“你还好吗?”它不回话,只是摇着尾巴对我笑着,两只眼睛眨动不停,像一个天使一般,它好像听不懂我的话,我看向它的右后腿,没有一丝污诟的洁白,这就够了,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找回你失去的东西了,我们什么也不会失去了”我怀抱着萨摩耶轻轻地说道,它已经安稳地睡着了,我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轻轻吹拂着我的脸庞,城市的夜睌惹人沉醉,街灯明晃晃地闪耀,悠扬的歌声飘荡着,飘到夜空里消失不见,飘进我儿时的梦里变成了甜甜的棉花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胖三姐的爱情 胖三姐全名王翠芬,之所以叫她胖三姐,是因为她在家排行老三,加上体型肥胖,所以大家都叫她胖三姐。 胖三姐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没嫁出去,村里和她一样的同龄人小孩都十几岁了,这可把胖三姐的爹娘给急坏了,到处想着法的给胖三姐说媒,媒婆好说歹说给她说了几个,可就算是事先说好的,等到一见面男方就找各种理由离场。背后还把媒婆给说了一顿,说胖三姐也算是女人吗?养不起这么庞大的东西。 说实话胖三姐也不丑就是胖了点,一个人能抵两个成年男子的体重,王家村的男人们都喜欢什么小巧玲珑型,小鸟依人型的,所以对于像胖三姐这样五大三粗,咋一看还以为是肉球呢,很多男人见了都避而远之,谁还敢娶回家呀!除非那人爱好特别,心里够强大。 在那个年代女人到了十五六岁就要找婆家的,更何况胖三姐都三十五岁了还没人要,家里人急得没有办法,胖三姐她爹王华明更是放言说:只要是个男的要她女儿,不管长得怎么样?家势怎么样,他不仅不要彩礼,还额外赠送几亩地加五百元的嫁妆,在那个时代谁家要有个五百块钱,那可不得了,走路都得挺着腰抬着头。可就算是这样诱人的条件,也没人肯娶胖三姐。 别人都在为胖三姐的事议论纷纷,说三道四的,王华明都不敢出去,每次一出去就能听到别人说他女儿,一回来就他对胖三姐发脾气。 我说你能不能像个女人呀,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穿的这是啥?头发也不理理,每天还吃那么多,都没人敢要你了,你就不能改变一下吗?我看着都不舒服,你说别人谁能要你。 可胖三姐根本不在乎,每天该干嘛干嘛,照样上山打柴,放牛,下地干活,遇见村里的人还礼貌的对人家问好,微笑。 听她爹这样说,她说他们不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什么东西嘛,哎呀!爹你就别替我干捉急了,我保证给你找个好女婿回来。 哎呦,你还看不上,就你这样,你还挑,我看呀,你是没得挑。 胖三姐就会满脸不高兴的说,有你这样的爹嘛。一个劲的的损你女儿。看看人家赵小米她爹把赵小米夸的什么美若天仙,在世西施。哪像你呀!就算我是香饽饽都被你说成一臭狗屎了,就算别人说你也应该制止嘛。你倒好跟着起哄。 得得,我不说了总行了吧,你还是多照照镜子吧,多整理整理自己吧,跟我在这耗口舌厉害,有本事你去给我找一个女婿回来。 胖三姐其实是特别向往爱情的,她也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村里刘大三的儿子刘海,刘海长得一表人才,五官清秀,个子高高的,结过两次婚,都离了,具体怎么离的婚谁也说不清楚,有的说是他老婆嫌弃他家太穷了,跟有钱的男人跑了,也有的说是被刘海打跑的,反正不管他结过几次婚,人品怎么样,胖三姐都对他喜欢得不得了。 可胖三姐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怕一走进会把刘海给吓着,就像她的那些相亲对象一样。她在等待机会希望有一天这个刘海能够真正的成为她的男人。 胖三姐在心里已经认定刘海就是她的男人,每当看着刘海的一举一动时,她都觉得特别开心满足。特别是每次听说刘海老婆跑了,她就特别高兴,她觉得这是上帝给她在创造机会。 胖三姐也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自己旁边睡了刘海,刘海搂着她,抱着她,对她甜言蜜语,百般亲抚,幻想到男女羞羞之事,胖三姐还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胖三姐多希望能时时见到刘海,每次都会特别去刘海要去的地方等着,装着好像是偶遇一样。 一天,听说刘海要去集市上卖小鸭子,胖三姐就屁颠屁颠的上街去了。 来到街上看着嘈杂的人群,每个人都吆喝着自家的东西,刘海没有叫喊,就呆呆的坐在小鸭前面,等着买鸭子的人,可是半天也不见来一个人,胖三姐看的着急,于是她走到刘海摊位前。 这不是刘海吗?卖鸭子呀,我看你这鸭子挺可爱的,多少钱呀? 刘海一看是胖三姐,乐呵呵的说:三姐呀!你也来赶集了,要买鸭子吗?都是街坊邻居的给你便宜点怎么样?给别人八毛,给你五毛怎么样。 虽然刘海这是赚胖三姐的钱,可胖三姐却觉得很开心,她看到刘海对她笑了,竟然手心出汗,脸瞬间红了一大半。 容我看看,我说你这鸭子在家吃的什么呀,我回去也给它吃,怕他吃其他的闹肚子,胖三姐其实就是想多给刘海搭几句话,鸭子吃什么,那她自然知道。 我们家都是给他吃玉米粉搅拌一下,还有青菜叶子。 知道了,那你给我捉这两只,我挺喜欢的。 好的!三姐喜欢的肯定是好鸭子。 就你嘴会说,这是一块钱,不多不少。我告诉你哦,你得叫唤,不然怎么把你这么多鸭子卖掉,你看看人家怎么做生意的,都快卖完收摊了。 可是,刘海小声的嘀咕着。 咋的了,不好意思呀,那三姐给你叫怎么样? 那得谢谢三姐了, 胖三姐扯大了嗓门,买鸭子了,正宗的土鸭子,毛色纯正,买到就是赚到。千万别错过, 几声呦呵,立刻刘海的摊位就挤满了人群, 还别说他这鸭子还挺好,来来给我三只,两只,四只一会功夫便卖的只剩最后两个了。 那两只鸭子又瘦又小,自然没人要,一看天色也不早了。该收摊回家了。 刘海看着胖三姐叫的气喘吁吁的,不知道怎么谢她,回头再看看鸭子。 行了三姐你别叫唤了,最后两只就当做谢礼,送给你了。 胖三姐听刘海说要送她小鸭,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她看到村里那些女孩和男孩谈恋爱,男孩都会送女孩东西,她没想到刘海会送自己鸭子,所以她含情脉脉的盯着刘海看。 三姐,三姐刘海用手在她眼前摇晃,你怎么了,我说把最后两个鸭子给你,你要不要呀!是不是嫌弃太小了,那我明天在给你两个大一点的吧。 胖三姐赶紧回过神来,我要我要,刘兄弟送给三姐的礼物,三姐很喜欢,怎么能不收呢? 刘海听着胖三姐的话感觉有什么问题,但他也说不上来,捞捞后脑勺冲着胖三姐笑笑,三姐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嗯,好!回家。 胖三姐回到家把那几个小鸭子放在一个纸盒里,一天啥也不干,就充着这几个鸭子傻笑,时不时还冒出几句话,你们得给我好好吃东西,好好长大,可不许生病哦,我可爱死你们了,因为你们是他送给我的,还自己做了一个娇羞的动作,然后一直呵呵的笑。 那几天胖三姐的家人都以为她中邪了,还说要给她找一个神婆看看,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胖三姐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失态,她对她爹说,你们别瞎闹了,我没有中邪,我只是太喜欢这些鸭子了;我明天就出去干活行了吧,不守着鸭子了。不过你们可要好好的对待我的鸭子。 这天万里晴空,太阳娇羞的悬挂空中,时而兴奋,时而热情,照得人们身上暖洋洋的,特舒服。胖三姐伸了个懒腰,拿着一把斧子上山砍柴去了。 来到一个茂密的小山林,胖三姐看着一颗颗可爱的树木极欢喜,又激动,操起斧头就开砍,别看胖三姐长得胖,干起活来可是很多男人都不如她,一会儿功夫,胖三姐砍了一大推木棍,累得胖三姐汗流浃背,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太热了胖三姐把衣服脱了躺在山地上,微微凉风吹过舒服极了,这时胖三姐听到有人在叫唤,赶紧起来穿好衣服一看,没想到是刘海。 原来是三姐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叫了半天没人应,三姐你在这干嘛呢? 是刘兄弟呀,我在砍柴呢?太阳太大,天热了,我就找了这里休息休息,刘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啊?胖三姐捋了捋头发。 家里没柴生火了,我也想着上山来弄点木材,没想到那么巧,碰到三姐你了。 胖三姐说:现在太阳大,热的受不了,要不你也到这儿休息一会儿,等太阳稍微下去一点再砍。 刘海看了看天,感觉胖三姐说的也对。 好吧!就听三姐的,休息一会。 刘海走到胖三姐跟前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时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胖三姐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是她第一次与刘海单独在一起,而且距离还那么近,她能不心跳加速吗? 那个,刘兄弟,胖三姐说话开始结巴起来,脸红发烫。 三姐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太热了,我看你脸被晒的那么红。 胖三姐不好意思的说,嗯!太阳太大,晒死我了,不停的拿手像扇子一样摆动着。 刘海开着玩笑的说:三姐你要觉得热,把衣服全脱掉就不热了。 胖三姐盯着刘海看了两分钟。 刘海以为胖三姐生气了,赶紧说:那个三姐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别生气。 接下来的一幕把刘海给吓着了,胖三姐居然真的把衣服给脱光了,露出两个大大,白白,高挺的**,看得刘海脸口干舌燥,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虽然胖三姐人长得不好看,可这一对**却出奇的好看,这是刘海见过最好看的**了。 胖三姐把衣服脱了连动作都变得妩媚了。 刘海咽了一口口水,三姐你好美呀呀!竟扑向胖三姐。 事后胖三姐一脸得意的说:你终于变成我的男人了。刘海现在我也是你的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呀! 被**冲昏头脑的刘海这下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摊上大事了,这上了胖三姐要是不娶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要是娶了,自己也就算完了。 哎!刘海叹着气,想后悔的也来不及了。 胖三姐高高兴兴的穿好衣服,快速砍好了柴,还帮刘海也砍了好多。 一个月后刘海找了媒人,上胖三姐家提了亲,胖三姐还特别得意跟她爹说,我就说,能给你找一个满意的女婿吧! 胖三姐她爹点着头说:满意,满意,特满意。 胖三姐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刘海。婚后的胖三姐在爱情的滋润下更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史格太太的猫 史格太太这几天遇到了件烦心事,她家的猫又不见了。 她找遍整个村庄,又挨家挨户问那些领居,可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猫。 “哦,是吗?”她们躲在门后面说,“我们没看见又丢了它不是昨天还在您院子里吗”她们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正在和一个可怕的怪物交谈。 史格太太根本不相信她们说的话。瞧她们一个个神色紧张浑身发抖的样子。史格太太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们中的某个人藏起了她的猫。可是她又无法闯进别人的家里,她只好一拐一拐地愤愤离开。 这已经是今年丢的第九只猫了。 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弄丢一只流浪猫,然后没过几天,又会在家门口重新收养到一只。她觉得这是老天可怜自己,毕竟一只猫对一个长年独居的老人来说太重要了。 史格太太一路嘀咕着向前走,她撅着嘴,怒气冲冲。一路上认识她的人都像蚂蚱一样跳着躲过她。她已经六十多岁,虽然身体瘦弱,还跛着一条腿。可是她生气的样子像要吃人,尤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总让人不寒而栗。 她走到一栋种着枣树的房屋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看见一个女孩正注视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村西头,这意味着她已经走遍了整个村庄,她决定回去。说不定过几天,老天可怜自己,又会送一只猫给她。 她又瞟了一眼那个姑娘,不由怒火中烧,她正在冲自己傻笑。史格太太记得她,每天她在院子里都会看见这个女孩背着书包从家门口经过。而且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这幅表情——当然这包括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她不需要这种傻笑。 “笑什么,小心”史格咕噜着说。 这次上帝似乎没有这么慈悲了,一个星期了,史格太太再也没有捡到新的流浪猫,她每天都向家门口张望。她开始受不了没有猫陪伴的日子。她又决定出去找猫,可是她不好意思再去打扰那些邻居,史格太太知道那些领居并不喜欢自己,这从她们的表情能够看出来,事实上连村里的小孩看到她都会像遇见怪物一样跑开。 但是除了那个女孩,那个住在村西头总是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是啊。她不但不嫌弃史格太太,还总是冲史格太太笑呢。 就在史格太太快要病倒时,奇迹出现了。一天清晨她看见看见一只猫在自己家门口的枣树下徘徊,史格太太一下子冲上去,扔了拐杖,抱起瑟瑟发抖的猫,连亲了几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了进去。 这次史格太太聪明了多了,她再也不单独放猫出去,她将院子里的猫窝搬到自己的起居室,虽然这样晚上偶尔会被猫弄出的动静吵到,但她再也不用担心猫会跑丢。 有一天她回家时看见门上贴着一张单子。她以为是什么广告,现在贴小广告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瞟了一眼,看见上面映着一只猫的照片,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凑近一看,差点晕了过去。那是一则寻猫启事! 上面猫的主人发布的猫遗失的时间和猫的样子和史格太太收养的那只完全吻合。 史格太太一把扯掉那张单子,关上门。猫从里屋跑了出来,跳到她身上。她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可是她又觉得这太荒唐。她只好自己暗暗祈祷主人过几天就会忘掉这件事。这样想着,她几乎每天都不出门,她本来每天要去挖点野菜,然后拿到集市上贩卖,现在也不去了。她得确定外面风平浪静了才行。 就这么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多,始终没有人来找过史格太太,史格太太认为猫的主人已经放弃了寻找,于是她又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她回家无意间看见邻居家门口站着一个女孩,领居费格太太正从门后面小心翼翼地探着那颗细长的脑袋和她说话。那个小女孩,史格太太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每次看见她都对她傻笑的姑娘。她们说话声音很大,几句话飘进了史格太太的耳朵。“我的猫,如果您看见了,请记得告诉我,我再去其他家里问问”史格太太连忙快步关上门,将门反锁。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来,接着响起几下轻轻的敲门声,震得史格心脏发抖。 “史格太太在家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进来。史格靠在门后,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她得装作不在家。她太喜欢那只猫了!她不想失去它,她这辈子还没做过这样的事。 一直等到女孩声音消失。史格一下子就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从这天起,史格太太尽量早出晚归。每次出门前都先从门缝里打量一番,然后又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她确定自己和小女孩的上学的时间差开。不但如此,她还要防止被领居看见,好几次史格都听见那个女孩向领居打探她的消息。甚至她又来敲过几次门。每次史格太太都在家。她隔着门板听见女孩的叹息,可是史格太太又不想失去那只猫。她觉得自己比那个女孩更需要它。史格太太坚持认为只要自己不和女孩面对面交谈,就不会有问题。因为她不善于说谎。如果面对面,自己肯定会面红耳赤。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好,女孩似乎和她杠上了。史格太太开始频繁收到信。她每次一打开门一封长长的纸条就会从门缝滑落。上面的字迹娟秀。落款是慧子。原来那个女孩叫慧子,史格似乎听见有人是这么叫她的。 慧子在信中说有事找史格太太,请她看见后回一封信。告诉她什么时候方便在家,她来拜访。因为她说她敲过几次门,史格太太都不在家。 现在应该怎么办?史格太太在家里来回跺脚。她想了半天,最后她决定来个置之不理。佯装她这段时间不在家,等过段时间,女孩失去了兴趣,她自然就放弃了。她将信若无其事地放回原位。仍然早出晚归,这之后她又收到女孩的三封信,史格太太都是这样做的。 真的太不巧了,太不巧了。有一次她回来时迎面碰见了费格太太。费格太太像躲苍蝇一样绕开史格太太,史格太太也怪模怪样的躲开她。史格太太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她连忙躲进屋子。她又从门缝偷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她听到费格太太的尖叫,“我刚刚看到她了!她就在”后面没了声音,估计是费格太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门,因为很快她就听见有脚步声向她的位置移动过来。 “史格太太,开门,我是慧子!” 现在怎么办呢,史格太太慌乱地说思考着。 “我知道您在家呢,我只是找您问些事。”那个银铃般的声音说。 对啊,她只是问我。她不一定知道猫在我这里。 史格努力让自己摆出自然的表情,打开了门。 “你是?”她装模作样地问。 “我是慧子,住在村西头的,我们见过——我给您写过信的。” “哦—”史格笑呵呵地一拍脑门,用力过大,让自己头脑嗡嗡地响。 “我可以进去吗?”慧子没等史格太太同意,就迈进了院子。她打量了一下院子,史格太太心乱如麻。她感觉自己心脏被拖在胸腔里,随时可能掉出来。 “姑娘啊,你要问我什么事?” 女孩似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然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家猫不见了,我就想问问您有没见到,我听隔壁费格太太说,她前段时间看见您抱着一只猫。 史格太太感觉嗓子眼被堵住了。 “没有的事!”好半天她尖着嗓子说。“那是我家的猫,我不是走丢了一只猫吗?它又回来了”她颤抖地说,亮晶晶的眼睛不停地左右转动。 “哦,这样”慧子说,她突然走向史格太太的起居室,“我能看看您的猫咪吗?”她快步走进了屋子。慧子如果现在回一下头的话就会看见史格太太面如死灰——她感觉身体快要飞起来了。 史格的视线跟着慧子的身体移动进起居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冻僵了一般。她听到屋内传来猫的喵声,这让她本来打算要说的慌话都憋到肚子里。 史格本来可以阻止女孩进入起居室的,她为什么不呢?这是她的家。她有权利这么做,可是史格还没来的及理清纷乱如麻的思绪,慧子已经从起居室出来了,她向史格走来,怀里抱着一只布满褐色斑点的猫。 史格太太似乎睡着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由白变成红色。 “这是——你的?”好半天她支支吾吾地开口说。 慧子抓起史格太太的手放在猫的身上,史格太太吓得一哆嗦。 “我知道您是舍不得它,您一个人住很孤独” “胡说!”史格大声说,像触电似的甩开慧子的手。她的脸色又变成黑色,“谁说我一个人住,我还有儿子儿媳,她们在城里上班这只猫是你的吗?我是说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我以为回来的是我的那只”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慧子叹了口气,抱着猫走了。史格太太站在那里像只刚刚战斗完的鸡。 “如果你想见豆豆,就来我家看它。”这是慧子最后的话。 史格太太没有去。她如果去看那只猫,就说明自己确实偷藏了别人的猫,她只是搞错了而已,竟然不是自己的猫,她为什么要去看它呢? 尽管从这天后慧子经常来串门。并示意史格可以去她家看那只猫。但史格她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每次聊到猫的时候,她假装起身去做别的事。 日子缓慢地流逝,一天一天,史格太太渐渐有些熬不住了。她喜欢了有猫的陪伴。以前丢过几次猫,但是没几天她总会收获另外的猫咪。现在老天似乎不在垂怜她了。终于有一天,史格太太决定去看豆豆,她这样想的,只是假装路过,也许运气好,她可以看见豆豆正在门前翻上翻下。 她裹了头巾,拿了些猫粮,开始向村西头走去。一路上,她又惊喜又紧张,她想万一被慧子发现了,她就说她正好去挖野菜。慧子那栋房子越来越近。她可以看见那上面的红瓦。她走过水塘,看见那两颗枣树,嫩绿的叶子在暮色里像是副水墨画。她越来越近,她看见了门牌,她突然脑袋像被谁拍了一下,她在干什么?她心里有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袭了上来,就好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她连忙调转头去,撅着腿走了回去,差点摔倒在地。她嘴唇哆嗦,浑身发抖。回到家后大病了一场。好在第二天被慧子发现了。她给她煮了糖水,又照顾她几天她才渐渐好了起来。史格太太当然没有说她是因为想看猫而生的病。 她们慢慢熟悉了,史格太太知道慧子在镇上读中学,喜欢大枣,穿米黄色的裙子,因为那是像阳光一样的颜色。慧子有时把豆豆抱在史格院子里晒太阳,她觉得真好,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女多好。 “对了,你有爸妈吗?”史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笑着摆摆手,“瞧我这记性,你当然有爸妈了。”史格太太其实想问她有奶奶吗。 “有呀。”慧子回答。 哦,史格太太有点失望,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这时另一只猫跑来了,“呵呵,阿财来了,走了,豆豆,我们回去吃饭了咯。跟奶奶再见。” 史格太太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慧子太小气,她家原来有两只猫呀,竟然还要把豆豆要回去。可是史格渐渐觉得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她又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发现什么不对了,那天慧子又抱着猫来晒太阳,可是那分明不是豆豆,可是慧子非要说那只猫是豆豆。可是那怎么可能是豆豆,豆豆身上有很多斑点。而那只猫什么都没有,更要命的是,似乎那只猫史格太太在哪见过,好像是自己曾经也养过一只。她觉得有些奇怪。每次她问慧子那只猫怎么不一样。慧子眼色都不对。支支吾吾说那就是昨天的猫。史格太太知道自己记性不好,所以有次她特意留意带来的猫。结果那只猫有点跛脚,史格越看越像是她上次走丢的猫。 一个想法冒出来,她觉得是慧子偷了她的猫。史格太太决定跟踪慧子。这天慧子抱着另外一只黑猫回家时,她跟在她后面。她这次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被发现就干脆拆穿她。史格太太看见慧子进了那栋红楼,门没有掩盖,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这所房子都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恐惧,害怕,尤其看见门前的枣树总是让她有一股绝望的情绪。她每次都不愿意靠近。这次她为了弄清楚猫的事,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院子里是一栋新楼房,上面有一个阁楼。史格太太的感觉很不好,可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推着她向前走,一楼是客厅,有简单的餐桌,靠椅,右边一个厨房。史格太太已经忘记自己是在慧子的家里。她上了二楼。二楼是起居室,装修简约,挂式的电视,墙上贴着一排排照片,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穿着婚纱的女人,还有一张三人的合照。一个小女孩在中间笑得一脸灿烂,这应该是慧子小时候了,史格太太颤抖着拿起来,注视着相片上的三个人,照片上的人也微笑地看着这个闯入者。史格太太还没来得及将屋子里所有照片看完,思绪就被从阁楼储物间传来的声音打断。她朝储物间走去,里面是一扇关着的活板门,上面用铰链拴着,但是没有上锁,史格太太颤抖着,放下铰链,里面传来出几声动静,咯吱一声,活板门开了,一束光照进黑暗的储物间里,里面十几只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史格太太,同时发出喵叫声,那是**只猫。 史格太太大惊失色,同时她看见了那只跛脚的猫,一只花斑猫,一只纯黑色的猫,还有一只白色的猫,她眼角脱了一块毛,它们一下子窜到史格太太的身上,史格太太茫然地站在那里。就连慧子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都不知道。 史格太太太感觉这里一切那么熟悉。 “奶奶,你回来了。”慧子满脸泪痕地说。 史格太太大脑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瞬间很多事像碎片往脑袋里挤。 她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猫叫声,人群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孩的哭泣声。她渐渐倒在地上,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清晰的梦。梦里是史格太太年轻的时候,她被丈夫抛弃了,可是她还有儿子,她把儿子抚养长大,大学毕业,再到后来儿子娶了媳妇,还生了一个小孙女。可是后来突然她们都不见了。 医院里,慧子守在史格太太床前。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她记得那是以前自己和父母最后一张合照,照片上的他们一脸幸福。 这张照片还是是史格太太照的,慧子七岁的时候已经懂事,爸爸妈妈在镇上经营一家餐饮店,生意红火,没几年就在村西头改了新楼房,帮到新家时,史格太太还在门前种了两颗枣树,她说等它们长大了,小孙女就天天有枣吃了。爸爸妈妈忙,慧子平时都是和奶奶玩,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奶奶去挖折耳根了。十一岁那年的新年,她们全家开车去城里玩,她记得奶奶太高兴了,她们很久没有这么一家人在一起出游,奶奶还特意将她的猫咪也带上。可是那次却成为慧子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们在经过一路口被一辆突然逆行的车撞到,慧子当时感觉头一阵眩晕就是失去了知觉,昏迷之前是身旁奶奶肩膀上猫凄惨的尖叫。当她醒来时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她已经忘记怎样回到家的。她看见奶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那只死去的猫,那只猫样子像是被压扁了。医生说如果不是这只猫,可能慧子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是从那以后,奶奶似乎失去了记忆,她搬离了新屋。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只要有人告诉她,你儿子已经不在了,她就开始又抓又挠,有一次在推搡中摔坏了腿。从那以后村子人都很怕她,躲着她。他们都说史格太太疯了。可是慧子不相信,她觉得她一定能唤起的奶奶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她发现奶奶开始收养流浪猫的。一个想法冒出来,慧子将奶奶收养的猫藏起来,想让奶奶找猫找到自己的家,可是每次史格太太走到家门前看见慧子时,她都突然转回去了。一年多以来,断断续续慧子都已经收养了九只猫,直到这次 慧子的思绪被什么东西打断,她看见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她扬起脸,史格太太已经醒了。“孩子”史格太太说,慈祥的眼睛里盛满清晨温暖的阳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虎拍案而起 傅禾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张马戏团的照片,上面有一只拍案而起的老虎。老虎前肢支在桌案,后肢坐在地上就像人类拍案而起动作,仿佛是对自己身处牢笼的逆境而发出的愤然的咆哮。在他看来这张图片比鲁迅的文章更直观的能表达出这份感情。傅禾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老虎,连拍案而起都做不到。想到这里傅禾狠狠朝宣传画踢了一脚沙子,有些妒忌的看了一眼那只老虎。 一进到家傅禾就看到镜框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张照片他就觉得不爽,尤其是有人在旁边跟着看的时候,一瞬间就会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恶心,不过这样奇怪的思维是不能被他人知道的。傅禾进了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床上,脸在被子间挤得变形。他开始思考起人生,思考起自己为什么现在会想去思考人生。 很明显思考这样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傅禾最后还真的思考出了一个结果,用哲学一点的话说,这是现在单纯无知的自己急切地想充实自己的大脑,试图能够尽快成熟地思考、急切的成长。 “傅禾!出来吃饭。”这是傅禾家里的一个特点,也许中国大多数的家庭都会给孩子取一个小名,但是傅禾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可以听懂话开始母亲就一直直呼己名,这让傅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不过这也让傅禾在同学面前觉得很舒服,因为同样在大多数的中学生心里,都不想自己父母在同学面前喊自己小名。 傅禾慢慢吞吞的来到饭桌前,期间父亲照例问了今天的学业,随后桌上唯一的话题就是他们对傅禾未来的展望。傅禾觉得自己活在了一只看得见尽头的笼子里,并且不可逆的往前走。 在某种程度上傅禾觉得自己命运的趋势已经注定了,那就是坠落,然后偶尔起伏一下让自己不至于对生活绝望,之后再继续坠落。所以当傅禾看着一模考试排名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气在周围同学眼里实属装逼,但傅禾打心眼里确定再过不久就会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失去的远超过这次他收获的。 这种奇怪价值观是在他小学时候确定的。有一次他捡到了一张红色的毛爷爷,但是他没有选择上交,因为上次也有同学这样做,在开开心心的领了一句口头表扬后转身就走,而门口的傅禾看到班主任微笑着把钱装进了自己的钱包。傅禾小心翼翼的存起来没有对任何人说,结果之后的某天他被附近初中的小混混拦住了,存了好久的私房钱和那张毛爷爷被洗劫一空。这让傅禾第一次模模糊糊的有了这个概念:“运气是要付出更大代价的”。 “这次有进步,不错不错,继续保持。”班主任在私下的例行约谈中显,傅禾收到了全班为数不多的表扬。就眼下而言傅禾是开心的,他异常珍惜现在的时光,不经意间他看到方黎从对门教务主任办公室出来,仅仅是一眼傅禾也暗自开心起来,班主任察觉到他微微的笑意随即画风一转,提醒他不要骄傲。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师母他们应该很幸福。”傅禾心想。 他不知道这样连空气都能让人愉悦的时刻还有多少,但作为一个学生,即使是傅禾这样不期待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人,也会打心底里因为好成绩而开心起来。今天,当他又一次回家路上路过那只拍案而起的老虎时,就只是感觉它即使再怎么挣脱也挣不开身后的链子。这让傅禾也对它少了一丝憧憬,同时也多了一丝怜悯。 推门的时候他听到几句互相责怪的争吵,但是伴随着他的开门这股不和谐的声音也跟着降低了分贝,傅禾看到厨房里的二人问:“你们吵架了?” “没什么,就是在说今晚炒什么菜。”母亲轻描淡写的应答。 父亲没说什么,点起一根烟离开了厨房,临出门时候突然想了起来,问:“成绩出来没有?”傅禾紧忙拿出成绩单,父亲抽了一口烟,用夹着烟的指头敲了一下纸页,吐出烟圈的时候说:“还不错。”如果说父亲的满意是含蓄的,那傅禾母亲则是喜形于色,当即丢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菜决定去外面下馆子。傅禾双手各搂着父母的一条胳膊开心的往出走,各临出门时傅禾注意到他们家餐厅平时摆放在那的一个工艺品不见了,不过开心的他已经不想多想了。 傅禾第二天早上醒来觉得左眼有些胀痛,但不以为意只当是没睡好,毕竟已经是高三了,睡眠时间的确是少得可怜。傅禾接过母亲做好的早餐便出了门,这个时候太阳刚刚染红道路尽头的地平线,而来往的车辆就像来往于地狱殷红的门口一般——傅禾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么偶然蹦出来的奇妙思绪。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在傅禾他们教学楼5楼的窗台上冒出一个人影,然后用她能发出的最大嗓门大声喊:“cnm的黄xx。” 黄xx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她喊了三遍,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傅禾怔怔的看着不远处一个人影在空中换了两个姿势后坠在了地上。学校保安第一次出现的这样迅速,他们迅速挤进围观人群里然后试图控制现场让围观同学先回去上课。傅禾贴着保安顺利挤到了前排,他只是想确认一点什么东西。他看到方黎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突出的双眼,只是一眼傅禾扭头就走。一边走,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流下了了,傅禾拼命的揉,但怎么止都止不住。傅禾开始绝望的思考着:“开始了吗?难道我注定的厄运会影响到我喜欢的人吗?” 那天,学校紧急通知接下来停课两天。很明显除了少部分同学陷入悲伤以外,大多数的同学是开心的,因为不用上课了。不过对于傅禾来说,这两天他自己陷入到另一个麻烦里面。那天晚上傅禾对父母说:“爸、妈,我觉得我眼睛超疼,左眼现在都闭不住了。”父母投来惊异而又怀疑的表情,这个表情让傅禾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以为自己在用装病来骗他们的? 傅禾自己去医院看病,抽了血等待结果。旁边有个女孩在医生开出抽血的单子后瑟瑟发抖,傅禾笑道:“不会是怕抽血吧?”女孩脸上无比僵硬,看了看傅禾,又看了看他摁着棉签的手,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痛吗?” 医生和傅禾都笑了。 傅禾最后确诊为麦粒肿,需要手术摘脓。傅禾明白这个大概是自己真正的厄运了。他借用医生的电话给父亲打电话讲明因果,而医生也表示这个手术需要尽快做。傅禾听到父亲答应的语气知道他很不满,但他又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满。 “大概是因为自己不争气吧?”傅禾莫名苦笑一下。手术台上傅禾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如果我瞎了会怎么样?” 恢复上课的时候傅禾顶着一块纱布去上学,一到学校三个人像膏药一样就贴了过来。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傅哥么?怎么现在是独眼龙了?” “哎,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啊?” “去去去,一边去,我们傅哥现在是受了情伤的男人,你们就俩老光棍懂什么?” 这是三个当年抢过几次傅禾钱的人,不过复读了两年竟然和傅禾同级,在发现这一点后那三个便有事没事便从隔壁班过来戏弄一下傅禾。对于他们有时候进班找人这种事情,傅禾班长特别嫌弃的对傅禾说:“自己的问题自己出去解决,别在这影响班里其他同学学习。” “情伤?他不会喜欢方黎那个婊子吧?” “呦呦呦,你看看,傅哥生气了,快别这么说,不就陪了教导主任几次么,顶多算小三。哎,傅哥你可别这么看我,这是我一个教育局老爸是教育局的朋友说的,现在教导主任已经撤职了卧槽尼玛你动什么手啊?傅禾你牛逼了是吧?” 傅禾最终没有像里一样用一腔意气击败敌人,还是照旧被打倒在墙角,因为大幅度动作,傅禾眼睛的伤口裂开了,纱布渗出了红色。见了血那三人有些慌了,赶紧相互催促着离开,但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架起傅禾往医院送。 “傅哥,哥几个够讲义气了,这次你的医药费我们出了,但是别往学校那边告行不?今年是哥几个最后一年读高中,之后不管怎么样就都走了,好歹想安安稳稳拿个高中文凭是不?” “人生是不是要一直这样好的事情抵不过差的东西?”傅禾觉得每个人的人生就像是和上帝的一盘大赌局,还是上帝总是出老千的那种,偶尔让你赢一把让你还能接着玩下去,但之后一定让你输的更惨。而只有比上帝还能出老千的那种,才成了人们口中的人生赢家。 因为去医院处理伤口,傅禾难得提前回到家,但是还没敲门就能听到里面大吵大闹还有器具摔碎的声音。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了一个老太太,听到这动静叹了口气:“这家人怎么又吵架?一点都不安生。” 傅禾没有开门,转身离开了,在楼下的垃圾桶那里,傅禾看到了已经碎了的之前家里餐厅摆放的那个工艺品。当他再一次路过那只拍案而起的老虎时候停下了脚步,这时还不是是下班的时候,街上行人来往不多,只有铺子里的几个老板在彼此闲聊。傅禾盯着那只老虎,突然觉得心疼起来,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傅禾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便动手上前撕下了那张海报。 “傅哥,昨天对不住了。今天兄弟几个想请你一顿好的。再过两天我俩就要去打工了,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学校最他妈让人忘不了的居然还是你傅哥,就当给我们践个行,怎么样?” “以前老是找你茬,就是看你他妈学习好家里又有钱,哪像我们几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不是打麻将就是在外面打工一年半载也不鸟咱一次。傅哥之前的事海涵海涵。” 傅禾不知道怎么想,就同意了。第一次翻墙,内墙傅禾笨手笨脚的被其他三个人架了过去,外墙傅禾就像开发了天赋一样,小跳手一撑就过去了,三个人啧啧称奇。在的士上傅禾一直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高楼林立,但随之全部抛向了脑后。突然傅禾大喊了一声:“停车!”司机吓得一个激灵,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几个人因为巨大的惯性扭成一团。 “咋了!咋咋呼呼的?” 傅禾没理会其他人,死死地盯着外面民政局门口走出来的一对男女。 “我去,那不是傅哥爸妈么?这架势是离婚了啊?” 那一晚,几个人喝的酣醉,傅禾也明白了,他傅禾能比这三个渣滓好多少?现在都是丧家之犬了。 “哥几个,能借点钱么,我想去满洲里。”傅禾摆弄着一个杯子。 “哦?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去那干嘛?” “看老虎。高考算什么,无所谓的。”傅禾拿出了那张宣传画。 “傅哥牛逼,比芦苇还牛逼。”几个人起哄。在他们兴奋的眼中乖乖男傅禾这一刻已经彻底死了。 在去满洲里的火车上,傅禾在稀稀落落的乘客里意外的遇到了那天害怕抽血的女孩,于是便把行李搬到她对面。她说她是来满洲里打工的,傅禾自己没想到千里之外遇得到一个说的上话的人。待到女生回问来由时傅禾说:“看老虎。”女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顿了一会儿,傅禾问你打工的地儿还招人不?女孩听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罢暧昧的说:“这个活儿你这样的小男孩可做不了。”随即不着痕迹换了个话题继续和傅禾开心的聊着。傅禾讲起了他要来满洲里看这只老虎的故事,之后女孩坐到傅禾身旁主动拉着傅禾的胳膊说想跟着去看看那只老虎。 女孩子氤氲的气息扑打在傅禾的鼻头上让他感到有些眩晕。 傅禾和那个女孩找到了那个马戏团,那里不但有一直拍案而起的老虎,还有一只席地而坐的大象。傅禾亲眼看到那只老虎才发现它的后腿被铁器扣死在一块板子上,而它面前的只有一张桌子。没事时候它就以一个极痛苦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来客人了训兽员就一鞭子下去,老虎立马打个激灵疼得拍案而起,随即围观群众一阵叫好。傅禾透过这个拦网看了一圈,看到的只有嗜血的眼神和贪婪的涎水。 这个时候,傅禾的感觉只剩下可怜了。他流着泪想去摸摸它,想抱一下它。他再次回忆这那三个人教他翻过栅栏的技巧,越过了那道栅栏。 傅禾蹲在老虎面前,身后是一片惊呼,那个女孩在身后不停的喊:“快回来。” 傅禾伸开双手,老虎突然受惊,然后拍案而起一口咬在了抱住它的傅禾脖子上。那个女孩惊恐的眼睛里突然留下了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转头就往人群外跑去,马戏团的人从未这样快的出现在现场,用尽方法试图阻止在场兴奋地观众继续看热闹。 女孩失魂落魄的想:“短暂的幸运是不是为了迎接更大的不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恶魔在身边 一大早,沈念就接到精神病医院的电话。 他们说,沈世安在那。 就这一句话,仿佛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脑海中似乎只剩下沈世安这三个字! 五年,整整五年。 她以为可以忘掉一切,她以为可以重新生活。可没想到,单单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她就被狠狠地打回来了原型。 呵,沈世安,你果然是个魔鬼! 02 五年未见,除了面容上的憔悴,沈世安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听护士说,你要死了?”沈念微笑着,坐在了床边。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狰狞。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一般。沈念咧嘴一笑,看来真是疯了! 她嘴角的笑容尚未收起,沈世安却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摇晃起她的胳膊,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沈念看着攥她胳膊上的手,脸色变得很难看,连牙齿也不住打颤。 她用力的甩开他的胳膊,逃命似的站到一边。冷眼瞧着沈世安这副悲惨的模样,她本该高兴的,不知为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03 隔了几天,沈世安的病情稳定后,沈念办了出院手续。 出去之前,她还亲自给他换了五年前、他最喜欢的那件深蓝色西装。 “叔叔,任人宰割的滋味怎么样?”沈念把他按在浴缸里,一件一件的将他身上的衣服剥离。 沈世安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像这种事情他从未经历过一样。 沈念冷笑着,故意将手摸向他的下身:“叔叔,很爽快是不是?” 他闷吭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沈念微笑着,抬腿迈进了浴缸,一件一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而沈世安却像个绅士一样,别开了眼。 “叔叔,这可不像你!”沈念扳过他的脸,故意贴在他耳边:“叔叔,你不是最喜欢在水里做吗?十年前,你可是在这里,在你的哥哥、我的父亲面前,要了我一夜!” 最后那几个字,沈念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没有沈世安那么变态的修养,每次事后都能面无波澜的笑出声来。 沈念的失态,让沈世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的眼神中竟泛出一丝心疼。可转瞬,他眸光一暗,低头狠狠地咬住沈念的肩膀。 强烈的痛感让沈念瞬间清醒,她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盯了他半响儿,终究抬手,用力地推开了他。 这一刹那,沈念终于知道,这种报复,她做不来! 04 那日过后,除了一日三餐,沈念没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流。 直到楚凡来看她。 楚凡是沈念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心理医生。他在她身边待了五年,她知道他喜欢她,因此,她更不想耽误他。 所以,沈念把他带到了沈世安的床前,故作轻松的说道:“楚凡,你看,他就是沈世安——那个囚禁了我五年的亲叔叔!” 听了沈念的话,床上的沈世安也倏地睁开了眼。他看着沈念,眼神里都布满了心疼。 沈念瞪了他一眼,她不需要魔鬼的同情。沈世安却不在意的一笑,转眼看向楚凡。 瞬间,他变得激动起来。那眼神,也恨不得把楚凡生吞活剥一般。沈念知道,沈世安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可没想到,他如今都已是油尽灯枯的境地,居然还改不了这脾气。 他是不想活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念很生气,生气到跑过去,理所当然地帮他顺着胸口。 过了半响,楚凡却笑着出声。他说,“念念,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他吗?” 沈念没说话,楚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念念,你爱他吗?” 爱他! 说什么笑话,沈念收回手,慌张的想要逃走。 楚凡却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轻声的说道:“念念,别害怕,也别逃开!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 05 第二天,沈世安死了! 这个杀了她的父母、弟弟,囚禁了她整整五年的亲叔叔死了! 从墓地回来,沈念回了老房子,还买了几瓶的红酒。 这大喜的日子,她总得好好庆祝庆祝。 她一边喝着,一边笑着。 笑着笑着,眼泪就模糊了双眼,她仿佛回到了那十年之前。 十年前—— 她十五岁,沈世安二十五岁。 他是她的亲叔叔,是她父亲最疼爱的弟弟,也是市医院最年轻的内科医生。 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很出众,他一直是沈念他们家的骄傲。 如果不是那日,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光洁的外表之下,居然有一颗那么肮脏的心脏。 那天,是她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像往年那样,你浓我浓的在家庆祝。沈念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就带着弟弟去了游乐场。 弟弟是她爸妈领养的孩子,他们在一起生活了6年,她爸妈都很宠他,沈念也很喜欢他。 小孩子一向贪玩,等他们回家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姐姐,咱们玩到这么晚,爸妈肯定会生气!”弟弟皱着小脸,不敢推门。 沈念捏了捏他的小脸,一笑:“嘘,咱们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不就行了!” 门一开,沈念进愣住了!客厅、卧室竟都没有开灯,只有浴室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他们俩摸索着前进。 啊!!! 突然,一声尖叫,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沈念拍了拍胸口,是她老妈的声音。她无奈的看了眼弟弟,这漆黑恐怖的气氛,不用想,她老妈肯定又在看恐怖片了。 沈念摇了摇头,拉着弟弟的手,迅速把他送回了屋,关门转身的那一刻,她却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叔叔!”沈念捂住嘴,小声的叫了下。她想让他帮她打掩护,谁知他低头一笑,捂住了她的嘴,径直将她抱进了浴室。 沈念不明所以,直到光线渐渐亮起,她才看到那满地的血迹。 还有,那血泊中躺着的两个人:“爸爸!妈妈!” 她害怕地想要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声。 “世安,求你放过念念好吗?!她还小,你不是爱我吗?你想要怎么样都行,我配合你,求求你放过她”她爸爸胸前留着血,跪在地上拼命的祈求着。 “放过,不行啊,哥哥。我是爱你,可你和那个女人天天腻在一起,太脏了,我不想要了!”沈世安摇着头,嘴角还挂着魔鬼般地笑容:“你看她,多新鲜。” 说着,他便把沈念扔进了浴缸,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衣裳。无论沈念怎么哀求,他都没有放过她!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叔叔,就那么,当着她爸爸的面,强暴了她! 第二日,她的爸爸死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怕是死不瞑目吧! 沈念哈哈大笑,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她一个人的噩梦,总比一家人一起经历的要好。 “念念,你的身体,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沈世安趴在沈念的身上,匍匐着,宛如一个英勇的战士。 四年了,沈念已经不会哭了。她扬起嘴角,露出和他一样的微笑:“叔叔,你会下地狱的!” “地狱?”沈世安嗤笑,炙热地呼吸打在她的耳盼:“念念,我早就已经在地狱了!不过幸好还有你!” “念念,我爱你” 就这样,日复一日,沈念被他囚禁了整整五年,直到他忽然消失,直到楚凡的出现 06 “来,新娘子,笑一笑。”在摄影师大声的指挥下,沈念轻松地勾起了嘴角。 “念念,给点面子好不好。”楚凡捏了捏沈念的脸,宠溺一笑。 沈念看着楚凡噘着嘴,假装生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摄影师激动的喊着。 楚凡搂过沈念的肩膀:“能娶到你,真好!” “真的好吗?” 沈念突然仰头,一字一句地问道:“叔叔,娶了我,真的好吗?” 楚凡手上一僵,脸上再无笑容,他怔怔地看着沈念的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沈念收起嘴角的笑容,踮起脚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想知道?偏偏不告诉你!” 说完,她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沈念的意识越来越弱,她闭着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沈念,你竟敢寻死!” 听着楚凡的怒吼,沈念还是忍不住地发抖:“沈世安,即使在地狱,我们也不要遇见!” 07 沈念终究还是死了,几十粒的安眠药,她怎么可能活下来! 她竟然连时间都算计好了! 沈世安攥紧了拳头,手掌上挂满了伤痕。 她就那么想逃开他吗?就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姐姐,快逃! 沈世安看着床垫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哈哈大笑。 他终究是低估了他,他以为能用他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他以为把他弄哑打残、换了容貌,他就会替他解开她的心结。 没想到,终究是他自作聪明了! 可是,沈念,想逃开,哪有那么容易。 沈世安紧紧的抱住沈念的尸体,用她的方式,向地狱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奇丑无比 女人发现了新的商机。昨天夜里,正当她裹着大衣迎着寒风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在路边发现了一颗闪着七彩光芒的小球。北方干冷的狂风呼呼吹着,但小球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自顾自地躺在路边发出耀眼的彩虹光。 女人看了看四周,路灯橘黄色的光芒浮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树叶婆娑,狂风阵阵,但她没看见一个人影。她试着用脚尖轻轻地碰了碰那个小球,彩虹色的光芒颤动了一下,发出银针落地时的声音。她蹲下来,决定更加仔细地观察。她发现那小球虽然通体发光,但质地透明,光芒仿佛并不是由它产生,而是由它反射出来似的;她放胆摸了摸,小球很有弹性,但质地松软,就像一个在孩子手里玩了很久的橡皮球一样;可那原本明亮的彩虹光在她断断续续呼出的白色气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晦暗,最后竟消失得无隐无踪,只在水泥路上留下一个平淡无奇的小玻璃球。女人感到很失望,于是她站起来,理了理乱糟糟的大衣下摆,重新上路。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声呼啸。可那并不是自然风的呼啸,而像是急流通过狭窄的金属管道时所发出的尖利而迅猛的呼啸。她回过头,惊奇地看见一轮亮晶晶的彩虹正以小球为中心沿着地面向她迅速扩散开来。彩虹抵达她的脚跟后精准地停住,将她圈在里面,随后一层肥皂泡般的彩虹色薄膜开始自地面徐徐上升,在她头顶的高度合成了一个圆形的拱顶。 女人站在彩虹泡中,看着这一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木木地伸手碰了碰围住她的彩虹泡,看见一圈虹色的涟漪从她的指尖泛起,随后整个彩虹泡都在这涟漪的扩散下震颤,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幻境。 她虽然看得入迷,但却并没有着魔,她的习惯与职业素养清醒地意识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流程,那就是先将这个能产生如此美丽彩虹泡的小球据为己有,然后再拿到公司去研究可开发的价值,甚至找到原理批量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小球开始投入市场,最后成立委员会,注册商标,以这个小球的美学价值,她认为至少能衍生出数十种周边产品。 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小球的位置很好找,因为整个彩虹泡就是以它为球心的半圆,只要找到球心就行。女人再一次蹲下,小心翼翼地将小球握在手中。而就在这一瞬间,绚烂的彩虹泡也随着一声呼啸被纳入了女人的手心。 小球被立即送入了研发部。 研发部里初次见到小球的科学家们无一不对其叹为观止的。他们都说自从开始从事科研工作起,就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景象。可光惊讶还不行,科学家的首要任务是分析问题,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怀着敬畏之心开始研究这个小球。 他们手上有关小球的资料少之又少,只知道小球会发彩虹光,若遇见水蒸气光芒就会消失一段时间,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头晕目眩的彩虹泡。他们测量了彩虹泡的产生时间,平均三十秒;彩虹跑的半径,约9米,视温度而定;彩虹泡存在时间,未知,貌似只要不去触动小球,那么彩虹泡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他们还想方设法为这小球确定组成物质,但绝望地发现组成小球的物质竟然是不稳定的,似乎它能随机选取元素周期表内的任何一个非放射性元素,然后再淘气地成为那元素一样。 研发部的科学家们呈递上来的报告让女人大发雷霆,因为经过两个月的研究,他们几乎没有发现有关这个小球的任何有用的新情报:来源未知,成分未知,当然也绝对不可能复制。女人觉得十分幻灭,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两个月来完全是依靠着对这个小球的期待而活的,她太喜爱小球所产生的美景了,太想推广小球了,更不用说这一切背后的商业价值了。于是她只好忍痛转换一下思路,如果不能生产小球,那还有什么方法能开发这个小球的美学价值呢? 就在这时事情出现了转机。这天,正当女人埋首于杂乱的科研报告中时,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那头是研发部的某个资深科学家,科学家在电话里激动万分地通知女人说自己在捡到小球的同一个街区发现了第二个外表和功能一模一样的小球,现在正送往研发部。就在女人还没从这个消息带给她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当儿,又有一通科学家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他在捡到第二个小球的下一个街区又捡到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圆柱体,和小球一样闪着彩虹色的光芒,现在正送往研发部。 女人的思维飞快地运转着:就在这天她竟然同时收获了两样能发出彩虹光的物体,而在这之前竟然还没有任何一个路人发现过它们。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不过科学家在电话里只提到了大致的方位,并没有提到具体的藏匿点,所以如果不去仔细搜索的话,这种大小的物体如果是处于某个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的话,那倒是勉强能解释得通。这也同样能解释为什么仅今天一天就又发现了两个这样的物体,因为它们不容易被人发现,而只有今天科学家才去那附近主动搜索过。 女人摇摇头清空思绪,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并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是如何将这些物体投入使用,让它们产生价值。万一能发出彩虹光的物体在这世界上并不只有三个呢?一旦泛滥,任何事物都将失去价值。女人越想越着急,火急火燎地冲进了研发部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们已经在为泛着彩虹光的两个小球和一个圆柱体尝试各种各样可能的组合了。头脑严密的科学家们在面对这样神秘的东西时也只能使用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冲动来解决问题:像孩子拼积木一样去把玩。可他们个个都面带苦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女人看着桌子上的三样物体,突然像受到了什么上天的启示一样。她瞪着它们,神游似的一步步朝它们靠近,那样子让围在桌边的科学家们都害怕得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女人轻轻把玩着那三样物体,它们每一个都泛着彩虹光,合在一起就像天方夜谭里的珠宝箱一样光芒四射。女人瞪着无神的眼睛,无意识地将那三样物体摆成了一个组合。就在组合完成的同时,那三样物体突然同时放射出了一阵耀眼到刺目的白光,女人和科学家们就像是看见了活生生的太阳一样迅速地捂起了眼睛。可这都没用,在手掌和眼皮底下,他们依然能看见四周那闪耀着的万丈光芒,女人的眼睛被灼得火辣辣地疼,她觉得自己快要瞎掉了。 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后,光芒消退,女人和科学家们总算勉强睁开了眼睛。桌子上三样物体的光芒已经消失,现在它们就和普通的积木一样平平无奇。可女人总是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她感觉自己正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着,既温暖又舒适,就像待在母亲的怀里一样。她环顾四周,从科学家的脸上看出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走出实验室,发现公司里静悄悄的,平日间嘈杂的办公声被阵阵窸窸窣窣的私语声所取代。私语声来自公司的一扇扇大窗边,所有的员工现在都挤了过去,对着窗外的景色指手画脚,时不时还和身边的陌生人交谈两句。女人朝窗外看去,发现公司的大楼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彩虹泡给包裹住了。 在这样的奇景登上各大媒体之前,女人就已经想好了它的“营销策略。”他们将以这个壮观的彩虹泡为中心,把整个公司大厦的一至三层,以及大厦外被彩虹泡覆盖的土地打造成一个彩虹奇景主题公园,宣传标语就叫“天外来客,彩虹盛景。”而幸运的是打造这么一个主题公园并不用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因为光是待在这个彩虹泡里就能给人一种非常安详静谧的享受了,所以只需把大厦一至三层的空间打造成安逸舒适的闲聊场所就行:咖啡馆、清吧、会所,只要是符合标准的就都可以来。 考虑到游客都喜欢拍照,女人还决定将整个主题公园的范围扩大:先在近处设立五个拍照景点收近景票,再在远处设立两个拍照景点收取远景票。同时,在初期她还想尽办法从各类蜂拥而至的媒体身上榨取版权费,在各个企图靠近的公司身上赚取广告费总之,一个出现在现代城市里的,绝无仅有的巨大彩虹泡是几乎能吸引任何类型公司的关注的,女人根本不愁无法发挥它的商业价值。 于是互联网和各大媒体在这几天里统统炸开了锅:传统媒体沿用了公司主题公园的标语:“天外来客,彩虹盛景!”,并在各种文章中介绍这个彩虹盛景的形成过程,半径,高度等详细信息;新媒体和自媒体特立独行,以记者亲身经历的方式为人们提供彩虹盛景的游记式体验,多半都采用了这类似的标题:“红爆网络的彩虹盛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一探究竟吧”;网络新闻还是那样无趣,无论多么绚烂的景色都能被它们说成是张家长李家短:“惊了,xxx区出现巨大彩虹!”;与此同时,各个不同阶层的人们鱼贯涌入大厦,争相体验处于彩虹盛景内的绝美经历。由于太过火爆,进入大厦的门票已经售到了一年半以后。当然也有很多想观看盛景但无法进入大厦的人,他们有的不想挤进人群中间,有的没有这份精力,有的没有这份金钱,但他们也可以站在远处,趁这盛景还未消逝之时抓紧时间一饱眼福。 “彩虹”两个字也因此而成了今年的流行词。市面上不仅出现了“彩虹泡泡糖”,“彩虹喷水枪”等儿童玩具,还出现了以彩虹为主题的流行潮牌,这吸引了模特们争先恐后的代言,因为任何一种元素的突然流行都是从未达到过“彩虹”这样的高度的。网络上各个平台的时髦年轻人们也都绞尽脑汁弄到了彩虹盛景的门票,于是他们从各地赶来,在目睹过这奇景后不忘拍下几百几千张照片传到网上,于是人们就算足不出户也能在家欣赏各个不同角度的彩虹奇景了,这得感谢网络,它把所有地方的所有人都联系在了一起。 这天,女人坐在公司大厦顶端的透明泳池边,想舒缓一下近日来连续操劳的心。她啜下一口葡萄酒,透过那巨大的彩虹泡俯视着这被她在一夜间就改变了的世界,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事到如今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不安了,就算这能泛出虹光的小球和圆柱有一天被另外的人发现了,泛滥了,失去价值了,她也可以凭着自己现在的功绩而自夸。因为说实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捡到一个好看的小球后就立即产生像她一样的商业思想的,更何况她在实验室里突然灵光一现所想到的那个组合呢!女人心里怀着对上天的感激和对自己的骄傲,将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彩虹盛景实在是太出名,以至于住在偏远山区的农民甲和农民乙心里也蠢蠢欲动,总是想着要去城里一探究竟。 他们拿出了自己的家底,算了算,如果带上自己的一家老小,那么这些钱只够买个远景票。 “远景票就远景票呗,总之看到了不就结了!”农民甲豪爽地说。 农民乙心想有点道理。辛苦了大半辈子了,总该出点血让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上城里去看看美丽的东西了。这么想着,农民乙咬咬牙,和农民甲一起买了远景票。 他们拖家带口,可怜巴巴地登上了远景的高地,终于看见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彩虹盛景。 看了半天农民甲才犹豫地对农民乙说:“你看那像个什么?” 农民乙显得有些踌躇,但很明显他心里有话。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觉得像个**?” 农民甲露出了发现知己般的表情,他猛地点点头说:“我看是。像个彩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退休一个月 一觉醒来,旁边的老吴呼噜声震天响,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几点,厚重的窗帘让外面的天光一点也透不过来。田姐悉悉索索摸到手机,按了下开关键,才五点,又睡不着了。以前上班时,瞌睡多的睡不够,七点钟还要闹表往起叫,现在退休了,反而睡不着,真够贱的。起床去外面走走,又怕吵醒老吴。老吴昨晚加班回来有些晚,现在还在深睡状态。以后家庭的主要收入就靠老吴的工资了,可不能耽误老吴休息,影响上班。黑暗中瞪大双眼,空落落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无所事事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最近消化不好,老有胀气,田姐回想起以前看的一期“健康之路”,专家说揉肚子对肠道比较好,不敢起床,就在被窝里揉起肚子,从左到右,一圈、二圈、三圈。老吴翻了个身,嘟囔一句,不好好睡觉,折腾什么?田姐没有吭声,赶紧停下来,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钟闹表响,老吴起床了。漱洗后老吴去上班,临出门前,嘱咐田姐再睡会儿,退了休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别胡思乱想。老吴一走,田姐还真有点困了,翻个身左躺,睡不着;再反过来右躺,还睡不着;仰躺,不行;趴着,也不行。折腾到八点,困意十足,就是睡不着,干脆起床。 二 起床后,不用急着洗脸刷牙,先把三个房子转了一遍。五十来平米的房子,不到一分钟就能转五遍。家里没有小孩子,东西又少,昨天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仍然很整齐干净,不用再打扫。转到后院,十七盆花挨个观察一遍,还和昨天一样,没有发新芽。朋友寄养的栀子花和霸王玉,依然不健壮。地里老吴种的一点菠菜,也还没有冒头。转回房间,磨磨蹭蹭洗漱完,准备吃点早点。看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还有三个小时就该吃中午饭了,想想随便啃个冷馍馍算了,管它什么营养不营养的。 昨天收的快递包装还没有收拾,田姐坐在凳子上,拿把剪刀,先把胶带剪掉,再把纸箱压平,放在小房间角落,等积攒多了再卖,好赖还是一笔收入。现在私家车进一次小区,就要两块钱。卖一次废品,老吴起码可以进两次小区。退休了,除了退休金,没有一点收入,不精打细算怎么行?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纸箱随便就扔到垃圾箱里,便宜了那伙捡垃圾的人。 做中午饭还有点早,况且老吴不在家吃饭,一个人的饭也好凑合。田姐对老吴的单位相当羡慕,一天管三顿饭,变着花样来,比田姐家里做的还讲究。田姐算了一笔帐,光是老吴不在家吃饭,一年至少可以省一万元。就冲这,田姐认为老吴就该给单位拼命工作。 田姐拿出老吴上次去澄县买的黑陶碗盏,泡上一壶泾阳茯砖,享受一下。以前上班时,每到周末,田姐都会和老吴泡上一壶茶,一人一杯,边喝边聊,觉得很惬意。老吴爱喝茶,平常又没有时间喝,周末喝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生享受。奇怪的是,退休这一个来月,天天品茶,同样的茶,可滋味却变了,享受和惬意的感觉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喝完茶,摸出余秋雨的“千年一叹”翻翻。多年前,田姐已经看过这本书,最近无聊,再重新看这本书,没有一点印象。年轻时的好记性,也不知遗失到哪里了。沮丧沮丧,不知不觉就老了!余秋雨的名字起的好,一看就是文化人。新千年和一帮文化人从希腊出发,一路向东,寻访古文明源头。田姐想,这辈子也不可能去希腊了,书上说的哪些景点景物,没有配图片,也想不出大概的形貌,觉的无聊,扔下不看了。 手机响了。田姐高兴地一把抓过来,总算有个人打电话了,总算还有个朋友没忘记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田姐想,管他是谁,有人说话也好。接起电话,对方自称是市公安局的,有个案件牵扯到田姐。听到这,田姐就挂断了,想这些骗子太嚣张了,电视上都报道了电信诈骗的伎俩,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电话行骗。我田姐刚刚退休,头脑还没生锈,还可以分辨是非,就想骗我,门都没有。挂掉电话,田姐反应过来了,反正自己在家没有事,何不和骗子聊一会,逗逗骗子,浪费一下骗子的时间,可以少骗一个无知老人,还能打发一下自己的时间。田姐好懊悔,恨不能骗子再打过来。 浏览朋友圈时间到了。退休后,浏览朋友圈成为田姐消磨时间的法宝,心一慌,就打开朋友圈,各种花花绿绿的消息扑进眼来,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今天的朋友圈,两个推销化妆品的朋友更新了图片。一个是自己使用前后对比图片,一个是一帮推销化妆品的朋友嗨玩图。田姐看的明白,自己使用化妆品后的照片,分明是用美颜功能拍的,这个田姐也会,照片看起来又白又年轻,比化妆效果还好。另一个发的嗨玩图,也就是一群女人吃吃喝喝,田姐想不通吃个饭有什么好发的。她们两人都曾经给田姐私信,推荐各种化妆品。也不想想,田姐这人本身比较抠门,那里舍得给脸投资,再说了,现在退休在家,整天又不出门,脸上随便擦点东西,滋润一下就行了,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在田姐看来,这两人连客户定位都找不准,还做生意。 朋友圈还有一个户外旅游公告。多年前,田姐喜欢户外活动,每到周末,都会和老吴跟随户外组织,到附近山里去爬山,吸吸氧、散散心、练练腿。这几年年龄大了,下山时膝盖就受不了了,只是偶尔和户外驴友们到附近的景点去走走。今天的出游公告是到韩城市外的山里去看红叶,田姐想了一阵,觉得最近不冷不热,秋高气爽,刚好又快到重阳节了,可以带爸爸来个一日游,也算给爸爸过个节。田姐把这个出行安排转发给爸爸,让爸爸考虑下,想不想出门玩一次。田姐爸爸已经七十多岁了,是名副其实的老人,退休办昨天给退休老人一人一张一百元超市购物卡,作为重阳节福利,刚退休不久的田姐也领了一张。田姐五味杂陈,自己已经被划入老人行列,和爸爸一样了。田姐感到悲哀啊!操操劳劳半辈子完了,剩下好像只有混吃等死了。 朋友圈还有一个专门在淘宝上找各种优惠劵的,这个人田姐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也不知什么情况加的好友。每天发几十条优惠链接,尽是田姐用不上的东西。田姐本想把这个人屏蔽掉,又耽心屏蔽掉以后,朋友圈少一个人,老友聚会,别人看朋友圈时,自己朋友圈更新慢,没什么可看的,就有些尴尬。有这么个朋友,最起码朋友圈会更新的快一些。 三 已经十一点半了,田姐一点饿意都没有。想起上班那会儿,早上到岗后,马不停蹄地打扫卫生、取样、分析、计算、写报告单,十一点刚过,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一下班,赶紧往回赶,随便做点饭,稀里哗啦就吃完了。吃完又赶忙上床再睡一小会儿,一点半就又上班了。整天忙忙碌碌的,想吃顿变样饭也没有时间去做。现在倒是有时间做饭了,可整天都没有饥饿感,没劲透了。田姐下了点挂面,打了个鸡蛋,拌点盐和醋,凑合着吃一顿,然后倒在床上,不管能不能睡着,过程得走一遍,要不,这漫长的一天要怎样才能过完啊! 两点起床,干脆再泡一壶绿茶。茶刚刚泡好,手机响了,田姐高兴啊,不到晚上竟然有两个电话了。拿起手机,是以前同事美丽。美丽问:田姐,退休后日子是不是可好啦?田姐立马答到:那是当然了,盼了多少年了,愿望终于实现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别提有多幸福。美丽又问:你最近在忙什么呢?田姐大笑道:最近可忙了,买菜、做饭、收拾屋子、跳广场舞、和老友聚会,整天忙的不亦乐乎。美丽又问道:中午吃什么饭啊?田姐说:饺子,我最爱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还剩了一些,要不你下午下班来吃。美丽说,不用了,打电话是想借你以前的操作规程用一下。田姐说,没问题,这点小事,我赶你下班前在你家楼前等你,给你送去。美丽忙说,你太忙了,还是我自己去取吧。田姐立即说,不忙不忙,我给你送去。 放下电话,一股懊恼涌上心头。怎么假话随口就出来了?拿起茶杯,看见沙发周围好几根头发丝,想扫一下,又懒得动。又想起退休前,只要看到头发丝,田姐就立即弯下腰,用手捡起来。以前老抱怨没有时间打扫卫生,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却懒得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点半,手机显示今天的步数才三十二步。必须出门去走走了,朋友圈里说,一天走路不到一万步,容易得老年病。田姐可不想得什么老年病,到老时给女儿添麻烦。 出去走走穿什么衣服呢?以前上班老穿工作服,又难看,又不合身。好不容易不用穿工作服了,出门一定得打扮打扮。穿运动服,显不出身材;穿裙子,得配高跟鞋走路又不舒服。选来选去,田姐选了一件民族风袍子,搭配个平跟鞋,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背个小包包出门了。 田姐刚走到大门口,遇到以前退休的同事老郭。老郭问田姐,今天下午休假了。田姐嗯了一声,说有人在小区门口等我,先走了。悲哀又一次袭来,退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说不出口自己退休了。出了小区大门,一眼看见王姐和赵姐。王姐和赵姐去年先后退休,在田姐看来,她俩的日子好多了。两人女儿的工作比田姐女儿的工作,强的可不是一点点,一个在外企,一个在国企,不像田姐女儿在一家小私企上班,工资一点点,还忙的跟个狗似的。田姐心里嫉妒,但脸上还是一副笑容灿烂,老远就打招呼。她俩一见田姐,就问去哪里?田姐耍了个小心眼,说你俩忙什么去?她俩说到公园去走圈圈,晒太阳。田姐说自己要到超市买点东西,但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到公园溜一圈,然后再去超市。三个人绕着公园的人工湖,边走边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退休工资的事情。王姐说自己退休金肆仟贰佰元,赵姐说自己是叁仟玖佰元,问田姐多少,田姐说还没发下来,不知道。田姐心里那个气啊,王姐和赵姐都是干部身份,五十五岁退休,所以退休金比较高。田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专毕业,也是干部身份,可是上班期间看不惯单位领导的一些做法,一言不合,一气之下申请了提前退休。原本想人企部可能不批,发泄一下算了,谁知一递申请,人企部立即就批了。田姐心里那个后悔啊,又无处诉说,只好到期办了退休。退休金虽然没有发下来,但田姐私下打听了一下,像她这种情况,退休金最多也就三千元。王姐和赵姐提起退休工资,哪里能想到田姐心里的梗,俩人又说起其他同事的退休金,田姐一句话不吭。走了两圈,便找了个上超市的理由先回家了。 回家后,田姐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没退休前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曾对她说过,让田姐退休后到他公司继续搞分析化验。田姐很高兴,虽然退休金少一点,可是在私企可以干到六十岁,把失去的再补回来。退休后,给那个老板打电话,说起这个事,那个私企老板用一句“正在忙,过后再说”打发了田姐。田姐心里气啊,想以前上班时,她化验的项目,刚好就是哪家私企公司的产品,人家当时讨好她,随口一说,她竟然当真,五十岁的人,居然分不清真假,上这个当。田姐越想越气,气急攻心,嗓子居然疼起来。赶快烧了点水,冲点蜂蜜,消解消解。 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田姐拿过来一看,又是市创建办发来的短信,市民文明用语礼仪。田姐仔细一看,接电话就有四条礼仪:1、电话铃一响,拿起电话要先自报家门;2、电话交流要认真理解对方的意图,并对对方的谈话做必要的重复和附和;3、重要的电话应做记录;4、电话内容讲完,应等对方结束谈话,再以“再见”为结束语。原来上班时,田姐从来不读这种短信,今天不仅读了,还出了声,好像自言自语。,田姐吓一跳,什么时候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原来总嫌妈妈自言自语,没想到这才几天,自己也开始自言自语了。 四 又到晚饭时间了,打开冰箱,只剩两个土豆。田姐也没有什么食欲,就烧点稀饭随便打发一下肚子。喝完稀饭,打开电视,齐齐换遍频道,还是选择了中央十台的健康之路,看看专家们都在说些什么健康方法。 晚七点,新闻联播开始了,田姐闭着眼睛听听,有没有***出现。田姐从年轻时就喜欢***,***唱的歌,田姐基本都能哼哼几句,像“在希望的田野上”、“父老乡亲”、“珠穆朗玛”,还有好多。田姐从小喜欢唱歌,嗓子也很洪亮,就是唱歌特别难听,关键是不会用气,没有韵味。老吴和女儿在家时,田姐不敢开口唱,怕影响父女两人,现在一个人在家,有时也会开口唱几句。这几年,田姐又喜欢上了***的衣服,在田姐心目中,偶像穿什么都好看,又简单又高贵,还有民族味,田姐几次在淘宝上搜***同款,也想穿穿偶像的衣服,可惜都没有搜到。今天的新闻联播偶像没有出现,新闻也没有什么看头了,继续闭着眼听听就行了,最好能催眠。 天气预报开始了。田姐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要看天气预报,尤其是西安的天气,不但要看中央台的,还要在手机上随时查看。女儿在西安上班,租住的房子在顶楼,还是那种老式楼房,不隔音,也不保温,夏天比室外热,冬天比室外冷,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便宜。现在快要入冬,没有供暖,如果下雨,女儿房子冷的人能打哆嗦。值得庆幸,最近几天一直晴天,女儿哪里可以暂时放心了。 看完天气预报,田姐换上运动服去跳广场舞。田姐这几天暗自庆幸,幸亏有个广场舞,否则一天都没有一个出门的理由。田姐喜欢跳广场舞,每次跳舞,田姐都把自己想像成舞蹈家一样,裙裾飘飘,翩翩起舞,可惜和唱歌一样,田姐也没有跳舞的天分,跳了十年的广场舞,还是广播操的水平。退休前,三八节单位组织女职工广场舞比赛,人数不够,工会主席让田姐凑个人数,田姐兴奋的呀,回家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吴和女儿小吴,还把动作要领写成笔记,每天在家反复练,到单位让年轻人给指导,唯恐扯了单位后腿。表演那天,又让朋友帮忙给照相和录像,发到家人群里让老吴和小吴欣赏。老吴看半天,在一大群演员里没找到田姐的影子,田姐拿来老花镜,让老吴戴上,又指出自己的位置,千辛万苦,才发现田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身影晃了几晃,就被前面的人挡住,一点也看不清。田姐不死心,又拿出照片让老吴看,静态下田姐咧张大嘴,一脸灿烂,白头发露出好多,眼角的皱纹也有点不忍卒睹。 跳完广场舞回家,老吴下班也回来了,躺在床上看脱口秀,不时哈哈大笑。田姐洗洗,也换了衣服上床,陪着老吴一起看。看老吴不停地笑,田姐心说,这笑点也太低了,不可救药。十点四十五,脱口秀看完了,田姐随手关了灯,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老吴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田姐一点睡意也没有,翻了个身,计划计划做点什么才能渡过漫长的明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往事随风 “你觉得钱重要吗?” “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当你经历过一些事之后,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能用金钱解决,包括爱情。” 问题是张哥问的,最后的答案也是张哥自己说的。 去年暑假我高三毕业,去了魔都上海的一所酒吧兼职。老板姓张,老板没说他叫什么名字,他让我叫他张哥。 张哥不是上海本地人,老家在重庆,和我是老乡。 许是老乡的缘故,张哥对我特别好,总是对酒吧其他哥哥姐姐说,别让我别累着,让他们多带带我,总给我干轻活。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和他说了好几次,张哥只说别有负担,下次注意。下次,张哥依旧会说,别让我干重活。 我喜欢弹吉他,弹得却不好。酒吧驻唱每次唱歌我总是羡慕的看着,期待自己有机会也能在很多人面前唱歌。 可我不敢,我只能在酒吧不营业的时候,没人的时候,独自拿着吉他哼两句。一旦有人出现,我会立马放下,生怕别人知道我的秘密,看破我不成熟的能力。 张哥的父亲在重庆老家开了一家木材店,在当地挺有名的,一家子做木器生意已经几十年,算得上当地有名的木器老店。 张哥说,以前父亲总想着自己毕业后回老家继承他的手艺,为了不让家族手艺断绝。自己一直不答应,总想着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后来还是回了老家。 没等我说话,张哥继续说。再后来,我又一次离开家乡,我也没想过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机缘巧合认识几个朋友,最后在这儿经营这所酒吧。 酒吧名字叫courage,在法语和英语中都是勇气的意思。 我问张哥酒吧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张哥想了想回复我,以前或许是有的吧,听着好听。 张哥是经历过难处,吃过苦的人。 张哥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上海,怀着极大的抱负。毕业那天,张哥清理自己所有的物品,发现自己大学四年所拥有的只有一台用了三年的电脑,一把吉他,和一只装满衣服的行李箱。 大学期间,张哥喜欢玩音乐,和朋友组过乐队,和许多酒吧老板有了交情,成了朋友,张哥时常去酒吧兼职唱歌,久而久之也算有了一丝名气。 一天晚上,凌晨三点,酒吧打烊之后,我正和女朋友视频。张哥看到了,我正准备挂断,张哥说,没事,你继续聊,我帮你擦桌子。我挺不好意思的,正欲拒绝,张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停,别让人久等了。 我傻傻一笑,留下一句“谢谢张哥。”转向女朋友的怀抱。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张哥,准备一起回家。张哥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呼出浓浓的白色气体,接着哆嗦了鼻子,“年轻真好啊,好好对人家。” “一定会的。” 我一直想问张哥,为什么不自己演唱,非要请别人,这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钱。 张哥笑了笑,没回答。 后来我从其他哥哥姐姐口中得知,张哥大学毕业后,刚开始半年经常弹,半年后,就没再碰过这玩意儿。 大学时期,张哥谈过一个四年的女朋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毕业前还规划着以后的生活,几年后结婚,几年后生小孩,生几个小孩,男孩叫什么名字,女孩又叫什么。 那个女孩儿,张哥追了半年,那是张哥第一次那么用力,却不是最后一次。 可他们忘了,这里是上海,这里的房价不是刚毕业的学生所能承受的,哪怕张哥拥有一份像样的早九晚五的工作,偶尔还去酒吧赚点外快。可他们忽略了一点,女孩儿是上海本地人,毕业后的一切再也不像在学校时那样,所有的一切与金钱画上等号,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 张哥去女孩儿家见过女孩儿的父母,女孩儿的妈妈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女孩儿的爸爸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个被女儿称为男朋友的人。那是张哥第一次见女孩儿的父母,也是最后一次。 张哥说,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不过眼里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我挺感激他们的,给我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 从那之后,张哥开始疯狂的挣钱,经常半夜才回家,经常带着酒气。 后来,两人经常“吵架”,每次张哥都不说话,一直沉默着,任由女朋友说着,张哥只是一个劲儿的认错,哪怕张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一次“吵架”后,女孩儿问张哥,你为什么每次都说你错了,你知道错了,你改。你觉得我们能走多远? 张哥看着她,抱着她,轻抚着她的秀发,“我想,爱情里总要有一个人先认错,这样至少能走的更远,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认错,我甘愿让我主动。” 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张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明明那么美好的一天,阳光,微风,这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都在,为什么会发生分手这种破事? 张哥说,那天正好是他们恋爱四周年的纪念日,张哥满怀期待的回到家,那个交了一年房租的出租屋,手里拿着准备送出的礼物。打开门,桌上是丰盛的晚餐,桌上的一切都是张哥喜欢吃的,屋里没有人,没有一丝动静,安静的可怕。 桌上还有一封信,也不算信,只是一张纸,写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张哥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不接,发短信,不回。张哥不信邪,疯狂的重播,最后终于收到一条回复短信,同样很冷淡,短短六个字,别逼我拉黑你。 张哥怕了,颓废的坐在地上,看着桌上微凉的饭菜,张哥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一边吃一边哈气,有些许噎住,张哥去厨房打开自来水开关,猛喝了几口才回过神来。女孩儿做了一桌子菜,终究还是把自己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忘了。张哥永远不会忘记女孩儿第一次做西红柿鸡蛋汤时发黑的鸡蛋,张哥吃的特香,用手护住碗,生怕别人抢走,一滴汤也没剩下。 张哥也是个倔强的人,走吧走吧,都走吧,永远也别回来了。 我问张哥,分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哭。 也是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时候反倒哭不出来。 隔了快一个星期,张哥一个人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电影。在影厅,张哥哭的稀巴烂,旁边的人都以为张哥怎么了,明明是喜剧,却哭的像条狗。 张哥在疲惫中度过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一个夜晚,张哥删掉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第二天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去重新加一个好友,其实张哥是怕被拒绝,或者被假装看不见的忽视。 再后来,张哥把女孩儿加回好友,张哥以为他会做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张哥设置不看她的朋友圈,也不让她看他的朋友圈,他想这样总会有一天她会删了他,之前是张哥主动删的她,所以这样就算扯平了,就当互不亏欠。 一年后,张哥回到老家重庆,父亲打电话给张哥,母亲生病住院,医生检查出是肺癌晚期。张哥急忙回到老家。 张哥回到老家,只是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病房里,母亲拉着张哥和父亲的手,让父亲以后对张哥温柔,孩子已经长大了,不要又打又骂。对张哥说,如果在外面生活困难就回家吧。一家三口在病房里抱在一起,张哥哭成泪人,直到母亲没了心跳,医生来到病房,三人才分开。 病房门口,姑姑在一旁对张哥说,一个人在上海干嘛,无亲无故的,留你爸爸一个人在老家,你忍心吗? 张哥辞了上海的工作,放弃了上海的一切。张哥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同样离开的,还有自己的青春。 张哥在重庆重新开始一个人的生活,每天认真的工作,半年后做到了总监的位置,升职加薪。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不知怎地,张哥和那个女孩儿偶遇在重庆街头。 “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女人说,这么久了,你还没找一个女朋友一起过日子啊? 张哥说,有过几个女朋友,以前一直想着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一起过日子的女人,总是过不长,分手了。后来时间久了,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女人说,对不起,当时都没有好好告别。 张哥笑了笑,已经过去了。 张哥继续说,我给你讲一个好玩的事儿。 刚分手那会儿,我每次看到有摆地摊的,就打电话给城管,然后城管就来视察。他们一来,我就脱了衣服抱在怀里,用力的跑,然后他们就来追我,那时候感觉人生可刺激了,亡命天涯。 后来城管追到我,检查我的衣服,问我为什么跑,你又没有摆地摊。我说,就想体验一回被别人奋不顾身追的感觉。 女人笑了一下,像你干的事儿。 张哥问,来重庆玩还是? 女人说,一个朋友在重庆,来玩。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来过重庆,来这里一个星期,其实重庆挺不错的。 第一次来重庆,我请你吃饭吧。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回上海。 我请你吃那边街角的梅干菜烧饼吧,挺好吃的。张哥指着不远处街角的一处小摊贩,旁边是重庆大学,那条路叫渝培路,不远处是沙坪坝的三峡广场。 张哥拿着两个袋子,慢跑向女人,递给女人一只。女人接过口袋,虽然很便宜,两人却吃出了眼泪。 张哥送女人去机场,在进站口,张哥大声朝着女人喊,再见。 女人也说,再见。 张哥说,好好生活。 女人说,你呢? 张哥说,我也好好生活。 女人说,嗯。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登机口。 张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我问张哥,这么容易就放下了吗? 张哥说,放下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痛,但也真的轻松。 两年后,张哥谈了新的女朋友,也是一个上海女孩儿,他们在朋友的宴会上认识。他们很相爱,他们恋爱一年了,感情一直很好,近日里终于决定结婚。重庆人喜欢将婚礼日期定在春节,双喜临门,喜庆。 春节前夕,张哥带着女朋友去上海,去女孩儿家里,提前过春节,谈谈两人结婚的事。同时带她去自己以前读书的大学,走过自己走过的路。 就是这个春节,就在张哥去上海的第二天,张哥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大学时期一个很好的朋友发来的,她要结婚了,要不要一起去。一条是女人发来的,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你要加油! 婚礼当天,张哥带女朋友去参加一场朋友婚礼,新郎为新娘带上戒指的时候,女朋友看见张哥低头,抹了一把眼睛。 那天晚上,她问,新娘是谁。 张哥没说话。 她问,为什么娶我。 张哥仍是沉默。 她又问,你是认真的吗?不确定就不要娶我,我们可以取消。 张哥继续沉默。 良久。张哥低语,还嫁吗? 她笑起来,嫁。 我问张哥,这么久,怎么没见到嫂子? 张哥说,她回重庆了,回去看我爸。几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登机,应该快到了。 我说,张哥你真幸福。 张哥说,我们都幸福。 “谁幸福啊?”,我和张哥正在说话,张哥背后传来一道女声。我看着她,没认出,一时不知道叫什么。 张哥急忙站起来,转身扶住她的腰。 张哥对我说,叫嫂子。 我说,嘿嘿嘿,嫂子好,嫂子真好看。 张哥拍了一下我,那可不。 嫂子笑着回答,小和真会说话,你张哥欺负你就跟我说,我帮你。 张哥说,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机场接你。快坐下。 我这才看到,嫂子的肚子微微隆起。 对了,张哥有一头卷发,挺萌的。 我问张哥,怎么选择这个发型,一点也不符合老板这个身份。 张哥说,我把头烫成卷发,我记得她说过,她最喜欢的熊的毛发也是这样,我喜欢她揉乱我头发的样子。 张哥回答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那是我见过一个人最快乐的样子。 图片发自简书app 你觉得张哥路过那个女孩儿可惜吗? 我觉得不可惜,所以我没用错过。因为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感觉,在先入为主的角度,觉得他们才最完美。 其实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或者说,什么不完美?一切都是完美的,所有的不完美,是自己的不完美。 你来人间走一趟,人生不过几十载,好好对待爱的她吧。 什么是爱情? 就是两个人丑的跟猴似的,还担心对方被抢走,搂的紧紧的。 最后,谢谢你这么耀眼,让我的平淡生活里出现光。 最后的最后,最后这句不是表示我谈恋爱了,而是我穷了,并且在路上捡到五块钱。我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捡到的那五块钱,对着阳光,说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情诱芭蕉 “千万别去街西边那片芭蕉林。” 某个蝉鸣都慵懒的午后,祖母又次肃然叮咛起了阿欢和阿奈,“尤其是你们这样年轻姑娘。” “为什么呢?” 阿欢素爱任何的奇闻传说,况是在这一片明艳的日色里,摆了八仙桌的老屋间,可见浮尘悠悠,似乎令鬼怪也染上了层生暖的意味了。 “唉,这芭蕉林子里啊,住着个芭蕉精,到了天黑以后,这妖物会化成美男子的模样,去引诱你们这样年纪的女孩。”祖母的话音听来绵绵的,竟如摇篮曲那般动听了,“然后啊,那姑娘弄不好就消失了,或者,更惨的,会怀孕生下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出来。” “咦?真有那事儿吗?”阿欢奇叹着,白皙的面上,跃着盎然。妹妹阿奈则自出神,盯着桌上的斑驳水渍,出神不语。 至夜,月色水一般的凉意。 阿奈床上硬合着眼,白日里那芭蕉精的故事,此时断续着,一股脑儿便摇荡开来,恍惚间,竟连那八仙桌上的水渍儿,也生生凑进了那故事中。 此时,却有阵窸窣轻响,阿奈睁开眼,只见姐姐阿欢的背影蹑着脚,提灯直向房门外溜去了,惊奇之下,于是踮足碎步随于其后尾随着出了房间。 那灯火竟出了屋,步步转入了那芭蕉林里。 阿奈犹豫回,便也踏足入了林。 路转几回,姐姐的灯火无以找见,林中有些阴黑,四围的似树之物扶疏上天,不似真切之境了。呼吸着木叶清寒之气,阿奈一时无以置信起自己的双足为何会踏足这处禁忌之地,同时,发觉归去的路也难觅,惶恐间停步,只见叶影里的月,溶于了朦朦之雾里,像安然的睡眼,这一番景又将心生的惊惧抹去了些许。 凉风过,吹得阿奈又一个激灵,姐姐会不会碰上芭蕉精了? “我就是亲眼见到了那林子里的美少年了,也不知是不是芭蕉精呢。妹妹不要告诉任何人啊。”第二日的艳阳午后,趁着祖母外出为着了风凉的阿奈买药的当儿,阿欢爽快地说道,不时又眨眨眼。 “真的?那个,芭蕉精,到底什么样子?”床上的阿奈未想到姐姐会这么快地讲起那夜的事儿,便惊奇得坐起了身。 “他啊,”阿欢的眼中,溢上了股子别样的柔媚,“他真的是世间不多见的男子呢,穿着白衣,独自看着月亮的样子极其安静。每见到了我,就立马柔情地笑,他笑起来眼眉弯弯的,又像个大男孩一样,完全不是奶奶说的那种坏妖精呢。” “他还有说什么么?”阿奈听得瞪大了眼。 “他呢,”正待阿欢歪头寻思着,门声响起,祖母声音飘来“阿奈好点了吗?” 阿欢应着,即站起身,掖掖被角,催着妹妹道:“还是快睡下吧。” 后某夜,阿奈再次随着姐姐脚步,摸入芭蕉林处,又见阿欢的身影迅速一溜烟消失在丛丛林木中了。“芭蕉精真是那个模样吗?” 如此四处打转片刻,杳不见影,却唯恐迷路,便只得失望间速速回身。 假寐间,心却是扑扑狂跳,仿佛怀揣着个天大的秘密,哪还得以安睡? 不知多久后,门声轻响,眯缝的眼间,只见姐姐匆匆踱入了房,黑发凌乱,正哧哧小喘着气。 “嘿,他呢,”此后几日,托腮听着阿欢的讲述,那芭蕉精俨然又如同近于眼前了,“他每夜都会问我‘冷吗’,然后抱着我。他还说,我安静的时候,抿上的嘴就好像涂满了花香呢。你不知啊,他还很善弹琵琶,那琵琶声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就好像连天上的月亮都要着迷了。” 射入的日色间,扬尘翩翩,八仙桌前的讲述之人,也彷如渐次变得虚幻了。 “可是,”阿奈望着桌上水渍,竟显得盈润生起了光,“我去过那儿,为什么我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没听到过琵琶声?” 阿欢见着妹妹的迷茫之态,不禁抚了抚她的发,捂嘴又悄笑起来,随而,缓缓地,柔声道:“他说啊,这一切,只给他唯独爱的人看。” 阿奈抬头,只觉姐姐此时弯弯的眉眼动人格外,竟似几分像那脑中渐活过来的芭蕉少年了。 “听话,以后别往那去了,”姐姐最终玩抚着自己嫣红的甲,顿了顿又道,“因为,你什么也见不到的。” 不知何时起,阿奈发觉,自己的每夜的梦境总这般的相似。 梦中,她先是见自己风儿一样,脚下一轻,便被风刮到了芭蕉林那。忽而,手间一温,不知被谁握住了。 “握紧我吧,别松开,我可以带你去最好的地方。” 耳边冷不丁的一个声音,瞬时呼啸往来的风,轻暖了几分。 阿奈心中惴惴然的,偏过头,只见是袭翻舞的白衣,如洒满了天下月色。 转瞬又着了地,面前便总是那林木繁盛的芭蕉地。 “你真美,小嘴闭着的样子,就好像花一样地香呢。这儿只有我们俩了,其它人别想来打扰我们了。” 真是那个笑起来眉眼如春风,静立时又月光一样神秘的男子么? 阿奈抬头伸出指尖,正要辨清面前人的颜容,不想只见到万分遥远的白色侧影,拥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姐姐了。 逐渐,一对璧人样的身影便淡去。 低头间,几滴泪珠此时落向泥中。 “不听奶奶的话,这样乱来,到时就等怀上个丑怪物看你怎么办。”梦的尾声,向来性子柔缓的阿奈竟指向天,切齿恨恨地说。 很快到了蝉鸣凄切之时了。 “阿奈,是不是你将我去芭蕉林的事告诉了奶奶?” 裹入的秋凉之风,掠动着阿欢的额发,发拂至眼前,微暗的屋里,竟也有了点凄切之意。 “是,”阿奈埋下头,目光滞于八仙桌上,桌方为洗擦过,静然生着光,浑不见了夏日总乱飘的尘,“对不起了,是我不对,我本来不应该这么随便地去告状的。” “哎,”姐姐捋着额发,柔柔一笑,“也不怪你,我和他,也是缘分尽的时候了。前天那晚,月色很亮,他就好像预感到了分离,说从此恐怕不能出现了。罢了,以后能随时想起他,也是莫大满足了。” 阿奈抬头,认真瞧了姐姐会儿,忽而,也笑起来了,“行了,姐,前天的晚上,我就亲眼看见你睡得很香呢,你根本没有走出去呢。况且,那天半夜下了雨,没有月色。芭蕉精那东西,根本只是个传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分居男女 手机闹铃响了。 “崭新的一天从早晨开始”,这句惯常的话,小玉一直觉得是错的,反正对她来说不适用。且不说这一天崭新不崭新,单是起点就铁定不对。她的一天,是从闹铃开始的。如果没有闹铃,她一般不会知道早晨长什么样儿。 这个闹铃的音乐,经过了千挑万选,才定了下来。闹铃一般都是很喧哗甚至是强势的,要不怎么叫“闹”呢。可这小曲子的风格却是很弱,或者说,这很弱就是它的强。它的声音是一点一点响起来的,当你在将醒还眠的欲念里懵懵懂懂听到它的时候,它其实是隐隐约约的、断断续续的、似有若无的,仿佛和你在梦里还隔着几堵墙。慢慢的,一个弯儿,又一个弯儿,它就这么拐了过来,不慌不忙地靠近你,伸进你的耳朵眼儿里,把你彻底叫醒。不过即便是最高亢的时候,它也很温和,让你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小玉总是闭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听它奏过完整的一轮,方才把手摸到床头柜上,去拿手机。 遮光窗帘还没有拉开,房间里还很暗,在这种光线条件下,手机的光还过于暴烈。她撩起一点点眼皮儿,确认了一下时间。这种确认是有必要的,六点二十八分只是第一轮的铃响,每隔半小时会响一轮。有时候睡得太沉,叫醒她的就不是第一轮的铃声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在枕边。据说手机离大脑太近不好,可这说法也只是听听罢了。一天里手不离机机不离手,放在耳朵边要接多少回电话,都顾不了大脑的距离,偏偏睡觉的时候去讲究这个了?矫情。手机离大脑太远才是让人着急得发昏呢。 屏幕右上方的电池还接近于满格,挺好。用手机也快二十年了吧?最开始用的时候,她觉得这冰冷的小家伙就像是一头小兽,电是它的饭,一旦饭少得见了碗底儿,这小兽就开始噬咬她,让她发慌。如今虽不那么容易发慌了,她也还是很愿意看见满格的电,这让她踏实。 不止一次,小玉胡思乱想,猜测着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哪一格。如果活到一百岁,那就是走了五分之二,如果活到八十岁,那就是走了一半。六十呢?三分之二分母未知,分子兀自长大着。等到分子和分母一样大,也就过完了一辈子。那时候,呵,到那时候,作为一具尸体,自己就僵硬地躺在那里,和分数值一样,成了一个笔挺的一。所谓挺尸,就是这个意思吧?挺尸这个词还原到数字上,可不就是那个一吗? 可她现在还没成一,就得继续让分子长大着,一天,又一天。 答,答,答,答,这是窗外的水滴声。她不由得跟着它的节奏数起数来。多雨的秋季,总是会有水滴声。老公跑后,她有一段时间睡不着,就尝试着玩老掉牙的数绵羊游戏,居然很管用。她方才觉得,这游戏也许是有点儿科学道理的。再大再小的数字,也不过是从一到十的循环,循环导致了无聊和麻木,然后入眠就顺理成章。这水滴也适合数,数着数着,她就忘记了数到哪儿,就能再睡上一个小小的回笼觉。 闹铃又一次准时响起,小玉仍然闭着眼睛,身体却依次开始有序运动。先做了一遍眼保健操,再张开双臂舒展了几下,然后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每天早上起床后,她一定会把身子探出窗户一点,感受一下外面。风也好,雨也好,雾霾也好,轻污也好,闷了一晚上,总得透透气。 手掌上一层毛茸茸的湿意,果然是有小雨。她错开一条窗缝,重新躺回床上。下雨总是让她更想赖床。赖床和雨天更配哦。 但绝不能再睡觉。她把手机拿过来,终止了闹铃。按照惯例,去翻昨天的备忘录,看看哪些事还没有办。去面包房买蛋糕,去口腔医院洗牙,去药店买牙线,找朋友咨询中老年国画班全是私事。工作上的事自有人催,想落下也不成。私事琐琐碎碎,倒是容易忘的。 今天该办的事也得捋一捋。儿子还有生活费吗是不是该给他转点钱了?自从儿子去了武汉读大学,儿子的生活费就成了她操心的头等大事。这些年来,她既当妈又当爹,就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能让正在长身体的儿子饿着冻着。她下定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儿子拉扯出个人样来,她要让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看到,没有他,她照样过日子。 今天星期四了,需得跟何商量周末爬山的事了。商量定了,若是想再做点儿什么准备,明儿还有一天的余地。何喜欢爬山,提议过两次;一次她说单位有事,又一次她说来了例假,这次再推就过分了。她有关节炎,虽然多年不犯,可她总觉得自己膝盖不好,又听说上下台阶对膝盖尤其有损伤,就一向很注意。不过这点儿缘故,她不大好意思跟何说。虽然明知不再青春如玉,对身体的退行和破败还是觉得难为情。而且这个理由在第一时间不说,现在说也未免太像一个借口了。 一朵玫瑰蹦了出来。是何。她把他设了置顶聊天。现阶段,他是她重要的人。 自从挑明了关系,何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发这么一朵。是图片库里的通用玫瑰,瘦瘦的,小小的,当然也是免费的。一个男人,每天都给女朋友送一朵免费的花,前几年,她一定对此很鄙视。这一朵虚拟的花,动动手指就能发出来,不费吹灰之力,自然也不值得她浪费感情。可是,如今不同了。岁月让她领教了一些利害,她渐渐没有了那份心高气傲。对于时间份额少的人,这个世界会在各方面都变得吝啬。过了四十,送真花的人几乎绝迹,假花也锐减。物以稀为贵,她不得不看到了眼里。这个男人,每天都能为你这么做,哪怕只是动动手指,也是难得的。尤其是他的综合条件那么平衡,更尤其是,她和他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不断有新闻推送出来,她把何暂且搁下,先去看新闻。置顶归置顶,却不宜秒回。这把年纪了,总得沉住点儿气。各个平台都有自己的头条,新浪、网易、搜狐、澎湃,本地也有一堆,荆楚、晚报、汉水光看题目就知道是什么事儿。公交车上老人骂孕妇让座晚了,碰瓷的真受了伤车主把他送到了医院,尼姑庵里夺权大战,男职员被女上司性骚扰实名举报,失效疫苗,过期洗衣液,超标洗发水,天价板面;她拿起手机,回了何两杯茶的图标。 何很快回复:“想喝真茶,能得否?” 她回:“这有何难?拿真花来换。” 何,这个姓没少让她开他的玩笑。何处,何方,何人,何止,何不,何去何从何所有随处拈来,都有趣;用来调节气氛和岔开话题,也很好使。 她开始翻看他们的微信记录。就是这样,只要接到他的微信,只要有时间,她都会把他们之前的微信记录重翻一遍。能够印证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的,还有什么呢?也许只有这微信。 他们的母校是同一个大学,只是他毕业的时候她刚进校,当时没有见过。三年前的春节期间,她第一次参加了襄阳校友会的活动,才跟他认识。他一直硬着脸不笑,活动没结束就走了。认识也便认识了,却也没有任何交往,只听别的校友说他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原来一直在苏州一家电子厂管仓库,业余写写散文,现在荆山文学社做做文字编辑工作。妻子原来也在苏州打工,半年前跟一个盐城人跑了,至今没见过面,偶尔给他发条微信,除了要钱,就没别的话可说。他当然不会给她钱,家里父母已近花甲,两个女人都还在读小学。就是有钱,他宁可一个人去旅游,也不会给她。对她,他除了伤心就是失望。 他们真正开始走近彼此的生活,是在今年六一之后。六一节是周五,几个校友约吃饭,也有他。吃完饭去唱歌,唱着唱着,这个有事那个有事,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个人嗓子哑,喜欢唱阿杜,唱了一首又一首,当他唱到他一定很爱你时,字幕上出现了“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她一个健步越到点歌机那里,把歌切了。切完歌,她看了一眼何,何正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眼神空茫。 那人大概是觉得被莫名其妙扫了兴,也走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们一直唱到十二点,把桌上的啤酒喝完。走到街上,他们都有些醉意,他拉着她的手,她也任他拉着。歌厅离她家不远,他们就那么走着,一直走到她家门口。他说,听说你男人跑了?她说是。他问又找了吗?她说没有。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愕然。他又说,还是得有个伴儿。她顿了顿,点了点头。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晚安啊乖。她转身朝小区里走,不知怎的,眼泪就落下来。 从六月到现在,他们吃了足有四五十次饭。几乎隔天一次。他们的微信记录里最多的就是两项:他发来的饭店位置和他发的红包。偶尔也有一些特别的话。有一次,他们吃完饭出来,她看着前面两个女孩子袅袅婷婷的背影,感叹说,年轻就是好,水果一样鲜美啊。他没说什么。回到家,她接到他的微信:各有各的好。你的水果期也一样的鲜美,现在你是果脯期,是更耐品的甜。 2 八点了,正式起床,简单洗漱完毕,小玉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自从开始运用飞行模式,她都没有关过机。开会,午休,出差上了高铁,领导找她谈工作凡是让她觉得可以理直气壮拒绝打扰的时候,她就把那个小飞机的图标一点,让它变灰,她也随机隐身。需要的时候她再一点它,让它变蓝,她也随机现身。简直是太方便了。点着那个小飞机,她常常觉得自己似乎就在小飞机里坐着似的,不是躲在云彩后头,就是翱翔在蓝天下。 比起关机,飞行模式还有一大好处,还能上wifi。“有wifi,就够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到的,却让她印象深刻。“就够了”,够什么呢?不知道。但似乎确实是够了。 牛奶蛋糕和一根黄瓜算是早餐。雨还在下着。下雨是个迟到的好借口,打不着车啦,路上有车剐蹭堵住了路啦反正不打卡,甚至可以因此翘班。在档案局这种边缘单位,若是上面开明下面得力,中层的夹缝其实也自有一份自在。当然,自在的尺度也得把握好。书记虽然才来半年,却很有智慧,大事拿得正,小事拎得清,在一次小会上推心置腹地对中层们说:“大家都不容易。对你们我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信任和尊重都是相互的,搁伙计一场,希望我们不要彼此辜负。”大家都很知趣,回报书记的主要表现之一就是开会的时候尽量到齐。 正犹豫着是否翘班,单位的会议通知群里来了消息,十点钟有会。小玉激灵了一下,翘班的**顿时作鸟兽散,立马有了上班的动力。不由得笑自己:有时候,人还真得有事压着才能来精神呢,你说是不是有点儿贱? 她叫了滴滴专车。这个时辰,早高峰的节点还没有完全过去,拼车很可能会再去接别的乘客,那一定会再绕出一点儿路来,时间不能保证,专车虽然贵一些,直奔目标,能保证准时到会。 会前十分钟,小玉带着茶杯和笔记本来到了会议室。早到一会儿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挑座位,顺便对领导表示礼貌。座位要挑后排的,也不能太靠后,否则前排太空时会直接从后排调人,那就适得其反;要靠门边的,好进进出出。有时候会开得太长,上卫生间啊接个电话啊到走廊里透口气啊也都方便。 书记很能讲,不需要稿子就能滔滔不绝,这似乎是许多领导的基本功。会议开始之后,除了不时抬头跟书记的目光对视一下以表自己在洗耳恭听外,小玉主要的事情就是在手机上尽情地揣摩齐白石的画,然后在本子上用铅笔临。以一副处理工作的样子。如今谁不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从上级到下级都有名目繁多的工作群,虽然平时不胜其烦,但是有时候也可以充当很好的保护色。 自从动了学国画的念,她就成了齐白石的粉丝,买了一摞他的画册。有一本草间偷活她最喜欢,那草虫画得真是妙绝,怎么放大去看都经得起推敲。她还订阅了一个公众号,叫“民国画事”,经常推送一些文章,文笔也有趣致;什么“吴昌硕表示已经被桑拿天热晕”“你知道吗,这tm不叫艺术”“想尽招数赚钱的金农,画却如此文人气”“佛前等了一千年,才等到这样的张大千”她看得入迷,常常一看进去就感觉不到时间。“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句煽情的话被无数人传诵,刚听到的时候她心里也是一动,自己的远方在哪里呢?很多人都把远方理解为旅游,她总觉得不太对劲。等到看画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个水墨世界其实就是她的远方,大大的,同时也是小小的远方。是她只要有一点点时间就能抵达的安静的远方。 说一千道一万,真是多亏了手机,才容她这么方便地抵达远方。开会时能够有这样的福利,领导们的聒噪简直不值一提。 感谢手机。 快递电话通知,她买的宣纸、毛笔、毡布、国画颜料等一套东西到了。她发短信,让快递小哥放到传达室。 过了一会儿,快递电话通知,她买的煮茶壶到了。她发短信,让快递小哥放到传达室。 3 会议结束,大家都去单位餐厅吃饭。她没去。与其和同事们在一起吃饭,她宁可回家自己吃。上午开了会,下午就肯定没会了,那就能好好睡个午觉。她这次叫的是滴滴拼车。只要不赶时间,她就会拼车。拼车是一口价,不怕堵不怕绕,还能碰到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人。在传达室刚取出快递,车就到了。她一上车就叫了外卖,是地地道道的四川风味:重庆鸡公煲。秋天里,她就好吃这个,三天不吃就惦记。 司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如今,她看谁都是很年轻了,只要比她年轻;二十来岁,三十来岁,都是那么青枝绿叶的年轻。小伙子不多话,只是专心开车,他的手机里开着滴滴后台的语音导航,指挥着他。有一段路,小玉说换另一条路可以走得更顺,司机笑嘻嘻地指了指手机,说:“听它的吧,不费脑子。” 走到一半时,上来一对男女,女人腰肢纤细,浓妆艳抹,香水味儿扑鼻,还挺好闻的。上车前男人搂着女人的腰,给女人打着伞。 “你们下的单子只有一位。”司机说。 “你改成两位不就得了。几个钱的事。”男人说。 小玉坐在前头,用耳朵感受着后头两位的动静。两位也不说话,各自刷着手机,只是不一会儿,男人就会在女人脸上亲一下,女人呢就摸一下男人的脸。 她羡慕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她和何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吗?没可能。这么久了,他们的身体还没有怎么亲密过。他还没有抱过她、吻过她,如果不是因为避让车或者喝醉酒,他甚至不特意拉她的手,更别说上床了。他对她,似乎有一种很缓慢的审慎,她也被迫控制出相应的节奏。她有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有时候又觉得严重不满足。如今交往也快三个月了吧?用年轻人的话怎么说?只约饭,不约炮。每当吃得脑晕肠撑的时候,小玉看着对面那张脸就会觉得越来越有些陌生。他们是在谈恋爱吗?这叫什么恋爱呢?谈的这是什么恋爱呢? 在离小玉家不远的地方,那一对准备下车了。男人对女人说:“宝贝看看落下什么东西没。”女人回答:“宝贝我没丢就行,我就是最宝贵的。” 那女人,是男人嗓音。 在两人手牵手下车的一瞬间,小玉粗暴地转回头,追看着那女人。没错,她的样子是个女人,可她就是个男人。她的喉结在脖子那里赫然存在。小玉的脑子乱了。 “吓坏了吧姐姐。”司机嘴角上挑,笑着说。 小玉这才醒过神,问这是什么情况? 司机说:“同性恋嘛,一攻一受,挺多的现在。” 小玉说这真是长见识,也不知道他们爹妈怎么想? 司机道:“他们才不管爹妈怎么想,爹妈也不会知道他们怎么想,一辈人不管两辈事。” 小玉道:“有多少事都是多少人混在一起的,哪里能容你清清爽爽地画一道线呢。” 到了家,外卖也刚好送到。小哥的脸晒得红红的,全是汗。 “姐姐,能给个好评吗?” “行。” 无论是滴滴司机还是外卖小哥,只要说出口的,她全给好评。 这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午饭。一份鸡公煲,一碗大米饭,小玉在手机上搜出了美剧生活大爆炸,随便找了一集点开。一群高智商理工男的狗血生活,每集二十来分钟,特别适合下饭。她又往米饭里放了一些香菇酱,味道似乎好了些,她便吃了下去,边吃边想起有一次和何吃面,她吃了一口就放下了,何还是继续吃。她说:“面这么难吃,你吃得还这么香?”何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再不好吃也是面嘛。” 吃完了,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步,她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睡午觉。 午睡醒来。先烧开了一壶农夫山泉,泡了一杯店垭炒青。如今,除了迷恋国画,她越来越迷恋的,就是喝茶了。喝茶也让她心静。先是收拾茶具,全部烫洗一遍。其实昨天喝的时候已经烫洗过了,可是今天再喝,也还是要再烫洗。明知没有人动过,也要这样。似乎昨天和今天之间,落了一层看不见的灰。 烧水,放茶叶,泡上,轻洗一遍,再泡,这次可以喝了。那么玲珑的小杯子,一杯也就一口。就这么着,不慌不忙的,一杯茶就喝了进去。这么喝茶的时候,没有什么心事。换句话说,只有没有什么心事,才能这么喝茶。 喝完第一杯,她方才关闭掉飞行模式,认真去看手机。微信里已经攒了一堆未读消息。原来是姐姐在亲人群里她,让她速回话,三个感叹号连用,迫切感爆棚。短暂的犹豫过后,她回了微信电话过去。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来自老家歇马的紧急信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快躲开,快躲开。似乎有一块大石头正冲着她气势汹汹地碾轧过来。每一次都想躲,每一次都是徒劳。世界这么小,能躲到哪里去呢?终究还是要面对,那就晚对不如早对。于是她就被训练成了一幅假积极的模样,每当事情来临,就会迅速迎上去。 姐姐家的地出了事。哥哥和弟弟虽然在老家,却都在县城,唯一还在农村待着的就是姐姐。这几年,姐姐的村子因为离县城只有两里地,又离城际高铁站近,就被开发商看中,要建成别墅区。村民们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欣喜若狂,可是比较了周边村子的赔偿款后就怨声载道。姐姐家的地占的是第一期工程,开发商让村里镇里出面做工作,却是久攻不下,昨晚上干脆就叫了铲车过去,把已经秀穗的玉米地给推平了。 “一共有多少家?” “十五家。” 哦。小玉松了一口气。这个数目还可以。要是三四家、五六家,那就过于势单力薄。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就是这个理儿。 “都不知道呀,人家鸦雀无声地下了这个黑手。长得正旺的庄稼,心疼死人了。你就是推,还不能迟两天?”听着姐姐语无伦次的吐槽,小玉一边喝着茶一边无声地冷笑。下黑手可不是鸦没雀静,难不成还锣鼓喧天?一旦决定要推你的庄稼,哪里能顾得了这庄稼长到什么分寸?说到底,推庄稼不是重点,庄稼长到什么成色被推更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怎么办。这个重点分解到她这里,就是她能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呢? 吐槽告一段落,姐姐沉默下来。她可以想象电话那边姐姐眼巴巴的样子。姐姐一定还在地里,她的安静显出了那边现场的杂音。他们喊着姐姐的名字,说她正找人呢,正找人呢。小玉的眼睛突然就酸涩起来。她知道那一群人,那一群人看着自己的玉米被夷为平地,惊讶,气愤,却也群龙无首,束手无策。这时候的姐姐,身负重托,能倚靠的人,却是只有她。 “报案了没?” “报啦,几家轮番着报案,派出所根本不搭理。闹腾一上午都没人管这事,这才想到你这里。” 小玉极小口极小口地喝着茶。不能让姐姐听到她喝茶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这么想。 “咋样?能不能找个记者报一报?”姐姐终于问。小心翼翼的。每次找来了什么麻烦事,她都是这种口气,仿佛自己闯了什么祸似的。 “先拍一些照片发过来吧。”小玉说。 “行行行,照片现成的,立马发给你。” 发来的照片不行。小玉又把电话打过去,仔细教她:一,把手机拿稳,画面不能糊。二,要有特写。什么特写?把机位放低,拍那些穗子结得饱满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可惜的。三,再拍一些没被推平的正长着的玉米地。 姐姐说:“前两条都明白了,最后这个,拍了干啥?” 小玉说:“别问了,自有用处。你赶快拍好了发过来,越快越好。” “你往哪儿报?” “先去拍。” 又喝了两杯茶,她方才给何打了微信电话,听她说完,何问,是不是涉及到了县政府?小玉说县里没到明面儿上,明面儿的是村和镇。何说村镇一级没事,得罪得起,不过还是先留点儿余地吧,敲山震虎。最有效的爆料途径是自媒体大号,传播速度快。不过这事儿也用不着更高层面的自媒体,当地的事,用当地的自媒体最好,他有关系可以联络到“荆山热点”。小玉问说那能有多少人?何说你可不要小看,好几万粉丝呢。我们全县三十多万人,有十分之一的粉丝,就是最厉害的自媒体了。他们跟本地人牵筋动骨,那影响力,外面的这些可顶不上。快把照片发过来,快。 好的好的。 继续喝茶,一边喝一边关注了“荆山热点”的公号,历史消息里推的文章,每篇的量都有四五千,这让她觉得意外。在县里的自媒体公号居然都能有这个数据,果然厉害。标题都很“村”,却也能切中要害。评论也有些意思: “这家羊杂碎,荆山第一大!”——评论:不便宜。不干净。他家的香菜是我家的,需要请联系我,四季全供,电话号码如下 “幼童被烧伤,从村里到县里二十分钟营救视频曝光”——评论:超速了呀,这就没人管? “荆山交警实名曝光十八名醉驾人员,你认识谁?”——评论:有五个,那天我们都正在一桌吃饭。弟兄们啊。 “挣再多钱有啥用?荆山人都应该看看”——评论:谁钱多尽管给我,我有用哩。 “各位荆山人,这个东西丢了,是你的不?”——内容是怀念老房子老电影老吃食。评论:最主要是人情味丢了。 突然,小玉回想起何刚刚的那个用词“咱们荆山”,不由得笑了。 4 消息在“荆山热点”被推了出来,标题是“这个村十几亩玉米地被连夜偷偷推翻,谁干的?”,内文写得很聪明,没有具体的指责对象,只说找到了铲车司机。一共四张照片,没推翻的玉米田放在第一张,这让读者很容易就以为它是这块田没被推翻前的样子。其他三张都是玉米被推平的惨状,其中一张里有十来个村民,男的要么只是一个背心,要么就是光膀子。女的则是花花绿绿。小玉放大看了两遍,没有姐姐。很好。她不想在这里面看见姐姐。 她把消息转发给姐姐,告诉她,尽量让村民转发。转发的人越多越好。 姐姐回复:知道了!!! 又跟一句:你也转一下吧。 小玉回复:我转不合适! 她一般不用感叹号,这是实在忍不住了。 每隔几分钟,小玉就看一下量。数字变化得很快,噌噌噌地往上涨,三百,四百,五百。评论也有了几条,全部都有感叹号: 农民种个庄稼不容易,现在这些人的行为跟土匪有什么区别,国家正在打黑除恶,希望早点儿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政府部门在哪里?知法犯法! 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既然找到司机,事情就简单了。直接报警,按照刑事案起诉,如果他不招,就关监狱自己赔偿损失,他肯定招呀。领导不放话,他一个司机敢吗?顺藤摸,有大瓜! 让人看着心疼,这粮食都在嘴边了! 量很快超过了两千。姐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满村的人都在传这个文章,几千人看呢。姐姐的口气居然有几分欢欣,好像坏事变成了好事。小玉说,你们村哪里有几千人?姐姐说,村里没有几千人,可是谁没有亲朋好友?亲朋好友还有亲朋好友,就这么传开,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多。姐姐还说到了那张很多人入镜的照片,说大家伙儿都说了,早知道就穿个好看的衣裳了,穿得破破烂烂的,叫人家笑话。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看呢,说你妹妹本事大呀。 一时间,小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听得姐姐又说,反正新闻报道出来了,政府就害怕。等明天上万人看了,他们会没个动静? 明天不会上万人看的,明天有明天的“荆山热点”,但小玉没说。 何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就先这么推一下,看情况再说。 ”谢谢啊。”小玉说。 傻话。 小玉一怔。傻话,他说这个词的时候,往往都是一些特别的时候。她想起他第三次单独约她吃饭那天,他只管给她剥虾肉挑鱼刺,说一些闲话。吃完饭回到家,她先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因为啤酒而微红的散发着春意的脸,忽然觉得羞愧难当。他在和她暧昧吗?她不想。她得把话说明白。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如果是暧昧,以后就停止吧。我不喜欢暧昧。 他很快回:不是。我也不喜欢。 她的心稳了一下,再发:我是结过婚的,你知道。 知道。 我不年轻了。 两分钟后,他回复:我也不年轻了。 我有孩子,你也知道。当然,我不会让他成为你的负担。 他很快回复:傻话。 一个广告推销电话,被五十六个人标记过,打了两通,她拒接,拉进了黑名单。 一个骚扰电话,被一百零一个人标记过,打了两通,她拒绝,拉进了黑名单。 5 小区业主的微信群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停水,让业主注意做好储水。小玉在储藏室找出两只塑料水桶,洗刷干净,存了满满两桶水。有人发了个红包,请求给参评“最萌宝宝”的某某孩子投票,她抢了个188元的红包,这个数字吉利,让她心情愉快,她投了个票。这是今年以来她在这个群里抢的第一个红包投的第一张票。 唉,群。回想起来,她的微信群最多时有五十二个,一年来她不断精简,现在还留着六个。兄弟姊妹的亲人群,单位的会议通知群,本部门的工作群,最铁的朋友群,高中校友群,大学同学群,还有这个业主群。其他因为别的事而加入的什么群,她总是事完就退。 群这事,这真是太群了。 小玉换上了运动鞋,带上了水杯和毛巾,去健身房。她一周大概有三四次会在这个时间去健身房。这个点,上班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地准备解放,除非极特殊的情况,领导不会再安排别的事。等她在健身房待上一个多小时,过了六点,单位已经彻底下班,她正好可以嘎嘣利落脆地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洗个澡,回家。 两年前雾霾最严重的时候,她开始去健身房。去着去着就喜欢上了。健身房的气氛乍一进去有些压抑和单调,也看不了什么风景,却很合她的脾性。没人说话,想听音乐的就戴着耳机,所有人都在沉默中运动,运动,运动,所有人都那么专注纯粹,心无旁骛。 两年来,她结合几个教练的指导,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模式。先热身,胸肌伸展、股四头肌伸展、弓箭步、肩关节伸展、脊柱扭转;然后是力量加有氧的系列运动,卷腹、高抬腿、跳绳、二头弯举。这几个动作轮番做三个回合后,便上了椭圆机,一直走到大汗淋漓。椭圆机前方的手把处有搁置水杯和手机的地方,她把手机放在那里,调成静音,不看也不接,直到运动结束。 一个教练走过来问好,眼睛里含着笑。小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确定了这是刚来的新人。她问他,如果要爬山,怎么保护膝盖。新教练说尽量不要爬,如果一定要爬,可以带上髌骨带。又给她推荐了个有口皆碑的牌子,小玉当即在手机上搜到,存了起来。 新教练继续寒暄着,问在这里感觉如何,小玉说还好。又问她是年卡还是次卡,小玉说次卡。 剩下的还有多少次? 五六十次吧。 要不要再续卡啊姐?现在有优惠。 不要。 优惠力度很大呢姐,截止到月末,机会难得。 那也不要。 小玉不再看他,径直走向浴房。他还不知趣地跟着,说加个微信吧姐。小玉停下来,说不加了,我朋友太多,这两天正删着呢。 新教练脸上一副受到微挫的表情,看着不太甘心,说,您放心,我不打扰您。 哦?小玉道,不打扰我的话,就更不必加微信了。 新教练的脸红起来,我只是想,店里有什么活动的话及时通知您。 那更不必了,我经常过来。 小玉已经走到了浴房门口,新教练还跟着。姐,他简直是哀求地说,你就加我个微信又能怎么呀姐? 小玉忍不住笑起来,说,你就不加我这个微信又能怎么呀兄弟? 那人看着小玉,终于摇摇头说,好吧姐,我服了你,算你有个性。 洗完澡,再看“荆山热点”。健身房里的wifi信号不好,她只好关闭飞行模式,用了移动流量。姐姐家玉米地的量已经过了五千。这量让她很舒服。何也发过来了微信,说这量还可以。显然这量让他也很舒服。虽然是姐姐家的麻烦事,但何对她有了交代,她对姐姐也有了交代,姐姐更是对全村人都有了交代。因为这个量,他们都觉得交代得很漂亮。 回到家,她让手机上了wifi,依然开启了飞行模式。简单晚饭后歪在床上,先是给朋友圈点了一遍赞,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微信钱包里的零钱明细,如今不怎么用现金了,这个明细倒是像个小记账本,她常常会溜一眼,看看最近花了哪些钱,顺便再想想哪些钱该花了。零钱下面的一堆小嘴巴都等着呢:信用卡还款,手机充值,水电气缴费只要有钱,这手机全都能一键解决,也真是简便极了。 又翻到何。姐姐家的事,是她第一次麻烦他去办具体的实事,他没有任何推脱,办得这么有诚意,让她多了可以依靠的信任感。谈恋爱很有些像开飞机,飞机飞得再高,不能落地也是枉然。他们这飞机飞得虽然不高,看样子落地倒会很稳的呢。 还是和他聊几句吧。每次吃饭他们都能说上三四个小时的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到他的微信头像,她也想和他聊几句,虽然说的也不过是那些话。 晚上有应酬没? 正在应酬。 少喝酒啊。 好的。 回家给我打个微信电话。 知道了。 曾经,和前夫似乎就是这些话。可往细处想,到底还是不一样。回话的速度,字数的多少,都不一样。他们分居前一年,他常常不回她的话,要回也只是一两个字:好,不行,再说。 刷牙前,小玉关闭了一下飞行模式。从下午下班到明早上班,毕竟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偶尔也会有人找她,会发短信,所以她要看一眼。 果然,一个短信进来了:你好吗?想你了。 是陌生号码。 又是那个人。她确定。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有一个陌生号码骚扰她,给她发短信。你好吗?想你了。就是这么一句。她打回去,对方不接。她回过短信:你好,哪位?还回过:你是谁?我是谁?都石沉大海。她每次把他拉黑,他过些天都会再换个号码。她为此困惑了好一段时间,曾经以为是前夫,试探了一下,确定不是。那会是什么人在恶作剧?不过,似乎也没有多少恶意。好像仅仅是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她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心里波澜不兴。原来,这样的事也能够习惯,习惯就好。 6 何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显然喝了不少酒,在那边憨憨地笑着。她问,怎么结束得这么快?他说,我说我老婆叫我有事。她呸了一声,也笑了。就说起了爬山的事。也许是他开玩笑的尺度大了,她也毫无障碍地说起了自己的膝盖,她说我是不是心理太脆弱,总怕膝盖会有问题。何在那边唉了一声说,人天天吃饭,吃得牙都掉了,也还继续吃呢,是不是?小玉默默地笑。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再一细想,这道理有点儿蛮,简直可以说是偷换概念。吃饭是活着的必要条件,爬山是活着的必要条件吗?不过这样的说辞她喜欢。她喜欢他来说服她,哪怕最终说服不了她,这个过程她也觉得享受。 她又说明天去买髌骨带,他说我买我买。她说我买吧,我时间多。他说,那我钱多,一会儿给你发一千块红包过来。她说太多了。他说,那就再买点儿别的;咱们在山上住一夜吧,你看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小玉心里飘飘地荡了一下,说:“好。” 道了晚安,她又翻到了儿子。儿子在家过完十一,刚去武汉没多少天。因为时间的关系,小玉白天要工作,儿子白天要上课。她们只能晚上聊。几乎每天都聊。有时候没什么好聊的,她就把觉得有用的文章发给儿子,母子两个探讨一番。她翻了翻最近发给女儿的:“耶鲁校长2018年毕业演讲”“流氓从来不扶门”“警惕‘选择困难症’”“照顾穷人的城市”“大学太短要谈恋爱”啧啧,还真是种类齐全五花八门。这伟大的微信,省了多少人的多少长途电话费,还能视频,还能随时分享她想让孩子看到的东西,简直太值得赞美了。 她给儿子发:“臭宝在忙什么?” 儿子很快回:“刚上罢自习课,还没吃晚饭。忙。” “忙吧忙吧。全世界就你忙。” “妈妈你该睡了。” “想儿子在妈身边。” “让阿奴陪你睡。妈妈晚安。” 可是她还不怎么想睡。那就看一集韩剧吧,韩剧叽里咕噜的,催眠很好用。她把手机卡在手机架里。这种手机架吸附在床头上方的墙上,柄长长的,稳稳地托着手机,可高可低可左可右可弯曲,随你的意把手机送到你的面前,让你以最舒服的姿势来御览——阿奴。 儿子在家的时候,母子两个就儿子的昵称臭宝正聊着,她说,手机这么重要,也该有个昵称吧,比如手宝什么的。儿子说,手机怎么能叫宝,它不能和我平级,它是让人使唤的,就叫阿奴吧。还别说,阿奴这个昵称,还真恰当呢 漫无边际地想着看着,小玉睡意蒙眬。恍惚间,她觉得眼前的手机架像一只奇异的胳膊,正虚虚地向自己抱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假女人 街那边有个叫杨磐儿的人,四里八乡都叫他“假女人”。 “假女人”是我小学初中同学杨远丽的爸爸,大家有时叫他爸爸的真名儿杨磐儿。 杨磐儿生了一张窄长脸儿,一副水蛇腰,说话像个女人,拿腔捏调,走路一扭一扭如风摆柳。 杨磐儿的老婆呢?却是矮挫壮,像个男人,说话翁声翁气,(简书作者薰衣草的清香原创)无腰可扭,像根短粗的木头在路上慢吞吞地行走。 这夫妻俩在所有人看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绝配! 那时的婚姻不知是谁乱点鸳鸯谱。 杨磐儿曾有一个远房表妹,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近亲的缘故,双方家长都极力反对,最终有情人未成眷属。 小时的乡村,逢年过节的娱乐就是舞狮(老家话叫玩丝丝“狮狮”),玩花船(老家话叫玩蝴蝶儿)。业余舞狮队轮流到各个生产队打谷场表演节目。 记忆中那年的正月十五,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蓝莹莹的天空,清冷的白月光撒向天地间,撒满一座座黑瓦白墙的村庄;撒满打谷场上那一堆堆小房似的稻草垛;撒满远近寂静的山冈。 吃完丰盛元宵节晚餐的孩子们、大人们,从上塆儿下塆儿,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他们有说有笑,走着跳着,跨过淙淙流淌的小河间的圆石,来到对面的打谷场。 打谷场的四周已站满了看节目的人群,我也随着人们来到打谷场。 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见一个穿着粉红戏装的背影,戴着花头饰,垂到屁股的假发辫,站在一个纸糊的彩船中间,双手扶着两边的船帮,正在做表演前的准备。 打谷场上叽叽喳喳,大人们双手拢在棉袄袖筒里,小孩儿们在大人身体的缝隙间穿梭打闹。 这时,节目开始了,我看见那花船里的古装女子扭过身体,面向人群,双手扶着船帮,有节奏地扭起了秧歌儿步(小时不懂),她那垂坠的长辫稍随着她扭动的身姿而摇摆。 我钻入人群挤进前面,终于看清了:那戏装女子原来是我同学的爸爸杨磐儿——“假女人”。 月光下,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脸,那窄窄的脸上搽满了一层厚厚的白粉,描着黑黑的弯弯的细眉,黑色的眼圈儿,上挑的眼角,颧骨处扑着红胭脂,还有那描画变小的红丢丢的嘴唇。 那是我儿时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表演节目时男扮女装的角色,在我童稚的心灵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假女人”这边表演着花船节目,那边的舞狮节目也开始了,人们又涌过去看舞狮。 我站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这时从狮口中突然飞出一只棒槌,它不偏不倚刚好砸向我的头!我当时一阵疼痛,眼冒金星,“哎呦!”一声捂着头蹲下了。人群骚动了一下,但我的家长都没在跟前,一个小孩子不知道去找他们理论。 我忍着疼痛走回家,回到家我额头起了一个元宵样的大包。我叙说着事情的经过,四爹说:“你当时咋不拣起棒槌砸到那狮子头上!”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小孩儿怎么那么单纯呢? 正月十五以后的十多天,“假女人”杨磐儿和舞狮队继续到各个生产队表演节目。 2 从街上那七拐八拐坑洼不平的石板路走到头,前面有一条大河,大河的对面儿有一条宽敞的大路,大路另一面儿是层层梯田,杨远丽的家就在那梯田上面,一条斜坡小路上,依着缓坡而建。 一个阴沉沉的秋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同学来找杨远丽玩。 我们看见她的母亲在扫院子。走进屋里,发现她的父亲“假女人”杨磐儿正专心致志地用竹针在打毛衣,他的动作是那样地娴熟。我惊异地看着她的爸爸,没想到他不仅会跳舞演节目,还会打毛衣,真的像个女人,怪不得人家叫他“假女人”。他抬头用女人样的眼神看看我们,我跟他的眼神对视了一下,赶紧扭过去。 “远丽,给你同学拿南瓜子嗑。”他拖着那唱戏样的细腔调,放下毛衣,从柜上端起一盘儿南瓜子,一扭一扭地走到我们跟前儿。 “嗑瓜子儿,女子。”几个同学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了。 杨远丽那窈窕的身材跟他爸爸一模一样,那弯弯的眉毛也像她的爸爸,只是那两颗龅牙却像极了她的母亲。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像爸爸,但却比爸爸长得更结实健康,而另一个哥哥则像她的母亲:矮矮的,黑黑的,壮壮的,那不善言辞的木讷,简直是他母亲的翻版。 那天回家,我告诉母亲原来杨远丽的爸爸还会打毛衣呀。 我妈说:“你不晓得吧?他们家是她妈什么都不会,只会种田干活儿,她爸就在家里干细活,像个女人一样。” “哦,原来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年复一年,乡村舞狮玩花船的节目不再盛行,杨磐儿把那花船和行头扔到墙角。时光就像他家大路对面的河水,静静地流淌。 杨磐儿渐渐衰老,那黑黄的窄脸布满沟壑纵横的绉纹。 又是一个冬日午后,他坐在廊檐下继续织那件许久没织完的毛衣,那布满老年斑的双手已不再灵巧。儿女们早已成家,我的同学也远嫁到北京。手工织的毛衣已不再流行,人们开始穿机器织的毛衣。 杨磐儿停下,歪着头,老花镜垂下来,他睡着了。 院儿里几只鸡偎在一堆儿,眯起眼打盹儿,一只鸡在角落里使劲弹着灰窝。 只眯了十几分钟,杨磐儿醒了,他又继续低头织着,他抬起头看了看那群鸡,撵着:“嚎是嚎是”鸡动了一下,又抖抖翅膀继续打盹儿。 他抬头看看天空,“哟,天阴了,要下雪了。”他站起那竹板似的身体,收起毛衣和线团,掂着椅子,跨过门槛儿,慢慢走进堂屋。老伴儿正躺在里屋睡午觉。 他走出来,站在院儿里,他的身板儿仍然笔直。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墙角,那只风吹日晒雨淋的花船已剩骨架,他的行头布满灰尘,那条乌黑的假发辫在风中凌乱地飘飞,在阴沉的天空下让人心生诡异之感。 他轻轻地一声叹息,有些浑浊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那堆他曾经的热爱,那给他带来辉煌,给乡村的人们带来乐趣的花船。 他想起了热闹非凡的乡村正月,耳畔响起“噼呖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咚咚锵锵咚咚锵”的锣鼓声;响起大人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吵闹声。 他走进那堆花船和行头,准备扔进灶里烧掉。 他掀起花船的骨架,“喵”一只乌黑的猫突然从那破旧的戏装里钻出来,乌黑的圆眼珠,瞳仁里发着黄色的光瞪着他。 这时,他发现下面还有一群黑色、杂色的小猫胆怯地看着他,像婴儿似地“喵喵”地叫着,有一只黑白色的猫,像只小熊猫那样可爱。 他的心柔软起来,他从院子的另一角儿找来一个大大的纸箱,返回屋里找了一些旧棉花塞进纸箱,他把那些小猫咪抱进了纸箱,又从屋里找来一些小鱼和剩饭装进盘子,放在纸箱旁边。小猫咪们试探着开始吃起来,那只老黑猫看了看他,也慢慢地走到食盘边吃起来。他把纸箱搬到房檐下。 3 又过了些年,塆里的老人们一个个相继去世,杨磐儿更加衰老了,他偎在火笼边烤着火,不再织毛衣了,他的老花眼更花了。 女儿来接她去北京玩。 “老啦,哪儿也不想去。”他说。在女儿的再三劝说下,她终于和女儿坐上火车来到北京。女儿带他来到京戏茶楼,他看得如痴如醉。 他想回家,女儿再三挽留,他依然决定还是要回家,女儿拗不过,只好送他回老家。 街上响起了广场舞的喇叭声,乡村的中老年人也跳起了广场舞。 自打从北京回来以后,八十五岁的杨磐儿老人很忙。 他从屋后的竹园砍回毛竹,做起了花船。从街上买来了红色的纸,绿色的纸,黄色的纸,粉色的纸,紫色的纸。他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做好了一只比从前更漂亮的花船。 他每天哼着小曲儿,烤着炉火,仿佛返老还童,脸上总是洋溢着慈祥而快乐的笑容。 很快又过春节了,儿女们从四面八方回来,家里烧着炉火,屋里温暖如春。 孩子们低头吃着东西,看着手机,大人们围着麻将桌噼里啪啦打着麻将,杨磐儿老人在这热闹中却感觉孤独。他真的老了。 又到了正月十五,(简书作者薰衣草的清香原创)那晚的月亮,还像很久以前的正月十五一样,像个玉盘高悬在碧蓝的天空。 明亮的月光撒满远近的村庄,村庄已极少有旧时黑瓦白墙的模样。 月光撒满远近的山峦,那山依然是旧时的山冈。 月光洒向寂静的田野,田野里已没有了打谷场上的稻草垛。 月光撒在大路那边的小河,小河里荧光闪闪,依然不舍昼夜,静静地向远方流淌。 杨磐儿老人拿出从北京买回的戏装行头,对着圆镜认认真真地上妆,他穿好戏服,上完妆,在自己的院儿里,站在小船中,两手扶着船帮,迈着十字步,扭着腰,表演起来。院儿里的人越聚越多,他一路往街上走着,扭着。 街上的广场舞还在继续跳着。 杨磐儿老人来到广场中心,兴奋地表演着,人们纷纷围过来,人越聚越多。他们高兴地谈论着,那些老人们也都聚了过来,他们重又看到了“假女人”杨磐儿表演花船。 街上的广场上盛况空前,人们里三层外三层,欣赏着杨磐儿表演花船节目,兴奋的老人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从前。 很晚了,人们在月光下簇拥着杨磐儿老人回家。 那晚老人睡得很香,很沉静。 第二天早晨,他很晚还没起床。女儿来喊他吃饺子,喊了几声,没有动静,女儿走到跟前,发现他面容安详,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老父亲,“爸!”她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杨磐儿已安静地离去,他的面容是那样的安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未完成的画作 第一次见面是在静川的时候。 那是九月的一个黄昏。母亲站在屋外和新来的邻居热情地攀谈着。搬家工人不停地卸着货物。货箱重重地落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被掀起的尘埃颗粒悬浮在空气中,在黄昏微薄的光线里清晰可见。 南野捂着鼻子站远了些,透过浑浊的空气,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女孩抬着头望着前方,不时地低头画些什么。南野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在凝望着什么。 苍茫的暮色就像一层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无情地横陈在他们之间。 “南野,过来见见你的新邻居。”母亲转身朝南野招了招手。 还没等到南野走过来,女生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伸了过去。 “我叫瑛里,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该去怎么形容瑛里的声音? 言语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清澈而又响亮。就像是从一块贫瘠的地皮破土而出的幼苗。 虽然弱小可却充满着无限的生命力。这就是南野对瑛里的第一印象。 在瑛里搬来之后的日子里。南野惊喜地发现瑛里和自己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 喜欢同一个嘻哈歌手。都会在蒙蒙的细雨天,不撑伞,独自行走在林荫道。对雨后空气中那种清新气味有着近乎偏执的喜爱。会抚摸着街边橘猫柔顺的毛发,不肯停下来。 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可正是这些细微的羁绊,将两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悄悄联系起来,给彼此的旅程中留下一段温暖的时光。 开学后,瑛里和南野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 新学期来临,班上总是热闹的。三三两两的女生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暑期热播的偶像剧。一个男生坐在课桌上,张牙舞爪地做出一些夸张的表情。旁边围坐着几个女生,发出咯咯的笑声。 瑛里也坐在旁边。可她却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画着什么。对旁边发生的事抱着完全不感兴趣的态度。 泡泡水吹出的气泡。瑛里给南野的感觉就像是被一个透明的气泡包裹着一样。即便是声音传播到了这里,也会被反弹,然后像水纹一样散开。 不知为什么,南野感觉瑛里和其他安静的女生不一样。她的安静似乎来源于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每当瑛里与南野进行对视时,瑛里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总是盛满了焦糖般粘稠的哀伤。而南野却对瑛里哀伤的背后一无所知。 突然走廊外传来了一阵躁动。班级里大部分人哗地一下子全都涌了出去。南野也跟着跑了出去。 几个初一的学生被逼在墙角里瑟瑟发抖。高年级的学生将他们围成一圈,抢来的书包被丢来丢去,锈迹斑斑的铅笔盒从里面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几个善良的女生受不了这略显残酷的场景,捂面跑进了教室。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像是一年级的学生。” “听说还是班上的特殊贫困生。” “路上卖早点的那个是他父母吧。” “在哪在哪,我要去吃。” 大概就是这样的对话。兴奋却又遮掩。 练习簿被撕成碎片扔向空中。在纸与纸的缝隙中,南野隐约看见了自己小表弟被欺凌的身影。身体紧贴在墙上,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嵌进肉里。神情隐忍的样子。 旁边是他的一个玩伴,书包的大部分都被夺走。却依然将仅存的双肩包背带紧紧地攥在手里。因为不肯松手,隐约可以听到撕拉的布带的撕碎声。 南野冲到那个男生面前将他护住,因为身高的差距,将腰弯了下去。 “那些东西你就让他们拿走吧,我们去告老师。” 在说到“告老师”时,南野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一种少年时期特有的无力感像潮水般覆盖上心头。 另一边,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南野。 突然,不知是谁抽开了灭火器,整个走廊顿时弥漫起了乳白色的粉尘。教室门口的垃圾桶,涌动的人群,在地上被踢来踢去的铅笔盒,在浓厚的烟雾里,都只能看出一层浅浅的灰色轮廓。 楼道里,学生因为兴奋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还有几个男生“自告奋勇”,向烟雾里冲去,出来的时候全身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粉末。那些长期压抑在学生心中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南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像灌了铅似的,移不动步子。模糊中看见了一个人影晃过来,抓住他的手朝光线的源头冲去。 该去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整个人轻轻地,似乎就要飞起来。感觉就像是被解放了一样。 冲出烟雾之后,南野惊讶地发现握着自己手的正是瑛里。 南野似乎有些羞涩,想要松开手。可是瑛里却抓地越发紧了起来。 南野和瑛里就这样手拉着手,迅速逃了了那个案发现场。身后是压抑已久后的狂欢,走道里传来了阵阵欢呼声与口哨声。 放学后,瑛里和贵树一起走向了回家的路。 已是日落时分。可是太阳却被铅灰色的云层给遮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几缕阳光努力地从云缝中挣扎着钻出来,却又很快被覆盖过去。一切都是灰冷的色调。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一列绿皮火车从他们左侧驶来。气氛十分尴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可以清楚地听到火车有节奏地与铁轨碰撞而发出的沉闷的碰撞声。 南野想要结束这种尴尬的并肩行走,特地放慢了脚步。 这时瑛里突然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南野,一直都是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把南野吓了一跳,脚步突兀地僵住,与地面产生一小段摩擦。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嗯,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吧。”也不知瑛里指的是什么,只得试探性回答道。 “看来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啊,那些被欺凌的人们。”瑛里独自走在前面。 在那一刻,南野终于明白了瑛里与其他安静的女生的不同之处。相比之下,瑛里更多的是对四周环境的排斥与失望。好像她生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南野感觉瑛里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去更遥远的地方,在那里追求属于她真正的幸福。 南野看不见瑛里的表情,想要结束这段沉闷的话题。只得加快步子走上去。 “话说,今天灭火器是你开的吧,” “你怎么知道?” “哈哈,诈出来了。” “喂,你给我站住。” 瑛里和南野奔跑在干净的街道上,一前一后追逐着。 天边的云层被风吹散开来。最后一抹余晖将天边染的通红。在金灿灿的夕阳的映射下,灰白色的墙壁看上去给人一种毛茸茸的厚重感。年轻的生命还承受不及过于沉重的现实。在落日的余晖里悄然生长着。 瑛里和南野互相道别。回到自己家中。 微薄的光线迅速消失在空气里。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几点零星的星光。十七米。家与家之间的距离。 二 “马上就要中考,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放学铃已经打过一分多钟了,班主任还在讲桌上滔滔不绝地讲着。 瑛里趴在桌子上,暖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钻了进来。在夕阳的映衬下,年轻的脸庞有种毛茸茸的质感,甚至连细小的汗毛清晰可见。看着讲台上唠叨的老师,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瑛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转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下。突然注意到旁边的南野正注视着自己。迅速地涨红了脸,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 砰,砰,砰。 火车与铁轨发出有规律的碰撞声。 瑛里和南野并排走在路边。 “所以,决定好要上哪所学校了吗?”瑛里低着头,长发顺着垂落下来,遮住了两旁的视线。 “应该和瑛里一样。”南野抬头大口将可乐喝了下去。突兀的喉结不停地上下翻滚着。 少女微微地将头起一定的角度。 “都是静川一中吧。”南野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将可乐瓶扔向旁边的垃圾桶内。 瑛里又将头重重地垂了下去。 “嗯,可是,好像要去龙泉中学呢。”瑛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如此,声音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什么?”南野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瑛里。“可是,之前不是说好” 可乐罐掉落在路旁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辆敞篷跑车行使过来,放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车里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十分前卫的衣服,将头发染成色彩斑斓的样子。在路过瑛里旁边时突然加速,发出疯狂的尖叫。将路边的可乐罐压得。 粉身碎骨。 “对不起。”瑛里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一丝哭腔。 感觉有一块坚冰横梗在喉咙里。南野转过去,低下身子将被压扁的可乐罐拾了起来。再缓缓地放进垃圾箱里。 南野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许,一切都结束了吧。瑛里暗暗地想。 “或许,去龙泉一中也是不错的选择呢,只要我在加把力,应该能够勉强考上吧。”南野转过身子对瑛里说。 “真的吗?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吗?”瑛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应该是吧。”南野望着夕阳下的瑛里。脸上还未风干的泪痕。 “听说那边环境十分好了。” “再也不会发生像开学时那样的事情了吧。” “南野一定要加油哦!” 在回去的路上,瑛里一直在谈论着对新学校的憧憬。那段日子里,龙泉中学似乎成为了瑛里唯一的希望。 “看瑛里的样子应该很讨厌这里了吧。” “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是这样子的啊。” 那么,让瑛里如此讨厌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呢。 会有有外来班级的男生突然闯进教室,然后对本班的某个男生恶狠狠地说:“放学后别走,校门口等着你。” 会有“女老大”因为新来的女同学比自己漂亮,就找人去收拾那个女生。 会有某个家境很好的男同学,因为特别喜欢那个女生,去找那个“女老大”。把鲜红的钞票摆在桌子上,然后说,她是我的人,你不许动她。 炎热的夏日里,教室里老旧的电风扇不停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而隔壁学校早已换上了空调。吹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冷风,甚至有的学生在午休的时候盖上一层薄薄的棉毯。 大概就是这样子。 从那以后,南野更加用功起来。夜晚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照射到材料册上。南野想:只要在用点功,就能继续和瑛里在一起了吧。 初三上半学期中期的时候,有一个比自己年长的表姐来家中坐客。刚好也是就读于龙泉中学。南野很高兴地跑过去,把自己学校的事情像倒豆子一般噼哩哗啦地讲出来。然后问那个表姐,她们学校是什么情况。那个表姐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生硬地说了一句:“一样,都不好。” 在放学的路上,瑛里和南野经常会碰到一群龙泉中学的女生。穿着精致的校服,从他们旁边走过。青春洋溢。瑛里和南野十分羡慕。 从那群女生从穿着打扮来看,家境应该都是蛮优越的样子。除了其中一个女生,家庭条件看起来一般。不过她还是很努力地加入到其他女生的讨论当中。大家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有一次一个女生的水杯掉在地上,大家都停在那等那个女生。美中不足的是,都隐隐约约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第二天,她们放学时,那个家境一般的女生的鞋带不小心散了,弯下身去系鞋带。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有说有笑地朝前面走去。女生系完鞋带后努力地去追赶前面那群人。在夕阳的映衬下,女生一个人独自奔跑的身影略微有些刺痛南野的双眼。 曾经,这也是瑛里所向往的世界,没有暴力,没有冲突。 瑛里紧咬着嘴唇看着那群女生离去。 既然身边已经没有适合自己栖息的环境,那前往更远的地方吧。 一种深深的少年特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南野隐约有种瑛里就要离开他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开学那次欺凌事件中。 或许瑛里已经对她身边的世界失望透顶了吧。 在和瑛里分开的那个十字路口,南野十分慌张,想要说些什么,企图将要离开他的瑛里留下来。 “瑛里,约定好了,一起去龙泉中学的事,不会变了吧。” “嗯,南野也要加油哦。” “嗯,那就一起加油吧。”南野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就在前几日时,瑛里搬离了南野家旁,去了隔者几个社区的高档住宅区。南野目送着瑛里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每当他企图将瑛里留在身边的时候,总有一种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无情地横陈在他们之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放大。 远处楼房上的灯火渐次被点亮。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视网膜上只剩下几盏橘黄色的光晕。家与家之间的距离变成了三千二十八米。 三 在初三下学期的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所有似乎人都紧绷着一根弦,在为最后的冲刺而做着准备。学校的喇叭里传来让人麻木的广播词:要努力,要奋斗桌前的堆积成山的资料后会突然冒出一个头来,把人吓得半死。空气里弥漫着打印试卷而发出的油墨味。平时喧嚣的走廊也变得安静起来,偶尔会有几个学生从教室里出来,趴在栏杆上透气,然后又迅速地返回浩瀚的题海之中。 南野也在为自己的幸福努力着。 有一天的自习课上,南野收到一个纸条,打开之后是瑛里的字迹。 南野,今天有时间去西山逛逛吧。瑛里。 南野转过头朝瑛里望去。瑛里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习题。 放学后,瑛里和南野骑着车在去西山的路上。 “南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梦想吗?” “嗯,瑛里不是说要将自己的画让更多的人看到吗?” “那南野的梦想是什么呢?” “额,我好像没有什么梦想。” “一定有的,只是还没有意识到罢了,绝对会有自己的梦想的。” “是吗?” “一定是这样子的。” 南野望着瑛里肯定的表情。若是希望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算不算是一种梦想呢。 在去西山的路上,会经过一段长约一百米的山洞,其中有相当一段路程没有任何光亮。 穿过隧道时,看着瑛里的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掉。南野的心突然重重地沉了下去。 在某些时候人会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黑暗。 比如在火车驶入过山隧道的瞬间。 比如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突然跳闸的瞬间。 生物书上说过,成年人平均五秒左右眨一下眼,也就是说每五秒人就要面对一次猝不及防的黑暗。五秒一下,一分钟就是十二下。一小时就是七百二十下。一天就是一万七千二百八十下。一万七千二百八十下眨眼,一万七千二百八十下黑暗。 本应早已习惯了这种光明与黑暗交错的感觉。可南野的心还是惶惶然,惶惶然地沉了下去。 望着瑛里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南野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在穿过隧道时,南野不断地呼喊着瑛里的名字。 “南野,别怕,我会在光亮处等你。” 瑛里的回应在隧道里不断悲哀地回荡。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 “我会在光亮处等你。” 出隧道后,南野看见瑛里站在路旁的一片金黄色的蒲公英草地里。 在看到瑛里的第一瞬间,南野知道他再也忍不住了。 在开得灿烂的蒲公英花丛中,南野和瑛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下一秒,热乎乎的液体不自觉地从眼眶溢了出来。 “昨天收到一个宫羽的画室的来信,说是可以去那里试试。”瑛里说话的声音非常地小,若不是贴在瑛里耳边,南野可以肯定他一定听不到瑛里在讲什么。 “所以是打算读完中学之后,再去那里发展吗?”南野松开了瑛里,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问到。 “对不起,龙泉中学可能是去不了了。”瑛里低着头,不敢直视南野的眼睛。 “瑛里并没有对不起我,不用跟我道歉。”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瑛里的回答后,南野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一直以来都努力追随着瑛里,勉强可以跟上她的脚步,但在瑛里的眼里始终注视着更远处。那是南野力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这种释怀的感觉很快就被一股淡淡的忧伤所覆盖。 “听说宫羽与静川之间的距离是公里,以后再想见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瑛里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大风吹来,附着在花干上的蒲公英种子吹得七零八落。 在瑛里离开的那一天,碰巧是龙泉中学开学的日子。 在南野独自迈入校门的那一瞬间,他深知,在以后三年漫长的时光里,就要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度过。 在学校的阅览室内,南野找出地图,认真地将静川和宫羽之间用红线连了起来,点与点之间的距离,是一千公里。再也不是抬个头就能相见的距离。 四 在没有瑛里陪伴的日子里,南野一个人去食堂打饭,一个人看完某部热播的电视剧,一个人拿着面包屑喂着路旁的流浪猫。 也会断断续续地收到一些瑛里来自宫羽的来信。已经是随便一通电话就能够迅速联系上的时代。可是还是喜欢用信件交流的方式。那些装满整个抽屉的信封,似乎证明着自己与瑛里的羁绊,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尽管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南野坐在西山的蒲公英草地上,拿着来自宫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想着。 身边的人对于南野想要去宫羽的想法感觉有些突兀。一个从没听自己口中谈起的地名。竟然这么迅速地就做出了决定。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包括瑛里。 嘀,嘀,嘀。 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喂,请问您是。” “瑛里,是我。” “南野啊。”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激动。 “最近还过得好吗?” “嗯,因为工作的原因,马上要被上调到总部啦。” “恭喜啊。所以说是要离开宫羽了吗。” “嗯,要去更遥远的地方了,是那种坐动车也无法到达的距离。” “是要出国了吗?” “听说是二万千里,整整半个地球的距离。” 南野感觉他和瑛里之间无情地隔着一个称之为命运的透明的弹簧。每次想要靠近瑛里,哪怕只缩进一厘米,都会被弹开数以十倍的距离。南野和瑛里都有股强烈的预感,这次联系之后,或许就再也难以相见了。 在通话结束的时候,瑛里紧握着话筒,大声对南野说:“南野,答应我,不要说再见,听说两个人只要不互相说再见,就一定能够再次见面。” “就算隔了二万千里也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就算不能够亲眼看见彼此,也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以某种形式再次见面。”电话那边传来瑛里坚定的语气。 南野拿着宫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眼睛微微有点泛酸。抬头望向天空,以后仰望的都不会是同一片星空了吧。 整个半球的距离,二万千里,南野与瑛里之间的距离。 五 已经和瑛里断绝了好几年的书信来往了。 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显得格外冷清,办公室里只有南野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堆积成山的文件。公文袋凌乱地散了一桌。 还有许多任务尚未完成。四周静极了,听得见指尖在键盘上发出的敲打声。 这些年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以为只要躲在屏幕的后方,就可以消耗掉漫长的时间,忘掉分别的痛楚。可是身心还是愈发地感到疲惫不堪。果然还是会感到寂寞啊。 “南野,还在加班了。”同组的木槿回到办公室。端着一杯刚从咖啡机取出的热饮。腾腾地冒着白气。 本来就隐隐作痛的空腹,再加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电脑上大段大段尚未填满的空白。一股积累已久的情绪从内心深处泛开,逐渐蔓延至全身。 手指就像绑了千斤的重物。终于再也敲不出一个字来。 身体的一切迹象似乎都在提醒南野,该休息了。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这么匆忙地回来。”南野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问到。 “哈,找到了。”木槿从桌上翻出一张海报,“南野,一起去吗?东街那有个画展。”木槿礼貌性地回答到。 “嗯,那就一起去吧。”南野毫不犹豫地从桌前站了起来。 木槿似乎是被南野草率的决定所吓倒。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嗯那就一起去吧。” 正逢下班时分,地铁站里人山人海。 当南野站在扶手电梯上缓慢下降时,一个女子站在对过缓慢上升的扶手电梯上,和南野擦肩而过。 突然之间有种强烈的预感。 南野睁大眼睛,回头想要看地更清楚些。可是电梯却依旧缓慢地匀速下移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女生的身影早已被汹涌的人群淹没不见了。 进入展厅后,一副摆在大厅中心,名为未完成的画作的油墨画展现在南野的眼前。 画中大片大片涂绘着金色的夕阳。一个少年站在苍茫的暮色之中。整幅画似乎被一层灰朦的烟尘所遮盖,看不见少年的任何表情。 南野突然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他和瑛里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只要不说再见,就算不能够亲眼看见彼此,也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以某种形式再次见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可爱的猪头肉 有人问王颖:“你和杜子睿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王颖“唔”了一声,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她不停的挥动着胳膊,细数着各种杜子睿的好处。 比如“有安全感啊、会做饭给她吃啊、喜欢带她出去玩啊。”等等。 结果到等到有人问杜子睿同样的问题。 杜子睿则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随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为了开眼界。” “什么?” 那人迷茫的看了一眼杜子睿,生怕自己听错的又问了一遍,结果等来的还是同样的回答,那人还想继续问,结果让杜子睿抢先先张开了口: “我就没见过谁买完麦旋风,把手机落在收银台,我给收起来,等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手机没了,跟我要手机,我递给她了,然后她拿着她自己的手机给她自己打了一个电话,跟我说,完了,她手机正在通话中,肯定是被人偷走了,完全不听我解释的自己一个人硬生生把自己蠢哭的。” 说完,杜子睿又嫌不够解恨的在盆里使劲揉了两下昨天因为吃火锅粘上油渍的王颖的衣服,然后,他使劲的把衣服往盆里一摔,然后就那样坐着,两眼无神,空洞无力,一脸的生无可恋,而后发出了一声悠扬的叹息: “哎,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辈子来还债的。” 1 大一军训的那一年,杜子睿第一见到了王颖,按杜子睿的话说,想不认识她都难,因为为了能够纠正王颖走正步同手同脚的毛病,杜子睿和全班同学集体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的军姿,也憋着笑的看完了教官从最初的亢奋表情慢慢转变成了最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全部过程。 按照他们同学话说,他们都感觉教官堂堂八尺男儿,下一秒都随时可能会被王颖气哭。 最后教官实在了没了办法,就让身为班长的杜子睿带着王颖一起练。 也正是那段时间,杜子睿见识到了王颖那份倔强,到了后期,王颖几乎是一边哭一边练,硬生生的把自己板了过来,也正是这份执着深深打动了杜子睿,让王颖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当然,这是杜子睿一厢情愿的说法,按照他室友的话来说: “屁,还不是因为王颖长得娇小可爱,杜子睿这个老禽兽偏爱这一口。” 关于到底是谁先喜欢谁的这个话题,杜子睿和王颖总是会老生常谈的说起,而且谈及于此总会乐此不疲相爱相杀一番。 直到大二那一年体检之后的某一天,王颖找到杜子睿,一下子把体检单甩在了他的面前,脸上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还说不是你先觊觎我的美色,当初我问你为什么军训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你还骗我说是近视,没戴眼镜,结果体检,你视力比谁都好。” “我确实近视啊,不然我干嘛天天带着眼镜,为臭美啊?” 杜子睿一脸的无辜,而露出后一副“你居然不信我”的委屈表情。 “那体检单?” “傻孩子,那是矫正视力,是戴眼镜以后的视力呢。” 杜子睿看了一眼已经发懵的王颖,觉得她已经上套了,便急忙拉着她坐下,而王颖虽说满腹狐疑却还是将信将疑的默认了这个事实。 后来,直到后来大二下学期的某一天,杜子睿把眼镜落在了王颖的书包里,王颖出于好奇想戴杜子睿眼镜玩,才发现这货居然真的是为了臭美才带的眼镜,他那所谓的近视居然戴的是平视镜。 他压根不近视,而自己居然傻乎乎的被骗了一年多!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王颖气跟杜子睿对质,杜子睿则乐得摔在了地上,还打了两个滚,看着王颖则插着腰气呼呼的坐在食堂板凳上,杜子睿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指着王颖说:“你居然一年多了才反应过来,我也是个人才。” 杜子睿越乐,王颖就越气,她抢过杜子睿的餐盘,大口大口的望嘴里塞东西,一边吃,一边因为嘴里塞得太满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都给你吃了,让你笑我,大骗子,大骗子,饿死你。” 结果到了晚上,因为吃得太撑,王颖拉了肚子,在寝室里加餐吃泡面的杜子睿在听到电话那头王颖哭唧唧委屈动静,笑得把面条都从鼻孔里呛了出来。 而电话那头,王颖听到杜子睿的笑声,就更加委屈了:“我都生病了,你还笑我,你一点都不爱我,我讨厌你。” 而到这时,杜子睿一边忍着笑,一边用颤抖的手挑起面条,对着电话说道:“宝宝,你知道吗?你可真是个猪头肉,可爱到死的猪头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王颖在杜子睿的微信里备注变成了“猪头肉”。 而杜子睿在王颖的微信里则彻底变成了“大猪蹄子”。 2 自从和王颖谈恋爱以后,杜子睿有一本杜氏经典语录,记录着他自己时不时冒出的经典语句,其中排行第一用红色加粗字体写的那句话就是:“女孩子都是可爱的猪头肉。” 记得是大三冬天的某一天,那时下了好大的一场雪,也忘了是为什么了,杜子睿冲着王颖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末了还口不择言的说一句分手。 说完以后,两人就一直站在那里,王颖泪眼婆娑的望着盛气难消的杜子睿,不停的哽咽着,她用着拿着冰糖葫芦的带着手套的手使劲的擦着鼻子,她一边擦,一边又不断使劲把鼻涕吸回去,努力不让它流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王颖的小脸通红通红,粉红色的小帽子下,一双浅浅的眉毛都挂上了白霜,也不知道王颖在想些什么,她就这样一直抬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杜子睿,任由眼泪顺着脸不断淌下,委屈得直让人心疼。 “那,那,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改你爱奇艺的密码,我,我追的那个剧明天就大结局了,那个,那个,只有会员能看。” 王颖哭得很凶,她每说完一句话,就要停下来,使劲的哽咽一声,等她说完了,她的眼睛就变得更红了,白色的羽绒服都都被粘上了糖浆与白雪。 杜子睿一脸无奈的看着王颖,尤其望着王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只感觉心里猛地一酸,随后他一把抱住王颖,在她的耳边不断说着:“对不起。” “可是,可是,我还是很生气啊,你怎么能跟我说分手?” 王颖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杜子睿死死的抱住,她的话让杜子睿的内心更加后悔和愧疚,也不知道多久,杜子睿跟王颖说: “别哭了,我带你去吃火锅。” 杜子睿慢慢松开了王颖,却发现她早已破涕为笑,用手使劲的擦着自己的鼻涕,眼睛依旧红红的,却能把眼睛弯笑成了月勾儿的形状,听到吃火锅,王颖还无比坚定的的点了一下头,带着哭腔的说了一声“恩”,帽子两边的球球因为她刚才点头时太太用力,还在不停的摆动着,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我还是很生气哦。” “我知道。” “一顿火锅可不够哦。” “嗯哪,那你要几顿?” “我要,我要好几顿!” 说完,王颖使劲甩开杜子睿的手,对着他努力画了一个圈,跟他解释着好几顿究竟是几顿,末了还不忘对着自己的脸比了一个耶,然后就乐得跟个大傻子一样,在雪地里转了好几个圈后,结果一不小心脸着地,摔在了地上。 杜子睿急忙上去起她,结果王颖却愣楞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刚脸着地的地方,突然傻乐了起来,一边指着那块大坑,一边擦着自己的脸,欢脱的跟杜子睿说:“你看,你看,地上有一个我。” “是啊,是啊,都没脸呢,脸都掉地上了。” 杜子睿看着王颖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也正是从那天以后,杜子睿说,往后的岁月,他不怕天,不怕地,就怕王颖耍脾气。 也是从那一天起,杜子睿知道自己是真的离不开她了。 3 临近毕业的时候,杜子睿决定考研,王颖知道了,一向不爱学习的她,便主动跟杜子睿说:“你个笨蛋,行吧,还是要本天才跟着你,有不会的,姐还能教教你。” 结果一到图书馆,王颖那干净彻底的学渣本性就暴露无遗,杜子睿认真的做着题,而王颖则百无聊赖的坐在他的对面,然后趴在桌子上,傻傻的带着耳机望着他发呆。 有时候,杜子睿泡的时间久了,王颖手机玩没电了,还会把杜子睿的手机没收,美名曰:“帮他自律,收了手机,才能让他学习。” 可时间真的过的太长了,等杜子睿伸个懒腰起身的时候,王颖早已经睡着了,每到这时候,杜子睿总会笑着轻轻的拍拍王颖的脑袋,望着抬起头睡得一脸懵懂,半边脸压的通红,刘海都贴在脑门上的王颖,说道:“走啦,吃饭了。” 而王颖,每次一听到这话,总会高兴的奋力点点头,然后帮杜子睿收拾好东西。 图片馆离校门口不远,在他们两个学校的正门不远,有一条夜市街,而在夜市街里,有一家烤饼做的特别好吃。 每次杜子睿和王颖路过,总会一个人买一张,然后边吃边走,回到寝室。 虽说每次点的永远都是他们家的牛肉馅,但是王颖每次拿着热乎乎的烤饼,都会一蹦一跳的跑到杜子睿面前,露出一副可爱模样,然后左右手伸出,歪着头,问杜子睿要吃哪一张。 “都是一个馅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有的。” “那我吃左边这个。” 杜子睿宠溺看了一眼王颖,随后选手了一个,刚想拿,王颖总会抢先一步的先抓紧咬上一口,然后再塞给杜子睿,塞的时候还总会一脸满足的,一边大口大口嚼着,一边傻乎乎的乐。 杜子睿问她不都一个样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先抢他的吃一口。 “因为,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就是比较好吃啊。” 后来,成绩出来,杜子睿如愿以偿的考进了本校的研究生,当成绩知道那一天,杜子睿抱着王颖转了一圈又一圈,而王颖则无比自豪的一锤杜子睿的胸口,说:“说,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天天这么辛苦,陪着你,看着你,你能考得上吗?” 杜子睿望着王颖那副撅着嘴,一脸傲娇的模样,再联想到王颖每天在图书馆里除了睡就是吃的模样,只感觉一阵的好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使劲揉了揉王颖的头,问她说:“好嘞,你说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反悔变小狗。” “你就说吧,想要什么?” “我就要你。” 杜子睿有些愣愣的看了一眼正皱着鼻子,望着自己的王颖,内心突然涌出了难以名状的情感,而王颖说完以后,急忙走到杜子睿的身旁,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念叨着“好害羞,好害羞。” 一边低着头使劲的来回跺着脚,嘴里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在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真好”后,便抬起头,一手挽着杜子睿的胳膊,一只手指着天空,眼睛都乐没了,大跨着步,嘴里却有节奏的喊着: “火锅,火锅,吃火锅,架,架。” 4 杜子睿研究生毕业以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王颖求了个婚。 王颖却不领情,满腹委屈的跟杜子睿说:“谁家求婚用微信求的啊。” 谁曾想,杜子睿脸皮贼厚,他听完后,不但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那你等会儿,我上qq再求一次。” 也是在那一年,王颖第一次来到了杜子睿的老家,见过了他的父母。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颖紧张到不行,等到慢慢熟了,她倒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等到在杜子睿家住的第三天,她已经和杜子睿的妈妈当成好姐妹一般。 为此,杜子睿甚至还吃了醋,他跟王颖说:“这才几天啊,你都跟我妈快混成姐妹相称了。” 王颖听到了,放下了手中的薯片,然后用着油乎乎的小爪子使劲的摸了摸杜子睿的头发,眼睛浅浅的眯成一条缝,说道:“乖,叫小姨,小姨给你买糖吃。” 杜子睿气的要死,伸手便要掐她的婴儿肥,结果被王颖一下子躲了过去,等到杜子睿追着到了大厅,却发现王颖正躲在他妈的背后告状,说他欺负自己。 杜子睿妈妈气的要死,过来就狠狠打着杜子睿的胳膊,一边打着,一边念叨:“人家王颖好的很,就你,一天好吃懒做,你还欺负人家,要死咯你。” 杜子睿委屈的要死,一回头,却发现王颖正在不远处用手拉着下眼帘,伸着舌头“略略略”的冲着他扮鬼脸。 王颖到现在都记得,当她和杜子睿出发去她家时,杜子睿那一脸的满不在乎,甚至他还笑话自己:“看你刚到我家,那紧张的,告诉你,我才不紧张呢,等我见到你爸妈,上来就一个爸,一个妈的叫,然后搂着二老,一人一口。” 结果等到真到了,杜子睿怂的不行,等坐在王颖爸爸车上的时候,杜子睿躲在车后座战战兢兢, 乖巧到不行,而王颖则哈哈直乐,冲着杜子睿说道:“嘚瑟呀,接着嘚瑟啊。” 再后来,两个人顺利成婚了,杜子睿一直觉得王颖自从工作了以后,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蠢萌了,结果他发现自己错了,王颖依旧还是蠢,还是那么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一个大猪头肉。 尤其实在婚礼那一天,当所有人围着,杜子睿跪在地上磕头之后,轮到王颖,王颖紧张到不行,磕磕巴巴了半天,居然对着杜爸爸喊了一句:“爸,新婚快乐。” 乐得全场哈哈直笑,而杜子睿则一脸的无奈,置于王颖,楞了很久,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早就羞红了脸,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5 婚后的生活,两个人依旧是相爱相杀。 就比如那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杜子睿跟王颖因为某件事争论了很久。 后来,王颖一看说不过了,就使劲憋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努力睁大着眼睛,然后猛地一跺脚,直接大摇大摆的转身回到了卧室,末了,还不忘“嘎嗒”一声锁上了门。 杜子睿有些无奈的看着卧室的门,按照一般剧情套路,王颖这气二十分钟准消,手机落在了卧室,于是杜子睿便拿起平板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吃鸡大战,等她气消了,再和她掰扯掰扯,结果他刚打开游戏,却发现平板没网了。 还没等杜子睿缓过神来,电视上的节目却又突然变成了王颖用手机投屏打出了一行大字: “不让你玩!不让你玩!哼!!!” 杜子睿一脸蒙圈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正用一双大眼睛正透过门眨巴眨巴的偷偷打量自己的王颖,等到杜子睿刚要说话,门又咣当一声关上了。 杜子睿一抬头,门就关上了,杜子睿一低头,门又打开了,就这样,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王颖玩的不亦乐乎,而杜子睿只能愣在那里傻傻的坐了好久,终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跑到了门口噗通一声跪下了: “姑奶奶,我错了,咱有话好说,咱别改wifi密码行不行!” 等到杜子睿再抬头,卧室的门已经开了,王颖正叉着腰一脸傲娇的站在他的门口,简单明了的一声“哼”之后,王颖把头就昂的更高了。 看着王颖这幅可爱模样,杜子睿只觉得又爱又恨,他急忙爬起来使劲的捏住王颖的脸,不停的揉着,惹得王颖“啊,啊”乱叫。 杜子睿这辈子见过无聊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聊的,尤其是王颖,第一次见人能把绝地求生玩成奇迹暖暖的,自己和王颖跳靶场,王颖居然有抢不捡,去捡没有用的衣服,还换着问杜子睿哪件好看。 杜子睿特别无奈的说:“蓝色好看。” 居然还会被王颖鄙视,说他是“直男眼光”。 后来,杜子睿生气说以后不带她吃鸡了,王颖就更委屈了,她使劲拉着杜子睿的衣服跟他说:“我是女生呀,爱美不是女生的天性吗,游戏也是一样啊。” 杜子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竟然有些被她说服了。 有一段时间,杜子睿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在单位加班,每次当他回去的时候,都会看到王颖为了等他,蜷缩在沙发里抱着玩具娃娃,对着电视睡着的模样。 王颖每次都睡得很甜,有时候嘴角都还会挂上一丝晶莹,杜子睿看到了既心疼又感动。 有一次,杜子睿回到家了,王颖居然捧着一袋薯片睡着了,这一次王颖睡得很深,杜子睿喊了好几声都没醒,可是当他一拿薯片的时候,王颖居然下意识的抱住了薯片,然后娇滴滴的“恩?”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的看着杜子睿。 杜子睿又好气又好笑,他轻轻的一拍王颖的脑门,然后看着王颖委屈得嘴巴鼓得圆圆的问他为什么打自己,杜子睿哈哈直笑,然后公主抱的把她送回了卧室。 杜子睿不止一回跟王颖说:“其实你不用等我的,自己睡就好了。” 可是每到这时候,王颖都会委屈巴巴的跟杜子睿,说:“你不在,我怕黑。” 6 婚后又过了一年,王颖怀孕了,孕期她的情绪波动很大。 有时候,杜子睿在卫生间里刷着牙,一回头就能发现王颖挺着一个大肚子,眼泪豆大一般的掉着,问她什么也不说,就是站在那里一直哭,哭到杜子睿心都碎了。 等到杜子睿好不容易把王颖哄回了床上,王颖把腿习惯的架在了杜子睿的头上,她才委屈的撒着娇,跟杜子睿说:“我刚梦见,有了宝宝以后,你就不要我了。” 杜子睿听得哭笑不得,只能搂着王颖不停地安慰着。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王颖“母凭子贵,就趁孕期”,自从王颖怀孕以后,家里多了一堆的玩具娃娃,杜子睿一摇头,王颖就说拿着孩子的名字说:“以后给宝宝玩的。” 但是具体是小宝宝还是大宝宝,杜子睿就笑而不语了。 记得有一天,王颖站在卫生间里,傻傻的愣了好久,杜子睿紧张了她半天,以为她又波动了,急忙过去,刚到她身边,却发现王颖回过头来,冲着他嘿嘿一乐。 问她干嘛呢? 王颖则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镜子,对杜子睿说:“我发现,怀孕以后,皮肤变好了呢,而且,而且,我胸还大了。” 杜子睿特别无语的看着王颖,而王颖则为了验证自己一般的,故意停了停了胸脯,末了还自己抓了一下,说道:“真的,真的,真的大了耶,哼,看你还以后说不说我是飞机场,笑话我说,以后孩子一摸你胸,喊爸爸,一摸我的,咦,还是爸爸了。” 说完,王颖就站在那里傻乎乎的乐,乐得杜子睿一阵的头疼,生怕她这股傻乎乎的劲传给了孩子。 王颖生产的时候,杜子睿跟着父母一直守在了病房外面,孩子生得很不顺利,杜子睿跟医生说不行,就剖腹产,可是王颖不同意,王颖说在网上看过,说孩子顺产健康。 漫长的四个小时,一对双胞胎顺利诞生。 虽说早已经在孕检的时候知道了,可是真的生出来了,杜子睿心里还是兴奋异常,他拉着王颖的手,说:“辛苦你了。” 而王颖则看着杜子睿说:“不辛苦,不辛苦,就和拉粑粑一样,就这样生出来。” 可是刚说没两句,王颖就忍不住哇的哭出来,她搂着杜子睿的手,不停的哭着,跟他说:“可是,真的,真的好疼啊。” 7 杜子睿曾和王颖打了一个赌,说她肯定会一孕傻三年。 而王颖则说不可能,她说自己平时已经够傻了,物极必反,以后她指定聪明着呢。 结果,还没出月子的时候,杜子睿出去买东西,一回来,就发现王颖委屈着脸,对着两个孩子发起了懵,杜子睿急忙过去,问她怎么了,王颖则一把搂住杜子睿,哭唧唧的说道:“我忘了他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惹得杜子睿一脸无奈。 再后来,时间一长,王颖终于想明白了,她对杜子睿说:“行,不管了,以后这个家里,我最大,我说谁是姐姐,谁就是姐姐,抗议无效。” 杜子睿有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那你要是真懵了,跟网上的段子一样,老大喂了两遍,老二还没喂,怎么办?” 王颖一听:“对哦。” 等到杜子睿网上回到家,惊奇的发现王颖正炫耀一般的搂着两个孩,还急忙的让杜子睿看有什么不同,杜子睿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结果王颖说了一声“笨”,然后竖起孩子的小脚丫,杜子睿这才发现两个孩子的袜子上,一个被绣了一个“一”,一个被绣成了“二”。 问她,为什么不绣“大”和“小”。 王颖的回答也很干脆——“不会还嫌累。” 惹得杜子睿哭笑不得。 后来,等到孩子大了,会跑,会跳,会说话了,王颖就和两孩子玩的更欢了。 有一次,杜子睿在班上能接到了王颖的视频,等到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接了起来,却看到王颖那一脸哭唧唧的模样,一问她怎么了,就听到她说: “杜子睿,你快回来,你女儿欺负我,不给我玩具玩。” 画面一转,是两个孩子拿着玩具撒着欢的模样。 看着这一副模样,杜子睿只觉一阵生无可恋,可是内心却又充满了甜蜜。 杜子睿总说,女孩子是可爱的猪头肉。 可是这家里一下多又多出了两,杜子睿不但不觉得不腻,反而觉得异常甜蜜。 记得,王颖曾经问过杜子睿,问他:“有孩子以后,我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 杜子睿想了想,说道:“你蠢萌蠢萌的,就像个吉祥物。” “啊?” “因为家里有你,才能吉祥呀。” 王颖听完后,小脸一红,然后低着头摸了摸正在傻乐的女儿,嘴里嘟嘟的小声说道: “你才蠢,你才萌呢。” 望着这幅模样,杜子睿哈哈一笑,一把搂住了王颖: “你个大猪头肉。” “呸,你才猪头肉呢。” “可是猪头肉是很可爱的意思呀。” “那,那,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猪肉头吧,大猪蹄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送礼 1、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喧嚣的小饭馆里,庞然把声音压的很低,好像周边人生鼎沸的饭桌上密布着单位的眼线。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我微笑着把身体前倾。 最近又要提拔科长了。 提吧!跟我又没关系,我把身体拉回椅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傻呀!有关系没关系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庞然有点激动,嘴里飞出的唾沫星子落到了面前翻滚的红色火锅汤汁里。 早点去找找领导,意思意思,说这话时庞然几乎趴在了桌子上,圆嘟嘟的肉脸蛋差点贴在滚烫的火锅上,看的我心惊肉跳。 你听谁说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抛出这个无聊的问题。 你别管是听谁说的,消息肯定准确,你听我的,趁早去找领导,跑跑关系,千万别耽搁了,以你现在的年龄,错过了这次,再等三年五载希望就不大了,庞然平常看起来狡黠的小眼神儿现在显得格外真诚。 我从桌子上放的烟盒里抽出两根烟,递给庞然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的白色烟雾与面前火锅升腾的水汽混合在一起,慢慢扩散开来。 说实话,我早就不想这事儿了,我不是当领导这块儿料,再说人家领导眼里也看不上我。 谁说的?领导对你印象不错,王副经理就当着我面夸过你好几次,说你任劳任怨,对工作认真负责。 我苦笑着摇摇头,端起酒杯,不说这事了,来,喝酒。 你就是放不下面子,现在这社会不能把自己这张脸太当回事,要学会不要脸才行,庞然喋喋不休地说着,对我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完全视而不见。 快喝酒吧,我现在就想着和老婆孩子安安稳稳过好下半辈子,我就知足了,我把举在空中的酒喝进嘴里,由于喝的太猛,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等我咳嗽完,庞然接着说,你这想法不对啊,你才多大啊?怎么这么不思进取呢?要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舒适区这个词让我心头一紧,不得不说,庞然最后的这句话有点切中了我的要害。 看见我沉默不语,庞然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说,这种事其实谁都不愿意干,可是你返回头想一想,如果这事成了,光工资就比你当科员翻一倍,还不说其他,说到这儿庞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上科长的时候,有没有给领导意思意思?我问。 庞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没有,庞然在转瞬即逝的犹豫后,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过我主动去找过一把手,这种事你必须主动争取,等着人家来找你门儿都没有,能力比你强的人有的是,人家为什么非得用你呀? 我点点头,承认庞然说的有道理。 2、我叫高承,今年36岁,在本市一个国企单位上班。我二十三岁学校毕业,连考了三年公务员,第一次没进入面试,后两次顺利进入面试,但因为笔试名次靠后,也尽止步于面试。在二十六岁那年,我现在的单位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因为有连考三年公务员的底子,我顺利进入现在这个单位,成为一名有五险一金,不用担心单位随时倒闭的上班族。 庞然是我同事,比我晚进单位两年,一进单位就和我分到同一个科室,科长让我带带他,从此庞然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高哥叫着,给我擦桌子倒水,中午还给我打饭,人机灵的一塌糊涂。科室里的人都说这小子有前途,我也这么觉着,果然在去年,业务科的老张退休,庞然接替老张,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科长。 其实当时呼声最高的是我,那段时间,平常在单位不怎么接触的同事,见面后都客客气气的跟我打招呼,同一科室的同事看见我都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笑容恭喜我,连一向板着面孔的科长都笑眯眯的走到我办公桌前悄悄跟我说,让我做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做好交接准备。这种种迹象都给我一种势在必得的错觉。 庞然说让我提前请客,我跟人家谦虚,说都是他们瞎传的,领导都没找我谈过话,怎么可能让我上去。庞然开玩笑说,请完客就该找你谈话了。我听完哈哈大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跟自己开玩笑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最强的竞争对手,并且笑到了最后。 庞然的升职,让我心里别扭了很长时间,作为单位唯一能称的上朋友的人,我对庞然升职这件事情竟然提前一无所知,直到公司公开宣布,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在单位这唯一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向我释放烟雾弹。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庞然升职后,几次叫我出去喝酒,都被我找理由拒绝了,既然心存芥蒂,还喝什么酒呢? 庞然给我发信息,说我误会他了,他没有任何故意隐瞒的意思,是真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上去。 我心说,我又不傻,不托关系、不送礼,领导怎么可能让你当这个科长,难道真是看上了你的能力?笑话。 后来我才知道,庞然有个什么亲戚在市政府担任要职,庞然的这次升迁多亏他的这位亲戚帮忙。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反而释然不少,比起在背景上的劣势,我更在意能力上的不敌。这也再一次印证了不托关系、不送礼想要升迁门儿都没有的铁律,败在这条铁律上我觉得不丢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庞然意外升迁这件事在我心里激起的波澜越来越小,我和庞然又开始在一起喝酒聊天。只是在听到庞然跟我分享单位各种小道消息时,我有时会想起之前的不快,就好像老婆看着正在自己身上忙活的老公,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公曾经出过轨。 3、我手机响起,是媳妇打来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让我别忘了给孩子买感冒药。 挂断电话,我对庞然说,行了,不早了,早点回吧,我开始穿外套,把桌子上的手机、烟、打火机装进兜里,朝着服务员高喊一声,结账。 服务员走过来说,已经结过了。我看看庞然,庞然摇摇头说,我没结呀! 服务员说,是刚才六号桌的那位客人结的。 庞然说,哦,我想起来了。 服务员转身走后我问庞然到底是谁结的账,庞然说,我也不熟,前几天找我办事刚认识,刚才上厕所碰上了。 我开玩笑说,当领导就是好,吃完饭有人管结账。 庞然说,是,要不为什么提醒你赶快找领导呢? 不用,我跟着你混就行了,我边说边起身准备离开。 再坐会儿,这么早回去干吗? 忘记给孩子买药了,一会儿药店该关门了,说完这句话,我径直朝饭店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我回头朝庞然喊了一句,别开车了。庞然的脸在蒸腾的火锅雾气中面目不清,不知是否听到我的喊声。 我扭头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寒风迎面而来。我连打了两个喷嚏,心中默念,“一想,二骂,三感冒”,媳妇肯定又在家唠叨了。 我站在路边,远处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朝我驶来,我伸手拦车,伸到一半儿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出租车在我身旁放缓车速,我冲司机摆摆手,司机嘴里嘟囔着加速离去。望着出租车渐渐远去的尾灯,我慢悠悠的朝公交车站牌走去。 3、我家在城市边缘,刚搬过来的时候,房子背后还是大片的玉米地,夏天从窗户望出去满眼的绿色,我跟媳妇说,咱这小区环境不错,绿化面积高,空气新鲜,看书看累了,打开窗户看看窗外的玉米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是心旷神怡呀! 媳妇撇着嘴说,我宁愿早上多睡会儿。 我和媳妇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然后洗脸、刷牙、上厕所,再胡乱扒拉两口饭,六点半准时到路边等第一趟公交车,四十分钟后公交车到达终点站,我和媳妇从这里分开,各自换乘另一辆公交车才能到达自己单位。 因为起的太早,媳妇老是抱怨房子离单位太远,让自己睡不好觉,睡不好觉皮肤就不好,皮肤不好人就显老,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为了省钱。每次说到这儿,我都会说,等咱们有钱了,去市中心买一套大房子。刚开始媳妇还会笑着说,行,我等着,后来,有了孩子,每次听到我信誓旦旦的等以后有了钱换大房子的时候,媳妇都会以一声“切”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和媳妇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媳妇在事业单位上班,我俩见了没几面就确定了关系,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两人都有稳定的工作,还是大部分人都羡慕的铁饭碗,又互不讨厌,更主要的是,我们都到了被家里人催婚的年龄。 双方家长见面,丈母娘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在这座城市有两人的一套房子。我内心十分抵触这老套的剧情,就像我抵触跟领导送礼攀关系一样。不过抵触归抵触,静下心想想,房子迟早要买,两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一辈子,总不能一辈子租房子住吧! 那段时间,我把休息日都用在选房子上,市中心的不用考虑,我不吃不喝一辈子都买不起,离市中心稍微近点的楼盘价格也贵的离谱,我退而求其次,在城市的边缘买下了这套九十平米的房子。 我用自己上班这几年攒下的钱外加上父母偷偷给的血汗钱,又向亲戚朋友借了点筹够了首付款,剩下的房款我用自己的公积金办了分期贷款,每个月还3000,期限是二十年。 4、严冬的夜里,虽然还不到十点,街上的车辆、行人比白天少了很多,平时拥挤的街道此刻看起了变得宽阔了不少,甚至显得有些寂寥。公交车难得的空着许多座位,我挑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各色行人,各类店铺,各种车辆从眼前或急或徐的划过,我放松的一塌糊涂,真希望车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公交车到达我家小区这一站时已基本没什么人了,我离开已经被我暖热的座位,再次走入寒夜中。 小区里静悄悄的,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嗖嗖的声音。一只野猫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听到我的脚步声后,抬头机敏地向四周张望,然后灵巧地窜入路旁的绿化带中。这座小区入住率很低,一幢楼只有零散的几个窗户透出灯光,窗户里偶尔会闪现出主人的身影。走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我抬头向自己家楼层的窗户看看,漆黑一片,应该都睡了。 我掏钥匙开门,轻轻地换鞋,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妻子还没睡,躺在床上玩儿手机。 乐乐睡了?我问。 不看看几点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媳妇语气中带着怒火。 我没说话,走进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媳妇走进卫生间,好好刷刷,一股酒味儿,臭死了,媳妇说完,坐到马桶上撒了一泡尿,然后转身离去。我把刷牙的时间延长了一倍,刷完以后伸出下颚使劲呼出两口气,还是有酒味儿。 我小心翼翼的脱衣服上床,身体慢慢放平,全身骨骼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真他妈舒服。 跟谁喝的酒?媳妇背身突然冒出一句。 我还以为你睡了,跟庞然,我回答。 人家都当上科长了,跟你个小科员喝什么酒啊? 屁大个官儿。 屁大个官你也当不上,有本事你给咱也当一个试试,媳妇翻过身来看着我说,在嘲讽我时,媳妇从来不留情面。 这次我就当个给你看看,我猛地坐起身来,咬着牙说。媳妇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也就喝了酒敢说这样的话。 不信走着瞧,我倒头躺下,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夸张地翻了一下身,将后背留给媳妇。 过了一会儿,媳妇钻进了我的被窝,从后面抱住我,言语温柔的问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 我和媳妇从见面到结婚不到半年时间,半年时间里我也曾犹豫过,不过媳妇的一句话让我下了结婚的决心。记得有一次,我在和媳妇聊天时,我向媳妇坦白自己没有往上爬的**,说自己不想当官,更不愿意低三下四巴结领导。媳妇说自己也一样,还说不用当什么官,平平安安就好。我当时听完很高兴,觉得找到了跟自己价值观相同的人。 结婚以后,我俩被房子压得喘不过气来,每个月固定的房贷要还,借亲戚朋友的钱也要还,一年以后孩子出生,本来就窘迫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媳妇一开始没说什么,后来便开始委婉的提示我平时多跟领导走动走动,去年公司里传言我要接替退休老张的时候,媳妇让我拿上东西到董事长家里走动走动,我态度坚决地说不用。估计是我志在必得的样子迷惑了她,使她相信我即使不跑关系、不送礼也能上去。后来媳妇听说庞然上去了,骂我傻子,说我天天拿人家当朋友,人家跟你说什么你都相信,人家说没跑关系,你就相信人家没跑?结果人家上去了,你傻眼了吧! 媳妇的话让我哑口无言,看着庞然上去,我很后悔,但如果让我拿上东西去给领导送礼,我真觉着比杀了我都难受。 5、昨晚睡的太晚,庞然的话和媳妇的话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后半夜两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起床后头疼的厉害。 我从卧室走到客厅,客厅灯没开,漆黑一团,厨房里传出熬稀饭的咕嘟声,晨曦的微光从窗户映进来,模糊中看到沙发上有一个人影。 妈,你怎么不开灯啊?我语带责怪,并顺手按亮了客厅灯。 母亲被突然的亮光刺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干啥活儿,开灯干啥呀?饭好了,快吃饭吧。 我和妻子都是早上8点钟上班,儿子是8点半上幼儿园,下午我俩六点下班,儿子五点放学,时间调配不开,只好让我母亲从老家过来,专门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 母亲来了以后,包揽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孩子等一切家务活,俨然成了一个保姆。 我和媳妇匆匆吃过饭,出门到小区门口等公交。由于是早上的第一趟公交车,离起点站又不太远,因此空座很多,加上还没到早高峰时段,因此这一趟公交车走的很顺利。到了我和媳妇各自换乘下一辆公交车的时候,堵车的事就经常发生了。 此时此刻又堵车了,大小车辆在街上乱成一锅粥,公交车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嘴里脏话不断,从现在的司机素质低不遵守交通规则,骂到政府不干实事只知道贪污**。几个赶着去超市买便宜菜的老太太听见司机骂的在理,也开始帮腔一起骂起来。 司机的情绪越发激动了。 公交车抵达我单位那站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下车的时候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一条未读信息,信息是庞然发的,内容是,来单位了没有,董事长在楼门口检查工作纪律。我慌了神儿,撒腿就往单位跑。跑进单位大门,远远看见办公楼门口董事长矮胖的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办公室主任。我硬着头皮疾步走过去,办公室主任微笑地看着我,董事长则黑着脸,目光冷峻地看着前方的花池。我讪讪的走到两人跟前,董事长好,我满怀愧疚,低声下气的给董事长打了个招呼,董事长头没动,乜着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继续黑着脸,目光冷峻地看着花池。我用刚才和董事长打招呼时极力挤出的笑容面向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微微冲我点了一下头,我挂着脸上傻子一般的笑容逃进办公楼。 走进科室,正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玩儿手机的科长抬起头,用挂着冰霜的语气跟我说,以后迟到十分钟以上,当日考勤作废,按旷工处理,办公室刚下的通知,你看一下。科长随手把一份文件扔到办公桌右上角。我哦了一声,拿起文件走回自己座位。 一上午我都在想董事长早上看我的眼神儿,董事长眼中透出的鄙视和厌恶,让我对升职的期望跌入谷底。我一会儿懊悔自己早上见到董事长反应不够机敏,一会儿又感叹自己运气不佳,一会儿又骂董事长架子太大,官僚作风,想着想着,又觉着自己多虑了,单位里提拔人难道是按照出勤天数提拔的?还是媳妇昨晚说的对,给领导搞好关系才是硬道理,怎么搞好关系?对我这种无背景的人来说,还有比送礼更好的方法吗? 中午食堂吃饭,三个菜一个汤,庞然餐盘旁边堆起小山一样的豆角,我端着餐盘在庞然身旁坐下,庞然看着我盘子里的豆角炒肉跟我说,把豆角扔了,老豆角,咬不动。我夹起一截尝了尝,嘴里像嚼了一团棉线,我将嘴里的棉线吐到桌子上。 我操,这饭越做越烂,跟他妈喂猪一样。 庞然从嘴边做了一个让我小声点的动作,并朝我身后看了看,我回过头,发现脑满肥肠的司务长,正眯着小眼睛,皱着小眉头,站在厨房的玻璃橱窗内,表情严肃地看着餐厅里吃饭的职工。 司务长是王董事长的小舅子,刚承包单位食堂没多长时间。 单位食堂在没承包出去的时候司务长是老赵,老赵退休后,王董事长在会上说,单位职工普遍反映食堂饭菜做得不好吃,为了切实解决这个问题,提高食堂饭菜质量,公司党委决定,要对单位食堂进行改革,将原先单位直接管理的食堂进行外包,承包方将采用面向社会公开招标的方式确定。 后来王董事长的小舅子就中标了,大家都说,正常。 原先的司务长叫赵明礼,大家都叫他老赵。老赵在当司务长之前是办公室主任,性格绵软,为人厚道,单位职工对老赵的一致评价是,老赵是个好人,但不适合当领导,因为管不住人。 老赵当办公室主任是原先的程董事长提拔的,后来程董事长退休,从外单位调来现在的王董事长,王董事长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推行科室负责人年轻化,还有两三年就到退休年龄的老赵理所当然的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下来了,安排到了司务长的岗位上。 老赵当司务长的时候,大家都向老赵反应食堂的饭菜做得难吃,挺好的菜都让炒菜的大师傅给糟蹋了。老赵也挺委屈,说,菜是大师傅炒的,大师傅是单位顾的,我只管买菜,炒菜的事我管不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老赵话里有话,老赵之所以管不了炒菜的大师傅,是因为大师傅是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小李的亲戚。 王董事长小舅子承包单位食堂后,果然不负众望,饭菜质量又下了一个台阶。老赵当司务长的时候,只能说是饭菜做得不好吃,原料用的还是不错的,小舅子来了以后,大家都怀疑自己盘子里的菜都是小舅子从菜市场垃圾桶里捡的。 庞然冲小舅子笑笑,然后悄声问我今早有没有撞到枪口上? 我说,碰了个十环。 庞然向我打听细节,我向他详细描述了董事长看我迟到后的那张脸。庞然说,正常,迟到你还指望人家给你好脸色啊? 我说,不光今早上看我迟到了是那副德行,平时看见我也是板着脸,架子比****都大。 他就那副面相,其实人不错。 我低头不语,心里想着庞然说人家好话也正常,毕竟他是被人家提拔起来的。 昨天晚上跟你说的话你别不当回事啊,上点心,庞然用比刚才更低的音调跟我说。 我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6、此后的一段时间我晚上经常失眠,十一点上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到后半夜两三点才能半睡半醒的迷糊一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做梦,有几次甚至梦见了王董事长,王董事长板着那张臭脸看着我,我一脸媚笑。我从梦中醒来,想着王董事长的那张臭脸到底几个意思,更加焦虑了。 自从那天晚上我把庞然的话跟媳妇说了以后,媳妇就隔三差五的催我抓紧去找领导,话说的和庞然一模一样,让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提前找领导疏通关系。 我说,我考虑考虑。 媳妇说,大男人,做事一点都不利索。 我说,我平常勤勤恳恳工作,不偷奸耍滑,科室里数我工龄最长,资格最老,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了。 媳妇冷笑一声,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在体制内也待了这么多年了,你看见有几个人是靠真本事上去的? 我无言以对,唯有长叹一口气来舒缓长久以来心中的淤积。 7、正当我为是否找领导送礼这件事情纠结烦闷时母亲病了,医生诊断为突发性脑溢血。 接孩子放学时,母亲在公交车上突然摔倒,儿子吓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公交司机拨打了120,并从母亲的手机上找到了我的号码。 我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医生说要马上动手术,先交2万块钱押金。我给媳妇打了电话,让媳妇拿上银行卡赶快到医院,媳妇来了以后把卡扔给我,说,卡里只有两万块钱了,准备让我找领导疏通关系时用。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上说这些。 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媳妇带着儿子回家了,我独自一人颓然坐在手术外的长条椅上,等着门内生死未卜的母亲。 忙碌过后,我木然的脑子终于有时间想一想母亲,我想起小时候母亲背着我跨过村里浅浅的小溪送我上学,想起母亲大热天在地里除草,想起母亲半夜在灯下为我和哥哥缝制过年衣服,想起母亲送我到外地上学目送我乘车离去的身影,想起母亲为了省电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流泪了,我已经很久没流过眼泪了,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泪水,真他妈咸。 母亲命保住了,但一半身子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了,医生说需要慢慢恢复,但恢复的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父亲在母亲发病的第二天匆匆从老家赶过来,看见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中的母亲,这个在地里侍弄了一辈子庄稼的农村汉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担心父亲不会照顾母亲,但沉默寡言的父亲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让我回去上班。 住院就是烧钱,母亲在医院住了不到两个星期,两万块钱就花完了,医院催着交钱,父亲回老家把秋天刚打的玉米卖了,凑了一万块钱,交了。 我哥哥从老家来医院看过母亲一次,但绝口没提母亲住院费的事,媳妇埋怨说,两个儿子,凭什么只让你一个掏钱?我说,我哥没上大学,我上了,我哥本来就埋怨父母偏心,我妈又是给咱家看孩子生的病,再说,他俩瞒着我哥嫂,把自己幸幸苦苦攒的那点钱给咱们买了房子,咱们不掏谁掏? 媳妇撅着嘴不说话。 儿子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生病后,媳妇把正在看孙子的丈母娘接到了我家,让丈母娘先接送一段时间,再想其他办法。谁知丈母娘接手带了不到两个礼拜,儿子就病了,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住院就需要交钱,但我和媳妇攒的那点钱都给母亲交了住院费,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发过了,距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早,无奈之下我给庞然打了个电话,庞然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放下手机没多久,就收到了庞然转过来的钱,我很感动。 星期天,庞然拿着东西到医院看望我母亲和儿子,一口一个叔叔,把我父亲叫的热泪盈眶,,还从家里带来一个简易行军床,让我父亲晚上陪床用,给我儿子卖了变形金刚,还有一堆零食。一家人由于母亲和儿子的生病愁云密布的气氛因为庞然的到来变的稍微轻松起来。庞然走后,媳妇面露喜色地跟我说,庞然这人还挺好的,会来事,怪不得能当科长,你跟人家好好学学。 一个月以后,儿子和母亲先后出院,我让母亲先在城里住一段时间,父亲执意要和母亲直接回老家,再说家里实在住不下,我只好默认。城里离老家将近一百公里,母亲刚出院,路都不能走,坐客车肯定不行,我再次找到了庞然,庞然二话没说,开着自己刚买没多久的新车将我母亲送回了老家。 母亲回老家后没多久,局里下发了选拔方案,不过不是选拔科室负责人,而是从现任科长中间选拨副总经理,庞然是候选人。不记名投票的时候,我犹豫再三,将票投给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不大的人,不过最后统计票数的时候,还是庞然的得票最多,庞然那几天很高兴,副总经理已经基本上收入囊中,我让庞然请客,庞然说,最后的结果还没下来,如果成了,我肯定请。 一个月以后结果下来了,庞然没上去,上去的是我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据说人家一个什么亲戚在省政府当一个不小的官。 临近过年的时候,我拿着媳妇精挑细选的礼品敲开了董事长家的门,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开门问我找谁,说明来意后,保姆把我让了进去。我站在门厅过道,正在纠结要不要换鞋的时候,保姆扔给了我一双一次性拖鞋。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换上拖鞋,然后拎起东西走进客厅。客厅里摆的全是实木家具,看样子价格不菲,我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张宽大的实木茶几旁边,董事长从二楼下来,看见我后显得有些意外,但脸上马上有了亲切的笑容。看惯了冷眼黑脸的董事长,咋一看见董事长对我露出这么亲切的笑脸,我还真他妈有点感动。 董事长过年好,说这句话时,我觉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审计科的小高吧? 我连连点头说是。 快坐快坐,董事长坐到茶几后面实木椅子上,摆手让我坐下。 我半个屁股挨在椅子上,后背尽量挺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但又不失恭敬。 过年了,我来看看董事长,多谢董事长平时对——对我的照顾,我把来之前心里反复排练了不知多少遍的话说了出来,但因为紧张还是有些结巴。 董事长点点头,平时在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没有,我笑着回答。 认真工作,年轻人,不要怕吃苦。 我不停的点头,知道了董事长。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鼓足勇气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董事长,我在审计科也有——也有好几年了,我也想——也想——要求进步,我感觉自己脸有点发烧,肯定红的特别厉害。 年轻人要求进步是好事,先把本职工作干好,本职工作干好了,其他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又开始连连点头说是。 走的时候,董事长看了一眼我拿的礼品,说,来就来,不要拿东西。 我说,都是家里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钱。 走出董事长家门,我长舒一口气,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在小区门口,我给董事长发了一条短信,提醒董事长,装核桃的袋子里有点东西,让董事长看一下。董事长没给我回信息,不过在过完年后,我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这一年夏天,媳妇生了二胎,我以每个月两千块钱的价格顾了一个月嫂,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的,媳妇说,你要是这次上不了这个副主任,咱们全家就得喝西北风去,我苦笑一下,低头亲了亲正在睡梦中的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有故事的人 我打开音乐,吃着早餐。 “唐果,你这早餐卡路里太高了,你能不能改变一下你的饮食习惯”甄欣将果汁一口喝完。 “美食不可辜负。”我嘴里塞满食物。 “你知道吗,你现在人如其名,白白胖胖,就是一颗费列罗白巧克力的感觉。你三十岁了,还想不想嫁掉” “我认识你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甄欣看着我,知道唠叨没用,拎包下楼。 我和甄欣因工作相识,也谈得来,也或许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吃完早餐,我开始梳洗打扮。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肉肉的,双下巴明显,肩膀圆滚滚,这应该是无数顿美餐的功劳。 甄欣说得对,在认识她之前,我不是这样的。 我拉开最左边的衣柜,都是五年前的款式,尺码m,拎起一条牛仔裤在身上比较一下,现在无论如何也穿不进去了。 是的,这就是那些年,那些年的我。 再拉开右边的衣柜,l码,xl码,xxl码,去年的衣服今年穿不了。 我穿上前几日在商场逛了两个小时才选到的连衣裙。 生活依旧我行我素。 公司这几日忙得要命,各种数据,各种报表让人眼花缭乱。 说起这几年增长的,不只体重,还有薪水。 想起一句话,女人都是痴心的,女人若不是遇到不得已的事,不会向事业发展。 所以我得到了这个财务主管的职务。 加班做完所有的业务,腰酸背痛,打电话给甄欣,她和我一样。 “我去公司找你,晚上我们在外面吃。”我说。 “吃过饭,去外滩走走吧,我需要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甄欣说。“但是我劝你控制一下食量,少吃高热量的食物,你不能再肥了。” “也许吧。” 甄欣订了日式料理,她劝我控制食量,自己却也吃得很多,但是她属于多吃不胖型,很气人。 外滩的夜景眩目,却映衬孤独。 “你孤独吗”我说。 甄欣笑笑,“会吧。” “你还爱他吗”我说。 “那份感情,不会增不会减。” 甄欣放不下,而我也一样。 我们回到家。 甄欣打开电视,“看个电影吧,明天难得休息。” “我要睡了,我明天下午要去立信谈业务。”我说。 我没有很快睡着,因为很多回忆。 2 闹钟一响,我如条件反射般坐起来。 公司和立信的新项目即将开始,很多帐目往来问题还需要探讨。 我换上墨绿色套装搭配乳白色蕾丝衬衫,头发挽在脑后,白色水晶耳钉。 按照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我坐在总经理办公室。 “你来了” 我回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昨晚梦里的男人。 我从没想过我们还会见面,我离开他,离开充满回忆的城市,五年,如此漫长。 他的眼晴还是那么柔情,我看一眼便掉进去。 “真的是你。”他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 “因为你在这里。我在想着如何找到你,你就出现了。”他说。 “世界还真小。”我说。 “业务我找别人来谈。”我拎起公文包。 “唐果,给我点时间好吗,求你了。”他说。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问。 “你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一声不响地走掉,现在还不让我解释吗” “解释什么说你是被人绑去订了婚”我说。 “我不爱她,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唐果,我爱你,过去是,现在也是。”他盯着我。 “所以呢,想把初恋情人变成情妇”我讽刺地说。 “你知道,那个公司对我的意义。”他低头。 “对不起,我还没有为爱痴狂到放弃自己的原则。”我决定结束这次谈话。 “我离婚了,因为我爱你。”他说。 我停住,搓着手指头。 “我找了你五年,只想让你原谅我。” 我觉得心里闷闷的,这么多年对他的恨却抵不过这几分钟。 我没有再说话,选择离开。 甄欣打开门,看见黑暗里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职业装的我。 “唐果你回来多久了,你怎么了”甄欣问。 “甄欣,他来找我了。”我说。 “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他离婚了,为了我。” “甄欣,我恨他五年,可是今天见到他,我才知道我爱他,从来没变过。”我发呆。 “我知道。”甄欣叹气。 “唐果,遵从自己的心吧,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失而复得。” “比如我。” 我知道甄欣说的是真心话,我知道她有她的故事。 晚上,我梦见拒绝他又后悔,后悔到哭醒。 甄欣在厨房叮叮咚咚做着早餐。 手机响。 “我在楼下,你出来好吗”是李岩。 我下楼。 他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衬衫,却已没型没款,扣子解掉好几颗,头发蓬乱。 “唐果,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失去你,可是真的失去你,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全部。” 我不说话,盯着他。 “我发疯地找了你五年,我后悔,我每天都后悔。” “你让一个人恨了你五年,你让一个人万念俱灰,现在你又说爱她,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我咆哮。 “可是我就只想爱你一个人,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眼泪从他那俊美的脸上滑下来。 “你活该。” 3 我原谅了李岩,因为我骗不了自己的心。 但我承认我只是个小女人,我给他制定了若干项惩罚。 李岩照单全收。 我们坐在星巴克,李岩看着我,“唐果,我很想知道离开我以后,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你胖了不止二十斤。” “我感到寂寞的时侯,就会吃东西,下午茶,宵夜。”我说。 “加点糖吧,太苦了。”李岩看着我搅着这杯黑乎乎的咖啡。 “不要,我要减肥。” “瘦成原来那样你现在也很美,我又没嫌你胖。”李岩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 “当然。”我毫不犹豫。 “女为悦己者容。”我说。 “我闺蜜说想见见你,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让我万念俱灰,胖成这样。” 我和甄欣约了晚上吃饭。 李岩坐在旁边打电话,甄欣进来,匆忙挂掉电话,表情僵住。 “甄欣,你怎么在这儿”李岩说。 “李岩,好久不见。”甄欣很慌乱,脸色苍白,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 “你们,认识” “宇哥,”李岩说。 “别告诉他,我求你,李岩。”甄欣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你是有苦衷的,对吧”李岩有些激动。 “你就不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 “都过去了,李岩,都过去了,不是吗,不要让平静的生活再起风波,如果你还念及我们相识一场,不要告诉他。”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甄欣如同逃兵。 李岩的表情很痛苦,而我却说不出话。 我追出去。 “甄欣,你等等,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这样让人担心。” “唐果,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看见甄欣泪如雨下,如同当年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笔情债。 我眼睛湿润,回到餐厅,李岩仍旧坐在那里。 “李岩,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欣没有告诉你,他之前有一个男朋友吗” “我知道,她很爱他,但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说。 “因为家人反对。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没有多问,因为甄欣。 甄欣没有回家,手机一直关机。 我们来到这座城市,出现在彼此孤独的生活里,看着彼此对感情的执着,虽然我们的故事并不相同。 我去了我们常去的酒吧,甄欣独自坐在那里买醉。 我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唐果,我真的很羡慕你,在爱情里能爱、敢爱都是幸运的。”甄欣喝干了杯里的酒。 “甄欣,别喝了,你不能喝酒的,之前你都是喝没有酒精的鸡尾酒的。”我担心。 “李岩家和他家是世交,我们那时侯经常吃饭聊天,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和李岩谈恋爱。” “他叫李宇,是本市新开的华瑞连锁餐厅的老板,我们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抛弃了我们母女三人,母亲为了养家累得满身病,我和大姐都是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我拼命学习,我想改变命运,终于考上了cpa。我希望找一个很能赚钱的男人结婚,我真的过够了贫穷的生活。这个时候,李宇出现了,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甄欣的眼里没有光。 “我一直以为我需要钱,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的心是空的,我需要爱,需要被爱。我并没有想过要嫁入豪门,所以我不安,担心,是他让我放弃所有的顾虑。” “甄欣,别说了,别难为自己。” “这个故事放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说过我爱他。” 甄欣点了一杯酒,我没有拦她。 “我放下所有顾虑,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命运却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病了,很严重的心脏病,要很快做手术。我没有告诉他,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能否经受得住,而且他父亲就是因为心脏病复发去世的,我不能让他再受打击。” “所以我接受了李宇母亲的支票,因为我需要高额的手术费,因为我需要活下去。” 我哭了。 甄欣伏在桌上,她压抑得太久了,苦命的人除了选择坚强,还能选择什么。 我从没有见过她喝醉,这一晚,她说了很多次“我爱李宇”。 我担心她,整夜陪在她身边。 早上醒来,我还趴在床边。 甄欣已经在厨房做早餐。 “昨晚真的谢谢你,看你那么疲惫,不忍心叫醒你,我做了早餐。”甄欣仍然淡淡地笑。 “你没事吗”我问。 “放心吧,我没事,总要放下的。” 甄欣,正如她的名字,她有一颗真心,却无法选择生活。 4 甄欣决定搬出去住,我不舍,但没有阻拦,因为我了解她的想法。 我和李岩结婚了,甄欣送给我一件我喜欢了很久的婚纱,她没有来参加婚礼。 在爱情里,每个人有不同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路过的仙人掌 路过的仙人掌 悠依 关注 回国半年后,于茜来到了一家外语培训学校工作。 第一次经历南方的冬天,温暖到有些不太适应。因为工作时间大多都在下午和晚上的关系,上午基本是在被子里渡过的。中午起床洗漱后出门吃饭,然后走半个小时路去学校。 和前台的女孩打完招呼,她就进了办公室。同事秀珍问她吃过午饭没有,她打了个哈欠说吃过了。“没睡好吗?”,秀珍问她。 “睡多了。”于倩摇头说。 “晚上会睡不着哟。”秀珍说。 “是呀。昨晚3点才睡着。” “看来还没适应国内的生活呢。” “都半年了呀。” “半年而已,哪有那么快改掉之前的生活方式。” 于茜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好不容易在日本过了四年,如今又回来了。四年前不顾父亲反对辞去银行工作去日本读研究生,那个时候她可没有想过要回来。她曾经幻想要在那边工作,结婚,成家。日本的生活便利,社会也福利好,出门就是干净整洁的街道,还有童话森林般美好的旅游胜地。 于茜上大学的专业是英文,第二外语才是日文。日语课的老师是东方语言系的主任,第一次上课她就被老师吸引住了。老师用一整堂课讲述了自己的传奇经历,如何从农村考上大学,然后公费去日本留学,在日本一边打工一边拿奖学,因为成绩优秀留校做了老师,最终放不下家人才选择回国,当然也有了幸福的家庭。 半年前刚回来的时候,于茜申请了成都某所大学的教师招聘。她在家花了两周的时间准备面试,还去学了尤克里里并速成了一首曲子,希望能在才艺方面加分。可是竞争对手大多都是博士,而且和她同龄。落选之后她去了成都的日企应聘,上班的地方要么是在郊区的日资工厂,要么就需要经常出差。 秀珍递给她一罐速溶咖啡,“打起精神来。学生们可喜欢你了。” 于茜接过咖啡说了一声谢谢,“真的吗?” “是呀,学生们都说akane(茜的日语读音)老师又漂亮又负责。” 于茜照了一下电脑旁的小镜子,她发现吃完午饭忘记补口红了,她赶紧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口红。 “我以前也化妆,可是时间久了总觉得麻烦了。”秀珍说。 “在日本习惯了天天化妆。” “挺好的。改天我也化个妆来上班。” 和秀珍简单聊了几句,于茜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备课,改作业,做ppt。下午没有课的时候,她会早一点去吃晚饭。秀珍带了便当,所以她就一个人下楼去吃饭。趁着下班高峰之前,她坐在了一家面馆里。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以及街道上闪烁起来的霓虹灯,一切都好陌生。服务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汤面,她的食欲并不好,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了。 回到办公室,于茜拿着教材和资料去了教室。她在黑板上写好上课的内容,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学生。今晚上课的学生是一位叫古粤的男孩,在附近的高中念高一。古铜色的肌肤,想问题的时候喜欢用手饶一下脑袋,细长的单眼皮笑起来像弯弯新月。于茜想起第一次给古粤上课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古粤都能听懂,原来古粤从初中就开始自学日语,很多基础知识都已经会了。于茜给他做一套新的学习方案,俩人之间也有了非常好的默契。 于茜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上课的时间已经到了,古粤还没有来。于茜去了前台,想给学生打电话。校长正好站在前台和一位学生家长攀谈,校长看见她马上对她说,“akane老师,这是林宇同学的妈妈。过来打声招呼吧。”于茜还没来的及给学生打电话就被校长拉过去了。 “我听小宇说过,新来的老师教的很好,原来老师这么年轻呀。”家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于茜,高挑的个子,纤细的身材,清秀的五官上施着淡淡的粉黛,嘴唇上涂着显眼的大红色。 “这位老师刚从日本回来,在日本读的硕士,教学经验丰富,您就放心吧。”校长笑着说。 “那就请您好好给小宇辅导日语高考,他父亲希望他考到北京去呢。”林宇的母亲说。 于茜赶紧点头,“好的,我会加油的。” “akane老师,要好好关照林宇同学呀。”校长说。 于茜努力的向他们微笑,心里却想着迟到的古粤。 突然有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akane老师,今天学校开班会所以迟到了,你不要生气呀。” 看着可爱憨厚的学生,于茜笑了一下。“把课文背了我就不生气。” “啊?”学生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啦,我们要上课了。”于茜说完就带着学生进了教室。 古粤的进步非常快,每堂课都是积极活跃的状态,古粤也会问她很多问题,她答不上来的时候就会对古粤说,“下次上课的时候告诉你。一次问太多你会记不住的。”古粤点头同意。 “你想用日语代替英文参加高考吗?”下课时于茜问古粤。她想起了刚才林宇的母亲,因为林宇英文成绩不好,所以临时换成了日文。“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考高分。” 古粤摇头,“我想去日本上大学,所以不参加中国的高考了。” “你想学什么?”于茜问他 “经济学。”古粤认真的回答。 “不错嘛,好好加油。下次上课前听写单词,错一个抄50遍。”于茜说。 “老师,学校作业还没做完呢。” “这里也是学校呀,所以一样要写作业。” “好吧。”古粤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了。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于茜对学生说。 下课后于茜去茶水间倒水,正好校长也在。校长问她,“你回国有半年了吧。” “嗯。” “要快点适应这里的工作呀,见到家长一定要热情,哪怕学生不听话也要始终保持微笑。”校长说。 “好的,我以后会注意。” 下班后,于茜和秀珍一起走在路上。“今天还好吗?” “嗯,除了被学生问到回答不了的问题以外。” “很正常的。我经常在日语角被问到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然后找一个话题搪塞过去,下课后到处去找答案。”秀珍说。 秀珍是学校留学部的老师。每天要给学生和家长做咨询。给学生找学校,收集资料,翻译文件,做论文指导。还会定期做留学宣传讲座。秀珍在大学念的是日语系,大四去日本读了一年交换生。毕业后就来了这里工作了。 “秀珍,你为什么来深圳呀?”于茜问她。 “离家不算太远。广东的旁边就是湖南。”秀珍说。 “确实挺好的。” “你呢?家人在深圳吗?” “嗯,有几个亲戚在深圳。不过没几个朋友。” “可以把我当朋友呀,如果不介意的话。” “好呀,谢谢你。” “我要走啦,明天见。”走到十字路口,秀珍和于茜道别。 “嗯,晚安。明天见。” 回家到,于茜换上拖鞋后瘫坐在沙发上。今天的工作其实并不累,可是她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她打开手机,浏览了一下新闻,时间很快就到11点了。无聊的八卦让她越发觉得空虚。她起身去洗澡,然后打开冰箱取出冰冻的啤酒。 往年的12月份,不管是在老家四川,还是在仙台,或者是在东京,她都已经裹上厚厚的羽绒服,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她来深圳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所以跟随大流。大舅和二舅的家都在深圳,母亲也稍微放心一点。二舅妈说会帮她联系政府的工作,让她再等一等。 酒精的麻醉作用开始生效了,她感到有点头晕,也许今晚能早些入睡。她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是仙台的大雪,深夜12点她从打工的居酒屋下班,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走回宿舍,周围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越走越累,眼看着公寓就快到了,她却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冰冷的雪透过脸上的肌肤蔓延到了内心深处。 上午九点,于茜睁开眼睛。肚子传来了一阵饥饿的叫声,她披上外套去刷牙,然后寻找食物。茶几上有薯片,面包,糖果。冰箱里还有酸奶。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她坐在沙发上发呆。距离今天上班还有好几个小时。她觉得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机,把所有的台都换了一遍然后再关上。她走到书架前翻阅书籍,取了一本英语口译的教程。她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开始练习英文翻译,拿出手机查阅单词,她知道很多东西如果不用就会忘记,尤其是语言。 等待是个难熬的过程,就像小时候等待长大,考试等待成绩,开学等待毕业。于茜等到二舅妈的电话时,已经工作了一个月。二舅妈刚才外地出差回来,她们约好的地方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港式茶餐厅,于茜看着菜单上的价格有点犹豫。“舅妈请客,这里的食物味道很好。”二舅妈说。于茜点了招牌的腊味和奶茶。 “茜茜,我们法院在招公务员,你的学历刚好可以,我和领导申请了,给你留了一个名额。不过你得从基层做起。毕竟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二舅妈说。 “嗯。”于茜喝了一口服务员送来的免费柠檬水。 “这几年,海归的人越来越多了。”二舅妈说。 “是呀,而且还有好多博士。”于茜想起回国后参加的几次考试,竞争对手大多都是博士。 “现在的女孩子确实不容易。辛苦读完博士回来还是得找工作。还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于茜没有说话,看着玻璃杯里被切得薄薄的柠檬片。仿佛自己就像这沉到杯底的柠檬一样。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请慢用。” 于茜说了声谢谢。 “快吃吧,来了深圳有去哪玩吗?”二舅妈问她。 “哪也没去。”于茜回答。 “可怜的孩子。” 二舅妈点的是一份牛排,她轻轻拿起刀叉把牛排切成小份,然后夹了几块给于茜。 “你多吃一点。瘦了的话你妈妈会心疼的。”二舅妈说。 于茜点头,然后她们聊起了家常。二舅妈说起了二舅的工作,还有在上学的弟弟。于茜也说了些她父母的近况。“你们今年回去吗?”于茜问二舅妈。 “回去,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今年回去看看家里的长辈。”二舅妈说。 于茜看着二舅妈,突然很羡慕她。二十年前她和二舅舅一起来深圳打拼,进了法院从一个基层文员做起,后来考了三年才通过司法考试。舅妈一定付出过比常人更辛苦的努力。 “茜茜,你谈朋友了吗?”二舅妈问她。 “没有呢。” “这个年纪该找结婚对象了。” “嗯。”于茜点头,虽然她不愿意再提到这个问题。月底就是28岁生日了。半年前毅然选择回国,在家乡找工作碰壁,来到这座大都市重新开始,没有朋友,没有对象,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孤独。 “我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人。”二舅妈说。 吃完饭于茜看了一下时间,离上班还有30分钟。 “我要去上班了,今天谢谢您。法院的工作我考虑两天给您答复。” “好。放假了去我们家玩哟。” 于茜叫了一辆出租车。她坐在车里想着刚才舅妈说的话,不知为突然掉下了眼泪。她记得刚大学毕业那会,在成都找了两个月的工作,大热天的衬衣都湿透了。父亲用关系帮她找了一家国有银行,可是她厌倦了每个月领导给的存款业绩和推销各种保险的任务。春节过后,她向领导提出辞职理由是出国深造。父亲一气之下好几天没有和她说话。母亲拿出存折给她说,“原本打算留给你结婚用的。你先拿去。”于茜联系了母校的老师,询问是否能推荐合作的学校。那位东方语言系的主任写了一封推荐信给合作的东北大学。 在日本的第一年,作为旁听生的她拼命学习,每到周末就会去打工。第二年的四月份,她顺利的进入了东北大学。毕业后在仙台工作了一年。后来辗转去东京,最后还是回来了。可是回来之后呢,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这四年的时光并没有改变些什么。 “你怎么啦?”到了公司秀珍问她。 “看了一部悲情电影。”于茜编了个借口。 “叫什么名字呀?”秀珍好奇。 “忘了。” “好吧。” “对了,下周日下午,可以请你帮个忙吗?”秀珍说。 “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办一场留学讲座,这次想请你做嘉宾。学生们说我的经历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们想听什么?” “比如如何考大学,考研究生,有趣的留学生活,日本哪里好玩,还有留学生的就业趋势。我只去日本交换了一年,怎么讲的出这些东西。” “秀珍当初没想过继续深造?” “没有,交换的那一年我为了不挂科,基本上都在学习。因为学校在广岛,所以只去过一次东京。是不是很可笑?”秀珍说完自己也笑了一下。 “东京的压力确实很大。” “是呀,不过去旅游看樱花倒是挺好的。” “akane老师,3点开教学研讨会。”贺老师走过来对于茜说。贺老师是日语教学组的组长,定期会针对教学做出改进方案。 “作业还没改完呢。”于茜小声嘀咕了一下。 “我帮你改吧。这样你就有时间准备留学讲座了。”秀珍说。 “好,谢谢你。这个可比改作业轻松多了。” 这次的教学研讨会实际上是投诉会议,刚结束的国际日本语考试学生们反馈非常不乐观。虽然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有预感了。“如果通过率不高,会对学校有一定的影响。”贺老师说。 于茜作为刚入职一个月的新人,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大家的发言。 “akane老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贺老师问她。 于茜总结了她手里学生的情况,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思路挺好的。那备战明年6月高考的任务就交给akane老师了,月底之前出一份教学方案。” 于茜还没有反应过来,会议已经结束了。 虽然从她考大学那会就已经听说了日语高考,可是她一点也不了解。她曾经问过林宇为什么想学日文,他面无表情的回答说日语比英语容易学。 于茜坐在会议室里想着要做的事情,周末的留学讲座,日语高考教学方案,法院的面试,而且今晚的课是商务日语,资料还没有准备好。于茜马上回到了办公室。 “一起去吃饭?”秀珍问她,因为年底工作繁忙,秀珍没有时间做饭了。 “你去吧,我在准备今晚的课。”于茜转头对秀珍。 “好吧。我桌子上有面包。” 于茜把资料打印出来,一边吃着秀珍的面包一边检查资料。确认好之后于茜就去了教室。 图片来源于网络 周末的留学讲座来了很多人。从高中生,大学生,到社会上的在职人士,还有陪孩子来的父母们。秀珍放着ppt为台下的学生做留学介绍,她用答题游戏的方式带动着气氛,时不时会得到一阵掌声。 “关于留学的基本介绍就是这些了。接下来有请今天的嘉宾,日本留学归来的akane老师。大家欢迎。”秀珍说。 于茜拿着话筒走上讲台,“今天非常荣幸,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留学经历。”于茜很自然的讲述着自己经历。如何考上大学,打工挣生活费,毕业后顺利找到公司。 “老师,在日本考大学容易吗?”有个小男孩向她提问。 “和中国一样需要参加文综或者理综考试,数学也要考,英语很重要。” “啊?我还以为很简单呢。”小男孩的话一说完在场的大家都笑了。 “老师,日本好找工作吗?毕业生薪水是多少呀?”一位打扮时尚的大学生问她。 “看你想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制造业,金融,通信等有很多好类型的公司,这几年还有很多中国公司开在日本开设了分布。”于茜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去过这些类型的公司面试。 “可是我不喜欢这些工作。”女孩继续说。 “那就选择自己喜欢的。”于茜说。 “老师,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国呀?你不是已经在日本有很好的工作了吗?”有人问她。 于茜看着提问的人,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孩子,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因为”于茜停顿了一下,很多人都问过她这个问题。“我是独生女,所以父母无论如何都希望我回来。” “那回国之后会习惯吗?” “确实不习惯呢,经常看见有人乱堆垃圾,排队不遵守秩序。想劝阻却又无能为力。希望大家去了日本之后要遵守那边的规定哟。” “好啦,非常感谢akane老师的分享,由于时间有限,今天的讲座到就这里了,如果有其它问题可以随时问我。”秀珍走上台说。 于茜松了一口气,坐回台下喝了点水。 下班后秀珍请于茜吃饭,一进到商场,她们就看见了巨大的圣诞树,周围全是庆祝圣诞的装饰。“今年就要接近尾声了”。秀珍说。 于茜抬头看着圣诞树没有说话。 “吃过火锅吗?”秀珍问她。 “好呀。”于茜回答说。 秀珍选了家人气火锅店,因为人太多所以排起了长队。秀珍和于茜坐在店外的休息区等待。“今天谢谢你。”秀珍说。 “哪有,反而是我有点紧张。”于茜说。 “小时候以为做老师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传授知识就够了。直到有一天学生们不再问你书本上的知识,你却无从回答他们。”秀珍说。 “秀珍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没有。我其实是挺无趣的人。” 于茜看着秀珍,这个每天下班后只会煲剧打游戏的女孩,白天永远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工作状态,即使加班连轴转也只会说一句好困呀然后继续工作。 “你呢?”秀珍问她。 “回国从头开始。”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了。”秀珍说。 于茜低下头,想起了4月份樱花盛开的东京,她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给母亲发信息说她准备回国。母亲很快回信说:好的,等你回来。她用手机定好回国的机票,起身返回龙一的公寓。龙一是于茜子在日本的男友。龙一的祖母是台湾人,所以龙一从小会一点中文。和龙一相遇是在她打工的居酒屋,那时于茜已经在居酒屋工作半年了,白天上学晚上打工。龙一经常一个人下班后来到居酒屋喝酒。客人不多的时候,龙一会和她聊天。龙一和她说起小时候和家人去过中国旅游,龙一问于茜会不会想家,于茜说偶尔会想。 半年后于茜和龙一成了恋人,假期龙一会带着她到日本其它城市旅游,京都,箱根,鹿儿岛。于茜说她喜欢东京爱情故事,龙一就带着她去了爱媛县。龙一比她小两岁,毕业后就出来工作了。龙一很会照顾她,即使于茜发脾气龙一也不会生气,他会抱着她让她慢慢消气。 于茜知道龙一是个有事业心的男孩,所以她想和他一起奋斗。毕业之后于茜进了当地的一家制造业公司,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去上海出差。有一次于茜出差回来对龙一说,“等我们工作稳定了就结婚吧。我想要两个孩子。”龙一摸着她的脑袋说了一句“好。”于茜第二天醒来龙一已经去上班了。龙一给她发信息说,“最近要加班,晚饭不用等我了。” 三个月之后,龙一被公司调去了东京的总部。因为要分隔两个地,于茜有点舍不得。“假期我就回来看你,我的老家也在这里呢。”于茜点头,在机场和他拥抱。龙一不在的时候,于茜总是感到孤单,周末固定去市区采购一周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下班后一个人回家,即使每晚一个小时的电话也不能排解她心里的苦楚。 圣诞节刚好是于茜的生日,龙一说想在东京给她过生日,还可以去看天空树。于茜提前去了东京,采购了很多东西来布置龙一的公寓。生日那天他们去逛了银座,龙一买了礼物送了她。晚上去西餐厅庆祝生日。于茜吹完蜡烛对龙一说,“龙一,我决定来东京找工作,我还是希望能在你身边。”龙一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从餐厅出来,他们在街上逛了很久,搭乘了末班电车回到公寓。 过完新年于茜回了仙台,她和公司提出想去东京发展。于茜开始整理行李,一箱书籍,一箱衣服和一箱杂物。其它的生活用具都送给了大学的学妹们。行李让快递公司寄往东京,于茜去了居酒屋和老板娘道别。老板娘曾经把于茜当做知心朋友,即使知道丈夫出轨也要维持整个家庭的老板娘,经常会在于茜面前哭泣。“龙一是个好孩子。你去吧,有空再来看我。”于茜坐上了开往东京的新干线,想着和龙一的未来。 东京是个繁华如梦的地方,她不太喜欢夜生活。在仙台的日子如果不打工10点就睡觉了,街道上的小店一般9点也就打烊了。龙一偶尔加班到晚上11点才回来,于茜会准备宵夜和啤酒给她。东京都内的工作确实没有想象中的好找。她投了很多的简历都没有回应。有中国人开的公司问她愿不愿意去埼玉,她婉言谢绝了。半个月过后,她收到了中国银行的面试邀请。凭借着流利的口语,得体的打扮,于茜在众多华人里脱颖而出。她回家后把消息告诉龙一,龙一开了一瓶香槟为她庆祝。可是于茜没有想到即使在国外也会有不公平的竞争。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但是因为母亲嫁了日本人而拿到了永驻的女孩子把她挤下去了。她趴在桌子上哭泣,龙一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于茜打起精神继续参加面试。“你的英文不错。想派你去南美洲。”“我们是在日本招聘,然后你需要回国工作。”“目前要在九州开分店,你可以先过去支援吗?”面对这些要求,于茜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于茜每天都失落的回到家,即使东京的樱花开了,她也没有很好心情去赏花。拥挤的电车,被高跟鞋磨破的脚,她回到家只想躺在沙发上休息,什么也不想做。龙一的公司因为经济不景气需要裁员。龙一虽然不在预选名单里,可他总有些焦虑。俩人除了简单的寒暄以外就没有其它交流了。龙一的早出晚归也让于茜有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东京的樱花全部盛开时,于茜终于拿到了一所语言学校的offer,中国籍教师。虽然薪水不高,可是足够维持她在东京的生活。她从学校出来沿着樱花树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周末龙一在家休息,她说,“我找到工作了,在新宿的语言学校。”也许是最近睡眠不足,龙一显得有些疲惫。“我们今晚出去吃饭吧。”龙一说。 晚饭后她和龙一走在路上散步,夜晚的樱花随风飘落,于茜伸出手让花瓣落在掌心。“樱花真是太美了。”于茜对龙一说。 “akane。”龙一叫了她的名字,“akane的父母会想念akane吗?”龙一停下脚步,他们站在了一座桥的中央。 “会呀。”于茜第一次听到龙一谈论自己父母的事情,她很早以前告诉过龙一父母是支持她来日本的。 “akane的父母不会担心akane吗?”龙一看着河面上飘落的花瓣。 “不会的。他们知道龙一会照顾我的。”于茜想着等她工作稳定了,就把父母接到东京来玩。 “如果我不能照顾akane呢?”龙一看着她。 “嗯?龙一为什么不能照顾我呢?”于茜问龙一。 “akane,我可能要被外派到国外去做工程师了。”龙一说。 “啊?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东京一起生活的吗?”于茜说。 “我很喜欢akane,可是总有些我们不能控制的因素。” “那龙一你的意思是?”于茜有些担心的看着龙一。 “如果akane想继续留在东京,我会支付今年公寓的租金。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回到父母身边,她们会给你带来幸福。” “那龙一呢?”于茜问她。 “我会接受公司的任命。” “去哪里?” “美国。” 于茜倒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龙一的眼睛,“那我们” “我们分手吧。”龙一用中文对于茜说了这句话。于茜没有听错,龙一要和她分手。 于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明明已经是四月了,夜晚的风突然变得冰凉,于茜打了个喷嚏。龙一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了于茜身上,于茜没有反应,静静地看着河面上月亮的倒影。于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好像是被龙一牵着手带回去的。那晚于茜并没有失眠,反而很快就睡着了,她好累,已经累到无法失眠了。 第二天,于茜去了一趟语言学校。她向校长解释,因为父母年纪大了需要回去照顾他们。她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可是东京是座让她伤心的城市。从学校出来,她独自去了一趟上野公园,樱花已经开始凋谢,她看到了一场虚无之美。于茜坐在长椅上大声哭了起来。 收拾行李,她只带了经常穿的衣服和一套化妆用品。她有一盆养了快四年的仙人掌,不管搬到哪里都会带上这盆植物。于茜经常会给它浇水,她觉得任何植物就需要充足的水份。于茜把仙人掌带到公寓附近的花坛,她在花坛里挖了一个洞,再把仙人掌放进去。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没有人照顾仙人掌了,仙人掌也不同再跟着她到处奔波不停的路过了。 于茜拒绝了龙一去机场为她送行,她坐在飞机上闭上眼睛休息。一旁的小女孩用日语问她,“你去中国旅游吗?”她笑着回答说,“我要回家。” “akane,轮到我们啦。”秀珍拍了一下于茜的肩膀。 秀珍点了招聘套餐。“最近太累了吧,刚才看见你快睡着了。” 于茜摇头,“是没有吃到好吃的。” “那我再点一些。” “不用了,晚上吃太多会胖的。” “身材这么好你怕什么。” 吃完饭回到家已经9点了,虽然刚吃完火锅全身都是一股油烟味,于茜还是抵挡不住困意倒在了床上。醒来时已经是午夜2点了,气温也变得更低了,于茜裹紧被子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周一早上于茜收到了二舅妈的电话,于茜正想告诉她面试准备的差不多了。二舅妈在电话那头叹气,“茜茜,对不起呀。这个名额原本是留给你的,可是现在来了一个法学专业研究生。舅妈再帮你联系其它工作吧。”于茜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28岁生日那天,于茜在学校写完了新的教学方案。下班后走在街上,全世界都在欢庆圣诞。路边有人在卖盆栽,她走过去买了一株仙人掌。如果没有办法忘记过去,那就不要忘记。 春节,于茜回到老家。周围的人都在帮她安排相亲,她却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你总要去面对现实。”母亲对她说。她点头继续看着电视机的画面。“晓璇已经生第二个孩子了。”母亲又说。晓璇是于茜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毕业后留在了老家做县城老师,熬了三年才调到市里。于茜刚到日本的时候晓璇发信息说她要结婚了,问她能不能回来参加婚礼。于茜知道晓璇生第一个孩子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二胎了。“我知道了。改天去看她。”于茜说。 准备返程回深圳的时候,母亲说,“我和你一起去,好多年没去过深圳了。”飞机上于茜和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于茜不知道为何连最亲的人之间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后座有调皮的小男孩在踢母亲的椅子,于茜转过头做了个鬼脸,想让小孩子安静下来。 下了飞机后太阳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温暖,于茜脱下外套呼吸这座滨海城市的空气。她开始迷恋上这座城市的冬天了。于茜的单身公寓在某个高档住宅区,她拿出了在日本攒下的所有积蓄付了房租和押金。即使她自认为这样已经很好了,在母亲看来还是过的不好。母亲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发现厨房里连一只碗也没有。母亲从冰箱里翻出了过期的酸奶和食物,“你这孩子,食物都过期了。”母亲抱怨说。“你还喝酒吗?”母亲指着那些罐装啤酒问她。“同事过来玩的时候会喝。”于茜说。 母亲说想出去逛街。于茜躲在洗手间给秀珍打电话。“秀珍,我妈妈来深圳玩,你能陪我们一起吗?我不知道哪里好玩。” 秀珍也是刚回到深圳,她在电话那头说,“好呀,我收拾下屋子,下午陪你们吧。” 她们约好了在市中心的某座大型商场,周围有地标性的建筑。于茜带着母亲坐了地铁过去,秀珍还在路上,发短信给于茜说让她们等一会。“去看衣服吧。很久没有给你买过衣服了。”母亲说。于茜摇头,但还是被母亲拉进了店里。 买完衣服,秀珍也到了。秀珍和阿姨打招呼,然后带她们去了甜品店。秀珍点了许多好喝的糖水,端上来的时候于茜说,“你想胖死我呀。”秀珍说,“我是点给阿姨的,你可以不吃。”母亲听到秀珍的话觉得这孩子特别可爱。 “你们俩经常在一起玩吗?”母亲问秀珍。 “嗯,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下班。”秀珍说。 “长期在外面吃饭不好,偶尔还是要在家做饭呀。”母亲说。 “嗯,不过年底工作太忙了,加上天气又冷,实在不想动呢。”秀珍喝了一口奶茶。 “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呀。”母亲感叹。 母亲和秀珍开心地聊了起来,幸好叫了秀珍出来,于茜心想。 “秀珍你今年多大了?” “25岁。” “挺好的年纪,该找个男朋友了。谈一年就可以结婚,然后再生小孩。” “嗯。”秀珍点头。 “孩子,我说的是实话。不然就像茜茜一样,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没有了。”母亲的话说完,于茜和秀珍都保持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们起身离开。路过洗手间母亲说想进去,于茜点头从母亲手里拿过挎包。“秀珍,我妈妈刚才的话你不要介意呀,她是觉得我不听话。”于茜对秀珍说。 秀珍摇头,“没事。阿姨是好心呢。” 晚上秀珍请她们吃了牛肉火锅,于茜很不好意思,“居然让你请客了。” “背井离乡谁都不容易,下次你再请我吃饭。”秀珍说。 两天后于茜就要上班了,母亲回去的前一晚去商店买了电饭锅和餐具,大米以及一些做饭的食材。于茜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把冰箱填满。 于茜送母亲到机场,母亲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妈妈才能睡个好觉。” 回到家后,于茜打开冰箱,她拿出了做饭的食材,然后发信息给秀珍,“秀珍,晚上来我家吃饭吧,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会说谎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说过谎,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个人敢称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谎。他向人们介绍自己时总会说:“大家好啊,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说谎的人,因为主使我说谎的那根上颌神经早已经断了,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然后他又会向大家聊他的过往,聊他的旅行,他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他告诉我们他已经到世界上五百多个国家参观过了。 “我的天,你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人,你的这些旅行恐怕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吧,不会说谎的人,是这样吗?”我们很好奇地询问着他的旅行,事实上面对这样一个天生就没有说谎神经的人,我们非常想了解他的过往。 他坐了下来,把我们拉到他的身边,说着关于他自己的恢宏事迹。 “我已经是个九十八岁的老人了。”他刚说出来这些话,我们的脸上就流出了冷汗,惊讶在每个人的脸上表现出来。 “什么?九十八岁!看您的模样我们还以为您只有三十岁呢,没想到如此年轻的您,已然是一位饱经沧桑的百岁老人了。”我们这些人感叹着,无不为身边的这种奇异的事情感到震惊。 “是的,我就要一百岁了,这是这真的,因为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他回答道。 “那您老能说一些您周游列国的见闻吗,也好给我们这些孤陋寡闻的人长长见识。”我们哀求着他,希望听到他伟大的事迹。 “我从生下来就会说话,一个月内就已经五尺多高了,所以我的旅行是从我一岁的时候开始的,基本上我每年都要去两三个国家。”他细细地讲着,我们静静地听着,“我的旅行也从未花过自己的一分钱,因为我捏一把土放在手里揉一揉就能变成一把金沙,这些金沙就是我的旅游费。” 我们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急切地想让他把我们脚下的黄土变成金沙:“我们这些穷人除了接触过铜子,一辈子都没见过金沙长得是什么样,您能现在变出金沙施舍点给我们吗?”我们哀求着他。 “不行不行,”他摇着头,低声细语,“我握土为金的能力在我八十岁的时候就消失了,现在不能给你们变金沙了。” 我们耷拉着头,很是丧气,要是二十年前碰到这位不会说谎的人,兴许我们早就成了大富豪。 “我的旅行是一个人进行的,完全不需要飞机或者火车的帮助,需要度过茫茫大地时,我会穿着我的布鞋子,背着我的行囊,日行千里没有一点问题,需要度过茫茫大海时,我划着我的小木舟,一日之内就能穿过这世界上的所有海洋,所以我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非常方便。” “我们想打断您一下,您这么大的年纪了,能有体力去跨过大陆,划越海洋吗?”我们说话很有礼貌,并没有显得很突兀。 “嗯”他拉长了这声语气词,并用眼角斜看着我们,“你们是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吗?我可是一位不会说谎的人,那根驱动我说谎的神经早已经断了。”他的语气疾言厉色起来,不容我们有任何质疑。 我们也不敢多说,就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 “在我去东亚的一个岛国旅行时,我划着我的木舟,惊讶地发现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这种景象一万年只有一次,恰好被我遇到了,你们见过那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景象吗?” 我们摇着头。 “你们当然没有见过,这是一万年才仅有的一次。”他开始唠唠叨叨地重复着,“当我想上岸进入这个岛国时,我遇到了困难,我发现我的木舟每向前走一步,整个岛国就会向后退一步,我划得越快,它就会退得越快,我最终也没能成功到达这个国家。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一条鲸鱼把舟和我一起托了起来,它居然会说话,并告诉我不要来到这个国家,否则我会得到灾难,从此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了,那条鲸鱼非常大,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你们见过会说话体型还非常硕大的鲸鱼吗?” 我们又摇头。 “你们当然没见过,因为你们很浅薄,只有我这个不会说谎的人才有可能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他开始有点洋洋得意了。 “你在这些旅途中靠什么充饥呢?茫茫大海里即使有钱也买不到食物呢。”我们问着他。 “哈哈,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这九十八年来从来都没有吃过饭,我对吃的东西不感兴趣,我的肚子也从来没有饿过。”不会说谎的人颇为得意地向我们挑了挑眉,像是在嘲笑我们,“你们这些人,注定要吃五谷杂粮,注定不能像我一样周游世界。” “哦,你可真是一位伟大的人,你能说一说你所看到的异国风情吗?”越来越多的人被他的经历所吸引,都在他的身边围观着。 “我去过一个叫落不日的国家,当我划着小舟到达他们的领土时,这个国家的君主非常友好地招待了我,还陪着我欣赏了一场角斗士表演,兽场上的人类非常强壮,他们赤手空拳,朝着野兽们的心脏猛烈一击,就能把它们的心脏挖出来。我又去了北方的细米国,这个国家的猪从来都不会在地上跑,他们只会在天上飞,可是猪们却没有翅膀,他们国家的鸟儿却不会飞,只会在水里游,鸟儿的翅膀湿漉漉的,纹理非常清晰,他们国家的鱼儿不会游泳,鱼儿很怕水,只敢在土地上奔跑,即使它们没有腿,靠着自己的鱼鳞和鳍在土地也跑得飞快。”不会说谎的人晃着脑袋,一副痴迷的表情,他的旅行太神奇了。 “这也太玄乎了吧,这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你们不要怀疑我,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因为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他的语气很坚定,我们只好点头回应,我们这群人都相信他了,毕竟他的说谎神经已经断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信的。 “我的异国旅行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我到达水兰国的时候,一场世界级的战争开始了,我也无心参观游乐了,我也加入了这场战场。” “您说的莫非就是世界战争吧,是哪一次呢?”我们问着他。 “哪一次都有我,我参军了,在我一个人的努力,代表着正义的德意志和***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外国的人民都把我当成英雄。” “您太伟大了,邪恶是永远战胜不了正义的,像您这么渊博,又永远那么诚实,眼界又那么宽广,我们这些粗鄙浅陋的人真是太崇拜您老人家了。” “是的,艾因石坦也是这么称赞我的。” “艾因石坦是谁?”我们问着他。 “他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跟我一样,数十年都在敲木鱼撞沉钟。”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们是好朋友啊,可惜他现在已经去世了,我还在健康地活着。” “什么?你们是好朋友吗?” “是的,在世界战争结束之后,他还把他的一件发明物送给了我,那件发明物就是我们现在所使用的电灯,他说,我是一个英雄,我身上发出来的正义之光就好像电灯发出来的一样,所以他就把电灯送给我作为离别的礼物。”他陶醉在以前的回忆中了,嘴里巴巴作响。 “真好,艾因石坦是伟大的人物,您作为一个不会说谎的人也是伟大的人物,真是英雄见面,互相怜惜啊。”我们当着他的面感叹着。 “之后我又去了苏俄,苏俄的劳动人民在全国种了水稻,那水稻长得可真好,穗大不弯腰,非常有气魄,比我们这的水稻有精神多了,那的劳动人民一年要收十次水稻,可把他们累的够呛,我作为一位外国的旅行者,不嫌脏不嫌累,还去帮他们收水稻,苏俄的劳动人民都在夸奖着我,可以说,每个国家的人民都很喜欢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不会骗你们,因为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 “你就不怕累吗?您也是一位老人了,可别累着自己。”我们体谅地劝说着他。 “不怕累,那时我还年轻,我在苏俄还结识了一段友谊呢。” “谁?” “加例略。” “那可是中时代的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啊,那时候他可能已经去世了吧。” “不,他没有去世,我们一起劳作,一起在田野里奔跑,一起对抗残暴的沙皇,取得了革命的胜利,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我终究得离开苏俄,他对我也是非常地依依不舍,就把他创作的战争与和平送给了我做纪念,现在我都还保存着,听说现在这部作品已经是世界名著了。” “哦,又是两个伟人的美丽相遇,我们真的非常崇拜您,您一生都在漂泊,可是您从来都没有讲过您的家人,他们在哪呢?” “他们可不需要我的担心,我们一家都住在湖泊里面,湖底氧气充足,光线又非常明亮,食物也够他们吃的,比你们住在陆地上强多了。” “真是神奇,居然还有住在水下面的人类,您的一家都是不可思议的。”我们发出了赞美尖叫的声音。 “我还去了其他更多的国家”他还在讲述着自己旅行中的经历,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一位妇人挎着一篮子水果走了过来:“大伙在干嘛呢,围成一团怪热闹啊,来吃些水果吧,刚摘的。”众人看见水果都哄抢了起来。 “别抢别抢啊,给我留几个,我讲了几个小时了,又渴又饿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跑到妇人的身边,伸手就抓了三个苹果,用袖子擦擦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众人的眼睛都掉下来了:“老先生,您不是从来不吃东西的嘛,现在为什么这么饿啊?” 只见他把眼一瞪,动起怒来:“我当然不会饿了,我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这么好的果子,眼看再等几个月肯定要烂,与其让它烂在篮子里,倒不如现在让它烂在我的肚子里,我这是牺牲自己,成全这几个果子啊,”他把我们说了一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好了,我的经历说完了,我也要回家了。”他踉跄着向着山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不会说谎的人,我看你是太疲劳了,连家的方向都搞错了,那边是山,没有湖,这边才有湖。”众人指着前面的那个湖泊,也就是他的家,“你的家人或许在湖底都等急了,我们送一送您吧,这边路不好走,您老这么大岁数了,注意点,别摔倒了。” 不会说谎的人蜡白着脸,被众人搀扶着,我们把他送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向湖底,走向了自己的家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应该在湖底正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呢,我们都这样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冰糖葫芦 窗外的大雪纷飞着,呼啸而来的北风袭卷着破旧的木门,发出扑通扑通的捶打声,天气真是太冷了,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似乎一秒钟就能冻僵掉。 一个年幼的女孩双手插在自己的袖子里,坐在破烂的床边,守着躺在床上的母亲,她的母亲生病将近一个月了,起初只是全身倦怠,后来腿脚越来越不灵活,只能躺在床上了。现在,她浑身滚烫,即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再延续她的生命了,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阿莲,我的女儿,妈妈现在感到非常的冷,再到衣柜子里给我拿一床被子吧。”母亲颤抖着双手,指着靠近窗户边上的橱柜。 “妈,您都烧糊涂了,”小女孩抹着眼泪哭着说,“咱家过冬的衣服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被子呢,您要是嫌冷,我就进被窝抱着您,让您暖和一会。”小女孩带着哭腔大声说道,并钻进盖在母亲身上的那一床被子里面,搂着她的妈妈。 是的,他们家已经没有多余棉被和衣服了,这个可怜的家里只有她们娘俩,无亲无故的,小女孩的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去给地主家训马,不料马群发疯了,把她的爹给活活踩死了,此后,这个年轻的寡妇就独自带着她唯一的女儿过活了。可是,谁知道,阿莲还没有长大成人,她的母亲就得了这样一场大病,真是可怜啊! “阿莲,我的女儿,我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心里还有很多疙瘩,我曾经做了好多愧对良心的事情,我现在就要死了,我很怕我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上不了天堂,要堕入地狱。”小女孩的母亲紧闭双眼,牙齿磨得吱吱响,稍后,又转过头埋进被子里,大声惊呼,“我的女儿,快去把门关上,这些风要进入我的脑子里了,要把我脑子一点点吃掉。” 小女孩下了床,关上了门,又用木头抵着,没办法,这两扇门太破旧了,她进入了里屋的灶房,用最后一点母亲用粗麻布和财主换来的木炭烧了一点水,热腾腾的开水或许能给母亲带来一点温暖。 “快拿开,快拿开,不要让我看到一丁点水,也不要让我听到水的声音,这太可怕了,这简直就像在挖我的心。”小女孩的母亲几近发疯地说着。没办法,小女孩自己把这杯热水一饮而尽,顿时感到好像进入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阿莲,我的女儿,快过来。”小女孩的母亲歇斯底里,悲痛地呼唤着她。 “妈妈,我在这呢,你这么痛苦,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在你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没有任何办法来养活你,而你又需要我的奶水,我只好趁着夜色,别人都睡着了,去了隔壁的村子偷了一只老母鸡炖了吃掉,这才有了奶水,把你从饥饿中救了回来。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只老母鸡是我偷的,可是现在我就要死了,这种偷盗的罪恶在圣经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我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我一定会下地狱的。”说完,小女孩的母亲就哭流涕起来。 “妈,这该怎么办呢?我不要你下地狱。”小女孩又一把抱住母亲,也跟着她一起大哭起来。 “我的女儿,现在也只好你到隔壁村走一趟,把我偷他们家老母鸡的实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原谅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听到这话,小女孩立马就转身出去,朝着隔壁村的方向走去。寒冷的风卷着寒冷的雪呼啸着直往小女孩的身上扑,好像在说,加快点速度,要是你的母亲不能得到原谅她就得下地狱。 她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看到主人家,跪在地上就一个劲地哭着:“大爷,我的妈妈就要死了,五年前我的爹爹给财主家训马被踩死了,她为了养活我就偷走了您家的一只老母鸡吃掉了,现在求求您原谅我的妈妈吧,您要是不原谅她,她就得下地狱了。” 主人家一脸的惊愕,摸不着头脑,你容我想想,我何时丢过一只老母鸡呢?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就算你的妈妈偷了我一只鸡,事隔这么久,我也早就不生气了,回去告诉你的母亲,让她安心去吧! 女孩听到这话,瞬间高兴起来,站起身来就往家跑,嘴里还一边致谢:“谢谢大爷您的宽宏大量。” 回到家,母亲还在床边哭泣,她羸弱的手臂挽着手绢轻轻拭去眼泪,痛苦的神情一览无余。 “妈,您别伤心了,隔壁村的大爷已经原谅您的行为了,您可以安心了。” “阿莲,我的女儿,我还得下地狱,每天都得忍受巨大的痛苦。”小女孩的母亲哭得更加悲伤了。 “妈,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你五岁的那一年,村子里修起了一座西方的教堂,这教堂很是豪华,里面有一架竖起来的十字架,每隔几天就会有人进去穿着黑色的外衣集中在一起祷告。” “这就是您信奉的基督教吧,听说是从我们脚下对面的大不列颠传过来的,以前我也能听到您在屋子里诵读一些很奇怪的经文。” “是的,传教士到了我们家来宣传上帝的信仰,他对我说,只要诚心信仰,上帝就能帮助他过上美好的生活。听到能让我们的生活好起来,我也开始每天祷告,向那些有知识的人请教该如何读一些圣经,到教堂去和上帝谈心,可是我坚持了一年,我们家的生活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来越差,我们的庄稼连续两季减产,付给地主家的租子却越来越多,传教士承诺上帝给我们的美好生活根本就没有实现。” “然后,妈妈你做了什么?” 小女孩的母亲一边沾泪,一边继续讲述:“我很是生气,我认为上帝骗了我,于是我就到教堂,指着上帝的鼻子大骂了两个时辰。” “但是妈妈你现在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你不懂,我做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我骂了神灵,亵渎了上帝,这天堂是属于上帝的,我再也进不了天堂了,我要堕入地狱了。”小女孩的母亲悲痛万分,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显得异常激动。 “妈妈,您别怕,我现在就去教堂,去虔诚地忏悔,去祈求上帝的原谅,放心吧,您一定能上天堂的。”说完,小女孩又冲进了茫茫的大雪中。 小女孩走到了教堂,幸运的是,教堂今天开门了,今天是个礼拜日,里面人满为患,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整齐地站着,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女孩已经走进了教堂。 仔细地听他们都在默默说些什么吧:“上帝爱世人,在上帝的眼里万物都是平等的,我们将宣扬上帝的道,把世上的人都当成我们的兄弟姐妹,让温暖和慈爱洒满人间” “你这个小孩子在这干什么,现在是祷告时间,快出去玩吧。”一个外国佬大声呵斥着小女孩。 小女孩神情委屈,眼泪不由自由地流了下来:“各位大爷大娘们,我的妈妈就要死了。” 这哭声惊动了教堂里的所有人,他们听到声音都往教堂的中央望去。 外国佬首先说话了:“怎么,你是想让我们到你的家里为你的妈妈祈祷超度一下吗?可是这需要花费很大一笔钱,你有那么多钱吗?” “不是的,我的妈妈以前因为愤怒曾骂过上帝爷爷,现在她很是担心自己上不了天堂,所以我来这教堂想替我的妈妈悔过一番,好让上帝爷爷宽恕妈妈曾经对他的不敬。”小女孩颤颤巍巍的,小声地说着。 “什么?这可是大不敬啊!”教堂里顿时引来一片骚动。 小女孩也被这阵阵的骚动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通常来说,亵渎神灵的人都要下地狱,并且每天还要忍受着鞭打的酷刑,你的母亲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众人都一致这么认为。 这话真的把小女孩给吓到了,她立刻询问该怎么办。 “除非,让你的母亲亲自到这来,当着上帝的面磕五十个响头,并且嘴里念叨着自己知错了,这样才能免去下地狱的罪责。”教堂里的人自信盎然地说着,他们自认为这种处理办法是十分正确的。 “可可是,我的妈妈现在神志不清,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她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没有办法来到这里磕头忏悔。”小女孩很是焦急。 这时外国佬过来圆场了:“你们中国人讲究父债子偿,更何况上帝爱他的儿女,让她的女儿磕头谢罪也同样能得到救赎。” 听到这话,小女孩立马跪了下来,双手趴在地上,一边磕着头还一边大声说着:“请上帝爷爷宽恕我的妈妈吧,请您让她升上天堂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这可真是让人心碎! 小女孩从教堂里回来了,她的母亲呼吸已经很弱了,面色十分苍白,不再哭泣,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并不温暖的破床上。 “妈妈,您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宽恕,您可以到天堂里享福了。” 母亲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又缓缓睁开了那紧闭着的双眼,吃力地扭过头看着她。 “莲儿,我可怜的女儿,妈妈的心里还有一件事一直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让我生不如死,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丢尽了一个作为母亲的所有脸面,我不愧称得上一个合格的母亲,你能原谅妈妈吗?” “妈,您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妈妈,怎么会对不起我呢,您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原谅您。”小女孩的泪水落到了母亲的身上,打湿了她的额头。 “你还记得吗?那串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嗯,你去为地主家照看孩子,他们家的大少爷赏给了你一串冰糖葫芦,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你自己不舍得吃,让我帮你收藏起来,说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再吃。妈妈也没有吃过冰糖葫芦,那木棍串起来的果子真好看,真诱人,红红的山楂上面沾满了糖稀,光闻着就是一个香甜啊。”说到着,原本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母亲又痛哭流涕起来,“我真是一个自私的妈妈,我真是一点都不配做一个母亲,馋虫把我的口水引了出来,我竟然趁着你不注意,把把那串冰糖葫芦吃掉了,还骗你说是夜猫子偷吃掉的。我真是一个令人恶心的母亲,居然会跟自己的孩子争着抢吃那属于你的冰糖葫芦。” 小女孩的母亲发疯一样地尖叫着,哭泣着,虽然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嘴巴在剧烈地抖动着。 小女孩擦了擦母亲眼角的泪水,趴在母亲的耳朵边小声说着:“妈妈,别难受,我早就知道是你吃掉的,因为你的嘴唇上还留有糖稀呢,你吃了冰糖葫芦才正好如我的愿呢,我把它留到中秋节就是为了给你尝尝鲜的。” “阿莲,我的女儿,这么说你不生我的气了?” “才不生气呢,这冰糖葫芦本来就是为妈妈准备的,地主家的少爷给了我两串冰糖葫芦,我提前吃了一串,留下一串就是给妈妈吃的。” 小女孩的母亲听到这话,眉头终于舒展开了:“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上天堂了。”说完,母亲就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升上天堂,去过她的好日子了。 黑夜已经降临了,大雪依旧在飘着,北风依旧在狂吼着,屋子里没有一点炭火,显得更冷了,小女孩钻进了母亲的被窝,搂着母亲的身体,就这样沉睡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再过十二个时辰,她将迎来新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成全 秋灵儿二十一岁那年成了村里的剩女,全家人都跟着焦虑,也就为这个,他爹妈见了街坊邻居都抬不起头。连村西头老张家那个跟她同岁的傻丫头都嫁出去了,人家父母走在村里大道上昂首挺胸的,有次见了秋灵儿妈还大喊大叫打招呼故意问秋灵儿的婚事,秋灵儿妈受不了了回来哭诉,人家是恨铁不成钢,秋灵儿家呢是恨女不成嫁。 村儿里的中老年男女都替她着急,嫁不出去,这可怎么办好呢? 秋灵儿自己也暗暗恨自己不争气,实在不行哪怕二婚男人也将就吧,只要肯娶她唉,急也没用,整个村里第一大龄剩女,这头衔无情的传达了一个这样的信息:没人肯娶她。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啊。 和老张家那个丫头比秋灵儿不傻,但就是天生有点跛脚,说重又不太重。更要命的是秋灵儿居然上了一年高中,这可是大麻烦,上学虽说是好事儿,一旦考不出去再回到村里,反而会成了男婚女嫁的障碍。 秋灵儿读过高中,弃学那年就十九了,回到家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就发现村里同龄的女孩子都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硬生生把一大波绩优股男孩霸占了。她这种没干过农活,没啥机会和村里男孩女孩同进同出的,又不会和村里七姑八婆拉闲话,再加上自己跛脚,自卑的根本出不了家门,也就别打算有哪家的男孩看上了。 不仅这样,还有更可怕更隐蔽的原因,她上过高中,那在村里可算是相当有学问的人了,人男孩子谁愿意娶个有“学问”的跛脚媳妇儿啊?学问比自己大了就不容易管的住,说个话还文质彬彬的跟村里人不合拍,这哪能受得了啊?再加上跛着个脚领出去又怪没面子的。 怎么分析这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秋灵儿妈坐不住了,到处求媒人帮秋灵儿找婆家。也不通过秋灵儿,就自行做主。结果仍然是不太乐观,安排不下这个闺女,秋灵儿妈愁的天昏地暗的,真是吃不下睡不香,恨嫁不成导致这娘俩三天两头的就闹个别扭,好好的母女感情都生分了。 说话儿就开春了,还有三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这天一大早秋灵儿就听见屋后头杨树林里有喜鹊叫个不停。莫不是有啥高兴事?秋灵儿想。 果然,还没到晌午就来了个远房亲戚,据说她该叫人家姑姑,是山东老家那边的同姓族亲,现在住离秋灵儿家十里路的一个村。 是来提亲的,这可把秋灵儿妈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听了听觉得对方条件虽不好,心意好像还成,而且那个媒人姑姑可把那个小伙子好顿夸。说的秋灵儿妈就好像这门亲事已然成就了似的。 约好的相亲是秋灵儿一个人去的,当时颇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情。她妈非要跟着,被三妮严拒,她对她妈说,你若是非去不可,那我就不去了。 那天她穿了件淡黄色的宽大上衣,是有一年秋灵儿的姨母从老远的地方给寄来的,不很合身,但是颜色干净整洁。脚上穿了双才买不多久的新鞋,还有点坡跟,秋灵儿的跛脚不重,穿起来看不出有多不顺眼。 相亲就在媒人姑姑家里,对方家几乎全员出动,秋灵儿一点也不慌,全家对她一人怕什么,她暗自琢磨,看那小伙子没啥毛病,应该不能看得上自己,想多了都是多余的,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嫁与不嫁本来也不是自己说的算。 2/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尽千帆皆不是,一朝愁嫁颜已黄。 对秋灵儿来讲,现实却是帆未看,颜已黄。 这本是无奈的,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向来不同步,她出了校门就快两年了,对这早已经习惯。 不管怎样,要是能有一次相亲经验,在以后的日子里说不定也是一笔精神财富呢,毕竟有人提亲,有人给了她一次面对异性表露自己的机会,她暗自想。 奇怪的是,这样隆重的一次相亲,对方几乎没怎么说话,反而一直是秋灵儿在说,都说了什么据说她自己后来也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我这样大大方方让你们看让你们选,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杆秤,我知道自己的路该怎样走,对自己在婚嫁方面唯一希望的是自己出嫁的那天不要与同龄女孩子有太大不同 回去的路上,秋灵儿一遍一遍重复想着整个相亲的过程。 那个小伙子多大来着?好像是二十三,比她大两岁。 长成啥样子来着?好像还怪顺眼的,中等个身材偏瘦。 说了哪些话来着?好像是说绝不会委屈自己将来的媳妇。 那台已经缺这少那的二八自行车实在也是别扭得很,加上小顶风,一路到家秋灵儿一身汗出了个透。 秋灵儿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个结果,一连问了好几遍,秋灵儿就只告诉她甭盼着了,不成。 秋灵儿自己知道自己在盘算什么,只是不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那是最后的路,也会是她最向往的路。她心里装着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大世界,比这个村大得多,人也多得多,最近她总能梦见自己就顺着出村的那条大路走了,去了那个大世界 所有的相亲当然都会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结论,不用说媒人也会在恰当的时间再出现一次的,秋灵儿的爸妈一心把火等着媒人的回信。秋灵儿也在心里想,结果会是什么呢? 不能算是煎熬,但这事儿也确实横七竖八的搁在心里。 第三天,就是二月二的那天,刚吃完早饭就听见一阵拖拉机声响,突突突突地开进了秋灵儿家的院子,她正在屋里捡桌子扫地,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相过亲的小伙子跟在媒人身后进来了,她还真有些吃惊,小伙子也微红着脸,朝秋灵儿看了一眼,慌里慌张躲开了眼神,却禁不住又看了一眼,脸更红了 三妮妈乐了,一边紧着烧水沏茶,一边听媒人重复上次的话,又垮一遍眼前的这个小伙子。 对了,他小名叫二强,家里排行老二,自小就这么叫起来了,街坊邻居都是这么叫的也不好改了。 秋灵儿忙着手里的灵活,出来进去一趟趟的,不时地也能听见一两句媒人姑姑兴高采烈说着的话,她和秋灵儿妈都坐上了炕头,她一会儿看看秋灵儿,一会儿又看看二强,就好像这俩都是她自己的孩子,脸上掩不住也落不下的喜悦。 “这小伙子一眼就相中了咱家秋灵儿,今天就是特意带着来给你这做长辈的看看,没啥意见咱就商量给这俩孩子把婚订了吧” 她们俩坐在炕上小声说的话,却被秋灵儿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又钻进心里。 秋灵儿转身看着小伙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个啥滋味,抬手给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出来到外屋说话。 3/ 小伙子看一眼秋灵儿,脸又红了,一边搓着手跟在秋灵儿身后走出了屋。 秋灵儿停在有阳光的窗户跟前,上午,正是早春的太阳又大又亮的时候,人说的春光明媚大概就是这样的。 她犹豫着停了好久才开口: “你不嫌弃我跛脚?” “不嫌弃。” “我农活做的少,也做的不好。” “我会,我还不到十岁就跟着家里干了。” “我自卑,觉得先天这样的毛病,还赶不上人家老张家的大丫头,她男人对她好着呢”说着,秋灵儿低下头,眼圈不由得泛红。 “她那个男人我认得,是个娶不上媳妇儿的老光棍,人也丑的吓人。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那天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和我在村里见过的其他女孩都不一样。还有我可不是娶不上媳妇儿才来看你的,我已经和父母说好了,我一眼就看上你是真的,他们也答应说随着我的心思,要是你愿意咱们就订婚,我家里不宽裕,但是我有力气赚钱,别人家里有的咱也能有。我还知道你不是嫁不出去,是好些蹩脚的家庭蹩脚的人都不好意思来说亲,邻村那个欠下许多债的德宝就对我说过你好,他说和你是同学,就是家里太穷了怕你不同意,所以,以后都别说那样的话,你照照镜子就会明白现在你这个样子有多美,就像天女” 二强破天荒的说了一大堆,刚才的窘态也被自己这番话冲淡了。他和秋灵儿并排站着,背后靠着那个又低又矮的窗台。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自己都被自己说懵了,停下来他想了又想,确定自己说出来的的确都是心里想的,也便不觉得难堪了,忍不住再看秋灵儿,这一次他不是偷偷的了,两个眼睛映射出的是两个彩色的秋灵儿,真的就像仙女一样的。 一个跛脚的仙女,他想,但是有啥关系呢,看过的女孩子,包括前不久订了婚又黄了的那个,都远远不及这个秋灵儿。他都二十三岁了,还真是头一次把问题看的这样透彻。 东北的早春还是冷得很,一阵一阵的春风贼溜溜的专门往旮旯里乱钻,不小心路过他们俩的脚前时,还把一些琐碎的柴草枯叶等都留下了,秋灵儿一只脚胡乱踢着跟前的一整片苞米叶子,心里却像这天的风一样没头绪。 她抬头看看他,还是挺顺眼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回头又问问自己,那个梦能真的做下去吗?她问了好几遍,都答不出来。 试着对自己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又试着下了个决心,还是嫁了吧,她想,这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嫁了,自己就不用再背着自己了,嫁了,爸妈就不用再跟着愁了。 她转过身来,隔着小方块的玻璃看看在屋里和媒人姑姑亲亲热热说着话的妈妈,又看看坐在地上一个粗糙不堪的木凳子上的爸爸,她就明白自己的决心是怎么下的了,况且遇一个真心不嫌弃自己的人不容易,这她也再清楚不过。 小伙子开动拖拉机带着媒人走了,秋灵儿妈看着他们走出院子,呼啸着远去,就回头对秋灵儿说,订了日子了,初六。 秋灵儿用最大的力气喊:“我知道了”,她这是对着心里做梦的那个自己喊的,她妈妈听见的是一句:“我听你们的”。 还有三天就是初六。 这三天秋灵儿没睡觉,连一个小时都没睡,睡不着,是她二十一年来最厉害的一次失眠。 终于把自己最重要,最重大的问题解决了,她在心里感谢了那个小伙子一万次。若没有他,她会嫁给谁呢? 初六那晚,秋灵儿睡了个好觉,没做梦。 4/ 秋灵儿订婚了,和那个一眼就相中她的二强。 在村儿里的订婚其实就是所说的相门户,双方明察对方的门庭,以及父母双亲,通过进一步的交往,感受对方家庭的为人处世是否符合自己的选择标准,为以后的共同生活提供一些线索。 订婚前男方要给女方买身新衣裳,订婚后第三天小伙子要带上四合礼来姑娘家接未婚妻回家住,送回去的时候还要给姑娘揣上红包。 这些程序秋灵儿带睬不睬,她对那个即将成为未婚夫的人说,无所谓,你的家人怎样做都是你们的事,我自己是不会给自己贴一个价格标签的,你用心掂量就好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实在很难把所有姑娘出嫁的步骤程序和自己联系起来,跛脚让她在现实中低至尘埃,读书又让她精神清高不流俗。之前的恨嫁在这样的时刻又显得多么荒唐可笑,可是不管怎样她这样的矛盾体终于还是有人肯娶了,这真的是值得庆幸的事呢。 爱与不爱才是面对婚姻该考虑的重点吧,她想。 初夏来临,树绿了,草长了,花开了。村后的大地彻底苏醒了,种到地里的庄稼都争先恐后的往地面上钻,迎着越来越暖的太阳奋力生长。原本光秃秃的一片,此时一片嫩绿,生机勃勃。 二强三天两头的往秋灵儿家里跑,人勤快得很,一来就帮着秋灵儿爸里里外外的忙活,稍得空闲他就跑到有秋灵儿的地方,和她说话,看她含羞又带忧郁的笑脸。 秋灵儿家就一铺炕,有外人来住就只能拿两块木板在破木头凳子上支起临时床铺,早起的时候收起来,晚上睡前再重新铺好。 二强也不在意,还是每次来了就不肯主动走,都是秋灵儿妈忍不住提醒他该回去看看家里的活计,多帮家里分担些体力。然后他才恋恋不舍的跟秋灵儿说告别,过不了几天就又来了。秋灵儿笑他,当然,她心里也就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村里年轻人的恋爱好像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海枯石烂,在秋灵儿心里,她俩也是。 相处的越来越多,有一次他俩一起往秋灵儿家的大田里走,去给地里零零星星不见苗的地方补种,路上秋灵儿对二强说你的小名不好,我叫不出口,以后我就当你是同学,称呼你全名吧。我喊你,王嘉俊。 王嘉俊搓着手笑了,应一声,再看一眼秋灵儿,说: “你的小名好听,我喜欢,你的声音也好听,我也喜欢!” 秋灵儿不语,一笑,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 她心里升起一句问话:到底什么才是爱情? 被他暖着,自卑好像不常来了,被他收在充满爱意的眼神里,她开始从尘埃里慢慢向上爬,这感觉让她偷偷在心里充满幻想,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说不定也是美好的。这样的暖,这样的幻想算不算是爱情?谁知道呢。 两个人一起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村里人一眼又一眼的看王嘉俊,看他对秋灵儿家的表现,看他对秋灵儿的态度,看他的一手好活计,再看看秋灵儿的跛脚,都有点想不通了,这样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落到秋灵儿身上了呢?有好事儿的村邻来家里串门,一边看着秋灵儿他俩,一边跟秋灵儿妈说,你家秋灵儿命好呢,摊上个好女婿。 秋灵儿妈终于眉开眼笑了,这个丫头从出生就给自己带来的眼泪都快落了满满一水缸了,现如今却被邻里邻居羡慕,可是真高兴啊!几年前日盼夜盼的想让她考上大学自己寻出路的心也就不再纠结了,那些埋怨秋灵儿的狠话越来越少了。 秋灵儿当然懂得妈妈的心思,也正是因为这种懂得,才让自己从小就不同于别人的小小残缺成了她的一根刺,一直一直扎着她的心,她的肉,疼的不堪忍受,生生的把原本应该美好的青少年时代过成了灰黑色。 从小到大的路就像是一条长长的阴暗走廊,她走啊走啊,不见头不见尾,未成熟起来的内心迷失在那一片黑暗里,寻不见光亮。可能正是源于这个,秋灵儿从小就喜欢太阳,更是从小就怕黑。 王嘉俊闯进来了,呼啦一下就拉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窗,秋灵儿好像还没适应那道突然间射进来的光线,时而心慌乱,时而眼迷离,但是她的心能感知到那里有渴望许久的温暖,她的脚步也不由自主迎着那束光走来 5/ 从订婚到结婚也是一条隧道,从这头到那头就算是两个世界。 铲完二遍地刚一挂锄,王嘉俊就迫不及待又跑来秋灵儿家,这一次不是要在这住,而是想接着秋灵儿去自己家。 秋灵儿妈一遍一遍的嘱咐秋灵儿可不能随着他们家的安排越了格子,咱们可一定要保持清白身到结婚的那天。 秋灵儿听了有点不耐烦,勉强笑说,妈,我懂。 从开春种地,连续着铲头遍地二遍地,秋灵儿可是被东北的炎日晒了个透,她那捂了一个冬天的细嫩皮肤都要在经过暴晒后脱落好几层,周身上下只要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是黝黑黝黑的了,看上去还真是颇有了一身农家味道。 也难怪,人家别的女孩子下田都要包裹的严丝合缝的,两遍地下来也不见怎样的变色,秋灵儿呢偏不,她说这样敞开了晒,太阳光就能一直照射到心里,暖得很。 他俩一起走在去往王家的路上,王嘉俊笑她,说要是相亲的时候你这样皮色的话,我就要犹豫一下的。 秋灵儿就坐在他骑的大自行车后头,一手揽着王嘉俊的腰,一手抱着自己带在身上的一个米黄色挎包,那还是姐姐回家的时候送她的,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用,此时刚好能放一些自己的洗漱用品。 听了王嘉俊的话,秋灵儿还是没忍住又把自卑请回来了,虽不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她当然知道这是在说笑,可就是有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 王嘉俊骑着自行车走出好远,发现后头坐着的秋灵儿有些不对头,于是犹豫着停了车,回身看见秋灵儿脸上挂着的泪,他一脸惊愕。 把自行车停好,他伸手把秋灵儿搂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短发,一边柔声说: “你不要难过,都是我不好,说话没经大脑,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你还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吗?”说着用手给秋灵儿擦腮边的眼泪。 秋灵儿哭的更厉害了,眼泪成串的落下来,稀里哗啦湿了王嘉俊一大片肩膀。不说话,是说不出话来。可她在心里用最大的声音喊着:“不是你的错,你那么好,我该怎么办呢?” 王嘉俊当然听不到这些,他自顾检讨着自己的鲁莽,一边搂住秋灵儿的手更用力了,低下头,他温柔的亲了她的额头,她的脸颊第一次,他不知所措又深深自责,想不到更好的安抚。 夏日的太阳沉落到地平线下,刚才还红彤彤的晚霞此时也暗了,他们停车站着的旁边是一排已经长大的杨树,晚风轻轻的抚动,茂密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脚边的草丛里有虫儿鸣,已经在身后很远的村内有犬吠,有吆喝牛马进圈的声音,不小心一抬头就能看见树尖儿上挂着一个弯弯的月牙。 一切都是平常又平凡的样子,路上已不见行人,他们俩就停在从这家到那家的路上,这一路好长,停下来是需要整理初心吧? 他捧起她的脸,再一次擦干了还未滴落的眼泪。他读书少,不懂说些体贴的话,急了,就一本正经的告诉秋灵儿,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这一句斩钉截铁,音还未落,他第一次正式的亲吻了秋灵儿,不由分说。 在王嘉俊的心里,秋灵儿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女人了,他一天见不到她就会想念,这种想念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就在这一次他试图开口说些让秋灵儿明白自己心思的话,却还是怎么也做不到,怎么说都远不及他心里所想。 秋灵儿又坐上王嘉俊的自行车,他们要赶在天全黑下来之前到家。刚才的一段小插曲结束了,他们好像因此而更贴近了一点 6/ 秋灵儿在那年的订婚路上煎熬了一个世纪,王嘉俊的好,和她自己的遗憾时时掺杂着,都成了她心理的枝蔓。 这不能算是一段冷漠姻缘,他们的好与不好似乎都不是秋灵儿的希望。 如此,订婚到结婚的一路就成了她一生难忘的片段。 几个月过去,该领证了,媒人三番两次来催说,并和秋灵儿妈商量好,就等秋灵儿的生日一过,就让他俩去把证领回来。 秋灵儿不说话,心里那些枝枝蔓蔓又爬出来,在每一晚的睡前都扎的她难受。 在农村,大婚礼前男方一般都要带着女方去置办些婚后供小两口共用的生活必需品,特别是床上用品。当时的说法是最少六铺六盖,男方出钱,女方去挑选。 当时的这些都还是手工缝制为主,说好听的是床上用品,其实不过就是做几套被褥,里外几层都是新的罢了。为了讨吉利,被褥的面儿基本都是大红大绿的底色,配上牡丹花或者鸳鸯之类的图案。 秋灵儿,没有像村里其他女孩一样自己去挑选,王嘉俊来接过她的,可是她不去,她说,结婚用的东西我不在意啥样儿的,终归都是咱们两个人共用,你做主吧 就这样,别人家都是一起做的事又被秋灵儿三言两语推出去。 王嘉俊当然不情愿看秋灵儿对越来越近的婚期表现出的冷漠,少不了有些埋怨的话,三妮不理会,也不解释。 他无奈,又实在不忍收起自己对秋灵儿的一往情深。秋灵儿也无奈,可是又无论如何说不清楚自己如此这般的缘由。 好在秋灵儿听从了王嘉俊的建议,开始留头发了,因为他希望结婚的当天,能看到秋灵儿作为新娘最美的样子。这小心思,他再怎么羞于表述,秋灵儿也能懂得。 于是,对此前秋灵儿的表现,王嘉俊又释然了,在他心里,她所有的过错都值得原谅,何况她也没错。 最热的夏季说话间就过去了,大田里的庄稼都临近成熟,深绿的末端开始泛着深黄。而麦子早已收割入库,只那些穿插在大地里的麦田,远远地望着,就像是地面长出的斑癣,丑的很。大豆的叶子也落了一地,露出青黄色的豆荚,完全不见了茂盛时的那一抹碧绿,一切都渐渐变得愈发沉稳了,连人也一样,随着这季节里的庄稼成熟起来,正如王嘉俊和秋灵儿。 那是一个午后,王嘉俊兴冲冲跑来找秋灵儿,说他爸已经看好了秋后大婚的好日子,趁秋收前这几天的空闲,要他带上秋灵儿去城里买几样家具回来。 王嘉俊说的时候,眼里闪现出的光彩灼痛了秋灵儿的心,她不敢看他,更说不出话,那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了大醉又醒来时心里胃里都扭结着的滋味,顾不上他们正在走着的小路上还有没有别人,秋灵儿猛地把头埋在王嘉俊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他,她想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不可遏制的慌乱,几个月来王嘉俊的好一下子都涌在眼前 王嘉俊愣了一下,接着又那么自然的抱起她在地上转了一圈,放下,低头怜爱的看着他的秋灵儿,笑了。 世界上的道理,真是太多太多,秋灵儿懂得道理也是太多太多,可是,这一生懂了道理就真的能过好吗? 这个活生生守在她身边的王嘉俊,这个招呼也不打就冲进了她生活的王嘉俊 她还能想着村前的那条大路,想着那个连父母都不知道的梦吗?她清楚这世界上几乎是没有两全的路,站在不是路口的路口,还能说什么选择吗? 是吧,一个跛着脚的农村姑娘,遇到一个人人称赞的小伙子,之前的恨嫁是回头就能看见的现实,而她的梦,却从没有人知道,好像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样 秋灵儿的世界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顺着所有人看好的方向,应该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懂。 就在那个晚上,他们一起回到王嘉俊的家。秋灵儿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就连心里的枝蔓都凌乱着张扬在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上。 第二天,因为一些零零散散的琐事而没能赶上去往城里的早班车,下午没事他们又临时起意去王嘉俊家里一片长势不好的玉米田里,希望还能找到几穗青玉米,王嘉俊知道秋灵儿爱吃。 秋灵儿的兴致不高,但还是去了,小鸟依人般的。 “你想过我会逃跑吗?与你结婚的前一天?”玉米地的深处,秋灵儿自言自语一样的问话。 “你想过我说不定会离开你,去我更想去的地方,过我自己的生活吗?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你若真舍不得,那就要了我吧就现在,就在这” 王嘉俊彻底被惊呆了,许久以来,他一方面把秋灵儿当成了自己最最珍贵的宝贝,不论见与不见,她都占满着自己的整个身心,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成熟男性,他却一次又一次克制着想她的**,守着自己更是守着她,他觉得这是爱 可是,今天,秋灵儿居然主动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他 太阳渐渐偏西,被晒过的大地还带着一丝温热,那一大片玉米地的中间是一个土坡,坡上因为春天出苗不好而后补种了白菜,也是王嘉俊家的,他们并排坐在同样长势不好的白菜地边,细细微微的风带着玉米叶子沙沙欢唱,还有远处蝈蝈的叫声。 迎着西下的太阳,王嘉俊的脸一阵红过一阵 他们终于违背了所谓的道理,就在那个夕阳还未落下的傍晚,就在那片菜地旁边,就在还带着余温的黑土地上 王嘉俊笨拙而热烈的进入她的身体,世界就在他们周围停止了,听不见风声,看不见太阳他的爱,他的秋灵儿,他的幸福 秋灵儿的心也随着那一阵紧张的疼痛而落下地来,没有泪,跟着自己的选择,她在用实际行动去引领自己的心,梦不见了,她真的看见了自己,一个跟王嘉俊一起过日子的自己 从这一刻开始,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这是恩,也是情,先不说爱与不爱。 有时一切都是天意,有时一切又都是人意,尘埃落定,她在深渊中万般挣扎,最终还是成全了王嘉俊的幸福,也成全了她自己的幸福。 秋灵儿在那个大好的日子出嫁了,一嫁一万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杀鬼记 听路人说,那边的荒山在闹鬼。 自从上次在那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山贼之后,就总会听到有这样的流言。 我决定再去看一看,要是那山贼鬼魂作祟,就再斩他一次。 说起杀鬼我并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很久之前听师傅说起过一二,可我不怕,我不仅掌剑无双,更有烂命一条。 而且活的太久,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除了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之外,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何况,若是我遇到山贼就杀,遇到厉鬼就逃,和那些欺软怕硬的鼠辈又有什么区别? 色厉而内荏,岂是做人的道理。 我不喜欢白天行动,阳气太盛,又不好找鬼。 所以专心的等到乌云蔽月的午夜,才配剑出门。 没错,我打算以身为饵,以逸待劳。 别说,这黑夜里果然充满了敌意,从走进荒山的那一刻,我的汗毛就炸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被盯上了。 第六感是强者必备的东西,没有第六感的江湖人,往往死的很快。 而我,活了多久,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所以我的第六感,不仅准,而且快。 但此刻它却让我感到一丝紧张,那黑暗中的压迫感,就像两百个拉满弓弦的射手在瞄着我的心脏。 “救命啊!” 一声女子的短促呼救,如利箭一般袭来,我拔剑疾走,闪跃而至。 “桀桀,小美人,你喊破喉咙” “噗”的一声,我的剑好似没有出鞘,但还带着淫笑的头颅,已滚落在草边。 我生平最恨欺负女孩子的恶贼。 “姑娘,此地凶险,你快” “啊!啊!” 我刚想劝她快点离开,谁知她竟大喊大叫着逃进了暗林中。 跌跌撞撞地,好似见了鬼一样。 猛地,我心中一寒。 果然,那姑娘刚才不是在冲我叫,而是我背后的方向另有着恐惧。 叮铃叮铃在这漆黑的午夜里,竟然响起了该死的铃铛。 我慢慢的转回头,夜如黑漆,树影幢幢真是一片好战场。 “呐,你为什么总在看树呀?” 我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手持铃铛的孩子,白衣白鞋地站在荒草里,说不出的诡异。 他大概六七岁大,面容稚嫩的像一块璞玉,那钟灵毓秀的眼神,却像极了我的师弟。 “诶,什么都没有呀,你干嘛要一直看树呀?” 这个声音透着久违的亲切,但我的指尖却开始颤动,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自己一激动手就抖的习惯了。 能无声无息到我身后的,除了师傅和师弟之外,这家伙还是头一个。 “今夜我来杀你,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开门见山地表明立场,带着云梦剑客的骄傲。 虽然门派已经凋零,但我的血还热得发烫。 即便厉鬼当道,亦要拔剑斩之。 “我想听故事” 说真的,它这话让我险些岔气。 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但这鬼竟真的厚颜无耻的提出了心愿? 恍惚间,我冷汗直流。 好个厉鬼,一句话竟乱了我的气息,此时我节奏已乱,再出招,威力不免大打折扣。 也罢,将计就计吧,让那姑娘再逃远点好了。 何况师傅曾教过我,妖灵鬼魅者,人之残欲耳,人无欲,则世无鬼。 越厉害的鬼,心结越深,以力破局实属下乘,解其心结则一劳永逸。 我便顺着它来好了,看看能不能解开它的心结。 不战而屈人之兵,好像也是我以前最爱用的兵法。 “好,我讲。” 我这辈子,杀过很多的人,也走过很多的地方,却从未给人讲过故事。 要是师弟知道,我会在月黑风高的晚上,来荒山破庙给鬼娃讲故事。 大概,他会笑到肚子痛吧。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小鬼之后,我记忆里关于师弟的那部分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所以,我决定给面前这小鬼讲讲我和师弟的故事。 我从五岁起就跟着师傅修行,师弟比我晚来了三个月。 师傅的居所,在云梦山上。山上有很多的树,树很高,上面总挂着远方的云霞,回想起来,真是美好如仙境。 师傅很厉害,天文地理,兵书战策,技击医术他总是喜欢教给我们,新的东西。 仿佛他会的,我们永远也学不完。 师弟也很厉害,我看十遍竹简才能记住的兵法,他只用一遍。我练十天才能熟悉的兵刃,他只要三天。 要不是他胆子太小,遇到危险总喜欢躲在我后面,简直就是个小号的师傅。 就这样,我们三个在云梦山上生活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师弟看一遍就会的兵法,我白天背十遍,夜里起来再背十遍,师弟用一遍就熟的剑法,我吃饭时也要用筷子默练。 我不断地找师弟比试着学业,第一次输给他时,我哼了一声,结果这胆小鬼故意连着输我九次,在他要输我第十次的时候,我打了他一巴掌。 师弟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输过,但每次只赢一点点。 师傅曾把我比成蛟龙,得归大海,将势不可挡,而他把师弟比成大鹏,一飞冲天,则俯视众生。 在很长时间里,我都很高兴,因为我觉得蛟龙比大鹏威风多了。但读了梵学,我才知道,蛟龙只是大鹏的食物。 在那之后的许多个夜里,我给师弟掖被脚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个比喻。 我不相信这个总是踹被子的胆小鬼,真的会吃掉我。 但我总是隐隐害怕。 我二十三岁的生日那天,师傅送了一卷兵书,让我下山游历。 其实在山上,我早就待闷了,师傅让走,我求之不得。 但我想带师弟一起走。 十八年来,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没有师弟在身边,就像光着脚巡山,又不能用右手使剑一样别扭。 师傅不允,他说我资质有限,但师弟还能再学五年。 那天,师弟一直送我到山下的小桥上,我们好像说了很多话,但我只记住了最后的那一声保重。 山下的世界很大,我以不同的身份走过很多国家,却没有发现一个像云梦山一样的地方,一个可以让我停留的地方。 直到我在酒肆中遇到了魏萤,她的笑容很好看,就像萤火虫在旷野里发出的光亮,只有一点,便已足够。 于是,我留在了她的家乡。 她家乡的人也很热情,我打死了十几个流寇,他们就热情的庆祝了好几天,甚至引来了正好路过的魏王使臣。 于是,我只好又在王宫里,打倒了十几个侍卫。 魏王很高兴,让我作他的护卫统领,几个月后又让我作了将军。 我也很高兴,因为护卫统领不能出王都,但将军可以。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那只萤火虫了,我带了很多的卫士和钱币,我想在王都帮她开一座酒馆,我想天天看到她,我想娶她。 但我跋涉了三百里,却只取回了她的尸体,在一群秦国乱兵的营地里。 他们声称要夺回河西的故土,却残忍地杀死了故土上的姑娘。 从那一天起,我喜欢上了杀人,杀秦人。 对于我的这个爱好,魏王很支持,在我杀掉很多秦人之后,他拜我为上将军。 那些开始不大服我的将官,也渐渐俯首听命了。我武艺高强,又会治军打仗,更是魏国收复河西地的大功臣,朝野上下,人人都对我笑脸相迎。 我想起了师傅的话,龙归大海,势不可挡。 但我一点也不快乐,海里又大又冷,更没有萤火虫。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辈子待在云梦山上和师弟抓老虎,或是永远地醉倒在魏萤的酒肆中。 转眼就到了师弟下山的日子,我带着车队,在云梦山下接到了他。 看着他那能塞下鸭蛋的嘴,我忽然发现,自己还可以笑。 五年不见,师弟已经比我还高了。 我想把他推荐给魏王,于是我遍邀军中的好友和亲信开了一场宴会,一来让他们看看师弟的本领,也好在魏王面前帮腔。二来我也想知道,吃了五年小灶的小怪物,到底有多强。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号称魏国第一的勇士和他切磋时,就像刚会爬行的幼童。众多颇有家学的名士和他辩论时,则好像忘了带脑子。 讶异、恼怒、震惊、叹服,我欣赏着众人表情的变幻,就像品着魏萤酿的美酒,直到所有人都看向我,才赶忙瞪回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师弟意气风发地站在了沙盘前。他说要用羸弱的秦兵,在河西打败我部署的精锐。 我忘了很多事,但那场论战的每字每句,都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因为在师弟那虚虚实实的布局下,羸弱的秦兵确实在我手中夺走了萤火虫的故居。 这傻小子竟旁若无人的问我,怕不怕? 我何止是怕?可除了打他一巴掌,我还能做什么呢。 酒醒了之后,我一直在想,去和师弟道歉还是等他来找我? 旁晚时,亲兵支支吾吾的告诉我,师弟走了,说是要去秦国。我狠狠地砸碎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那之后我给师弟写了很多信,告诉他魏萤的事,劝诱他入仕魏国,邀请他,恳请他,恳求他,站在我的身后。 我的亲卫将那些信带到了天涯海角,但师弟的音讯却半点也无。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实师弟当时并没有去什么秦国。 师弟那通天彻地的本领,在魏国得到了极大的觊觎,虽没换来高官厚禄的报酬,却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权利。 后来,直到齐国人救走了师弟,我的亲兵队长才向我坦白了一切。 他叫魏孜,是魏萤的弟弟,但我提拔他不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仇恨。 仇恨就像一副拐杖,在没有魏萤的世界里,全靠它,我才没有瘫软如泥。 魏孜比我更恨秦人,仇恨让我们志同道合。 但魏孜的仇恨却毁了我和师弟,他和许多魏人怕师弟真的会去秦国,又想要师弟的武功和兵法。 于是他们利用师弟对我的信任,灌醉了他,挖去了他的膝盖,将他囚禁在魏都郊野的猪圈里。 却对我谎称师弟去了秦国。 所幸师弟大难不死,被救去了齐国。 但师弟却恨上了我,他以为是我设计害了他。 在猪圈的角落里,我找到了他用血写下的别语: “大鹏无翅,亦食枭龙。” 讲到这里,我心情已经糟糕透了。 但我从来没和人说起过这些,此刻倾吐出来,只感觉体内好像有东西在奔涌,好像脸上的泪。 记忆如同悲伤的温泉一样,将我紧紧包围,那是一种久违的温暖。 对面小鬼很是配合的不断追问着。 “后来呢,后来呢,你的师弟原谅你了吗?” 听着他那天真稚嫩的声音,我泪如溃堤。 哪有那么简单呢,虽然我这一生一直在追寻着那个答案,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弟。 我只想对他说声抱歉,但岁月蹉跎,却终未谋面。 甚至在两军阵前,我故意被擒,也未能如愿。 后来,一想到后来,我的头就又开始痛了,记忆仿佛又变成了一只纱网中的萤火虫,出路明明就在眼前,但偏偏走不出去。 不过,今天想不起来也无妨,先杀鬼吧,于是我抹了眼泪,收了心神,冷冷和他说道。 “对不起,后来的事,我也记不清了,既然心愿已了,我送你上路吧。” 言罢,剑气纵横间,我连刺了这鬼童一十八剑,每一剑都带着积攒了百年的真力和我对命运的愤恨。 这鬼娃果然道行不浅,面对我压箱底的云梦十八风云变,竟是不躲不闪。 忽然,他语带悲伤说出了三个字。 “马陵道。” “啊!” 脑袋突然好疼,我疼的不能自已,只好双手抱头滚落地上,云梦十八风云变也随之烟消云散。 时间好像停滞了,我记忆里的迷雾正在飞速褪去。 在那撕心裂肺的头痛中,我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马陵道,看见了齐军的万箭齐发。 “师伯祖,都是造化弄人,齐军斩了你的首级,是师祖把你的首级葬在了云梦山中,魏孜后来找师祖报仇,死在了我几位师伯的剑下。但师祖他老人家也从那以后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听师傅说,师祖临终时还一直念着师兄两个字。“ 时光和往事,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脑海。 而我的泪,则如河一般推动着记忆流淌。 “呜呜师弟对不起” “但师伯祖你异灵不灭,为祸一方,在马陵山中害了许多性命,已是入了魔障,斩妖除魔是我云梦鬼谷的职责所在,请恕弟子不能徇私。” 那小童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相貌英秀的青年,他的剑正点在我的眉间。 好一个英姿勃发的云梦剑客,真像我的师傅,也像我的师弟。 “好孩子,来吧” 剑锋刺入,竟不是那么寒冷。 我闭上眼睛,好像又看见了魏萤和师弟。 后记 “掌门师兄,好手段,这厉鬼已有百年道行,原本打算今夜集我五人之力,联手灭之。结果竟是被你一剑毙命了。” “唉师弟过奖了,我鬼谷一派不以灵修见长。但师祖有言,灵鬼者,残欲耳,欲消则灵散,我不过是解开他的心结罢了。真要打的话,他那云梦十八风云变的剑意已臻化境,怕是我们五人齐上,也要尽数送命。” “掌门师兄,你刚才吓死我了,那**铃是师傅送你保命的法器,你竟然用它来和鬼沟通,要是失败了,我们可就惨了!” “是啊,掌门师兄还有刚才你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还叫他什么师伯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抱歉了,小师妹,此事只有历代掌门才能相传,我不能细说还有四师弟,我辈斩妖除魔,何惜此身。色厉而内荏,岂不是辱没了云梦鬼谷历代豪杰的英名。” “师兄教训的是,小弟知错了。” “切,大师兄越来越像师傅了,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不过任务完成了,大师兄该带我们去华山玩啦,不可以当了掌门就耍赖哦。” “好好真是一群小孩子” “师兄万岁” 厉鬼已除,晨光跃入,林间到处流转着圣洁的光明,泥土清香四溢,让人精神抖擞。 熬了整宿的鬼谷门下五人,也有说有笑的远去了。 朝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无比修长,大师兄的影子打在一颗古树上,那树上的文字依旧可辨,正是当年孙膑用鬼谷剑意刻下的名句。 “庞涓死于此树下”。 慧剑韩文,忽有所感,回头望去。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解脱的清啸。 他忽有些伤感地想道。 师伯祖真是一个可怜人呢,要是我的奶奶没有诈死,真的嫁给了他,大概一切就会不同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活着 离婚后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打了个电话,突然之间感觉好孤独,好想有个人说说话,虽然知道父母不是个很好的听客。 大约一个月后,叔叔高兴的来电话了,说是给我找了个女孩,才28,珠海的。我居然心口“砰砰”的激动起来,就好像面前就是站着一个28的**似的,瞧我这出息。放下电话,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要知道我已经45了,时间不是个东西,它把好东西都变成了坏东西。 我和这个28的“女孩”通过微信勾搭上了,我很好奇,女人什么时候才不能叫女孩呢?微信那头传过来一张照片,美的不要不要的,呵呵了,我居然还不知道还有美颜相机,手机那头一个鲜活的美女居然让我肾上腺复活了。 突然明白那句话:“不是男人老了,而是男人身边的女人老了”。如果美女够美,不管男人多大,一样可以叫多次郎啊。啊哈哈哈哈。 我们居然聊得那么火,我那没经美颜的照片居然没让她嫌弃,唯一不爽的是,每天聊到十二点有点吃不消啊。 我们约定在10月一号在老家见面,一直有点期待,期待着一树梨花压海棠啊,期待着**一刻值千金。 一天,通过微信她突然对我说:“哎,我不在乎你的年龄,但发现你的格局太小,有点让我失望,我必须了解你的收入。” 我不是个喜欢欺骗别人的人,我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用格局这个词来形容人,我从大学毕业就在国企上班,朝九晚五的,加上我这个不爱交际的性格,和这个世界就是有点脱节了。我老实的告诉她:“收入三千多,加上其他,每月也就五千左右,房子是单位房,给前妻买了一套,然后家里值钱的东西全给前妻了。”我想可能梨花压不住海棠了。 她告诉我她在珠海有一个在30层的公寓,大约150平左右,前段时间又首付了一套,打算留给女儿了,我头有点轻微的晕,赶紧上网上查了一下珠海房价,在3万到5万左右,我这不是碰上了娇娃外加富婆啊,祖坟冒青烟啦? 我们这是小地方,房价才五千多,就这五千多我也是透支15年才买一套啊,我这是中石化职工,世界五百强,科级干部。“哦”,我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确实,问题是她还告诉我,她到珠海才5年,一直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上班。 心里莫名的失落,我工作二十年了,我这二十年都干啥了呢? 五星级酒店上班?酒店经理?领班?工资这么高?我脑子轰的一下头大了“妓女!”,妓女也不可能收入这么高啊。 虽然说,要尊重每一个劳动者,体力劳动者出卖四肢,脑力劳动者出卖大脑,而生活工作者出卖的是灵魂而已,再说了,现在人有灵魂吗? 我依然舍弃不了一个年轻的灵魂,还是和她在微信上勾勾搭搭。 十月一号很快就到了,南方的天空一直下着小雨,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我穿上我自以为很帅的西服,这西服可能有七八年了,还有一件非常廉价的白衬衣,找出了上次在淘宝上买的一块100多块钱非常有个性的手表,那手表就是一个特点,方方正正的,又厚又大,非常有男人味,带出来可能有点普京的味道 她提前一天到了老家,住在省城一个四星宾馆,她的热度好像越来越高,我的热度好像越来越低,她不停地和我视频,有说不完的话,而我的话特别少。 我一直不知道我挺帅的,也从未真正给自己琢磨过装备,结婚后就知道省钱,最要命的是还喜欢玩股票,只要有钱就进到股市里,二十年如一日,终于在2015年,我股市里资产到了200多万。 可要命的是,在五月份,我融资了200多万,共计将近500万在股市里造梦,我想我曾经也是个挺有钱的人,虽然我现在很落魄。 一个月后,股市狂跌,经历过2007年半夜鸡叫的我,开始几天,虽然心在流血,中间几天,虽然天昏地暗,最后几天,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了,但我坚持了下来,最后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几万块钱了,后来婚姻破裂,终于自由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心里没有股票也没有家庭的时候,真的舒服的一塌糊涂。 我站在我们预先约定好的地方,旁边还有我的叔叔,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师,他穿的西服看上去比我的还好笑。 九点来钟,一辆白色宝马suv停在我的面前,宝马司机是个高大帅气的老板味浓厚的男人,从宝马车右侧下来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孩”,提着一个lv包,穿的衣服挺有味道。 我个不高,从宝马司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藐,我无所谓啦,这几月来我都有点看不起我自己了。 接下来是非常俗套的介绍和吃饭,我共计排出了500大元。 吃完饭后我就回家了,落魄感越来越重的我只想回家睡个好觉,一点没有想**的激情,使劲掐了一下后背靠肾的地方,没发现什么不对啊,荷尔蒙怎么不见了呢? 原谅一个人的过去,或者是男人应有的胸怀吧,或者更直接地说,没有过去的女孩已经不属于一个离婚的男人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视频邀请我去谈谈心,在小城里,也只有饭店才能谈心了。我们很快进入了边吃边聊的状况。 我不想了解太多,但我今晚却知道我自己太多的不足了。 “五年前,我初到珠海的时候,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长相清纯可人,租了一个简易铁皮房,洗澡都没地方,在一个小饭店当服务员,几天后,当地的派出所所长就看上了我,天天带人来饭店吃饭,晚上便去歌厅唱歌,泡脚,我挺感激他的。” “我要是饭店老板,我第一天就将你献给派出所所长了。” “从你这句话看出,你真是可造之材啊”,说这话,她一本正真的重新打量起我来,一直以为你的格局太低,我要重新考察你!“ “没什么考察的,能想到不一定能做到。” “我们好上后,他给我安排到了海关当一个文员,珠海工资挺高的,但编外的文员也就三千多。对半年前的我来说,三千是我梦寐以求的收入,但现在,再加个零我也不满意。” “五年前,我的工资也是三千,五年后,我们工资还是三千”我自虐的笑了。 “因为,这段时间我接触的人太多了,他是一个派出所所长,每天来往的都是当地税务、国土、审计、城建、还有一些夜场老板、企业老板,他们谁不是家财千万,房产无数?我拿三千算是白交了这些人了。” “喔”我只能若有所思,事实上,我也这么想的,如果我是女人,我是不是也会这么干呢? “我挺感激他的,他送给我一套房,就是我现在住的。” “一个派出所所长送给你一套房?价值几百万?”我真怀疑我的格局来了。 “今晚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和我过,包你吃香的喝辣的,不和我过,从此天涯陌路,作为一个女人,这些家产怎么来的,我得和你交代清楚,免得今后胡乱猜测。” “但是认识几个月就送你一套房,我想也是有点不可能。“我若有所思,”说实在的,我格局低,情商低,但智力还是及格的。“ “我从出道以来,认识的都是股长级的,科级就很厉害了,你叔叔当初介绍说你是科长,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哪个公职部门的头呢。“ “说出来让你笑话了吧,不怕你笑,我们的头是处级,你以为是市长啊?你是冲着这和我聊这么几个月“ “我想和你过日子。“笑起来牙齿略微有点黄了,但还是掩饰不住清纯加风韵的味道。 “你需要好好装扮一下,一块劳力士手表,你看看你那眼镜,都磨成什么样了!你那衬衣,你看看,都是啥啊,你这一身和学生有什么区别” “按你这么弄,我这一年收入不够你折腾的。在国企,在我们那越有钱越破烂,越没钱穿的越好。“ “你肯定属于没钱的那种,所以必须穿好的。” 我真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眼光的毒辣了。“你还没说清楚房子怎么来的?” “送的,爱信不信。”说着拿出一根烟,熟练地点上了。“如果可以,我可以安排你到珠海去,给你安排个工作。” “你自己都在酒店上班,还给我安排个工作?当酒店保安?”我觉得有点搞笑了,这不是侮辱我,是侮辱几百万国企职工啊。 “我不懂技术,在酒店混日子,你不同,去格力的话,还能给你找个好位置。我想趁年轻,再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我在珠海有两辆车,一辆长城,前年买的,没开两年就不想要了,你暂时可以用用,不行你开我的宝马也行。要不就是我到你那里去,不过你得保证让我去健身房健身。” 我唯一疑惑的是,都快奔五的人了,怎么还有这个吸引力,我不太相信我的魅力,我要为我的智商负责。 “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的人脉外。但我这个人不好交际,人脉更是了无生趣。” 她用下巴看着我说,”我这几年学会的就是建立人脉,然后利用人脉。学士,说实在的,搞实业的不如搞房产,搞房产不如搞金融,搞金融不如搞人脉。不要辜负你的位置。” 一个女人谙熟社会到这个地步,是何等的聪明。“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在酒店上班?” “我不想说的太多,五星酒店是群龙聚首之地。对你,我越来越纳闷你是怎么混的这二十年,你智力可造,性格不一定可造。“说完,提着lv包径直去柜台结账走了。 我想我今晚说的“你在酒店上班”次数有点多了吧,快五十的人了,还在计较小姑娘这些,我是傻呢,还是傻呢? “把她弄到手啊。”我的好朋友这么劝我。 我无言以对,我是活得不如一个妓女洒脱呢还是活得不如她明白,或者说我根本就是一个脑残。 独自一个人走在南方小城的夜晚里,突然感觉非常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件事 “辰哥,时候不早了。”阿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冲卫生间喊了一声。 侯辰听后整理领带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今夜,一切都会有个了结。他凝了凝眉,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侯辰,昝如晗的左膀右臂,跟着她出生入死五年才爬上了现在的位子。而过了今晚,他将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z市刑警大队特勤组组长。 打击黑社会在本市的猖獗,单凭一腔正义的热血丝毫没有意义,侯辰利用五年的时间,掌握了足够多铁证来扳倒昝如晗和她背后的势力。上个月七号,他接到上级电话,对方表示,到了可以收网的最佳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这么快? 他不想承认那一瞬间的优柔寡断,这对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勤人员来说,是致命的。可事实就是,那个念头,真实存在了。 “在给谁打电话?”侯辰干脆果断地接受了指令,刚刚挂掉电话就看到手机屏幕弹出“老板”两个字,赶紧接通。 昝如晗显然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老板,朋友寄的快递到了,提醒我别忘记拿。”侯辰淡定回答。这五年来,他早已经习惯撒各种谎,从容不迫,甚至有时候比现实更真实。 “来接我回家,喝多了。” 简短的对话,可见并未引起对方任何怀疑。 昝如晗的家,除了四个贴身保镖外,帮派里谁都没去过。 一次火拼后,侯辰为了掩护她而受伤。不管是出于人文主义关怀还是觉得他护主有功,总之,他在那栋别墅里躺了一个礼拜。 这是何等的荣幸,帮派里各种风言风语,不过是些粗鄙肮脏的猜忌罢了。 侯辰苦笑,自己半条命都没了,饶是有那心,也没那力啊! “阿亮,送我到会场,你就回吧。今天也是你小女友生日吧?”收拾好思绪,侯辰从卫生间走出来。 阿亮抬头看着西装笔挺的人,愣了一下。今天的辰哥还是一样帅气,只是比平时多带了一副金边的眼镜,看上去怎么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没事,辰哥。她知道我有工作会理解我的,我都买礼物了。” “我这边不知道要到几点,得看老板的心情,她喝多了还得我送她回去,你把车留下,走吧。” “好吧” 快到会场,阿亮憋了一路突然开口:“辰哥,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但是看得出来老板对你跟别人不同,今天她生日,哪怕是哄哄她她也挺可怜的”他没说得太直白,但侯辰明白。 昝如晗是昝三爷唯一的孙女,当年帮会遭逢大难,父母被黑道仇家陷害遭警方逮捕,被判无期。从小她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而她也没有让爷爷失望,十七岁接管帮派,十年时间又让帮会恢复到鼎盛时期。如此短暂的时间重建帮会,少不了用到卑鄙的手段。 由于他们过于明目张胆,甚至顶风作案,才被警方列为头号要犯。因此侯辰才会被派来卧底,他们才会认识,今天他才会参加生日派对。 一切都是一个圆。 “臭小子,交了女朋友都能给你辰哥上课了!”侯辰在后座伸出胳膊玩笑似的拍了下阿亮的脑袋下车。 看着酒店大门,他突然迈不开步子,点了一支烟,倚在门口的柱子上吞云吐雾。 “辰哥,还不进去啊?”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到门口的他寒暄道。 “烟瘾犯了。”他轻笑点头伸出手中的烟晃晃。 老板,对不起。我在是你的朋友之前,首先是一个警察。 他狠狠将烟头碾灭在垃圾箱上,坚定地走进会场。 眼镜上的微型摄像头把一切都实时传输给外面,他装作若无其事四处晃悠。 突然,大堂的灯全部熄灭,一束追光打在二楼平台,昝如晗被映照得光彩夺目。她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当她站在台中央的话筒前时,会场内又灯火辉煌。 “刚刚我太亏了,你们都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们,好像一个人在尬演,好傻哦!” “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被她逗乐了。 “今天在场的,除了看着我长大,支持我保护我的长辈们,就是一些好朋友,长辈们太老了熬不了夜,一会儿就都走了。让他们来就是来给我送红包的,这么大的场地,我得赚回来。所以大家不要拘谨,玩得开心!” 侯辰又皱紧了眉头,看来计划有变。 生日派对是昝如晗拉着他一起策划的,定好了这群老臣要吃完晚饭才走。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现在这样是要取消行动吗? 虽然昝如晗在帮会事物上总是雷厉风行,完全没有人们印象里女人该有的柔弱,但那些极力保全她坐上最高位子的老人们,她都把他们当亲人看待。自从爷爷撒手人寰,她也确实孤苦无依了。 进会场前,他们都上缴了手机,此时侯辰根本就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只能眼睁睁看着昝如晗把那些爷爷叔叔伯伯的一一送走。 借着尿遁的机会,他把早已藏好的手枪拿出来掖在后腰,准备见机行事。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昝如晗不要受伤,争取宽大处理。当然,他也知道最后这句是自我安慰。以他掌握的证据,最好的情况也要二十年。 “好了,长辈们都走了,下面的时间都给我尽情嗨!”昝如晗还没喝酒,怎么好像已经醉了? 今天的她格外高兴。 侯辰看她笑得一脸灿烂也不由勾起嘴角。 “我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宣布,emmm,第一件”昝如晗突然有些害羞,那是她从没有过的表情,“寿星的要求是不是不能拒绝?”她试探地问。 “那必须啊!” “那还用说?” “对啊!” 大家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看着侯辰起哄。 侯辰无奈摇摇头,站直了身子,做好被cue的准备。 “侯辰,我能邀请你陪我跳第一支舞吗?”昝如晗脸上飞上一抹红霞,闭着眼鼓起勇气说道。 “与老板跳第一支舞,是我的荣幸。”他倒是毫不扭捏,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音乐响起,两人在人群中央翩翩起舞,优雅而养眼。 “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趁他还活着尽情享乐,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读书就读书,等他走了就没有资格了。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为我爸妈报仇,置若罔闻。现在我发现,他说的是真的。我好像,真的没有资格了” 昝如晗伏在侯辰耳边轻轻地说道。 侯辰脸色变了变,故作镇定道:“老板这是什么话。” “没什么。”昝如晗又绽开微笑,眼睛笑成了弯月亮。侯辰却觉得这笑,假的不行。 一曲终了,两人分开。 还有人在起哄,她却再没看他一眼。 “第二件事”声音刚刚传进话筒,突然出现磁波干扰,话筒发出尖锐刺耳的一声“嗡——” 昝如晗往后退了两步,声音还未消失,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四下张望。侯辰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隔着人群对台上的人大喊:“快跑——” 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纵然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昝如晗依然行动敏捷,两步跳下舞台。正好侯辰也迎上来,把她护在身后,蹲在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话筒和讲台被炸得粉碎。 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家纷纷落荒而逃。 可谁逃得掉呢? 酒店外早已埋伏了无数特警,听到声响,一队人带着防爆盾冲了进来。 “全部蹲下,手放在头顶,不许动!” “放我走!”昝如晗恢复往常的冰冷,一把枪抵在侯辰的腰间。他下意识去摸枪,被对方轻而易举反手擒住,“我原本以为你们警察都是依法办事,他们说你要要我的命我还不信,呵!” “不是我,不是!”侯辰慌了,嘴比任何时候都更要笨,他想解释,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被炸的舞台不是自己弄的?可是这一屋子的特警呢?在那个情境下,那个舞台是谁搞的鬼似乎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反正以后她是要在高墙里度过很多很多年的,还是帮她争取更多自由的机会吧,侯辰突然平静下来,认真道:“枪里没有子弹的,放弃吧,我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侯辰,我能查出你是警察,又怎么查不出这把枪?” 侯辰的瞳孔一缩,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从枪口抵着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让你们的人退后,其他人随便抓哪个,放我走。” 侯辰没有开口。他的职业素养告诉他,即便是牺牲也不能拖累任务。 昝如晗没有办法,只好拉着侯辰站起来,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对着门口围着的人大喊:“让开,放我离开,不然他就得死!” 她知道,她怎么走得了!侯辰都等不及她过完生日就要抓她,甚至等不及她宣布另一件事。 粉碎的舞台如同她的心一样,变为难闻的尘埃。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是十几年来的骄傲不允许她对任何人低头,即便她什么都明白。 当踏上楼梯最后一个台阶,往左侧走廊转身时,训练有素的狙击手瞅准空挡,一枪打在昝如晗的腰间,准确无误。 昝如晗手一软,枪掉在地上,滑下一楼。 一个吓疯了的小混混,捡起枪来对着警察乱开,与此同时也被击毙,而那把手枪什么都没打出来。 这确实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侯辰连忙抱着瘫软的身子,坐在地上。昝如晗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好看极了。她伸手摘下他的眼镜,有气无力:“还是这样好看。”说着费力撑起身子,却只够得到他的脖子,于是在喉结处印下一个吻。 “长辈们都老了,什么都做不了,放过他们吧” 侯辰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想要用手堵住涓涓流出的血水,血黏黏糊糊地往外冒,他心更慌了。 “你猜我想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侯辰想问她是什么,可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昝如晗又笑了:“挺好的” 侯辰等了片刻不见她再说话,双眼才聚焦到她身上,而她,已经完全没有呼吸。 “第二件事是什么?”他喃喃道。 “组长,有没有受伤?”几个便衣警察上楼查看,关切道。 “第二件事是什么?” “啊?” 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掉在自己脸上?侯辰伸手去摸,摸了一脸血污,样子有些狰狞。 “老警察了还这么逊!”队长见了他的模样一脸嫌弃,“快快,找几个人给他架走,真孬!” 昝如晗,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淘爱 饭店是前几天就预定好的。 单良到的时候,女朋友王枚已经等了一会,让他意外的是,卡座里还多了一男一女。 王枚给他介绍,男的叫张浩东,是她单位的同事兼上级。女孩是张浩东的女朋友,叫唐心,人如其名,很甜的一个女孩子。 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单良把一大束玫瑰递给王枚。王枚很喜欢玫瑰,每年的这个时候,王枚收到玫瑰都会表现得很开心。今天的情形好像有点奇怪,玫瑰在王枚的手里待了没有两秒就被她随手搁置在桌面上。有那么一瞬间,单良感觉到了一丝冷淡和距离。正琢磨时,王枚就埋怨单良来得晚,把大伙都饿坏了。单良连忙解释说我们公司那个单身狗王总比较嫉妒我们这些有美女相伴的成功人士,故意让我们今天不爽,临时开了个小会。咱们今天也不要被他得逞,开心点,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王枚脸上的不快让单良知道他的贫让她反感了。讪讪的,单良拿起菜单,问对面两人,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张浩东表现的沉稳,还没开口,唐心就抢着回应,没关系,我们不挑食。 单良点了几个菜,饮料要了一瓶百事可乐,这是他每次在外面吃饭必点的,因为王枚好这一口。单良又问对面的张浩东和唐心,要喝点什么? 唐心说,就可乐吧。 张浩东推了推眼镜,沉吟了一下道,那就来瓶白酒吧,谢谢! 张浩东的回答让他的女朋友唐心和王枚都很惊讶。 你喝什么酒啊?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再说你喝了酒谁开车啊?这是唐心。 好好的喝酒干嘛?这是王枚。 不会喝酒干嘛点酒?话到嘴边,单良稍一琢磨,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道:怎么,是壮胆还是解忧?壮胆咱就来一瓶二锅头,解忧咱就来一瓶杜康。 王枚闻言,白了单良一眼:瞎贫什么! 张浩东执意要点白酒,也不说为什么。 单良:你们都别劝了,他想喝就给他喝,今天情况特殊。 王枚:特殊什么? 单良瞥了一眼张浩东:情人节啊!这肯定有情况啊。没事,我陪他喝点,没准把我喝高兴了,我也凑兴给你搞点小惊喜! 旁边的唐心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劝说。 叫服务员拿了一小瓶牛栏山,单良给张浩东倒了小半杯,旁边的王枚表现的比唐心还担心,一个劲地让他少倒点。 单良边给自己倒酒边调侃,哎,我倒酒你怎么不劝我啊!到底你是谁的女朋友? 王枚:你的酒量我还没数,逮着机会就想喝酒。 在等菜的过程中,单良仔细地帮王枚清洗好面前的碗筷,又给王枚倒好可乐。单良的身体向王枚倾斜,小声地对她说起今天单位里发生的一些趣事。王枚听了,偶尔咯咯地笑出声来。 不一会,酒菜上齐了。 单良举起可乐道:来,祝我们这些有男朋友,有女朋友的情人节快乐。 几人纷纷举杯。 张浩东一口干掉了酒杯中的白酒。 慢点!你慢点!干嘛啊?这是酒!唐心有点急了,不让张浩东再倒酒。 别管我!你们别管我!张浩东很固执地回应,又把酒杯给满上了。今天,是情人节,有情人终成眷属!我高兴,想喝! 张浩东明显不擅酒力,喝了两杯脸就红了,就像跟人吵架急红了脸一样。他直直地盯着王枚。他又干了一杯酒,然后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 单良觉得很奇怪,他觉得这个张浩东有点反常,他看王枚的眼神不一般。 张浩东: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似乎都已经预感到他会如此,好像他之前不正常的行为举止就是为了此刻。大家放下筷子,定定地望着张浩东,等着他的下文。 单良看到唐心似乎有点紧张,她红着脸,低着头,有点扭捏。 难道是借酒壮胆跟女朋友求婚?单良腹诽着。他看向王枚,她的反应似乎有些紧张。一时间,单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张浩东直直地看着王枚,旁若无人,是的,直直地盯着王枚。单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张浩东的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单良惊了,唐心惊了,王枚也惊了,还有些慌张。 张浩东似乎进入了状态,深情表白。 虽然,我当时有女朋友。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脑子里全是你。我不能接受你跟别人好。我也不能接受我跟别人好。我不能接受你旁边坐的人不是我。 张浩东转过头来看着唐心说道: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然后他全然不顾唐心的反应,又看向单良说道:王枚,不适合你,她是属于我的。 单良气道:喝多了吧你! 张浩东笑了笑,道:我们俩已经好了! 这一次轮到单良彻底懵了,他看着张浩东,王枚。 王枚低着头没有说话,良久,王枚抬起头,看着单良说道: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已经喜欢了别人。 单良指着张浩东:这个别人是他么? 王枚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过了半天单良又问:什么时候发生的? 王枚:上个星期。 单良悬在空中的手微微地颤抖。 王枚看着单良,心有不忍: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本来我打算过几天再跟你说的。 单良:你的意思,今天不合适是么?情人节么,怎么可以在这一天告诉自己的情人她有了别的情人,是么?太残忍了,是么? 王枚摇摇头,半天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 单良和唐心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一句。 王枚:累了!爱不动了!每天穿越几环的奔波,跑不动了。 张浩东看着单良:我在三环有房子,我有车,她不用再挤地铁,我至少可以让她财务自由。 张浩东看向唐心:我喜欢她漂亮,比你更成熟,更有女人味。她给我的是你给不了我的。你能给我的恰好我有。 唐心歇斯底里地吼着,语言里充斥的是:混蛋,婊子 王枚和张浩东的话都很富有哲学,理性,而唐心反反复复的纠缠,话语低俗幼稚,让两者高下立见,分明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单良觉得自己的质问一定如唐心一般幼稚脆弱吧。是啊,爱情不是饮水饱,花前月下也是需要成本的,而他和王枚早就谈不起超过100块的爱情。 风花雪月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会败给贫穷的。 对面的唐心吵得更厉害了。 唐心有些激动,她的嗓门有点高: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你怎么突然就变了? 唐心有点失控,她拼命地拉扯着张浩东的衣服。 张浩东看向唐心的眼神突然多出了一丝厌恶,他掰开唐心的手,把唐心推开。唐心被他推倒在座位上。 单良心想这才多久啊,就厌恶起曾经的爱人,他看向王枚心想,此时她也一定会厌恶我吧。 唐心哭着对张浩东说:你居然凶我?从来没凶过我。为了她你居然凶我。 唐心再次咆哮起来,她指着王枚。她比我漂亮吗?她的身材有我好吗?又看中她什么了?她就是个**。是她勾引你的。 唐心突然恶狠狠地看向王枚,语气里全是恶意。 唐心:肯定是你勾引他!肯定是! 唐心咆哮着,身体向前倾,似乎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喊出来。她突然站起来,把面前的饮料泼向王枚。 张浩东眼见王枚被泼了一身一脸,气急之下,一巴掌甩在唐心脸上。 唐心跌倒在座位上,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张浩东,不敢置信。 唐心:你居然打我?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这就像肥皂剧里的无聊台词,苍白可笑,最主要的是让人听不进去。 唐心扑向张浩东,跟张浩东撕扯起来。张浩东不堪其扰,用力把唐心推倒在地。一瞬间,单良感觉倒在地上的唐心就是另外一个可怜的自己。明明是受害的两个人,如今反而像两个插足别人的第三者。 张浩东深情地看着王枚:对不起!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糟。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给你买的花;他给你洗的碗;他亲昵地看着你,我统统忍受不了。因为我爱你!你告诉他。爱他还是爱我?爱她,我马上就走。爱我就跟我走。 周围的看客兴奋着,在他们面前上演的又是一段爱情故事。只是他们无法分辨,谁的爱是高尚的谁的爱是低贱的。明明是两个不要脸的渣男渣女却在他们两个受害者面前,把爱情搞得高大热烈情比金坚,不顾世俗之见,山盟海誓,天雷滚滚,其心可表,日月可鉴。 单良看着王枚。 王枚看向单良,道了一句对不起便起身,拿着包,走开了,任由那一束玫瑰落在地上。 张浩东紧跟着离去。 服务员上前清理的地上的饭菜。 唐心还坐在一片狼籍的地上哭着。 单良看着服务员上前去扶唐心,他感觉那也是在扶可怜的自己,这可能就是同病相怜吧。 不知道是唐心太重了,还是瘦小的服务员没有力气,怎么也拉不起来。也许唐心还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继续沉沦,无人能救,只能自救。 旁边的看客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眼看戏演完了,便又重新沉浸到面前的美食中。 单良感到一阵恍惚,他觉得今天这里一定有个主角视角,在那个视角里,敢爱敢恨的男主勇敢地追求真爱,而他和唐心都无一例外地沦为配角,不让人爱的配角。此刻,追随主角的视角一定跟随着那一男一女出去了,没准此时正在酒店外的街道上上演一段山盟海誓。男主大声的表白,勇敢地面对世俗的眼光,然后赢得美人心。 当王枚不顾一切地扑入男主的怀里时,说不定路人还会送上祝福。而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被人唾弃的配角。 单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们两个出轨,劈腿。怎么搞得自己像是第三者插足,周围的看客甚至为那不要脸的第三者喝彩,一致认为他们那才是真爱。那个渣男的表白也被冠以勇气。而留下来,默默舔伤的却成了他们嘲笑的对象。操!这世界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这算什么 从前,有一个超脱于这个世界的人,什么叫做超脱呢?就是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人们把他当成一个疯子看待,若是有人告诉他谁谁谁怎么了,他一定会说出那句经典名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个人天生的一副面瘫脸,不会哭也不会笑,平日里见到他总是露着无风无浪的表情,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如果非要夸赞一下他的种种表现,那应该可以说他是一个与世无争,没有烦恼的人。 他的妻子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集市上买一些米面回来,他嘴里叼着木棍,一晃一晃地就出发了。他把钱袋子放在自己的腰上,露在外面,里面哗啦哗啦的响声非常吸引人们的注意。 一个毛贼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在拥挤的集市上,毛贼从他的后面轻轻一撞,顺手把他腰上的钱袋子拿走了,这是毛贼们惯用的技俩。 这一切都被一个巡逻的士兵给看到了,士兵冲着他就大喊:“先生别走,你的钱袋子被后面的小毛贼给顺走了。”接着又转过身体对毛贼一声叱呵,“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的眼前偷人财物。”士兵快速追上毛贼,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压在地上制服了。 士兵从毛贼的手里拿过钱袋子送到了他的面前:“先生受惊了,好在钱财并没有丢失。” 他望了望钱袋子,又望了望毛贼,转起自己的脑袋,面无表情地低声言语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钱袋子已经被他拿走了,就算是他的了,所谓,钱在我的手里就相当于在别人的手里,我是我,他也是我,为什么钱就不能是他的呢?”他说完后,拿起钱袋子又送回了毛贼的手中,自顾自地回家去了。 士兵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既然钱的主人都不追究了,他也就索性放了毛贼。 他空着手回到了家,妻子自然跟他闹了一顿,他既不争吵,也不分辨,只顾得往院子里一坐,静静地听着蝉鸣。 妻子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临走前还把他骂了一顿:“你个败家的男人,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真是不掌家不知油盐贵,你还大大方方地把钱袋子送给人家,我回娘家了,这几天干脆就把你饿死!”妻子非常气愤,二话不说就回了娘家。 没有妻子为他洗衣做饭,他就自己动起手里。锅里煮着小米粥,炉灶里燃着熊熊大火,他一边填着木柴,一边痴痴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是有太多的无奈了,农民为生活而累,商人为奔波而累,肉食者为国家的发展而累,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劳累会惊扰了内心的宁静,正因为我的心中没有这些劳累,所以我的内心才是如此的宁静。”他自言自语着,好像他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 一群秋雁划破了天空的寂静,他如梦方醒,立刻离开了炉灶,朝着秋雁飞过去的方向追去:“雁,雁,雁,不要走,把我也带到那个没有喧嚣的地方去吧!”他追着跑着,走出了好远。 等他准备往家走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冒着浓浓的黑烟,他的邻居喘着气找到了他:“你怎么在这悠闲悠闲着呢,快回家救火吧,你家的炉灶把屋子全都引燃了,现在都要烧成灰了。” 他仍然面无表情,既不着急,也不悲伤:“这又有什么的呢?房子烧了,就烧了吧,我的心都是居无定所的,又哪管的了身体的包袱呢,这把火烧得正好,烧得干干净净才正好符合了我的心意。” 等他回到家,他的妻子已经从娘家回来了,妻子坐在灰烬的旁边,抱着模糊一片的婆婆大声哭了起来:“我的娘亲啊,我这才离开几天,咱家就遭此大难啊,房子无缘无故地被火烧光了,您也命丧大火,这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做出来的事情啊。”妻子抱着已经被烧焦的婆婆哭得很伤心,嘴里发出绝望的声音。 原来,他们的母亲常年不能行走,卧病在床,在这场灭顶大火中失去了生命。 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若无其事地回来了,指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能的人,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灭顶之灾,咱们的娘也都死于火灾,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追秋雁去了,你不要伤心,这场火灾是我引起的,炉灶里的木柴掉在地上引燃了全部的房屋,天意如此,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的娘亲丧生火海,既然没人救她,那这就是她的命,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眼里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你这个杀人恶魔!放火烧屋就算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他的妻子站起来,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剐了。 “你不要埋怨我,母亲常年卧床,生不如死,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倒是一种解脱了,从此她的心不再劳累,她的心得到了宁静。”他稍微眨动了一下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妻子。 埋葬了母亲之后,他的妻子也彻底地离开了他,他现在没有了家,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妻子,他开始到集市上以乞讨为生。 这是一条乞丐大街,很多乞丐在这里乞讨,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愿意施舍给他们一些吃的和钱财,可是这得靠着他们的那张嘴去呼喊,去大声地乞讨。 “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家里还有老母生着病,她还等着我为她买药呢,求各位大爷,施舍点吃的和铜板吧。” “你们看看我的孩子,他已经饿晕过去了,求你们发发善心,给点吃的吧。” 再不济的,不说一句话,也会直接趴在地上连续不断地哭泣,总会把人的心肠给哭软,多少都能得到一点吃的。 他呢?好像一尊大佛,穿着很久都没有换洗的衣服,直直地靠在墙上,不会哭泣,也不会高喊,没有表情,面如死灰。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必故作姿态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呢?这样不仅会劳累自己的身体,更会劳累自己的心,别人会不会施舍给你食物都是定数,你高呼也罢,静静地闭上眼睛也罢,该有的食物不会多也不会少。”他超然地闭着双眼,头稍微耷拉着,好像在冥想着什么。 那些乞丐听到他的话都只当他是一个疯子,完全不去理会他,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一天下来之后,乞丐们都得到了应有的食物,只有他的碗里没有一粒米,没有一个铜板。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虽然我的肚子在喧闹着,可是我的心却是那样的宁静。”他自言自语着。 时势变化得很快,凶残的拓麻人开始攻打这座城市,两天的时间拓麻人就迅速占领了这座城市,他们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开始疯狂地捕捉城中的百姓,把他们都捆绑起来,拉到城门外,当然,他和那些乞丐也在这之中。 “你们这些可恶的文明人,不是一向最瞧不起我们这些野蛮人吗?今天我就要屠杀这个城里的所有文明人!”拓麻人的首领站在城楼上,对着城下的俘虏大喊着。 “到了中午,立刻砍掉他们的头颅,一个不留!” 城门外一阵惶恐,大人小孩的哭声一片,纷纷求饶。 “不要再哭了,砍头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们亲口承认这是野蛮人对文明人的行为,我们应该高兴啊,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面对死亡是不能哭哭啼啼的。”他率先说话了,对着城墙外的老老少少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文明人有个屁用,还是逃不了拓麻人的杀戮,我们不要做文明人,我们要活着!”众人发出了一片骚动。 “不要激动,这样只会让你更劳累,我们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了,你认为我们还能逃得了野蛮人的刀戮吗?作为文明人死亡算得了什么?死亡只会更增加我们的骨气,更增加我们内心的宁静,而这宁静正是我们一生所追求的。所以各位不要烦躁,安静下来吧。”他闭上了眼睛,劝慰着大家。 城墙外的俘虏们果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抱着自己的亲人低声哭泣。 “不要怕各位,文明人的死亡不是以哭声来结束的,而是以笑声来告慰的,让我们面对野蛮人,以最壮烈的笑声来告诉他们什么是文明人。”他张开自己的大嘴,发出非常壮烈的笑声,这是他第一次笑,也是最后一次笑,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俘虏们都开始握着亲人们的手发出欢快的笑声。这笑声穿过厚厚的城墙,越过重重的障碍,传到拓麻人的耳朵里。 拓麻人听到这笑声,害怕极了,连忙追问:“那些俘虏们,将要被我们屠戮殆尽了,为什么会发出这样欢乐的笑声。” “首领,他们在嘲笑我们呢,都是底下的那个乞丐最先鼓动的。” “好,就先把他砍了,把他带出来。” 他第一个被带了出来,头被放到断头台上。 “你们快停止笑声吧,这样只会让你们死的更早一些。”野蛮人咆哮着。 可是这恐吓并没有制止住俘虏们的笑声。 “快砍了他,先把那个带头笑的乞丐砍了。” 拓麻人的一个将军,手持着大刀,咔嚓一下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可是令人感到害怕的事情出现了,那颗人头居然还在大笑,并发出奇异的声音:“砍头又算得了什么呢?脱离了令我感到劳累的躯壳,现在我的心无比宁静!” 城墙下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停止他们的欢笑,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充满了整座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欲望男女 阴暗的出租屋里,我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做着熟悉枯燥的码字工作。我还在为了成为一个知名作家努力着,迫切的希望用我所写下的文字获得不俗的报酬。 文字变现成为了我作为一个写手的初衷,我不能让人瞧不起,更不能让自己亲人看不起。 我来自农村,是一个不愿活在父母安排下的叛逆青年,我做的事都是与他们安排下的人生背道而驰,他们不理解我,认为我是眼高手低,当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让所有人看看! 然而事与愿违,想象总是美好的,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很多人都变得越来越浮躁了起来,我也是这样。 毕业后先后换了三四份工作,理由是挣钱太慢。 看到网上那些写作的年收入几千万,我不光羡慕,心中更加笃定这是我未来人生的目标。 随着自己一篇篇文章,获得了极低的收入后,我渐渐变的不安,为什么我写的文章红不了,说实话我真的不甘心,劳苦了五六年,仅有的成绩怎么能行! 放弃?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很想放弃,但是我曾在父母面前豪言过“不赚大钱,不踏家门。” 路已经选择了,怎么能停。 况且不写作现在的我还能干什么? 懒懒的伸了个腰,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蓝天白云,沉重的心情稍微轻了些。 我随意翻开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李薇给我发的信息。 “喜东,忙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嘛?” “见一面,安华路甜心咖啡店。” 李薇是我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兼恋人,也是我的整个青春,谈了七年的恋爱,最终抵不过天南地北的距离。 这座城市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高中,大学都是在这里,大学毕业我留在了这里,她去了北京工作,相隔千里最终落下个被甩的下场。 前年不知什么原因她从北京回来,紧接着又结了婚。 当我如约来到甜心咖啡店门口,心中激动的难以平复,三年没见了,她找我难道是跟我复合?我苦笑着。 推门而入,走入了事先约好的包间,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喘不过气来,仿佛时间静止了。 她还是那样美丽,曾经她是可爱的小精灵,现在依然是,不曾改变。 她穿着宽松体恤和黑白相间的花裙,笑靥如花,那个瞬间我仿佛看到当年的那个她,那个偎依在我怀里调皮,冬天乘我洗澡悄摸关掉热水器的她 她率先开口。 “张喜东,别来无恙啊。” “嗯别来无恙。”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疲累,简单与我寒暄几句,便向我诉苦过去的往事,而我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这些年的变化。 好像比以往更瘦了一些,妆化的很恰当精细,那个撩发的手势跟以前一模一样 “张喜东,我说话你有没有听。” “嗯听到了,你继续。”我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李薇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嘛?” “什么事?” 李薇收起了笑容从身后拿出一个黑面皮箱出来,从容的打开箱子“五十万定金,事后还有五十万!” 我惊异道“什么意思?” 李薇告诉我,帮她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她现任老公,唐卫国。 她说自己根本就不爱唐卫国,至于跟唐卫国结婚,完全是自己父亲以死相逼的。 她与唐卫国有过娃娃亲,父亲顾及脸面,硬要她与唐卫国结婚,刚开始李薇誓死不从,但无奈父亲竟以如此拙劣的手段逼迫她,虽拙劣却有实效。 她说只要我帮她杀了唐卫国,她就嫁给我。 我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好啊,你说的。” 现在想想,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李薇见我答应,似乎轻松不少,眼中波光粼粼,突然她双手紧握着桌边两角,身子向前探出,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又缩回了身子,换了一副神态说道“地址和唐卫国的作息时间等会我会发给你。”说完她把装有五十万人民币的钱箱子推到我面前。 我紧紧盯着面前的五十万,红艳艳美极了,我揉了揉眼睛,之前我一直以为李薇是在跟我开玩笑,直到现在这五十万摆在我面前,我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事成之后一共一百万呐,我拿出一万块把玩在手里,我很想闻闻这样的钱是什么味道,但是我的所谓自尊心告诉我不可以。 年少时我虽单挑过,群架过,把人打伤过,但打架和杀人那不是一回事。 “李薇,你不会真的要我杀人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根香烟老道的点燃。 在我的记忆里李薇是非常厌恶那些抽烟的人,她说这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一种行为。 她连续吐出两个爱心形状烟圈,接着又吐出一根箭矢,象征着一箭穿心。 “这么多年,我的人生发生了太多变化,那些变化让我厌恶,但我却无力改变,因为总是在一点点成长。突然某天我想到了你,想到了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七年,那段不完美的回忆是青春,我想继续延续下去。” 李薇谈了谈右手指的烟灰,左手托着额头说道“我对唐卫国没什么感情,我执意要离婚可他总是不同意,有时候我逼急了,我还会动手打我,我不想再这么活下去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请帮帮我。” 当听她说完这一切后我犹豫了,那个楚楚可怜的李薇回来了,她的声音带有一丝哭腔,每说一字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我不恨她如果恨她我也不会跟她见面,反而看到她发来的信息,我心中还澎湃不已。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最终我还是做出了让步,曾经我对她一贯如此。 她缓缓向我走来,躬着身子,红润的嘴唇亲了我的脸颊轻声道“我相信你,等你成功我们就在一起。”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面“我和他已经分居了,这钥匙先给你,唐卫国房门钥匙。我等你。”我等你,说的那么含情脉脉。当她离去,包间还充斥着浓郁让人亢奋的香水味。 当天深夜我辗转难眠。 自从投入写作,我一昧的追求自己的个人价值,忽略了情感的重要性,身边没什么朋友,爱情也没有,亲情早已被我所谓的坚持而产生了裂缝,我就像孤独的僵尸,为能吸一点鲜血而活着,独自蹦跶在荒山野岭中。 当我拿起不到一公斤的刀刃插进他的躯体,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一切,这买卖稳赚。 第二天我给李薇回了信。 “等我。” 我看着李薇给我的回信上的地址信息,海天小区十二栋三单元六零一。 我得伪装一下,我不善于作案,更何况是杀人,我得小心一点。 小区中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买了一辆电动车,买了一件黄色外卖服,伪装成一个外卖小哥,我自以为这样应该够隐蔽。 唐卫国下午五点下班,我提前两个小时就出发了,有他家门的钥匙,我得提前进入,等他回来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就是我得计划。 当我忐忑的来到海天小区,外衣内测裹着那把凶器,很不自然的骑着电动车。 在小区门口被那该死的小区保安拦下了我,说小区不允许骑电动车进入。这是什么理,我跟他拌了几句嘴,最后拗不过他强硬的态度只能妥协。 他的工作态度让人赞同,但却令我感到不悦,我把电动车停到门外,空手进入小区。 我敲了敲他家门,确认里面没人后,我进去了。 精致奢华极点的装饰,让我一度以为来到了中世纪皇宫,一扇普通铁门后面竟然是这幅天地,真是平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从没见过阳台上有游泳池,也没见过屋里还能有这么多花草树木,以及那到处散发着金光闪闪的装饰,我想那些都是黄金做的吧。 我挺不理解李薇为什么要我杀了唐卫国,物质基础如此优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但是转念一想,估计李薇不是那种贪婪金钱世界里的人,因为她可还爱着我呢。 我熟悉了他家情况后,我躲进主卧的大衣柜里,趁他打开衣柜拿衣服便动手,这样会提高成功率。 夏季天都黑了,唐卫国还没有回来,我在衣柜里始终紧绷着神经,握着刀柄的手心中早已湿滑,擦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夜里八点多我听到沉闷的铁门关闭声,他回来了! 我的心脏跳动的频率瞬间提高了不少,我咽了咽口水,精神高度集中。 似乎不对,怎么有两个人的声音?大厅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唐总,这些是学校送的特产我给你放到冰箱里了?” “小刘啊,我吃不了那么多,你拿点回去给孩子吃。” “唐总,这是您资助贫困小学全体师生给您的,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那么多废话。” 铁门再次关闭,清脆的火机声响起,大厅里再次的陷入寂静。 我喘着粗气,不间断的擦拭着流入眼睛里的汗水,我快撑不住了,在这几乎不透风的衣柜里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头开始发慌。 “啪啪啪”有动静了,听着拖鞋声音应该是去阳台的浴池。 他在洗澡! 洗完澡就会换衣服! 马上就要离开着让人厌烦的衣柜了,解决他我就可以获得我希望得到的一切了,怎么还有一丝若即若离的兴奋呢? “啪啪啪”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在朝这边走来!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一切如想象的一样顺利,对于一刀毙命实属巧合。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唐卫国竟然是个五六十的白发老头。 他的身体缓缓往后仰去,而我跟他同时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我的腿仿佛被抽了脚筋,动弹不得。 他在倒在血泊里,四肢与身体不停地在颤抖,我靠着衣柜有些兴奋,完全没有杀了人而感到罪恶感,我拿起手机打通了李薇的电话。 “我成功了,我杀了他了,李薇等我。” “嗯,知道了,你去厕所把手机扔进马桶里冲走,之后换个手机,这手机不安全。” 我当时没想太多,“换,换最好的。” 三天后,我被警察带走了。 我这样的人能做杀手?滑天下之大稽。举报我的人是那位认真负责的保安大哥。 在监狱里我相信李薇回来救我的,她的父亲是政府高官,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然后和我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托父母去李薇父母家探查,但得到的是物业说,他们一家子已经移民国外了。 噩耗,我的噩耗,从那一天去我便失去了生气,犹如死尸一般,后来我又疯了,经常疑神疑鬼,经常大哭大笑,经常指着面前的空气破口大骂,婊子。 熟睡时我能听见耳边有人细语,惊醒后四周一片黑暗,但耳边细语还在。 当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我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如同一个人坐在电影院看着伤感的电影,我记得那天我跟我的母亲见了最后一面。 我不知何时母亲原本乌黑的头发多了一些花白,我对母亲说,我想吃你做的盐水鸭,炸的肉丸子,还有那就着白粥的小咸菜,可香可香了。 我被带到执行室,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我忘记了恐惧,唯一的缺憾就是上路饭太难吃,还有死前最后的一句话,**是杀死幸福与健康的凶手。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偷情男女 张医生是市里一所大型医院的脑科大夫,他与女药剂师的私情发生于去年的9月份。 当时,医院组织“名医下基层”的活动,各科室派了两名大夫到云南贫困县义诊,女药剂师也去了。 风流云散的夜晚,微风袅袅,衣薄风轻,女药剂师丰满曼妙的身体在看不清楚颜色的丝质连衣裙里摇晃,同时也摇动了张医生那颗倾慕又躁动的心。 于是,那个夜晚过后,两人便多了一层关系。 回到医院以后,每当路过一楼拐角处那个药房,张医生便要往里多望一眼,透过玻璃窗户就能看见里面女药剂师心领神会般的害羞一笑。 虽然二人都是早有家室人,但却仍忍不住在医院的各个隐蔽角落秘密“幽会”。有时是同事们下班后,两人约定好,然后偷偷跑进储物间;有时药剂科只有女药剂师值班时,张医生就多加一个小时的班。不过好在这些时间和地点都很隐秘,并没有病人和同事们发现过他们。 这样频繁“幽会”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半年,张医生并没有打算终止它的想法,但是他开始琢磨着一件事儿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见不得人的事儿办的多了,总要暴露出来。 话说这天,医院里来了一个得了颅内肿瘤的病人,叫小王。小王是个专业的鸽子养殖户。他去年特地从老家搬到市里来养鸽子,因为在市里,一个不肥不瘦的“中等”鸽子就很容易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小王的手术自然是张医生给做的,可以说是挽救了他大半条性命。小王一直对张医生感恩戴德,出院后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啥时候有空去买点礼品瞧瞧张医生去。 一天,小王正在胡同口慢悠悠的散着步,想去市场打听打听现在鸽雏儿的价钱。走到胡同拐角,正好看见一个穿牛仔裤灰布体恤的中年男人,看着背影很眼熟,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张医生,小王说:“张医生是我啊,我是小王,您还记得不,上个月我这脑袋里的肿瘤就是您给我治的。” 张医生说:“哦,小王啊,有印象,有印象。” 小王又说:“张医生啊,您这一脱下白大褂我还真有点不敢认呢,不是我夸您,您穿这一身牛仔裤体恤衫我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呢!” 张医生一听乐了,“这小王,真会说话。” 小王一看墙上的小广告,都是附近的出租房信息,便问道:“张医生,您看这些东西干啥,您想在这租房子啊?” 张医生说;“嗯,中午午休总是休息不好,想在这租个屋子,离医院也近,赶上值班也方便,不然家离得太远了。” 小王一听,立刻自告奋勇:“这样吧,找房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就住附近,熟得很!” 张医生眼里涌现出一丝感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没事儿,没事儿,张医生您可是救了我的命呀,这点小忙跟您比起来根本算不上啥呀。” 于是张医生朝他谦虚的笑了笑,便回医院去了。 小王的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去哪找房子呢”。 第二天,张医生就接到了小王的电话,说房子找好了,让他过去看看。 于是张医生趁着中午休息的空闲过去了,地理位置很方便,就在上次那个胡同旁边,沿胡同拐角一直走,过马路就是医院。唯一让张医生疑虑的地方就是这屋子在顶楼,楼顶上房东养了一群鸽子,不过屋里面呆着关上窗户应该也听不见鸽子叫,又想想小王为自己找房子也怪不容易的,于是就答应了。 房子租好以后,过了一周,张医生一直没去里面休息。 一天傍晚,同事们都陆续下班了,轮到张医生值夜班,他又悄悄把女药剂师拉进了储物间。女药剂师说:“我丈夫最近对我很好,我不想再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张医生一听急了:“不行,我不同意!” 又过了两天,趁着中午休息的空闲,张医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带着女药剂师去了租的房子里。爬完楼梯两人累的气喘吁吁,刚进门口,张医生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去脱女药剂师的衣服。女药剂师不经意间看见窗户玻璃外面突然落了一坨鸟屎一样的东西,马上抓住张医生的手,“等等,外面是不是有人。”张医生一看那坨鸟屎,“没事儿,不怕,不是人,楼顶上是房东养的鸽子。”说完,就过去把窗帘拉上了。女药剂师默然的点了下头,又被张医生拉到了床上。虽然拉上了窗帘,可女药剂师还是忍不住想往外看,总觉得有人在外面盯着他们一样。 或许是最近有些心虚吧,总感觉对张医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女药剂师这样想着。 由于来来回回要换衣服,进出医院大门口总能遇见熟人,所以张医生和女药剂师的约会次数远没有以前在医院里的次数多了,张医生自己也没有单独去过租的那个房子。 一天晚上临近下班,张医生又给女药剂师发了信息,让她下了班先别走,于是二人又去了胡同口的房子那儿。 两人正斗争的激烈之时,女药剂师又忍不住往虚掩着的窗帘缝隙处暼了一眼,这次感觉好像看到了人的眼睛,不是鸽子的。 回去之后,女药剂师就跟张医生说:“我看咱以后还是别去那个租的房子里了,我总感觉有人看着咱们,不安全。” 张医生说:“不可能,你就别瞎想了,楼顶怎么会有人,难不成他特地跑到楼顶去吊着看咱们?” 又过了几天,张医生发现把衣服落在租的房子里了,就抽了个下班的时间过去拿。走到胡同口儿那,看见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大伯正蹲在地上喂鸽雏儿呢,心里便寻思:“这附近养鸽子的还挺多”。刚走过去,就听见身后那位大伯不知对谁说:“唉,这可怜的小王啊,为了挣那点儿房租愣是把自己的屋子给租出去了,把东西都搬到鸽棚里和鸽子们一起住去了,说起来就叫人心疼啊!” 张医生听完立刻惊住了,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险些摔了一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家暴 罗莉是个苦命的姑娘。 父母早逝,12岁起,就跟着叔叔婶婶长大。 虽说婶婶待她不错,可毕竟不是亲生骨肉,更何况人家也有自己的小孩。 早早尝过人情冷暖的孩子,分外早熟懂事。 上大学时,罗莉就是宿舍里脾气最好的老好人。 每次去打开水,她都得提着三四只暖瓶; 每次宿舍里叫了夜宵,都是她顶着寒风在宿舍楼门口等。 对使唤罗莉做事,大家都习以为常。 直到大三时,李伟做了她的男朋友。 李伟当着她全宿舍人的面说,以后谁也别叫罗莉帮她打开水,自己没长手么? 毕业时,罗莉不顾叔叔劝阻,毅然跟着李伟回了那个十八线的小城。 罗莉没啥功成名就的大愿望,她只是分外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婚后第三年,李伟酒后骑摩托,掉进正在施工的地沟。 摔断了脖子,再也没上来。 婆家一群人冲进罗莉的家,把罗莉连同她的衣物一起扔了出来。 婆婆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扫把星,打小克死了爹娘,现在又克死我的儿。 你滚,马上滚。我们李家绝容不得你这个灾星。“ 罗莉跪在一地的凌乱衣物间,哭的死去活来。 她想拿一张李伟的照片,可任凭她怎么哀求敲打,也敲不开那扇几分钟前还是自己家的门。 回家乡的火车上,罗莉盯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脸,恨死了自己。 是吧,也许婆家人说的对,是自己命不好,害了李伟。 三年后,罗莉在家乡的一家公司上班。 她脸上总挂着谦卑的笑,小心翼翼讨好身边每一个人。 领导莫名训斥,她低头不语;同事无理欺压,她努力保持微笑。 她总是可怜兮兮的努力,努力满足周围人对她的蛮不讲理。 她的工作从来都是最多的,也从来都是别人不愿意做的。 她这个人,也永远都是最没存在感的。 进公司两年,其他同期的同事,有升职的,跳槽的,换去好部门的。 唯独她,依旧在基层,拿着刚转正的工资,加着没完没了班。 31岁时,罗莉认识了李海。 婶婶家的一个亲戚,介绍他们认识。 介绍人说的明白,李海34岁离异,有个6岁的女儿跟了前妻。 离婚原因是前妻出轨。 李海第一次来接萝莉下班,正看见部门主管在训斥罗莉。 28岁的小主管,年轻干练。男朋友换得和手机一样勤。 明明是她自己的工作,因为她想休假,便要罗莉去做,却还不满意罗莉的速度。拍着桌子像骂孙子似的,骂的声色俱厉。 罗莉笑的惨兮兮,面色也苍白的惨兮兮。 她努力想抬头分辨一句,可是她开不了口。 对面的连珠炮不停,她插不上话。 她又低下头去,脖子弯着,下巴几乎抵在胸前。 李海一下子就心疼了。 莫名的,就心疼了。 他想起离婚前,前妻也这样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自己也是低着头,沮丧的坐在沙发里。 李海上去一把拉住罗莉的手腕,问她: “下班了么?下班了就走。你的包呢?拿你的包,走。” 罗莉吓了一跳。主管也下了一跳。 李海面色很平静,眯了眯眼,很仔细的盯着小主管。旋即眉头一跳,拉着罗莉转身离去。 主管心里发毛,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去,竟不敢出声。 罗莉觉得自己疯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了? 这个男人和自己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可是,他却让她想起李伟。 月中,发薪之后,罗莉听了李海的话去辞职。 老板大吃一惊过后,竟是极力挽留。 也是,这么老实听话,任劳任怨,还不用给加薪的员工,哪里去找? 罗莉走了之后,每个周末,主管都很愤怒。 要加班,和男朋友的约会总是泡汤。 恐怕罗莉也想不到,她辞职后,最后悔最想念她的,竟会是小主管。 半年后,罗莉和李海领了证。 李海找了家不错的饭店,订了间包房。 罗莉家,是她叔叔婶婶和堂弟小两口。李海父母去世的早,亲人也只有姐姐和外甥女。 外甥女一身非主流,下巴上挂着只黑口罩。 李海的姐姐想伸手给她拿掉,却被她一掌拍开。 两家人坐了一桌,大家举杯,祝李海和罗莉白头到老。 罗莉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喝了杯里的酒,脸色更是粉嫩的好看。 李海脸色却不太好,不只是因为外甥女的黑口罩。 还因为,今天一见面,他就埋怨罗莉,这日子,怎么穿这么暗。 罗莉今天特意穿一件酒红色真丝连衣裙。 想来,李海是觉得她应该穿大红才对吧。 只是,罗莉不好意思,毕竟是二婚呢。 李海的房子,在很破旧的老小区。 很小的一居室半,只有四十来平。 起初,看着自己那寒酸破旧的家,李海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忐忑地和罗莉解释说,这房子也快拆迁了,要不就先住这? 他想,要是罗莉不愿意住,就先租一套房结婚。 罗莉起初也吓了一跳。 但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这愿望,一直就深埋于罗莉心底。 并且,遇见李海后又一次发芽。 只要是自己的家,其他的,她真不那么在意。 她相信,有个幸福的家,生活就会越来越好。 而且,她也怕伤了李海的自尊心。 于是罗莉越发笑的温柔,看不出一丝的不满。 李海告诉她,本来他从外地回来后,一直和姐姐一起住的。 因为他们要结婚,姐姐和外甥女才租了房子搬出去。 罗莉很是不好意思,对姐姐充满感激。 只可惜她那讨好兮兮的笑,却让李海事后颇有几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让姐姐娘俩搬出去了。还省了房租。 辞职后,罗莉去了老同学新开的公司。 是老同学主动找到罗莉的,老同学是李伟睡在下铺的兄弟。 当年毕业后,萝莉跟着李伟回了他的家乡。 老同学独自南下打拼,也是去年才回来本市。 不过数年,再相见,竟是少了一人,两人相对落泪唏嘘不已。 老同学见到罗莉,总有种替兄弟照顾遗孀的自觉。 老同学很忙,公司一应事宜都交给罗莉打理。 老同学了解罗莉,再没谁有她这么放心可靠的了。 罗莉觉得像做梦,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就照满了阳光。 早晨醒来时,她看着酣睡的李海,和窗帘缝隙里透进的朝霞,感觉这样就可以了。 不用再好了,这就够了。 李海在地质单位,以前是常年在野外,十分辛苦。 也正是因为常年分居,妻子才有了外遇,毫不犹豫的和他分道扬镳。 离婚后,李海想办法调回市里,但是工资却低了,只有不到五千。 好在如今两人都没什么负担,除了每个月李海要给前妻女儿的抚养费。 婚后,李海从没给过给罗莉钱。 罗莉暗示过,他振振有词地说: “你们女人这样就不对,老想管着男人的钱,就是不信任。” 罗莉体谅他要负担女儿,还要接济姐姐和不争气的外甥女。 她也想到,两人是二婚,李海估计是在前妻那里受过伤,想来互相信任也需要时间的吧。 反正两个人的伙食也用不了多少钱,而且她现在工资不低。加之罗莉实在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这几年,也存了点钱。 罗莉便也不再计较李海给不给钱。 罗莉不打牌也不跳舞,电视也不怎么爱看,每天下班都回家做饭。 两人吃过后,李海便去看电视,声音开的极大,一直看到节目结束雪花屏。 罗莉就自己回卧室看,或者开电脑打打小游戏。 每天晚上,罗莉都要叫醒沙发上打呼的李海,喊他洗澡上床睡。 周末,婶婶打电话叫罗莉自己回去一趟。 罗莉家的老房子要拆了,四间平房,两间是罗莉父亲的名字,现在是罗莉。 还有两间是叔叔的。 四间平房拆迁给了两套七十平的房和30万。 叔叔和婶婶问罗莉怎么打算。 罗莉明白,这是要她回报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她笑着问婶婶,您看怎么合适?弟弟的婚房还在还贷吧。 婶婶的意思很明白,房子,罗莉名下既然有一套,就是罗莉的。 这钱么 罗莉连忙点头,钱就给弟弟吧,弟弟还着贷款,以后还要要孩子,压力肯定大。 婶婶拉住罗莉的手,眼睛立时就湿润了。 到底还是我女儿有心,我和你叔谢谢你了,莉啊。 其实,就算婶婶不说,罗莉也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父母走的时候,家里除了两间房,一无所有。 而她早些年上学,学费生活费,每一笔都是婶婶叔叔实实在在的花销。 李海知道后大为恼怒,口口声声指责罗莉家人无情无义。 他拍着胸口说,我李海要是有兄弟留下个儿女,我养大他天经地义,绝不会占他一分钱便宜,要一分钱回报。 你家人真冷血。贪财! 罗莉也不和他争辩,任他骂骂咧咧了好几天,也不回嘴。 只是心里却起了一层不快。 既然说起话来这么大气,怎么他从来也不肯出一分钱生活费,连一包洗衣粉都没买过呢。 罗莉的房子钥匙拿到手,李海就和她商量搬过去住。 让姐姐她们娘俩住这边,也省了房租的开销啊。 罗莉心里是同意的,只是,还没装修呢。 她故意问,装修怎么办,我的工资都开支了家里花销,没什么存款啊。 李海立马变了脸色。一脸讥诮的讽刺道: “你这还真滑稽,有房的人还没钱装修?那你还那么大方,30万给人都不眨眼的,我还以为你多有钱呢。” 罗莉顿时满面通红,半晌不知说什么才好,讷讷的低了头。 仿佛这真是她的错。 三个月后,罗莉和李海搬进了新房。 当然,装修和一切东西都是罗莉买的。 婶婶和叔叔给罗莉送了一台电视和一台冰箱。 送来时,李海沉着脸冷哼一声,径自走了出去,弄的罗莉一家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虽说搬进新家,可是罗莉一点也没觉得更幸福。 自打那次因为装修的事,嘲弄过罗莉之后,李海似乎找到乐趣了,有事没事就怼罗莉。 态度更是一天比一天恶劣。 他下班回来,罗莉做了饭端上来。 李海每次吃完都要埋怨罗莉几句。 开始,他挑剔时也还算客气。 只多时在撂下碗筷时,数落几句,挺好,就是有点咸,或者有点淡。 再后来,就没这么客气了。 李海用筷子点着盘子,红烧肉是这么做的么?你跟谁学的? 是你叔从小就不给你吃肉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啊? 也真是笨透了,简直是浪费买这点肉。 要不就是嫌罗莉不会做青菜,炒那么老,喂鸡啊,难吃死了。 罗莉不回嘴,只是第二天做饭时,更加留心注意,别放多盐,或者炒青菜别火大了。 可是无论怎么做,李海都会挑剔。 甚至有一两颗没挑出的花椒粒,他都会夹枪带棒的叱责一番。 罗莉看着他,一边大口的吃,一边不停的埋怨,忽然就明白了。 李海不是在挑剔饭菜,是在挑剔自己。 罗莉马上就33岁了,婶婶一直提醒她,要赶快要孩子了。 罗莉也是很喜欢小孩,她掐算好了日期,睡前和李海说起此事。 李海面色立马阴沉下来: 要个孩子你养?你保证你自己能养活得了,你就要。我可没钱养孩子。 罗莉呆住了。 她嗫嚅了半天,才说:难道我们不要孩子么? 李海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我说了,你要你就自己养。我的工资你也知道,绝对负担不起再要一个,要孩子可以,但你可别指望我给钱。 罗莉顿时哭了起来,边哭边压抑着声音说: 我想要自己的孩子。 李海也烦了: 你要孩子就自己养,要不就离婚,找别人要去。 罗莉被吓住了,硬生生止住了哭泣。 离婚,她想都没想过,从来没有。 入冬时,下了好大一场雪。 罗莉家这里是新建小区,物业还不完善,两天了也没人清扫。 地上结了一层冰溜子,大家走路都小心翼翼。 罗莉下班走到单元门口时,李海的电话打过来,嘱咐她买两瓶啤酒带上来。 挂上电话转身时,罗莉一个站立不稳,四仰八叉就摔了出去。 手腕擦破了,裤子全是泥污,最要命是脚崴了,一动就疼的钻心。 罗莉疼哭了,坐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给李海打电话。 李海骂骂咧咧的把罗莉送到最近的医院。 脚肿的像面包,费了老大劲,才把鞋子脱了。 医生直接给了一把剪刀,让把袜子剪了。 拍了片子,骨裂。打了石膏,挂上点滴。 点滴挂了两小时,李海足足训了罗莉俩小时,直骂的旁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旁边一个大妈问罗莉,姑娘,是他撞了你么?你家没人来呀?这也太欺负人了。 罗莉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胸前。低着头一语不发。 她真的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结婚。 第二天,老同学来看罗莉。 正遇见李海拎着一盒快餐给罗莉送饭。 老同学让罗莉别操心工作,只管好好养着。 罗莉工作认真,本分稳妥又从不多事。 老同学对她这个下属,实在是很满意。 李海和罗莉的老同学搭讪。 他下巴冲罗莉摆了摆,玩笑一般地对老同学说: 见过这么蠢的没,能把自己摔骨裂?没把她自己摔死都是命大。 老同学面色瞬间难堪,默不作声。 李海没得到回应,有点尴尬,便冲着罗莉咋呼道: 赶紧吃吧,给你买了饭了,还不吃?你脚断了手也没断。 老同学站起来对罗莉说: 要不我叫咱公司小张来照看你吧?想吃啥让她给你买去,骨头的伤,得好好养。 罗莉连忙推却。 老同学看看她,欲言又止,嘱咐她有事打电话,便扭头走了。 连个招呼都没和李海打。 李海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嗷嗷直叫: 什么东西,有几个臭钱摆脸子给谁看。 喊罢不解气,又对着罗莉骂道: 你就是个天生的蠢奴才命,害得老子也跟着你受窝囊气。操。 李海怒气冲冲的走了。 罗莉看着那盒医院门口买来的快餐,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眼泪流个不停。 她不明白,那个在小主管面前,拉着自己就走的李海呢? 自己怎么就把他弄丢了。 挂了三天点滴,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等时间到了来拆石膏。 罗莉给李海打电话,他却说今天和几个老同事聚会,没时间。 李海说: 给你叔打电话呀,怎么给钱的时候就想着你家人,这会就非得指望我啊? 罗莉咬咬牙,自己撑着拐杖出了病房。 医院门口那个平时几乎注意不到的小坡,此刻罗莉要迈过,却是艰难无比。 她笨拙的挪动拐杖,每一步都很缓慢,没几步已是满头大汗。 罗莉不由感叹,人真是脆弱,不管哪里有一些病痛都会影响很大。 自己只是脚背有点骨裂,走路已经如此艰辛,那些残疾人又该多么的不方便呢。 她忽然就庆幸起来,感恩自己的健康平安。 当天李海一夜未归。 罗莉也丝毫没有想要打个电话问问他。 她呆坐着回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早逝的父母,想到李伟。 她仿佛第一次正视他们的离去。 爱自己的人不在了,可是自己还在,自己依然健康健全。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是更大的幸运呢。 这一天对罗莉来说,不啻于重生。 她第一次发觉生命,是如此值得珍惜。 罗莉给婶婶打了电话,婶婶和叔叔一大早就赶过来,把罗莉接了回去。 下午,李海给罗莉打电话,问她什么意思,招呼也不打就回了娘家,是不打算回来了么? 罗莉直接挂了电话。 她气得手指发麻,眼泪就快掉下来时,忽然想到,这样不对。 自己不能这样任他欺负,不仅是李海,谁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她抬起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罗莉在叔叔家住了半个月,其间李海没来看过一次。 电话倒是打过几个。 不是问东西放在哪里,就是责怪罗莉娇气。 骨头上裂个小缝而已,休息那么久,家里都脏成猪窝了。 罗莉回家时,脚上石膏取掉了,但还是得扶着拐杖慢慢走。 家里脏乱不堪,到处是垃圾,厨房里脏盘子脏碗堆得老高。 李海的外甥女好像过来住了。 罗莉的电脑被用过,下满了乌七八糟的游戏。 梳妆台和床头柜也被翻的一片凌乱。 最让罗莉愤怒的是,李伟当年求婚时送她那枚钻戒,怎么也找不到了。 和李海结婚后,罗莉就把戒指收进了盒子,她是个仔细的人,平日东西都收拾的整洁,绝不会记错。 罗莉急忙给李海打电话,李海刚听她说了一句就大骂她胡说八道。 李海进门时气势汹汹,指着罗莉的鼻子说: 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拿了你的戒指? 就你那穷鬼样子还钻戒呢? 是你那个死鬼男人托梦给你的吧? 罗莉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瞬间就没了意识。 没有思考,完全是本能。 她抓起一只厚玻璃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然后是杯子,花盆,遥控器,果盘,所有她身边能抓住的一切。 罗莉疯魔一般,抓住什么就冲着李海砸什么。 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像是人,更像是动物的嘶吼。 李海被吓愣了,他认识罗莉这么久,连她大声说不,都没见到过,何曾见过此等阵势。 李海手忙脚乱地躲着。 罗莉却已经抡起拐杖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拐杖扫碎了头顶的灯,玻璃四处乱掉,罗莉竟是看都不看,只顾往李海头上抡。 李海抓住拐杖一把夺了过去,罗莉不管不顾,双眼通红,五根手指恶狠狠戳向他的眼睛。 李海头皮发麻,连忙甩开。 他欺负罗莉是女人,没有气力,拐杖一横就把罗莉甩倒在地上。 哪知罗莉竟手脚并用,返身就爬进了厨房。 旋即双手握着一把切骨刀,喉咙中发出嘶喊声,又一次状若疯癫的砍了过来。 眼看罗莉是真要和自己玩命,李海立马就怂了,拉开门撒腿就跑。 他不敢等电梯,顺着楼梯就跑了下去。 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罗莉把菜刀砸了过来。 要不是楼梯拐角的墙挡着,李海觉得自己真的会挨上一刀。 李海刚跑出单元门,楼上就噼里啪啦丢下一堆东西,都是他和外甥女的衣物。 李海最珍爱的一付墨镜,一块手表,还有李海家人的许多老照片。下饺子一般从罗莉家五楼的窗口被丢出,碎了一地。 罗莉探出半截身子,在窗口指着李海嘶吼: 姓李的,不把戒指给我还回来,我就去砍了你外甥女。 楼下顿时就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人们抬头看向罗莉。 罗莉起初有些惊慌,但旋即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 如果命都没了,还要脸干嘛。 窗口风很冷,吹的罗莉面颊冰凉。 但她觉得痛快极了,从未有过的舒畅。 李海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色铁青。 口中喃喃道,疯子,疯子。 当天晚上,李海的姐姐就跑来把戒指还给罗莉。 她一再道歉,说小孩子不懂事,李海是真的不知道。 罗莉坐在一屋子狼藉之中,拐杖横在脚边。 她接过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看着地面。 李海的姐姐想说几句劝解的话,刚开口,罗莉就一拐杖砸向墙上的碎镜子。 姐姐赶紧住口,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她听见罗莉在打电话叫外卖。 李海有家不能回了。 他抱着捡回的几件衣服,回了自己的老房子,和姐姐外甥女住在一起。 他不敢回罗莉的房子。 罗莉一看见他,根本不说话,刀子剪子锤子,一堆铁家伙玩命的就砸过来。 而且罗莉换了门锁。 甚至有一次,他跑去罗莉单位楼下,想堵住罗莉和她谈谈。 哪知下班出来的罗莉,一看见他,就从包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扑了上来。 吓得他掉头就跑。 他从罗莉身边同事拉她的慌张,和罗莉疯狂的眼神中能看出来,罗莉真敢要了自己的命。 她简直是疯了。 李海万般无奈之下,跑去找当初的介绍人。 一见面,介绍人就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说他家暴罗莉,把罗莉的脚都摔骨折了。 李海委屈极了,叫喊着说,是罗莉家暴自己。 介绍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罗莉那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家暴你? 听她婶婶说,罗莉被你吓的,上班都带着把刀。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对自己老婆,干的这是什么事?! 李海百口莫辩,简直要气吐血了。 分居两个月,罗莉只和李海说了两个字:离婚。 李海一点也不愿意离婚。 搬回自己的老房子之后,李海才发觉,罗莉是样样都好。 吃穿住不用自己出一分钱,还打扫收拾,伺候的自己舒舒服服。 而且从来不对自己指手画脚,什么事都是笑眯眯听自己的。 李海想不明白,怎么这罗莉忽然间就转了性子呢? 难道真如老话说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可这让李海更想不通了,他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自己既没有家暴打她,也有没有找小三,不就骂了她几句,她至于么? 李海后悔不迭,只怪自己之前不该嘴欠。 他暗想,罗莉这火气,发三两个月也就会好了。 自己只要多跑几趟,多去哄哄她,到底本性难移,她最终还是会乖乖听话叫自己回家的。 于是李海几乎天天跑去罗莉单位和家,死缠烂打堵着罗莉和她道歉。 可是罗莉却绝不肯给他机会了。 她竟然当着同事的面嘲笑李海说: 你不是说你工资低,养不起,连孩子都不敢生么,那就别耽误我了,赶紧离婚吧。 李海又羞又臊,赶忙解释说,自己以前太混蛋,那是一时赌气说的糊涂话。 要生,要生的,孩子一定要生。 罗莉一脸讥讽: 给你生孩子?快别做梦了,我嫌你穷。 李海臊的没个地方躲。 罗莉那些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尤其女同事,更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格分裂 我今年九岁了,妈妈说我可以去读书学知识了。 晚上,我辗转难眠,想象着入学时的情景,我就激动不已。 第二天,妈妈带着我翻山越岭去了另一个村子上报名。 看着那些跟我一样来报名的小孩,我既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其实我算是插班生,因为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妈妈回去了,交代我不要打架,不要跟同学吵架,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我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心里有点毛毛的,不过一想到还有我们村那边的人在这个村子里读书,我就不怕了。爸爸曾经告诉过我,鬼怪什么的最怕去人多的地方了。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们班上的人。我们班上不仅有像我这么大的小孩,还有比我们大一些的学生。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个班是混合班。 坐在我旁边的是三年级的学生,坐在我前面跟后面的是跟我一样年级的学生。 我们这些小孩子比那些哥哥姐姐们总是要好动的多。老师还没来,我们就在那叽叽喳喳的用我们各地的方言和蹩脚的普通话讨论着。 看着他们聊的起劲我正要加入时,坐在我旁边的姐姐悄悄动了我一下,并往门外指了指。 我顺着那个姐姐指的方向抬头一看,老师竟然不知何时现在教室门口。 老师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看着教室里乱哄哄地我们,他大咳一声。 除了三年级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说话的说话,拉家常的拉家常。当然,我是除外的。 老师见我们这些小鬼不理他,他默默地走到讲台上,把书重重地一摔。 终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那儿了。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一年级的班主任。现在请一年级的同学们坐好,下面我要发书了,念到名字的上来领书。” 一听是老师来了,那些小孩就慌慌忙忙地坐到自己位置上,生怕晚了一步要挨罚。 等我们都坐好了之后,那个语文老师就开始念名字发书了。 “钟圆圆。” “到。” “上来拿书。” “是。” “下一个,李青松。” “下一个,罗丰。” “下一个,” 我很好奇,为什么先发的都是这个村子上的小孩的书,于是我就偷偷地扯了下旁边的姐姐,把我疑问说了出来。 姐姐说这是因为来这上学的大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有少部分是外村的,所以是先他们的,再发我们的。 “下一个,兰火圣。” “兰木萍。” “兰兆苹。” 终于轮到我们村了。我想着,应该马上就快到我了吧。 果然。 “兰子莹,今天的书都发完了,因为你是最后来报名的,所以我们这没有准备你的书。你回去跟你家长说下,看看能不能先跟别人借下书先上课。我们这已经报上去了,但是没那么快到。” 当听到老师见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激动了一下,可是当听到老师后面说的话的时候,我就失望了。 在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书,看着别人都高高兴兴地拿着新书放在新书包里,就我的书包是空空的。 小孩子嘛,一下子就过去了。课间我和小伙伴们玩的可好了。我们一起手拉着手,一起唱着老师教我们的歌,一起玩游戏。 当我们玩熟了,也会和比我们大一些的哥哥姐姐们玩。 终于,一天的课程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回家都是由年级大的带着年级小的回去的,老师总是会交代那些年级大的学生在路上要照顾好我们这些小孩子。 我很高兴,因为我们这一队有个大哥哥带我们,那样就不用怕了。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大哥哥总是带着其他人走得远远的,把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呢? 每当他们放慢走步快被我追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加快走步,就好像我是会吃人而且又凶猛的老虎一样。 虽然不明白,但都是一个路队的,我也不好明说,说不定他们就是看我可怜呢,毕竟学校里面就我一个人没有领到书。 后来,那个大哥哥快要到家了,于是他把带队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这些人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个小孩。他叫兰木萍。 大哥哥在临走的时候,跟兰木萍嘀咕了好一阵子,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还看着我和另一个小女孩。 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我看到他们在笑,我想可能是那个大哥哥交代那个兰木萍要好好照顾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吧。 后来,大哥哥回去了。而我们也走远了,已经看不到学校的影子了。 这个时候,前面带队的兰木萍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和另一个女孩子,跟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就突然间抓起路旁边的泥垛往我身上扔,一边扔还一边喊着站在我旁边的女孩让开,要不然连她一块扔。 那时,我很坚强,他们往我身上扔泥垛我能就躲,躲不开就站远点,但我从来没哭过。 他们扔完之后就跑的远远的,然后看到我快追上他们了,他们又往我身上扔泥垛子。直到我离他们很远。 等我靠近他们后,他们就会说各种恐吓我的话,然后跑的远远的,留我一个人在那默默地走着。 又或者,干脆躲起来,等我经过的时候吓我一跳。 又或者,他们抄近路走了,留我一个思考着走哪一条路。 就这样我被他们日复一日的欺负着。最过分的是,他们有时候还留我和那个小女孩一起在他们家陪他们玩,直到天黑了才放我们回家。 我那时不敢说,因为他们说了要是敢告诉家长,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等着我们。 回到家,很晚了,妈妈总是埋怨我为什么总是回来这么晚,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帮家里做点事。 在大人眼里,只有作物跟家务。 我一个人默默地拿出作业放在桌子上写着。 后来,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跟妈妈说了下,妈妈叫我不要在外面跟同学起冲突,那样会被别人家长骂死的。 可是受欺负的是我哎,为什么要怕别人骂? 后来,我强烈要求妈妈要去跟老师说,我说我跟老师说了,但是老师根本就不理睬我。 妈妈担心她的学费白交了,于是就跟我一起到学校跟老师反应情况(那时是被欺负怕了,就不想上学了)。 原本以为老师会惩罚他们的,没想到老师在我妈妈走后,竟然轻飘飘的一句下次不可以欺负同学就结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那天老师在班上说了之后,他们就变本加厉的变着法儿欺负我,可是老师在班上都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惩罚他们,他们凭什么欺负我。 后来我知道了,出这个主意的就是那个带头的大哥哥李庆华,还有兰木萍,同伙就是兰木萍的两个邻居,一个叫兰兆苹,一个叫兰火圣。 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最可恶的是,那个被他们一起欺负的小女孩在被他们欺负后竟然告诉家长是我欺负她的,还说我把方便面里面的配料倒在她眼睛上。 她家长来找我家长评理,我家长就回家把我狠狠的训了一顿。 我大喊冤枉,我说那不是我做的,是他们做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就连我的妈妈也不相信我。 而那个小女孩还指证我说就是我做的。这下我就更说不清。 那个小女孩说起来跟我还是亲戚关系呢,她太爷爷跟我太爷爷是亲兄弟,我妈妈还说让我跟着她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路上会有个照应。 可是她居然污蔑我,偏偏我家长还相信了。自那以后,我就谁也不信,谁也不理了。 后来,我们自己村招生了,我和她都转回自己村来读书了。那时我想,这下应该没有人欺负我了吧。 可惜事与愿违。在自己本村虽然好了一点,但仍然受到压迫,只是比起以前要好的多。我现在的路队长,不会欺负我们反而很照顾我们,那时我们常常能听到那些大人取笑他的话。 “王队长来了。” “稍息,立正。” “王队长,你又带着一群小屁孩回家了。” 当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就会受到另一队人的欺负,我们管他们叫“鬼子”。 再后来,我跟随父母去了外地,在那里我感受到了同学之间的友谊,还有师生之间的情谊。可惜那只有短短的两年。 不过,也正是因为在那里呆了两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那时我的自尊心很强,自信心也很强。 可是后来,我弟弟出生了,我父母要回去了,我也要转回家读书了。 原本很乐观很自信的我,回到家乡上了一个月课,就变得很是抑郁。 这里的同学都不喜欢我,他们总是喜欢给我取各种各样的外号,动不动就叫我外号,有时还冲我做鬼脸。 那时我也曾去告诉老师,在老师说过几次后,见没有什么效果,老师就反过来劝我,叫我忍耐。 我想反正也就一个学期,忍就忍吧。 于是我忍了,可他们却变本加厉的变着法儿来羞辱我。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是一个人,谁叫我是唯一一个身边经常没有父母接送的孩子呢。 终于,熬完了这一个学期,马上就要迎来小考了,我想,考完之后我们就都是中学生了,应该不会有人欺负我了吧。 就在考试之前,我又被伤害了一次。 在班上,我没有男性朋友,但是有几个少数玩的好的女性朋友。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同铺同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竟然欺骗了我。 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但是我想空穴不来风,肯定是她做了这件事,别人才会说的。 那时我跟她约好了,我们一起去把自己做好的毕业礼物送给我们的老师。 但是有一天,她说她帮我去送,我想反正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去也行,她帮我送也行。正好我手上也还有事,就让她送了。 结果没多久,就有同学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把我的礼物送给老师,而是自己留下来了。 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毕竟她对我还是很好的。 那个同学说她亲眼看见她把我的礼物藏起来了,要是我不相信的可以到她抽屉里面去找。 于是我又一次怀疑了我和她之间的友情。我打算去找她问个清楚。但是她告诉我她给老师了,包括她的一起。 于是为了验证她们谁说了谎,我又去问了老师,老师说他收到她的礼物,但是没有看到我的。 顿时,我感觉心中闪过一道惊天霹雳。 渐渐的,我不再相信身边的人,也不愿和他们接触。 到了初中,我渐渐的走出了那个阴影,虽然我身边只有一个朋友。 但也是她的互相鼓励和支持,使我重拾信心。虽然我在初中扔受过别人的欺负,虽然初中的老师依然不管,但是我终归没有走向极端,这也离不开她的开解。 她让我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友谊之火。 可惜好景不长,我们之间的友谊仅仅维持了三年,三年后就没有再怎么联系过了。 后来,我们都走向了社会。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资对于我来说还是可以的,刚开始时,我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虽然很累,但是每一天都很充实。 可是后来我就不觉得了。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精神病院。我感觉我的同事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男同事很好色,女同事勾心斗角。 本来这与我无关,可是有个男同事,他总喜欢拿我开玩笑,他动不动就拦着我,然后说看谁的力气更大。他所谓的比力气是整个人都贴上来,然后就像中描述的那样,把对方推到,虽然在公共场合他不能干什么,可是占便宜还是可以的。有时候还有个男同事会过来一起加入其中,他简直就是花丛老手,每次占便宜总能恰到好处的占到,而另一位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老是跟我比力气,他不老实我就踹他下阴,有几次他说他被我踹坏了,问我怎么办。 我说那是他活该。 偏偏我们这有两个女同事喜欢那个总是趁机占我便宜的男同事。 她们看到我跟他玩的很疯,连便宜也被他占了去,她们就故意跟我过不去,处处找茬。 甚至有一回,她们联合起来告密,告诉老板我在上班期间玩耍。 本来这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可是在她们嘴里我成了故意怠慢工作的人,于是老板就特意来查岗,刚好当时我在放松自己,毕竟连续上这种高强度的班,我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偏偏那天下雨,生意不是很好,于是我就成了老板的出气筒。 可是,凭什么呀!她们也在玩,还是在老板眼皮子底下玩,老板凭什么就处罚我一个人。被老板查到在岗期间玩耍,我无话可说,但也不能罚我一个啊。 凭什么那些人你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你就死命盯着不放呢。 我很不服气,我甚至感觉到体内有另一股情绪在影响着我。 但是我死命的压着,不让它爆发出来,因为这里不是爆发情绪的好地方。 要是得罪了老板,不用说,铁定是卷铺盖走人。 于是我忍了下来。 就这样,我体内的负面情绪一天天增长着,而我也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终于,有一天,在她们欺负我的时候,我始终压着的那股情绪爆发了。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我的手被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在我旁边还躺着我的同事。 没多久,我就听到脚步声朝我们这边来了。好像还有警察,因为我好像听到了警察局这样的字眼。 果然。在我们老板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 他们首先问我:“晓岚,你为什么要跟同事打架斗殴?” 什么?!打架斗殴?我跟她们打架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只是气不过跟她们吵架了而已,什么时候打架了?但是右手上传来的痛感告诉我,这是真的,我们真的打了架,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可是面对警察的问话,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见问我问不出什么,就去问了我同事。 我同事说确实是我先动手打人的。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呢? 后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她们说我打了她们,但是证据不足。而我完全就是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因为这事,她们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没多久,各种矛盾又来了。 那次,我们吵的很凶。 最后我们离开时都还是气呼呼的。 回到宿舍没过多久,我就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我在她们其中一个人的房间,房间的锁是被暴力撞开的,而此时,我的那个同事已经奄奄一息了,要是救护车再慢半拍的话估计就挂掉了。 于是我又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公安局。这次可没这么幸运了,我被拘留了。 当然警察依然问不出什么。他们在我手机上找到了叫救护车的时间,在时间上可以说是掐着点打的电话。而他们也在我身上找到了暴力撞开门锁的证据。可是这还不足以定我的罪,因为我本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庭审的时候,律师是这样描述。 最后我被怀疑是有精神分裂症的人。 可是我一切正常啊,当然,除了那两次暴起伤人外。 后来他们给我做了各种检查,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在做心理检查时,确诊了我是有人格分裂的症状,只不过这个人格在保护我的同时也受到我的影响,还保留一丝善心。 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归到社会,我跟和我患有同样症状的人在一起。理由是,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社会的安全。 呵呵,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又怎么会出现我这样的人。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不能说他们错了,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就对了。他们就像我的第二人格一样,只不过他们是丑恶的一面占据了主动,把良善的一面给压制了,就像我在极力压制我的第二人格一样。相比于他们,我是幸运的,尽管我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顶着这样一个名头,想来是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吧。 我默默地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人心 好冷,刚从医院妇产科里迈出门的万嫣不禁用双手互抱着臂膀,或许不是起风了冷,是心冷,冷的人在夏日里还在打哆嗦! 她右手上紧紧捏着的是一张化验单,显示着尿检阳性的化验单,意味着什么她当然很清楚,也更清楚那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意味着什么! 抬起头望着天空,看着天空湛蓝如大海,上面朵朵白云轻盈的向前移动着,而身旁,刺玫瑰火红火红的笑靥在此刻她的眼里却如血滴般灼痛着她的双眼! 方文今天在工地上忙了一整天,此刻心情很是愉悦的骑着车往回家的路上赶着,虽说近两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同霉运气打了亲家的样,彼此形影不离,但运气虽霉,他告诉自己精神不能垮,家里还有父亲母亲和小妹要靠着自己呢,更何况,下班前一个要好的女性朋友打电话来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此刻正赶着回家去拾掇一下仪容,好歹也去相看一下,说不定是霉运气到头该交上桃花运了呢,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偷偷的笑了,车也骑得更是飞快了。 方文和万嫣通过共同的好友王欢认识了彼此,在方文眼里,万嫣是美丽高贵的,一身合体的驼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那高挑的身材,简直可以说是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而她那白晢的面庞上那一双黑葡萄样灵动的双眼此刻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让他几疑自己是否是身处梦境里,让他受宠若惊!她居然不嫌弃他,不嫌弃他是一个身无长处也身无分文的在建筑工地上讨生活的普通打工仔! 凭心说,方文还是算得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的,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如青松般挺拔,剑眉粗直,眼若辰星,鼻梁高挺,虽说是在工地上讨生活,可他好歹也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而且那二年还是一个对未来有理想有追求有憧憬的文学青年,时不时的还在空闲时写两首诗,两篇文章,甚至还曾有一次在不算知名的报刊上发表过文章,可惜,这一切,自入了社会这个大海洋后,都不算什么了,自己那高傲的头颅也无可奈何的在生活面前低下了,所以,面对面前这个靓丽的美女,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 而他们共同的好友王欢此刻将两人的神情变化一一瞧在眼里,心里便不由冒出些轻视的感觉,但她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藏下,笑靥如花的招呼着两人,她是明白万嫣为何会有此刻的表现的,而方文此刻的表现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俗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所以说,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方文遇上了,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人。 方文和万嫣几乎对对方一见钟情,很快就如胶似漆半刻钟也离不开对方,这不,两人认识不到一周,万嫣就搬进了方文在红岭小区租住的房子。 很快,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就过去了两个月,方文快乐极了,快三十岁的人生平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每天下班都想快快的回家同万嫣腻在一起,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他只要看着她心里也是开心的,今天,他刚一踏进家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饭桌上早已经摆好了晚饭,他描了一眼,有炒的,凉拌的,还有炖汤,更关健的是,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一束娇嫩鲜艳的百合花。他心跳不由的有些加速,“什么事呢?难道今天是万嫣的生日?又有些懊悔,如果早知道,早歹给她送份礼物呀!”瞬间,怕她生气,又有些失措。 正想着,万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底镶嵌着淡蓝色小花的合体连衣裙,披散着瀑布似的长发,脸庞红红的,睫毛长长的,看着他回来时双眸一下子像闪着光,盈盈的盯着他,他此刻心里一下便如同喝醉了酒般微醺着,走近她,将她轻轻搂住,问:“宝贝,今天什么好日子?”“你猜?”万嫣靠在方文怀里,懒洋洋的回道! “你生日?“ “不是!” “我们相识纪念日?不对呀?“ “不是“ “什么我不知道的节日” “不是“ “那是什么?宝贝,你说呀,为夫的愚笨,猜不出来!” 像变戏法般,万嫣手里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张化验单,递向方文,万般娇羞地说:“我有了!” “有了,有了什么?“方文诧异极了,当看着递来的化验单,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瞬时,狂喜注满了他整个心胸,“这么快就有了“,哈哈,他高兴极了,心里一下子感到踏实无比,以前总觉得万嫣是不会真心同他一起走过余生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他而去,这下好了,万嫣有了他的孩子,也就如同他有了定心丸,终于可以放心了! “宝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呢?”方文怜惜的对万嫣说:“医院那么多人,你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万嫣嗔怪的盯了方文一眼:“你一天那么辛苦,早出晚归的,这种事,没确定下来我怎好同你说,我又不是泥塑的人,日子还早呢,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方文听此说,感动的紧紧抱住万嫣:“宝贝,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而万嫣,此刻两行清泪顺着脸颊静静的流下来,也不知是激动的抑或是其它! 此刻的方文难于抑止自己激动的心情,拿出电话便拔向自己的一个同学兼哥儿们:“丁剑,丁剑,喊上嫂子上我家来,我有喜事向你说!”丁剑在电话里有些无奈的说:“不行哦,你侄子还在睡觉起不来,要不你过我家来,有啥喜事,我们等下喝两杯,边喝边说!” 丁剑放下电话,笑着扭头对自己媳妇说:“绾儿,你说方文有什么喜事?不会是他新找的女友有喜了吧?”绾儿此刻正趁着孩子睡着的功夫在忙着将孩子洗过的衣服折叠好放进衣柜里,听他说此不正经之话,不禁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什么时候正经说两句话行不行?我们还没见过他的女朋友呢?再说,他们才认识多久?丁剑听媳妇如此瞧不上他的智商,便眉一扬:“咱们打赌如何?”我赢了我便一周不煮饭,你赢了便一周不洗衣服?如何?”“好啊!”绾儿一下子被丁剑激起了好胜心,爽快的答应了,这还不算,两人还三击掌为定!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方文便带着万嫣双双踏进了丁剑的家门,而此刻,丁剑也早准备好了下酒的菜,因方文他们已用过晚餐,所以丁剑也只是在自己两人的晚餐上多炒了一个青笋肉片和一牒花生米用来喝酒罢了! 当望见万嫣的第一眼,丁剑和绾儿便明白方文是确已陷入情网了,她娇小玲珑的身材,美丽的面容,文静的气质几乎就是上天照着王文梦中情人的标准来塑造的,绾儿热情的照应着万嫣,不让她有见陌生人的感觉,她们交谈的很好,都几乎有相见恨晚的想法,丁剑口里同方文喝着酒,谈着话,眼晴却时不时暗含探寻的朝着万嫣扫去,万嫣此刻什么也不想吃,却向绾儿说:“嫂子,你家有泡菜不?给我来点?”绾儿忙起身答应着去厨房盛来泡菜,一晚上,眼见万嫣其它什么也不吃,却吃了几牒绾儿盛的泡菜,而丁剑也不劝说,只是眼里闪着光,含有深意的望着绾儿,绾儿便当什么也没看见,只一心的招待着万嫣和方文用餐! 酒过三巡,方文趁着酒意举杯对丁剑和绾儿说:“丁剑,嫂子,谢谢这几年你们对我的照顾,特别是嫂子,我经常到你们家来蹭饭,你从来没给过我脸色看,我一直想找个如嫂子般这么贤惠的人,这下,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找着了,而且,我也要有家了,我也要当爹了,你们为我祝福吧!”丁剑和绾儿忙举起杯,此刻,绾儿举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丁剑靠了绾儿一下,示意她站起来说话,方文见丁剑他们两人站起,也同此刻低头正做娇羞状的万嫣共同站起来,四人举杯,一起为方文和万嫣以后的幸福生活祝福。 窗外的圆月此刻正高高挂在天上,月华以无比清冷的方式洒向人间,无论人世间有什么疾苦和冷暖,它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眼旁观。 二 时间有时如沙漏中的沙子,你盯着它时它不急不燥缓缓慢慢,不盯着它时又觉得有时又如奔马的铁蹄,滴滴答答快如闪电,王文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眼看着万嫣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他更加早出晚归,恨不能一夕之间挣够母亲和快出世的孩子之间的所有花费,而万嫣,也不像其她的孕妇那么娇气,看着是那么娇小的个子,却无论是上医院检查还是逛街购买孩子所需的一切,都是一个人搞定,也从不在他面前喊苦,他由衷的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对的人,于是愈发的努力上班赚钱。 一天深夜,他正睡的朦朦胧胧,却仿佛听见哪里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诧异间,习惯性的搂向身边,却搂了个空,马上一惊,瞬间弹跳起来,打开灯,看向身旁,身旁空无一人,不见万嫣的踪影,他慌忙下床寻找,这时,耳边又好像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寻着声音,他打开了另一间客房,看见万嫣躺在地上几近昏迷,而地上一片血迹,血迹旁则躺着一个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婴儿,而他听见的微弱的啼哭声,就是从他的口中发出来的。 此刻,他顾不得多想,忙用手小心翼翼托起婴儿,婴儿此时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在盯向他的灵魂深处,他也直直的看着婴儿,一直看得泪水朦胧,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看向旁边的万嫣,哽咽着问道:“怎么回事?”此刻的万嫣虚弱极了,又仿佛有些些心虚,回避着方文的目光,低声道:“早产了!”方文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嘶声道:“你即便是哄我不懂,但再不懂,也知道6个月的孩子是不会生产的,也知道6个月生下的孩子是不能存活的,而你看他”,他将手中的小婴孩往万嫣面前一递:“他虽然小,但头发又黑又长,四肢健全的健康的很,而且眼晴滴溜溜四处扫看,像是不足月的婴儿吗?”万嫣听他这么说,便既不解释什么也不承认什么,只始终沉默着。看着眼前万嫣和小孩的模样,特别是看着孩子转着黑如深潭般的眼晴望着他,他的心就一下柔软的不像话,好像觉得这小婴孩就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血,是前世今生命定的属于他的孩子,于是他颤抖着用另一只拿出手机拔下了120的电话! 时间已是深夜,初冬的夜已经很有些凉了,绾儿刚刚搂着孩子睡熟,就被急速的手机铃声惊醒,而身旁的丁剑也被吵醒,他习惯性的伸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只见他听见电话里说了两句什么后,马上翻身下床,对尚有睡意的绾儿说:“快起来,快起来,等下方文要上来,你快去把彧儿小时候的衣服收拾一下,他可能等会会用!”绾儿听他这么一说,睡意马上便跑到瓜哇国里去了,自己默默算了一下,说:“怎么可能,他们认识才6个多月?”丁剑说:“你别管那么多,让你收拾你便收拾,我电话里听他语气不对,说要上来,十之**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哦”,绾儿嘴里应着,顺即起来收拾彧儿的小衣服小裤裤,可能是因为心里紧张的缘故,双手一直在发抖! 不一会,方文便进了门,进门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抱着头,丁剑忙问怎么了,方文嘶哑着声音回答:“生了!”丁剑说:“生什么了?”,方文一下哭了出来,“万嫣生了,生了个女儿”!丁剑说:“哭什么哭,生了便生了,当父亲便是,这是喜事啊!”方文一下提高了声音:“不是我的,我们才认识了6个多月,哄我不懂吗?从哪里去生的出来一个足月儿?”丁剑沉默了一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方文说:“我能怎么办?当然还是只有接受了,现在,孩子是无辜的,我已经打120电话了,救护车已经来了将他们母女送入医院了,我一则身上钱不够,想从你们这里拿点钱,再则给你们说一声,顺便拿点彧儿小时候的衣服去医院给小孩子穿!” 卧室的绾儿听见外面的方文如此说,便将已收拾好的小衣小裤默默的拿给方文,方文喊一声嫂子,又哽咽的半天说不出话,绾儿见此情景,便说:“已经到现在这时候了,说什么也没用了,看孩子份上吧,孩子真是无辜的!”丁剑也如此附和着,拿着存款折子递给了方文,方文接过折子和衣物,向着丁剑和绾儿深深一躹躬,便匆匆走了! 方文走后,丁剑向媳妇儿说:“如何?我说是吧?我第一眼见那万嫣,便有不详的预感,你想嘛,要没问题,那万嫣能看上现在一穷二白的方文“。绾儿在事实面前也无话可说,只怨怪丁剑:“你个乌鸦嘴,好的说不准,不好的偏偏一说一个准,哎,那介绍他俩认识的那个啥子女子,也是怀着别人的骨血嫁给后来的丈夫,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呀!”感叹了一番,又回到床上躺下,可翻来覆去哪里又睡的着,只好在床上看着自家的孩子直到天明! 三 而医院里的方文心里再难受,也不得不压抑着受伤的心情照顾着万嫣和孩子,两人都在熟睡,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两人,像被定住了一般! 忽然,门被一脚踢开,一个中年男人旋风般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中年男人大声吼道:“是谁?是谁欺负了我女儿,让她未婚生子?我杀了他!”然后一眼看见了坐在他面前的方文,一把抓住就要开打:“是你吗?是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方文忙用手挡手,说道:“叔叔,你冷静下,孩子不是我的,等下等万嫣醒了,你问她吧!”此时的万嫣早已被这么大的动静闹腾醒了,面对父母亲的逼问,却仿佛灵魂出窍了般,怎么也不回答,她父母见问女儿问不出什么,就又要追着方文开打,非逼着方文承认女儿生下的是方文的孩子,她父亲说:“不是你的,你那么好心将她送到医院,又是照顾又是付款的,你是傻子?无缘无故的来当冤大头!” 万嫣的父母亲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寻死觅活,惊动整层楼的人在此看热闹,大家议论纷纷,莫衷于是,可终究也是讨论不出所以然,不知小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方文差点快被万嫣的父母逼疯了,他向万嫣的父母扑通一下跪下,说:“伯父,伯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你们别再闹了,让别人来看笑话,我反正又不会离开这里,医院里的钱我也付了,不如你们耐烦下,等出院了你们去我住的小区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我在说谎,介绍我们认识的王欢也住在那里,到时把她也叫上,你们亲自去问,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这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事呀!” 万嫣父母见方文如此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才对方文说:“好,那我暂且信你一次,我们会去调查的,如有不实,我打断你的狗腿!” 事情终于晢时平息下来了,一周后,万嫣带着孩子同她父母亲回到了方文租住的红岭小区,他父母亲趁此机会走访了认识方文和万嫣的左邻右舍,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方文和万嫣是才认识了6个多月的情侣,再加之王欢的亲口说辞,她父母才终于相信了方文的话! 她母亲此时就知道害怕了,最害怕的便是方文不要万嫣和孩子了,如果方文不要万嫣和孩子,那让万嫣带着孩子回到她们家,其它不说,光是唾沫星子也足以淹死她们家,所以她便找着方文,建议让万嫣坐月子满了后便将小婴儿送人,然后再换个地方居住,此事便人不知鬼不觉了! 方文同小婴儿朝夕相处了也快一个月了,本来心里便爱极了这个孩子,如今听说要将她送人,心里刀割似的难受,对万嫣的父母说:“伯母,孩子我是决不送人的,万嫣如果要离开我,我也不强留,因为她跟着我也实在委屈,可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的。“万嫣的父母见方文如此坚决的要留下孩子,自是求之不得,所以等到万嫣刚一满月,就让万嫣同方文去拿了结婚证书! 有了老婆和孩子,方文可以说是心无芥蒂的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辛苦苦去挣钱照顾着万嫣和孩子,尽量给她们好的安稳的生活,可现在的万嫣却哪里再是婚前受气的小媳妇模样,一下子在方文面前变得耻高气扬,跋扈无比,不是嫌弃方文挣不来大钱买不来房子,车子,就是嫌弃他土里土气,没见识没学识,不洋气,无法带出去见她那些上档次的朋友,到处同朋友说凭自己的美貌怎么的也应该找一个有钱有权的老公! 绾儿随着同万嫣交往的深入,心里隐隐明白万嫣是一个比较重物质的女人,便对她同方文的将来有一种深深的隐忧担心,果不然,在一个春节后,万嫣将孩子扔给方文,说要出去打工挣钱买房,从此就如黄鹤般一去不再复返,即便她的娘家,也说再也没见过她,到底她是如了愿嫁了有钱人过上了上等人生活还是其它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她娘家的邻居同方文说曾见过她回娘家,是大着肚子同另一个男人一起回的,是真是假绾儿就不得而知了! 而方文,就一个人带着取名为蕊儿的女儿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他是真的疼惜蕊儿这个女儿呀,什么好的都恨不能拿给蕊儿亨用,而蕊儿,也一天天长成个又美丽又善良的女孩儿,也比谁都知道心疼自己的父亲,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们周围的邻居和绾儿一家都共同为方文守着这个秘密,小心翼翼共同呵护着蕊儿,让她健康成长,方文说,或许有一天,当蕊儿长大成人,成了家,他会亲自告诉她真相,可目前,他只想让蕊儿快乐,无忧! 方文一个人有时经常会想,赛翁失马,焉知非福,上苍一定是看他太孤单,才会通过万嫣将蕊儿这么好的女儿送到他身边,蕊儿一定是他前世的女儿,今生才会不管用何种方式无论如何都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看着窗外随风漱漱而动的金桂,闻着浓郁的金桂香气,吃着蕊儿亲手煮的饭菜,再一瞧灯下认真读书的蕊儿,他想:我是幸福的! 是的,他再次重重重申了一次,说:我是幸福的!灯光下的蕊儿听闻父亲如此说,抬起头像父亲灿然一笑,方文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如花璀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蝙蝠 那颗痣是赤红色的,点缀在左眼的旁侧,表面光洁,微微凸起,让她上扬的眼尾看起来类似狐狸。但她不喜欢这双眼睛,单薄,狭长,她喜欢那种圆鼓鼓的眼睛,噙了一汪井水似的,透透亮。 清早起来的时候,她发现那颗痣转移到了鼻尖,仔细一看,是颗痘。眼神腾挪,才发现全脸都是这种痘痘,像川渝一带连绵却不算挺拔的山丘。隐约有些痒,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抓,忍住了。在手机上预定了医院的皮肤科,八点零四分到八点十二分,每个患者拥有八分钟的就诊时间。 收拾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三十分,她步子加急,连走带跑,还是觉得赶不上公车。刚好校门口停着辆等候生意的摩托,她招呼骑车的女人过来,从学校西门到医院,三十块钱。 没心思还价,就坐了上去,嘱咐那人骑快一点。中年女人的下半脸用褪了色的格布口罩遮住,在后视镜里跟她对视,半晌,仿佛缓过神来,点点头。 这是西南地区的小城,阳光剧烈,雨点一般兜头泼下来,两旁是快速倒退的风景,她闭上眼睛,竭力克制住去抠抓痘子的**。手指很脏,创面容易感染,而她绝对不能够被感染。 女人开始讲话,用浓重的乡音。“你是哪里人?”她问。 “重庆。” “在学校念书?” “嗯,大三了。” 不管是摩托,出租车还是别的,司机们对旅客都很感兴趣,她喜欢用胡诌的信息来搪塞他们,反正这场对话终究只是一个流程,就像一场仓促**,她向来擅长提起裤子就跑。但这一次,她说了实话,也许因为阳光太好,也许是痘痘的泛滥让她分了心。 “左眼角那颗朱砂痣很漂亮。”女人说。 她没吭声,觉得这场对话的走势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中年女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几乎接近亲切,但印象中她先前从未见过这张脸。 到了医院,车停下来,她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去看皮肤科吗?”女人问。 “嗯。”她没由来地有些负气,接着背过身朝医院走去。 21号,显示器提示她的名字。走进诊室,医生看了看她的脸,说,很小的事情,应该是脂溢性皮炎,给她开了夫地西酸和止痒酊。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她惊讶地发现女人还等在原地。 “我猜皮肤科问诊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果然”,她把住车头,“上来吧,三十块,在这个时间点你也没办法打到出租车。” 回程的路上,车速开得好慢。快到中午,空气中的温度升起来,车流逐渐变得稠密。 “你喜欢蝙蝠吗?”中年女人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就,还好,怎么了?”她反问。 “蝙蝠的牙齿很尖,是夜行动物,习惯倒挂在洞穴顶上,凑近了看的话,可以看见他们淤积的密密麻麻的粪便。” 脸上一阵突如其来的瘙痒,恍惚间,她觉得那些蝙蝠变成了自己脸上密密麻麻的痘,倒挂着,阴恻恻等候着什么。 “你见过蝙蝠吗?”她无视了她的沉默,继续说。 “没有。” “我见过。有一次在屋檐下,有只受伤的蝙蝠掉下来,周围聚拢了好多蚂蚁在啃食它。”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她忍无可忍地高声打断她。 “我有个儿子,绰号也叫蝙蝠,因为他长着两只尖尖细细的虎牙。”她轻轻笑起来。 车速提了上来,摩托越跑越快,女人在呼啸的风里很大声地讲话,一个字一个字吹到她耳朵里。 “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人传染给了他脏病,他就从十七楼,跳了下来。” 女人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她,圆眼睛,皱纹交叠,瞳孔亮得可怕, “左眼角有一颗朱砂痣的女孩。” 她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和讨饶。抓住女人的肩膀摇晃,但她纹丝不动,生硬得像块铁一样。紧接着,很快,世界悬浮起来。身体上升,太阳下沉,赤色的液体涓涓流淌出来,一滩融化了的朱砂痣,耳畔是油罐车扭曲的刹车声。 是蝙蝠。 她看见了蝙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狂购之后 “警官,我要报案,有一辆车超载!我妻子的购物车!”虽然双十一过去了几天,但这个段子犹言在他耳边。 “吱嘎”一声,家门猛然地开了,他的妻子和儿子说说笑笑着回家了。 这还没做作业之前的情况就是非常好,妻子笑容可掬,仪静体闲,一脸慈蔼;儿子活泼灿烂,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家里天朗气清,春和景明,和谐美满。 他俩手中大包小包。难怪一起进门,估计是在保安室那里拣快递时遇上了。这双十一刚一过,小区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保安室了。 保安室的面积本来就非常的逼仄,近日快递如潮水般地接连涌入,人们只能单脚翘站在里边。但这还是不够的,后来的快递自觉地排到门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形形色色,歪歪扭扭,散兵游勇般地无组织无纪律地存在,可并不影响人们对它们的期待与喜爱。 进家门的儿子,对客厅茶几上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视若不见,径直冲进厨房。他是去拿剪刀开快递。开快递似乎成了他的专利,每次一有快递来,他总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地拿起剪刀,“咔咔”手起刀落,包里头的宝贝便展露无遗。这种快感让小朋友很有成就感。 “小心啊!里面是妈妈的衣服,别剪破了。”妻子着急地喊着。 “知道,我是顺着边上剪。”儿子自信地回答说。 “叮”,妻子手机飘进了一条短信。 “哇,怎么这么迟了还有快递!这些小哥真是给力。”妻子边自言自语,边下楼捞她宝贝快递去了。 “怎么有那么多玩意?”他心里纳闷着。依稀记得,双十一的前夜,妻子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脑前,鼠标在她手中翻飞,它是在卖力地替妻子描绘美好的蓝图。它那发出的“吧嗒吧嗒”声响,声声落入妻子的心坎上,比“爱乐交响乐团”奏出的旋律还美妙动听,奏得妻子心花怒放。 而对于他来说,则是噪音,让他心惊肉跳备受煎熬的噪音啊!它响一声,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好像身上的肉被切去了一块似的感觉。不是他像葛朗台一样小气,是现实太严酷,自从***上台向全世界打起贸易战后,全球经济一片哀鸿,这时候勇敢地去当“阿里巴巴”的股东,真是幽默的不合时宜。 唉!曾经海誓山盟,许她一生任性自在。现在不好翻脸不认人吧,只能任其败家了。唉!如今切肤地感受到“东西不能乱吃,愿更不能乱许”的金玉良言。 双十一的那一夜,他俩都没睡着,妻子翻来覆去地耗了一宿,她辗转反侧是因为兴奋,始终沉浸在兑票、打折等捡到便宜的购物激情中。他睡不着的原因呢,就不说了,说了有损格调所以他一宿动不敢动,他装着睡着了。好在一年才一次,要不然不仅钱包被整瘪,人迟早也会被整垮了。他想。 “嘭”的关门声,妻子回来了,他的思绪也回来了,儿子老鼠见了猫似的躲进书房里。 她手上又是大包小包,咋就这么高调呢。 “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他还不敢问她到底花了多少钱呢。 “都是有用的。”妻子虚晃一枪,不做正面回答。 废话,什么叫都是有用的?钱花下去,难道买一堆破铜烂铁碎布条回来吗?真是的,说了跟没说似的。但他不能大声,不能生气。因为他妈妈从小就教导他说,人要懂得感恩。是的,凭着他还停留在类人猿阶段的五官模样,妻子肯嫁给他,恩同再造,必须感激涕零。 “都买了些什么呢?”他采取迂回策略,循循善诱,亦步亦趋。 “嗯——,有点忘了,让我好好想一下哈!”妻子作苦苦思索状,“衣服是少不了滴,这个你刚才也听到了。”“还有,吃的也不能少啊!是吧,没有吃好的话,很多事就没法办好,比如儿子就不能茁壮成长,比如我就没力气运动减肥、和别人秒杀拼速度,诸如此类,等等的等等。”妻子停了一下,“可惜你‘三高’,吃的那些就没口福了。” 是啊,自从查出“三高”后,他在饮食上就进入佛性了。 “那就没有买些适合我的?在家里,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趁机表一下功绩。 “这——这个嘛!”妻子回答不上来,打起家庭书记的腔调。 “好事情没想到我,干家务活的时候就第一个想到我,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他心生失望,“我这一颗失落的心,冰凉冰凉的,可能要拿到烤箱里捂一夜才会回到37度呢。” “不要伤心,当然有啦,我为你买了个‘懒人’读书架,你不是颈椎不好吗,坐着看书常犯疼。”妻子终于想出来了。 “这种家伙是综合性的,属于全家共有共用的东西,怎么算是给我买的呢?”我才不领这个情哩,要是买条好烟、买瓶好酒,那才是舒坦的享受啊!他边辩解心里边思忖着。 “怎么就不是你的呢?儿子那么小,够不着来用。而我一年到头200多天出差,即使在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用着是吧!这和你独占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是你良心发现,为我买了这家伙,可是这种家伙毕竟不是实在的东西,没有诚意。”他叫屈着。 “哟哟哟,为你武装头脑、加强家庭精神文明建设增添硬件设施,你还矫情,要知道,这是新时代的红袖添香。”妻子边说边去试穿新衣服。 “这件这么样?紫色的,皮肤衬得白,白,白!”妻子走到他面前,右脚为轴,左脚抬起,腰跟着妥妥地一扭,来个360度转体,肢体各司其职,配合的天衣无缝,动作自然行云流水,轻盈得像一只春天里的小燕子。 “还可以吧!”他抬了抬眼睛。 “什么叫还可以?到底漂不漂亮?”妻子河东狮吼,一定要他给出个痛快的标准答案。 “虽然是挺漂亮的,但我还是喜欢热情一点,这冷色调在这深秋里,穿在你婀娜的身上,有点萧条的感觉。”妻子这样逼他,他只得以专业的眼光和专业的术语对她身上予以美学批判。 “那好,看我的!”妻子像一道闪电似的拐进房间,赶紧去换另一件。 “这件呢?”妻子优雅翩翩地走出来,这回是裙子。 “哦,黄色,中国龙的颜色,富贵且接地气。但是,穿这系列需要昂扬的勇气和非凡的自信。” “为什么?” “你不觉得有点黄土高坡的那种苍凉辽远吗?退了吧,不要犹豫,不要徘徊,不要”他支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滔滔不绝。 “讨厌,怎么说话的,”妻子娇嗔地白了一眼,“那再换一件。稍等,奇迹马上出现!”又倏地钻进了房间。 暴露了,暴露了,看你有到底几件,慢慢把所有宝贝都抖出来吧。他心想。 “当当当,当当当”她边走出来,边伴着奏,“水红色,热情而不热烈,眼光不错吧!”妻子得意洋洋地对他说。 “嗯,修短合度,腰如约束,瑰姿艳逸,皓质呈露,怎就一个‘美’字了得呢。” “哦哦哦,这评价我爱听,那它不枉为镇宝之宝了。”妻子笑脸盈盈的,情不自禁地又在他面前转起了圈。 “停!停!停!”他急着大喊。 “干嘛?一惊一乍的!”妻子惊诧地停了下来。 “衣服上怎么有个洞,款式自带的吗?” “没有呢,洞在哪里?”妻子急切地问。 “在背后啊!”他指了指。 “啊,前面也有一个洞,儿子,你给我出来,”她气急败坏地喊叫,“你剪坏了我的新衣服啦!说,怎么办?” “哪里啊!”儿子跑出来,满脸懵逼无辜的样子,“我都小心翼翼地往最边上剪了。” “不可能!”妻子瞪着儿子嚷。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自知闯祸的儿子慌乱的不知所措。 眼见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他想,这维稳工作必须要抓早、抓小、抓苗头,要把不稳定因素消灭化解于萌芽状态。“包装袋是塑料的,很滑,估计儿子是在滑动中没有掌控好剪刀,所以戳坏了衣服。”他替儿子打圆场。 妻子没再嚷了,看来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那怎么办,难道退回给商家?”妻子自言自语,内心相当纠结,“给商家说路上被戳了洞,最近快递扎堆,到处乱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明明就是自己造成的,编个理由退回商家那也太不厚道了,咱能做那号人吗?呵呵!” “穿在里面,又看不到,有什么关系!”他借坡下驴。 “要知道,淘件满意的衣服有多不容易啊,这件是做外套穿的。”妻子并不完全罢了甘休,“新新的衣服,总不能就这么奢侈地扔了呀,唉!” “还好,洞不是长在中间,也不是在领口这样显眼的位置,况且洞不偏不倚地落在竖条纹的凹陷处,没有挤开还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并不煞风景。现在有一种时髦,不就是故意把衣服撕破或在上面打洞呢?你忘记啦,上次老家邻居阿凤从城里穿这样带洞的衣服回乡下,她娘费了一整夜帮她缝合起来,她娘还边缝边想:谁说如今90后不知苦,瞧我家才20岁的闺女多懂事、朴实啊!但一个人在外边日子过得这么苦,无论如何也要给家里说一声,家里如今都小康了,何必这样苦熬呢。阿凤回城的时候,她娘硬塞给她1000元钱。” “是有那么一回事,你怎么记得那么牢。”笑容又回到妻子的脸上了。 “要不搭条吊带裙子之类的,既能挡住2个洞,又能展示你‘书记大人’的热情和朝气,当否!”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是你说的哈,”妻子马上打开电脑,“古人说的没错,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又要多一条美丽的裙子喽。” “儿子,记住下次要怎么剪袋子了没?”他拿出家长的威风。 “知道了,下次剪之前,要把快递提起来抖一抖,让里面的东西沉下去,然后再朝上面空空的地方剪。”儿子大彻大悟地说。 “没错,爸爸相信你下次不会这样冒冒失失了,去吧,赶紧做作业去。”接到他的指示,他儿子如释重负,一溜烟就跑了。 “双十一之后,你们母子俩还都有收获啊。不行,我要下楼去跑跑步、压压惊。”他一想到这,就起身去换运动鞋。 “嚓嚓”,他还没走出门口,就听到妻子在厨房切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小刀客 这家酒店不大不小,装潢十分普通,却处于闹市,来往的客人也不少。 突然,酒店闯进来几个汉子,凶神恶煞。为首的是个矮胖子,圆滚滚的,脸上的肉堆得随时会绽开似的,冲着店内大声呼喝道:“你们这里谁是老板?!” 店内的客人被声音炸得面面相觑,识趣的见状立马起身走人,留下的尽是些看热闹的。 “哎哎哎,怠慢了您呢!慢走!”店堂柜台后转出一位老者,拱手向被吓走的客人作揖赔不是,然后颤悠悠地来到矮胖子跟前,弓着身子小声应道: “老朽便是老板,不知道贵客光临门店有何指教?” 矮胖子掏出一个算盘,肥肥的手指上下扒拉着,嘴里碎碎道:“占地费、卫生费、保护费一共这么多银子!”他将算盘上最后的数字猛地推到老板眼前。 “这这这前几日不是刚有一拨人来收过吗?怎么又要,还这么多!”老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步,被随后的小二接住。 “你说交了就交了啊?少废话,拿钱!不然不客气了!”矮胖子说着对后面的几个汉子使了个眼色。只听得“呼嘿”声阵起,几个汉子手持武器朝老板和店小二推搡过来。 剩下的食客瞬间又少了一大半。 “你们太欺负人了,把银子都给了你们,这让我们咋活啊!”小二忍不住发声。 话音刚落,就听见几声清脆的耳刮子声,店小二嘴角流着血,满眼惊恐,被其中一个汉子掐着脖子顶在房柱上。 “别别别这样,实在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请大爷宽限几日,容老朽四处凑齐”老板急得几乎要跪了下来,他不断地作揖告饶,脸上的折子都快挤出水了。 矮胖子不依不饶道:“不行!你今天非得给老子拿出钱来,不然这酒店别想开了!” “你你你们!要不是我儿打仗没了,岂容得你们这样欺负!!”老板气急交加,剧烈地咳喘起来。 “嘿!老家伙,嘴还挺硬的!我就欺负你啦怎么着!兄弟们,准备给老子砸店!”矮胖子捏着嗓子喊道。 “啪!”一个声音从墙角处突兀地响起。 “吵死了!还能不能让人安静地喝酒啊!”一个少年缓缓起身,地上有一只摔碎的酒杯。他一只脚踩着板凳,左手搭在弓着的膝盖上,右手压着桌上的一柄黑不溜秋的大刀,头微微低着,眼角渗着冷冷的光。 他声音清脆,略显青涩,像是一片寂静的湖面上,船家翻炒起了花生米。脸上红扑扑的,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 “去去去,哪来的毛孩子,趁早滚出去,不然连你一起打!”矮胖子见状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少年挥舞着手中的算盘。 “小爷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少年打了个酒嗝,一只脚借力,从座位上腾空而起,挡在老板身前。大刀出鞘,发出“嗡嗡”的振鸣。 “呦嗬!这是给脸不要脸哦!”矮胖子怔住了,马上又恼羞成怒,冲那几个汉子喊道:“抓住这小子,往死里打!” 老板拖住少年的手臂,哀求道:“孩子,快走吧!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大不了我不要这间店了,到地府去追随我儿!” 少年转身拍了拍老板的肩膀以示慰藉。醉眼中,老板对儿子的牵念令他空空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家父对自己能有半分老板对儿子的温情,该多好啊! 2、 同样是父子,少年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父亲的慈爱。反之,父亲每每看自己的眼神里溢满厌恶,总让他不知所措,烦闷失落。 父亲给他取名劫生。这两个字充满了父亲对自己的怒意。 他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这也许就是父亲憎恨自己的原因吧?憎恨自己的到来夺去了他心爱女人的性命?如果真是这样,他倒希望那天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母亲。 这么些年来,劫生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家庭氛围里,父亲对他物质上的照顾无所不尽其能。但是唯独感情方面,却休想有半分亲近! 父亲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一刀**”断空就是他。他的一手好刀法舞得神出鬼没,大象无形。 可是他从来不肯将刀法传授与劫生,隔着空气劫生都能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鄙夷与冷漠。可越是这样,劫生越是想学到父亲这套绝妙的刀法,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优秀,然后向父亲讨得一丝关爱。 劫生知道父亲有本刀谱藏在家中的某处,从懂事起他就秘密寻找着。直到两年前,他在家院后山挖笋时,突然塌陷入一个洞中,梦寐以求的那本刀谱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压着一柄奇丑无比的大刀。 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心想反正自己的存在是在碍父亲的眼,劫生索性收拾好简单行李和少许银两,提着刀带着刀谱躲进了深山。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刀谱,奇怪的是这本刀谱从头翻到尾只写画着三招:一招“眉开眼笑”,一招“喜笑颜开”,一招“心花怒放”,剩下的地方居然全都是空白。劫生用尽方法也不能让空白的地方显出文字图案,便只有安慰自己,也许这套刀法就只需要这三招吧。 那柄大刀重量不轻,劫生花了些日子增强臂力,才可以勉强挥动它,这么丑的刀可能只是用来压刀谱的吧?劫生摇头叹息,只能将就着了。 这段日子一直没有人来找他,劫生不免苦笑,父亲只怕早就巴不得自己消失在他眼前,又怎会差人来寻他? 劫生啊劫生,你一定要出人头地,一鸣惊人!才能一洗父亲眼中自己无用的形象,要让父亲以己为荣,将怨恨转化为满腔慈爱。 劫生这样想着,越发地勤奋了。 寒冬酷暑,不断刀光人影,周边的树都被他砍秃了不少。渐渐地,他感觉丑陋笨重的大刀变得轻盈可爱了,像是驯久了的宠物,认定了他是主人,瞬间乖巧起来。 一眨眼就过了两年的光景,深山里他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辰,必须要犒劳自己,他准备进林子猎杀一些美味大快朵颐。 本来,山林应该如往常一般寂静。然而敏锐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比如突然飞起逃窜的山鸡,还有枝头小鸟短促聒噪的警告声。难道说,这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或者别的物 驻足,劫生猛然转身,刀提至眉间,蓄势待发。一个身影悄然掠过,发出一声冷哼,树枝分开合拢,哗哗作响。 他拔腿追赶,几个时辰过去了,并无人影。 劫生懊恼地回到林间屋内,看着简陋破败的周遭,他猛然惊觉在这里的日子呆得有些久了。刀法三招已经滚瓜烂熟,不用再刻意练习,现在缺的是实战演练,与人面对面的厮杀! 而这两年来,除了购置生活必需品,劫生已经鲜少与外人打交道。是时候出山了,这么窝着怎么能出人头地,打出一片天地呢? 这样想着,劫生匆匆收拾好行李,像当初来的时候一样,只带着刀和刀谱离开。至于白天树林里出现的那个人影,他似乎完全忘了这回事。 3、 “呔!臭小子在发什么愣呢?是不是怕了啊?哈哈哈” 一声断喝将劫生从回忆中惊醒,他将老板护送到柜台后,轻声一句:“放心!” 酒能壮胆,的确这样。劫生毫无畏惧地挺向那一众混蛋,他提神运气默念口诀,将刀缓缓提至眉心,刀锋轻颤,冰冷中夹杂着激烈,既紧张又兴奋。 “上!”除了那个矮胖子,其他汉子蜂拥而至,刀枪剑棒,各显神通! 只听得“啊呦”声阵起,持棒的棒折成两段,持剑的剑被砍去了剑锋,持刀的刀被砍出了几个大豁口子。 “喜笑颜开” 众汉子被少年的大刀震得虎口生疼,不由得扔下武器,纷纷向后退去。 “心花怒放!” 少年大刀横扫,刀未至人前,刀气先喷薄而出,似一朵怒放的莲,刀瓣锋利地砍向众人。 “饶命啊少侠!” 众汉子被刀气割得鲜血淋漓,他们捂着被伤到的各处,顾不得抹去血迹,跪倒在地告饶起来。 劫生第一次对人使用这套刀法,没有想到结果竟是这般惊人!欣喜之余更是得意万分,不枉自己在深山苦练两年,这等功夫应该可以扫荡江湖了。 “少侠果然厉害!请受小的们一拜!”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矮胖子,此时率先拜倒在劫生脚下,挤出一脸的谄笑,横肉却抖抖索索,似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惊怕中缓过神来。 “哼!”劫生收回大刀,收腿端坐于桌前,两眼炯炯地逼视着矮胖子,“那这位老伯的银子你们还收吗?” “不收了不收了!” “这家酒店你们还敢砸吗?”劫生自斟自饮了一杯 “不敢了不敢了!”矮胖子鸡啄米似地磕头。 偷空,他一溜眼看到劫生此刻心情甚好,便斗胆站了起来,贴近前,觍着脸给劫生到了杯酒,眼光闪烁道: “少侠有这等好功夫,足以跟武林绝顶高手相抗衡了!” 劫生酒杯停驻,若有所思。 矮胖子继续吹捧道:“我入江湖这么久,从没有见过像少侠这般小小年纪武功盖世的人,你们见过吗?” “没有没有奇人高人!”地上跪着的汉子应声附和。 到底还是个孩子,劫生听闻此言无比受用,眼角含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只除了”矮胖子突然来了半句,却又缩着脖子打住不说了。 劫生虎目圆睁,将酒杯重重放回桌面:“只除了什么?说!” 不消说,少年的满腔意气已被挑起,他此刻已经被捧至云端,内心里已飘飘然,哪里听得进刺耳的话,便连连追问。 “只除了天下第一剑客渭无涯,少侠应该所向披靡了。”矮胖子尴尬地解释道。 天下第一剑客?听父亲偶尔提起过,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如若我能把他打败,父亲是不是就会马上对我另眼相看?想到这里,劫生突然立起身来,一把揪住矮胖子的胸襟,厉声道:“说!这个渭无涯是何方神圣?小爷我倒想去讨教一番!” 矮胖子连连摆手:“他就住在山后湖边的一个大宅子里,剑术了得,已成名好多年,别看他已经是个老头了,至今无人能击败他,就算是号称“一刀**”的断空大侠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少侠你还是别去算了!” 什么,父亲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劫生不由得心生快意,他放开矮胖子,背过身子望着屋外不远处的大山若有所思起来。 所谓的第一剑客说不定只是年轻时候的称谓,再强的高手也有强弩之末的时候。自己年轻有体力,又有精妙的刀法,应该能够完胜这个糟老头子。赢了他,可以一扫父亲的前耻,又可以为自己杨威,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劫生忍不住狂笑起来,趁着酒劲,他决定斗胆向第一剑客发起挑战。 不顾呆愣一地的众人,劫生拿上行李提着刀,再提溜着一壶酒扬长而去。 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酒店一处屏风后闪出一人,身形萧索。他凝望着少年远去的方向,神情复杂。 “大侠,我们刚才那出戏演得可还好?那说好的银子?”矮胖子和那几个汉子,还有店家老板纷纷挤到跟前,对此人露出巴巴的眼神。 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向众人。一声冷哼,这个人便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了。 4、 花了半日的功夫,劫生才翻过大山,远远地看见一片湖泊,碧蓝碧蓝地像倒扣着的天。 此时天色渐晚,那股酒劲已然过去了一半,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发起愣来。 “你怎么了?”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劫生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迎上了张花儿般的面盘,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轻盈瘦小的身姿正前倾着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股甜蜜的鼻息传了过来。 劫生没来由的脸涨得通红,头扭向别处,默不作声。 “给你!一看就是饿了!”小丫头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扔进劫生的怀里,然后咯咯咯地笑着准备离开。 劫生心里一热,立起身来问道:“你一个人在山上不怕吗?” 小丫头鼻头一皱,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刺拉拉地抖了抖,笑应道:“我不怕,我有剑!” 劫生又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小丫头收好剑,背着小手将劫生上下打量一番,咯咯咯地笑道:“我觉得你不是坏人,那你就不是坏人咯!” 然后不容劫生缓过神,又急忙道:“糟糕,还得赶紧给师爷抓药呢!我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消失在山影中,留下劫生对着娇俏的背影发呆。 手中的馒头还是热的,长这么大,收获到的第一份关心竟是来自一个陌生人,不由得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劫生想起了正事,他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向山下湖边的大宅奔去。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将依依不舍的目光染红整个湖面。 劫生来到了宅子门前,大门紧闭,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一股风从墙旮沓里吹了出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分不清是冷还是害怕。 拿出那壶酒,劫生一口气全喝进了肚子。酒一入肠,胆就肥了。他本来打算从墙头上偷偷进入,但喝了酒后手不自觉地放在大门上,揪住两个铜环,把门敲得砰砰作响。 良久,门自个开了。门洞冷冷地迎接着他,仿佛在嘲笑他刚才的用力过度。 “有人在吗?渭无涯第一剑客在吗?”劫生打着嗝,在院中大呼小叫道。 “我是刀客劫生,前来挑战!”劫生继续喊着,手上下划拉着,行李滑落在地上。 “什么第一剑客,我看是徒有虚名,缩头乌龟罢了,哈哈哈哈,到现在还不敢现身!”劫生愈发胆大了,他抽出大刀,立于眉间,伺机而动。 只听得一声细微如发丝般的颤音,劫生感到脖子一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自己压过来。他赶紧顺势往后一仰,躲过这一险招,额前一缕刘海应声落地。 来不及喘息,一道剑光闪过,朝他劈面刺来。劫生一个飞旋转身,用刀背抵住了剑势,却只见剑好像生了脚似的,一闪身朝他的腰间奔去。 劫生心中大呼不妙,不顾形象,直接将身形一矮,扑倒在地,一副狗吃屎状,躲过了这一劫。 “哈哈哈”剑影落定,显出其主人面貌,一头花发,白须飘飘,眉眼中溢出阵阵仙气,惊为天人。劫生不由得看呆了,手中想反抗,内心里却升出莫名的亲切感。 渭无涯大笑着看着劫生滑稽的样子,嗤笑道:“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原来只是个喝醉了酒的小娃儿。罢了罢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姑且饶你一命!” 劫生羞愤交加,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地上拾起大刀,挥舞着朝渭无涯砍去。 太阳已然归西,收走了最后一丝光芒,院落笼罩在渐浓的夜色中。只听得“哗”的一声,屋内齐齐亮起了灯盏,橙红的灯光将院落映得灿烂夺目,犹如湖边的一颗夜明珠。 劫生被突然而来的亮光惊了一下,酒醒了一半,持刀愣在了原地。 “哼,你小子居然能躲过我的三招,还算有点小本事。”渭无涯捏摸着胡须,就着光朝劫生上下打量着。越瞅越惊奇,这眉眼这身段,怎么活脱脱地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呢? “你” 渭无涯的话音未落,劫生像突然梦醒了一样,举起刀向渭无涯扑来。 渭无涯根本就没有举剑,只是划着微步,缩身削肩,巧妙地躲开了劫生的攻击。 而劫生手中的那把大刀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是当年宅中遗失的宝刀乌龙抱月吗? “你的刀从何而来?!”渭无涯怒斥道。 “不告诉你,先打败了我再说!”劫生没有理会,继续攻击。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好,我就先杀了你,解我夺刀之恨!”渭无涯被激怒,不再防守改为进攻。 劫生自以为三招可以把这个老头搞定,没想到高手就是高手,招数多得令自己应接不暇。 “你小子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吗?眉开眼笑,喜笑颜开,心花怒放?”渭无涯冷笑道。他猜到了,这小子是一刀**断空派来的,这么多年了,他还在耿耿于怀,伺机报复? 说到底,耿耿于怀的不应该是自己吗?偷我宝刀,抢走我心爱的女儿樱樱,斩杀我的爱徒,种种恶行令人咬牙切齿。渭无涯咆哮一声:“断空,你这个畜生!有种自己出来跟我斗,搞个娃儿出面你好意思吗?” 四周一片冷寂,只有呼呼的湖风和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 前仇旧恨涌上心头,所谓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渭无涯杀心顿起,无暇继续与劫生纠缠,放狠招直直地向他戳去,暗暗加深力度,俨然将他当成了仇人断空。 劫生已经耗尽了体力,毫无招架之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戳来,他本能地大叫一声“父亲!”,然后绝望地迎接死亡。 5、 “噗嗤!”一个滑溜粘稠的声响后,劫生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痛,却是一个身影及时将他护在身后,替他挡住了这一剑。劫生定睛一看,竟是父亲! “是你!畜生!”渭无涯怒吼道,挥剑继续斩下。劫生用刀抵住,大叫道:“乘人之危,岂是英雄行径!说出去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收住剑势,渭无涯瞟了躺在地上的断空一眼,剑穿胸而过,伤势确实很重。他冷哼一声,退到一边。 “父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劫生流着泪大声呼唤。 “你不要叫我父亲,我不是你的父亲”断空弱弱地回应着,眼底继续着冷漠。 “他叫你父亲?难道他是樱樱的孩子?”渭无涯急切地问道。 “哼哼他的确是樱樱的孩子,你的亲外孙但不是我的孩子。”断空回答道。 “师父,到现在你还是以为我是故意杀死大师兄的吗?你明明知道我与樱樱是真心相爱,却屡次横加阻拦,就因为我出身卑贱配不上你女儿你错信大师兄,以为他能保护好樱樱,结果怎样你知道吗?” “他人面兽心,占着你对他的信任强行玷污樱樱的身子,我一怒之下才会斩杀了他!可你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我只好带着樱樱连夜逃跑”断空停顿了下来,喉头蠕动着喷出一口鲜血。 “你说的可是真的?”渭无涯身形一震,慢慢垮塌,一脸的惊怒转为痛苦,尽显憔悴与沧桑。 “将死之人,何必谎话连篇。我就要去见樱樱了,有些事情若不说清楚,她会怪罪我的。”断空强行抬了抬身子,回头望向劫生,眼底滚动着泪光。 “这孩子便是大师兄的孽种!劫生,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对你爱不起来。看见你就想到了那个畜生!看见你就想到了樱樱为了生下你丢了性命!咳咳咳” “这不是真的!父亲你是顾念我的,不然也不会挺身救我!”劫生大哭道,拼命地摇头。 “傻孩子,你一直被我当成复仇的棋子还不自知。我故意让你找到刀谱和刀,故意让你在深山苦练两年,故意引你出山,故意让那班混混激将你为的就是等到今天,看着你外公亲手斩杀自己的亲孙子,我想让渭无涯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 “如果当初他应允了我与樱樱的婚事,就不会有今天”断空恨恨地将目光投向渭无涯。 “可是父亲,你最后还是救了我!”劫生继续哭道。 “唉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毕竟你的身上还流着樱樱一半的血液,如果真的让你这样死了,樱樱地下有知一定会恨我的”断空闭了闭眼睛,轻轻叹息。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告诉我乌龙抱月这把宝刀又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渭无涯质问道。 “是大师兄!他知道我迟早会走,早就将刀暗藏在我的行李中,等我和樱樱急匆匆地赶到落脚点时,才发现了这把刀!他嫁祸于我,别有用心!”断空怒目圆睁。 “师父请允许我最后叫您一声师父,一切的恩怨止于今日。劫生这孩子聪明有悟性,是个习武的好料子,我把他还还给您” “当年我早就应该追随樱樱而去可笑我竟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劫生,对不起你,你好好活着” “父亲!父亲!”断空的身体在劫生怀中渐冷,劫生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真相大白,渭无涯无力地蹲坐于地。 “把那本刀谱拿出来”渭无涯突然朝劫生喊道:“哭有什么用,能让他活过来吗?” 劫生将断空轻轻平放在地上,拿出刀谱走到渭无涯身边。 渭无涯翻开三招之后的空白页,指着劫生眼中的泪水道:“将它们擦拭在纸上!” 奇迹发生了,被泪水浸染过的纸页立马呈现出文字和画面,便是接下来的刀法:喜极而泣,乐极生悲,黯然**,伤心欲绝一招一式悲从心头起。 原来最精妙的刀法竟是在痛苦的历练之后。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渭无涯一把搂过劫生。大人之间的糊涂账,竟牵连到了无辜的小外孙,他恨不能一口气把所有的亏欠补偿给他。 这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串铃铛般的声音响起:“师爷爷,你要的药我都给您买回来了,快开门!” 门开了,一个女孩雀跃着走了进来。这不正是白天给馒头给自己吃的那个小丫头吗?劫生不由得发怔,原来世界是如此之小。 看到眼前的场景,小女孩竟不惊不躁,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她挤到渭无涯的身边,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劫生。 “来来来,这是你的小师哥,这是你的小师妹从此你们便是一家人了。”渭无涯捻着胡子互相介绍道。 “小师哥!” “哎!” “小师哥!你不问问我是谁来自哪里吗?” “不问!英雄不问出处!” 风不知何时悄悄退却,湖水归于平静,,一轮圆月从浓密的云层中破壳而出,撒一把清辉,将一切归置于平静,不问过去,只有将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圣诞老人的神秘礼物 今天就是平安夜了,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火鸡和苹果,装扮着彩灯的圣诞树在暖炉前一闪一闪的。 外面正在下着雪,今天的雪可真是不小,走在外面,积雪正好能瞒住长筒靴子。即使是这么大的雪也不能挡住某个人的脚步,今夜将会是他一年当中最忙的时刻,这个人就是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驾着他的雪橇在天空中飞着,他要在夜间趁着孩子们都睡着了,把他们想要的礼物塞进他们的袜子里,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每年都会这样做,这可一点都不稀奇。今年可大有不同,他不再给每个小朋友都送礼物了,而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只选出三个最需要礼物的孩子,然后满足他们的愿望,分别送给他们一份神秘的大礼。这可并不是说圣诞老人今年变得抠门了,他还是那个慈祥有爱的爷爷,只不过今年他想改变一下送礼物的方式,让真正需要礼物的孩子拿到神秘的大礼包,要不然挨家挨户地送过去,一定会把年迈的圣诞老人累死的。 今年圣诞老人的装扮也有点与众不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皮袄,围着一块黑色的头巾,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一双黑色的靴子蹭亮发光。他的这一身打扮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他今年是想要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夜幕早已降临了,孩子们也都酣眠入睡,圣诞老人已经在空中飞了好几个时辰,他手中的神秘礼物迟迟不见送到孩子们的手里,这三个最需要礼物的孩子不是遍地都是吗?哪一个孩子的心中没有一件想要的礼物呢?圣诞老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他已经寻找了上千个孩子了,孩子们在梦中都想要汽车飞机洋娃娃,要是往年的话,圣诞老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东西都塞进他们床头上的袜子里,可是今年不一样,他听到孩子们的这些需求眼睛里都是失望的神情,还没呆一会,就从孩子们的家里爬了出去,飞到了天上去。 他驾着他的驯鹿雪橇继续飞在天空,看着地面上的一切,圣诞老人又选了一户人家,悄悄降落在他们的烟囱上,从上面爬了下去。这是一个富人的家庭,地面上的地板亮晶晶的,墙壁上贴满了金纸,圣诞老人悄悄走进这家小少爷的房间,小少爷在熟睡着,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小少爷的脚下堆满了各种各种的礼物,有坦克大炮,还有飞机汽车,有珍珠项链,还有黄金白玉轮滑鞋,这些礼物都是他的叔叔们和一些仆人们送给他们的小少爷作为圣诞礼物的。 小少爷的床头柜上还放满了火鸡和烤鹅,一瓶瓶法国红酒丝毫未动。这香味引诱得圣诞老人都直流口水。 “圣诞爷爷,求求你给我礼物吧。”小少爷在梦中大喊着,手脚还比划着,口水直流在枕头上,“我还想吃烤鹅,您就把一只烤鹅塞进我的袜子里面吧。” 圣诞老人帮睡熟中的小少爷盖了盖被子,防止他冻着了,然后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出富豪的家,驾着他的圣诞车就飞走了。 他心里非常着急,这个世界这么大,为啥就找不到一个真正需要圣诞礼物的孩子呢。 突然,地面上一阵阵祷告声让他来到了一间黑暗的屋子,里面有一个小男孩,他还没有睡,两只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向圣诞老人默默祈祷: “亲爱的圣诞爷爷,我今年对圣诞礼物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有一件小事要拜托您。我今天下午和妈妈一起去面包店的时候看到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非常地可怜,手里攥了一大把火柴在街上叫卖,可是没有一个人买她的火柴,她穿着一双破鞋,最后那双破鞋也掉进了臭水沟里,她手里的火柴最后也几乎都湿了,这就更不可能有人买她的火柴了,可是她并没有回家,她一个人缩在墙角里,想必她是无家可归的苦命女孩,我本来想到墙角送给她一块面包和一只火鸡吃,可是我的妈妈不让,还把我拉回了家。现在外面那么冷,也不知道小女孩回家了没有,或者依旧蹲在墙角里,如果您看到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就请把我的这块面包和火鸡送给她吃吧,还有我的这件大衣,也给她送过去吧,天那么冷,她一定用得着。” 小男孩说完还朝着地面磕了磕头:“圣诞爷爷,这就是我今年的圣诞愿望,请您一定要帮我实现啊。” 圣诞老人心里一阵高兴,脸上露出喜悦,自言自语道:“这才真正需要我帮他实现愿望的孩子,他的心可真美。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面包火鸡和大衣交到那位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 小男孩睡着了,圣诞老人拿起那些东西就飞快地朝着卖火柴的小女孩飞去。可是,他晚了一步。大街上没有一个人,黑压压一片,卖火柴的小女孩依旧蜷缩在墙角,她的手里和脚下是一片燃烧尽的火柴杆,但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没有一点温度,她死了。 圣诞老人顿时瘫倒在雪地里,他双手抱头痛哭,痛苦万分,懊悔的话在他的口中喃喃地说着:“我为什么不来早一点?为什么不早点把小男孩的面包火鸡还有大衣送到你的身边,这样你也不会被冻死了,我算什么狗屁圣诞老人,最需要帮助的孩子我却没有施以援手,我竟然让一个可爱美丽的女孩在平安夜活活冻死,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讽刺的笑话!” 圣诞老人跪在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身边,冲着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他身上的黑色衣服正好烘托出一种悲哀,他心里对那个善良的小男孩十分愧疚,他答应了他的愿望,可是却来迟一步,圣诞老人赶紧想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她站了起来,为卖火柴的小女孩祈祷着:“托上帝的洪福,你将升入天堂,从此你再也不会感受到饥饿和寒冷了,你将是最美丽的小天使!”圣诞老人悲伤地离开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把面包火鸡还有大衣留在了她的尸体旁边。 这第一位真正需要圣诞礼物的孩子他找到了,他也帮他实现了他的愿望,可是圣诞老人的心里却十分痛苦,他第一次觉得圣诞老人这个称呼就是在讽刺他,嘲笑他:瞧,被孩子们深深喜爱着的圣诞老人在平安夜亲手杀了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圣诞老人肯定是一个聋子,卖火柴的小女孩那种绝望的哀求他居然都没听见,他只知道给一些富豪的孩子送去温暖,送去他们喜爱的礼物,他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一些穷孩子们的诉求。圣诞老人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他一想到人们会这样说他,心就剧烈地抖动着,他用自己的黑大衣把头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再去看这个世界。 “唉!唉!”他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他还得工作,这才送出去一份神秘的礼物,还有两份礼物等着他去送呢。 他坐在驯鹿拉着的雪橇上,继续在天空飞翔,今天是平安夜,有很多孩子在呼唤着他,圣诞老人飞到了俄国,停留在一个鞋匠的家里,他走到柴房里,里面有一个小男孩睡得正熟,脸上露着笑意,嘴里说着梦话,圣诞老人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静静地听着他的梦语: “我叫凡卡,亲爱的圣诞老人,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如果你要往我的袜子里塞什么礼物的话,我可不要,我不贪心,今天我给我的爷爷写了一封信,已经寄出去了,今年的圣诞礼物我只希望在乡下的爷爷能收到我的书信,然后把我接回家去,鞋匠他们两口子根本不把我当成人看,他们把我当成畜生一样看待,我不但要干各种家务,还要帮他们照看小孩,前几天就因为我看小孩的时候睡着了,他们就用鞭子抽我,这样的日子我再也受不来了,所以我求求圣诞爷爷一定要让我的爷爷收到我写的书信,赶快把我接回家。” 凡卡在梦中高兴地与圣诞老人说着话,嘴角的一丝微笑从未散去。 “可怜的孩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亲手把书信交给你的爷爷,你才是真正需要我帮助的孩子,我这第二份神秘的礼物就送给你了。”圣诞老人擦擦眼泪,就去寻找凡卡写给爷爷的那封信,他从信箱里拿出来,打开一看,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忧郁。 “可怜的凡卡,还好你今天幸运地成了我第二个可以拥有圣诞礼物的孩子,你的这封信没有地址,你的爷爷该怎么收到呢,看来得需要我亲自到乡下走一趟了。” 圣诞老人驾着他的雪橇,在茫茫夜色中飞到了乡下,准备把这封信送给凡卡的爷爷,当他推开凡卡乡下的家时,圣诞老人惊呆了,在漆黑的屋子里,桌子上放了一个牌位,上面书写着:康司坦丁玛卡里奇的灵位。 圣诞老人怎么都没有料到凡卡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他把凡卡的书信放在爷爷的灵位上,然后飞走了。圣诞老人一边飞着一边哭着,他真是个没用的圣诞老人,虽然帮凡卡实现了送信的任务,可是他的爷爷已经去世了,还怎么把他接回家呢?圣诞老人一想到往后的岁月里凡卡还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他的心就像针扎的一样痛。可是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为孩子们送礼物的圣诞老人,他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呢?他改变不了。 他又在天空中继续寻找着,被一处昏暗的灯光吸引了。他飞到地面上,趴在窗户上静静地望着里面。夜已经很深了,里面的一个小女孩还没有睡觉。 “玛丽,今天是平安夜,你早点睡吧,桌子上还有一个苹果,你也拿去吃吧,我亲爱的女儿,祝你圣诞节快乐。”床上的母亲病歪歪地对着女儿说着,可是这个小女孩并没有按照母亲的话去做。 “妈妈,让我伺候你洗脚吧,爸爸去外面补锅炉谋生了,你现在又生着病,我怎么睡得着啊,妈妈还是您先睡吧。”小女孩端过来一盆热水,把妈妈脚放在水盆里慢慢揉搓着,洗着洗着,豆大的泪水滴在了洗脚盆里。 妈妈见状,赶紧用手擦了擦小女儿的眼泪,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傻孩子?明天就是新年了,哭鼻子可不吉利呢,是最近一个月照顾生病的妈妈累到了吗?” “我不累,只是我心里难过,明年就是新年了,别的一家人都在幸福地团聚在一起,只有我的爸爸还在外面工作,我好想他,外面又是那么大的雪,他一个人可怎么受得了。”小女孩哭得很伤心,哭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我的乖女儿,不要怪你的爸爸不陪我们,他要到外面谋生养活我们一家人呢,现在补锅炉的人很多,一天能挣很多钱。”妈妈安慰道。 “可是我好想爸爸。”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了。 生病的妈妈被女儿所感染,轻轻搂着她,两个人低声啜泣着。 圣诞老人的眼泪也出来了,这个团圆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团聚,为什么只有小女孩一家还在忍受分离之苦?看来她才是真正需要圣诞礼物的孩子。 圣诞老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女孩的家里,把她和妈妈吓了一跳。 “你是谁?”母女俩齐声问道。 “哈哈哈,我是圣诞老人,只不过我今天的打扮比较绅士一点,我今天是特意来为小玛丽送圣诞礼物的。” “除了换了帽子,刮了胡子,穿了一身黑衣服,其他的真的和圣诞老人好像啊”小女孩听到是圣诞老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圣诞老人拿出了一个空盒子,对着小女孩笑着说:“把你想要的东西都说进这个盒子里面,明天你再打开,那么你所许的一切都能实现了。”圣诞老人和蔼地说着。 小女孩接过空盒子,小声地说了起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爸爸明天能回来跟我们一起团聚。” “哈哈哈,你真是一个好女孩,这份礼物爷爷一定给你。”说完,圣诞老人就不见了。 小女孩照顾好妈妈睡着后,自己也搂着空盒子进入了梦香。 圣诞老人送出了今年三份神秘的圣诞礼物,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他的心却一直疼着,他驾着自己的驯鹿飞到了天上。 雪停了,太阳升了起来,圣诞节的早晨总是那么热闹,人们穿上自己的新衣服,去教堂做起了礼拜。卖火柴的小女孩依旧在墙角坐着,她的脸上有一丝笑容,身体完全僵硬了,人们很是奇怪,她的身边明明有面包火鸡和大衣,为什么还会被冻死呢?那个为卖火柴的小女孩送食物和大衣的善良小男孩依旧睡着,他感应到圣诞老人已经把吃的和穿的都送到她的手里了,所以他的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他一定以为卖火柴的小女孩现在正坐在某个教堂里开心地唱着圣歌;凡卡呢?他一大早就被老板娘给叫了起来,老板娘让他把院子都打扫一遍,然后吩咐他给这一大家子的人做早饭,虽然他感到很累,可是他的心都是快活的,因为昨晚他梦到圣诞老人把信带给了他乡下的爷爷,爷爷收到后两天之内就会把自己接回家。 另一个小女孩子玛丽还在睡着,她突然睁开了双眼,大叫一声爸爸,她打开圣诞老人送的空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失望极了。 过了一会,有人在重重地敲门,她起来去开门,爸爸回来了。 “真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生意,今天早晨,一大群人来我这补锅炉,一会我就把补锅的胶水给用光了。” “那你回来是不是可以陪我和妈妈一起过新年了?我和妈妈想你了!” “不是,生意太好,我要回来再多拿点胶水,继续为别人补锅炉,不说了,你好好照顾妈妈,我这就走了。”说完,玛丽的爸爸就消失在厚厚的积雪中了。 圣诞老人帮她实现了愿望,她终于见到了爸爸,当然,她只见到了一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桑树的女儿 一棵老桑树生长在白鹿湖的旁边,她的枝头低垂着,大半的树木已经干枯死掉了,常年都没有长出过桑叶,人们都认为这棵树快要奄奄一息了。 可是有一天,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劈了过去,将这棵老桑树劈成了两半,竟然有一个小女孩哭着从老桑树里蹦出来,这棵树虽死犹生,因为她孕育出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天晴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了这个孩子,只见她坐在桑树的旁边,嘴里吃着青草,眼泪汪汪的,还一边朝着早已倒下的老桑树大声哭着:“我的母亲,我的桑树妈妈,我知道您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养分才孕育了我,可是您还没来得及见我一面就离世了,您抖动一下自己的树枝,睁开您那苍老的眼皮,看我一眼吧。” 她抱着老桑树晃动着,哭得很伤心,可是老桑树已经被雷电烧成了焦炭,再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乡亲们把老桑树埋了,又在她的坟前立了一块碑——诞育过一位女孩的伟大桑树。小女孩由于是从老桑树里蹦出来的,所以大家都叫她桑树女孩,乡亲们都想把她领养作为自己的女儿,可是她总是不愿意成为某一家的女儿,就靠吃百家饭生活了下来,等长到十八岁,她已经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了。 桑树女孩长得真美,他的腰肢非常柔软纤细并且很挺拔,就像她的母亲老桑树一样,她的头发非常茂盛,盘成了好几个圈,要是耷拉着,能拖在地上好几米,这就是老桑树从没长过桑叶的原因吧,因为她把长叶子的能力全都给了她的女儿。她的眼睛非常明亮,瞳孔是绿色的,就像绿宝石一样。她粉红的嘴唇遮盖着洁白的牙齿,说起话来微微吐着舌头,尽显温柔,不失贤淑。 桑树女孩也有自己的忧愁,她看着身边的百姓所穿的衣物,心里时常会有阵阵隐痛,一切想法都在她的脑海里筹划着。 人人都知道桑树女孩长得很漂亮,年轻的小伙子都想娶她作为自己的妻子,可是无论对方多么地优秀,她都视而不见,她告诉全城的人,无论是谁,想要把她娶回家,就必须为她织出一件最轻薄的纱衣,谁送来的纱衣最轻最薄,符合她的要求,她就嫁给谁。 听到这个好消息,全城的人都在织纱衣,一些笨手笨脚的小伙子则让他们的母亲代替他们工作,好多天之后,开始有人陆续把纱衣送到桑树姑娘的家里。 她看了看这些纱衣,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件太厚了!这件太重了!这件太粗糙了!”桑树姑娘很失望,送来的这一百多件纱衣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们这些人,难道只会用麻线织衣服吗?就不能用其他轻柔的丝线纺织吗?你们织出的衣服孔隙这么大,材料这么粗糙,这样的衣服一点都不细腻,在寒冷的冬天,北方会钻进你们的衣服里面,把你们都生吞活剥了。”桑树姑娘生气对着这些小伙子和他们的母亲说着。 “可是我们一直都是用麻线织衣服啊,还能用什么织呢?”小伙子们很是迷惑。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桑树女孩站在了全城最高的地方,对着下面的老老少少呼喊着,“你们可以求助任何人,无论用任何办法,只要能织出让我满意的最轻薄的纱衣,我就嫁给他。”桑树女孩的话惊动了全城,她长得太美了,所有人都想娶了她,连一些女人们也是这样。 所以,这番话一说出来,整个城市立刻忙碌了起来,男人和女人们都开始寻找最轻最柔最细腻的细线,一个月后,全城的人都把自己纺织的纱衣送到了桑树女孩的家里。 这些纱衣看上去花样百出,有用磨得细细的麦秸秆编成的啊,有用头发丝织成的,还有用细细的树叶脉络绳织成的。 桑树女孩失望极了,这些纱衣还是又重又厚,摸上去还很扎手,这怎么能穿在身上呢?同时她又非常担忧,这个城市的百姓们冬天都穿着这样的衣服,怎么能保暖呢。 于是,桑树姑娘决心自己要创造一种材料,改进一种技术,织成一件既轻薄又细腻的衣服,然后把这种纺织衣服的技术和原料传授给全城的百姓。 她开始深入大山,去寻找织衣服的原料。她折断一棵树的枝条,将它们掰开,从里面冒出一点点白丝,她觉得可以用这种白丝纺织,可是这种白丝又粘又脆,稍微一碰就断了,根本不适合用来纺织做衣服,她叹了口气然后离开;她又在桃树上发现一种桃胶,这种胶用手一拉能拉出很长的细线,她以为可以用桃胶丝纺织,可是等到放在纺织机上时,桃胶把梭子粘住了,天气一热织成的衣服都变形萎缩了。桑树姑娘只好继续寻找能够做衣服的材料,这一次,她在一条小河的两岸发现了蜘蛛丝,她欣喜若狂,大声尖叫:“太好了,这蜘蛛丝柔韧性那么好,一定可以织出细腻轻薄的衣服。” 她把蜘蛛丝取下来,可是受到惊吓的蜘蛛赶紧爬了过来,咬了桑树女孩一口,她顿时就晕倒了,几个时辰以后她已经被好心的乡邻救回了家。 “桑树女孩,你这是何必呢?就为了一件不能御寒的轻薄纱衣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丝线吗?你太傻了,麻衣虽然粗糙,空隙略大,多穿几件不就好了,何必再费心思冒着危险去寻找新的丝线呢。”乡邻们都劝着桑树女孩,可是她很固执,执意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等到她完全恢复了,这个美丽的姑娘又去山上寻找丝线了,她暗暗心想,蜘蛛有毒,它吐出来的丝线数量太少,不容易得到,更不利于推广,一定要再去寻找更好的丝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种种努力下,她终于在一棵桑树上发现了一种白色的毒虫,这种毒虫蠕动着身体,啃咬着桑叶,却能源源不断地吐出一种有弹性并且不粘手很轻盈的白丝来,桑树姑娘高兴极了,将它们带回了家,并用这种毒虫吐出来的丝线织成了一件非常轻薄柔滑的纱衣。 “看吧,这就是我要的那件纱衣,他们非常细腻,非常精致,是由一种毒虫吐出来的丝线织成的,这种衣服可比你们的麻衣好多了,我改造了纺织机的构造,提升了纺织的技术,现在我就把这种原料和技术传授给全城的百姓。”桑树女孩对着大家呼喊着,“这种毒虫只需要吃一点桑叶就能吐出丝线了,但是你们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他们咬到,因为他们吃的是有毒的桑叶。” 一夜之间,这种精美衣服的纺织材料和技术在全城得到了迅速地传播,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学会了这种技术,一时间人人都有了精美的衣服。 可是大约过了一个月,这种毒虫就罢工了,他们不再吐出丝线来,还公然和人类叫嚣。 “你们这些自私的人类,光想着从我们身上拿走丝线,你们看看给我们吃的是什么?这种苦涩有毒的桑叶我们吃够了,我们要吃最甜美最鲜嫩的桑叶,否则,别想我们再吐出一点丝来。”白色的毒虫们非常不满。 桑树女孩走到毒虫们的身边,询问道:“那我们到哪里给你提供甜美鲜嫩的桑叶呢?” 毒虫们冷哼了一句:“你,就你,只有你能提供。” “什么?我该怎么提供?”桑树女孩迷惑地问着这些毒虫。 “你是不是从老桑树里蹦出来的孩子?” “是啊,怎么了?” “那就对了,你不知道,你是老桑树积累了百年的养分才孕育出来的孩子,你的身上就有桑树的全部精华,只有你变成一棵桑树,长出丰茂的桑叶给我们吃,我们才肯为人类继续吐丝。你的叶子没有毒,而且是甜美的桑叶,想到这我们都禁不住流口水了呢。”毒虫们期待地回答着。 城里的百姓们听到这话不愿意了,都苦心劝着桑树女孩:“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姑娘,就是我们全城的女儿,我们不会让你变成一棵桑树的,我看这些毒虫就是在胡言乱语,我们宁愿不要毒虫吐出来的丝线,也不能让你变成一棵桑树。” 桑树姑娘眼含泪水,跪在了全城的百姓面前:“我怎么能看到你们继续穿着粗糙的麻衣在冬天里受到北风的吞噬呢?” 她甩开了百姓们的挽留,独自一人走到了白鹿湖的旁边,走到了老桑树的坟墓前,哭着对自己的母亲诉说起来:“感谢母亲生出了桑树女孩,桑树女孩要重新变成母亲了。” 她站了起来,闭上了明亮的眸子,几米长的头发垂在土地上面,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那里,风儿吹过她的身体,阳光照过她的身体,雨露滋润过她的身体,她僵硬石化了。 几个月后,她的身体裂开了,从里面长出了一棵茁壮的桑树苗,桑树苗越长越大,一天之内就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并迅速地长出了茂密的桑叶。 全城的人都开始从这棵桑树上采摘桑叶,并喂给毒虫吃,毒虫吃了,吐出的丝线比以前的更长更有弹性,因为这种桑叶无毒,毒虫也就不再有毒了,人们把这种无毒会吐丝的虫子叫做“蚕”。 蚕吃了桑树女孩变成的桑叶之后,又增加一种本领,就是它们可以变成蛾子了,这或许就是蚕的私心吧,也只有桑树女孩长出的桑叶最终才能让它们破茧成蛾。 桑树女孩变成的桑树在白鹿湖边长了一年又一年,她的叶子从来没有凋谢过,老桑树一生无叶,而她的女儿却桑叶葱茏。 为了纪念桑树女孩传播蚕丝纺织的技术以及她的无私奉献,人们把她称做“桑神”,从此蚕和桑树也结下了不解之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略施小计 “这雨,真大。”师爷头顶着厚厚的乌云,孤独地走在大路上。黄土大路,宽宽敞敞,昨儿县衙才派人洒水洗道,今天就下起大雨来了。“老爷肯定后悔了,白洒水了。” 正着急,这么大的雨没地方可躲,忽然看见前面一间草房荒芜。师爷喜不堪言,慌忙奔向草屋。远看,那草屋还算完整,走近了一看,嗬,好大的窟窿,怪不得没人住了,原来这草房顶上破了个洞。哗啦啦往下倾泻房顶汇集的雨水,浇在地面上,水花四溅。 师爷不敢凑近,只得在门后暂时躲避一下,这个地方不漏雨,也不怎么潮湿,还算不错。看了看天气,好像还得下一阵子。这时,又刮起了大风,雨点像玉壶中滚出的珍珠一般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树枝摇动,割裂了大风,大风痛苦地“呼呼”怒吼,好吓人。不一会,地面上渐渐升起了水雾,雨越来越大了。 “真恨人,”师爷嘀咕着,“事儿还没办呢,这可咋整。” 正嘀咕着,突然看见雨雾中有人影晃动,好像是什么人顶着绿油油的帽子。师爷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哪有人戴着绿色的帽子?那分明是——分明是——还真是碧绿色的! 正在瞠目结舌的时候,雨中的那人已经跑了过来。一个大大的跳跃进了屋里,险些把师爷撞倒。再细看,呦呵,好俊俏的小伙子,宽宽的额头戴着一字书生逍遥巾,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鹰钩鼻子,小薄嘴唇,大大的元宝耳朵支棱着,挺拔的胸膛,细细地腰身,从上到下一身白布,俏皮极了。常言道,要说俏,一身孝。白色是最舒服、最干净的颜色。小伙子穿一身白显干练,小姑娘穿一身白显温柔,年轻人穿一身白透着活力,老年人穿一身白看着年轻。 这小伙就是一身白,往脑袋上看,原来是双手托着举了一片大大厚厚的荷叶。不知道从哪个池塘捞出来的,作为临时的雨伞。后来雨下地越来越大,这荷叶也就没有用处了。情急之下,没扔荷叶,看见这儿了,慌忙跑着冲进草房里,与师爷成了共患难的朋友。 “呦,小伙儿,读书的?”师爷叼着草棍,斜着眼睛问。 “哦?这还一个人呢?”小伙子扔了荷叶,脱了外衣拧了拧,本来还想继续脱,突然发现有个猥琐的中年大叔在角落里坐着,又把衣服勉勉强强套上了,“怎么着,打扰您了?” “啊!打扰了。”师爷坏笑着,把草棍吐了,“问你话呢,念书的?” “啊,算是吧。”小伙子呵呵一笑,离着师爷挺远,坐下了。 “在我家,你怎么就那么随便呢?”师爷有点气急败坏,成心唬他。 “呦,真假?您穿的这么利索,屋子咋破成这个样子?”小伙子十分惊讶,看着屋子里下着小雨,问道,“真是您家?” 唉,不识趣。师爷叨咕了一句,扭头看着别的地方。 “我就说嘛,肯定不是您家。”小伙子笑了,站起身来,用手摁着草房的墙壁,踅摸着扣下一块来。摸索了一会,终于有一块干爽的墙皮,小伙子一用力,扣下来一大块草皮。 “唉?你干啥?你咋还拆上了?”师爷吓了一跳,“你拆了我俩咋避雨?你还嫌屋里漏的不够咋的?” 小伙子不搭理他,又动手拆着墙皮,碎碎糟糟弄了好大一把,用手捧着,四下看看,又在地上找了一片没雨的地方,堆起来。 “你要生火?”师爷马上露出了笑容,“年轻啊,想法真多,刚从雨里头跑出来,浑身湿落落的,你怎么生火?”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整个屋子都亮了。师爷张大了嘴巴,感受着一阵炽热传递过来,终于忍不住了,脱下了外套,谄笑着凑了过来:“小兄弟,老哥也来烤一烤衣服,你不介意吧?” 小伙子冷笑了一声,不理他。自己早就迅速脱下了外衣,用手搭着,在火焰旁边烤着。 “小兄弟,贵姓啊?” “免贵,姓白。” “哦,白公子!我姓唐,是阳城县衙的师爷。” “哦,幸会幸会。”白公子眼皮都没抬,只是盯着火。火堆不大,但是很持久,烧了好半天,才有点黯淡。师爷急了,赶紧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又动手拆了几大块墙皮下来,扔进火里,火焰又重新明亮了。 “家里哪行发财啊?”师爷没话找话,问。 “赚钱的买卖。”白公子说道。 “哦,生意人啊,可操劳。按我说啊,武职真就比不上文职,用力气的永远干不过用脑子的,是不是呢?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嘛——”师爷又扯上了,“你就比如我吧,一年到头,也就写写字,说说话,必要的时候挡在老爷前面抗抗骂,还不是发财?你说那堂上的衙役,天天捂热的跟什么似的,一年到头,要赏没赏,有时候办错了还罚你两个子儿,唉,知识就是力量!哈哈哈,是不是呢?白公子?” 白公子呵呵一笑,点点头。 “真的,你不用笑,这世道就是那么回事,你说要说重要,老百姓不最重要么?天天种地、干活,晴天怕旱,雨天怕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多他娘的有道理!农民最累!我跟别的当官的不一样,我惦记农民,我爹就是农民,干一辈子活,攒钱给我谋了个文职差事,我得好好干,我可不能忘本呐!” 白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他还以坚定的目光,白公子又笑了。 “到啥时候,不能忘本呐,白公子!”师爷拿手轻轻地拍着白公子的大腿,“咱也不知道你家里究竟干啥的,反正肯定不差钱,家里条件不错,千万别给家里人丢脸,也千万别瞧不起哪行哪行,时刻记住,你吃的饭穿的衣,都是爹娘赚来的。” 白公子点点头,继续看着火。 “唉,你小,不懂,等你成家了,就懂了,哎?你成家了没?” “没有。”白公子呵呵一笑。 “挺俊的小伙,早点成家。俗话说哦,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这两样,都得慢慢感受啊。” “路还很长。”白公子说。 “长归长!确实,你说的对,你年轻,路长,但是出发点不能忘是不是?别忘了从哪里走的,千万别忘!”师爷苦口婆心,好像拿白公子当了自己的孩子。 “怎么您这么多感触?” “身边人影响的呗!”师爷叹了口气,“谁都知道上府衙求情是天大的难差,没人乐意去。我就愿意去,我当时就告诉老爷,我去!我啥也不为,我得去!农民没有收成了,今年雨水太大,全涝了,不能再征粮了!” “那你要是失败了呢?” “那我上州衙!” “州衙跟府衙没差多少。” “那我进京!” “面圣?” “面圣!” “那可就真回不来了。”白公子不厚道地笑了。 “我还回来干嘛?他要征粮,我家肯定没有,那我爹就得死,我爹死了,我还活着干嘛?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 师爷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捂住了嘴。白公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连死都不怕,还怕说话?” “对!敢把皇帝拉下马!”师爷突然叫了一声。 汪汪汪! 一声犬吠传来,霎时空气中打了一道粗粗长长的蓝弧,紧接着,一道爆炸声响,地动山摇一般呼啸。雨又大了,乌云像沸水一样翻滚着,隐隐约约,好像看得到有龙在空中遨游。 “妈呀,那是啥?”师爷吓坏了,指着天上,“那是什么玩意?” “龙呗。”白公子往天上看了一眼,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师爷浑身颤栗,跪在地上磕头。白公子突然站起身,把他拉扯起来:“师爷!师爷!” “啊?干啥?”师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刚才听见狗叫了吗?” “啊!听见了!好像和雷一起来的!”师爷说,“没有那狗叫我也不能往外看,不往外看我也不能看见龙——” “那狗在哪叫的?” “那我上哪知道去!” “好妖孽,跟我来!”白公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托着师爷就走。师爷吓得妈呀妈呀地直叫,强站起身来。两个人冲出草房,雨雾里四下观望,但见雨水帘子一般遮着人的双眼,哪里看得清?师爷离白公子只三步不到,也只是影影绰绰。他生怕跟丢了白公子,赶紧跑着跟上。 那白公子健步如飞,在雨中冲刺速度极其迅猛。师爷跟不上了,遥遥地看见一个白影,拼命地追着,一边追一边说:“白公子,你这是干啥啊!白公子!” 白公子不理他,寻声来到一处小庙,只见这小庙盒子大小,分明是百姓立的小土地庙。只见大雨中一个东西追着另一个东西,绕着那小庙迂回奔跑,一个书桌大小,一个镜子大小,两个东西穷追不舍,互相争斗。白公子冷笑一声,双手遮住双眼,嘴中叫了一声:“开!” 但见白公子额头变化,生出一只蓝色的眼睛。那眼睛穿透雨雾,正射在小庙上,登时大亮,周围虽是雨雾,但是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此时,师爷连跑带颠也赶到了,定睛一看,一下子魂不附体,直接瘫坐在雨水中。 “妈,妈,妈,这是——”师爷差点说不出话来了,指着那怪物喃喃道。 白公子哈哈一笑,心说妖怪,就是你!原来,这是一只犬妖,足有四尺高,若是前爪搭起来站立,恐怕比人还要高大威猛。肥大结实的身躯,尖尖细细地獠牙,针刺一样的毛发,血红血红透亮透亮的一双妖眼,仿佛一盏红灯相似照在雨中,哈哧哈哧地奔跑跳跃,想要把猎物撕碎。再看那猎物,却是一只白毛的小猫,跳来跳去,拼命地躲闪着。一只动物一只妖怪,在大雨中毛发湿撘皮肉,浑身是雨水臭泥,摸爬滚打,一个追赶,一个逃命,追赶的“哈哧哈哧”直喘,逃命的“啪叽啪叽”急跳转弯,好不热闹! 白公子见状,恐怕那小猫被犬妖赶上撕碎,一手从怀中拿出木扇,一手做喇叭扣在嘴边:“你快喊救命!” 一句话喊出口,师爷懵了,那犬妖和小猫也懵了,都站立不动,看着白公子。白公子又重复了一遍:“你快喊救命!” 那犬妖张着大嘴,不知所措,那小猫也十分尴尬,不明所以。终究是双方反应过来,两只畜生又纠缠起来。 “笨!”白公子大叫一声,重重地跺脚。提手抓起师爷,用力向战团里扔去。犬妖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扑了过来,赶紧撤身后蹲,猛地跳起来抓师爷。师爷慌得赶紧喊了一句:“救命!” 就在那一刹那,白公子的扇风就到。别看是大雨瓢泼,那扇风犹如飞刀一般切开水线,直奔犬妖。不偏不倚,正切在犬妖双目中间,只听得“咔嚓”一声,颅骨断裂。再看白公子又扇动木扇,只见雨水中一道火光射入犬妖口中,耳中听得“啪啪”火焰作响,原来是将妖怪的内脏烧成了灰烬,慢慢由内之外,金火透出,灰飞烟灭。可叹犬妖一世修为,毁于一旦。 那小猫见解除了危难,连忙逃走,消失不见。 师爷吓得够呛,站起身来抓住白公子:“白公子!白公子!你是何人!” 白公子轻摇木扇,呵呵笑道:“我本是怨魂,被妙吉祥菩萨度化,现在走访世间,除尽妖孽。那犬妖是雷龙度化,使钱贿赂,逃了九天的雷击,终究成妖,恐怕它日后作乱,我先行赶来除了他。临行之时,菩萨嘱咐,说不可滥使善心,必要有求,才能有救。那猫不肯开口,我只得略施小计,烦您开口,救您,也救了那猫。” 师爷听罢,好生寒心,冷笑一声:“好一个白公子!好一个白公子!你太恶毒!你太蠢!”一赌气,顶着大雨离开了。白公子哑然一笑,轻扇木扇,也消失在雨雾之中。 再说那小猫逃离了小庙,溜进了县衙的家中。寻进了厨房,抖净了身上的水渍,靠近了火灶,干干爽爽,卧在了毛毯上。良久,养足了精神,张开双目,却是金睛碧眼,通身雪花白色毛发,双耳灵动,分明是一只猫妖。 那猫妖眼神转动,看着灶里的烈火,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说道:“犬兄,我略施小计,引来白果儿除了你。我欠你那点小钱,算了吧,何必呢?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当妻 五莲山下有个小村子,有路遥、马力两户人家,他们是故交。 两户人家地位悬殊,怎会是故交还得先说回十几年前。 那时,年轻的寡妇马氏无依无靠、有孕在身,去邻村路员外家做佣人。 说来也巧,路夫人生儿子那晚,马氏也生了一个胖小子,路员外心善,吩咐照顾好两个产妇。 百日那天,路员外为两个孩子一块儿办了百日酒,酒桌上,路员外为自己的孩子起名路遥,为马氏的孩子起名马力。 出了月子,马氏更加卖力地干活,路员外记在心里。 两个孩子该读书了,路员外让马力陪路遥一块儿去私塾。 再后来,路夫人把贴身丫鬟许配给马力,拿出五十两银子,让马力回老家了。 马力回村将老房子修葺一新,把母亲、妻子接回来,过起了安稳日子。 十几年过去了,路员外夫妇和马氏相继故去。 逢年过节,马力总会到路遥家干些杂活,路遥顺便送些年货给马力家,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这年腊月的一天早晨,马力来到路遥家中,一进院子,马力就问道:“大嫂,大哥在家吗” 路遥妻子正对着镜子梳头,见马力来访,忙挽起发髻,出门迎接。 路遥家的大黄狗听见马力的声音,也跑过来,亲热地蹭着马力的裤脚。 马力进屋后,坐在火炉边,火炉上烤着一圈黄瓤地瓜,正滋滋地冒热气。 路遥妻子一边泡茶一边说:“你大哥和管家一早去邻村收账了。” 马力问:“有活要我帮忙吗” 路遥妻子摆摆手,说道:“家人已收拾妥当。” 大哥不在家,又没有活,马力起身要走。 路遥妻子挽留道:“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马力推辞道:“家里有活呢。” 见马力执意要走,路遥妻子端过一笸箩刚刚烤熟的地瓜,用布袋装了几个,递给马力道:“刚烤好的地瓜,捎几个给孩子吃。”说着,她指了指梳妆台边上的大半个烤地瓜。 马力也不推辞,接过地瓜就往外走去。 见马力要走,大黄狗站起来,恋恋不舍地围着马力打转。 马力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地瓜,掰下一块扔给了大黄狗,大黄狗叼着地瓜回到火炉旁,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回到家,临近中午,马力忽然看到路遥急三火四地走进来,吞吞吐吐地问:“你和大嫂开玩笑了” 看到路遥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马力说道:“我一向对大哥大嫂非常敬重,从来没有开过什么玩笑。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 路遥如实说道:“你走后,大嫂发现金簪不见了。 她和丫鬟找了一上午,屋角旮旯翻了个底朝天。 你知道,你大嫂是她家独生女,这支金簪是她娘家的传家宝。早晨只有你见过她,也许是你跟她开玩笑,惹她玩耍。 如果你藏起来了,快快给她送回去。” 听完路遥的话,马力明白了。 心想,这大冷天的,早上只有自己见过大嫂,的确嫌疑最大。 他沉默了会儿,说:“你弟妹今早回娘家,想在娘家人跟前摆点排场,央我去你家找大嫂借金簪一用,我到了你家,见了大嫂又不好意思开口,正好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支金簪,我就悄悄拿回家,让你弟妹戴着回了娘家。 本想归还金簪时再说明情况都怨我,大哥,等你弟妹回来,我马上把金簪给大嫂送过去。” 路遥听马力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起身回家了。 等妻子打柴回家,马力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最后说道:“我不愿看到咱的恩人为了一支金簪子,认定咱是贼,和咱断了来往。” 妻子埋怨道:“你说得有理,可我们到哪里去弄一模一样的金簪还给大嫂!以前我见过那支簪子,金簪头是一只凤凰。” 夫妻俩一夜没睡,总算想到一个法子。 第二天,马力媳妇洗漱一新,跟着马力来到城里的洪记当铺,看到马力,洪老板问道:“客官,来当什么东西” 马力一指妻子:“当妻!” 洪老板围着马力转了一圈,问道:“客官,你开玩笑吧” 马力真心说道:“急需五十两银子。实在没有值钱物,只好当妻!” 洪老板问道:“请客官说说,这当妻怎么个当法” 这时候,妻子开口说道:“我当给你家做用人,工钱抵清当银,到时候,用工钱赎我自身,如何” 洪老板仔細端详了一下马力的妻子,一看就知道是干活能手。 这几天当铺很忙,正需要一个帮手,洪老板立即答应马力提出的条件,当面封好五十两银子交给马力,写好当票,互相约定,马力妻子在当铺干活一年,一年以后的今天就是当期结束,用干活的工钱赎回自身。 洪老板是行善仗义之人,听说马力家有一个刚满两岁的孩子,应允马力妻子只在白天来当铺帮忙,晚上回家照顾孩子。 从当铺出来,马力夫妻俩一起来到金行,拣了一支最好的金簪买下来,让伙计包好,一块儿来到路遥家中。 见到路遥妻子,马力妻子赔礼道歉道:“实在对不起大嫂,那天我戴着借大嫂的金簪回家,心里只顾着炫耀,在去场院拿草做饭时不小心弄丢了,到家才发现金簪不见了,只好重新换了一支,现在才给大嫂送过来。大嫂看看喜欢不” 这支金簪比原先那支成色更好、分量更足,又看到马力夫妇满脸愧疚的样子,路遥妻子也不好再去指责了。 路遥一边给马力倒水,一边说:“丢了就算了,再买一支那么好的干啥你家日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马力道歉:“也就是自家嫂子能原谅我们,嫂子收下就好。” 腊月二十八,洪老板把马力妻子喊到跟前,递给她一个口袋和五吊钱,说:“这是五斤面、两斤肉,拿回家包顿水饺,孩子还在家里盼着你呢。过了二月二再来帮忙。” 吩咐完,洪老板正想关门,忽然,从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一人,来人头戴狗皮帽,身穿狗皮坎肩,刚进当铺,就把狗皮帽摔在柜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当东西。” 洪老板认识这人,是个杀狗的,姓孙,五十多岁,大家都喊他孙狗肉。 洪老板经常买他的狗肉,就问道:“怎么,卖狗肉收到宝贝了” 孙狗肉郑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绸子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一层一层打开,说道:“你看看。” 洪老板好奇地凑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端详着问道:“哪弄来的” 孙狗肉得意洋洋地说:“反正不是偷来的!” 洪老板左看右看,说道:“这是六品夫人以上的官太太才能戴的,你究竟怎么得来的” 这时,马力的妻子一步跨到两人中间,从洪老板手里夺过东西。刚才,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东西就是路遥妻子丢失的金簪,她愤怒地质问道:“你必须告诉我,这支金簪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接着,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家。 孙狗肉听说金簪是路遥夫人的,战战兢兢地说道:“前几天舀狗肉汤,听到锅里有异响,舀净肉汤一看,原来锅底有一支金簪,我想,也许是哪个贵妇人来买狗肉时掉进去的,我就把它收起来藏好,可至今不见主人来找。今天一大早,林媒婆到我家提亲,我就急着拿来当点银子,好张罗喜事。” 洪老板拉开马力妻子,安慰了孙狗肉,对他们说:“现在就去路员外家,你们三岔对案。” 他们仨一起来到路遥家,一见路遥妻子,马力妻子就道:“大嫂,凤头金簪找到了。” 路遥妻子诧异地说:“我家金银器具,都有一个‘王记的标志。” 洪老板举起金簪在眼前细看,金簪反面尾部果然印有“王记”的字样。路遥妻子疑惑地问:“金簪不是丢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马力妻子断断续续地说:“那天,马力根本就没来借金簪。大哥大嫂以为马力拿了金簪,因为家穷,这事只会越描越黑。 平日里大哥接济我们不少,我知道大哥大嫂不会平白无故冤枉我们,一定事出有因,只好暂时应承下来。” 路遥妻子略有所思,连忙叫来管家,她问:“咱家大黄狗你送谁了” 管家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天,夫人吩咐我把大黄狗送人,我正好碰到孙狗肉在街上买狗,就卖给了他,卖了五吊钱,买酒喝了。” 路遥妻子一拍腦门,对着孙狗肉大声说道:“我知道了。” 原来,那天路遥妻子梳妆时,拔下金簪,顺手插在那半块地瓜上。马力来访后,大黄狗吃下马力扔给它的半个地瓜,主人去送客,它又偷偷吞下梳妆台上的半个地瓜。 金簪插在地瓜上,被大黄狗一起吞下去,金簪别在了大黄狗喉咙里。马力走后,大黄狗日渐消瘦,整天哀号,搅得全家不得安宁,路遥妻子只好吩咐管家把黄狗送人。 真相大白,路遥拿出五十两白银还给洪老板,把马力妻子赎出当铺。 路遥妻子敬佩马力妻子贤惠善良,把印有“王记”的凤头金簪送给她作为纪念,两家好上加好。 马力感谢孙狗肉说真话,替自己说明了一切,送给孙狗肉五吊钱做喜钱。 这正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非无须辨,时间来证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天机不可泄露 天庭,太上老君在炼丹房里忙着炼制“强神丹”,这颗丹药可用了他300年的汗水与时间去提炼。 他从铜质的火炉里取出一颗如水晶珠子般大小、色泽为深褐色的丹药。再把它放入一个深蓝色且镶着金边的锦盒里。 唤了唤他的弟子:“满月,把这锦盒送给皇母娘娘。”他的为人憨厚老实,深得太上老君的信赖。 满月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一接过锦盒,转身就走。 “这颗丹药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心血,你一定要安全把它送到皇母娘娘那儿,不得有误。”太上老君在满月快要踏出门槛时,赶紧吩咐他。 “好的,师父,满月知道了。”轻轻地应了一句,他消失在太上老君的眼前。 沿途走了不到10步,满月就被2个同伴缠住了,不得已停下脚步。 “满月,你手上拿着什么?”青天问,对满月手里的“宝物”兴趣盎然。 满月忙把锦盒护在怀里,一副杜绝同伴们靠近的模样。 青天不死心,向另劲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一起去抢夺锦盒。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地堵住了满月,青天接着一把将满月推倒,劲风则迅速夺过他怀中的“宝物”。 一抢到锦盒,劲风立即打开来看。“是一颗丹药呢,看来花了不少心血炼制的。”身边还站着青天。 “把锦盒还给我!”满月爬了起来,一心想着夺回锦盒,不料扑了个空。 为了完成师父所交代的任务,满月不得不奋力把锦盒夺回来。无奈劲风和青天不让他得逞,互相抛接锦盒。 “有种你就过来抢啊!”最后锦盒落入青天的手里,还得意忘形地对着满月摇了摇手中的“宝物”,随后他转过身去,打算一走了之。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迎面走来了他们的师弟天雷,两人还狠狠地撞个满怀,锦盒倏地从他的手中滑落下来。 “糟糕了!”大伙儿纷纷惊呼道。现场除了天雷一脸懵懂,其余三子都一脸惊恐地看着锦盒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锦盒从天庭陨落之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里头的丹药猛地跌落下来,而后“扑通”一声掉进某村庄的莲花池里。 02 2002年的“慕莲村庄”。这个村庄里有一座莲花池,也许是池里的淤泥肥沃,开出来的莲花特别大朵和美丽。 但由于现在已迈入深秋,池里的莲花早已凋零,只剩下莲蓬迎着潇潇的秋风,高傲且静静地伫立在池塘里。 清晨6时许,朝阳从东边缓缓升起,大地瞬间洒满金黄色的光芒,把莲蓬表面沾满的露珠照耀得分外晶莹透亮。 这时来了一位看似50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头发微微花白,额头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皱纹。 他正一步步靠近莲花池,而后跳进池里准备采摘莲蓬。他那驾轻就熟的手法,不下一个时辰已采摘不少的莲蓬,直到他觉得足够了,便抬起脚从池塘里跨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战利品,脸上不知觉扬起一抹知足的笑,今天可以做莲子汤喝了。 大半天过去了,莲子汤终于熬好了,他盛了一碗汤,再端进睡房里。“丽娟,莲子汤好了,你尝一尝吧。”把碗放到床边的茶几上,他搀扶着女人坐了上来。 丽娟眼看着40出头的年纪,已然隆起的腹部接近临盆在即,纵使在男人的搀扶之下,她依旧吃力地坐了起来。 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热莲子汤,她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开始享受爱心甜汤。 这碗汤就算没有放太多的冰糖,它的味道依然香甜可口,毕竟男人的一番爱意和心思混合在汤汁里,所产生的种化学效应。 “顺平,你看这颗莲子的颜色怎么那么特别?”其他的莲子都是白色的,唯独这颗是深褐色的。 “都是一起从莲蓬里取出来的。”他搔了搔脑袋,无从解释它的存在。 女人一口咬下那颗深褐色的“莲子”,它的味道更是与众不同,完全脱离去芯后莲子的甘味和微涩,反而是浓浓的苦涩。 意外的是,女人喝下莲子汤后,当天晚上便嚷着腹痛难耐。“不行了,我怕是要生了。”她的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极度苍白。 驱车赶到城里的医院,他一路不停地的在嘴里碎碎念。“愿上苍保佑,保佑丽娟顺利诞下宝宝” 来到医院不久,她果然顺利诞下一名男宝宝,红扑扑的小脸蛋、紧闭的双眼,哭声确实分外响亮。 “谢谢你。”他双眼通红,眼中蒙上一层薄雾,一见到丽娟,立刻激动地上前紧拥着她。 他俩其实结婚接近20载,盼了数十个春秋,终于在2002年9月20日盼来了第一个孩子,喜获麟儿的喜悦,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 轰隆隆!原本静谧的夜晚骤然刮起狂风,夜空中甚至闪过触目惊心的电光,还伴随着一记记的响雷,只在一眨眼的瞬间,就下起滂沱大雨。 呜~呜~连带着地府中的无数只冤魂跟着哀嚎起来,紧接着听到一声声刺耳的鞭打声。 “想来,人间即将有一场浩劫!”地藏王菩萨掐指一算,不禁边摇了摇头,边捋了捋胡子。 03 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顺平夫妇替儿子起了名字叫子连,倒转过来就成了连子,也就是莲子的意思,毕竟夫妻俩始终觉得是托那颗奇异莲子的福,孩子才顺利降临到他们的身边。 “夕阳斜晚风飘 大家来唱采莲谣” 连子还在襁褓中时,丽娟唱的那首儿歌也十分应景。不知是她的歌声太过于动听,抑或是儿歌起了催眠作用,一听到采莲谣及伴随着几下摇晃,他就睡得分外沉又甜。 奇异莲子也给连子带来一身的福气,他从小没什么病痛,体格分外强壮,而且脑袋特别灵活、学习力相当好。 当别的孩子在3岁时,对数目字还处于一窍不通的阶段时,他早已经学会了1到100。 那一年对他家来说,生活过得相当清苦,年纪已过半百的顺平,身体状况已逐渐滑下坡,不得已退了休,一家子全靠丽娟微薄的薪水来度日。 每当丽娟出门工作时,顺平就在家照顾连子。处于逆境的他很长对着孩子唉声叹气。 这一天,他像往常般叹着气,望着孩子双眼还特别地忧愁。“要怎么才能发达呢?” 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股**,于是他开口问:“连子,你可有字让爸爸买?”说罢,就递给儿子一张白纸和一支原子笔。 连子接过笔,想了一想,如同一个神算子般,老练地在白纸上落下几笔,字也写得公正有力。 顺平瞄了瞄纸上的一串串蓝墨水数目字,决定到投注站买彩票。“连子,若老爸中了大奖,一定给你买很多好玩的玩具。” 从投注站回来,顺平对今晚的战果十分期待,毕竟穷人都渴望靠博彩让自己有飞凰腾达的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成绩出炉时,顺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连子,你真棒!”他一时兴奋难掩,不禁高声欢道,还一把抱起了儿子,将他高高举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孩子被逗得咯咯大笑。 是连子的预知能力带领着顺平一家从此摆脱了贫穷的束缚。 地府内,地藏王菩萨翻阅着生死册,越是,眉头就越是蹙得死紧的,最后他忍不住问黑白无常。“明明今天是杨顺平的阳寿已尽,为什么没有看见他的鬼魂?” 生死册里记载着杨顺平死于饥寒交迫之夜,时间为丑时,其阳寿尽于农历乙酉年丁亥月乙辛亥日,享年60岁。 “那是因为他得到财神爷的眷顾,突然财运亨通,才逃出了鬼门关。”黑白无常一五一十地回答,不敢欺瞒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掐指算了算,虽然脸上带着无限困惑,但还是拿起了笔在生死册里改了一下。“天意啊、天意啊!”他捋了捋长胡子,不停地惊呼道。 04 一转眼之间,连子已到了上学的年龄。一直以来,他的成绩十分标青,他不只拥有一点即通、过目不忘的本领,还能准确预测出考题。 校方对于他的特优表现感到相当自豪,尤其是校长,在他任职以来,连子算是他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这不得不令全体师生对他啧啧称奇。 拿了成绩单,连子和丽娟笑容满面、神清气爽地踏出学校门口,毕竟他得了2年纪全级第一名。“连子,今晚我们出去吃大餐!”丽娟压抑不住那股兴奋地问,只见连子猛地点点头。 连子和丽娟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穿着怪异,长相一白、一黑的男子。一见到这两个来自第二个时空的“怪人”,就有股不祥之感猛地在他心帝油然而生。 他的脑海不禁浮现起一个死亡画面,只要妈妈一靠近路边的第二根电灯柱,就会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跑车给撞倒死。 “啊!妈妈,我好像忘了拿什么,你和我回去学校看看。”他用力拉扯着丽娟的手,拽着她折返学校。 一、二,他在心里默默地数到二时,听见一阵汽车的引擎声。数到第三时,果真有一部黑色的跑车从他眼前驶过,那司机像是喝醉了,开起车来左摇右晃的,还猛踏着油门。 四、五,他就猛地听见“砰!”的一声,那醉酒的司机撞上了路边的电灯柱,灯罩杀那间脱离了灯架的掌控,在空中摇晃了5下,便带劲地掉落在车顶上! 连子和丽娟双双煞住脚步,再转过身去。他见到黑白无常已站定在跑车旁边,接着带走了司机的魂魄。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部被撞毁的黑色跑车,背脊顿时感到一阵发凉、双手微微颤抖着。 阴间里,地藏王菩萨一见到那只醉酒的男鬼魂,立即困惑起来。“他是谁,死于何事?”毕竟生死册里基本没有这项插曲。 “伍丽娟的替死鬼。”黑白无常如实回答,还把事情经过一一告知地藏王菩萨。 “什么?竟有此事?自古以来,谁能逃得了地府的安排?”地藏王菩萨霎时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黑白无常。 为此,他不得不翻去杨子连的页面,再屈指算了算,眉头纠结成一块,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看来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并没有天赋异禀,阳寿尽于72岁,这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思考了好半晌,他也无法做出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结论。“怪哉、怪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算了算伍丽娟的命运,而后在生死册里写下了几个字。 05 连日来,地藏王菩萨埋头于案上,他的手没有一刻稍停过,不是在翻阅生死册,不然就是忙着屈指一算。 最后,他从中理出一批名字来,并一一写在“候选名册”内,然后递给黑白无常。“记住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可要小心行事。” 黑白无常接过名册,商量着要如何部署一切,以便剧情照着剧本走。几天以后,他俩终于有了一个决策。事不宜迟,他俩互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双双消失在阴间。 学校毕业季就是旅行的旺季,毕业生纷纷安排毕业旅行,各个旅游景点不只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外,还到处可见到脸庞稚嫩又青涩的学生身影。 虽然离高中毕业尚有两年,但是连子这一班也不甘落后,决定来个初中毕业旅行。经过一连番的商量,他们决定到古城去游玩。 “旅行以后,我们还可以约出来欢庆圣诞节。”一名女孩提议,4天3夜的古城之旅即将如火如荼地展开。 地藏王菩萨在“候选名单”的最末端写上了一段备注:“上述入选者将在丁酉年壬子月壬午日的未时缘尽于人间,共35人,15男、20女,享年15岁。” 确切地说,这群少男少女即将死于2017年12月21日的中午12点32分17秒,而杨子连也是候选名单中其中之一人。 杨子连的命运被改写了,从中隐藏了一些秘密,黑白无常也了然于心,为此不得不为这大好青年感到惋惜。 12月21日的大清早,黑白无常已赶来“康德路”,路边有一重接一重的岩石山峦,一般雨季不建议使用该条道路,但由于那是通往“古城”的必经之路,人们为了一睹“古城”的风采,不得不铤而走险。 黑白无常早已立在山顶上,精心部署着一切,只要“bke7136”的公交车往“康德路”再驶进45公里,就得抓紧时间、见机行事。 出发那一天,连子和同学们约好了早上8点正在公交车总站集合。偏偏在这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恐怖画面,害他一直忐忑不安。“我的肚子很痛!”他捂着肚子,假装一脸痛苦,然后飞也似的赶去卫生间。 他这瞎折腾居然消耗了大半个钟头,等待中的同学们不是皱着眉头猛盯着卫生间,不然就是反复看着腕表,个个显得极不耐烦。 终于,连子的人影缓缓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你有没搞错啊,都过了出发的时间了!”同学们怨声四起,他只好尴尬地赔个不是。 同学们陆陆续续上了公交车,然后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由于时间晚了,司机不得不加快速度,以便能在黄昏前抵达目的地。 他们的车驶进“康德路”时,已是中午12点10分57秒,由于山路崎岖,再加上天不作美,竟然下起滂沱大雨,司机不得不放缓速度。 当到了中午12点32分17秒,他们的车距离45公里相隔了两部车之远。倏地,一块大岩石从山坡直滚落下来,速度快、狠、准地压中bke7136。 交通瞬间变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车也卡在其中,动弹不得。车内的同学们自目睹那一场心惊胆颤的意外后,个个议论纷纷起来,有的在感恩、有的则陷入惊吓中,还没定过神来。 连子变得沉默不语、脸色发白,整个人看似心神未定。心想着要不是自己故意拖延时间,沦为死神的信徒便是他们了。 深陷在思绪里的连子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忙回过神来,而在这时,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一白一黑的奇装异服男子领着一群男女老少离开现场。他霎时感到一阵寒冷,浑身不禁直打哆嗦。 06 任务大功告成以后,黑白无常才发现bke7136里的搭客根本不是35个年龄17岁的少男少女。但事已至此,他们只好领着另一群“替死鬼”前往地府。 地藏王菩萨一看,一脸错愕地看着这群“冤魂”。“怎么会换了另一群人?” 黑白无常感到相当冤屈,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缝,却被狡猾的杨子连识破了。“因为我们没想到,杨子连一群人会临时换了另一部车。” “这回特地安排杨子连提早来报到,就是为了不让他再泄漏天机,破坏了地府的程序,没想到他还真有本事,带着一大群人逃离死亡!”除非杨子连有第六感。 可是,他明明记得生死册里记载杨子连是没有天赋异禀,那么第六感从何而来?他思索片刻,终于扬起手来,在半空中点开了屏幕。 他将镜头倒退回壬午年己酉月庚寅日,也就是2002年9月19日。看着看着,终于看到一些窍门了,是从天而降的深褐色颗粒,投入到“慕莲村庄”莲花池中的一棵莲蓬孔里。 他聚精会神地望着屏幕,看看接下来的镜头,一直到杨子连出世。伸手将画面驱散,他仔细地回想,记起了杨子连出世的那个夜晚,天气骤变,地府里的冤魂还哀嚎连连。 这莫非和深褐色的颗粒有关?但那是什么东西?“黑白无常,你们急速将杨子连带来,他的第六感太过强劲,足以改变天机。” 黑白无常领命行事,眼中只有火速将杨子连缉拿归案,却忽略了周详的策略 夜幕已笼罩着大地,它带走了白天的尘嚣与繁华,而连子一般在夜深人静时早已进入梦乡,会见周公去了。 睡得极为香甜之际,肤色一百一黑、着装怪异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连子的眼帘,而每一回遇见他们,总有一股不祥之感向他的胸口袭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总跟着我?”他顿时提高警惕,睡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非要带走你不可!”说罢,黑无常从长衣袖里取出一张写满咒语的符,而白无常则从腰间拿出一只玉葫芦。 正当黑无常打算把符贴到他的身上时,他的身上居然迸射出一道白色光芒,狠狠地将黑无常击倒在地。白无常见状,接着出手,遭遇和黑无常一样。 两人不想功败垂成,联手对付他,可是那道白光的杀伤力不低,不消3个回合,黑白无常早已身受重伤。 眼见情况处于弱势,黑白无常只好作罢,败战而归。 连子吓得清醒了过来,猛地从床上了坐起来,心里总觉得刚刚的情景逼真地像在第二个国度,而不是一场噩梦。 07 黑白无常带着重伤,互相搀扶着彼此回到地府中,这一切都被地藏王菩萨看在眼里,这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是杨子连将你们伤成这样?” “我们打算趁着他入睡,潜入他的梦中将他的魂魄带走,没想到他像是有仙气护体,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 想来伤害黑白无常的不是杨子连,而是潜藏在他体内多年的深褐色颗粒。 黑白无常的伤让地藏王菩萨意识到要制服杨子连不是简单的事。他想,是该要向天庭里寻求支援,再说这起意外是因太上老君而起。 “竟然有这样的事?”玉皇大帝震惊不已,于是下达圣旨。“太上老君,凡人杨子连因“强神丹”而赋予第六感,处处泄漏天机不止,还破坏了生死轮回的规矩,无论如何都要将杨子连带离凡间!” “是,老夫遵旨!”太上老君回来后,立即召来了他的徒弟。“满月、青天和劲风,这是当年你们的疏忽,才造成这副局面,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捉拿杨子连,以免他再危害人间,好弥补你们的过失。” “行事切记要谨慎,杨子连已吃下“强神丹,潜在他身上的力量是无限大的。”徒弟们离开前,太上老君给了他们一堆宝物。 这几天,杨子连看到一些奇景,从电视剧里头看到的道士,居然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他们诡怪异的举止引起他的关注,甚至已预知是冲着他的性命而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接二连三碰到这种怪事?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感觉现在逃命比解答这些问题来得更实际。 事不宜迟,留下了一封信,他回房间收拾简单的行囊,然后静悄悄地离开。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摆脱掉这群怪人,性命就无虞,于是把心思都系在逃命上。 他上了公交车,打算前往第二个城市。奇怪的是,车子行驶到半途,居然看到肤色一白一黑的男人正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他们有完没完啊?”他紧蹙着眉,一脸不悦,想着如何摆脱困境。 还没到总站,他便急着下了车,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郊区里。走了不到3步路,面前又出现那三个道士,他们正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他唯有掉头就走,殊不知又迎来了一白一黑的男人。“怎么他们都阴魂不散地一直缠着我?”他嘴里嘀咕道。 站在两帮人马之中,他微微退后几步,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看看自己的处境就像深陷在四面楚歌之中,往前或往后都逃不开“死”! 08 三方人马一时僵持在原地,谁也没有先移动。神仙与鬼差的目光都牢牢锁在连子的身上。 “你本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还是束手就擒吧。”连子早已毫无退路,做无所谓的挣扎也无济于事,不如索性跟黑白无常离开,对三方都好。 “不,谁都没有权利终结谁的生命,你们又凭什么?况且我也没做错!”佛家常说要慈悲为怀,他扪心自问从没做丧尽天良的事,这令他很不服。 “你不断破坏生死轮回的规矩,帮你的亲朋好友逃离死亡,又让一群人成了你的替死鬼,害地府中无缘无故多了许多冤魂!”白无常解答。 可那是与生俱来的,明知道结局而努力去阻止,那是人之常情,一种本能。“那是天意,是天意要我这样的!” “是你吃了太上老君的“强神丹”才会有这种神奇力量,可你插手一个人的生死,便是泄漏了天际,忤逆了天意,乱了地府的次序,所以更该遭天谴!”满月补充。 闻言,杨子连的脸上露出一抹耻笑,那简直是歪道理,总之错不在他,就绝不低头。“我就是不认命!”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决,于是往后倒退几步,转身就逃。 纵使身上有神奇的力量,他终究还是个凡人,凭他的力量,又怎能逃得了神仙与鬼差的五指山? 满月立即使出困仙绳,金黄色的金丝“嗖”的一声,将连子从头到脚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环住,让他无法动弹。 大家都以为成功将连子制伏,没想到发生了奇迹的一幕,困仙绳居然被一股无名之火烧开了。大伙儿都惊呆不已。 连子已彻底摆脱了钳束缚,马上36计走为上计,麻溜之大吉。 满月、青天和劲风马上飞到连子的面前,以堵住他的去路,而黑白无常则堵住了后路。 莲子不想生命就此终结,只要见得了缝隙,就能逃出生天!为此,他转向左边,奋力地往前跑。 青天身子一跃,飞在高空中,迅速地对着连子当头洒撒下“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有电流,只要连子拼命挣扎时,一触碰到它就会被电击一下!难道这下真要随他们摆布? 09 不行,不能这样就死去,我还有许多事情还没做,还有未来还没达成,怎能轻易说死? 这股逃离的**在他内心蔓延开来,而且越来越浓烈。未几,一股无名的力量仿佛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把“天罗地网”炸得四分五裂! 逮捕他的神仙与鬼差也抵挡不了那股强劲的力量,瞬间被弹飞出去! 这是逃亡的最佳时机,他撒腿就跑,身后的神仙、鬼差迅速爬了起来,对着他穷追猛打、赶尽杀绝。 在逃跑之际,他不时左顾右盼,只要他们稍微接近他,就马上使出那股无名劲力,驱赶他们。 可是,每每使出那股劲力就耗损他不少的元气,一路上你追我赶的情况下,他已出招3、4次。 渐渐的,他感到力不从心,眼前变得一阵阵的模糊,甚至还觉得晕头转向。 他猛地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片刻,他感觉良好,回头一看,他们早已在他的身后,只隔了一小段距离。 原来在大家只顾着你追我赶的情况下,他们毫无意识地走到一座悬崖上。而眼前只差两步之遥,便是悬崖边缘了。 定眼看去,这座山崖高直峻立,如万丈深渊般,直让他心惊胆颤。 “你已没有退路了,就别妄想着挣扎。”劲风劝着连子,脚步还不停地往他靠拢。 眼见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连子转过身子,试着再发功,无奈元气已大量耗损,再也使不出半点力量来。 他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传来不踏实之感,他已站在悬崖边缘了,身后感还到一阵凉飕飕的。 黑白无常见连子已元气大伤,况且现在的他已是插翼难飞,要将他手到擒来,可是易如反掌。 于是,趁他毫无防备之际,黑无常从怀中拿出已施了法的杨柳枝,念了几句咒语后,杨柳枝逐渐变长,还向连子的方向蔓延而去。 尾声 杨柳枝离连子越来越近,他不住地看了看后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想:如果跟他们回去就必死无疑,选择跳崖却是九死一生 用了2秒半的时间思考之下,他决定纵身一跃,跳下山崖!纵使是九死一生,仍有一线生存的机会。 “不要!”全部人都惊恐不已,满月甚至想要出手解救他,却被白无常制止。“不用救了,都一样是必死无疑。”毕竟地藏王菩萨已经在生死册里终止他的阳寿,无论如何他必须死去。 说罢,黑白无常打算到山底下带走连子的鬼魂,不料发生了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 晴朗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电光,狠狠地劈向连子的魂魄,更在一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这实在是天意啊!”黑无常惊叹出声,还不断地摇摇头。 事情解决后,他们都各分东西。从此以后,凡人的生死轮回都跟着轨迹运转,一切正常操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婚 吴翠柳终于在四十八岁这年坚持跟男人离了婚。 这个消息像一枚炸弹在村里迅速传开,吴翠柳家在太行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离县城**十公里,坐班车沿着山路弯弯绕绕也得一个多小时,而县城在离市区二百公里的一个山坳里,这样闭塞的小山村,吴翠柳的四十八岁高龄离婚成了大家饭后茶前谈天说地的一个中心,“好好的日子不过,外孙都那么大了离什么婚?”男女老少七嘴八舌说的最多的还是这句话。 吴翠柳却一脸不屑,她觉得她受够了,男人是出了名的憨,没出息的那种憨,吴翠柳让他坐板凳不敢挨炕,让他三点五十九起床准在三点五十之前收拾利落。他跟吴翠柳结婚后只做两件事儿,干活和听媳妇话。吴翠柳却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遇到狗冲她喊两声她都能站当街把狗骂得见她就夹着尾巴逃走。 吴翠柳长相清秀,鼻子翘翘的,脸上零星的几个雀斑,结婚前也是村里一朵花,不过最终因为家里太穷,给哥哥换亲到了现在的男人家,结婚前三天吴翠柳愣是没让男人近身,最后还是村里其他年轻人出主意把她灌醉得不省人事男人才偷偷溜上床。吴翠柳醒来骂了男人一顿,一天在炕上不吃不喝不说话,晚上突然自己爬起来认认真真做了一顿饭,跟男人约法三章:一是家里不管什么事都得听她的,男人也得听她的;二是跟男人的老爹和三个未婚的兄弟分家;三是她只负责做饭收拾屋子,下地的活她不沾。男人自然是什么都答应。 吴翠柳把满腔的怨气洒在了每一天的日子里,她家前院的邻居每天早上两三点就能听到她怒气冲冲喊丈夫起床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丈夫踢踢踏踏出门,骂声陡然停止,一直到日上三竿,别人家大人孩子热热闹闹起床了,她家依然安安静静,这种日子持续到大女儿出生,吴翠柳骂的对象变成两个。然后二女儿娟子出生,长江后浪推前浪,娟子比她更泼辣,奇怪的是吴翠柳对娟子很是和颜悦色,脸上永远带着母性的慈爱。 娟子远嫁时吴翠柳哭的稀里哗啦,生孩子时吴翠柳借着伺候月子的名义一去不复返,据说吴翠柳跟娟子和二女婿相处甚好,吴翠柳对二女婿的疼爱到了极点,逢人便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第二年,吴翠柳刚好四十八岁,四十八岁的吴翠柳只是眼角多了一些小细纹,岁月好像特别宽待她。 2 男人苦苦挽留,吴翠柳嫁给邻村的二姐也苦口婆心的劝和,男人甚至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吴翠柳干脆的接过却依然坚决的没有回头。 “以后我只能靠你了,闺女。”吴翠柳进门就跟娟子说。 娟子和老公吕军对视一眼,吕军笑着说:“妈,您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了,不指我们指谁?妈您就放心呆着吧。” 吴翠柳满意的咂咂嘴:“咱这闺女、女婿就是比儿子强。” 转过头,吕军和娟子吵了起来。 “你妈什么意思?真跑来让我给她养老了?” 娟子讪笑着:“我也没想到她真使得出来,都跟我爸离婚了,你说怎么办?还不都怪你,使劲鼓动我妈跟我爸离婚,说什么不用担心,好坏结果都有你这个女婿呢?” “我就你妈说起来,顺着她那么一说,就为了哄她高兴,谁知道你妈会来真的。” “你屁放了还能收回去?”娟子气冲冲的说了骂了句粗话。 “我放屁你妈偏爱听,反正我不睡客厅了,你妈你看着办。”吕军扔下一句话直接冲出卧室。 娟子环视了一圈,三室两厅的房子不算小,然而公公婆婆、爷爷奶奶都在,住的满满当当。 吴翠柳听到吕军出门的动静,跑来问娟子,女婿去哪了,娟子突然气势汹汹得喊了句“睡大街去了。” 3 吴翠柳蔫了,她就是想离婚,至于离婚后何去何从她从来没有考虑,在二女儿家一年时间女婿的迎合和讨好让她对家有了不同的理解,她甚至产生一种这个家也是她的家的错觉。 她在这种错觉中对自己之前的生活厌倦至极,尤其是她谈起自己以前的过往时女婿刻意的顺承让她愈加无法忍受跟自己那个窝窝囊囊的男人在一起哪怕一刻。向来思维直通通的她从来没想过女婿心底并不真的理解她,只是嘴上哄她高兴而已,她迫不及待的提出离婚,甚至恶意的卷走男人全部的积蓄,男人从头到尾的软弱让她没来由的愤怒。 女儿的那声“睡大街去了”像一记闷棍敲在她头上,不痛但沉重。 接下来的日子里女婿也并没有真的赶她出去,只是撕破了的脸不用再装,正好走个碰头也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女儿倒是不再冲着她嚷嚷,却也是每天看到她就是一脸为难的笑。 吴翠柳有一种从梦中走回现实的失落,她默默地做一大家子的饭,收拾每个人的屋子。她有点怀念之前自己的家,男人总是憨笑着看着她,反而是她高一声低一声的骂男人,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吴翠柳偷偷给二姐打电话,二姐也偷偷的联系了男人,男人满心欢喜的说:“她愿意回来我就愿意跟她过日子”。吴翠柳动心了,找了个日子跟娟子说要回家一趟。 娟子愣愣的看了母亲半天,没说话。 吴翠柳刚到村口就知道她回不去了,村口遇到的第一个人笑嘻嘻的问:“回来了?你家男人说你过不下去了想回来复婚,我们都还说他吹牛,原来是真的。” 吴翠柳脸瞬间煞白,扭头就走,二姐追上拉住她:“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你又闹什么?” “还能过下去?”吴翠柳声音很低,牙紧紧咬着嘴唇。 4 吴翠柳又嫁了,是县城里的一个有点瘸腿的男人,瘸腿男人家在县城北边有一套自建的二层楼房,三四十年的老房子,家里只有瘸腿男人一个人,前妻带着孩子离家十年,再也没回来。 吴翠柳看着县城这几年拆拆建建,低矮的旧楼换成崭新的高楼,恍然间有点陌生。 瘸腿男人看上去也是个憨实的汉子,只是比吴翠柳原来的男人会说,吴翠柳经常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吴翠柳想这就是自己的宿命了吧。她努力的做好一个老伴儿的角色,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净利索,三餐变着花样做。 日子热热乎乎的过了三个月,一天男人说出去吃饭,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吴翠柳赶紧迎上扶着男人东倒西歪回家,刚放下,吴翠柳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喝这么多?” 刚说完,男人突然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了下来,吴翠柳一个不防,差点没被打晕。男人含糊不清的说:“老子愿意喝多少喝多少,你算哪根葱,管老子。” 吴翠柳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向男人扑过去跟男人撕扯起来,男人被她一扑,气急败坏的揪着吴翠柳的头发,不管什么地方下死手一通打,吴翠柳一开始还连撕带咬,拼死反抗,渐渐地没了力气,吴翠柳不动男人也就停了手,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吴翠柳轻手轻脚的把男人掀到一边,走到镜子跟前,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衣领已经撕开了,右小臂肿的很高。 后来无翠柳才知道,瘸腿男人就是因为酒品不好,酒后暴力伤人,前妻才离开的。 第二天男人酒醒看到吴翠柳,不停的自责忏悔,吴翠柳坚持要离婚,男人死活不同意,吴翠柳收拾简单的行李去了二姐家。 5 瘸腿男人死了,吴翠柳走后家里没有一点烟火气,瘸腿男人一开始还老实了几天,后来见吴翠柳怎么劝就是不回去就放弃了,开始每天约几个狐朋狗友喝点小酒,吹吹牛皮。一次酒后跟一个精壮的年轻人起了冲突,年轻人本来不愿意搭理瘸腿男人,奈何瘸腿男人红了眼不依不饶,快五十来岁的老头怎么是年轻人的对手,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 吴翠柳又回到了男人的屋子,婚没有离成,吴翠柳住的理所当然,男人也没有什么亲人跟她争这个老旧的破房子,正好成了吴翠柳的安身之处。 吴翠柳东借西凑弄到一笔钱,请了一个戏班子给男人办白事儿,热热闹闹三天,把瘸腿男人风风光光葬了。 一年后,县城红红火火的拆迁拆到了吴翠柳家,吴翠柳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总觉得她的人生还要再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着存折上数字的吴翠柳没来由的特别孤单和茫然。 二姐打电话说第一个男人听说她发了财,要她把拿走的他的积蓄还回去,吴翠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吴翠柳昂首走回陌生又熟悉的家里,放下钱转身要走,男人畏畏缩缩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在她一只脚要跨出门槛时鼓起勇气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吃点再走吧。” 吴翠柳有点诧异的看着男人,以前在一起过日子一向是她说什么男人做什么,她几乎没从男人嘴里听过一句完整的话,哪怕说给孩子的。 男人自嘲似的笑笑,又说:“挺长时间不见了,我们喝点?”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吴翠柳瞬间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铁青着脸转身就走。那酒杯她认得,就是男人为第一次偷偷溜上床灌醉她那只,那上面还有她第二天暴怒摔破的一个豁口。 回去的第二天吴翠柳自杀了,床边的炉子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截未烧完的存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国王的金缕玉衣 这是一个有作为的国王,在他的统治下,他的国家呈现一幅太平繁荣的画卷。连年丰收的谷子已经堆满了全国大大小小的粮仓,百姓们再也没有能力把这些粮食吃完了;一吊吊铜钱被搁置在国库里,上面爬满了老鼠,人们也总是想不起来去使用它;西边的疆土拓宽了一半,牛和羊在草原上骋驰,鲜美的水草养育了肥壮的羔羊;集市上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叫卖声和还价声层出不穷,拉船的纤夫在海岸口牟着劲把一船船从海外舶来的商品拉进港口,又送出去一船船精美的瓷器和丝绸。 听吧!这个盛世的百姓们无一不在称赞着他们的国王:“我们的陛下可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好国王啊,你看看这太平盛世,哪一家哪一户不在幸福地生活着呢?这都是国王治理有方,国王陛下万岁!” 如果要评价一个君王是否有所作为的话,看这个国家百姓们的反应是最合适最中肯的。 他做到了,所有的百姓们都对他举起了大拇指,把他看做是最有能力和最有作为的国王,他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可见一斑。 百姓们的称赞传到了王宫,传到了这个年轻有为的国王耳朵里,他开心极了,站在王宫的最高处俯视着这个国家,对着下面跪着的大臣发出了威严有力的言语:“看吧!这整个国家是多么地开放富饶,百姓们是多么地幸福安乐,这锦绣河山都是我开创的!”国王自豪极了,兴奋极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开出了一个大大的红晕。 这个国家富强开明的社会状态一直持续着,年轻有为的国王也开始步入老年,他短短的头发一层层地往下掉,好像下雪一样,他的脊背渐渐弯曲,和豆芽菜一般无二,他的牙齿开始松动脱落,只能吃一些宫廷里的秘制豆腐,他的权杖开始和他形影不离,支撑着他疲惫虚弱的身子,国王显示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的国家越来越富强,而他却成了一个老国王。 他拄着自己的权杖,在侍从的搀扶下又登上了王宫里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全国最美丽的风景,马在奔跑,百姓在劳作,集市上的贸易车水马龙,这种繁荣的景象依旧没有改变。他伸出双手,拥抱着整个天下,用苍老而亢进的声音发出呼喊:“这锦绣河山都是我的,都是我一手打造的!” 突然他的心咯噔一下,开始隐隐作痛,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飘过:我已经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可是我这一手创造的繁荣富世该怎么办,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富强的国家了,它将不再属于我所有,不行,我怎么能容忍我缔造的盛世落到别人的手里呢,哪怕是我的太子!我要长生不老!我要继续掌管这个国家! 老国王立刻在全国范围内下令要找出可以制造长生不老药的能人异士,一大波的江湖郎中和方术之人被召集进了王宫。 这些人查阅了各种书籍,终于在一本名为天钢志的古书中找到了长生不老药的制作方法。 “国王陛下,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各种药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需要在王宫中最高的地方搁置一口大鼎,吸收最旺烈的阳光炼制三个月,这样才能练成一粒长生不老的丹药,国王陛下吃下去,一定能够返老还童,长生不老啊。”这些能人异士们对着国王解释着这记载中晦涩难懂的药方。 “那还等什么!快去把一口大鼎抬上去,把各种药材也都送上去,赶快炼制出长生不老药,我要尽快吃下去。”老国王一副急心难挨的样子。 “国王陛下,想要炼成一粒长生不老药并非易事,我们还差一味药引子,而这药引子只能取材一次,丹药一次不能炼制成功,以后就再也炼不出来了。” “什么药引子?” “陛下想要长生不老,重塑凡胎,就必须要重新得到生身之母无私的奉献,也就是说,需要王太后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作为这最后一味药引子。” 国王一脸的阴郁,愁容在他的脸上挥之不去:“这可难办了,老太后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这可如何取肉?” “陛下不必忧愁,王太后才去世几个月而已,想必尸体并未完全腐烂,我们可以打开王太后的陵墓,从她的身上割下一块腐肉,这药引子就算取材成功了,只不过这对王太后真是太不敬了。” “不要顾虑!快去办!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炼成长生不老药!”老国王咆哮着,他可真是急不可耐。 一天之后,陵墓被打开了,老国王如愿得到了他母亲身上的一味药引子,这块腐肉也被炼丹的人恭恭敬敬地送到王宫的最高处,又恭恭敬敬地投放到滚烫着热水的大鼎里。 众人一起跪在了大鼎的旁边,稽首作揖,庄严地对着天空呼喊:“王太后,希望您保佑国王的长生不老药可以顺利地炼制成功。” 经过一番周折,长生不老药开始炼制了。 炼药者们每天都会向大鼎里加满清水,鼎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天空中是一轮金黄扎眼的毒日,这一切的条件都是那么有利于长生不老药的炼制。 老国王每天也都会登上王宫的最高处,如复一日地询问着相同的问题:“我的长生不老药炼好了吗?” 众人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国王陛下,已经差不多了。” 等到三个月快要结束的最后一天,情况发生了变化。天上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太阳也不见了。众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搭起了防雨的台子,想等到天晴了再拆掉,谁知,雨越下越大,雷声也是越来越响,突然一道闪电袭来,正好击中了最高处的大鼎,鼎被劈成了两半,快要成型的丹药全都洒在了地上。 士兵见到了老国王,把情况如实告诉了他,他被惊吓得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全完了,丹药只能炼制一次,我的长生不老药再也没有可能了。”他激动地趴在地板上痛苦,谁也不敢制止他的行为。 长生不老药的失败让国王立刻病了起来,他现在浑身无力,躺在自己的龙床上,喉咙里直喘着粗气。 老国王的心里害怕急了,他很担心他会在夜里突然死去,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他突然想到,他的陵墓还很简陋,他要是死了被葬在这么小的一个陵寝中就真的与他锦绣河山永世诀别了。 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靠在床墙上,呼喊着自己的亲信大臣。 “李爱卿,快过来,扶我一把。” 听到国王的吩咐,李爱卿急忙进了他的寝宫。 “陛下有什么吩咐?” “来我床边扶着我,听我说,我要告诉你,我可能不久就要死去了,可是我的陵墓是那么简陋,它根本不配我这个伟大国王的身份,我命令你们把我的陵墓重新改造一番,我不能放弃我所创造的这个国家,你们要把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搬到我的陵墓里,我要我的锦绣河山生生世世陪伴着我,快去!”老国王挥了挥手,他的亲信大臣就下去了。 得到老国王的命令,要改造他的陵墓,还要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搬进他的陵墓,这可怎么办呢? 国王的亲信大臣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国王的陵墓经过几个月的改造,已经焕然一新了,里面除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会有很多其他的陪葬物品,这都是这个富强国家现在所拥有的。他的陵墓里把这个国家的所有版图都容纳在了里面,国家的所有土地,高山大河,所有建筑物,还有他的百姓们,他的车马牛羊,都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全部放在了他的陵墓之中。 国王躺在床上,被侍从抬着参观了一下他的新陵墓,他看到里面富丽堂皇的锦绣河山非常高兴,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下好了,我的江山可真美,这些锦绣河山可以永远和我作伴了。”国王热泪盈眶,频频点头。 这时,一种声音突然从后面空旷地传过来:“国王还是不能永远和他的锦绣河山作伴啊,陵墓中的锦绣河山常在,可是国王呢?他会消失啊,最后会腐烂成一堆骨头。” 国王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后背直发凉,心里直发虚,他无奈地大喊了一声:“苍天啊,既然不能让我长生不老,为什么连我的尸体也都不肯放过呢,我只是想永远陪伴着我一手缔造的锦绣河山,这种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他哭得很伤心,他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泪水流满了他的枕头和被子。 “来人啊!快来人啊!”国王大叫着。 他的大臣们和侍卫们闻声都赶了过来,觐听他的吩咐。 “你们这些人,我命令你们,无论想出什么办法,都要在我死后让我的尸体永远不能腐烂!现在就开始想办法,想不出来我要你们通通殉葬!”老国王暴怒着。 “臣惶恐,臣一定竭尽所能,想出让国王陛下尸身永远不腐烂的方法。”大臣们都跪在老国王的面前,浑身发抖。 老国王想要死后不腐的愿望迅速传到了全国各地,所有的人都在寻找着办法,有的大臣建议等国王死后在他的身边摆满冰块,可是冰块会融化掉,这个办法被否决了,又有人提议往国王的尸体上撒上石灰粉,因为他们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制作腊肉的,可是国王毕竟不是腊肉,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石灰粉能保持身体不腐,他们又怎么敢用国王的尸体做实验呢?这个方法也被否决了。 全国的人们都在寻找着办法,而老国王的病却在一天天加重,他自己都有点绝望了。 “报告陛下,好消息,大好的消息,从边疆传来消息说,他们那里的百姓有一种已经失传的方法,人死了之后,可以保持尸体永生永世不会腐烂,并且尸体弹性如初,看上去就跟刚去世的一样。”一个士兵百里加急,从遥远的边疆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国王。 国王一听,立刻有了精神,他的眼睛睁得溜溜圆,目不转睛地望着士兵。 “什么方法?” “这种方法就是金缕玉衣。” “金缕玉衣?” “是的陛下,这是边疆传说中的衣服,穿上它就可以永生不腐,这是制作金缕玉衣的书籍,请陛下过目。”士兵把书籍递呈给了老国王,老国王拿在手里读了出来:“金缕玉衣,世界上最贵重豪华的衣服,人死后穿上它可以保持皮肤的弹性,永远不会腐烂。金缕玉衣是用一百根比头发丝还要细小百倍的金丝在千年冰窖中锤炼三十天,然后采集一千块地下五十米的璞玉,这些璞玉的长度和宽度都必须正好三寸,多一寸太大,少一寸太小,在这些璞玉的身上打穿一排小孔,用锤炼好的细金线将这些璞玉串成一件精美的衣服,此衣就叫做金缕玉衣。” 老国王读完了一遍,立刻召来他的亲信大臣,要求他去监造这件金缕玉衣。 “爱卿,我的这件金缕玉衣就交给你去办了,你一定要尽快把它制作完成,我要穿着这件衣服,在我的陵墓里守着我的锦绣河山。”国王拖着病榻上的身子,详细地叮嘱了一番。 这场浩浩汤汤的金缕玉衣制作工程就开始了,从民间征集来的一百位民间工匠和宫廷工匠昼夜不停地在纺织房去抽丝拔线,把原本头发丝一般细小的金线磨得更细了。 几千位底层的雇佣从全国各地征调过来,他们受了老国王的旨意,要到京郊的矿场去开采地下五十米的璞玉,这可是一项非常重大的项目。 雇佣们拿起最原始的铁锹和锄头,一下一下地挖着泥土,不一会就到了地下十米的地方,他们挖到了漂亮的宝石,可这并不是璞玉,他们扔掉了宝石,又继续往下挖。 “嘿呀,加油啊,往下挖,下面就是璞玉喽,为了老国王的锦绣河山,我们往下挖,为了老国王的金缕玉衣,我们接着往下挖。”这一群劳动着的雇佣们一致地唱着歌谣,互相打着劲,继续向下深挖着。 突然“轰”的一声,从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不好了,下面塌方了。” 听到声音,人们纷纷跑出去,捡回了一条命。可是璞玉还没有挖到,他们还得继续向下挖。 “嘿呀,加油啊,璞玉就在下面啊,为了老国王的金缕玉衣,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向下挖啊,赶快挖到那左三寸右三寸的小璞玉啊,挖到了璞玉我们好还家啊。” 歌谣才唱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欢呼:“三寸的璞玉我们挖到了,挖到了。”雇佣们把这些合格的璞玉块块都装在篮子里,由监工大臣运回了王宫。 “陛下,我特别来告诉您,制作金缕玉衣的金线和璞玉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从今天起我们就开始制作衣服。” “好,太好了,吩咐下去,让这些制作金缕玉衣的工匠们加班加点地干,做好了我重重地嘉奖。”老国王说话的声音很微弱,鼻息浅浅地喷出来。 这个国家里最出色的工匠们都在王宫里精心缝制着这件传说中的金缕玉衣,对待国王的事,他们可不敢有一丝马虎。 一个月后,这件超级豪华,功能神奇的金缕玉衣被缝制完成了,五六个人用手托着这件衣服送到了国王的寝宫。 “陛下,金缕玉衣完工了,请您过目。” 国王被侍从扶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将手一摆,示意把金缕玉衣抬到自己的身边,他用手摸了摸,发出一声感叹:“我,就要永生永世不腐了!你看这件衣服,多么精致豪华啊,这金线比头发丝还要细,却这般的金灿,这规格一样的璞玉多么细腻,多么晶莹剔透啊,摸上去透心的凉,往后我的陵墓中有这件金缕玉衣,大好的锦绣河山可以永远与我为伴了!” 老国王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一个缝,一只手指着远方,轻微抖动,又猛烈下垂,他死了。 床下跪着一帮大臣和侍从,他们急忙跪下磕头,连呼万岁。 老国王穿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金缕玉衣,和他的整个繁荣富强的国家一起埋进了他的陵墓里。 一个月后,新加冕的国王要举行祭祖大典,并且需要向老国王的陵墓里添加新的陪葬物品,他们打开还未被封死的陵墓大门,当新国王点燃一炷香在老国王的身边祭拜时,他惊呆了。 金缕玉衣,那件金缕玉衣里面的老国王,还没等到千秋万世,才仅仅一个月,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窒息 叮咚:老公撤回一条消息。 不记得是第几个年头了,时间仿佛静止在了在往日的平淡中,热情也早已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消磨殆尽。 我慢步走在路上,头微微低着闲散地踢着零碎的石子,手中拎着今晚做饭的食材。脑中不断浮现着白天淳华发出又撤回的“傻瓜”。 傻瓜,我的心像狠狠地被人攥了一把,而这个人,却是我最亲近的人。 不知多久没见过这个词了,从毕业到工作到恋爱到结婚,我都按部就班地走着,过着再常规不过的生活。 在收到这条消息的几分钟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再模范不过的夫妻了,有着各自的工作生活,婚后从未红脸有过争执,感情顺遂,家庭生活更是完美。直到那两个字,问题究竟是出在哪了呢? 我仿佛能看见撤回背后的慌乱,想象到那个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年的熟悉的脸庞是怎样的表情。 “撤回什么了?”我装作没看见问到。 “没什么,打错字了。老婆晚上吃什么呀?”七分钟后,淳华回复到这条消息。我想知道这七分钟他的心路历程。 “你爱吃的。” 我忘记我是怎么走到的家中,机械般地开门,进厨房,收拾卫生,重复着每日的生活。 淳华如往常一样回到家,开门,放钥匙,脱鞋,脱外套,解领带,一气呵成。他孩子气般大喊着“我好饿啊,饭好了吗?”语气一如往常,甚至找不出一点问题。 “就快好了!”我在想着是不是自己想法太多,夫妻之间不是应该有足够的信任吗?没准是淳华打错字了,或者是发错人了呢?但是一个这么大的人,连字都不会打吗!我不禁有些怨恨他。脑海中各种想法不断闪烁,内心慌乱无所适从。 “啊!淳华!”刀锋凌厉地划过手指,渗出了鲜红色的液体。 淳华懒散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我走到客厅:“你看。”伸出手指在他面前轻微一晃。 淳华将视线抽离出手机屏幕,抬眼道:“你怎么这么马虎,笨手笨脚的!注意伤口感染。”转而将视线收回,手机里传来“稳住,我们能赢!”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倦怠。 “哎呀,输了!”淳华发出懊恼的声音,声音终于有一丝起伏,仿佛被伤到的是游戏,而不是我。 我摇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准备今晚的晚餐。是啊,都老夫老妻了,难道还想大半夜去医院吗,真是矫情。 晚饭,淳华盯着手机,机械般的往嘴巴里送着菜,仿佛是完成任务。 “菜不好吃吗?”我盯着他。 “好吃,老婆做的菜最好吃的。”视线依然锁定手机,语气平淡无奇,像是按照设定的程序,说出的标准答案。 这种话并没有让我开心起来,“最近工作怎么样,很忙吗?”我打破饭桌上的沉寂,试探性地问道。 “还好。这周,我们去爬山吧!”淳华终于放下手机,咧着嘴对我说道,我不知道爬山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开心,不过想想,我们是很久没有出去户外运动了。 “好,你说话算数就行。”我同意,饭桌上我没吃上几口,最近食欲不是很好。 “我是那种人吗!”淳华笃定不疑。 等我打扫完战场回到床上的时候,被子下早已经传来的鼾声,方向依然是背对我,早就忘记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连睡觉的方式都开始呈现背对的局面。 我推了推他,轻身说道:“淳华我手疼。” 他没挪身,只是瓮瓮的声音传来:“小伤口明天就好了。” “你到底还爱我吗?”我忍不住要将一天的情绪宣泄出来。 “我们是一家人,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明天还有一天的会议,我的付出不都是为这个家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淳华依然背对我。 “你” “好了,我睡了。”淳华将被子拉了拉,结束了这段话题。 深夜我辗转无眠,窗外夜色浓稠,凉风渐袭,我站在阳台上,感受风的温度,夜色仿佛织了一张无声的网,将我包裹在网中,进退两难。 周末如期而至,淳华按照约定的时间,和我一起登山。未到半山腰我就气喘吁吁,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着凉水。 “我不行了,要不咱们回吧。”我大喘气。 淳华说:“你就是缺乏锻炼,这才哪到哪啊?” 我拍着胸口不停擦着额头的汗,说:“我反正爬不动了,呼” 他缓十秒后回答我:“我自己上去,你就在半山腰等我,你太慢了!等你上去太晚景色就不好看了!” “我” “就这么说吧,你在这等我,东西看好!”话音未尽,他未交代一句便奔跑上山。 我心下愤懑,也不担心我一人在山里有什么意外吗。 什么时候他这么爱运动,昨天连下楼买酱油都叫嚷抱怨消耗量太大! 我倚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这时天边送来一阵清风,手臂上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片涟漪,仿佛是那被吞没的太阳向大地吐出一口的浑浊气息。我向山下看去,莫名的情绪将我包围,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半小时后我收到他的微信,是一张他在山顶的自拍照。 归家途中,我问:“山顶风景好看吗?” 他瞥我一眼:“当然好看,我到家存在电脑上,我回去会冲洗打印。” 我不解:“真有这么好看吗?平日都不见你这么喜欢爬山。” 他哼笑不言语。 次日淳华又早早出了门去公司开会,我满怀心事地出了门,不知不觉就逛到淳华公司附近的商场,想约中午一起吃个午饭,最近胃口不是很好。 突然,我在一家咖啡店看见了淳华,不是他一个人。他温柔地为一个女生擦拭嘴角,笑的很开心,我很久没有见到他这副神情。那个女生那样美好,二十出头的年纪,有着还未衰老的颜容与身形,像极了十年前的我。 我拿出手机:“你在哪呢?” 淳华说:“在开会,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一天的会议,现在很忙!” 我说:“我在你公司附近,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淳华说:“我没有时间,很忙,你先回吧。” 我无声挂掉电话,电话也一直没有响起。 “离婚吧!”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摊平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直视他。 淳华用手抚摸着额间皱起的眉头,砸了一口:“你疯了?” “我没疯!签字吧!”我直视。 他将离婚协议狠狠推开,说:“你有病吧,好好的日子闹什么闹!” 我说:“日子是你觉得好,你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事情拼凑在一起我压力很大!” 他冷笑:“我又哪不顺你的意了?我每天忙里忙外是为了什么,你到头来职责我?” 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已经租了房子,一会儿就走,你自己把字签上。”我转身。 淳华拉住我的手臂,拽住一甩:“你到底想干嘛?” 我甩手:“我不想怎么样,我想成全你。” 他说:“你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说:“呵,那个女生是谁?公司楼下商场。” 他眼神躲闪:“什什么女生?” 我抱手:“那天在商场,我看见你给她擦嘴角了淳华,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他沉默后抬头:“你看错了,那天我开会呢,你要不要问小李。” “你觉得我会看错吗?到这一步还要欺骗吗!”我说。 他说:“你凭什么愿望我?证据,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我摇头。 他说:“哈哈哈,你就是可笑,看错了而已,别闹了老婆。” 我心下冰凉,无言以对:“签字,我走了。”摔门而出。 淳华嚷道:“我不会离婚的,你不要妄想了!” 当晚我就接到三姑六婆的电话: “你就不要闹了,多大点事就要离婚。” “男人嘛,知道回家就好了。” “你只是看错了,不要冤枉了淳华。” “离婚了人家怎么看你,女人家家以后怎么办哟,操心!” 又是一个不眠夜,我站在窗台,看对面的楼上闪烁着温暖的灯光,灯光后溢出饭菜的香氛。夜间的风总是比白日里的要凉些,我光脚照在窗前,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淳华每日都给我发不同的信息,有时分享一天的喜怒哀乐,有时追忆从前的岁月时光,有时对我发泄怨恨诅咒。 “叮咚”微信又如约响起,我低头看,是淳华,十秒之后又撤回了。 “小米,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怀孕了还喝凉水!”同事小静举着体检报告挽住我的胳膊说道。 我站在上次与淳华一起登山的山顶,观赏着上次错过的美景。 风在我耳边呼啸,原来山顶的景色是这样的么,真好看,可惜。 我闭上眼睛,让身体随重心倒去。 “淳华撤回一条消息” 他撤回的消息是:“妤妤,山顶的风景我替你看到了,收到照片给我说一声,爱你[亲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是自己的宗教 王二狗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得偿所愿。迈进公司大厅的时候,前台美女脸上的诧异更让他感到无比兴奋。成功就是这么简单,恰是因为自己的优秀,所以与众不同。从小到大,他都是周围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没有之一。 这是一幢一千层的楼,高耸入云,美轮美奂,也是一家最伟大的公司,世人皆以入此公司为荣。 “哈哈,我王二狗也有今天。”换制服、办卡、填材料在一系列的仪式后,王二狗依然无法释怀内心的激动。 二狗激动是应该的,从混沌、脏乱的环境里爬出来,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体面人,算是把自己的阶级地位提高了一层,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二狗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生活将会越来越有意义,生活的方式和习惯也将不同,最重要的,他将不会只考虑吃饱穿暖的问题。以后,二狗就可以正视那些不可一世的美丽女人了,甚至娶一个回家,再生一堆孩子,孩子们以后也可以在这公司上班。 安检、刷卡,穿过大厅,走到电梯跟前。所见之物的质感让二狗心旷神怡,等待电梯也变的有趣味。引导二狗的女人肥臀细腰,二狗对她的睫毛感兴趣,好似遮挡着一个绚烂的世界,面沉如水的脸有些若隐若现的红晕。看到女人粉嫩光洁的脖子时,二狗突然有了些冲动,面红心跳起来,在这圣洁的殿堂里,二狗惭愧了,只好压抑住内心的龌龊。二狗低下头,看见自己的皮鞋好似又变成了草鞋。 电梯来了,那女人微笑了下,引导二狗进去,电梯里云雾缭绕,如温柔乡,透明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二狗要去的是88层,在此期间,二狗看见不少进出的人,形形色色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有高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是无限风采。看着他们,二狗的心越来越不自在,刚才的激动淡了下来,甚至从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出来。 二狗的苦涩是有原因的,他的出身不好,在偏远闭塞的村寨长大,虽然家族以前有过富足,但最近的几代人因为无能被太多人欺负。二狗的爸爸还算有见识,带着一家老小走了出来,给了生活一些盼头。但,骨子里的自卑就像金针一样扎在二狗的任督二脉,气总也顺不起来。此时那股自卑又上来了,优越感和激动都没了,沮丧的二狗心情沉重,幸好还能保持住面色不改。 今天是入职第一天,二狗的工作是销售。这是最挑战的工作,也是成长最快的工作。 “选择你,足够优秀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你有芸芸众生身上所有的缺点,而且自己知道自己的缺点。”人事总监最后给二狗说的话,言犹在耳,现在想起来,像是一万根针扎在心上。 到六十层的时候,二狗内心的难过达到顶点,有了想逃离的想法,觉得以前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很多不经意的细节像虫子一样钻进二狗的神经,痒痒的,挠得二狗想笑。 “二狗先生,您笑什么”,那个女人看到二狗的异样,竟然开口说话,圆溜溜的眼神里都是疑惑,而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不过您笑起来真好看。” 二狗回过神,没想到自己的失态竟然惹得人家笑,尴尬憋在脸上,心情舒畅了些。 到80层的时候,二狗坦然了,既来之,则安之。 88层装修的富丽堂皇,墙上都是励志的标语。这些标语,二狗在其他公司见过,但都没有这里的好,让人觉得是真理,照着做一定可以成功。 进来之前二狗就知道,这是一间非常大的公司,员工非常多,效益也非常好,基本垄断了全球的市场。主要产品有三种,都可以给客户提供非常全面的服务和体验,而客户的反馈都非常的好。入职前,hr给二狗说,进公司后,经过一定的历练,然后三个销售部门可以让二狗任选。 那个引导的女人走了,另一个人给二狗安排了一个工位。公共办公区很大,但只有寥寥几个人。二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打开电脑,里面空空如也,很多天了,没有人,没有材料,二狗只能在工位上发呆,别人吃饭的时候他吃饭,别人休息他也休息,别人下班他也下班,来之前的抱负现在已经没有了。这时二狗才更明白自己的渺小,在这一千层的大楼里,属于他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工位,而在这个工位上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以创造什么价值?而自己的人生方向也不知道是什么?幸好拿到手的工资还不错,芸芸众生里的人还会投来艳羡的目光。 半年之后,二狗终于知道公司的产品是什么了。保险,没错,是卖保险的。 二狗按部就班,不太去想什么了,偶尔有人甩给他一些材料让他整理,而后还是无人问津。兴致来的时候也会到处转转,发现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也就索然无趣了,有来来走走的人,这一大片区域里,二狗竟然变成资历最老的人,二狗经常去逗翠花,那个引导他上来的女人,生活算有一丝滋味。 三年过去了,二狗差点忘记了时间。 一个文质彬彬,棕色头发,面皮白净,高大帅气的人把二狗叫走了。应该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二狗想着,脸上稍微有些不情愿。但来人身上的气质,却不一样,感觉有魔法把二狗笼罩着,很舒服,还有安全感。 来人带着二狗上到了很高的楼层,沉浸在气场里,竟然没有记住具体楼层。 “我想让你跟着我干,我是公司里面资历最老的销售总监,我们销售一部市场遍布全球,当然,业绩也是全公司最好的。我们的‘天堂险’得到了广大客户的一致认可,未来将占据全球所有市场。目前已经占领欧洲、美洲、非洲、澳洲和亚洲部分区域。这来自于我们部门同仁坚持不懈的努力。”来人面色温婉,语调轻柔。 “从你还在芸芸众生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你了,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目标的,为了锻炼好自己,也为自己欠下的债负责。你一直在努力,在为自己负责,所以我需要你继续锻炼自己,并能带领更多的人为自己欠下的债负责。你经过三年的沉淀,现在是让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语气舒缓,但说的坚定无比,二狗被感染了。 “当然,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最厉害的销售精英、抵达公司高层,还有很多路要走,这成长的过程和要跨越的障碍就是你欠下的债,需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地还。”话说的很重,但二狗觉得有道理。 那人伸出手,递给一个十字架式的东西,二狗不知道要干嘛,疑惑地看着那人。 “我是销售一部的负责人,一部期待你的加入。因为你进公司时满三年,当然,你有选择的权力。”一部总监表现的文质彬彬。 “啊,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进入正式的销售部门了”,二狗有些激动,刚进公司时的那种激动又在内心滂湃了。 “是的,你有选择权,三个部门任选。”那人看着激动的二狗,接着说,“看来,你还想看看其他选择,无妨,当你看完之后再选择就是。”说完便走了。 终于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二狗的激动在身体里激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几年的沉淀还是有作用的,二狗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二部和三部他还没有了解过,要做一番事业的二狗准备慎重做出这个选择。 一二三部都太大了,东西很多,关系庞杂,信息也并不多,二狗的了解行动,收效甚微。 又一个月过去了,二部和三部的总监并没像一部一样来找他,二狗有些失落,甚至有些惶恐了。想着,不行就去一部算了,又心有不甘。还是没有忍住,把事情告诉了翠花。翠花竟然是一个见识非凡的女人。 “一部的总监叫小稣,是三位总监中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一个,工作的要求也少,他期望每个员工都可以自己成长,从自身处找出缺点,然后补足,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他出身好,学识足,是典型的高富帅,他同时要求他的每个员工都要和他一样完美。”翠花说着,满脸艳羡,并做花痴状。 “二部的总监叫小拉,是个非常严肃的人,见到什么人都不会笑,他们的产品是‘现世乐’,产品的占有率也很高,在非洲、亚洲、欧洲都有。二部其实挺让人吃不透的,只要进入二部,就不能离职,也不能调到其他部门,所以二部都是只进不出。但是我知道二部的待遇最好,他们自己的产品就是现世乐,可想而知了,但是他们一般不和其他部门的人交往,而二部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听说他们自己都经常打架”正说着,刚好一个穿着长袍的人走过去,翠花吓的面色苍白。 二狗看着翠花突然惊恐的眼神,想起一些关于二部的传说,二部要求所有人都必须绝对服从,不能有任何怀疑。二狗有些害怕,二部的要求和自己的性格不搭,而自己从小放浪形骸,也怕不能容于二部。 二狗还想再打听二部的事情,翠花怎么都不愿意说了。突然几个光头从边上走过,手里拿着手串,笑容可掬的样子。 “看,那几个都是三部的人。”翠花笑起来了,跟那几个人打招呼。 “二狗哥,你要不要进他们三部,销售业绩最好完成的了,坐在家里就好,实在不行,出去走一圈,业绩就能完成,而且,他们的业绩均摊下来不高,最轻松了。你要不要去?”翠花的轻巧是打动了二狗,对三部的印象不错。 “翠花,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二狗开始并没太看重翠花,现在刮目相看了。 “我干的是迎来送往的工作,自然就得了一些小道消息,不像狗哥你,马上就是有组织的人了。”翠花抛了个媚眼。 “进这三个部,都有什么要求啊?”二狗正经起来,想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也是听说,你就听听。” “说吧,没事,我参考参考。” “一部,要求你能认识自己的缺点,并有完成目标的激情就好;二部,要求你完全执行总监的命令,而且要毫无保留地执行;三部要求你守规矩,严格按照他们的三令五申走,错一点,便会被清理。一部总监最勤快,喜欢主动拉人,而二部和三部只要愿者上钩的人。”应该不是一个人向翠花请教过,她说的简洁干脆。 二狗燃起了的平步青云的想法没了,他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自走进公司以来,太多的事情超出他的想象。三年多的时间不长,自己也没做成什么事情,但脑袋却从来没有停过,很多不经意冒出来的想法,之前都没有理会,而现在又都钻出来了: 1进这家伟大的公司,就能赚到足够的钱吗? 2我想成为首富或者董事长那样的人,能实现吗? 3我为什么赚钱? 4我工作、生活的方式一定要按别人的要求做吗? 5我是否必须努力工作,必须完美,而完美的定义是什么? 6我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又将如何体现? 7我要不要正视自己的缺陷,又要如何面对? 8我是否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9我是否可以成为自己世界的中心? 问题太多,脑子总也停不下来,告别翠花,二狗带着很多疑问,昏昏沉沉地上了电梯,在快到88层的时候,电梯突然极速下坠,失重感让二狗知道,事故不小,可能要命。果不其然,还好,幸得一命。 两年后,二狗意识逐渐恢复,而双腿已经没有,公司对他进行了赔偿,而成为销售精英或彪炳史册的机会没有了,销售一、二、三部也再没和他有过任何联系。 二狗从这间伟大的公司走的时候,翠花出来送,满眼的惋惜之情,好似也仅此而已。五年时间就这样完了,二狗甚至更不了解这家公司了。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而又是谁创立了它,它又是怎样运转的?算了,二狗想,既然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能力,就回到芸芸众生里去,到村庄和山野中。二狗在垂死挣扎的两年里,脑袋从来没有停过,意识有时候还是不清。 “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个体而已,即使入职在那间伟大的公司,也只是在工作,那些小商贩、农民、渔户、乞丐和不入流的人都是在完成活着的使命。生命没有意义又如何?而没有意义可能才是本源,而自己也不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自然而然,不去打破它该有的状态,也许是最大的真理,独善其身,无为而治,气顺而久长”。二狗这样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走出大厅,阳光照射在脸上,他通体光亮,像即将化茧的蚕。王二狗本是野生状态下的生命,回归野生,便又把自己摆成了中心,又变的像以前一样自信了,所有的优越和高贵在二狗面前都又变的不值一提了。 “翠花,给我做媳妇,我们一起生一群孩子好不好?”二狗回头看翠花。 翠花笑了,透亮的样子也像一枚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存在和不存在 老鼹鼠带着他的一帮学生来到了一个园子里,他们钻进新鲜的泥土,打通了栅栏下的道路,准备在这里进行一次野外教学实验课。园子里光秃秃的,除了一块屹立着的石碑,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东西了。 小鼹鼠们咕咕唧唧地叫嚷着,纷纷爬上了这块大石碑,围成了一圈,他们一起向石碑上吹气,缠绕在上面的蜘蛛网被剥离吹散,露出一行显赫的大字。 “这石块上刻的是什么意思?鼹鼠老师给我们解释解释吧。”小鼹鼠们一跃,就跳到了老师的身边。 鼹鼠老师提了提眼镜,跳到石碑的跟前,又用几片新鲜的叶子把碑文擦拭一番,大声读了出来:“梁知县是一位好官,百姓病了他亲自背着病人去看病,百姓饿了,他亲自把自己家里的鲜鱼野味端过去给他们吃,百姓们没有钱了,他亲自拿出自己积攒的俸禄分给百姓,他真是一位千年难遇的好官。” 鼹鼠老师读完深思了一会,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学生们都痛哭流涕,全都赞扬这碑中的人物:“老师,这个梁知县真是一个好官啊,他的所作所为让我们这些鼹鼠们都很动容。” “孩子们,都平静一下,人类的世界,人类的智慧都太复杂,岂能是我们这些鼹鼠看了两三言语就能搞清楚的?这块碑文何人所立,何时所立,我们都不清楚,怎么能根据一两句话就判定碑中的梁知县是一位好官呢?”鼹鼠老师安抚着自己的学生,同时又以很严肃的表情叫停他们的哭泣。 “老师,可是这碑文中明明写着他就是一位好官,难道刻在石头上的话还能会是假的不成?”小鼹鼠们在老师的身边轰乱起来,争争吵吵个不休。 “我的孩子们,安静下来,斯人已逝,梁知县到底是不是好官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你们要明白,连人类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东西我们这帮鼹鼠又怎会明了呢?历史是一团迷雾,存在的东西可以不存在,不存在的东西又可以存在,咱们永远都无法明白那刻在石头上的文字,那记载在书本上的言语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过。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我们不必劳神追究了,今天我就教给你们一对同义词,存在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存在。”鼹鼠老师来回踱步,抬头望天,低头晃首,手里还拿着一片刚摘的藤叶。 “存在就是不存在?老师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鼹鼠记载在杨树枝干上的历史都是假的?不存在的?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习那些虚无的鼹鼠历史呢?就比如今天的野外实验课也都是不存在的了,那我们为什么还在这呢?”调皮聪慧的孩子总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他的反驳也总能让你哑口无言。 鼹鼠老师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给每个学生发了一片叶子,招呼他们坐下来。 “孩子们,这叶子上记载的有我们鼹鼠的历史,放在你们的耳朵边上,你们听到了什么?” “没有任何声音。” “可他就是明明白白的历史,它告诉你真相了吗?” “老师,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真相。” “我也不知道。那好,现在再把你们的眼睛对着树叶,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只只鼹鼠,一群群鼹鼠。” “好,它告诉你真相了吗?” “没有,我们所看得到的都是鼹鼠,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真相,鼹鼠就是真相吗?” “我也不知道,我所看到的也只是鼹鼠,可是除了鼹鼠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除了我们自己,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存在的,什么是不存在的。”鼹鼠老师悲痛地趴在叶子里面,那些年轻幼小的学生们也都学着鼹鼠老师,做出悲痛的样子。 “好了好了,孩子们,为了让你们深刻理解“存在”和“不存在”的真正含义,我该讲一讲关于人类的一些事了,他们对待“存在”和“不存在”要比我们精明得多了。”鼹鼠老师的话激起了学生们的兴趣,他们侧着耳朵,向着鼹鼠老师靠齐。 “从前,有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所统治的国家非常富庶,可这个国家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善武力,邻国虽然贫穷,但是骁勇善战,他们看上了这个国家的富庶,就想依靠武力吞并掉这个富裕的国家。”鼹鼠老师吹着胡子讲述着。 “老师,这个骁勇善战的国家野心真大,最后怎么了。”小鼹鼠们一致问着。 “穷国开始训练自己的军队,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个富庶之国,富国的皇帝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们偏安一隅,发展着自己繁荣的经济和昌盛的文化,这两个国家就好比一个是野蛮武力的化身,另一个是文明昌荣的化身。终于有一天,穷国的军队开始出发攻打富国,可是富国的防御力量很弱,他们坚持了三个月就被穷国灭国了。” “哦,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事情,野蛮人消灭了文明人。”小鼹鼠们惊恐地说道。 “国家可以被灭掉,可是文明人的精神和传承是灭不了的。”鼹鼠老师继续讲着。 “穷国吞并了富国,并杀了那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是富国原来的子民们当然是不愿意的,他们开始在这个新合并的国家里游行示威,残暴的君主当然是毫不手软的,他把那些统治下的反抗遗民们全都杀了,这个新国家里再也没有人敢去反抗了,残暴的君主享受着原本富国的一切物质,并奴役着富国的子民。” “老师,我们都已经听了半天了,可是哪里又有什么关于‘存在’和‘不存在’的解释呢?”小鼹鼠们有点不耐烦了。 “别着急,听我接着讲人类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富国的一个遗民大臣顶撞了残暴的侵略统治者,这个被判了死刑的遗民大臣,就在要行刑前,他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音:‘哈哈哈,你这个残暴的侵略者,你以为你所做的这些事就这样算了吗?我们国家虽然亡了,可是我们记载历史的习惯不会亡,你的所有恶行都会在子孙后代中流传下去,你是一个暴君,你就要遗臭万年了,而我,我的死将会名留青史!’” “残暴的统治者有点慌张了,连忙问什么是“历史记载”,他周围的宠臣就告诉他,‘历史记载’就是要把一个国家,一个君主的所有事迹都写进史书中,让后人去评论。暴君紧张极了,在处死大臣之后他就开始寝食难安。他心里琢磨着,他可不能遗臭万年,他要想些办法。” “老师,暴君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这就是今天所讲故事的本质了。”鼹鼠老师又接着讲述,“在他快要临死的时候,一群史官要开始把他写进史书了,暴君把所有的史官都召集在自己的床前,严厉地训斥着他们:‘这个世上的事情很奇妙,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些真理,你们需要看清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谁是文明人,谁是野蛮人,谁是存在的,谁是不存在的,等你们搞清楚了这些再动笔书写史书吧。你们要是不尊重史实,你们这些史官都得通通去死!’暴君要求他们在他驾崩之前完成史书,要是不合他的心意,史官们也都得去死。”鼹鼠老师吐了一口气,表示出深深的无奈。 “这就是人类的历史书吗?” “是的,这些所谓尊重历史事实的书就是人类的史书。” “这本史书完成的怎么样,暴君还满意吗?我们想知道内容。” “暴君当然很满意,看到完成后的史书他才安心愉快地死去。”鼹鼠老师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这就是那本由史官们完成的,并且很符合暴君心意的人类史书!” 小鼹鼠争着从老师的手里抢过来那本书,翻到记载暴君的那一页,津津有味地读了出来:“大皇帝天生就是穷国和富国的君王,他要顺应天意成为富国的皇帝,大皇帝出生时一条金龙飞到了他母亲的身边,告诉他母亲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一位伟大的君主,富国的皇帝残暴不仁,虐待百姓,为了替天行道,做了穷国君主的大皇帝便去讨伐富国,谁知富国的百姓早已打开城门,迎接这位上天安排的大皇帝统治富国,并把他们残暴的皇帝斩杀了献给了大皇帝。大皇帝的统治非常得民心,富国的遗民们都很爱戴大皇帝,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君主,大皇帝简朴勤政,从来不做享乐的事情,他对待富国的遗民们很友善,把他们的利益时刻放在心头,所有的人都在高呼‘大皇帝万岁’,他真的是一个受万民景仰,从未有过的好皇帝!富国的遗大臣有不轨之心,想要谋害大皇帝,事情败露后,大皇帝有一颗仁慈宽容的心,饶恕了他的罪过,并没有惩罚他,他真是既善良又博爱的伟大皇帝!” “哦。我的天,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史书!”小鼹鼠们看到这样的记载,一个个泪流满面,趴在鼹鼠老师的身上痛哭着,“他明明是一个侵略者,是一个暴君,是野蛮人,可是史书中的他是那么完美,这是不存在的。” “孩子,别难过了,无论存不存在,如今也已经存在了,大皇帝的美好形象已经在人类的心中扎根了,不存在也就变成了存在,存在也就变成了不存在。”鼹鼠老师抱着自己的学生们,摸着他们悲伤的小脑袋,亲昵起来。 “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存在’和‘不存在’是一对同义词了,可是为什么这么荒谬的含义也能成立呢?” “孩子,不要问了,没有任何原因,暴君是胜利者!” 太阳已经下山了,今天的野外实验课也要结束了,这些鼹鼠们从栅栏底下的通道内一个个钻出去,园子里只剩下了那块屹立着的大石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家 一道暗红而无力的光线打到鹤先生脸上,使他显得像是个神秘的巫师。他下巴上已经花白的胡渣温顺地林立在这昏昏欲睡的橘色空气中,连同他耳朵上方搭着的黑色眼镜,他脑袋上的一切都在墨绿色的黑板背景下移动和摇晃着。 莫汉歪斜着脑袋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像是一只猫头鹰似的用他敏锐的黑眸观察着窗外。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妇女正在操场上翻扒着垃圾箱,有一只白鸟从她头顶上空滑过。莫汉的耳朵朝向鹤先生,却不能收集到任何信息。那些舞动的词语和由它们组成的干枯咸涩的句子,在教室里来回飘荡并旋转着,不止莫汉,那些座位上昏昏欲睡的动物们,都将这人类最伟大的知识传递仪式视为自己出生以来最恐怖的惩罚。 粉笔咔哒咔哒的声音继续在黑板上泛滥,鹤先生的后脑勺像是一个倒放着的、底部朝外的葫芦瓢。莫汉凝视着鹤先生突兀的脑袋,他在心里笑着,脸部却跟夜里的河水一样平静而没有波动。鹤先生停下了手,转身面向沉闷的教室,他的眼睛越过讲台,一直落到每一张无精打采的桌子上。 “课可能是无聊了点,”他说,“但是你们也得硬着头皮听下去,现在看看你们各自的同桌,他们都像是一条条濒死的鱼。”他继续说,“是不是?” 莫汉听到鹤先生沙哑而整齐的声音,转过头来,他没有看他的同桌,而他的同桌正像一个机器似的将脖子连同笨重的脑袋,看向他又看向鹤先生,然后又转回来看他,循环不停。莫汉没有理他,他的手心里却浸出了冰冷如雨的汗水。沿着那些密布的河网般丑陋的掌纹,汗水呼出的寒意安静地流淌着,进而绕到他手背上高耸的骨头上停住。直到尖锐的铃声刺入莫汉的耳朵,他才从被包围着的无端的恐惧中解救。 他收拾了书包,一把蓝色的直尺摔到了地上,上面平行排列的刻度在与文字与字母的摩擦中已经变得模糊而不切实际,像是隐入历史中的一群无名的路人。莫汉没有弯腰去捡,明天会还在的,他想。 那群同样是八岁的孩子奔跑起来踉踉跄跄,仿佛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喝醉酒的妖怪,他们的书包在他们的背上艰难地跳跃着,里面的课本甚至每一页上孤独的文字都要被震得抖落出来。莫汉跟在他们后面,距离越来越远,一些瘦弱的黄色杨树叶巧妙地拨开了他的视线,他停下来,用冰冻似的眼睛抓住空中这些迷失的颜色,它们在白色的幕布之下显得并不合群,反而像是一块清脆的窗玻璃上堆叠起的黄色污点。莫汉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完整的树叶,他握起拳头,用力地把它攥碎,黄色的碎片像是雪花一样从他瘦小的手中散落下来。 他沿着街道往前走着,继父(查河)的模样在他的脑子里像是沸腾的水一样翻滚着,烫伤了他的血管和每一根本该松缓的神经,以及他母亲那圣母一般洁净而清澈的表情,都沿着他的鼻孔、眼睛和每一个懈怠的毛孔钻到他的身体里。他打了一个寒颤,心想也许可以借此甩掉这些寄生的负面情绪,但是随着每一个落到地上的诚实的脚印,他不再欺骗自己,他根本摆脱不了。 莫汉走到了那些孩子们的尖叫声消散的转角,他看到了街道对面的公园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鲜红色上衣的男人。男人戴着一个肥胖的黑色鸭舌帽,手上戴着白色棉手套。他像是一颗死亡的老树一样在莫汉的疑惑中一动不动,他平坦宽阔的背部斜朝向只有拥挤的风吹过的街道,他将双臂伸开悬挂在胸前,并将紧绷的右手停放在左手宽阔的上空。莫汉再次停下来,在猜测与怀疑的泥沼中挣扎着,并尝试着打捞起一些准确且实际的解答。在结冰的五分钟里,两个姿势与年龄都不对称的男人在同一片时空中静止,空气里澎湃的冷风夹裹着路人对天气的指责与谩骂,在他们灼热的皮肤和思考中暴虐着。 莫汉用他保留的体温融化了周围结冰的时间,他缓过神来,迈开步子离开了拐角。当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沿途房屋的墙面上颤抖的灰尘便越来越多。人行道开始变得像是毒蛇一样弯曲而狠毒,细碎的石头一直零散地在他印象的温床上平躺着,周围长满了聒噪的鸟声和奇形怪状的人脸,更令人惊恐的是那积攒着谎言的五官,无时无刻都在凛冽的日光之下摇摆着,炫耀着自己所拥有的,与同类完全一样的一切。 “他妈的你再说一遍!”一声肮脏的吼叫沿着巷子空气中的尘埃传出来,莫汉在巷口停下来,歪头往里瞥去。一些在夕阳映射的残光中摇曳的灰尘横铺在他的正上方,它们的命运在即将到来的夜晚显得有些吃力。 “不敢说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像每天早上恐怖的闹钟一样响起来,同样在莫汉迷离的脑袋中震荡着。莫汉看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正用右手箍住一个和自己相似年纪的脸色苍白的男孩,并用自己身体的优势将他挤压在墙上。年龄略大的男生带着一顶羸弱的红色鸭舌帽,穿着一身令人抑郁的黑衣服,脚上的深灰色球鞋被粗糙的空气磨出了几个破洞。被按在墙上的男孩在不与男生眼神接触的间隙咳嗽了几声,而当他举起手打算捂住嘴时,却被男生一把拍下。男孩像是一只孱弱的钟表,时间在他的身上缓慢的转动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刻意安排的一样僵硬而孤独。 而那个年龄略大的男生,所做出的熟悉的令人羞恼的动作是莫汉再也熟悉不过的。莫汉退缩着双腿,缩到墙边拐角,从那被无数人的喘息磨得锋利的直角边,探出一个椭圆形的小脑袋,莫汉用手扒住墙壁,粗糙、冰冷的纹理像是划破他的血管似的在他的手掌掌心留下记忆。 莫汉并不打算走过去制止,他既没有在身上携带激发勇气的利剑,也没有计划用其他激昂的词语或是图像酝酿一些稀薄的勇气。在他看来,他应该用眼睛拍摄下这一切,然后走开,那些喜欢对这种凌辱事件插手的积极分子的作风,并不是他喜好而且能够予以贯彻的,他只是一个八岁的男孩,他紧紧扒住墙体凸出的直角边,在心里嘀咕着说。他的额头上渍出冷汗了,而他早产的抬头纹之间却还能挤出一些遗留的热量。 男孩被推搡倒地。他的胳膊,像是一根被强劲的北风吹断,却仍然执拗地抓住主树干的树枝,当他狠狠地与地面碰撞时,莫汉能清楚地看到那被甩出去的胳膊。他把另一只寄存在口袋里的右手也拿出来扒住墙。他的指头所压缩的力气顺着指缝飞溅出来,不过他继续看着,没有留心被冻僵的整双手已经红肿的像是两个红薯。年龄略大的男生开始往后翘起粗壮的小腿,然后使劲地弹出去,冲击在男孩薄弱纤细的大腿上。男孩吐出几声呻吟,像是慵懒走音的琴声,晃晃荡荡地趔趄在空气中。莫汉咽了一口被恐惧稀释的寡淡的口水,接着吞下了那几声走音的呻吟声。 莫汉挪了一下发麻的双腿,想要离开,身影却被年领略大的男生的余光囊括了进去。男生朝这边看来,他凸出那双老鹰的眼睛扫视着莫汉全身上下。莫汉在紧张中颤颤巍巍地从墙后走出来,他像是一个士兵似的挺直腰背站在巷口,接受着那个男生嗔怒的审阅,他感到皮肤上正在立起无数的疙瘩,而里面包含着不断分泌出的恐惧。他的身后传来几声汽车喑哑的鸣笛声,像是宣布结束审阅的信号。男生将双手放到上衣口袋里,朝他这边走过来。 “你不回家在这做什么?”男生说,“难道你们老师又布置了什么傻瓜才会做的愚蠢的作业吗?” “没有,”莫汉说,“我只是路过。” “看样子你应该看了好久了。”男生说,“走吧,莫汉,现在我应该和你回家了。” “那个孩子呢?”莫汉问。 “哪个?”男生说,然后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过上半身,“你说他吗?我不认识他,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天要黑了,我能看到你脸上昏暗的红色已经钻到了你的眼睛里。” “你的也是。” “你不用这样学我说话,这会让你变成一个十足的傻瓜。” “因为你觉得自己很傻吗?” “不是,”男生说,“因为你的年纪太愚蠢了,八岁简直是一个造孽的年纪。” “我想不是这样的。”莫汉说,接着他低头往前走去。男生歪头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像是一只狗的尸体一样的男孩,男孩灰黑色的头发被巷子里干裂笔直的冷风从地上撩起来,又温柔地轻轻摊在地上抚顺。他没有再多注视一秒,便紧跟上前面的莫汉。 莫汉一直低着头注视着明亮的人行道,偶尔用脚踢开一块丑陋粗糙的石头,他的腮像是倒映在水下碎片化的橘红色夕阳。男生走在他的左边,他的黑色裤子由于刚才的激斗染上了一些浅黄色的灰尘,他将龟裂的手背一直放在口袋里,他也缄默不言,时不时朝着马路吐出一口痰。 “这天可真冷。”男生说。 “是好冷。”莫汉说,之后他在冰冷的暮光中沉默了几秒。“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吗,查由?” “你最好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小鬼。”查由说,“而且我并不认识那个倒霉蛋,他是被这带电的风给按倒在地麻醉的,还是自己迷失在冬天的黄昏中眩晕的,我都不知道。” “可是我看到是你打他了。”莫汉说。 查由冷清的眼珠停顿了一下,手在口袋里攥成一个垒球般大小滚烫的拳头。 “小鬼,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你最好忘了它。”查由说。他一把搂住莫汉的脖子,沉甸甸的胳膊搭在莫汉肩膀凸起的骨架上,像是一块粗制滥造的跷跷板。莫汉看着远处模糊的街道与五颜六色的行人,他看到他们耸着肩膀身子不协调地上下颠簸,像是海面上绝望地沉下又傲慢地上浮的浮标。在莫汉他们走过的冷漠的地方,一些垃圾桶的外围黏附着灰黑色的污垢与不该出现在冬天的虫子,它们贪婪而不肯放弃,吸吮着从人类的身上、生活和一些散发着腐臭味的关系中刮下来的养分。莫汉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的舌根像是鱼骨一样拉扯着他的喉咙,那些清淡稀薄的口水在无奈的温度中缓慢地往食道里下滑。 查由推开门,一股热气腾腾的皮革味扒住他们的鼻孔,刺痛他们的眼睛。莫汉咳嗽了两声,手捂住嘴巴和鼻子往客厅里走。查由关上门,脱下外套扔到浓烈的空气中,像是一只死亡的腐烂的黑章鱼,摔在了地上。莫汉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空气变成了浓密的绿色,又被划开从开口处流出了清新的透明。 “我们家就算脏得连狗也不屑于进来光顾,那也不至于成了垃圾场任你扔来扔去。”查由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瞪着他,他的双脚贴到一起搭在桌沿上,破洞的黑袜子丈量着屋子里的臭味。“给我捡起来,扔到你那恶心的床上去。” “莫汉,你来帮我拿过去。”查由对着莫汉说。 “我现在没空。”莫汉说。 “小鬼,你正站在走廊上呢,你那高贵的鼻子很需要你那脏手的爱护吗?”查由说。 莫汉没再说话,走过去把衣服捡起来。 “小子,等会把我的茶叶倒掉,洗洗杯子,再帮我倒点清爽的酒。”查河说。 “先生,我还在捡衣服。” “臭小子,你该自卑地叫我爸爸或是父亲。”查河说,“你扔他的臭衣服用不了多久吧。” “我想我只是还没习惯而已。”莫汉说。 “不习惯什么?”查河把双脚从桌子上放到地面上,歪着屁股从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包被挤压得像是纸团一样的香烟,他抽出其中弯曲的、丑陋的一根,用打火机点着。 “叫您父亲。”莫汉说。 “这种崭新而亮丽的称谓不适合我吗,难道它不应该为我所有吗?”查河说,“呵,八岁的自尊啊。像你们这种寄人篱下的臭虫,自尊对你们来说就该像展柜里那精致的钻石一样遥不可及,你现在在跟我说你还无法叫我父亲,难道你的亡父还寄托他的感情,并还用它包裹着你自负的生活吗?呵!恶心的小东西!” “您可能是误会了,先生。”莫汉说。 “闭嘴吧!”查河的嘴巴猛烈地张合着,嘴里的蓝色烟雾像是有节奏的音乐似的跳跃着蹦出他的口腔。“像我这种比你们要富得多的穷光蛋,还要每天混在穷人堆、乞丐堆里寻找幸福与互相鄙视的快乐,这与变相的恃强凌弱有区别吗,没有,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穷鬼,一个烂人。” “还有我的父亲。”查由说。 “你也闭嘴吧!臭小子!和你的床亲热去吧!” 莫汉手中紧紧握着查由的外套,高耸着两块狭窄而锋利的肩胛骨,像是一只正在振翅试飞的雏鹰。他瞪着查河,想要踩踏着空气,扑到他身上。 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弱得像是木偶一样的矮小女人提着一捆粗大的绳子走进来,宽阔而浓稠的黑眼圈在她的眼眶下方一层一层的罗列着,并且往鼻翼的方向无限延伸,在乱蓬蓬的像是碎纸屑一般的短发中间,一片被强风撕碎的树叶残体静静地休息着。 “这么早回来了?”查河问。 “今天去的人多,就早干完回来了。”女人说,“你拿着查由的衣服做什么呢?你们为什么都站着?”女人先是看着莫汉,又挨着扫视着他们三人。 “没什么。”莫汉说。 “你果然第一个看到的是你的傻瓜儿子吗?”查河说。 “为什么这样说?”女人说,“我只是看他很生气地站在那攥着衣服,难道我的问题就足以证明他的行为愚蠢到像个傻瓜吗?” “正是,你也是个傻瓜。”查河说。 “你犯了什么病吗,要是癫痫,我最好先用这捆绝情的绳子把你束缚住。”女人说。 “闭嘴,!闭嘴!”查河说,“你的傻瓜儿子都不肯承认我为父亲,他认为父亲这个身份对于我来说是过誉了,他还跟我犟嘴,简直是个浑蛋!” “是这样的。”查由插嘴说。 “滚你卧室去。”查河对着他儿子吼道。 “是我倒霉又嫁了你,是我命该绝,是我活该到被你们的唾沫鞭笞抽打着而不该发牢骚,但是今天是你矫情地像是乌云一样,你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哭了?”女人说。 “你个卑鄙的贱人,谁允许你来指责我的?”查河说。 查由回到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莫汉突然甩出手上的衣服,像是用一根长鞭抽到查河的身上,拉链尾巴上寒冷的拉头突兀着划过查河的腰部,他大叫一声,一只手捂着腰间,一只手将手掌绽开成火焰般的花朵伸向莫汉。他牢牢地掐住莫汉略显单调的肩膀,并用大拇指往里按,仿佛要把他的愤怒当做手印推进莫汉的身体里。不管莫汉的嚎叫,他把手钉在他的肩膀上,女人跑过来,两只胳膊向两侧夸张地一伸拉开绳子,然后纵身一跃,将查河围困在牢固的无助中。 面对被撂倒在地的查河,莫汉和女人安静地与剧烈的喘气声黏在一起,以及莫汉零碎的抽泣声和查河的唾骂。空荡却拥挤的客厅流通着**的怒气、怨恨和委屈,它们像狂风与不眠的屋顶一样纠缠在一起,厮打、啮咬并且朝着各自咆哮。莫汉的泪水闪着鲜艳的光,他用布满冻疮的手不停地擦拭,用僵硬的袖子不停地涂抹,查河用一只胳膊肘撑在地上,猝不及防的拉力与毁灭性的冲击,使他的胳膊像是被雷电麻醉了的树干不再上下挥动。 “快滚起来吧。”女人说。 “你们这对狗母子,你们早晚有一天会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查河说,“事情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平滑顺利。” 查河用另一只手使自己坐起来,然后像一只袋鼠似的将手耷拉在胸口。莫汉手里的衣服早已掉到了地上,他用右手捂着左肩膀,上半身不安地颤抖着,他的嘴半张开,一颗腐烂的青黑色蛀牙显露在嘴唇边上。 晚饭的时候,查由并没有出现在座位上。莫汉打开他的房门,那一瞬间他只看到了邋遢的床上交错地摆放着几本低俗的色情杂志,封面上**的女子做出奇怪的类似于菱形似的姿态,她们的头发像是被每天窗外的太阳染成了刺眼的金黄色。除此之外,莫汉没有注意到任何本该显眼的红色的袜子、橘黄色的窗帘以及被潮湿的天气剥落的白色墙体,墙面上无序排列着的窟窿照耀着狭长的房间,也照耀着杂志上的金发女子和门边麻木的莫汉。 “他又不见了。”莫汉告诉女人。 “这个浑蛋,”查河说,“你去把他找回来。”查河对着莫汉说。 “你为什么不去?”女人问查河,“天这么黑,你想让他摔进某个诡异的水井里吗?”她说。 “我就是想要这臭小子去,要不你们今晚就全部滚蛋。” 女人没说话,她的食指发疯似地敲打着皴裂而洁白的瓷碟子,发出风铃一样紧张混乱的声音。 “别敲啦!”查河说,“你快去!”他指着门外,眼睛正在扼杀莫汉空瘪的抵抗。 莫汉的鞋子被他那往脚上下沉的无奈与怨气拖住,他像从泥地里一样拔出双脚,往门口走去。门外的黑暗正达到了夜的**,它们堆积在房屋门口和悲鸣的街道上,昏黄而垂死的路灯温柔地抚摸着零星的路人,莫汉被身后带有偏见的嘟囔推着,也走进柔软的灯光下。 莫汉沿着路边上耀眼的行道线试探地走着,同时他也在试探着自己的感情。他知道,他如果不想找下去,他可以躲到某个安全的房子后面,等深更半夜后,再骗自己并哄骗床上神志不清的查河。他越往前走,他的焦虑就越发肆意地灼烧着他的眼睛,变得恐惧和纠结的皮肤带领着他像是在梦里的沼泽边徘徊。而当差不多走了一公里,莫汉在一个黑乎乎的小型广场前停住,里面稀疏的运动器材用表面黯淡的油漆反射着一些虚假的光。在这些散乱的光点背后,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杂揉着惨痛的叫喊。 莫汉小心地弯下腰,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身子挪动,他蜷缩着身子蹲在广场边上,抓住灌木面前一把休息椅的铁腿,探出脑袋在空荡荡的黑暗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在他视野内的所有孤单的光点,都顺从地保持静止,只有最右边一个光点忽明忽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把眼睛看过去,看到了灰紫色的背景布前一个深黑色的轮廓无规律的晃动着。 他慢慢地往前靠近,脚心踩到了一块石头。那些叫喊逐渐变成了覆盖耳朵的哭声,他开始恐慌,甚至能感觉到颤抖的冷空气和月光。他不敢再往前,他停下来,离黑影有八米的距离。 他看到了重叠的两个身影交错着位置,一个体型略高大的影子压在另一个影子上面,像是贴合在一起的两只手掌。在上方的影子往下抽动着,动作笨拙而滑稽,使那虚无缥缈的轮廓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显得更加不切实际。 当莫汉被事实惊醒,以及猜测到趴在下方的影子的身份的瞬间,他就发觉到那个男孩的哭声变成了卡在他喉咙里的鱼刺,在他柔弱的喘息中划来划去。他已经忘记了呼吸,黑暗像是两根毒针戳瞎了他的双眼,冥冥的幻觉中,他看到了白天躺在巷子里的那个男孩,臆想着他的脸上挂满了血液和融在其中的泪水。直到哭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连串的呜咽与抽泣,莫汉才回过神。 在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开、走到街道上之前,他从没想过会是查由,即使他和那个男孩白天刚见过面。莫汉盯着街道上正在提裤子的查由,瘦弱的路灯洒在他的头发上,使他变得衰老、疲惫和浑浊,像是一把扬在空中的泥土渣,干裂并且弱小。莫汉看到他走过两三个路灯,然后从视野里彻底消失。他又回过头来看趴在地上的男孩,和白天一样,他脸贴着地面,后脑勺对着莫汉,像是一只垂死的水獭。 “他妈的,”他听到男孩说,“他妈的,他妈的。”他说完便继续哭,一直哭,哭声像是夜里的猫叫一样怪异。莫汉始终蹲在远处,他双腿僵硬,脑袋发麻,他用右手抠着地面,然后又把指头缠在鞋带上。天上的月亮在缩小,一直缩到云层背后,只呼出一些微弱的光晕,却不足以照耀什么。 男孩站起身准备离开。他抹了抹眼泪,拍了拍衣服上的黄土。他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他扶着屁股,使它能够正常地沿着他的记忆移动。他离开后,莫汉才撑着手边的健身器械站起来,他走到刚才查由所站的路灯下,面无表情,然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们都已经睡了,查由的卧室也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莫汉摸索着钻进自己的被子里,他想起查由床上的杂志,然后呼了口气。 第二天的查由和昨天一样。他的黑色外套臃肿地瘫在沙发上,而他坐在远处的桌前吃着一片面包。莫汉穿好校服,背上书包,到桌子上也拿了一片准备离开。 “一路顺风。”查由对他说。 莫汉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接着他攥着面包跑出家门。 他在昨天公园的街道路口位置看见了那个男孩,即使他用一条黄色围巾将整个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也能察觉到那刺眼的黄色下面那张塞满恨意与绝望的脸。莫汉走在他后面,他看到他走过街道,走进了公园,他远远地跟在后面。 公园里还是以往的死寂,那些晨练和散步的人脸上挂着一双双变质的眼睛、一个个臃肿的鼻子和一张张每天都在咒骂自己的配偶的嘴巴,他们更像是被公园的树木操纵着的傀儡,他们的灵魂还不及他们手里牵着的狗那样生动,他们却一直对它们说“你这条死狗。” 男孩从喷泉旁边走过,灰色的泡沫在天空中泛滥,像是刚打开一个被堵住的蚂蚁穴后往外涌出的蚂蚁。昏暗的太阳垂死地吊在东南方的地面上,男孩从水汽和晨光下走过,莫汉紧跟着他,他不知道他去哪,起码不是学校。 男孩来到一个湖边,公园中心的湖是一个两侧往里凹的一个椭圆形,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被人用手指捏过的面包。男孩将书包放到一个长椅上,然后坐下。莫汉站在远处,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他坐到一处花坛的大理石板上,好奇使他久久没有离开。天上比刚才多了几片瘦骨嶙峋的云彩,稀薄得甚至能透过它们看到纸片般轻飘飘的天空。几个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其中几个人,故意像是一只鸭子似的张开伸长的嘴唇往外呼气,白色的气跌跌撞撞地在空中探路,在它们散开前的一瞬间,稀薄的中央露出远处的湖水,男孩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莫汉也站起来,他不希望他注意到他。莫汉着急地往回走,他没有回头绕到花坛另一边,但是却没发现男孩,他试探着挪着步子原路返回,却只看到湖面上溅起的白色莲花。 男孩被打捞上来后莫汉没有见到他。他那天没有去上课,他又回到了前一天晚上的那个小型广场上。他蹲在沉闷的尘土与嘶鸣的风之中,在那些树叶抚摸过的地面上,他看到了已经结冰的血滴,像是被银河抛弃的红色星星。他走过去,再次蹲下来,用眼睛触摸着这些畸形的圆点,在他听力的尽头又重复着昨晚这地面上生出的三个字: “他妈的。” 完成于2018年11月24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屠龙少年的后来 在很久以前,有一条恶龙每隔三年就会下山掠走一位少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国王曾招募一批骑士上山屠杀恶龙,可当天没有一个活人从山上下来,也就草草了事了。 幸运的是恶龙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一 在山下有个少年,恶龙这次掠去的就是他心中的公主。 少年还记得她的举止言谈和她标志性的杏黄色耳坠,可被恶龙掠去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少年开始发了疯一样的锻炼自己,从最基础的劈砍动作开始,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从来不觉得厌倦。 过往的村民看到都会说:“恶龙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可能早已经离去了,况且连国王派遣的骑士都没能杀死恶龙,你还是算了吧。” 少年并没有去理会村民的话,他坚信恶龙还在,也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杀了恶龙。 久而久之,村民们只当他是魔怔了,也有一部分人开始调侃取笑他。 “这孩子真的是魔怔了,一天天在这里哼哼哈哈的做无用功,恶龙都不见了,真是个大傻子。” “对啊,别管他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傻乐吧。” 直到有一天,一个醉醺醺的老头拎着一个酒葫芦走到了少年身边,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杀死恶龙?” 少年一边劈砍一边回答说:“恶龙抢走了我的公主。” 老头又喝了一口酒说:“可你这么练下去是杀不了恶龙的。” “或许吧,只要努力总会有成效的,不是吗?”少年擦了一下鬓角的汗反问道。 老头不再说话,抱着酒葫芦躺在了少年背后的空地上。 至此以后,少年每天苦练的身影旁边多了一个抱着酒葫芦的糟老头子。 时间过得很快,少年慢慢的发现每天重复的动作已经对自己的进步起不到一批作用了,而还支持着自己做下去的动力只有心里满满的仇恨。 老头站了起来,说:“年轻人,你迷茫了?” 少年把木剑收了起来,回答说:“对。” “年轻人,我以前也是个想杀死恶龙的人。很不幸我失败了。苟延残喘的活到了现在,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杀死恶龙的希望,你做的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好,你不用迷茫。”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杀死恶龙。” “屠龙少年最大的力量,就是为了自己的公主去战斗。纵然公主死去了,可是少年的血还在燃烧着。”老头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一字一句的说道。 “少年的血还在燃烧着”少年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当你决定上山屠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跟我来吧。” 二 就这样,少年多了一个师父,一个看起来醉醺醺的酒鬼老头。 每日的训练也从刚开始基础的劈砍多了一些章法,还有额外的一项。 “去对面的镇子帮我打点酒来。”老头把酒葫芦扔给少年又补充了一句:“对那个老板娘说赊账,她认得这个葫芦。” “自己镇子上不是可以打酒吗?跑那么远干嘛?”少年有些牢骚。 “小子别发牢骚,让你去远的地方打酒是为了锻炼你耐力,年轻人多跑跑没坏处。” “怕不是因为对面镇子可以赊账吧。”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一个月过去了,少年觉得现在的训练没有什么用,开口说道:“我承认你的训练比我之前好一些,可这样一样远远不够能杀死恶龙。” 老头摸着酒葫芦,眼神迷离的说:“先把基础打好了再说。” 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枯燥的训练让他有些怀疑老头,每日的训练也开始有些许的懈怠。 老头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少年的变化全都被他看在眼中,于是老头带着少年进了深山里面。 很厉害的凶兽全都被老头轻描淡写的斩杀在地,少年的眼神也慢慢的认真起来。 老头认真起来的样子的确英武非凡,和平日里的邋遢酒鬼形象相差甚远。 少年问:“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上山杀死恶龙?” 老头顿了一下:“因为我的公主死了,我的血凉了,我再也不是恶龙的对手了。但你不一样,你的血还在燃烧着。” 不给少年追问的机会,老头猛灌了一口酒趴在了少年的背上。 “今天的训练就是背我下山,别太颠簸我怕我吐出来。” 夕阳西下,老头和少年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三 少年承认了这个看起来卖相不太好的师父,也第一次开口叫了师父。 少年的身躯越来越壮实,老头便把所有可以教授的东西全传给了少年。 “今天再去对面镇子里给我打份酒,你最后的修炼就完成了。”老头把酒葫芦抛给了少年。 少年点了点头,飞快的往对面镇子里跑去。 “师父,酒来了。”少年有些喘着粗气,从来没有这么赶时间过。 老头拿起酒葫芦一饮而尽,指着向东的路口说:“你从这里出发,大概两天的路程会看见一家铁匠铺,那里有我曾托人打造好的宝剑,你去取吧。” “我可以上山屠龙了吗?”少年有些惊讶。 “马上就可以了,取回宝剑再来这里找我,想杀死恶龙,你还差了一点东西。” 少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老头也挥了挥手进了屋里。 “师父”少年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 “快去吧,有些话回来再说也可以。”老头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快一点。 老头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到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拿起了纸笔,自言自语道:孩子,你最后欠缺的东西,我来帮你吧。 老头挂在腰上的酒葫芦空了。 等到少年取了宝剑回来,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 少年推开了门,只发现了一封信。 徒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先不要着急。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想让你重蹈覆辙,可好像还是避免不了。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杀死恶龙,只要他的血还是炽热的,在燃烧的。 我的公主在三年前也曾被恶龙掠去,我提着剑准备去山上屠杀恶龙。 可当我到了恶龙的巢穴时,我只看到了恶龙身边残存着她的衣服。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希望的破灭,我的公主死了。我迷茫了,我甚至提不起剑来面对恶龙。 我眼睁睁的看着恶龙离去,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败恶龙了,我的血凉了。 我曾听闻最美好的故事就是,公主死了,可屠龙少年的血还在燃烧着。我已经冷却了,可你还没有。 但你还是个孩子,我怕你会迷茫。 师父最后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来点燃你的血液。 记住,杀死恶龙以后,把为师葬在山上恶龙的巢穴里,那里埋葬了师父太多的东西。 提起你的剑,出发吧。 最后,记得多给对面镇子老板娘一些钱,转告她我戒酒了。 四 少年把信折好,轻轻的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他提着宝剑往山上走去,前进的道路虽然看起来崎岖不平,但路的末尾一定是开阔平坦的。 恶龙并没有少年想的那么可怕,它只是看起来有些让少年厌恶而已。 少年拔出宝剑指向恶龙:“杀了你,我的心才会静下来。” 恶龙铜锣般的大眼睛只是扫了少年一眼,拍了拍翅膀,丝毫没把少年放在眼里。 少年闭上了眼睛,双手牢牢的握紧宝剑,平时用来训练自己的招式不自觉的自己动了起来,身体的血液燃烧让宝剑多了一层炽热的光芒,轻易的划破了恶龙的皮肤。 恶龙有些吃痛,拍打着翅膀飞到了空中,嚎叫着对着少年吐出一阵阵炽热的烈火。 少年紧闭的双眼突然张开,浑身的血液在咆哮着燃烧着,少年紧握剑柄踊跃起来,一剑结束了恶龙的生命。 屠杀掉恶龙的少年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开心,反而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他低下头仔细寻找有没有残存着师父痕迹的东西。 在一个角落,少年发现了老头平时的酒葫芦,他用衣物轻轻的把酒葫芦擦拭干净,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少年在山顶用双手慢慢的扒开了一个洞,取出胸口的信轻轻的埋在了里面。 那天下山的少年看起来并不像个英雄,反而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少年带着酒葫芦准备去对面的镇子再打些酒来,他知道那是已故师父的最大喜好。 站在酒馆门口等老板娘打酒的少年,不经意的看到了远处一位姑娘带着杏黄色的耳坠靠在一个卖桂花糕的男人肩膀上。 有些茫然的接过来老板娘递过来的酒,少年不知为什么,落荒而逃了。 五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山上,脑袋只觉得一阵空白。 踉踉跄跄的步伐和天空飘起的雪花显得莫名的和谐。 少年来到了师父的坟前,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腰上把酒葫芦取了下来,轻轻的倒在了师父的坟上。 “师父,这是你最爱的酒。按照你说的我给了老板娘双倍的酒钱,她还托我给你道谢呢,她说其实戒了也好,不然按照你的喝法,迟早会把命给喝没。不过我没告诉她,其实师父您贪图的可不是那碗酒” 少年把倒空的酒葫芦放在了师父的坟前,用力的扣了三个响头。 “师父,我就先走了。我不想重蹈覆辙,可是我感觉我的血也凉了。您知道吗?最感人的故事不是公主死了,屠龙少年的血还在燃烧着。而是公主半途有了王子的归途,而少年却只能背着断剑黯然离去。” “其实,您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少年起身,呆滞了很久。 后来,少年把宝剑当给了铁匠铺,在深山里置办了一套房屋,很少有人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少年为什么看起来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流逝,除了每日都会去对面镇子里买份桂花糕,他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六 时隔三年,恶龙又一次出现了。 少年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吃掉了最后一个桂花糕准备上山杀了恶龙,他不想让任何人去重蹈覆辙。 可当少年来到了山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恶龙的对手了。 恶龙对着他说:“滚,下次再来我会杀了你。” 落荒而逃的少年无意中又来到了桂花糕店这里,少年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一分钱都没带。 店里的老板娘带着杏黄色的耳坠,递给了少年一份桂花糕说:“拿着吧,先赊账也行,你这是在哪跌倒了。” 少年低下头,接过用木盒装好的桂花糕说了句谢谢。 “你都是老客了,没关系,这木盒是送给你的。” 那天,少年提着木盒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在议论一个孩子。 “这孩子魔怔了吧?每天拿着把破木剑在这干嘛呢?” “不知道,听他自言自语说好像是要杀了山上的恶龙。” 那小孩没有去理会周围嘈杂的声音,只是静下心一剑一剑的向前劈砍。 后来,听路人告诉我,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爱吃桂花糕的老头。 这就是感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哭 我朋友一直觉得那女子没有灵魂。 他说:“这人就跟个石头一样,几乎不动弹,从来不找人说话。别人跟她说话也不应,泼她水也不皱眉,扇他耳光也不反抗” 我说:“你也打她了” 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承认了。他说:“谁都打她,因为谁都可以打她。你扇她一耳光,既能发泄你的怒气,又不会遭到惩罚,一举两得嘛。”说着他对我露出了一个不信任的表情,“你没打过她” 我摇摇头。奇怪的是我对我自己摇头这件事感到很羞耻。既然人人都打她,那我干嘛不打她 幸运的是他很理解我。他说:“嗯我相信你,你也跟个石头一样。” 说实话,那女子的悲惨处境在很大程度上得归因于时运不济。那女子出现的时候,我们学校正在轰轰烈烈地闹罢课,理由是校长取消了学生在食堂吃面包的权利。 学生们一得知这消息就愤怒了,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小规模地私下议论,但这愤怒情绪就跟夏天山上的野草一样是会疯长的,于是学生们带着满腔怒火,砸坏了学校的课桌,拆毁了图书馆的藏书架,占领了学校的出入口。一时间标语,彩旗,喇叭,头带,种种义愤的象征物纷纷爆炸似的冒了出来,学生领袖们整天不辞劳苦地大声宣传着校长的斑斑劣迹,他们带上了帐篷和睡袋,在学校最大的教学楼门口扎下了营,营前竖起两根木棍,上面赫然挂着标语“绝食抗议”。可学校的领导人始终也没表个态,甚至连露面安抚学生的意思都没有,于是整个罢课状态便愈演愈烈,到后来连最有名气的教授的课上都只能看见四五个学生了。 那女子来我们学校时,正是“绝食抗议”标语升起的地十四天。说是绝食,但其实早在七天前,就已经有学生开始在偷偷地啃面包了,但他们做得很隐蔽,外人若不是有非常的关系是不可能知道的。我朋友告诉我这消息时是这么说的:“那时我们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其实我们大部分的成员的确是一直禁食的,但那狗娘养的校长始终都没有表过任何态,而如果我们就因为真要绝食而败下阵来,那不就太傻了吗所以我们开始吃面包了,你快去帮我们买个十箱来,我们一定要和学校抗争到底。”说完他又拍拍我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不要说出去,否则出了事我不负责。”就在学生们啃着面包精神逐渐萎靡的那天,那女子就像鬼魂一样无缘无故从空气里冒了出来。 那天早上六点,一个刚睡醒的学生领袖打着哈欠掀开帐篷门帘,惊奇地发现一个穿着橙色短袖和牛仔热裤的女子正站在标语下沉思。学生领袖问她是谁,她没答复,只是呆呆第看着那标语。学生领袖又问她在这干嘛,她也没回答,不过这次她把视线转向了学生领袖。“就像艾滋病。”后来学生领袖如此形容那女子的眼神。 女子一直站到大中午,在那之前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聊的绝食学生们刚开始还挺想和她攀谈攀谈(她长得很漂亮),但看她根本没有反应,便也罢了,只当她不存在。可到了中午,她突然对着天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吃面包。” 没人搭理。当然没人搭理,那时学校里要么像个坟场似的寂静,要么像个菜市场似的喧闹,而绝食的学生们也都在聚着聊天,根本听不见那女子在说什么。于是女子放开了嗓子,以一种极其尖锐的,像小女孩哭声般的嗓音大叫道:“我要吃面包!” 这一下吸引了所有绝食学生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上来,见那女子还站在标语下,全身哆嗦着,牙齿颤抖着,眼圈红红的,不停地小声重复着:“我要吃面包,我要吃面包,我要吃面包” 有一个很单纯的绝食学生,或许是见她这样很可怜,或许是被她这样子给吓坏了,二话不说,赶紧转身去他们的秘密仓库拿面包,但被学生领袖给阻止了。“我们是在绝食,没有面包。”单纯的绝食学生领会了他的意思。 学生领袖出面和女子交谈。“你想吃面包”他问女子。 “我想吃面包,我想吃面包,”女子两手抱着双肩,哆嗦着不断重复着。 “我们知道你想吃面包,但你看,”他指了指标语,“我们这是在绝食,没有面包给你吃。” “而且校长还坚决禁止吃面包呢。”一个绝食学生这么打趣道,大伙都笑了,可拿女子没笑,始终丢了魂似的哆嗦着,嗫嚅着。 见讲理没用,学生领袖便想通过礼貌的肢体接触来缓和女子激动的情绪。于是他走上前,将双手搭在女子颤抖的双肩上,用温柔又和蔼的语气说:“没事的,虽然我们没面包,但你可以去外面买,如果没钱我们可以给你钱。” 见学生领袖竟敢触碰自己,那女子开始疯了似的甩动双肩,边甩边尖叫:“走开!走开!” 学生领袖被她这一下搞得很尴尬,但他稳住阵脚,试着继续安抚:“我们真的没有面包。来,小王,”那个单纯的绝食学生上前,“拿二十块钱给她,陪她出去买面包。”学生领袖这么吩咐道。 小王听话地拿出二十块钱,对那女子说:“走吧。”他从来没有见过疯癫的女人,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那女子被小王搂着腰,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原地,眼睛还瞪着学生领袖,仿佛要将他洞穿。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朋友告诉我。 的确如此。又过了十四天,校方还是未做出任何表态,而且绝食的学生们也没饿死一个人,所以他们渐渐地意识到了这闹剧有些可笑,于是教学楼前的帐篷,标语,彩旗等等标志着激昂情绪的物件就被通通移走了。随着绝食学生们的放弃,整个罢课事件也渐渐平息,学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仿佛整个事件就只是一通青春多余激情的发泄而已,事后除了焦土外不留下一点证明。奇怪的是没人能记得起罢课的原因是为何了。食堂里从此没人吃面包了,可这又怎样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除了那女子。那女子自出现以来就一直顽固地守护着那块原来竖立着标语的地方。她总是木木地站在那,若有所思,时不时用食指挠一挠自己的脸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匆忙的学生和教师们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她,直到那个视频被上传到网上。视频里,那女子还是和往日一样站在那呆呆地思考着。这时,从视频外伸出了一只粗壮又布满汗毛的大手,先试探性地在那女子面前挥了挥,见女子毫无反应,连眼也不眨,那手便像突然获得了能量似的抓住了那女子的胸部。女子依然没反应,任由那毛茸茸的大手揉捏。这时画面稍稍下移,只见女子的牛仔热裤被那手熟练地脱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纯黑的内裤和雪白的大腿,热乎乎的生命气息几乎能穿透屏幕。之后,那手对女子的下体进行了猥亵,在长达两分钟的机械动作中,那女子始终没有移动,没有说话,也没有颤抖。最后那手貌似自己也觉得挺无聊,于是自觉地结束了这一系列的动作。画面从女子身上移开,录下了一圈早已围在四周好奇路人。 视频很快就被删除了,但仍然在学生当中流传着。学校把这个视频作为耻辱,但也无可奈何。校方曾派人去实地考察,试图劝说那女子离开原地,但那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愿动弹。一天当中,除了去厕所外,那女子不会离开原地一步。那女子甚至在学校里创造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则:渴了她会蹲下,饿了她会趴下,冷了她会坐下,热了她会脱衣服(哪怕一丝不挂)。于是,当学生们渐渐明白了她这些行为的寓意后,便开始给她恰如其分的照料,以保证她的存在不受到生理需求的影响。大家对待她就像对待一只经常闯入课堂的猫咪一样,只觉有趣不觉怪异了。 大家是什么时候开始殴打她的呢这连我的朋友也说不清楚。他总是觉得大家“从一开始”就在打她。但我知道这不是事实,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她早就死了。自从猥亵的视频出现后,大家心里都开始有些蠢动。倒不是说每个人都想去对她做和视频里一样的事,只是每个人都体会到了这个女子给他们带来的可能性。那女子是人,这很可悲,那女子还是个女人,这更可悲,天知道一个不受任何保护的女人能带给男人们带来多大的诱惑。 一天傍晚,我朋友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在扇那女子耳光。“啪啪啪的,时不时还踹上两脚,一点都不留情。”他这么对我说。身材矮小的女人边打女人边哭,嘴里喊叫着老天真不公平之类的话。后来我才知道身材矮小的女人是那个视频录制者的前女友,视频录制者从录了视频以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对她不满,最后直接离开了她。备受折磨的她于是把罪过全加在了那女子身上,认为自己的男友是被那女子“蛊惑”才去坐那种事的,是因为见了那女子“完美的”后才会离开她的。这是不是真话我并不知道,不过大家倒是挺乐意相信的。 在那之后,女子的身体开始接受人们公然的暴力。人们发现无论自己对这个女子做什么样事情都不会被人谴责,而更妙的是不会有罪恶感,因为连那女子自己也并没有说出过哪怕一句抗议的话,况且他们还有给她喂食的恩情呢于是人们开始不加收束了,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折磨那女子。我朋友就是在这个时候扇了那女子一耳光的。“做罪恶的事却不觉罪恶,这感觉真的很奇怪。”他这么对我说。人们愈加疯狂,以至于那女子的身体每夜都会变一个模样:幼稚的涂鸦,猥亵的文字,淤伤,割伤,擦伤,大便,小便,,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开始出现在了那女子的身上。在白天,每个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最多不过停下来分辨女子身上又多了或又少了什么而已。但在无人知晓的夜晚却能发生一切无人知晓的暴行。没有人再在白天给她喂水喂食了,但她却没被渴死或者饿死,这可能是因为虐待她的人们不希望她死去。 有一次我朋友发现她少了一只耳朵。他说:“那天早上我看见她右脸红红的,我当那是血迹就见怪不怪了。但晚上再经过那地方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我仔细一看,发现原来她的右耳已经没了,就只有个黑黑的小洞还镶嵌在一片血迹之中。我当时就觉得特别恶心,于是就再也没有碰过她,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至于那女子是何时消失的,也没人知道。消失的那天,在女子原先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摊淡紫色的粘稠物,当时没人知道那是什么,直到第二天才有人宣布说那是一摊碾碎的紫罗兰。大家顿时觉得非常失望,于是纷纷想尽各种办法去唤回那女子。他们采来了无数紫罗兰,惩罚了录制视频的人和他的前女友,拿来了女子最喜欢吃的面包,甚至有人又竖立起了“绝食抗议”的标语,但这些都无济于事,那女子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说实话,先前我并没有注意过那女子。我知道那女子的存在,但并未注意过她,所以当我的朋友提起这话题时我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朋友问我:“你觉得那女子有灵魂吗” 我说不知道。 他又肯定了一遍,说她一定没有灵魂。“她要是有灵魂就一定会反抗,就一定会逃跑,而不是呆站在那什么也不做。她要是想当植物,还能怪我们去砍伐她” 我说:“她是一个人。” 朋友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人呢她丧失了一个人的全部特征:不哭,不叫,不说话,极少活动,就算她脑袋里在思考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她不活动,不活动!” 我不想也无法反驳我的朋友。但此时此刻我很想听见那女子的哭声。尽管我没注意过她,但我依然想听她哭在她消失的那天,我是否曾经过她的面前我听见她哭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笑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救了我? 那年我24岁,人生最美的年纪,有温柔知趣的男朋友,有收入乐观的工作,生活从未苛待过我,顺风顺水,不见忧愁! 情人节前一天,我还在期待,远在山东的男友,会给我准备怎样的惊喜,相恋四年,他是否也同我一样,准备好组成一个小家,温暖幸福! 滴滴滴~ 在我幻想着未来是怎么如意,怎么和谐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猜肯定是他,麻溜的打开简讯,看到上面的内容是,我得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整个人被冰封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颤颤巍巍的,想要回复,却半天没有打出一个字。 “我们分手吧!” 生活,就这么毫不犹豫,无情的给我一巴掌! 我就好像夏日里的蚊子,被狠狠地拍在了墙上,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也如王总办公室那盆长势喜人的黄色小玫瑰,突然在某一天就枯萎死亡,我想它也和我一样失恋了! “为什么?” 我都签了一个合同了,我等的解释还是没有被运过来,明明已经3g时代了,为什么还不如以前的2g呢~ “四年了,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我又发了一条,消息下面显示着已发送,我长舒一口气。 “小柔,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滴滴滴,真狗血。 前段时间,我还和他讨论着我们部门一个女的被劈腿,我还说,如果是我,我一定杀过去,当着男友的面,剁了小三的全家。 他就这么忘了?还是笃定冷静的我不会? “是那个短发,柔柔的叫你师父的女孩?” 我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浮现了一个女孩的脸,我听过她讲电话,也在男友的手机上见过他的照片,说实话,最多也就是清秀?我不懂,我哪里不如她? “是,小柔,是我先爱上她的,和她没关系!” 看着这条消息,我眼中的泪再也憋不住了,终于理解为什么课文里总说眼泪如决堤得水一样,因为我此时此刻就是这样。 “我想见你!” 我忍着心痛,涂着红色指甲,白嫩修长的手指,轻轻为自己拭去不断落下的泪,一遍又一遍。 “好” 在我还没有消化完失恋这件事的时候,生活又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 恋爱就好比,一个人的精神粮食,能够让人身心愉悦,而这次,生活剥夺了我的工作,我即将三餐不饱,颠沛流离。 昨天签的那份合同,合同金额被我多加了0,王总叫我的时候,已经是下达通知,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情人节这天,我不仅丢了工作,还面临着9万的赔偿,我工作四年也不过就攒了五万块,余下的四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缠绕着我,挤压着我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我在情人节的第二天,踏上了k1392开往山东的那辆绿皮车,14车厢5号座位,以我现在负债的情况,只能委屈点自己了。 我真的是个安静的人,火车上那么喧闹,我依然只是安静的坐着,甚至连动都不动,如果不是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要去卫生间。 “给”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人,对着我暖暖的笑着,伸过来的手上,安静的躺着一包心心相印的纸巾。 原来,我从上车开始,眼里的泪流留个不停,身前的围巾已经湿了一片。 我看向他的工牌:乘务员李旭 其实我笑起来很好看的,他也曾多次说过,我想给这个温暖到我的乘务员一个甜甜的微笑,可是嘴角扯了又扯,看在他眼里,估计就和女鬼一般可怕吧! 他临走的时候,凭空划了一个对勾,对我笑了笑,拿起他的扫把又继续忙去了,我想,他大概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我这样的,应该不足为奇!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了,乘务员依旧挂着暖人的微笑,我挥了挥手,说着再见,大步离去! 我以为他会一个人来接我,可是当我爬出了地道,以为要见到光明的时候,却发现那是另外一个地狱,更黑暗,更凶残。 一个乖巧的女孩站在他身边,仰着头开心的和他说着什么,他低头伸手轻抚女孩的头发,脸上挂着醉人的笑,画面看着极度和谐美好,却引起了我心中强烈的不适。 毕竟,我才是那个战败即将退场的人! 女孩看到我的时候,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个,真是的,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犯得着吗,抢男人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恐慌! 我缓步走了过去,脸上强装微笑,和前男友打着招呼,故意无视现在他身边的她,看着她更加举足无措,心里莫名的爽歪歪。 “小柔姐” “别,我可没有和别人共侍一夫的爱好” 我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女孩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拉着男友袖子的手也放开,垂在了身边,头渐渐低了下去,一副被正妻欺负的可怜模样,男友眼中泛起了心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伸过手握住女孩的手。 “小柔,我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和小白无关!” “嗯,既然没关系,你带她来算是怎么回事?秀恩爱?” “小柔!!小白只是太内疚,想和你道个歉” “呵呵呵呵,用得着嘛!我的男人,我没管好,不要了就是” 看着他逐渐黑了下去的脸,我的心疼的都扭曲起来,不是不爱,只是我不愿爱的那么卑微。 午饭在一家西式餐厅解决,说实话,我有些后悔来这一趟,我本意是想挽回四年的感情,可是从出站到现在,仅仅两个多小时,我就知道,我和他再也没办法回去,而他和她早就如漆似胶,他的维护,他的温柔,他的一切,都属于坐在我对面,安心吃着他切的工整的牛排的女孩,而我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过客! 女孩去卫生间的时候,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脸,想起他追我那会甜蜜,我绷着的脸,有一瞬间的放松,眼泪趁虚而入,逃了出来,他神情有些怔住,我的表现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 “小柔,别哭”他伸出的僵在了半空。 “我没事” “你真的决定分手?”我不死心的又开口,为这四年的感情,最后挣扎一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神情变得痛苦了几分,复又说到。 “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了。” “你知道吗,就在前两天,我还在幻想着你和我求婚的场景,我都准备好了和你组成一个小家,我甚至都想过,我们以后得孩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我盯着他的眼,见里面的惭愧更盛!我一腔委屈突然变得无处发泄!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柔”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也只剩下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能跟我走,还是你能抛下她” 我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他的嘴蠕动的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 “祝你幸福” “还有,再不相见” 我眼角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她,其实,她也不错,至少没有打扰我和他最后的告别。 永远别和生活比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你是不是更惨,我看着拿在手里写着无座的火车票,看着一分不少的票价,心中对未来更加迷茫~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哪里,这三个问题一直都是人生需要不断思考和修正的不是吗? “嗨,又是你?心情好点没有?”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我一抬头又看见那个乘务员温柔的冲着我笑。 “你很爱笑!” “你不知道,笑能拉进咱两的距离吗?” “噗,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脸能博美女一笑,不要又何妨!” “大哥,你可是在工作时间撩妹,小心一会被举报!” “妹砸,哥是在做好事,做好事懂吗?跟扶老奶奶上车一个道理!” “东北男人不是很实诚,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哥大概是东北的异类,不过你笑了不是吗?” “妹砸,你再不上车,哥可关门了” 卧槽,光顾着扯皮,连上车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我的脸落在玻璃门上,有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哭太久留的后遗症,还是刚才被乘务员调笑的! “你不会没座吧?” “如你所见” 我靠在门口的位置,身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断的咂叭着手中的烟,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烟圈,空气中到处是呛人的味道,我忍着不适,中午的牛排都堵在嗓子眼,跃跃欲试的想要涌出来。 “你过来,我有小板凳,美女专属”乘务员对我勾了勾手,不大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快谢谢我的意味那么明显,我装作没看见! “以后别哭了,这世上哪有笑解决不了的事。” 我还是没有大方点,补一张卧铺,而是坐着乘务员给我的粉红色的小板凳一整夜,他不忙的时候会陪我聊会,他忙的时候,我就看着他对着形形色色的人暖暖的微笑。 他真的不是那种特别帅气的男人,却在那一天我狼狈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我那时候并没有多想,即便这个世界对我并不温柔,但也会遇见善意的温暖! 他是我的现男友,我们准备结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死不同穴 不用给我留地方!我不和他们埋在一起!我要一个人!” 八十六岁的李月英像个耍脾气的小姑娘,蜷在被子里对儿女们大喊大嚷。 “明天我爸他就要出殡了,您也不回去吗?” “不回!” 李月英声音果决,被子里的身子却发着颤,她嘶着嗓子喊:“你们走吧!都走!”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杂沓的脚步声慢慢下了楼梯。 在听到门锁一声“啪哒”后,李月英抱着枕头呜呜咽咽起来。 “吴耀祖,你个没良心的!”她抓掐揉搓着荞麦皮的枕头,眼泪汩汩而出,濡湿了枕巾。 这还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老伴儿的名字。 1 吴耀祖这三个字,她一辈子都没喊出过口,不是难为情,是它太重,太耀眼。 从七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这名字连同那个人,便带着光晕沉甸甸地烙在了她心上。 那时的吴耀祖,还是吴家的少爷,在天津的洋行做着差事。 一身洋人打扮的吴耀祖,每次回曲镇,都会引来围观,衣衫破旧的穷家小孩更会一路紧跟,为要看他宽沿的礼帽,笔挺的衣裤,金灿灿的怀表链以及闪着光亮的皮鞋。 年轻的的媳妇们总会装作串门,抱了孩子在街边互相逗弄,而眼睛却早对那礼帽下的俊脸打扫了几个来回。 李月英便是这样见到了吴耀祖。那时的她不过16岁。 那日,曲镇赶集。她跟着小姨妈来看九岁红的吕布戏,顺便走了小姨妈的一房亲戚。当亲戚送出门来时,她见到了人群中匆匆而过的吴耀祖。 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李月英怔住了。她见过的最俊的男人是演吕布的“九岁红”,而眼前这张脸比那粉雕玉琢的吕布还要英气很多,吕布的俊是要人看的,而这年轻人却要避开一路的眼光,这冷傲更让他多了一分魅惑。那一刻,李月英只觉是一道光从身边过去了。 她的眼睛跟着那光走了很远,若不是小姨妈狠推一把,她也许会变成一块石头。 “羞不羞这么下死眼盯着个男人!” “谁看了!”李月英矢口否认,脸却红至耳根。 小姨妈是李月英父亲买的第三房小妾,年纪比月英也就大四五岁。月英虽是李家唯一的女儿,却是大娘抱养的。旧时人家认为抱养个女孩会“招来”弟弟,一直没有开怀的大娘便从穷亲戚家收养了月英。 四岁的月英没有招来弟弟,倒把大娘“克死”了。再后来,二娘生了两个弟弟,一家子都偏宠着男孩,更把月英当成了外人。直到小姨妈进门,也许同被二娘打压,两人越走越近,没事便互相打趣,不像母女,倒更像是手足姐妹。 “嘴硬,看这红的。”小姨妈嬉笑着,伸手要捏月英的耳朵。 “讨厌。”月英甩开小姨妈,扭身就走。 “要是行,咱回头让媒婆子说说看。” 听到这句,月英慢下脚步,等小姨妈拧着小脚赶上来。 2 月英再次见到吴耀祖是第二年的初夏。那是她最想忘记的一天,可偏偏就刻在了脑子里。 那天的曲镇格外的热,青石路都被烤得滚烫,月英与小姨妈寻着一块树荫站下歇脚。 “嗬嗬——”一阵欢快的碎玉一般的笑声。 月英立刻定住了神,小姨妈也停下了扇风的手帕。 从她二人面前经过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男子礼帽长衫,女子半袖旗袍,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那样子似乎不是走在火一样的日头下,倒像是在清风拂岸的河边漫步。 大白天的男女携手而行,这在曲镇是少有的,即便是夫妻也不会如此这般当众亲昵。 男子宽帽沿下一双水一般柔和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笑语不断的女人。那烫着时髦短发,身材玲珑的女子只顾讲着什么,笑时便拿丝帕捂了嘴,但依然挡不住那好听的碎玉般的笑声。 这笑声,这玲珑,月英见过,那次她是喜欢的,而现在,她好恨。 这女子是瑞玉,没错的。 3 月英见过瑞玉,是去年在吴家的磨坊。 从路遇吴耀祖,小姨妈就上了心。不过她没有急着找媒人。 “咱们先打听一下这家人的根性。有钱没钱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人性怎么样。” 小姨妈往曲镇的亲戚家跑了几趟,一来二去结识了一个裁缝,这裁缝常给吴家上下做衣裳,说起吴家,便来了兴致。 “人性不错,吴家的老爷子开着药铺,那些买不起药的,老爷子都不要钱。吴家从前清老太爷开始就是新作派,子弟都不准纳妾。也不是好事,弄得几代单传,这吴少爷又是独苗儿一个。” “吴少爷没有定亲吗?” “这个不清楚。那么大的家业,想来也不愁这个。都说耀祖少爷当着洋差,说不准娶回个洋小姐回来呢。” “那是不是已经有了?” “我瞎说的。吴家虽然新派,但家里还是老规矩,不说三媒六证,也不兴自作主张。再说怎么也得门当户对吧。” “我就喜欢这种有规矩的大家子。”小姨妈脱口而出。 “有规矩,讲究着呢,”裁缝忽然察觉了小姨妈的心思,“你是不是要给吴少爷说亲啊” “是有这意思呢,所以想问个明白。” “这样吧,我这个月底他们家量尺寸,你跟着去看看,顺便问问知根底的人,毕竟我也是个外人,不大清楚吴家的内情。” 那日,月英缠着小姨妈一同跟着裁缝进了吴家。 一进去,月英就后悔了,吴家人来人往,她是个怕见生人的人。裁缝把她留在了清净的磨坊院。 那里,她见到了瑞玉。那是个梳着大辫子的女孩,身量没月英高,但腰身纤巧。小圆脸,嘴角上弯,好像永远都含着笑。 她是真的爱笑,那笑声如玉环相碰一般的清脆。见多了冷眼的月英一下就喜欢了这个笑吟吟的女孩,两个16岁的少女初次见面便说了好多,她倆都是戏迷,都喜欢吕布,喜欢九岁红。 那天是多么的欢洽!瑞玉推着石磨,红扑扑的脸上漾着笑,好听的声音,把故事都讲出了光彩。月英坐着,听着,不禁羡慕这个大辫子的女孩,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就算是做个丫头,也是快活的吧?因为总有机会见到他。 4 月英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和她说笑了两个时辰的推磨丫头,怎么就风姿绰约地偎在了吴耀祖的身边,成了吴家的少奶奶 小姨妈明明说吴耀祖没有定亲。她有些气恼,不理小姨妈,低头往回走。 小姨妈紧随着月英,一路自言自语:“这怎么话说呢怎么都没听裁缝提起呢?” 其实也怪不着小姨妈,月英自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养女。虽然是顶着李家大小姐的名儿,可二娘眼里根本没她这个人,她与家里的下人也就差着一个称呼,平日里纺花织布搓绳子做针线,哪一天不是累到天黑? 小姨妈提了几次她的婚事,二娘只是应承却不张罗,月英知道,二娘肚子里又怀了崽,需要人手,能白用她一天就是一天。 可是吴耀祖怎么就娶了个使唤丫头呢?若说门当户对,自己更有资格,这吴家算什么大家子呢。 那个瑞玉,哼!又哪里好呢?除了健康红活,生了一张笑模样,哪里就比过我李月英了? 月英越想越生气,顾不得日头毒,径直踩在泛着刺眼白光的青石路上,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5 就在月英打定了主意陪着小姨妈做一辈子孤老的时候,她听到了瑞玉的死讯。 “难产,母子都没了。” “吴家少爷哭得死去活来。” “吴少爷鼻尖都是泥,趴在坟堆上拉都拉不走。嗨,没见过死个女人哭成那样。”有人不屑道。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那又如何? 一年后,李月英硬是借着天时地利打败了这“青梅竹马”。 李月英打心眼里感谢新中国,真的,如果不是土改,她和小姨妈就走不出李家;更没有机会通过控诉李家的剥削欺凌而评为中农! 如果不是土改分了吴家的财产,平了吴家祖坟,气死了吴老爷子夫妇,吴耀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曲镇。 李月英怀着罪恶感感谢吴家的这些“不幸”,并感谢吴太太的遗言。临终前,吴太太拉着小姨妈的手嘱咐她一定要促成这桩婚事,为吴家延续香火。 变故多得令李月英应接不暇,这些接连的突变让她本已死寂的心又窜出了火苗。 她心心念念的吴耀祖回到了曲镇。 不再风光,不再耀眼,一脸落寞。但那又怎样,在月英眼里,他还是他,即便头发凌乱,即便满脸忧伤,那也是吴耀祖,是带着光晕的受伤的龙凤。 没有花轿,没有唢呐,盖了一方红头巾,穿了一身红布罩衣,李月英嫁到了吴家。那不是她去过的迷宫一样的吴家大院,那是吴家曾经的饲养院,只是骡马已经不在,只剩了两间马夫住过的瓦房。 6 然而,李月英爱她的小家,她用报纸糊了熏黑的顶棚,墙面贴了雪白的粉连纸,她是手巧的会过日子的女人,不用半日,那屋子就焕然一新了,墙上窗户上都贴了她和小姨妈剪的窗花,看着生机勃勃的龙凤团花,她看到了自己的红火日子。 吴耀祖是她的了。虽然他从来不多讲话,更不曾用水一样温柔的眼光看过她,但她敢肯定,这个男人日后不会离开他。 她爱他,她的爱是火。小姨妈说过:“就算男人是冰铁,也架不住女人的炭火,没有暖不热的铁,没有化不了的冰。” 何况她李月英,李家的大小姐,有规有矩的黄花大闺女,人人夸赞的会旺日子的女孩,凭他谁能拒绝这样的女子? 吴耀祖也拒绝不了。 当她捱到半夜,“不小心”碰到他搭在被子一侧的手时,那手便整个地把她搂了去,随即用一团炽热包围了她。她有些意外,想要敛着一些,但她着火的身子早已涨满盛开,不待她号令,已急不可待回应那团炽热,恣意张扬,没羞没耻得像个浪女。 他究竟不是冰铁,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好男人,娶了她就是正经把她当老婆的。 虽然他搂着她时偶尔会在梦中流泪。 她猜得出缘故,但她不问。她现在幸福着,他梦里的事,她还不想管。 李月英不急,她有的是把握。不久她就有了身孕。 当吴耀祖搂着她,轻抚她隆起的腹部时,李月英看到了吴耀祖的笑,那种温柔如水一般的笑,她终于等来了。 然而,这笑又让她惊慌,那样的婴儿一般的笑,分明是瑞玉的! 7 “头胎就生了儿子,你说你这功劳,啊?”小姨妈羡慕不已,不住口地啧啧。她在老李家没落下一个子嗣,也许是身子弱,总是三个月上就滑胎。 “我还要生,生一炕!”月英歪头端详着熟睡的大宝,像是玩笑又像是发誓。 “瞧这没羞没臊的!”小姨妈一根指头戳到月英脑门儿上。 李月英果真生了一炕。 在小姨妈的记忆里,在外面最热闹最折腾的十几年里,李月英基本没怎么出过院子,大部分时间在怀孕坐月子,以至于那块结婚时的方头巾像长在了头上。即使后来换成了医生帽子,依然像个产妇。 可是怎么生,她都没空了身子,反倒比别人更白嫩,生第六个孩子时,脸色红红白白的简直比做姑娘时还要好看。小姨妈都嫉妒了: “吴耀祖是真会疼媳妇,把你当活娘娘供了,瞧你这日子,十指不沾阳春水,鸡蛋白面养着。唉,我是累不行了,生完这个别生了,娟娟是念书的孩子了,不能老让她带弟弟。” 娟娟是月英的第二个孩子,她是唯一的女孩,却没有一些些的娇气。自打六岁起,小姑娘就成了个小母亲,不到九岁已经会烧菜煮饭了。 李月英没有言语,她心里也疼惜女儿,可她好像停不下来,这一点她和吴耀祖仿佛有着默契,虽然也许目的不同。吴耀祖要孩子,她则贪他的温存,他的抚爱。 生孩子,这是老天赐给她用来保住幸福的资本。她早发现了,只有怀孕生产,吴耀祖才把她当成孩子一样呵护,他才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所以她不能松劲儿,她憋着一股劲儿。 不然,他就会走神,就会做有她的梦,会在清醒时推开她痴缠的身体。她要用她的子宫和巩固自己的地位,用七个孩子占据他的心,替换她在他心里的那八个年头。 8 她以为她做到了。 吴耀祖爱子如命,每个孩子都曾把他的怀抱当做摇篮。月英看得出,孩子们爱他们的父亲远胜过她,对他们来说,她只是一只常年生产的奶牛。 而她愿意做只奶牛。她乐意孩子们崇拜他,最好比她还要痴狂才好,他是一家之主,是养活一大家子的支柱。他配得上孩子们爱戴,他是众口称赞的会计,他不问世事,谦虚寡言,乡人们原本就敬重老吴家,即使文革时期,也没有人难为过他。 然而,在儿女们纷纷离巢,成家立业,子孙满堂时,李月英又看到了吴耀祖眼里的忧伤。虽然那忧伤被密布的皱纹所遮盖,可是李月英明白,她回来了,又或者,根本不曾离开。 吴耀祖老了。在八十岁的时候,他开始失去记忆,越新的记忆消失得越快。 有次,他把三宝当成了老六。后来他走错了回家的路。但是他还记得月英,有次一连喊了好几声月英,但又想不起要说什么。 李月英感到恐惧,她怕他忘记她。她每天给他翻旧相册,给他讲每个孩子的故事。他只是笑,开心得像个小孩。 有时候,他自己翻相册,把每一张都取出来放进去,嘴里念叨:“明明在这儿的,掉了?” 李月英知道他在找什么。 是瑞玉的小照,那是瑞玉最后消失的照片。其他照片,她早用各种不引起怀疑的方式销毁了。这张小照,是从吴耀祖钱包里找到的。 那时,吴耀祖已经出现了健忘的症状。看到那张小照时,李月英不假思索一口气撕成了粉末,她不想承认,自己六十多年的陪伴抵不过她的八年。 “哪儿呢?”吴耀祖挠着头。 “这儿呢。”李月英塞给他一张,那是吴太太的照片。 吴耀祖摸着照片,老泪纵横。 9 他还是要找她去了! 最后那天,儿孙们告诉他要回曲镇时,他满面红光,连连说了几个“好”,完全不像是要将要入土的人。 吴耀祖这个没良心的,临出门都没有看她一眼!最后那几天,她想他已经忘了她是谁,他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也不睡觉,一双眼睛越过所有的人,看着某个地方,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所在。 吴耀祖这个没良心的!她李月英一辈子爱敬他,给他生了出类拔萃的儿女,可他还是想着与她合葬! 她爱了他一辈子,他的遗言里竟只字不提她! “三人合葬,这是爸住院时留下的话,我们得听。”儿女们劝李月英。 “我不要!她年轻漂亮,到时候你爸肯定都听她的!” 听着李月英孩子气的话,儿女们都面面相觑。 “我有儿女,她有什么她给吴家立了什么功她凭什么要插进来?” 李月英哭到晚上,谁都不理。她不想回曲镇,她不想看到吴耀祖和瑞玉的棺椁并排放到一起,她陪了他六十多年,居然要和一个小女子平起平坐,她不甘心。 就因为她8岁时“冲喜”救了生病垂危的吴耀祖吗?就算这样,五年的相处能有多深的感情 吴耀祖17岁便离家去了天津,他们后来见面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半年,凭什么她就要占去他全部的心 ““你爸没良心,他根本没喜欢过我,最后还是抛下了我。”李月英哭泣着,怨恨着。 女儿娟娟攥着老母的手,啜泣道:“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他就是个骗子!骗了我一辈子!” “不是的,妈。爸惦记着你,好着的时候总叮嘱我们照顾好妈。” “骗人!” 娟娟责怪地盯着李月英,“妈,爸回曲镇那天,他喊了你几次,你怎么就不理他。” 李月英愣住了,她记得那天,像现在这样,她正躺着生气,儿女们把垂危的父亲推到楼梯口。 她听到了娟娟喊了一声妈,可是她不记得老吴说话,再说老吴怎么可能说话呢他一星期前就已经不会讲话了,也不认得任何人 李月英的心揪成了一块,她摩挲着娟娟的手,希冀地盯着女儿。娟娟声音颤抖,突然捂着嘴抽泣起来。 “我爸哭了,”娟子泣不成声,“他说,照顾好你妈不要让她摔倒。” “啥?” 李月英眼前一黑,如一团掏空了的旧棉花套子,没有份量地软塌在了女儿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异少妇 39岁的于筱庆离婚了。有人给介绍对象,她看着那些老干部类型的男人,没有太大食欲。再说目前,有孩子,有房子,有公司,不缺钱,似乎也没有再入围城的必要。 只是时间长了,发现自己缺一样难以启齿的东西:性。 她思考良久,认识的男人,最好都不要染指,以免生事。不认识的男人,上哪里找呢?这个年纪了,长相又不出众,衣品平平,走到大街上还指望有人搭讪? 有天夜里她下了一个交友软件。把男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大多奇形怪状。还有男人专门晒方向盘。开个奔驰宝马,却一脸坐拥天下的豪情。 于筱庆没有奔驰宝马,甚至没有名牌包包,但她的身家是令人咂舌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有钱,她没有显摆的必要,衣服手包,实惠就好;路人不知道她有钱,路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不值得她显摆。她早过了需要引陌生人注目的年纪,而且为了安全着想,朴素一点,没什么不好。 于筱庆没抱什么希望地在那个app上注册了。她不漂亮,也不年轻,这是硬伤。她有钱,又不想晒。她于是用了一张风景画做头图,个人简介是:离异少妇。 这很明显了。愿者上钩吧。 2, 第二天打开软件,有几十个人打招呼。 她相中了一个小青年。 25岁,身高体重很称心,头像也是风景,是同样隐晦却明确的渴望。 于筱庆回应了一个笑脸。一个小时后,对方才接上话,说自己刚才在上课。 “你还是学生?” “研二。” 瞎聊了几句,于筱庆问他能否交换相片。他发过来一张自拍,长相俊秀。 “你这样的男孩子,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我们是理工大学,本来女生就少,我又不想在毕业前浪费感情,还耽误人家。” 于筱庆也发了张自己的相片,对方说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这是一句实在没有什么可恭维的恭维。 停了一会儿,男生问可否请她吃饭。她感觉出这里面的挣扎。他应该处于对爱情带着憧憬的年龄,为了生理需要和一个年近40岁的女人在一起,确实需要勇气。他一定在这几分钟之内衡量过得失,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实惠。40岁的女人什么也不会向他索取,物不美,价却廉吧。 3, 于筱庆提前打扮了一番。找情人,对女人来说不止是生理需要,它也是一种动力,叫她换掉松懈的内衣,收拾好自己的面孔,给无趣的生活注入青春洋溢。 男孩子来了。比相片上更俊。 于筱庆说:“真没想到,那种破软件上居然有宝藏。” 男孩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牙齿皎洁。 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随便。问他怎么称呼,他说他的学号是17,就叫他17吧。夸他长得好,他说当年准备去考上戏,被父母阻止了。男生一米九的个子,站在那里玉树临风,于筱庆都不太好意思和他靠得太近。 他们一起去吃涮锅,她想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个。快吃完的时候她问他对她有什么感觉。他说:“挺好啊。” 他都不问她对他的感觉,他足够自信。 选择权在他手里。 这时于筱庆叫买单,男生要买,只是敷衍地客气了一下,没有坚持。等于筱庆买了单,他才问:“你可以一夜不回家么?” 于筱庆在这时她才明白过来,他找她,是不肯花钱的。一分都不花。毕竟他只是个学生,如果为了和一个年近40的女人滚床单每月还要支出千把块,情何以堪。 她理解他,笑答:“当然可以。” 他不想让她多思考,又忙着说别的话:“孩子不需要照顾?” “有保姆。” “你什么时候离婚的?” “快一年了。” “中间都没有找过?” “没有。” 于筱庆在手机上订了一家酒店。因为没有摸清他的底细,她没有订最好的,也不太差。六百块一晚上,算是中上。 酒店很近,可以步行过去。一路上男生始终和于筱庆保持距离。这里离他学校太近,他不想给人看到。当然,离她的公司也很近,所以正合她意。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丁点不快呢? 4, 男生力气不小,技巧不行。胜在皮囊漂亮,倒也算赏心悦目。 贤者时间过后,到了聊天时间,于筱庆随口问他家庭情况,男生却开始给于筱庆讲量子力学,讲薛定谔,讲保罗·狄拉克。于筱庆听得晕头转向。 “你大学在哪儿读的?”男生问。 “我没念过大学。中专毕业就出来做生意了。” 男生又开始讲德布罗意波,这就是故意的了。 “我听不懂这些。”她礼貌地说,阻止中有一分不可遏制的讥讽。他懂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又想想,是自己不值得他请,甚至连性,都是对她的恩赐。于是索然寡味,想赶紧睡觉。明天公司还有上百万的生意要谈。 “对了,你做什么生意?”男生问。 于筱庆想跟他讲贸易,讲圈套,讲融资。可是想了想,他又不懂,两个人何苦对牛弹琴。再说男生需要用学识秀他的优越感,她又去争个什么高低输赢。 她便说:“做点小生意,糊口而已。” 男生志在必得地笑笑,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满意。 第二天早晨,于筱庆先醒来,她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惊艳的皮囊下一颗高高在上却虚弱的心。她回想起昨天的对话,心想长得好看可真好,若是一个面目鄙陋的男人,她早就把他损得一无是处了。 5, 又约了两次,皆是驴唇不对马嘴。男生有点贪:不想花钱,没有甜言蜜语,又要男高女低,处于强势。所以他只好卖弄学问。 而对于筱庆这种在商海纵横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来说,什么东西若是不能折换成真金白银,都是扯淡。 男生说他的学长毕业后在哪家公司找到了工作,一上班月薪就是8000,以后会逐年递长,谁谁谁还不到四十岁,已经年薪50万。于筱庆听得睡着了。 一个周末的晚上,孩子去奶奶家过假期,于筱庆闲极无聊,找男生出来吃饭。男生说他是宿舍长,晚上要守在宿舍里不准任何人出去,因为这两天考研,怕有人出去替考。 考研的日子过去,于筱庆又约他,他说他要布置会场,明天有一个名校教授来讲课。 他还提了那教授的名字,问她知道这人吗?说他获奖无数,在行业内建树颇丰。于筱庆有点恼火了。她喜欢他,像喜欢一个宠物,但这宠物一点也不萌。她动了花钱买萌的念头,灭了他的个性。这个钱怎么花才好呢?假模假式地去说“我喜欢你,知道你作为一个学生手头不宽裕,这一万块钱你先拿去花。”或者送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不不不,这不符合她的作风。她谈生意雷厉风行,什么都是明码标价。她想跟他说,包月,随叫随到,你开价吧。 只怕这样说,会把他气跑。他一直多么努力地维护他的尊严。 她也想说:“再敢说我不懂的东西,就滚蛋。” 但太伤害人,是出来找乐子呢还是出来吵架呢? 他没有受过社会的训练,还没有乖巧到像她的下属那样,她咳嗽一声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伤害毫无痕迹。 这场各方面都悬殊的拉锯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渺小却尖锐的伤害。 6, 隔了一段时间没联系,于筱庆再找男生的时候,他说:“我谈恋爱了,以后出来不方便了。” “哦,挺好。”她并没有什么心痛。 男生似乎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他说想最后约她出来吃一顿饭。 这次是去吃烧烤,一共花了80多块钱,男生一定要买单。那就让他买吧。于筱庆看着他瘦瘦的身子,觉得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有一点可惜。 她问:“你不是说不想谈恋爱,怕耽误女孩子吗?” “我老家上海的,本来准备一毕业就回去,没想到碰到这个我真心喜欢,想留下来。” “那她一定很优秀。” 男生的脸红了红,没有说话。这是于筱庆第一次见他脸红。 她隔空被真爱的霹雳掌震了一下。 “你以后想想曾经和我在一起过,会觉得羞耻吗?”于筱庆忽然问。 “我没有背叛谁。”他如实答,脸上写的是:“我尽量不去想”。 于筱庆笑笑。吃完饭,她拍拍他的臂膀,告别了。 他长得可真帅,可能是她这辈子能上床的,最帅的男人了吧。 回去的路上于筱庆把他微信删了。 她开始觉得性这个问题,还是要光明正大地去谈恋爱,要有共同语言,有共同追求,相互了解c理解c欣赏,不管时间长短,命途如何,它应该是酣畅淋漓的。 7, 一年后于筱庆真的遇到了一个男人,是生意伙伴。朋友都说不要以身犯险,万一翻脸,以后合作都尴尬。但于筱庆执意去爱了。久违的被呵护和被赞美的感觉让她很爽。她甚至为了他去打美白针,打水光针,这样他带她见亲朋好友时,她自己都为能给他带来的体面而开心。 她从来没想过会再遇见那个男生。 直到一个月后。 公司招聘,要了6个女孩。面试完,于筱庆把助理递上来的简历翻了一下,都还不错。 “求职灾年啊,底薪四千都能招到名校本科,”助理说:“要6个人,网上有两百多人报名。” 于筱庆收拾好东西,下班。 在电梯里,忽然碰到那男生。他牵着一个女孩,正在问她面试的内容。面试是在楼上,他们应该是刚刚参加完。于筱庆看了女孩一眼,有点印象,她是被录用的其中一名,只是过两天才会通知。电梯里人们毕恭毕敬地打招呼:“于总好。”“于总今天招人了?”“面试结果出来没?”于筱庆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就看着这对养眼的小情侣,还真是一对壁人。 男生怔了一怔,紧张地松开女生的手。 电梯到一楼,情侣俩跟着一部分人出去了,于筱庆要到负二层去开车。她拉车门的瞬间,又重新回去摁了电梯,到楼上去。助理还在,于筱庆把那女孩的简历拿出来,说:“这个人不用。” “为什么?” “直觉。” 助理不再说什么,把她的简历抽掉了。 于筱庆又下楼去开车,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跟男孩说,你女友很优秀,我很想用她,但是这样的关系太尴尬,只能抱歉了。 脑中还有一个声音说:鼓励鼓励他们吧,学历绝不是越来越不值钱,知识永远是宝贵的。 于筱庆打开手机,微信里没有他,重新下载了那个交友软件,几百条打招呼的信息,她逐条翻下去,发现竟然已经忘了他的头像c他的昵称,他叫什么来着?17? 她叹了口气,其实已经用不着跟他废话。她替他感到一丁点可惜。在这段隐秘脆弱的关系中,他需要学的,社会最终会教他,不是她三言两语就教得会的;而她需要学的,是性与爱的正解,感谢命运,她已蓦然开释,迅速成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书法家王二狗 汉街是武汉比较热闹的地方,有万达广场和流行文化街,还有一整排饭店,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在这一整排饭店里有一个不一样的去处。素门素窗,门头立有招牌——大书法家,歪歪扭扭的行书有些丑。门上写了一副对联,说:你请我喝酒,我给你写字。也是行书写就,字也是歪歪扭扭,和招牌上的字一样,看一眼就知道是一个人写的。在“我给你写字”的下面还缀着落款——大书法家王二狗手书。 进店,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大书案正对大门,几个瓷墩,一张木质餐桌,墙上是写就装裱好的字,字歪歪扭扭的多,也有规矩一些的,较少,规矩的字也有些楷隶不分,落款均是——大书法家王二狗。书案上的笔架吊着各种笔,案头上有裁好的各种尺寸的纸,堆放的有些散乱。 在书案的底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躺椅上睡觉。头发稍长,粉面红唇,颇有几分姿色,穿着白色衬衫c牛仔裤c夹趾拖鞋。他睡的有些时间了,嘴角有口水流下来。这家店自开张以来,门就没有关过,而这个小伙子也一直就睡在这,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店是做什么的?门口总是有好奇的人,但抬眼观看,都不明就里,悻悻然走开。其实,书案后面的屏风上有字,写的是:以字会友,以文交心。携酒来啖,舍命相陪。有抵不过好奇的人,进店来问,才知道这家店是卖字的。卖谁的字,就是那个睡着了的王二狗。 卖字的人很多,到处都是书法家,但像这样专门开个门面卖字的人却不多。而王二狗卖字和其他人不同,去过的人说,只要提上酒带上菜,陪他喝痛快了,便可以把任意的字拿走。店开了一个多月,这年轻人王二狗好像就没清醒过,好些人拿着字走了。这歪七八扭的字到底好不好,一般人也看不出来,但是这样的方式却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吸引人是早晚的事,原因有以下几条: 1这人卖字只要求别人请喝酒而不收钱,图的什么? 2这人容貌俊美c仪表堂堂c气质非凡,不像一般人,为何行为如此乖张? 3他字是有些与众不同,但年纪轻轻,却敢自称大书法家,到底什么来头? 当然,其他疑问还有很多。 王二狗的店,二十四小时不关门,也二十四小时不灭灯。在这闹市,人流很大,因为众人的好奇,王二狗的店名气越来越大。而王二狗倒很简单,喝酒聊天c读书写字c睡觉,仅此而已。 说到聊天,其实王二狗听的更多。王二狗喝酒也不挑,但对下酒菜有要求,花生米必不可少,酱牛肉或酸菜鱼有一即可,写字的状态就看他醉的程度。 好事或者好酒的人来找他的更多,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他写的字,好奇害死猫,和怪人玩,拿出去跟别人吹牛也是资本。 王二狗日子过的也算舒服,有酒有肉有人陪,夫复何求呢,还有很多犯了花痴的女子经常出没,日子也不乏惊喜。 王二狗腼腆c内敛,有书卷气。店里人越来越多,待人接物更显得他谦逊而热情,不管什么人提酒来,都来者不拒,不管什么话题,也都能参与,至少都能听下去。不恼不怒,不喜不忧,不温不火的状态更让好奇者疑惑,甚至有人已经着迷了。 二牛是个保安,常来喝酒,每次都把积攒一段时间的趣事拿来和二狗分享,二牛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二狗脸上的笑也灿烂。二牛的家在大别山区,回不去的时候多,每次来都会回忆一遍家乡的景色,而每次,二狗都听的认真。微醺的时候,二狗就写字,这时候出来的字显的温润饱满,不是那么歪歪扭扭,有轻灵飘逸的感觉。 也有那附近饭店的老板,闲暇无事就提酒携菜来找二狗,酒过三巡,总说些苦闷之事,二狗就也写字,但字就有如墨猪,肥嫩无骨,颇有媚态。 王二狗生的俊俏,人也高挑,不少豪爽的女子也会提酒上前,三杯五盏下肚,便生出些许风花雪月的故事,浪漫潇洒之风,自然诉诸笔端,得字的女子自然是欢欣雀跃,却总难进到二狗的心里,又成就了许多的遗憾。 也有那地段上的霸王,抵不过好事人的撺掇,也来凑热闹。王二狗豪气干云的酒风,竟把这些豪杰都俘虏了去。 三月之后,“大书法家”的名号在武汉散播开来,这个小店成为汉街一景,而王二狗的名气水涨船高。 来找二狗喝酒的人满为患,只因一日仅有三餐,如愿的人相较太少,不少人便有了怨念,二丫的出现更是伤透了那些女孩子的心。其实这个二丫一直都在,只是未露面而已。而如今这太多人,需要有人出来理一下规矩。王二狗读书写字c喝酒聊天,自没有闲暇处理,二丫便不得不抛头露面了。 二丫其人好看,最夺目的是吹弹可破的凝香脂肤,那顾盼流连的双眸和俏魅轻薄的嘴简直让人不敢直视,而未语先笑的神韵夹带着温润如兰的清音,什么人也没有招架之力了。 躁动的人们看到店里这样的两个人,便会不自觉地安静,仿佛这店是世外桃源,有无边无际的法力,可以去人心火,摄人心魄。 就像那火急火燎的快性子人想来讨字,二狗总还是要与他先喝上二两酒,聊上一小时,再任由他说出要写的字。 写字,二狗不拘泥,任人家说,哪怕让写“乌龟王八蛋”也无妨,写字是情感的自由挥洒,没有什么有辱斯文之说。店内墙上挂着的字也都不是什么名言警句,或者诗词歌赋,很多都是随口的话而已。每一副字都能看出二狗当时的心情,或孤独c或狂放c或矫揉造作c或暗自神伤,或一目千里c或一眼万年如果站在店中,看墙上的字仿佛是在看王二狗跳舞,或者唱歌,最多的状态是王二狗在微微地笑。 他,笑什么? 还是有很多看不惯二狗的人,本地的书法家李俊熙便是其中之一。李俊熙的字飘逸,自诩法自二王,得魏晋之风,一幅字起价都在千元以上,别人说他每一笔都源自古法,这样的人,自然是国家书法家协会的会员。 对王二狗这样放浪形骸,有辱斯文的方式嗤之以鼻,对其歪歪扭扭,任意恣睢的字更是看不上眼。 那天李俊熙竟然也提酒进店,叨扰起二狗来了。酒过三杯,李俊熙说话了。 “王先生年纪轻轻,这字写的也还不错,应该是练过几年吧。” “我二十五岁,从岁就被家里逼着写字,只是从小不老实,字写的歪七八扭。” “恩,应该是个不老实的人,永字八法应该没好好练,所以你这字写的有些丑。字丑并不是不好,而轻挑散漫,手笔无力就显的不行了。” “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已,好不好没所谓的。我只想着写出的每一笔都不和前人相同,这样,每个字都属于我的了。只是书法传承千年,被用过的笔法太多,我只好写的这样歪歪扭扭的。我这二十几年没干成什么事,就只干了‘躲避’,所以才会把字写的这么难看。不过也无所谓,并不为讨好别人。” 李俊熙那天喝了很多酒,王二狗也喝了很多,最后二狗送了两个字给李大师——书匠。 王二狗的店是附近人气最火爆的,但他并没有赚到钱,还好,他们不愁吃喝,也就仅此而已了。好心的或者有财力的人送钱送物,都被二狗和二丫拒绝,他们好似不需要这些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王二狗和二丫被奉为传奇,有各种传说,上了年纪的人竟然说他们是下凡的神仙,来看人间冷暖;而年轻人都传他们是富二代,在体验生活;还有人说他们是某贵族的后代,对艺术有无尽的追求,而这是他对艺术的追求方式;也有人说他不过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以此制造效应,炒红自己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从来没有人得知。 警察和城管也来过几回,问了些问题也就离开了。 快一年的时候,周边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他们仿佛和周边已经融为一体,店的热度稍微弱了一些,不时有很多外地的人慕名而来,但店内的氛围还和以前一样。王二狗和二丫的笑容没变,生活的方式也没有变,而王二狗的字稍有变化。 当大家都习惯了王二狗的“大书法家”店,嫣然成为汉街的一张名片的时候,王二狗和二丫不见了,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店内的一应物件都在,唯独人没了,在大书案上有几句话:盛世多产笨蛋,舒服难有文章,随性游荡山水,人间历经一趟。落款是大书法家王二狗手书。边上还有一张纸,上面有几个字:房租到期c店内物件任取,后会无期。 王二狗的消失,也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突然的方式,更添疑窦,不过汉街和武汉的人很快也就忘记这事。 后来,听说在昆明c杭州c西安和台湾都有人看过“大书法家”的店,店内写字的人也叫王二狗,字也是写的歪歪扭扭。王二狗这个名字,偶尔会有人提起,有人说她是隐于世的大才,也有人说他是有辱斯文的废柴,只是一个传奇而已,没有政治力铺垫的王二狗终究只是王二狗而已,成不了大书法家。 “书法千年,无一白丁”,也许王二狗早就洞悉此理,便放任自己,游戏人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黄牛 黄老头又换了一袋烟,点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斗里就冒出一股烟。他蹲在这里有几个钟头了,没挪过地方,一旁菜地里躺着那头老黄牛,身上套着缰绳,死了。他又一连抽了几口,数股白烟缠在一起,一如拉奥孔身上缠绕着的巨蟒,打着圈儿c向着湛蓝的天空笔直地升上去,升上去,像是要追上那些断断续续的轻浮的云,好结个伴儿,一起去游逛。 黄老头眯了两只眼,伸长脖子,抬头望着那股烟,仿佛就是多年以前那样。那时候,黄老头赶着他那头名叫阿黄的耕牛,顶着又高又毒的大太阳给人家耕地,一人一牛行走在黄土地上,这天地间夹着的,俨然就是一副水墨画。约莫阿黄要累了的时候,黄老头便将鞭子举起在半空中连甩两下,随着那啪的一声响,顺势将犁往地里一歪,阿黄便乖乖地停下来歇息了。他则拿着自己那杆大烟袋,往满布青黄相接草茬的地头上一坐,掏出早就备好的烟丝来,满满地塞上一烟锅,坐在那里美美地抽上一顿,烟锅里飘出的白烟带走了所有的疲惫,等他一袋烟抽完,人也解了乏,阿黄也早已休息好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天就这么来了呢,虽然知道躲不过的,可是毕竟又觉太过突然。果然,时间的年轮从不为谁而停留,一刻也不。 那时候,黄老头还不老,人们都叫他老黄,很有一把子力气,阿黄更是刚刚长成身量,膘壮体健,全身的黄毛似乎都泛着油光,阳光下看得人心中欢喜。老黄又是个调调理耕牛的能手,经他一手调教,阿黄很快成了他的得力高徒。每年开春耕地的时节,老黄和他的阿黄便成了全村最风光的一对,村南村北的地,都被这一人一牛走遍了。 老黄从不把阿黄当畜生养,他是把它当儿子待的,这么说丝毫也不为过。就说下地的时候,别看他手里的鞭子一举老高,扬起落下间,每次打在阿黄身上都是啪的一声脆响,其实,那响声在鞭子盘旋于空中的时候便已有了,落到阿黄身上时往往已经没有多大力道,唯有声响而已。况且,阿黄又是那么听话,从来不需要老黄多吆喝一声。他那鞭响仅仅是作为劳动时喊出的号子一样,就像船夫的号子,喊给自己听,也喊给阿黄听。 虽然太阳极毒极辣,黄土地都给他晒得冒了油,所有的草c树都低了头,耷拉着胳膊,没点精神气。老黄不得不光了膀子,鞭子搭在肩上,身子让太阳晒得黝黑发亮,一层皮绽了古铜的色调,扶犁的一双胳膊上青筋鼓起,汗珠子连成了片,从头顶上浇下来,可他从来不觉得这算什么,因为阿黄都没说什么。看着阿黄将那犁拉得笔直而又爽快,新翻的泥土在他的脚下露出了鲜亮的血肉,他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一种荣耀,再累再苦心里也是一片甘甜。 每每劳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老黄自己还都来不及洗把脸,却也要先把阿黄身上的缰绳解下来,给它喂上新鲜的草料,眼看它大口大口地吃着,他还要跟它说几句话,就像老朋友聊天似的,虽然阿黄总是低了头不加理会,只是吃着它的草料,但黄老头却乐此不疲。这竟成了每天的必修功课,每天不跟阿黄聊几句,老黄是没法安心吃饭睡觉的。 老黄和他的阿黄在当年确实是风光了一阵。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黄家坡有个耕地的能手老黄,又有谁不知道老黄调理出了一头顶好的耕牛阿黄。只是这风光后来便渐渐消失在了高科技的光环笼罩之下,因为有了农用拖拉机c柴油机之类,耕地一项再也用不到耕牛了。一开始老黄还稳如泰山,心想凭着自己和阿黄的水平,到什么时候也得有人来请他。可是后来的情况却又并非如他所想,眼见拖拉机没到春忙时开进开出,却没人来请他,他大概也有些慌了,所以开始有意的打听,主动提出要去给人家耕地,瞥见人家不吭声,他便又压低了报酬的价码,可终归还是没人再用他和他的阿黄。毕竟不如机器耕得深c犁得透,也没有机器那样高的效率,谁还会再用他和他的阿黄呢? 从那时候,老黄和他的阿黄就算是彻底闲下来了,他所剩唯一的活儿便是细心地伺候他的阿黄。有时候,老黄带了镰刀去外边荒野里割草,他总是挑那些新鲜肥美的草来割,因为那样的草儿不仅液汁多,而且有嚼头。这草又不能太嫩,太嫩的草就像是西瓜水一样,阿黄吃了会拉稀。有时候,老黄便戴了斗笠,牵着阿黄出去,让它到村外的树林里放放风,吃点新鲜的树叶之类。虽说是牵着,但实际上,老黄并不用缰绳之类,阿黄已经跟他相熟了,他只需在前面倒背了手自顾自地走,阿黄便会在后面乖乖地跟着,像是谁家的小孩跟定了大人一般。 闲下来的时候,老黄不止一遍的对阿黄说:“阿黄啊,阿黄,咱俩都是没用的了,像这样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白白长了一身的肥膘啊,没有用处喽。”阿黄总是很认真地倾听老黄的唠叨,从不插一句嘴。 每每到春耕的时候,老黄总还是会给阿黄套上缰绳,扬起鞭子来喊两声,然而阿黄已经懒得再动了,它只是抬了硕大的牛头来,瞪着一双牛眼瞅一下,随即又低头吃它的草了,老黄看看大概也觉得无趣,低了头再将缰绳解了下来,托在手中看两眼,重又挂起来。每年都是如此,不同的是,老黄老了,阿黄也老了,老黄是一天比一天瘦,腰背也一天天驼下来。阿黄看上去却还健硕,大概只吃不做活的缘故吧,身上的肉着实比年轻时候还要厚着一层。 老黄确实老了,因为人们都叫他的儿子作老黄了,虽然对他倒也不失三分敬仰,尊称一声黄老。然而这两个字的位置一颠倒,老黄便知道自己确实是老了,如今的世界是年轻人的喽,他每每这样想,却总还觉得自己不该老得那么快。 新的老黄,也就是黄老头的儿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养牛专业户。和黄老头不同的是,他养的是肉牛,而且一养就是几十头,单是他的这规模,也够使他在远近一带出了名。 黄老头的日子按理说该是美满的了,自己年轻时候攒了不少钱,如今儿子又有出息,家中的老伴又是个脾气极好c极知道疼人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老两口从未红过脸c拌过嘴。黄老头依旧养着他的阿黄,每天早晨弓着背去给它割草,割回草来,喂给它吃,又给它喝碧清的水,每天跟它聊天。老黄有时候劝黄老头说:“爹,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出去割啥草,我那里有专门给牛吃的饲料,牛吃了长得格外壮,而且也快,给您弄些来,用它喂阿黄多好,又省事。” “胡说八道,”黄老头有些生气了,“阿黄是能用饲料来喂的吗?它这辈子就只吃我给他割的草,我知道哪样的草合它的胃口,哪样的草它吃了会拉稀,别人割来的草它连闻都不闻,你还想喂它饲料?” 大概黄老头所言非虚,因为阿黄已经将近二十岁,在牛的家族里也算是高龄了,可它依旧皮毛光滑,一身膘肉,全不像一头上了年纪老牛。 可是后来渐渐地,它似乎也扛不住岁月的打磨,身子日益的瘦下来,黄老头一见便着了慌,以为它生了病,先是喂它豆子c高粱,都不见效,后来又请了兽医,那安了一只假眼的兽医来看了,说阿黄没病,就是太老了。这么老的牛,留着也没用,你们看着机会,该卖就卖了吧,他临走时揉着左边那只假眼球说。 送走兽医,黄老头登时便傻了眼,这能有什么办法呢?生老病死连人都逃不过去,何况他的阿黄。若是病了或许可以医治,哪怕多花些钱呢,但是唯独这一“老”字乃是世上最厉害的一道紧箍咒,任谁也扛不住的。老黄劝他把阿黄卖了,黄老头眼圈一红,心里像有把刀子在绞。老黄看自己的老爹似乎是在犹豫,便又劝了两句,没想到黄老头两眼一瞪,怒了,破口大骂起来,吓得老黄再也不敢吱声,灰头土脸地走了。 阿黄吃的一天比一天少起来,身上的肉也仿佛被人在夜里偷偷地用刀子削了一层去,不上一个月的工夫,它便仅剩了一架骨头上套着一张皮。黄老头是天天给他煮豆子,煮高粱饭吃,可它依旧是瘦下来了,像它的老主人那样瘦,而且吃进去的又是一天比一天少。黄老头常站一边看着它,往往是四个眼睛一触,他便先红了眼圈儿。他把一双长着黄色老茧的手搭在阿黄的脖子上,叹口气,说:“你咋就老了呢,咋就老了呢?”阿黄闷闷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像是附和着他的叹息,而又无可奈何似的。 有一天下午,太阳光辣辣的,都快挨到西山的边了,依旧火辣辣的,照得人眼睛发晕。阿黄忽然就哞哞地叫了起来,声大如雷,宁静的小山村里,直如晴天打了个霹雳。黄老头本是坐在屋里歇息,听到阿黄的叫声,心中咯噔一下,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这会儿,阿黄正昂着头对着西边火红的太阳叫着,看见黄老头出来,它却不叫了,只是绕着牛槽不停地转圈,显得颇为急躁,黄老头忙跑进去端了大盆煮好的高粱来,阿黄见了却是闻也不闻,反而不住地用蹄子蹬着地面,黄老头又提了水来,依然没用,它还是不停地绕着牛槽转,不停地用后面蹄子踢着地面,鼻子里哼哼地喷着气。连日来瘪下去的皮忽的又鼓起来,仿佛依旧是当年那头健硕的耕牛,黄色的毛又亮着油光。黄老头的心都快要碎了,难道这一天就来了?他想,真是太快了 黄老头的老伴也已出来,提醒他要不就去请那兽医。黄老头没言语,就这么看着他的阿黄焦躁着。 蓦地,黄老头扯足了嗓子,冲着阿黄吆喝了一声,像当年他在耕田里顶着烈日高扬着鞭子那样,像当年晒黑了肉皮光着膀子用被汗浸湿了的双臂扶着铁犁那样,他吆喝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在这青翠山头的农户门前,太阳瑟瑟地抖了一下,半边身子藏到山尖后面去,傍晚归巢的鸟都探出头来,湛蓝的高天上断断续续的浮云都不动了,只为黄老头这一声吆喝。阿黄竟安静下来,四条腿笔直的站立在哪里,抬着更显硕大的牛头,专注地看着黄老头,四目相对,黄老头转身又进了门。不一会儿,又听见趿拉着布鞋的声音,黄老头带着那套缰绳,肩上搭着那条鞭子出来,他熟练地把缰绳套在阿黄身上,想多少次梦里见到的那样,想多少年前自己每天哼着小曲做的那样。黄老头倒退几步,对着阿黄,高高扬起那条鞭子,鞭稍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圈儿,他胳膊往下一坠,啪的一声,鞭子抽在干硬的土地上,溅起一溜烟土。阿黄两眼盯着黄老头手中的鞭子,尾巴摇了几摇,仰头哞的又是一声,黄老头又一次扬起鞭子,啪的一声响,阿黄的一双铜铃大眼放出两道精光,它又是当年那头顶着烈日拉犁的耕牛了。黄老头扒下灰白的褂子,抡起枯瘦如干柴的右臂,随着鞭子一起一落,湛蓝的高天下扬起一连声的脆响,他又是当年那个在黄土地上挥洒着热汗甩动鞭子的老黄了。 阿黄哞哞的叫声,黄老头甩动鞭子的声音,相互应和着c交杂着,一声声震彻云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火一般毒的太阳早就全躲到山后边去了,湛蓝的高天上那些断断续续的云也散了个干净,仅仅留下一片湛蓝的高天,刚才探头探脑的鸟雀也都把头缩回巢里,有只老鼠在不远处的墙角处,露出头来瞅了一眼,又退回去,他们都回避了,将整个的天地都留于这一人一牛,这整个世界便都是他们的了。 这天夜里,黄老头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仿佛身上还有使不完的劲,它还可以再吆喝一阵的,可是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了,毕竟他老了,他的阿黄也老了。这一晚,阿黄睡在他的院子里,睡在黄老头种的那块菜地上,睡在那一片新生的翠碧的小油菜上。 半夜里,黄老头的老伴问他:“你咋不把阿黄身上的缰绳解下来哟?” “不能,那是阿黄的,不能拿,不能拿呀,得给它带着,那些都是它的。” 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黄老头早早的开了门,阿黄就躺在那里,眼睛闭着,像它从前无数次睡着了时那样。太阳已经很高了,透过石榴树的叶隙照下来,打在阿黄的身上,就像它身上凭空长了许多的光斑,黄老头的老伴帮他接了一盆水,又拿来一把刷子,黄老头用手撩着盆里的水给阿黄全身刷洗了一遍,阿黄变得全身油光水亮起来,它还是当年那头耕牛哩,黄老头在心里对自己说。 洗完了,黄老头就蹲在阿黄身边,拿了他的大烟袋,满满的装了烟锅,抽了一袋又一袋,他这样蹲了几个钟头,没挪地方。阿黄躺在一旁的菜地上,翠碧的油菜压在它身下,有一些叶子上还沾了露水。太阳光一照过来,晶光闪闪,连带着,阿黄身上也晶光闪闪起来,又连带着,蹲着的黄老头也晶光闪闪起来,他们便全都在这一片晶光闪闪中,静默着。 老黄从大门外进来,黄老头抬头瞥他一眼,又低了头。他只说了一句话,“阿黄老了。” “老了”是当地用来代替说人“死了”的。老黄没说话,倒退身子又出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附近的村民围堵在黄老头的门口议论纷纷,不知说些什么,或者本就没什么可说吧,这世上永远所不缺的,闲人而已。黄老头的院子,凭空来了这许多人,竟也变得熠熠生辉起来,就连他老伴喂养的那些鸡c鹅,也都激动地叫着,以为自己有了身份。黄老头只是蹲在那里,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当儿,老黄已领了一人近来,拨开人群站到黄老头的面前了。 “五百吧。”老黄带来的那人盯了阿黄许久,才悠悠地吐了这么一句。 “好歹你再涨点,都是老熟人了。”老黄一脸的笑。 “就是因为老熟人,我才不会坑你,你看这牛,没有一丁点儿肉,收了它,我赚什么?要不是老熟人,最多四百,我可是贴了自己赔着呢。” 话说到这份上,老黄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然而旁边观阵的人却都很仗义,到底是邻里乡亲,纷纷替老黄鸣起不平来,“五百,才五百,这么大的一头牛哦,别说还有肉,光是这张皮子,也不止这个数哟。” 老黄待要再张嘴时,黄老头却将烟袋往地上使劲一磕,他腾地站起来,吼着,“都给我滚,谁说要卖了?不卖,不卖,都滚。”众人原都是一脸热情,突遭变故不禁个个冷了脸子,老黄和他带来的那人更是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那人乍见势头往外走了两步,忽又转回头来,问黄老头:“真不卖?” “不卖,不卖,都滚,滚!”黄老头声音有些嘶哑,眼睛都红了,像要冒出火来。最后还是他的老伴将众人劝走了,一边还陪着不是,而那散去的人临走时候还不忘惋惜着:“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 黄老头守着他的阿黄过了晌午,他花钱雇了几个年轻的后生,在西院墙的外面挖了一个大坑,几个人帮着把阿黄抬进了坑里,还有黄老头用过的那条鞭子,他想,自己这辈子是再也甩不动它了,不如让它随阿黄一块去了吧。黄老头亲手拿了铁揪去埋他的阿黄,铁锹头啃着半硬的黄土,一波一波撒到阿黄身上,埋完之后,已经接近黄昏了,又是太阳落山的时候,黄老头把铁揪插在土里立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新翻出来的土松松软软的,就像当年他和阿黄用犁翻出来的那样,只是被太阳晒过之后,很有一些温热了,且已不再鲜亮如初。 黄老头就坐在那新翻的土地上,身上都暖暖的,土下面躺着他的阿黄。他又掏出烟袋来,可是烟丝已经尽了。他正要起身,大概是想回去拿吧,却见老伴从不远处走来,小脚迈着碎步,一瘸一扭,手里端着一盘刚煮好的高粱饭。她走过来把盆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黄老头知道那是装烟丝用的,他便坐在那里伸手接了,看着老伴的一双小脚又迈着碎步走回去,背影依旧是一瘸一扭,总至消失在了墙头。 她本是极懂人心思c极会体贴人的,黄老头打心里感激着自己的老伴。 黄老头把那一大盆高粱饭摆在土堆的正中央,好像他的阿黄就站在那里,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又将布袋里的烟丝满满的装了一烟锅,点着了,狠狠地抽一口,一股白烟笔直的升上去,升上去,直升上湛蓝的高天,幻作断断续续的一朵云,飘走了,他还要陪他的阿黄再多呆一会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流产少女 迪尔出生在1953年美国西部的某个乡镇,那一天奇乐马戏团在大街上做了一些伟大的表演,观众的呐喊声大约持续了三个小时之久,似乎就在这一片欢呼声中他出生了。护士将他从母亲的胯下取出来时,他正在微笑,好像一个成熟的哲人,微笑总带一些诡异。年轻的护士叫达芙妮,今年刚满20岁,她怀过三次孕,结果都是流产,但是她因为相信爱情的缘故,结交了第四个男朋友,那是个中国男人,这个男朋友在迪尔出生的这一天,满脸疲惫和欣喜,叼着烟,正踱步在产房的外面,迫切的等待着孩子的第一声哭泣。 只是这一声哭泣还没有到来,迪尔的一生刚刚开始,他的微笑就触犯了某一个禁忌。这个禁忌只是在某个区域有效,现在刚好存在达芙妮的心中。她觉得自己腹中的孩子有点跳动,她清楚这种感觉,有一种死亡的恐惧侵袭了她——她认为这是她最后一次相信爱情,如今还深爱的那个中国男人,正在产房外面,他是迪尔的父亲,也是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父亲。所以迪尔的微笑让她感觉到一种类似胜利者的讥讽,她看到手术刀还在附近的灯光下,跳动的光芒好似召唤什么,她又精确的看了看婴孩,从脑袋一直扫过脚趾,这是一个完美的婴孩,床上刚刚生产过的女人也是完美的女人,所以他们都必须要死。 二 迪尔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他活在书本里又活在所有人的口中,大家深信他会成为一代文豪或者一个会犯罪又不会被抓捕的摇滚乐手,那是当他随着我从美国西部的某个乡镇,来到中国以后的事,大约十七八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 那时候我还在房间里拍打蟑螂,这算是人到中年之后唯一的乐趣。因为小时候受尽的苦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总要找到相对可行的报复方式,打死蟑螂就是一种,就像杀一个人,或者毁灭一个国度,通通可以在你扬起手并落下去那一刻实现。因此我还成了一个诗人,我写过许多诗,但记不得其中任何一句。大部分时候,我赤露着身体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偶尔也会开窗,晚风梳理你每一根毛发的感觉就像一个女人的手轻轻的抚摸你,这种感觉常常让我一个人莫名的流下眼泪。那时候我会抓住一只正在脚下飞速爬行的蟑螂,这东西非常机警,所以想要抓住它需要非常纯熟的技术,为此我花了六年功夫去锻炼这项技能。我抓住它的一只脚,或者触须也可以,等于抓住了它的全部和一生。我从不欣赏特别残忍的事,内心的反感无以复加,因为这个准则,我会让这只蟑螂在我的肩膀在呆一会儿,它极速逃命,它的小短脚快速的踩过许多危险区域,从我的锁骨到心窝再到大腿上,然后顺着小腿的腿毛一路飞行,经过我的脚趾落在地上。紧接着我光着的脚就会抬起来,很快的,嘶叫声都不会传出来,就汁液飞溅了。 之后我就可以写诗,我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是从美国带回来的,我在上面写过七封给不同的女人的情书,每一封都棒极了,因为我总是那么深信爱情,所以每次写情书的时候我总是哭,这样,眼泪就会从我的眼角落下去,滴在几行特别重要的话语之间,我相信如此而来,所有的情话就变得具体而有分量,像飘荡无着的云彩突然被飞机的尾气抹黑。这七个女人当中的三个与我做过爱,其中两个曾经怀了我的孩子,迪尔就是她们其中一个人生的,有一个孩子却是死了。 所以当我的笔依然像十多年前划过粗糙的纸张时,那种厚实的历史感让我整个人兴奋起来,我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写的好,当我从艾飞乐的墓中将这本曾被作为殉葬之物的笔记本带回来时我就是这么想的。(艾飞乐是个伟大的作家,死于饥饿。) 我将写好的东西用信封装起来,工整的填上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贴上邮票,赤着脚走出院子,将信投进信箱里面。我就快乐起来,将右手的酒瓶提起往嘴里灌一些酒,只要一些酒我就可以醉一整天,但是我常常喝的更多。如果迪尔这时候从外面进来,就会举起他日渐强壮的手把我的左脸打的变形,他的右腿也很有力,我的腹部和脑袋都着过道,只是我并不在意——他一边痛苦的殴打他的父亲,一边会尖锐的叫着,你这不穿衣服的死变态——说实话,我像一个善良人接受称赞似的,对这样的评价有点羞涩的脸红。 迪尔终归是个心软的孩子,才十六七岁吧,下不了重手:见我浑身淤青倒地不起后,会将我扶起来,拖着我往屋子里去,扔在客厅的地板上,扒开我的嘴巴往里面灌一些水,从医药箱里拿出治疗外伤的药膏,细细的给我涂上——每当他那么细心的做这些事,我总是很难伪装的毫不知情,但是随着年纪增长,我变得更加稳重而富有克制。我知道他还爱着我,我就心里高兴——做完这些,他便独自跑到楼上去,将房门锁起来。 三 我日复一日的写诗,又把它们寄出去,收件人永远是那个小偷,他叫汉森。认识汉森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人,不太擅长说话。为了克服这个毛病,我读了许多书,大部分是关于爱情的书,甚至曾有好几年的时间,我立志成为一个言情小说家,并为此做了许多的准备,只是后来没有成功罢了。 但是对于语言的练习我从没有停下,包括实际一些举措,譬如在某个酒吧的舞会上,我主动的搭着全场看来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的肩膀,说一些称赞的话。这是我为自己布下的作业,它看起来更像一首练习的诗,那么稚嫩青涩,但非常美好。每当我的称赞起作用,我就感到开心,一种发至内心的快乐。这种感觉你不一定理解,就像你不擅长喝酒一般,而某一天酒精例外的对你不再充满敌意。事情就是这样,我每天做这样的事,说一些辞藻优美的话,有时候在酒吧,也会在街上,或者某个餐厅,你大声的称赞一个人女人,显得像一次预谋的表白。迎来的是周围许多人的掌声与女人划过你脸颊的巴掌,这看起来就像一个褒贬不一但注定成功的人生。 后来终究失败了,因为我和一个曾得到过我的赞许的女孩开始约会。那是个性感的女孩,在当地颇有些名声,她的照片有三次印在当地的小报上,照片上的她穿着总是非常少,并且总有另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而我不在意这些。我总是相信爱情,但是并不相信爱情属于我,既然如此,就不会为任何事感到忧虑。她叫披萨,在皇后酒吧跳脱衣舞,曾有一位著名的书法家在她的裸背上写过诗,后来她就出名了。我认识她纯属偶然,因为我并不去皇后酒吧,那里的消费太昂贵,这会让我的练习负担上额外的费用。那天我正经过,为着什么事情,却忘记了,她也恰巧从酒吧门口出来,白花花的好像刺眼的光芒一样,是我近距离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那时我的脚不听使唤,就没再走了,我的嘴巴也不听使唤,总算还是由衷的说了一句,你他妈的美爆了。 这次并不是习作,也许就因为如此,话语充满了魔力,效果显而易见,我成功了。披萨站在酒吧的门口哭的很大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哭起来就不能停下,好像所有伤感的往事轮番在她的脑子里表演了一场又一场,表演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五分钟。这哭声很美,引来了许多人,甚至保安和记者都被惊动了。于是我和披萨同时上了镜,这是她的照片第四次出现在小报上,这一次她身边的男人是我。 所以我们就开始约会,只是没有确切彼此说过,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确实在一起了,我们牵着手过马路,也在河边热吻,又在她的家里完成了几次不太成功的,因为每到真正进入的时候,我总是变得既无能又可笑。所以她常常哭,一哭就停不下来,但哭过之后又变得快乐,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难过的事。她喜欢做完爱光着身子起床,打开灯又打开窗,她说窗外的猫叫声很好听,好像发了情。 汉森就是在那段时间出现的,他的职业是一个小偷,一般不会杀人。按他的话说,劫财劫色与取人性命是不同的,财色是可以反复享用的东西,而性命却脆弱不可复制。只是他确实也杀过人,有一次摸进别人的房间时,他被早已准备好左轮手枪的房间主人射中了右腿,紧接着还要射他的心脏,汉森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死去,所以提前开了一枪,打爆对方的脑袋。这是后来他告诉我的,这使我认为他不杀人的准则是存在漏洞的,并且可以利用。 汉森在披萨的小花园里呆过许许多多的夜晚。那是我和披萨约会最频繁的时候,我们总是,又总是不成功,每一次我都会想起那书法家在她的背上写诗的情景,我觉得恶心。比失去的贞操更让人难过的事,无非是精神也被强奸且占有了。我从不认为披萨被谁占有过,但是我依然无法介怀。之后我们就开灯,她会光着身子到窗口抽烟,那时候她是完美的,她背影的形状无可挑剔,她哭过的脸像溪水一样反射着月光。那样我就开始写作,在凌乱的桌子上,我快速的写下一些东西,只是都不太完整。 小花园里的汉森呢,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期,他望着窗口站着的婀娜多姿的躯体,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既如巧合,也像天意,披萨总是赤露在窗口的身体让汉森产生了误会,像一个放荡的女子勾引情夫,那种看似主动的举动,对汉森来说是致命的。 只是这一切我和披萨并不知情,几乎每个夜晚都这是这样,我们,然后我写作,她开窗抽烟,而汉森大饱眼福。汉森甚至忘记了自己偷窃的动机,变成了被爱情眷顾的莽夫,彻底失去了脑子。 四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我和披萨终于谈妥了一件事,我们都一致认为:我有病,且需要治疗。在她过去的经验中,从没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不举,在我过去的经验中,也从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不举。所以如今这般情形,唯一的答案就是我病了。 她秘密的为我预约了医生,说是医生,其实是刚毕业不久正在实习的护士。主要的工作是在产房打杂,用她的话说,看着一个个新生的孩子出现在世界上,她就相信了爱情。 这句话总是没有错的,尽管前后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关系。这个实习护士名叫达芙妮,是披萨的小学同学,两人小学之后从未有过联系。这次披萨找到了她,知道她是实习护士,专业是否对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披萨考虑到了我作为中国男人的尊严问题。于是那天我起身去找达芙妮,我们约好了在她家见面,这个场合并不符合专业需要,甚至欠妥,只是当时确实是那么约定的。 达芙妮见到我的时候还有些羞涩,因为过一会儿她总要做一些检查,我们要坦然相见,我对她将没有保留,但她还是个小姑娘。她接引我到了卧室,那是个出租房,空间十分有限但并不脏乱,也说不上雅观,女孩子特有的香味一点没有,倒是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就坐在她的床上,这种触碰到女孩子禁地的感觉让我感觉很舒服,尤其是像达芙妮这样的姑娘。她低着头站在我面前,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沉默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最后我说了我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有病,给我治一下。 她的脑袋就耷拉的更低了,我索性开始脱起了裤子,外裤和内裤一起脱下,我的本意是脱光了好办事,只是裤子退到膝盖的时候,她阻止了我。她说,这样就可以了。 接着她蹲下来,直到最后没有再说一句话。她检查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轻轻的摆弄,好像对待一个脆弱的东西。这让我很舒服,我说,它很久没办法正常工作了,我和披萨都对此很苦恼,希望你能够通过医学方面的技术帮助它一下。 她点了点头,再细心的摆弄一番,我感觉到一点起色,就想去抚摸她的头发。而她索性把头低的更深了,我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浑身立刻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她的嘴巴美极了,舌头更是无可挑剔,大约只用了三分钟,我的病就给治好了,并且分泌出了胜利的果实。 五 后来我知道达芙妮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她纯熟的技巧是锻炼而来的,这归功于前面三个男朋友。那是她大学时期的故事,她的心愿是做一个冒险家,却选了护士专业,说起来也是出奇的美妙,若是具有专业的护理知识,对于冒险来说更有了保障。三个男友都让她怀过孕,只是都流产了。其中有一个男友是去攀岩的时候死的,尸体至今还没找到。第二个男朋友是她第一个男朋友的朋友,因为朋友之死安慰已死之人的女朋友本来是无可厚非的,然后他们就相爱了。达芙妮始终是相信爱情的,就像已故的爱情之后,她知道上天又为她安排了更好的人。后来她又怀孕了,这个男人知道她怀孕之后,对她更是爱惜有加,不舍得让她到处忙碌,就安排好了一切:大房子c佣人还有昂贵的大屏幕高清电视机。不久后她就接到了一个说话刻薄的女孩子的电话,电话里大意是说,这个男人你是配不上的,但是,如果配合的话,可以做一个生育机器,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这笔钱够达芙妮渡过十八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于是达芙妮去医院流产了,这一次她依然不争不闹,与其说是她看穿了命运无常,还不如说她始终相信爱情有一天终究会到来,只是这一次依然不是而已。第三个男人是一个穷小伙,大约追了她十年,好像从小学时就喜欢她了吧。她也知道这一切,但是从未考虑过。并不是因为经济的原因,而是她觉得与他之间少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她和第一个男朋友有过,和第二个男朋友有过,但是和这个始终暗恋她的男孩,她没有。直到有一天他重新又出现在她面前,他说我知道你和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和他的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他们的事情,现在来讲,是时候让我接管你的幸福了。 于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就突然在她的心头出现了,他们做了爱,她感觉畅快淋漓,她知道真正的爱情眷顾了她。然而对于他来说,那一次并不美妙,他是一个新手,对此经验尚浅,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却寻找目的地,这让他精疲力尽,直至有些厌倦。 后来这厌倦愈发浓烈,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牵着男人的手比牵着达芙妮的手时的感觉更加惊心动魄。达芙妮就再一次流产了,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冷静,虽然没有吵闹,但是她哭了。 六 我打算给达芙妮写一本传记,于是后来的两个月,我总是到她的住处采访她。她並不怎么说话,房间里放着低沉的音乐,我问一些隐秘的事,她的回答简短又抓住重点。我对谈话的结果非常满意,觉得可以写一本《流产少女》,我预计到这会是一本大卖的书,我就兴奋起来,照例将裤子退到膝盖边,我坐在床上,她蹲在我跟前,她总是那么温柔,她的温柔让我想要好好的疼爱她一番,所以有一次我们做了爱,后来又做过几次。 披萨原本知道这些事,不过并没有提出异议。她对达芙妮充满了感激,因为达芙妮治好了我的病,又赋予我创作的灵感。另一方面,她觉得这是对我的一种补偿,因为她至今舍不得放弃她在皇后酒吧的那份工作。所以这一切好似被匠人之后巧妙的安排过,显得精致不凡。 那段时间的汉森也恋爱了,他陷入了对一个赤子疯狂的热恋当中,以致他变得不务正业。你知道,当一个小偷不再偷窃,而爱上了作案目标的时候,他就变得又愚蠢又可爱。那时候的汉森就是这样,他是一个莽夫,没读过书,那之后竟去了书店,阅读了人生中第一本小说《红与黑》。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高尚起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懂得了爱,一种打破任何枷锁的力量在胸中涌动,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勇士。 他跟着披萨去了皇后酒吧,几乎拿出了酗酒后所剩不多的所有财产(何况他已经一个月多没有工作了),他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上,他狂热的双眼盯着披萨不放,她一件件少掉的衣服隐藏下的躯体激起了他的。那天晚上,他狂热的爱情之火终于燃烧到了巅峰,因为当披萨扭动着她丰满的臀部靠近舞台边缘的时候,汉森的手在许多只不同的手之中,特别情深意重的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汉森真正的陷入了爱情中,若是他当初因为而狂热,此刻他又因为爱而羞涩起来。他幻想过用一只木梯攀上窗台的情形,他跳入披萨的私密空间里,他们像一对偷情的人:她是舞女,他是小偷,他们突破了人类的狭隘道德观念,他们相爱了,好像对抗了一整个世界。 他每每想到这里,就激动非凡,也许是书籍给了他幻想的能力,而他自身的诗意让接下来所做的任何事的意义得到了升华。 他拜访了曾经偷窃过的家,有几个是乐队的工作室,他从墙壁上贴着的画分辨出他们在当地还算小有名气。他堂而皇之的接触了其中一个乐队,就是“死老鼠乐队”,出过一张专辑,名叫《风吹过许多尸体的屁股之后变得很孤独》。汉森介绍了自己,称自己是一个商人(他似乎从未偷窃过),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名叫披萨。汉森邀请死老鼠乐队为他献唱,汉森愿意将名下一辆价值五十万的车子(并不存在这辆车子)送给他们当作酬金,并且汉森表示自己对音乐艺术充满着非比寻常的热爱。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在一个月色极好的夜晚,汉森和乐队如期到来,在披萨的小花园里,在披萨袒露着丰满的站在窗台上时,他们美好的歌声惊天动地,甚至整个小镇都被惊醒了。不过,尽管街道两旁的居民有不少因为被打扰而破口大骂的,汉森却顾不上理会这些。他被惊人的音乐之美征服了,他觉得整个血液都在沸腾,他觉得他的灵魂升华着,好似整个人都变得纯净无比,他觉得这一刻,他和披萨变得如此般配。 同样,作为本次事件的最终受众,披萨,她的反应没有让汉森失望。她呼叫着丢掉了手中的烟,朝着窗外热情的挥手,就像一个公主,她跳动的如此热情而又童真。然后她扑过来抱着我,甚至一把挥掉了我手中的钢笔,她胡乱的亲着我,然后离我而去。 关于达芙妮的传记《流产少女》我大约写了一半,而当我写作起来,就对任何事充耳不闻,并不是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而是我本能的拒绝对任何事做出反应,特别是当我得知达芙妮第四次怀孕了,而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我,这让我对这本传记的叙事处理添加了更多的难度。 而汉森与乐队得到了属于他们英勇之举的褒奖,女主人公披萨裸露着妙曼的身体飞快的跑下楼梯,她开门时的表情美丽极了,她愉悦到了极致,融入了一首歌的全部意境之中。所以,那天晚上的小花园成了狂欢派对的场所,一个美丽的和汉森还有他“雇来”的跳起了舞,应声而来的记着拍下了披萨见诸报端的第五张照片,这张照片里,披萨的身边并不只有一个男人。 那天晚上披萨没有回来,听她说,她和汉森去了死老鼠乐队的房子,他们聊了一个晚上的理想和音乐,他们没有,因为那时候,所有人认为此时行欢是个非常低端的举动。 那之后,死老鼠乐队出名了,而汉森因为没有兑现承诺,暂时跑到了更偏僻的田园,希望借助一点时间,让死老鼠乐队派出的追债高手彻底死心。 就在汉森离开的几个月之后,披萨被救护车送到产房,而我踱步在产房外面有些紧张的准备迎接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们决定给他取名叫迪尔 七 迪尔最终只在这个世上活了短短的两分钟,他死在一个名叫达芙妮的护士的手里。接着护士被送进了监狱,以谋杀罪被起诉,罪名成立后,她在监管下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好似继承了第二个孩子生存的意义,因为他被他的父亲取名叫迪尔,之后他们离开了美国,回到自己的国家。故事到这里本该落幕,只是十七八岁(我忘记了迪尔具体的年龄)的迪尔对于自己的身世终究还是起疑了,他从小所知的故事骗不了他,她母亲跟着富商跑掉而将他丢给一贫如洗的父亲——这样悲伤的故事也没有引起他对父亲的同情。 因为两年前,死老鼠乐队因为中国大批的死忠粉丝的邀请而来巡演时,一个弹吉他的天才少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是,他们意外的察觉到了迪尔与已故挚友披萨的间接关系,那个美丽的女人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动人的尤物,因为他们的交流甚至每每都触碰到灵魂。而她也是他们成名的契机,以及那位至今不知所终的骗子汉森,他们从未恨过汉森。 迪尔失踪了两年,他被死老鼠乐队带去了美国,这是我所不知道的。我不知道迪尔在这两年中发生了什么,见过什么人,有何精神与生活的历程,我只知道他失踪了。所以我开始和蟑螂生活在一起,并且用一种隐喻的手法报复了全世界。另一面,我开始写诗,将写好的诗寄给一个叫汉森的男人,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千方百计寻找而终于找到的故人,我与他之间隔着同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死了,我们的友谊就变得坚不可破。 每一天我都会给他寄去一封信,偶尔我也会收到回信。我告诉他是谁杀死了披萨,连同曾经叫迪尔的孩子,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达芙妮,她正关在美国加州塔玛德女子监狱,而混入这个监狱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变成一个女人,然后去杀掉一个无辜的人。我相信汉森绝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他是个小偷,也是个杀人凶手,最重要的事,他曾是个伟大的艺术家。我相信世界上没有艺术家做不出来的事情,这是真理。 我们的通信长达四年之久,前两年,迪尔失踪了,后来迪尔回来了。迪尔在美国成了天才少年,他的成名作是一本名叫达芙妮的女人的传记《流产少女》,这本书笔法精湛,用词准确生动,结构严谨,像是出自成熟的大作家之手。《流产少女》在美国疯狂销售了三千万本,并且这个数据正在飙升。迪尔的另一个身份随之被揭晓,作为在美国举足轻重的摇滚乐队死老鼠乐队之唯一弟子,他在一期综艺节目上用吉他弹掉了整个美国观众的眼泪,歌曲名就是《达芙妮》。新闻传闻说他经常出入于美国加州塔玛德女子监狱,探望一个达芙妮的杀人犯,这首歌的灵感就是取材于此。两年后他悄悄的回到了中国,他对自己的父亲痛恨到了极致,只是还没有让他死的念头。 汉森变成了女人之后,真的杀了一个人,我猜的没错,一个有漏洞的小偷一定会变成技术成熟的杀人犯。美国的各个报纸劈天盖地的报道了这件事,死老鼠乐队的主唱在舞台上被一枪爆头,而杀他的竟是个女人。死因的猜测就变得众说纷纭,特别是大伙儿从知情爆料人那里得知,这个女人经过变性手术,所以更多人怀疑这是一场预谋的情杀,更有可能的是,这位主唱曾是一个同性恋或者多性恋。后来,这个传闻得到了证实,因为杀人者在庭上只说了一句话,便至终保持沉默。汉森说,如果不是他,我他吗的就不会离开她,她就不会死,她既然死了,他就该死。 无论如何,汉森如约实行了我与他的计划,成功的成为女人,又成功的杀了人,顺便还出了名。意外的是,汉森被关进了美国德克萨斯的乏克友女子监狱,而不是加州塔玛德女子监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共享男友 最近工业大学爆出了大新闻。校园里很多男同学都穿着印有二维码的t恤,只要女生下载一个app,扫码后,这个男生就能成为她的男友。 “y g一d,这不是真的吧!”工大和隔壁财经大学的女生们疯狂了,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曾经多少次,跪在佛前c吹熄生日蜡烛后c天空划过流星时默默许愿:上天啊,请赐给我一个精壮的汉子。现在扫码就实现啦,科技造福人类啊! 好消息传遍了工大和财大,大家都在问:“你知道那个找男友的app叫什么吗?”“就叫共享男友。” 同学们奔走相告,app的下载量直线飙升到近5万人次。男友都共享了,一个app,有啥不能共享的。同学发给同学,共享男友app一夜爆红! 打开界面,看看广告语“i ant y一u”,我要你。不要这样诱惑我,我经不起诱惑。 2c 工大创意孵化园里,苗夏和她的创业团队忙的不亦乐乎。 说起共享男友app,还要说5个月前的一次讨论会。 “要是我们再拿不出好创意,创业大赛只能弃权了”,苗夏和他的伙伴们讲。 “那不行啊。这次校园创业大赛不得奖,我们就拿不到学分奖励,就咱们几个学渣挂的那些课,毕业怕是都有问题”,郑元一听苗夏说弃权,顿时急了。 高明出主意:“是啊,要不就做我说的那个项目吧。58同床。绝对行。微博上那个女孩出租半张床,一夜火遍大江南北!” “我看你是疯了。58同床,你不如叫“来和我睡”。你看派出所管不管你。” 高明被苗夏否了,表示无奈:“好吧,这个有点过了。苏唐的创意呢?滴滴约会。约会派出所不管吧。” “拜托你考虑下可行性。滴滴约会,为啥约,有钱没地方花,就想请人吃饭?有那么孤单寂寞冷吗!” “哎,那我真是江郎才尽了。” 苗夏气不打一处来:“江郎招你惹你了。说这话真是丢人家江郎的脸。” 高明被呛的狠,干脆缴枪:“行行行,智商掉线行了吧。你是老大,你看怎么办。” “好,那听我统一指挥。大家想想,现在什么最热门?”关键时刻,还得苗夏镇场。 苏唐搭话:“我觉得现在共享单车最热。而且现在什么都在共享,共享单车,共享衣橱,共享充电宝好多。” 苗夏点头赞许:“对,还是苏唐脑子活。共享经济可以。没看网络上说吗?这是风口。朋友们,猪站在风口都能飞起来。共享单车是北大学生做的,他们能做咋们也行。都说说有啥能共享的。” 郑元嘟囔着:“咋们学生,能有什么呀。要不然共享作业?” “我的亲,这么败坏优良学风,还想不想毕业了!” 吴清想到了什么:“有了!我有男朋友。男朋友能共享。” “这就是你想的破主意?”苗夏火大的厉害。 吴清倒是不急不慢:“你听我讲啊。你看,咋们女生,离家求学,无依无靠。 不舒服没人照顾怎么办?上课起不来床谁来叫?懒得打饭打水谁给打?只能靠自己。有时候,哭都没有肩膀可以借。谁能解决这些问题?男朋友啊。男朋友是一种刚需。 同学都说勤工俭学项目不好找,我们工大男生多,这是多大一群劳动力。做别人的临时男友,为有需求的女生服务。男女双赢!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苗夏眼前一亮:“亲爱的吴清,我发现你是个天才。有点意思哈。” 高明站起来:“我反对,我代表男生反对你。凭啥不是共享女友,要共享我们。” 吴清听着就生气:“我们都是宝宝。谁给你共享啊。” “切,好像谁不是宝宝似的”,高明不服。 苗夏摆手让高明坐下,说道:“女友就不要共享了,这男的一个个如狼似虎,不安全。咋们投票表决,同意做共享男友项目的,举手。” 苗夏c苏唐和吴清举起了手。 两名男生,高明和郑元不做表态。 苗夏拍板:“三票赞成两票反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咋们的参赛项目是共享男友。” 两男生作为弱势群体,只得同意。 “好。我安排下工作。郑元,你做个调查表,打印300份。苏唐和你分别去男女宿舍楼做问卷调查,收集群众的意见。高明做财务预算表。我和吴清做创业计划书。 时间有限,大家都忙活起来。” 会议在两男生的抱怨中宣告结束。 3c 距离校园创业大赛截至只有两周。苗夏和吴清加班加点的赶计划书。陶汉每天给她们来送饭,陶汉是苗夏的男朋友,也是苗夏的骄傲。 苗夏出生在县城的双职工家庭,从懂事她就知道,父母工作忙,她要自己照顾自己。这养成了她独立自强的个性。 苗夏到省城上大学的第一天,她惊奇的发现,原来大学里是可以做生意的。高年级的学长给新生们卖脸盆c拖鞋c锁头这让她喜出望外,父母给带的钱,交了学费就所剩无几。 她有原来卖废品c去乡下刨野笋卖进县城的经验,苗夏开始了雄心勃勃的赚钱大业。有人说她不务正业,她就说,我们本来就是学工商管理的,正好在学校练手呀。下雨天卖雨伞;给女同学卖祛痘膏;给男同学卖痔疮膏从大一做到大三,宿舍让她开成了小卖部。 除了学习成绩长期徘徊于班级末尾外,苗夏对她的大学很满意。大一开始,她就没和家里要过钱。在她身边也聚起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最重要的,她认识了陶汉。 陶汉在机械学院就读,在院际篮球赛上,苗夏第一次见到他。陶汉瘦瘦高高的c打球飘逸潇洒,特别是进球后冲场外一笑,像投来一缕温暖的阳光,这让苗夏神魂颠倒。本来去给管理学院当啦啦队的她,扯着嗓子给陶汉加油。陶汉也注意到这个管院“反戈”的女生。后来,苗夏成了他的女朋友,苗夏对他爱不释手。 4c 创业大赛的预审结束,到了答辩期,苗夏代表团队参加。站在报告厅的讲台上,苗夏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深色套装,英姿干练。面对几十位评委老师c校领导c校外合作企业人员,苗夏开始陈词。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们生活在一个男权的社会,男性更多的掌握着话语权。同时,男性也承担了更多的社会责任和义务。 共享男友,与其说是一个项目,不如说,是男性对于女性的一种关爱和奉献。贡献出自己的闲置时间和精力,为需要帮助的女。这代表了我们文明的进步,有助于社会和谐。” 苗夏对于演讲辞,字斟句酌。聪明的她知道,要说服评委,就要找到评委的需求。大多数评委都是男性,所以,她的开场白,就说给他们听。 “当然,共享男友项目,并不是让男性无偿提供帮助,所有的劳动都应该获得报酬。我们考虑到女性身体素质弱于男性的实际,让需求帮助的女性,短暂的c有偿的获得男性的帮助。这既保证了公平,也融洽了人际关系。所以,这是个多赢的项目。” 苗夏相信自己这么说,同样会获得女评委们的认可。 “我们对项目的定位,是只做校园。2个原因,第一,离开校园,男女朋友之间的交往,更多的面向婚姻,而现在婚姻大多带有浓重的利益性。校园则不同,基于同学关系的信任,以及校园管理的双重保险,可以避免安全c失信等问题产生。第二,同龄人更容易沟通,我们希望,同学间互帮互助c友谊长存。这会让学校拥有良好的社会口碑。” 苗夏把话题带到了校长最为关切的学校名誉上,几句话说到了校长和其他几位校领导的心里。 精彩的演讲,获得台下阵阵掌声。项目让人耳目一新,评委们赞许有加。 半月后,工业大学创业大赛的结果张榜公布,“共享男友”获得创意类一等奖。 5c 大获全胜,团队成员到饭店热烈庆贺。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你好,我是白鸽投资公司的老板李晋。在创业大赛介绍会上了解到你的项目。我们有意让你把项目落地,做成一个公司。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苗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强作淡定:“可以啊。我们也希望项目能投入实际运营的。您愿意投资我们很高兴。” “好的,那你周六方便的话,可以来我公司面谈。” “嗯。我周六有时间。” 苗夏把消息告诉团队成员,好事成双,大家狂喜,一帮人举杯畅饮,喝到没人能走动道。好在陶汉赶到,一个个把人送回宿舍。 周六,苗夏准时到了李晋的办公室。 李晋是个精干的年轻人,严肃又不失随和。他端给苗夏一杯咖啡,开门见山的说:“项目答辩会我也在场,对你们项目有所了解了。我这边还些疑问,想请你解答一下。” “您问。” “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你觉得共享男友项目的成长空间有多大呢?” 苗夏答道:“我给您算下,现在我们国内在校大学生有2600多万,男女各半的话,女生大概有1300万。如果这些女生,每人每年在项目中花费100元。这就是13亿。保守说,共享男友的市场规模不低于10亿。” 李晋之前从没有想到这样去计算,他佩服苗夏的大局观。他接着问:“这确实是个诱人的市场。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有男友,你愿意他参加共享服务吗?” “我愿意”,苗夏当即点头,“这是种有偿的劳动服务,就和工作一样。我有男友,也不会不让他工作对吧。” 李晋赞许道:“我很欣赏你的态度,对于你个人也十分看好。我愿意给你们的项目做天使投资。” 苗夏开心极了:“太好了。您需要我们怎么做呢?” “我会给你们组建公司的费用,同时,我要这个公司30股权。” “30?太多了吧。”苗夏对于投资几乎一无所知。 “不多。要知道,你们的项目只是纸上谈兵,我出的可是真金白银。对于没有任何基础的项目,如果不是我对你和项目都比较看重,是不会轻易出资的。你预估需要多少钱呢?” “哦。我们有很多校内人员和资源可以利用,如果起步只做本校和旁边的财大,我估算,大概要40万。” “我给你100万”,李晋的话落地有声。 爸爸!苗夏差点喊出声来,她心里瞬间乐开了花。100万,对她是天文数字。苗夏想,别说30,都给你我也干了。她小心问:“您给我们投100万,真的只要30股份吗?” “是啊!”李晋答道,“怎么,你觉得我要的少了嘛?这是风险投资,我相信你们会做大,再融资时,我就可能变现退出。我占股太多,并不是好事。这个可能你不懂。” 苗夏早激动的神游九天,现在李晋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天使,他说什么都对。 “我还有个要求。你回去要尽快开始,钱你不用担心。避免夜长梦多,你的公司一定要快速成立。截至项目运营,只能给你4个月的时间。” “好,没问题。” 6c 一切如此突然,苗夏觉得像梦。这就要当上ce一,迎娶高富帅,登上人生巅峰了。 伙伴们也都兴奋的开始忙碌。苗夏一边跑公司手续,一边指挥工作。她安排郑元发广告,招聘首批男友;苏唐联系计算机系的学长做app;吴清找法学系的同学写用户协议;高明给白鸽投资公司做商业计划书。一伙人干的热火朝天。 陶汉没课的时候就来帮忙。他觉得自己的女朋友苗夏,就是女超人。他喜欢苗夏的泼辣直爽,又觉得她太累。他劝过苗夏不用这么拼命,但那是她的性格使然,他不能左右。陶汉常调侃苗夏,叫她“大神”。苗夏笑着问:“我是大神你是什么呢?”陶汉一摊手:“那我就是你的坐骑吧,陪着你上天入地。”苗夏说:“你可不是我的坐骑,你的我的法宝,不用时候要藏好,大神施法的时候,你就是神助攻。” 对于轰轰烈烈创业的苗夏,陶汉就是一名助攻的勤务兵。 经过队友们4个月不懈的努力,公司开始运营,苗夏给公司起名叫——“享他”。共享男友app也正式上线,在工大和财大两校试运行,迅速火遍校园。 软件操作十分简单。 男生拿身份证和学生证注册登记,通过后交50元工装费,领一件二维码t恤,就可以上岗。接单时穿上t恤,不接单穿件外衣盖住t恤,方便。 女生也要实名登记,下载app,校园内随处遇到穿二维码t恤的男生,都可以扫码用人。一小时10元,不过要承担租赁男友期内的共同花销,轻奢。 陶汉穿起共享男友t恤时,苗夏感觉他帅爆了。按照和李晋的承诺,自己公司的产品当然要支持参与,她作为项目负责人,信心十足。看着帅气阳光的陶汉,苗夏觉得他就是共享男友的最佳代言人。 7c 软件上线一个月,享他科技有限公司的员工们,还沉浸在超人气下载量带来的愉悦中。哪料一系列的投诉接踵而至。 一名男生,投诉女生自己做兼职,一个小时二十元,让他代替做,一个小时10元。她从中间赚差价。 一名女生,把享他科技举报到了工商局,苗夏了解到,她男朋友本来是她的长期饭票,自从有了共享男友,再没见过男朋友的影儿,去给别人当男友挣钱了。 最让人无语的,是一个男生穿的像流浪汉,闯进办公室。他投诉,女生扫了他的码,让他跟着回老家帮忙收秋。男生旷课几天,在农村掰玉米棒子差点累死。结果回学校的车只有卧铺,女生舍不得买票钱,偷偷提交订单,交易结束。把男生一个人扔到农村。男生什么都没带,流亡几天被公安局送回了学校。 这都什么人啊!意外接二连三,苗夏焦头烂额。她一边处理,还每天开会组织修复交易漏洞。 苗夏走到校园里,发现了更奇葩的事。图书馆楼下,一溜男生举着牌子。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英俊潇洒的男生都成为了女生们追逐的目标。颜值不济的男生,只好自发打广告。这个牌子上写着英语达人,帮练口语,高中过了4c6级。这个是,钢琴10级,兼教口琴。还有大学生马拉松赛冠军,逛街拎包,绝不嫌累 苗夏注意到,以前窝在宿舍打游戏的宅男们,都倾巢出动,穿着二维码t恤,在女生宿舍门口排起长队等活儿。 有一次,苗夏亲眼看到一对男女朋友吵架,男生甩开女生,怒吼:“你有本事就去找别人。”女生掏出小镜子,补了下妆。走出几步,扫了一个共享男友的码,5秒钟牵手成功。留下一脸蒙逼的怒吼男。 校园里的恋爱生态圈被打破了,苗夏意识到。她专门做了ppt,给员工培训讲解《共享经济下的新恋爱观》。 8c 办公室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共享男友运营2个月,吴清的男友跟别的女生好上了。吴清整天哭成泪人儿。 大学里的男女朋友,很多人交往的起因,是对抗孤独。陪伴的意义,对他们来说优先于爱情。共享男友简化了寻找的环节,学习c娱乐c发呆,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找到陪你的人。这是它风靡的原因。苗夏搞不懂,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的问题。 很快,共享男友项目遇到了大危机。 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跨过付费平台,直接联系男生。 这怎么允许呢。必须马上解决,开会! “现在女生都开始不付费,自己私约男友,谁了解具体情况”,苗夏直入主题。 “老大,确实如此。咋们的平台有重大漏洞。女生都说,找男友还花钱,傻呀?” 郑元在旁边说话:“是啊,有人都总结了。软妹子有大叔帮忙,萌妹子有丝帮忙,女汉子不需要帮忙。咋们真是没生意了。” 会议开在进行,突然一阵喧闹。会议室门被推开,乱哄哄的进来十几名男生。他们捧着一面锦旗,上书“胜似月老牵红线,甘化鹊桥渡良缘”。这些人来感谢共享男友让自己找到了真爱。通过女生扫码,他们和客户恋爱了,女朋友不让它们继续参加共享。 男生集体罢工,真是雪上加霜。 不是好兆头,长此下去,公司离破产就不远了。 送走罢工男生,苗夏回到会议室:“同志们都看到了,再不改革我们恐怕难以为继啦。我决定执行一个计划,叫——史上最严共享男友计划。 我问你们,难道卖萌撒娇就能俘虏所有男生吗?所有男生都没有定力轻松投降吗?” 高明答道:“应该不会。还是有很多同学单纯的把这个当兼职来做。” “好,那我们就找到这些人。今后,参加共享男友的人要严格规定。男生,有对象者辞退;接私活者辞退;看妹子下菜碟者辞退。我们要严格培训每个入职男友。如果说只有和尚能干,那我们就找到学校的“少林派”。这就是共享男友20版。欢迎群众监督,举报有奖。” 会议结束。 有人说,男友都是人家的好。也许这不是真的,但共享男友给了大家验证的机会。经过之前共享男友推行的半年时间里,学校里的男女朋友基本都交换了一遍。 共享男友20版实施后,立竿见影,手机app遭遇疯狂卸载,用户量一度减少了6成。 经过再培训上岗的共享男友们,各个六根清净,与顾客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 好在圣诞节c元旦到了。“虐狗季”的到来,女生们选择扫码共享男友,朋友聚餐时装装门面。紧接着,考试季里,让共享男友陪读,帮着上自习占座,午间送饭。 享他科技公司算是渡过了难关,校园也恢复了平静。 9c 苗夏毕业了。她继续运营着已经走过一年的共享男友项目。 陶汉去了北京,也和她提出了分手。 在陶汉给她留下的信里写道: “苗夏,你是个独立的女性,必然会有一片广阔的前程。但是当你让我参加共享男友项目时,我就决定了毕业后我们要分开。我并不是直男癌,绝不会物化女性。但是,你不觉得,共享男友是在物化男性吗?男友女友,本应该是因为爱情产生。你遇到的困难,都是因为没有明白:爱,是自私的。” 陶汉的离开,让苗夏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鸽投资公司的李晋约她吃饭。 李总问她:“听说这一年你们公司运营遇到了很多困难。” 再次见到李总,苗夏感慨万千:“是啊,当初问题想的简单。通过操作共享男友项目,我也明白,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不像没有生命的自行车c充电宝,任由人们使用。” “嗯。你说的不错。实践证明,这个项目也很难做大。我有个新的项目,缺少运营的团队。我准备投资200万,今天正式邀请你的团队来做。” 苗夏眼睛冒出了光:“是什么呢?” “你毕业就会留在省城是吧?”李晋问她。 “对啊。以后就在省城发展了。” “你看,你留在省城,你的父母在县城,你不能回家去照顾他们。如果我生活在县城,愿意节假日去帮你照顾父母,你同意吗?” “那太好了。我当然愿意。” 李晋接着说:“但有个条件,我的父母正好在省城,我要求你也同时去照顾我的父母。你会同意吗?” “可以呀。这很公平。至少减轻了自己不能照顾父母的自责。” “嗯。这就是我的项目。我们搭建网络平台,网友在平台上找到可以和自己交换照顾父母的人。这个项目就叫——共享爹妈!” “好主意啊。我愿意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秀才先生 1951年,柳西镇已经彻底解放快两年,行政区域化镇为县。说是县城,其实就两条街道。城西是一条西河为界,过了石拱桥,是一家酒家,店前竹竿上酒旗迎风高挑,两扇竹帘低垂,遮蔽着如火的骄阳。再往东走,是一座老爷庙,庙门斑驳,墙壁脱落,只是那飞檐斗拱隐约能看出曾经的气势恢宏。 庙门前一颗老槐树,繁叶虬枝,荫了半个场地,惹得人都到树下来了,卖凉粉的,炸油糕的,更多人是来玩闹闲话儿的。紧挨着庙门这方摆着一张条案,王秀才正坐在案前代人写书信,写的是一封给米厂老板求账房一职的求职信。 王秀才并不是秀才,只是读了几年私塾,在本地算是有些学问,人们就这样叫他,时间久了,倒没几人能记住他的本名了。 王秀才有些虚胖,穿一件老旧长袍,扣子规规整整的扣着,脸上总是浮着油腻,像擦了猪油一般,头发已经不剩几根了,被汗湿就紧贴着头皮,更显得那脑门宽大,一坐下来,就满头冒汗,他写几笔就停下,抓起案上的破芭蕉扇哗啦哗啦扇几下,再接着写,时而凝神思索,字斟句酌。良久,终于满意的放下笔,递给案前等待之人,那人却说:王秀才,我不识字,你念念。 王秀才知道这人嘲笑他是个结巴,戏耍他呢,倒也不恼,开口念道:李c李先生c台鉴:岁c岁月c不驻,光阴c荏c荏苒。如今,先c先生c已是事业c有成 周围人一通哄笑,有人说:王秀才,人家就是去米厂找份工,你这满篇的之乎者也,可不得把米厂的老板绕晕喽! 隔壁炸油糕的笑道:要我说啊,直接找上门去问米厂的老板,还要人不要,那更痛快直接。何必还先写封文绉绉的信,磨磨唧唧的? 王秀才摇着大脑袋:非也,待c待人接c接物,必讲究,一个c“礼”字。冒c冒失地c跑去,成c成何体c体统。 围过来的一群孩子便哈哈大笑,学起他说话来:成c成何体c体统!哈哈哈 王秀才有点恼了,抓起扇子就作势要打人,那帮孩子往回跑几步,见王秀才停下,他们也停下,朝他做鬼脸,王秀才不再理会那帮孩子,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钱,叠好,放入长袍内袋,又开始摇他的破芭蕉扇。 有人又开始拿王秀才开心:王秀才,你的私房钱不藏牢靠些,小心你儿媳妇发现,全部充公! 王秀才擦擦脑门上的汗:她c她敢!我c我是一家c之主,还反了c她c她了! 那人假装缩缩脑袋:糟了,你儿媳妇过来了! 王秀才忙扭头往路上看看,没见人,就梗着脖子瞪着眼道:她c她来又c又怎样?自古c以来,女子c就该c该三从c四德! 又有人开口了:你这儿媳妇,可不是一般人哪! 王秀才不想再和他们讨论他的儿媳妇,只拼命摇着扇子。 2 说起这王秀才,祖上本不属这蜀地之人,是湖北麻城人氏。那要追溯到清朝康熙年间,经历过兵荒马乱c刀光剑影和瘟疫天灾的四川盆地终于平息下来,但人口稀若星辰。清政府便施行了“填四川”的政策,王秀才祖上作为新任地方官员走马上任,踌躇满志,到地儿才发现传说中的天府之国竟是这般荒凉残破c千疮百孔。 后来家业逐渐败落,到了王秀才父亲那辈,仕途无门,人丁不旺,只有王秀才一独子,王父一心指望王秀才能重振家业,虽说家业勉强剩下一个空壳子,还是咬着牙供王秀才读了几年私塾,后因家里实在潦倒,不得不卖了家里的宅子,到远郊的镇上购一处简单房舍,勉强维持生计。 王秀才年轻的时候,有点矮胖但不结巴,说话可利索呢。只因家贫,好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一般人家的姑娘,王秀才又看不上,嫌弃人家不好看c不识字,王父直到咽气,也没喝上一口媳妇茶。 端午那日晚,王秀才在街上闲逛,在东边街上,偶然遇见一班艺人正在表演杂耍,一时兴起,凑过去围观,变脸c喷火c钻火圈,围观群众掌声叫好声不断。杂耍完毕,一阵乐声响起,一名红衣女子上到台前,月光如水,倾泻在身。曲调一起,舞步翩跹。曲渐高,舞渐急,腾空一跃,水袖翻飞,悄然落地,轻盈悠然,似夏日热烈的雨点,又似静水波中的浮萍。 他竟一时看得呆了,喃喃自语着:这哪里是人间的女娃呀,明明是天上的仙子啊! 那女子端着银盘移步到看客们面前,人群呼啦散去一半,也有往盘子里放钱的,但都极少。他忙伸手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到女子的银盘里,那女子抬眼看他,他竟伸手捉住了女子的手,女子脸一红,抽出手来,越发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夜深了,人群都散了,杂耍艺人们开始收拾行头,王秀才还站在那里看那女子,那女子知道王秀才看她,一边收拾一边用眼角瞟他。直到艺人们推着板车离开了,他才回过神来,怏怏的回去了。 3 第二日,王秀才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就像被勾走了魂魄一般,他早早吃过晚饭,就到街上等着看那女子。不一会,昨日那队杂耍班又来了,开始还是变脸c喷火,大家都拍手叫好,王秀才却心不在焉,目光四处搜寻,想看那女子在何处,他巴不得这些节目早点结束,好看那女子跳舞。 等了许久,曲声起,红衣现,三寸金莲欢快的跳跃,王秀才浑身每个细胞都透着舒坦。 舞曲完,女子仍是端着银盘移步人前,来到王秀才跟前。王秀才一模口袋,糟糕,出门走的急,忘了带钱了。他不敢看那女子的眼睛,尴尬的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他挠挠脑袋,说,姑娘,今儿走的急,忘带钱了,明儿一早,我肯定把钱送到这儿来,我明早在这等你,你一定来啊。 女子不说话,脸一红,走开了。 王秀才就一直看着她,直到人家收摊离去,他才回。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女子粉脸,弯眉,眼睛清亮。那一身红裙,就如一团火,灼得他浑身发烫。在床上翻腾了一宿,天还没亮,他索性起来,拿了钱袋,出得门去,直奔东边大街而去。 此时尚早,街上只有一家早点摊在挑灯忙活,王秀才就站在街东头,痴痴地看着那女子跳舞的台子,那一袭红裙就在眼前翩跹,那一副眉眼就向他传情,他犹如进入了幻境,又看痴了。 天光大亮,行人和练摊的都出来了,人们看他呆看着那空台子,也围着看,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嘴里骂着“呆子”,摇头而去。 快晌午了,那女子也没出现,王秀才垂着头,怏怏的转身往家走,刚走几步,看到那女子在不远处看他。他迎上前,脸涨得通红,话儿也不会说了,只把钱袋捧到女子面前,那女子却推推他的手,摇摇头。 王秀才急了:姑娘,我昨儿真不是故意的,今儿是真心给你送钱来的。 那女子不言语,却只盯着王秀才看,然后一字一字的说:先生,可曾,娶妻? 王秀才忙答:尚未娶妻。 那女子再不言语,却绯红了脸,王秀才上前一步,抓着那女子的手:我家中已无父母,姑娘若不弃,可否,可否 那女子低下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但又欲言又止。 原来那女子叫阿秀,几岁上就失了双亲,跟着杂耍班走南闯北,那身姿儿就是为了跳舞而生,但她有一个隐疾,从来羞于启齿,就是她说话结巴。眼瞅着就二十了,东奔西跑的十几年,也厌倦了,自打前日晚见了王秀才,看他有几分书生模样,带着呆傻气,想来不会薄待了她,于是也有了这心思。 王秀才一点不在意,道:无妨,你不爱说话,那以后我说,你听。你要愿意说,就慢慢说,我听着。 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就成了。只是那杂耍班的班主不肯放人,班主原是阿秀的三叔,阿秀苦苦哀求,王秀才拿了家里仅有的五十块钱给了班主,班主看留不住人,只得应下。 王秀才又向左邻右舍借了些钱,置办了大红的铺盖c新衣c酒菜等,请了左右邻居来吃酒,就算礼成。 独自一人的王秀才也算是成了家,当门立户了,小两口你侬我侬,形影不离,那情比蜜里调油还要浓。又过了一些时日,家里经济捉襟见肘,成亲时就已经借了债了,无奈之下,王秀才去给一户大户的孩子当先生,教他识字,阿秀就做些浆洗缝补的活挣些家用,日子清苦,倒也和美。 4 过了一年,阿秀怀孕了,王秀才喜不自禁。 可这孩子,就像是来讨债的,阿秀足足生了两日两夜,王秀才在屋外揪心了两日两夜。一声声凄厉的哭喊,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屋里的每一声哭喊都像是一条浸过盐水的鞭子,抽打着王秀才的心。直到一阵孩子的啼哭传来,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地。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却无一丝喜色,掀开门帘道,快来看看吧,她不行了。 阿秀凌乱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脸上无丝毫血色,满脸的水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王秀才抓着她枯瘦的手哭起来,阿秀说:照顾c好c咱儿c儿子。就咽了气。 阿秀下葬那日,王秀才几近哭晕过去。 阿秀这一去,王秀才的魂儿也跟着去了,不吃不喝不说话,孩子哭也不理,左右邻居只得暂时抱了孩子回去养着。 等到王秀才这股劲缓过来,到邻居家去接孩子,一张口,竟发现自己也如阿秀一般,结巴了。左邻右舍直呼怪事,有人说那是阿秀不舍得他呢,肉身去了,那魂儿还附着在王秀才身上。 无论王秀才如何努力,那结巴的毛病只不见好,后来便不再试图纠正,想着自己身上有一样阿秀的特征,倒也是一种安慰。 阿秀丧期过后,王秀才回到东家那里继续做先生,第三日,就被人赶出来了,连他的书也一并扔到了大门外,说是把孩子教成结巴了。 丢了吃饭的活计,从隔壁大嫂家抱回孩子,望着家徒四壁,凄惨冷清,王秀才又想起阿秀,不禁涕泗横流,如今这世道,一个人冷清的活着,真苦。自己既没有木匠c泥水匠的手艺,又没有投机倒把的本事,他闷在屋里想了几天,终于想到摆个凉茶摊,顺带着代人写信这么一个门道。 第二日他便把家里唯一的一张条案搬到了老爷庙前,把孩子背在背上,烧水c卖茶c写信,忙活起来,倒也能勉强糊口。王秀才虽说结巴了,可那手字写的是笔走龙蛇c铁画银钩c入木三分哪,逢年过节的写的对联啊,符纸啊,大伙都抢着买,所以也能存下一些钱。 只是他一看着那孩子就想起了阿秀,想起阿秀就恨那孩子,孩子尿了c饿了c哭了,他只不理,等那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他想到阿秀临终时的嘱托,想到阿秀用生命延续了他的血脉,他又开始恨自己,抱起孩子,孩子哭,他也哭。 5 他给孩子取名阿念。 王秀才就在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中煎熬着。没有女人的家,脏乱不堪,无丝毫温度,王秀才父子俩的衣服必得穿得油黑发亮才换洗,衣服破了也不缝,就让它裂着口像一张张大的嘴,夏天阿念满街野跑,晒得黑黢黢的。冬天又被冻得手脚麻木,随着他的呼吸,两条鼻涕就像两条虫子在洞穴里一下进去一下出来,左邻右舍看着这父子俩都摇头叹息,说上一句:真是造孽呀。 一晃多年,王秀才老了,这些年他生过几场大病,吃不进东西,可身体却发了福,就像个气球一样胀了起来。人们起先都说他发财了,吃胖了,后来才知那是浮肿。阿念由于小时候身体受了亏,长大也羸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别人都知道他家的境况,也没人愿把女儿嫁于他家。 一日,阿念对王秀才提说想求娶老朱家的女儿朱玉,让王秀才请了媒婆上门求亲,王秀才想了半天,说:那老朱c家的,听c听说是c河东狮,凶悍c异常,若是c若是他家女儿c也c也像他娘,那可c可不是一桩c良缘。 阿念爱那朱玉有一副好模样,哪里听得进父亲之言。执意如此,还说那样好模样之人怎会如她娘一般,粗俗凶悍。王秀才无法,只得托了媒婆上门提亲,哪知老朱家竟然应允,王秀才只得拿出多年积蓄给了彩礼,操办了婚事。 阿念成亲那日,在鞭炮声中,阿念和那大红喜字一样喜气洋洋。王秀才穿着旧长袍,躲过闹腾的人群,沿着西河,行至阿秀坟前,伸出肿的肥厚的手掌摩挲着墓碑。末了,就坐下来,头倚着坟头轻声道:阿秀,咱儿c儿子c长大了,只是c那媳妇,不是好相c相与之人哪! 这事儿还真被王秀才说中了。 初时,那朱玉还恭顺有礼,后来见阿念事事依她,露出真容,随着儿子的出世,以前羞于出口的话,现在百无禁忌。先是骂阿念骂孩子,对左邻右舍稍不如意就恶语相向。后来又嫌王秀才拿回去的钱越发少了,她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以前那水灵的好模样也随着身体的发福而变成了乡野村妇。 由于她娘的熏陶,也由于她自己的天赋,以至于后来在骂人这件事上,村里还没谁敢跟她一较高下的。 王秀才起先还教育他,那日,朱玉又因钱的事站在街头,双手叉腰,披头散发指着王秀才的鼻子骂。街上的人呼啦啦一下围过来看热闹。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王秀才哪里见过这样彪悍粗俗的妇人,一张老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脑后的头发被吹得耷拉在额前,嘴唇颤抖着,:无德c蠢妇,目无c尊长,成c成何c体统!说完埋着头进了屋,三日没露面,可为了生计又不得不出来摆摊儿。出来见了人都是讪讪的笑,有谁拿这事儿揶揄他,他就红着脸说上几句硬气话。 后来那朱玉不知打哪儿,听说王秀才还有一笔存款,便指使阿念去讨,王秀才只说没钱,朱玉不信,遂亲自去讨,她满脸堆笑,叫了“爹”,诉说着照顾这一家子的不易,还把他孙子搬出来,王秀才只不松口,朱玉立马变了脸,指桑骂槐,还哭天抢地,倒似别人欠了她的。如此撒泼打滚,软硬兼施,却只换来王秀才两个字“没钱”,朱玉便将王秀才的东西扔了出来,扬言“不准让那个老不死的进家门”,阿念嚅嗫着,不敢说话。王秀才拾起东西就去了西河边,那里有个守灵人留下的草棚,王秀才白天去守阿秀的墓,晚上就回草棚歇。 6 阿念偷空去看了王秀才几次,给老爹带些吃食。去时,阿念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王秀才,王秀才却很坦然,有时候定定的看着儿子,眼神复杂。 此时,王秀才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每日从草棚到阿秀坟前那几步路,都让他气喘吁吁,直冒虚汗。 一日,阿念来看他,他将一把锄头递给阿念,说:拿着,跟c跟我来。 父子二人来到阿秀的坟前,王秀才从坟头往右走三步,指着脚下的地说:挖! 阿念满肚子疑惑,还是动手挖了起来,那块土有些松软,挖了几锄,王秀才又说:用c用手!阿念便丢了锄头,用手刨,没几下就摸到一个硬物,把泥土扒开,是一个瓦罐,口子上蒙着一层油纸。 王秀才把瓦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竟是一包钱。 阿念瞪大了眼叫出声:爹!原来你真的有钱! 王秀才抖抖索索地把钱交给阿念:我啊,就快要c要去找c你娘了,你拿着这c这些钱,好好的供c供娃念书,万般皆c下品,唯有读c读书高啊。 阿念听王秀才这么说,想起父子俩这几十年的艰难岁月,心下悲痛,喊了声:爹! 王秀才摆摆手:回c回吧,我再c陪陪你c你娘。 阿念眼里噙着泪,把钱捂在胸口,起身走了。没走两步,王秀才叫了声:儿啊!阿念回过头,王秀才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记得c别把钱c全c全交给你媳妇,你留c留下些,藏好!去吧! 阿念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再完全消失,王秀才两行浊泪滚落下来。他就同往日一样,倚着阿秀的坟头,开始絮絮叨叨:阿秀,我这c这一两日c就要来c见你啦,等了这么c多年,咱终于c可以团c团聚了,到时你c你再跳舞给c给我看,有句话c我c我一直c没说给你c听呢,你穿着那c那条红裙c跳舞,艳c艳极了,美极了 凤刮一阵,歇一阵,树叶子打着旋儿飘下,往下坠的红日把个西河水映的血红血红的。那暮云凝在沟壑,终不流去。突然的一阵风,乱了千点鸦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肚子里的蛔虫 根据一本书的记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红通通的苹果,里面藏着一条细小的蛔虫,人要是吃了这种苹果,蛔虫就会进入这个人的肚子里,这条小蛔虫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它会对人发出耳语,控制人去做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孙六是镇子上的一个无赖混混,平时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整天没个正形,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去别人家蹭饭,顺便悄悄地带走点主人家的东西,其实主人们也都知道少的东西是孙六拿走的,可是一想到他无父无母,没人管教,生活的也不容易,反正顺走的也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就随他去了。我们再来瞧瞧孙六的家吧,他一个人清冷地生活,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灶房里织好的锅台也从未有过燎烧的痕迹,他家是有两亩地的,那是他死去的爹娘留给他的,可是孙六过于好吃懒做,他嫌种地太劳累,就把两亩地租了出去,每年只能获得两袋子的小麦租子,但这也才勉强够吃的。 孙六像往常一样赖在邻居家不走,等着主人给他盛一碗满满的米饭,等到他吃饱喝足了,他的目光被桌子上的那一片红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这是多么红艳,多么硕大的苹果啊,颜色像鲜血一样夺目,味道肯定非常地美味。”他趁着主人不在,顺手拿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塞进了怀里,走到大门口向着灶房里的主人打起了招呼。 “谢谢您的款待嘞,今天吃得非常愉快,我改天再来造访。” 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蜡黄的脸,扬了扬袖子,示意让他快点走吧。 酒足饭饱之后的孙六从怀里掏出来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红苹果,用袖子蹭了蹭,一口咬下一大块,一眨眼的功夫,连果核吃得也都不剩下了。 过了一会,经过一所初中的教学楼,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又听到从教室里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古书上说,世间上有种红苹果,里面藏有一条小蛔虫,人食之,会被它所控制。” 声音传到孙六的耳朵里,他不禁一阵抖擞,心里叨咕起来:我不会这么背吧,我刚才偷吃了邻居家的一个红苹果,莫不是这就是书中记载的那个带有蛔虫的苹果,我的天,我怎么那么背啊,可真是倒霉,我说怎么肚子有点疼,原来有一只小蛔虫跑进了我的肚子里,完了完了,我以后要被它控制了,鬼知道它会命令我做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孙六显得很平静,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他路过了一片西瓜地,眼神里大放异彩,这个季节正是西瓜成熟的时候,满地的绿藤子上结了一个个紧挨着的大西瓜,孙六弯下腰来,用手拍了拍西瓜的身子。“嚯,这可真是好西瓜啊,竟然发出了这么沉闷的声音。”不料他的神色顿时又黯淡下来,连连哀叹,“可这却不是我的西瓜,要是我也能毫不费力地吃到这么诱人的西瓜就好了。” 这时,一种声音对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着:“你看这个时间点没有主人,那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麻袋子,你可以摘几个装进袋子里背回家慢慢吃,这么汁多味甜的西瓜可是少见啊,快摘吧,反正不会有人看见的,错过了这个时间以后就没有机会能吃到这样的西瓜了,不摘的话你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孙六。” “哦,我的天,我怎么忘记了你这只小蛔虫呢,你真是太强大了,我现在就已经被你控制住了,我怎么能逃脱得了你的控制呢,是的,我不能逃脱你的控制,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命令我做些什么,我也只好出卖我的人格,把这西瓜背回自己的家了。” 说完,孙六麻溜地摘了五六个西瓜装进麻袋子里,憋了一股子劲背上肩头,扭头就往家里跑去了。 很幸福地,将近很多天,他都在享受着那些甜美清凉的西瓜。 他又像往常一样,漫步在宽大的马路上,一位穿着和打扮都不错的老人家迎着头从孙六的对面走过来,老人家背着一个蓝色的单肩包,脖子上挂了一串珍珠项链,两个耳垂上分别钉了两只银色的耳坠,走起路来包里也是哗啦哗啦地响着。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声音,但是这种金属声音传到孙六的耳朵里就变得特别刺耳,特别诱人,孙六在心里打着嘀咕,看来这老太太生活过的不错,珠光宝气的。 这时,孙六肚子里的小蛔虫又在他的耳旁低声耳语了:“你看这位老太太生活一定过的不错,光她的身上就值不少钱,他的单肩包里肯定有更多的好东西,你看看你,穷了一辈子,要是能把她的东西占为己有,能够你好吃好喝一段时间了。放心吧,这附近也没有别人,她一个老太太也没有你的力气,你随手一抢,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现在,我命令你,快去把她的东西抢过来!” “哦,我的天,我一个平凡的人,又怎么能摆脱这条拥有巨大能力的小蛔虫的控制呢,所以,这条小蛔虫又在控制着我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这都是小蛔虫的主意。”孙六自言自语着,快速拦住了老太太。 “把你包里的东西都留下来,还有你的珍珠项链和银耳坠子,通通都留下来,不要怪我抢了你的钱财,你一个老太太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干嘛,就当做是施舍给我的。你还要记住这都是我肚子里的那条小蛔虫控制我做的,我不能摆脱它的魔法。” 老太太望着孙六狰狞的面目,为了安全起见,只好把自己身上值钱的全部东西都给了孙六,最后孙六还顺带地撬走了老太太的那一颗金牙。 孙六满载而归,归途中兴高采烈,好像中了大奖一样,这些丑恶事都是他以前不敢做的。 “我肚子里的小蛔虫本领真大,我再也不能摆脱它对我的控制了。”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远处的迎亲乐队滴滴哇哇地吹打着,在乐队的后面众人抬着一顶大花轿,不用说,里面一定有一位美丽的新娘。孙六看着这般景象,一路跟着队伍,走了好远好远。 这时马路边出现一个厕所,轿夫把轿子放了下来,乐队也停止了吹打,一股脑地都挤进了厕所里,只留下新娘子一个人坐在花轿里面。 小蛔虫又对孙六耳语了:“你看,这路边有一顶花轿,里面一定有一位美丽的新娘子,你看看你,都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是光棍一根,也该娶个妻子,成家立业了,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新娘子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只要钻进轿子里,捂住她的嘴巴别让她叫出声来,扛起她就背回自己的家,那么新娘子就是你的老婆了。我命令你,抓住机会,快把她扛回家!” “哦,我的天,我终于也要有老婆了,这都是小蛔虫在控制我的行为,与我的本意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永远也不能摆脱小蛔虫的魔力了。”孙六屏了一口气,又呼出去,走到新娘子的轿子前,二话不说,捂住她的嘴就往自己的身上扛,速度向猫一样快。 新娘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支支吾吾的,这时,孙六不小心绊了一下,手掌离开了新娘子的嘴巴,她抓住机会,大声喊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亲啊,快来救我” 呼救声惊动了厕所里的人,他们提着裤子纷纷出来追赶孙六,孙六看到这个阵势心里彻底慌了,他的脚下软绵绵的,再也跑不动了,活生生地被这一群人给五花大绑起来,送去了警察局。 “老奶奶,按照您的描述,是这个刚被抓过来的男人抢了您的东西吗?”警察询问之前那个被抢劫的老太太。 “是他,就是他,这个可恶的强盗,还不嫌丢人地说就当是我施舍给他的。我强烈要求你们要严惩这个强盗!”老太太气愤不平地说道。 不一会,一位中年大汉也赶到了警局,看了孙六一眼,就大声骂了起来:“你这个毛贼,还好我安装了监控,才能从视频中看到你的脸,要不然就让你跑掉了,你这遭天杀的,偷了我的西瓜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破坏我的秧苗,这损失可就更大了!” 警局里一阵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谴讨声不绝于耳。 “你们可冤枉我了,这都不是我干的,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红苹果吗?这种苹果里有一条小蛔虫,能够控制人的行为,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我就是吃了这种苹果啊,我所做的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搞得鬼,求你们把我放了,我再也不会被蛔虫控制了。”孙六疯言疯语着,大家都感到十分震惊,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但也只好带他去拍x线片子。 结果出来了,警察冷峻地瞧了一眼孙六:“你这个流氓地痞找的理由可真神奇,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控制人心的蛔虫,你的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控制人的行为的话,那就是你的贪欲和恶念吧!接下来,你就准备接受法律和正义的制裁吧!” 警察转身就走了,独独留下孙六瘫软在审讯室里,一句话也说不出,等待孙六的将会是冰冷的牢房和无尽的忏悔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最优秀的铁匠 凡成大事或极致深情之人,死后,灵魂可在人间停留三日。由天界祈神帮忙完成其最后的愿望,乌画便是这一区域的祈神。 张铁匠死后不到一个时辰,乌画便寻到了他,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其灵魂飘在尸首上方,脸上有些初来乍到般的迷茫。 “我是祈神。”乌画缓缓道,“我来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好让你心无杂念,舒舒服服去投胎。” 张铁匠表情茫然,但说起愿望丝毫不犹豫,“我要成为最优秀的铁匠!” “好。”乌画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想成为最好的铁匠,需要打造出最利的武器,你需要好的打造工具。” 乌画在虚空中一捞,手中便多出一柄散发精光的乌锤。 “这是混元锤,挥舞如风,一日可抵十日功,你且拿去。” 这时张铁匠已没了茫然,道:“光有好的工具不够,材料更为关键,我家里有祖传的上好材料。” 张铁匠的家在山脚偏上,独门独户,一个小院子种着一些菜。村庄本就宁静偏远,他的家更是恨不得与世隔绝。 “你时间不多,这三日尽快打造,好及时上路。” 张铁匠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道:“放心,不过劳烦您一会装成普通人,免得我夫人吓到。” 乌画脚踩实地,说这好办。 2 张铁匠的夫人是他从江湖里带回来的。 张铁匠年轻时也闯荡过江湖,但大侠并非人人可为,张铁匠在江湖里的收获唯两样:张夫人以及精湛的锻造本领。 张夫人本是丞相家的丫鬟,螓首蛾眉,温温婉婉的,张铁匠一见钟情,以九柄上好长剑为代价,将其赎了回来。 只是张夫人当了多年丫鬟,性格难免有些怯懦,所以张铁匠把家安在了僻静的山脚。 张铁匠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表情,乐呵呵地大喊:“我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张夫人急匆匆出来迎接,张铁匠一出门就是好多天,张夫人在家里早就等得心焦。 夫妻俩还没来得及温存,张夫人便意识到了乌画的存在,乌画毕竟是个神,气质非凡,使得张夫人更是怯懦,轻声问道:“这位公子是?” 张铁匠早已想好了说辞,“这位是乌公子,先前我路上碰到劫匪,幸亏有乌公子出手相助。” 张夫人一听是相公的救命恩人,又是磕头又是道谢,吓得乌画连连后退。 张铁匠将张夫人扛进了屋,嘱咐她给乌画准备些酒菜,乌画被安排在前堂喝茶,隔着几堵木墙听着两人吵架。 “那块材料呢,我记得我走之前放在这的。” “我怎么知道,我可不敢动你那宝贝。”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怎么不放在桌上供着?” “祖上流传下来的?”乌画听到了开门声,随后传来一阵鸡叫,张夫人喊,“你又找那东西干什么,你又不舍得拿它打造东西。” 张铁匠软了语气,道:“我不是要拿去打造东西,我只是想拿出来打理打理。” “我不知道,别问我要。” 张铁匠从里屋走出来,尴尬地朝乌画挠挠头。 乌画心里无言,但是听着夫妻俩吵架,自己寂静已久的心,竟然泛起一些波澜。 鬼使神差的,乌画答应了张铁匠挽留吃饭的请求。 3 乌画是小神仙,不能吃熟食,但是酒没有忌讳。 酒是最粗糙的白酿酒,张铁匠随手酿的,两人在院子里喝到月明星稀。 乌画酒水穿肠,什么都留不住,倒是张铁匠喝得醉醺醺,在那里念叨自己年轻时混过的江湖。 江湖如画,张铁匠年轻时不顾父母的劝阻,一头扎进画里。 酒馆是江湖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听里面的说书人说,混江湖三样东西最重要。 一样是武器,快意恩仇不能少了趁手的武器。一样是酒,快意恩仇后的畅饮最为痛快。最后一样是美人,红颜知己,甘之如饴。 张铁匠不屑,美人无用,酒亦可戒,但也是该有把趁手的武器。 他寻得一家铁匠铺,直接吆喝说来一柄最好的弯刀。 听完说书人的故事,正热血沸腾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 直到老铁匠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店家我保证等我混出名堂来,第一时间回来保你荣华富贵。” “留下帮忙。” “老板你这是在扼杀江湖冉冉升起的新星。” “留下帮忙。” 张铁匠自知理亏,只好留下来打些杂工,把江湖梦暂且搁在一边。 谁知道这一搁便是十年,江湖真的成了梦。 张铁匠用十年的时间,成长为江湖里颇为出名的锻造师,一柄“秋风剑”更是势如破竹闯进武器榜前三,名声大噪,从此一剑难求。 铁匠铺是一个不输于茶馆的江湖,张铁匠用越发精湛的锻造能力,见过太多从热血到落魄的少年。 江湖如画,只是这副画只属于少数几人。 老铁匠死前告诉张铁匠,“傻小子,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热血少年嚷嚷着说要闯江湖,但回来的所剩无几。” “铁匠铺也是一个另类江湖,传说啊,最好的铁匠,用天降的材料,能够打造出绝世的武器,天生异象,发出能与日月星辰媲美的荧光。” 张铁匠心潮澎湃,他想起家中正放着这样一块材料,父亲珍之如珍宝。 老铁匠被安葬在了竹林,张铁匠离开铁匠铺,带着张夫人在山脚安家。 张夫人不知何时站在后面,给张铁匠披上外套,小声嘟囔:“每次喝醉都要说,江湖有什么好的。” 乌画看着他叹了口气,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也是自己神位存在的意义。 4 翌日,乌画迷迷糊糊醒来,听到了屋外清脆的打铁声。 张铁匠找到那块祖传的材料了? 乌画推开门,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张铁匠正光着膀子,厚实的肌肉随着打铁的动作微微震颤。 只是这铁,这么看也就只是普通的材料。 乌画走上前,颇有些好奇,问道:“这就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材料?” 张铁匠锻造时全神贯注,并没有回应乌画,乌画兀自点头,心想张铁匠确实有着成为最好铁匠的资本。 混元锤在张铁匠手中婉若游龙,一刻钟不到,一柄长剑便已成形,张铁匠将成形的长剑丢入早已准备好的山泉水中,炙热的铁“嘶嘶”作响。 “上神,这锤真好用,这一柄剑只花了我半个时辰,搁平时起码得一天呢。” 乌画摇摇头,道:“这就是那块稀世材料打造出来的剑?” 张铁匠挠挠头,憨厚一笑,“不是,那块材料我还没找着,我这不是在练练手嘛。” 乌画一愣,说道:“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要不材料的事情交给我怎么样?” “上神不必费心。” 张铁匠说完,又自顾自开始锻造,乌画叹了口气,也不好去说什么。 一天时间,水缸里就插满了各类武器和劳作工具。 张铁匠把最后一柄弯刀掷入水中后,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张夫人忙从屋里赶出来扶住他,忍不住抱怨,“你这是干啥啊,打这么些东西有啥用?” 张铁匠咧嘴一笑,赖在地上不起来,“总有用的到的时候。” 张夫人拉扯了一下也就放弃,挽着张铁匠的手臂,两人静静坐在夕阳下面。 乌画远远地看着,想不明白张铁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5 张铁匠投胎的最后时限还剩一天。 一大早张铁匠便开始忙活,一会把水缸打满,一会又去菜窖收拾,就是不见去好好找那所谓祖传的材料。 乌画心里颇为着急,如果张铁匠没有打造出好的武器,那就是他这个神仙的失职,也是对某个人的失约。 在朦胧中,乌画能意识到,这里面掺杂了他所不能理解的人世间纷纷扰扰的感情。 张铁匠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会比死前最后的愿望更重要呢。 乌画素来平静无澜的心,现在想着想着却升起些许烦躁,他没有掌控这种情绪的经验,转身便离开了张铁匠的家。 夜幕沉沉,乌画回张铁匠家,却看到两人正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星。 张铁匠嘴里一如既往地念念叨叨。 “当初啊,我去闯江湖,我爹不同意,说江湖哪有家好,我还嫌弃他没志气,铮铮男儿怎么能被困在这一隅之地。” “后来我遇到了老铁匠,又遇到了你,才算明白,江湖太远了,自己看不清却还硬要看,真正能看清的人倒是一直没瞧见。”张铁匠对着张夫人一笑,“老铁匠说得对,我真傻。” 张夫人在旁边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等你打造出最好的武器,混最好的江湖!” “不打啦,我已经打造出我最满意的东西了。” 说完,张铁匠从怀里掏出一根钗,夜色如水,钗在如墨的夜色中,散发出荧荧的光辉,竟将夜色都驱散开来。 “那个说书人说的对,江湖最重要的三样东西,武器,酒”张铁匠顿了一下,看着张夫人笑,“还有美人,三样我都有,已经是最好的江湖了。这趟出门,就是为了这根钗,是用那块材料打的,来我给你戴上。” 张铁匠慢慢将钗戴到张夫人的发丝里,荧光下是张铁匠满是柔情的脸。 “我明天最后去一趟城里赚点钱,然后就回来好好过日子,等我回来了,就再也不乱跑了,我们生一个孩子,我们” 张铁匠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你自己在家啊,记得把门窗锁好,最近土匪多,我昨天打造的东西,你找机会卖掉,地窖里的菜也常拾掇,不然就不新鲜了。” 张夫人轻抚这发丝间的钗,靠在张铁匠肩膀上,静静地听着他把家里的琐事都交代了一遍。 乌画出现在二人面前,张夫人起身回屋准备吃的。 张铁匠站起身,痴痴地看着张夫人的背影,乌画问道:“你用祖传的材料做了那根钗?” 张铁匠点点头。 “你不想做最优秀的铁匠了?” “这已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多谢上神,让我了结了这个心愿,这辈子算是圆满。” 乌画没有说话。 张夫人走进屋,张铁匠终于收回目光,把混元锤递给乌画:“感谢上神。” 乌画抬手一指:“前方十里,投胎去吧。” 张铁匠转身离去。 乌画站在原地不动,想不明白这个结局圆满在哪里。 6 他磨磨蹭蹭了三天,最终用祖传的材料打出了一根发钗,还说自己已经是最好的铁匠了,这是什么道理。 张夫人这时从屋里出来,头上的发钗温润夺目,对着乌画施了一礼:“有劳上神了。” 乌画摆摆手说道:“你的心愿我没能帮你达成,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愿,我可以酌情帮你。” 三日之前,土匪从南往北劫杀,自然没放过张铁匠家中唯一的女眷。 乌画过来的时候,张夫人已经死了,面对这个新死之人,乌画例行问她有没有什么愿望。 张夫人说:“我相公最大的愿望就是打造出老铁匠给他描述的武器,我一介女流帮不上忙,恳求上神帮他完成了这个念想,我也就此生无憾。” 之后乌画去找张铁匠,却发现他也遭遇了不测,好在张铁匠的愿望也是如此。 如今再次面对乌画,张夫人说道:“如果我还能有一个愿望,那我想再见我相公一面。” “你的两个愿望都是为他,你自己呢?” 张夫人再施礼:“这就是我自己的愿望。” 乌画叹了口气,说道:“前方十里,去吧。” 张夫人离去。 乌画想不通,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这一片稀疏平常又让他不解的夜空。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父亲的去世 “喂!老张怎么了?”王二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电话那头的来电。 电话老张那头说:“明天有没有空?咱俩喝一杯去?” “有空啊,喝酒啊!好,明天去你家喝去。”王二一听到有酒喝就兴奋的不得了,视酒如命的他当然不会拒绝邀请喝酒的人。 挂了电话,他兴奋的开音响听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明天就能喝到酒了,可兴奋之于就是危险之时。 正在把握着方向盘的王二被前方突如其来失控的大货车撞了上来,他瞳孔睁得大大的。大货车和小轿车紧贴一起,“砰”地一声炸开了。瞬间车毁人亡,火花四溅。连同靠近一点的车也遭殃了,被飞来的火花烧到,也是瞬间车毁人亡 “昨天22:34时,广州番禺区大石大桥发生了一则交通事故,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上了一辆小轿车,发生了爆炸,连同其他车也爆炸。造成四辆车同时毁亡,6人当场死亡”早晨,新闻联播c人民网c手机上全是1126的交通事故新闻。 炸翻了所有头条新闻和所有评论,人人都在思考着所有问题,包括人性问题 2018年11月26日,我的父亲去世了。是1126那场车祸的死亡人员之一,更是被大货车撞到的那个人。 我接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惊讶,更让我惊讶的是父亲的离开我竟然没有哭,反而是笑,止不住的笑。不过却不是开心的笑,是嘲讽c讽刺的苦笑。 嗯没错,就是嘲讽c讽刺的苦笑。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是因为我一直想着希望父亲能尽快死去。老天有眼,终于实现了我的这个愿望,本以为父亲死了我就会很开心,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或许是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体内流着相同的血缘关系吧! 所以我才会开心不起来,也哭不出来。而是苦笑着,可是笑着笑着眼泪竟然不听话流下了。 我开始后悔了,后悔想着让父亲死去了,更后悔老天实现了这个请求。 虽然他不是个好父亲,好家人,可却始终是我亲生父亲。而我,一个不听话的女儿竟然去恨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这要是说出来一定会被笑话吧! 父亲离开已经有7天了,因为是受害者,父亲死后我家得到了一笔赔偿金。一笔足够一家子生活到老的赔偿金。 妈妈跟姐姐还有两个弟弟跪在父亲棺材前,泣不成声,他们眼眶都红红的。哭了应该已经有好几天了,看样子他们都消瘦了不少。 父亲的离开对他们打击都很大,最开始奶奶听到他死了的消息瞬间晕厥,醒来之后的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头发变得更白了。 显然父亲死了对奶奶打击更大,她总是哭着说:“这怎么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我的儿啊” 而我没有跪在棺材前,也没有哭。更没有所谓的死后打击之类,相反我像以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吃吃喝喝玩玩睡就该吃吃喝喝玩玩睡。 父亲摆起灵堂那天起我就没有回过家,一直在宾馆外面住,期间妈妈姐姐还有七大姑八大姨都通通打电话来询问我为什么不回去?父亲出事了为什么要这样子?问我想学什么样? 因为他们太烦人,所以我就把手机关机了。安静躺在宾馆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一线城市广州的景色确实很美。美到让人迷恋,深深着迷恋。 父亲去世,女儿竟然不理不睬,葬礼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连家都不回。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什么事都像个行尸走肉般,像个废物一样。 这种话听多了就麻木不仁了,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而且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从小没有照顾过我,没给过我父爱的父亲伤心哭泣? 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可亲生父亲那又如何? 在我心里他不过是个没有熟悉感的陌生父亲而已,所以根本不值得我去为他下跪哭泣。 说来也可笑,一个对妻不好c儿女冷漠c视酒如命c烟瘾如毒c没有能力的男人竟然会成了我父亲。 这确实可笑,非常的可笑。 可父亲死了我却开心不起来,也伤心不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心脏被割去了一半没有呼吸一样痛苦难受! 我的父亲死了。 我的父亲死了。 我的父亲终于死了!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我突然感觉到好困。真的好困,抵不过犯困疲倦的我在沙发上睡下了。身体蜷缩着一起沉沉入梦。 王二衣衫破烂,浑身烧焦,身上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还不停流出血脓,看起来异常恐怖。他眼神变得非常空洞,身体半空飘在路边。 其实这是王二鬼魂,今天是他头七。一般人死后第七天头七就会回来看一看家人然后再去地狱轮回,所以王二鬼魂今天是回来看家人的。 他飘得很快,顺着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子飘回了家,看到自己妻子儿子跟女儿跪在自己棺材前,还有哥哥们也是。 在灵堂屋子边,奶奶住的那间房间传来了哭声,王二知道这是他妈妈的声音。他转身飘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奶奶坐在床上哭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他飘到奶奶身前伸手想帮她擦去泪水,发现在触碰奶奶脸庞时手是透明的,根本碰不到。王二才发觉自己已经死了,他能看到奶奶,而奶奶却不能。 看到奶奶难过样子,王二叹了口气,站在奶奶身旁。一直到奶奶哭累了睡去才肯离开。 出了房间王二看到自己妻子面无表情跪着,似乎对自己的去世没有多大难过。见她这样,他不禁有些微怒,想上前去骂。可飘到一半却停下了,想着生前总是动不动就拿自己妻子来骂,死后居然还想骂她? 他在想,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有什么资格来骂自己妻子?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做人真的很糟糕:爱喝酒c喜吸烟c不挣钱c骂妻子c厌儿女 哦!原来自己这么多缺点,还是个没有任何担当的男人,王二现在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去骂妻子,也没有机会了。 更发现自己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想着生前不堪一幕幕,王二哭了。血红色的泪水顺着脸颊往流下,他后悔自己生前所做一切。 当想弥补一切时,发现已经没有机会了。 过了很久王二才平复情绪,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的二女儿七七不在家里。 “七七去哪儿了?找到没有?”王二的大哥声音传到了王二耳边。恨铁不成钢道:“这个七七,自己爸爸走了竟然离家出走不回来?她到底想学什么样?” “唉!不知道她。”回答王二大哥的是王二的二哥,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有找到。” 话落,二人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说话,王二一听到七七不见了瞬间着急紧张不已。飘着出去寻找女儿,他知道她不回来是因为什么。 其实王二一直都知道七七恨他这个父亲,恨这个没有给过任何疼爱,关心的不称职父亲。哪怕现在死了也没有出现回家过。 王二去了七七经常去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她。他失落的看着黑漆漆的夜晚,心中五味杂陈,眼睛空洞无神。 “爸爸爸爸”王二听到了女儿七七的声音,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也在这时出现,王二顺着心中感应寻找。 最后终于在一家宾馆里找到了女儿七七,看到蜷缩着身体躺睡沙发的七七。王二心疼不已,这个从小倔强独立的女儿此刻像个无助彷徨的小孩一样蜷缩成团。 眼角还有余泪流着,嘴里喃喃喊着:“爸爸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爸爸” 一句爸爸让王二泣不成声,崩溃大哭。他欠妻子儿子女儿太多太多,多到几辈子都还不完。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这世界上却没有后悔可言。 他坐在沙发的地上,看着七七。伸手抚摸着她那瘦小的脸庞,似乎能感觉到七七的存在温度。 “爸爸别离开我”睡着的七七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没有感觉到其实父亲就在她身边。 王二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七七,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天亮了,太阳渐渐升起了。王二知道自己该走了,他站起身不舍看着七七,笑着对睡梦中的七七道:“女儿,爸爸要走了。” 王二飘着离开了,去了地狱等待着下一次的轮回时间。 我一直睡到了中午10点多才醒来,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父亲在头七那天回来了,而且父亲还来看了我。 我梦到父亲哭了,流着血红色的泪水。在沙发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的,也不想去纠结是还是不是。我只知道我的父亲去世了,永远离开了我。 而我现在希望父亲能活,却又似乎开心他死了。就好像已经习惯若有若无的父亲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圆周率 我在一家杂志社工作已将近三年,这期间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写的东西被发表过几次,但也都是在一些三流杂志上,三年来楼下兰州拉面的炒饭从六块涨到了十块,公交车从烧油变成了电力,小偷变成了强盗,强盗变成了警察,所有事情都糟糕的没能维持在水平线上。路过菜市场,鸡笼子里关着的鸡都开始在十点以后打鸣。 杂志社的墙壁在半年前也换了颜色,统一刷成了深棕色,这种深棕色在阴天太阳消失掉的时候会越发明亮,厕所里的拖把滴落在地上的积水混合这种颜色发酵出来的气味儿会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打铁一样。公司里的同事们消极而又乐观,这就导致了时常会发生肢体冲突,大多是以某一方口中吼出一个动词加上另一方的父母开始,又以他们撞倒某件物品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结束,中间没有人会去阻拦,这是必须发生的,如果不发生,我们就必须回到家里洗几件不算太脏的衣服,或者在回家路上看到一条流浪狗时偷偷踹上几脚。 三年里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这里的咖啡,每一次喝都会让我想起《八恶人》里的那个赏金猎人,他喝了一口米妮杂货铺的咖啡后立马喷了出来,大声抱怨道“那墨西哥人是把袜子塞进了咖啡壶里吗!”。 当然我不能抱怨,因为主编也喝这里的咖啡,每一次他都会端着那个满是茶渍的保温杯接上满满一杯,一边用手摩擦脑袋一边小口的啜吸“这咖啡我喝了快二十年了,最早这里连饮水机都没有”。他年过五十,眼镜的镜片有半个砖头厚,脑袋严重谢顶,并且他经常用手不断摩擦脑袋,这让他的头皮越来越薄,甚至强光打在上面时都可以看到深紫色的毛细血管,假如有一天他走在大街上,突然下了一场锋利的雨,而恰好他又没拿伞,我敢说,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 我在公司的旅游版块负责编辑,具体的工作就是把一些景点的酒店c酒吧c小吃或者某块砖头夸到天上去,让读者看到杂志后觉得不去这个地方生命里就会少了些什么,等人们兴冲冲跑去寻找生活里的另一道风景时,杂志社就会有提成,主编也会有,我没有。 我从南方写到北方,再从北方写回南方,像一只候鸟不停的经历迁徙。 直到公司某个部门的领导带来他的一位亲戚顶替了我的位置,我才被调到了恐怖小说组,这其实跟写旅游介绍并无两样,你只需要把某种事物无限夸大,然后就可以欺骗读者,哪怕你把旅游攻略写成恐怖小说,他们都不会有所察觉,就算察觉了他们也不会做什么。但主编不这么想,他总是对我写的东西指手画脚,今天下午他走到我桌旁端着保温杯告诉我恐怖小说也要夹杂一些爱情桥段,这样受众面会更广,搞不好都可以出连载,我反驳了他两句,他就把保温杯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怕他会逼我吞下这杯咖啡,所以只好妥协。苦苦思索了几天后,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写,索性抄袭了一段网上看来的文字扔到小说里拿给了他看。 他看了几眼把稿子扔在桌子上对我说 “你念给我听,有感情的念” 我懵掉了 “啊?我不会念文章,念不出感情的,您看吧,不是很长” “念,必须要念,情节的曲折,人物的情感,都要念出来,如果你不念就意识不到自己的不足” “我真不会念”我有点急了 “别废话,念,要走进人物,要表达,一定要表达“ 我愣在原地,他又催促了我几次,我深呼吸几口,对着他念起来。 “苏珊娜,我好想你,甚至在风中也看到了你。我想看见你的手,你的脸,你的一切,真实的你,而不是这毫无意义的想象。如今我躺在屋子里只能看见窗帘间缝的一点冷色的光,全楼都已经停电了,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似乎没有了电,我就没有可干的事情了。我感到一阵难过,这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可我不想再次感受了,这就像是个诅咒一样,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啊。苏珊娜,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想抱着你,抱着你忧伤着,看着天色慢慢变暗下去,看着这个世界慢慢沉沦,就像从钢琴最亮的一个音节慢慢昏沉下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好恐慌,我对未来总是不抱有什么幻想,很不幸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可这也不是我所选择的,我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有时我想求求我自己让我信教吧,信主耶稣,这样也许我能好过点,可我试了又试,甚至假装自己相信,都无济于事,你说我是不是被上帝抛弃的孩子。苏珊娜,我又听到了外面的怪响,像是动物的声音,又像大号的闷响,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它就响个不停,你说我现在就睡过去会不会抵过这一切呢?可我又睡不着,我耳朵总是哄哄的响,它就像在我脑子里一样,我摆脱不了,你快来看看我吧苏珊娜,我快承受不住任何事了。” 期间我根本没有思索如何表达情感,只是逐渐把音量放大,念到结尾几句话时把右手举起,在空中振了几下。 他听完后抬头望向我 “你看你这不就是表达的很好吗,有感情,有感触,这就有角色感觉了,你不相信自己,怎么能感动读者,一定要相信自己。故事后面你打算怎么写?” 我想了想,我说“男主人公精神失常杀死了苏珊娜,然后上吊自杀了” “很好!不错,这就属于一个好故事,不错” 他赞扬了我,用手不停的摩擦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要去拿桌上的保温杯,我走上去,抢先一步抓到手里,狠狠的砸在了他那秃顶的脑袋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咖啡洒了一地,接下来会是谁来打扫这里?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问题。 他双手捂着头顶,疑惑的看着我,血从他的指缝间散发出来,我转身离开了杂志社,打算再也不回去。 回到家我躺在沙发上把这件事讲给了张驰,他夸我干的漂亮,拿出一个苹果扔给我。 “这是我屋里最后一个苹果了” “你他妈肯定还有” “真就最后一个了” “那肯定也还有香蕉橘子什么的” “可他妈我就想给你苹果” 张驰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攥着一根香蕉,他冲我挑衅的迅速剥掉皮放在嘴里嚼起来。 “我得下去买点东西,不能就这么躺着” “去吧”香蕉皮被张驰隔着阳台扔了出去。 我下楼走到一家小卖铺门口,小卖铺老板坐在马扎上跟几个老头儿围在一起下象棋,一个胖老头对他说“你那个马怎么跳的,再有几步那个马就死了” 小卖铺老板说“你懂个屁!我不跳马他就用炮打了我的車” 胖老头又说“那现在你不照样两个車都被吃了,所以说就是跳马的问题” 我说“对,就是跳马的问题,整盘就不应该跳这个马,不跳就赢,跳了就输” 胖老头听到有人附和他很高兴,抬头看了我几眼。 “你看看你看看,连这个小伙子都知道问题出在哪,你有什么可说的” 剩下几个老头开始都盯着小卖铺老板,他脸色憋的通红,趁着这个机会我走进小卖铺拿了两包烟塞进了口袋里,走出来继续看完了这一盘棋。最后小卖铺的老板输了,胖老头一脸的高兴,朝着身边的人不停说着些什么,就像是他预言成功了一次地震一样。 我绕着附近几条街道走了十几圈,抽掉了半包烟,最后路过菜市场时买了一麻袋白菜跟萝卜扛到了楼上。 张驰走过来,惊讶的看着这个麻袋。 “这里边装的谁啊?!” “你他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蹲下去解开了麻袋。 “我操,你都混这么惨了?”张驰抽出一根萝卜来回抛向天花板。 “不是我多惨,大家都一样” “那你应该抗一麻袋人民币上来” “那样就怎么了?” “就怎么了?所有事就都不一样了” “一样,都不会变好” “起码暖气费能交上” “交不交暖气你照样打飞机” “这他妈倒是”张驰咧嘴笑了笑。 待了一会儿,我起身把麻袋搬到阳台上,蹲在地上把它们从麻袋里掏出来排列整齐。我看着它们,我问“你们是人民币吗?” 它们没有回答我。 我站起来,看向阳台外面的世界,其实根本没有外面的世界,现在是晚上十点,阳历十二月份,空气里雾霾越来越浓,我们每个人都像活在了一个患了白内障的眼球里,张驰之前告诉我雾霾其实就是一群新疆人站在这个城市的所有最高处,面前摆着烧烤架,手里拿着蒲扇不停扇着羊肉串,然后就有雾霾了。 我说你真浪漫,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他妈快别恶心我了。 跟张驰相识是在一次乒乓球比赛上,是我们公司和另几家公司一起组织的,其实就是他们想开一次酒会,吃吃喝喝顺带吹下牛,找不到好的噱头就策划了乒乓球比赛。我们公司是由我出赛,张驰是另一家公司指派来的,我们一共六个人,比赛五点开始不到六点就结束了,张驰得了第三名,我是第五名,我俩都获得了一副球拍,第一名也是一副球拍。晚上在一起喝酒聊乒乓球,喝多了就开始咒骂彼此的公司,这样我们就理所当然成了好朋友。我女朋友一年前跟一个整形医生跑了以后张驰就搬了过来,那一段时间我很伤心,伤心不是因为她跟别人跑了,而是因为她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一封信,这太让我困惑了。张驰陪我喝了一阵子的酒,我还是没能想明白,后来我也就不想了。混日子的期间我俩想过养条狗或是猫什么的,但最后也都放弃了,我们觉得养什么都不会活很久。四个月前张驰辞掉了工作,窝在家里开始在网上给一些壮阳药写产品策划,用他的话说再呆在公司里会疯掉,写这个起码能祸害祸害别人。 我关上阳台的门再次躺到沙发上,张驰坐在另一端,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几眼就把书合上,他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嘴里念念有词。 “你干他妈什么呢?”我踢了他一脚。 “背东西”他神情专注,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直起身子把头探过去,我看到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圆周率》。 “我操!”我一把把书夺了过来。 “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背这玩意儿干啥?” “活下去啊” “真他妈可笑” “我都背到三百多位了” “就算你都背完了能怎么样?” “这他妈是圆周率,背不完” “那就怎么样了?” “不他妈怎么样,拿来!”他把书夺了回去,开始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其实也不算有多可笑,我跟张驰在生活里都需要时不时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的方法是跳绳,跳绳能让我平静下来,也是我唯一的一个方法。而张驰不一样,他总是习惯于一种方法后就会失去兴趣,在之前他练过书法,买过特大号的拼图,研究过人体的穴位,画过几个星期的油画,现在他又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没有尽头的方法。 张驰感动了我,我起身从墙上摘下跳绳,在沙发前跳了起来。逐渐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张驰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声的背诵圆周率。这一切让我有点儿恍惚,我感到我们像是两个不同纬度的人处在了一个空间。张驰可以用新疆人在楼顶烤羊肉串来欺骗自己,而且欺骗的很好,可我就不行,我看到雾霾就排斥,可雾霾本身没有错,它只是一个畸形的婴儿。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间屋子里,这件事才是最可笑的,就跟大象拿鼻子用来交配一样。 跳了很久,张驰突然挥手示意让我停下来,门口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张驰走过去把门打开,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缩着脖子双手抱在胸前,头发乱糟糟的像树枝一样四处翘起,身上穿着一件与他身高极其不相称的灰色大衣,从他裸露的小腿可以看出,他没有穿裤子。 这样的一个男人突然站在门口让我跟张驰都紧张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胆怯跟悲伤。 “你找谁?”张驰问到 他看了张驰一眼再次看向我。 “你很喜欢跳绳吗?” “什么?” “他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跳绳” “我他妈听见了,我的意思是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双臂抱紧的胸口里像是在酝酿一朵巨大的乌云。 “我住在你家楼下,你肯定很喜欢跳绳,每次你跳起来的时候,我的房间就会颤抖” 他说这段话时小心地往后挪了几步。 “啊?抱歉抱歉,打扰你了吧,真是对不住,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跳了” “我怕你会打我” “嗨,哪儿能呢,和谐社会,大家都讲理” “我一想到你会打我,我就只能用被子裹住自己,不应该有光,没有光我就好受多了,你跳起来的时候,我的天花板就会不断掉落水泥粉,它们掉在地板上c床上c电视上c我把它们都打扫干净倒在马桶里冲掉,我不停的打扫,可它们不停的出现,我有时候祈祷让它们消失吧,可一点用也没有,它们就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这太可怕了,比你打我还要可怕,这太可怕了。” 他说完后用双臂把自己抱得更紧,整个人就像要缩回腔体里一样。我跟张驰对视几秒,张驰走到我身边把跳绳从我手里抽出来,打了个结,甩出了阳台。 “你走吧”张驰对他说。 他转身飞快的跑下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下面传来颤抖的开门声。 张驰把门关上。 “你不用内疚” “我没有” “那你站在那干什么” “我就是在想本质” “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 “要是你楼上有个人整天跳绳弄得你屋子里都是水泥粉,你会怎么办?” “冲上去揍他一炮” “对,你看,你想到的就是这个” “所以呢?” “所以我们是顶楼,除了夏天会有一群鸽子在楼顶撒尿,其他时间什么都没有” “你也可以去上面撒尿,要是漏下来我就可以揍你” “你把我跳绳扔了” 张驰回到他的屋子里,又拿出一个苹果扔给我。 “这他妈真是最后一个了”张驰坐到沙发上,捧起那本书。 “我想下楼走走,咱俩一起” “现在?现在不行,我得再背两百位,要不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我等你” 我躺到沙发上,怀里抱着张驰最后的一颗苹果,那个男人的一番话让我的脑子里像是被放进了一架不停换台的收音机,嘈杂无比,我渐渐睡了过去。 期间我做了一个梦,全是阿拉伯数字的梦,有可能是张驰在我身边背圆周率的缘故,他们像海浪一样一个接一个向我涌来,变换着规律,我像一块吸铁石一样吸引着它们,它们包围我,把我堆积到高处,再把我抛下,我坠落的途中它们在我身旁跳着,我用手把眼睛遮住,它们就钻进我的毛孔里,掺合我的血液一直流淌,直至抵达心脏。我开始疯狂的跑,漫无目的的跑,它们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摸到一块石头转身朝它们用力的砸过去,再然后,我感觉有人打了我一巴掌。 我慢慢睁开眼睛,是张驰,他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你他妈有病啊,睡个觉都带打把式的?那苹果招你惹你了” 我坐起身,看见地板上有一颗破碎的苹果。 “几点了?” “快六点了” “我操,睡了这么久” 张驰把苹果扔出阳台,从纸抽里抽出纸巾把地板擦了几下,然后把纸巾也扔出了阳台。 “你背完了吗?”我问 “你他妈不会还想出去吧” “正好快六点,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看见日出” “你赶紧去死” 我穿上衣服拉着张驰走下了楼,小区里有几家已经亮起了灯,这座城市大部分人都还在沉睡。 我们走到一座桥上,桥面是用很厚的铁片搭成,桥下是一条河,两端栽满了白杨树。我跟张驰快要走到这座桥的末尾时,张驰一个踉跄滑倒在了地上。 “我操”张驰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 “这儿太他妈滑了”张驰解释起来。 “哪滑了,我怎么就没摔倒”我为了反驳他开始在桥上来回走着。 “摔倒了吗?我摔倒了吗?” 我加快速度在张弛摔倒的地方来回跑起来。 “滑吗?我怎么就” 脚下一滑,我的身体失去平衡,仰面摔倒在了地上。身体里有某种东西断裂开来,我的背部疼极了,疼的我说不出话,我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张驰在一旁指着我哈哈大笑。 我躺在桥上看向四周,现在没有刮风,但是两旁白杨树上的落叶还是一片片脱离树枝掉落下来漂浮到河面上,我看见树上落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待我用力看清时,我看到一只白色的杜鹃鸟站在树枝上,可能是它太老了飞不到南方去,也有可能就是因为它想站在那儿。 我挥手招呼张弛过来看,张驰走过来,他看到后脸上充满了慌张。他脱掉自己的一只鞋子朝着杜鹃鸟砸了过去,没有砸到,他又脱掉另一只鞋子,砸到了树枝,树冠晃动了几下,那只鸟看向我们,却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打算。 张驰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弯腰用力的扒掉我的鞋子再次砸了过去。 一声哀鸣,杜鹃鸟被击中,直直的跌落到水面上。 张驰像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他在我的身边躺下痛哭起来,我闭上眼睛也流出了泪水。 我很想抱抱张驰,可是我动不了,我知道下了这座桥我就不再会有这种念头,我会埋怨他扔掉了我的鞋子,就像埋怨他扔掉我的跳绳一样。我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躺在这座冰冷的桥上流下滚烫的泪水。我更知道那只鸟在跌落河水的一瞬在想些什么。 我们帮它完成了最后一次飞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老田的生计 村东头的老田是个单身汉,一辈子没碰过女人,也没有女人愿意让他碰。一个人住着一间屋子,因为年代久远,早已斑驳摇摇欲坠,大院子里总是空空荡荡,很少有人踏他家的门槛,活得比孤寡老人还隐形。 从老爹手里留下来的几亩地都已经荒废,因为老田太懒,不愿意下地吃这种苦,虽然多少有点政府资助的生活救济费,但是太少了,根本满足不了他这种好吃懒做的享受,所以他总喜欢动歪脑筋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有人调侃说,整个村的人都没谁能比老田更混蛋,更有脑子了,这是实话。 早些年,他为了谋生,开始扮起了道士。穿一身道士的行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披一身道袍,道帽一戴,拄一根拐杖,穿上民国时期的那种圆口布鞋,背个黑色的麻布口袋,美其名曰“下山化缘”,也就是厚着脸皮敲开人家的大门,要点吃的。 听起来跟要饭的差不多,但是比要饭的叫花子要体面些,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说话强调上都有所不同,开头总说一句“施主,老道有礼了!”。农村人都比较迷信,凡是看见穿着道服的道士或和尚等打扮的出家人,多少都会心里有点敬畏,虽给不了什么钱,一两个窝窝头这样的吃食还是很大方的。 就这样老田长期一直靠着附近邻村如此的施舍过活,后来他想,一辈子总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下辈子很容易玩完,既然做了道士,就应该像个道士样儿。 于是他去了村西头找老王帮忙。老王虽然称不上真正的道士,不过早年跟随一位精通风水面相的先生学习,对于基本的道家那些除妖镇宅,卜卦推吉凶,坟墓风水等都有了解,写得一手的好黄符,逢年过节或者迁新院,丧葬埋人等事,家家户户都要请他。不过他为人比较低调,很少对外展示自己的本领,除了本村人知道他,尊称他为阴阳师之外,其他地方的人很少听说他。 老田敲开老王家的大门,撇着一双八字腿,背着手进去了。 这老田平日里很少串门,跟邻里互动不多,多半忙着走街串巷要饭去。老王一看是老田,心里甚是奇怪,就说:“真是贵客,老爷子怎么有空过来?” 老田一听人家这么抬举他,立马倍儿有面子,摆出一副阔老爷的样子,说道:“老弟,到你这儿借点行道来。” 老王嘿嘿一笑,说:“老小子,还需要跟我借行道?开什么玩笑。” 哎呀呀,老田一跺脚,一瞪眼,说:“大家谁不知道你有两下子,你就帮帮忙。” “好吧,怎么个帮忙法?” “你给我画一些黄表符。” “你要这些做什么?” “这你别多问,尽管画就是了,镇宅驱邪之类的就行。” 老王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还是帮他画了,只不过是老田自己掏腰包买的黄纸,朱砂墨。 画好了之后,老田捧起这一叠叠的黄符,开心得眉毛都翘到后脑勺了。 感谢之后,便抱着这些宝贝匆匆离去。 原来这家伙是想在过年之际到各家各户去发灵符,就像发祝福一样,反正都是驱邪用的,吉祥之物,图个平安,老百姓很多都愿意买账,不贵,一张符才两块钱!结果,这一个年从年初到年尾,这家伙就靠着这些黄符赚了足足一千块!——老王给他画了几十张,剩下的都是他自己照猫画虎。 除了手头宽裕之外,这名声也跟着出去了。因为这些符一经检验货真价实,所以大家都以为老田真的是位高人。在这方圆十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现在人人都知道x村有个厉害的阴阳,叫老田。 名头传开了,老田也自然不用经常奔波了,隔壁邻近村总是有人打探前来找他。比如杨家村的一位老妇人。 这位妇人得了一种怪病,时不时犯神经病,嘴里胡言乱语,躺地上瞪白眼口吐白沫,一家人被她这样子吓得不轻,四处为她求医,看了好几个中医都说不清楚这是什么病,吃药也不见好转。于是大家都认为,查不出病情,吃药不见好转,那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老妇人从邻里口中得知有这么个叫老田的道士道行高深,能驱鬼镇邪,就住在x村,心里甚是欢喜,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下,就先行一步去找老田。 老田了解了她的状况后,若有所思一番,上下打量了老妇人一遍,然后开口说:“你且先行回去,明天让你家人来取药,保你药到病除。” 老妇人高兴得连连答应了。 然后老田就开始研制他的神丹妙药。他把那些依样画葫芦的黄符拿出来,点燃烧成灰烬,抓了几把面粉,锅里烧开水,边搅动水边撒面粉进去,同时将这些灰烬也均匀地撒到里边,就这样像和稀泥一样不断搅动,随后他把这些已经变得黑糊糊的浆糊盛到一大碗里,等放凉了,就用手在里边抓一点,然后使劲搓,搓成一个个小面球,有大拇指盖那么大,连同手指上的各种污垢糙皮都揉进里边了。 一碗面揉完了,手心,指肚也跟着变光滑了。他找来一张牛皮纸,把这些灵丹妙药包起来,只等着明天他们过来取。 第二天来了个年轻男人,是老妇人的儿子,给他娘过来拿药。 年轻人拆开那包药,看了一眼,一个个跟麻子脸似的,就问:“道长,这东西管用吗?” 老田一挥手,不耐烦地说:“年轻人不要乱说话,你要是信不过我,就不要拿,也不收你钱。” 年轻人想,倒不如拿回去试试,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就这么一把面丸子,老田就收了人家五十块,这老鬼可是真够心黑的! 过了半个来月,那年轻人兴冲冲地又来找老田,说是吃了他给的药,老娘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希望大师再给些药。 谁知老田一听,反而板起面孔说:“这又不是药材,岂是你说买就能买?” 年轻人心领神会,说只要能让老娘病好了,多贵都可以。 老田沉思了片刻,说:“请神还愿都是要供奉的,更何况你是要请神给你驱邪治病” 小伙子倒是痛快,还没等老田说完,上去就往老田手里塞了两张毛爷爷,老田立马变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说一切都不是问题,这次就给你两个月的药,这些吃完估计你老娘完全就没问题了。 然后他打发小伙子回去,让他一如往常第二天来取药。 后来这事传到杨家村曹大爷耳朵里,他仰天喟叹,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决定去找老妇人的儿子,指着小伙子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被这么个神棍给骗?” “曹叔,你咋知道他是骗子?” “我家有个亲戚就住在那村儿,底细再清楚不过了。谁人不知他就是个糊弄子!” 得,年轻人这回算是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尤其是想到前几天还塞给他两张毛爷爷,恨不得拿起地上的砖头拍自己脑袋,骂自己真是猪脑子,此刻疼得心肝儿都要流血了。回去后,准备把他娘还没吃完的那些药丸子全扔了,结果他娘骂道:“你这小畜生,见不得我好吗,发什么神经?” “娘,他就是个糊弄子,骗子!” “我不管他是不是骗子,反正这药我吃了管用!” 老妇人死活就是不让儿子碰那些药,藏东藏西的。后来一想,万一她出去了,这小混蛋会不会把这药给扔了?这么一想,老妇人干脆一狠心,一口把那些大拇指盖般大小的面丸子全吞了,差点没噎死。 小伙子思来想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老家伙,于是跑去找老田,打算要回那些钱! 老田理直气壮地喝斥他:“送出去的钱岂有拿回的道理?” “你就是个骗子!骗别人的钱怎么就不能拿回!” 老田拍拍干瘪的胸脯说:“钱都在这里,你要就拿去!” 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是死皮赖脸不肯给,大不了一条命! 小伙子见这阵势,琢磨着,钱是要不回来了,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太不解气!于是,他冲开老田的阻拦,跑进他屋里,抱起那身道袍往外跑,老田在后面紧追,破口大骂。 “你个混球,抢我衣服干什么!” “你不给钱,我就抢你衣服,咋地了?” 老田就在后面死命追,小伙子就在前面死命跑,一前一后,一小一老,倘若放慢了镜头仔细看,老田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流着哈喇子,脸都是歪的,小伙子却跑得越发精神十足,满脸开花。 论体力,老田那是这年轻人的对手呢!实在跑不动了,瘫坐在路边,又气又累,鼻腔里喷出愤愤的鼻鼾声,吸气吐气之间就跟抽风机一般,肺里的那一丝儿游气都飘到了嗓子眼,嘴里骂道:“狗孙子,算你狠!” 后来就很少有人再主动找老田,附近的财源算是断了。老田就思忖,隔壁村离的近,闲话总是免不了,不好糊弄,那就走远一点,到山的那一头去。就这样,老田戴上仅剩的那顶道士帽,背起麻布袋子,开始了远乡的漂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醒的梦 四周一片苍茫,分辨不出方向,极目穷尽,置身之处应是辽阔荒原,没有任何其它生命迹象,没有山,没有河,没有声音,没有尽头 “列车即将到达n城车站,有在本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自己的行李,提前到车门处等候” 朦胧中林晓听到火车到站的播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二分。此行的目的地是l城,正常情况下需要在火车上度过漫长的二十多个小时,而此时,时间刚好过半。 林晓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站台上穿着制服的车站工作人员神情困顿,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火车,目光涣散没有焦点;零零散散地走过几个拖着行李箱的旅客,分不出是刚刚下车还是即将上车,面无表情,不露悲喜。 从车站昏暗的灯光和短短几分钟的停车时间来看,n城只是旅途中需要经过的十几个车站中的一个小站。林晓心想:若不是要前往l城,恐怕自己此生也未必会经过这里,甚或从来都不会听说这个地方。 经过短暂停靠,列车再次启动的时候,林晓彻底恢复到清醒状态。在火车到达n城之前,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没有时间c地点和人物,甚至都不能确定梦中孤立无着的就是自己。但那种孤独和无望的感觉在清醒之后依旧充斥全身,林晓知道,天亮前剩下的几个小时,自己怕是再也无法入眠了。 打开床头的阅读灯,林晓拿出睡前压在枕头底下的书,正好还有一部分没有读完,就用它来打发这枯燥的好像放慢了的旅途时间吧。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读到最后,林晓记住了书中的这样一句话,在开头和结尾的时候各出现过一次。书是林晓为了这次的旅途,在坐车前特意跑去书店买的。是很久以来就一直想读的书,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一再耽延,就好像书上说的一样,以为天天下雨而无法到来。 上车之后刚开始翻阅的时候,总感觉好像是打开的方式不对,正在看着的故事和自身的理解始终存在着很大的隔阂,无法融入其中。林晓耐着性子在读完前两章之后又从头来过,专注心意于捧在手心里的书上,果然,慢慢地终于体会到了想象中的味道。 合上手里的书,林晓在脑海中回想书中情节,还是有很多梳理不清的地方。大概是作者写书的时间与现在有一定的距离,当中存在着年代感和用词以及思维上的差异。但毕竟也才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相比于几百上千年前的古文,总要容易理解得多。 林晓决定立刻再从头重读一遍,反正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看看书总比一直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单调景色发呆要好。做完这个决定,林晓内心里突然产生了小小的触动,以前看书,如果是读第一遍时没有很吸引自己的,绝不会再有耐心去读第二遍,因此会错过一些好的作品当中不是很容易就能被汲取的精华。 这也算是一个进步,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只凭简单的第一印象,是难以了解内中真实的,还需花费时间与经历去细细琢磨,方能有所收获。看来自己这几年的路并没有白走,这样想着,林晓重又翻开了手里的书,细心品读起来。 “你好,介意我在这边坐一下吗?” 下一站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林晓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穿白色棉质圆领衬衣,上面绣着大朵的紫色芍药花朵,开得有些诡异,应是后绣上去的,暗蓝色粗布长裤,脚上一双绣花布鞋,绣的应是鸢尾之类的蝶形花朵,光线有些暗,林晓看不分明。 “当然不介意,随便坐吧。” 林晓看着对面一直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子,肤色很白,脸上脂粉未施,并且不规则的散布着许多浅色雀斑,看起来有些可爱,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头发随意扎着松散的发髻,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披散下来。 “我是在n城上的车,昨晚一上车就注意到你了,别人都在睡觉,只有你开着阅读灯在看书。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你还在捧着书,就好像产生了错觉一样。” 林晓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反扣在桌子上的书,想起昨晚自己也是在到了n城的时候才打开的阅读灯,没想到恰巧就被眼前这位n城上车的女子看到了。 “睡不着又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只有看看书了。” 林晓说话的同时回报了对面女子一个礼貌性的笑容,然后收起桌子上的书,塞进了自己硕大的旅行背包里。从上学时起,林晓就不喜欢用行李箱,一直背着这个与自己略显娇小的身躯不太相符的背包,塞满行李后在背后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时力气并不大,但背着这样一个几十斤重的背包却可以健步如飞。 “也是,长途旅行难免会有无聊的时候,而要在车上临时找到一个能够与之长谈而不厌烦的人,又着实不易。” 说的一点也没错,林晓已经在车上呆了二十多个小时了,除了在刚上车时回答了旁边的中年大叔在哪里下车的问题之外,再未开过口。一开始还听了会儿其他人天南海北的聊天,但很快就无法再继续听下去,更不用说提起兴趣加入其中了。 “是这样的,与其敷衍地聊些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不如保持沉默。” 而如果一直沉默着发呆,难免不会被不识趣的人打扰,且这不识趣之人多半又是一个无趣之人。所以,看书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看你要准备下车了,下一站是l城,我曾去到过那里,是一个很漂亮的山区小城,街道上种植着许多高大的法国梧桐。你是家在那里还是要去那里玩呢?” 林晓记得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听李诚提起过自己美丽的家乡,提起过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那时林晓跟李诚说,自己最喜欢的树就是法国梧桐,李诚便邀请林晓一定要到自己的家乡看看,说到时候她一定会爱上那些法国梧桐,爱上那个美丽的地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到l城看看了。 “要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 林晓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因为太过刻意,看起来像是苦笑。 “从你的表情看得出来,是一位男同学,并且这位同学在你心里占有着比较重要的位置,至少曾经占有着。” 林晓有些诧异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她一直面带笑容,但是眼神凌厉,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是的,我们曾经是恋人。” 林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自己的私事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这些年来,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随着阅历的越来越丰富,自己却变得越来越沉默,除非是相识多年的旧交故友,否则很难在别人面前敞开心扉。 “果然。你看的那本书,在你的这个年纪要完全读懂不是太容易。不过,不懂可能是一件更为幸运的事情。” 林晓心想,这位萍水相逢的女子大概曾不止一遍地读过这本书,而且将她吸引过来很可能也正是这本书。 “列车即将到达l城车站,有在本站下车的旅客” “我要下车了,再见。” 林晓将放在床铺上的大背包用力甩到背后,两条背带拉到肩上,调整了一下长度,然后微笑着对仍然坐在对面的女子挥了挥手。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h城,参加完婚礼后,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去找我,我会在那里停留半个月的时间。” 女子说着从对面站了起来,塞给林晓一张纸条。因为停车时间较短,林晓下车后才将纸条打开,纸条上写着女子的电话号码,另外还有一句话:情爱不过一场幻梦,人生不能没有梦,却也无需太多。林晓抬头朝车厢里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女子的身影,而火车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开动了起来。林晓将纸条收进口袋,背着硕大的背包快速走出了车站。 “欢迎林晓同学来到x省!” 林晓走出出站口,迎面就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大学同学,女生玲玲是林晓大学四年的室友,是上学时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男生阿峰是李诚的室友,他们三人同是x省的老乡。 “天呐,林晓,整整三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背着这个奇大无比的背包,快卸下来让阿峰来背。”“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李诚的婚礼,要是我,别说来参加婚礼了,连句祝福的话我也不可能会说。” 玲玲还跟在学校时一样,只要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别人想插句话都难。 “我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呀,你以为人家林晓是你呢,那么小心眼。” 阿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林晓的背包,也没往身上背,直接抱在了怀里。 “我要是小心眼就不会嫁给你了,你问问林晓,你大学那点风流韵事有谁不清楚!”“我跟林晓这么久没见了,要说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最好不要插嘴,否则就别怪我翻旧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就觉得李诚根本配不上我们林晓,现在正好他要结婚了。林晓你放心,你以后肯定能找到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 玲玲越说越生气,也不知道是为了李诚和林晓的事情生气,还是在跟阿峰生气。 “既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上哪儿找好一百倍的。” 阿峰说完这句话就抱着林晓的大背包快步向前跑掉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玲玲会再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呢。 “算你跑得快!”“我跟你说啊林晓,要不是听说你会过来,我才不来参加这个婚礼呢。”“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愿意来。” 玲玲说完后不解地盯着林晓,等待着林晓给她答案。 “我可以说话了吗?你也一点都没变,还是在学校时的脾气和风格。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李诚跟我说希望我能来参加,刚好我也有时间,就答应了,根本没有多想。” 在来时的车上,林晓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她跟李诚分手时并不那么愉快,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早就放下了。而且自己是以度假的心情出来的,婚礼就当做是小型的同学聚会好了。 “我太佩服你了,你心可真大,要是我肯定接受不了。”“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李诚就不配跟你在一起,你跟他分手是对的,早就应该分了!”“来抱一下,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 玲玲说完,给了林晓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眼眶里都含着泪,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大热天的抱这么久,你们不嫌热呀!快上车回到酒店再好好抱吧!” 阿峰把林晓的大背包放进汽车后备厢里,站在车旁无可奈何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实在理解不了女人之间的感情。 “好了,我们上车吧,再这样抱下去阿峰该别扭死了。” 林晓擦了擦玲玲没忍住流下来的眼泪,拉着她一起上了车。玲玲陪林晓坐在后排,脸上挂着眼泪却又忍不住高兴的笑了出来,又哭又笑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真是让你见笑了,林晓同学,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呢,现在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了。” 玲玲上学时就是一个敢说敢做,直言快语的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点林晓比阿峰要清楚。 “用你相信吗!我们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 玲玲的话说到一半,林晓赶紧用力捏了捏玲玲的手,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玲玲也适时打住了自己的话,转身抱着林晓继续又哭又笑了起来。 l城不大,汽车离开火车站十几分钟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李诚专门为林晓和阿峰他们订的酒店,应该是整个l城最好的一家酒店了。酒店坐落于山脚下,外观不显奢华,但看得出来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建筑,不像现代城市里随处可见的一座座形貌大同小异的高楼大厦,走在每个城市里都是一样的风格,毫无特色与新意。 “李诚订的酒店真是不错,没想到这小小县城里还有这么好的酒店,一点也不比大城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差。” 阿峰一边从后备厢搬出林晓的大背包,一边对林晓说道。他快走两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林晓和玲玲,想要再说点什么却一直都插不上话,久别重逢的林晓和玲玲正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呢。 “我说林晓,你的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呀?这么重你怎么背得动?!” 到房间后,阿峰赶紧把林晓的背包放在了行李架上,已累得满头大汗,迫不及待地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接着又跑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就只是衣服跟日常用品,没有什么特别的,是有点重,不过背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林晓曾背着这大背包徒步行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那次她是从一个山区县城乘坐每天只有一班的班车,去往整个县最为偏远的乡村。途中遇到开满一整片山坡的不知名野花,红黄白紫,五颜六色,一下子就把林晓吸引住了。她急忙叫停司机下了车,全然不顾忌班车开走后自己将要靠步行走到山村去。 “林晓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先去洗洗澡吧,然后咱俩还像在学校时那样,躺在床上好好聊聊天。”“阿峰你不是还要去帮李诚准备婚礼的事情嘛,赶紧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林晓今晚我就跟你一起睡了哦阿峰你怎么还不走!” 阿峰自己也感觉到呆在这里特多余,无奈地耸了耸肩,挥手向林晓道别,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拨通李诚的电话一边离开了房间。 “阿峰落在你手里没少经受折磨吧,我记得大学时他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是多么狂放不羁,现在整个变成了一妻管严了。” 阿峰走后,林晓一边从背包往外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一边回头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玲玲说道。 “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他,你也知道,在学校的时候,班上男生我最烦的就是他了。”“毕业回来后,其他同学都天南海北的,只有他跟我在同一个城市里工作,两个人都没什么其他认识的人,所以周末c节假日的时候就经常一起玩,一来二去的也就觉得他这个人没那么讨厌了。”“其实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孤独寂寞的时候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互相安慰一下,也就没考虑太多到底是不是真心相爱了。我不像你,一直都那样坚强独立,不肯向现实妥协,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 林晓听着玲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好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越说越萎靡。 “好啦,别想这么多了,你说羡慕我,很多时候我也很羡慕你们呢。你先好好看你的综艺节目吧,我洗澡了。” 林晓走进浴室把门轻轻关上,外面玲玲看的综艺节目喧嚣热闹,一群明星聚在一起不是唱歌或者演戏,而是互相嬉戏作秀,一片繁盛和谐的景象。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想的再多,现实也不会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过好自己每一天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林晓脱掉身上的衣服走到淋浴莲蓬头下面,拧开开关闭上了眼睛。 “我愿意。” 新郎新娘互相交换了戒指,在一片起哄之中深情长吻,台下适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林晓和玲玲c阿峰他们坐在离舞台较远的位于角落的一桌,同桌的除了他们三个,其余人都是李诚的高中同学。此刻,阿峰和几个男生正用力地鼓着掌,并不时发出几声欢呼,激动不已。 “林晓,如果换成是你,肯定接受不了这么俗套的婚礼吧。” 玲玲看着整个婚礼程序走下来,与她和阿峰结婚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与她参加过的几个婚礼也都大同小异。只是换了不同的男女主角,不同的宴客嘉宾,不同的时间地点。 林晓没有回答玲玲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红酒与玲玲轻轻碰了碰杯。想来上一次与玲玲坐在一起吃饭c喝酒,还是大学毕业即将天各一方吃散伙饭的时候。林晓记得,那一次全班同学几乎每一个人都喝醉了,大家相互抱在一起,哭诉着对于离别的不舍,和对于未知前路的迷茫。 “干杯!去他的海枯石烂,去他的白头偕老!林晓,让他们热闹他们的,咱俩喝咱俩的,今天不醉不归!” 玲玲说完后,仰头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大半杯红酒,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上,然后等着林晓喝完给她倒。 “慢点喝,酒席才刚刚开始呢,别那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 林晓知道玲玲的酒量不差,但是怕她喝得太急会伤身,拿起筷子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大块东坡肉。 “林晓我太爱你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的最爱呢!” 玲玲说完就把一整块肉全部塞进了嘴里,幸福地咀嚼了起来。还没全部咽下去,就又向林晓举起了酒杯。 这天玲玲果然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最后回酒店的时候是阿峰把她扛回房间的。好在开始喝得并不多,李诚带着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玲玲虽然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是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后来李诚敬完酒,直接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玲玲把对李诚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了向他敬酒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两个人都醉趴在了酒桌上。 林晓喝得也不算少,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后回到酒店进房间之前,自己都非常清醒。看着阿峰把玲玲扛回房间安顿好之后,林晓转身也走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铺天盖地的眩晕感突然袭来,林晓迷迷糊糊地走到床前,拉开被子便躺了上去,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林晓和玲玲这一觉直睡得昏天暗地,到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玲玲率先醒了过来。她起床后第一时间走出房间去对面敲林晓的房门,在第一下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晓就醒了。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外,一个门内,互相看着对方憔悴邋遢的样子,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然后二话不说同时转身,冲到洗手间去梳洗打扮了。 “林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直接回家还是再去别的什么地方?” 玲玲一边喝着汤一边问向林晓。洗漱完后两个人都感到特别饿,昨天下午喝完酒后就一直睡觉,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此时林晓c玲玲和阿峰正在吃午饭。 “先不回家,既然出来了就在外面多呆几天好了。” 林晓本来也一直想出来散散心,过来参加李诚的婚礼正好是一个契机,这可能也是自己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来参加前任婚礼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是你潇洒,我们俩下午就得赶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命苦啊!”“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去我们那儿玩几天,我们俩结婚的时候你都没时间过来。”“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 玲玲和阿峰是昨天一早就开车过来的,这也就是同在一个省份,如果像其他同学一样都在外省,怕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过来。 “我有另一个要去的地方,票都已经订好了。去完那里之后,如果还有时间,就去找你们。” 在酒店洗漱完之后,林晓一边等着一向收拾的很慢的玲玲,一边在网上订好了车票。她想起了来时火车上遇到的陌生女子,去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找了一下,纸条还在。 “你一直都是这样,林晓,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想去的地方不论如何都要去到。”“我有时候很羡慕你,但更多的是担心,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总要有停下来的一天。”“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说服你,但我还是要说,现实中确实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你毕竟不能一直活在梦里面,总要有醒过来的一天。” 林晓没有再说话,她看着玲玲紧皱的眉头,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忧,是心疼自己。林晓伸手握住了玲玲的手,冲她淡淡地笑着,玲玲也就不再说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多,玲玲和阿峰先离开了l城,林晓的票是傍晚时分的,所以她还有时间逛一下l城。李诚中午的时候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林晓的安排,说要过来陪她逛一逛,到以前说过的长满法国梧桐的街道上去走走。林晓果断拒绝了,新婚之际的人陪前任去有着曾经共同幻想的地方,实在不太合适。 林晓让阿峰顺路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她把自己的大背包先寄存了下来,然后挥别玲玲和阿峰,自己从火车站出发开始闲逛了起来。 火车站位于小城的东北面,沿着站前小路往南走几分钟,就到了小城的主街,一条东西向贯穿整个城区的道路。路面并不宽阔,也不笔直,道路两旁确实种植着许多法国梧桐,但都是手腕粗细的小树,并不是记忆中曾听到的高大树木。林晓顺着这条主街往西走了一会儿,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右拐进入了另一条南北小道。 这一拐之后,眼前立时转换成了另一番景象。原先主街上的水泥马路转变成了现在小道上的青石路面;道路较窄,仅能容纳两辆小车并行,但路上并没有机动车辆,林晓抬头看到了路口‘机动车禁行’的标示;路两边的树木也是法国梧桐,但不再是手腕粗细,每一棵由一人环抱都会有些困难,枝叶繁茂,顶部已经交错遮住了天空,仅有稀稀拉拉的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斑驳的照在地上像是在描绘一幅抽象画。 林晓的脸上不觉浮起了幸福的微笑,深吸一口气,迈开了自己轻快的步伐。走在树荫底下,本就有一股自然的清凉,微风又偶然拂面,更令人觉得神清气爽。林晓不知道脚下踩着的一块块青石已经铺放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石面上泛着微光,走在上面有一种踏实安宁的感觉。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很少,林晓不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展开双臂凭着感觉向前行走,心想什么时候撞到树上了再睁开眼睛。走着走着,耳边隐约听到了念经唱法的声音,林晓觉得很诧异,急忙睁开了眼睛。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的正前方,道路的另一面,一座禅寺赫然矗立。院门很小,此时全然向内敞开着。门上一块横匾,上书‘清净自在’四个大字。院门通往大殿的狭长通道两侧墙上,描绘着佛经c佛像以及佛事绘画。 林晓整个人立在原地,好似灵魂出了窍,既不能向前走进寺庙,又无法转身离开。就这样久久的愣在道路中央,直到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身边,按了两下车铃,林晓才回过神来。她转身继续向前行走,步伐不再轻快,而是变得明确坚定。 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前任的婚礼,或许在旁人看来并不合情理,别人会认为这是还没有从心底里完全放下的表现。但是,林晓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此刻她心里意识到:这一行不是什么告别,也并不意味着一种开始,自己内心的坚持从来没有动摇过。 此行不虚,收获良多。幸福的微笑又在林晓脸上浮现出来。 从l城到h城的火车需要将近十个小时,上车之后,林晓便拿出第二遍读了一半的书接着读了起来。再看第二遍,明显比第一遍时顺畅了不少,对一些情节的理解也更透彻了。在火车熄灯之前,林晓看完了第二遍,她把书直接收进了背包里,没有再去回想书中任何的情节内容,拿出洗漱用品去盥洗台洗漱,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列车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h城车站,请所有乘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清晨五点多钟,地处西部的h城还未天亮,林晓在一片朦胧之中,透过车站干净的落地玻璃,看到自己坚毅的面庞。她打开下车前就一直握在手里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响铃两声之后,对方接了起来。是在火车上听过的陌生女子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觉得十分熟悉,仿佛相识已久。女子告诉了林晓一个地点,让她直接打车过去,说会在那里等候。 林晓背起自己沉重的大背包,走到出租车等候处。此时到站的旅客并不多,无需排队,林晓直接上了一辆已经提前等在那里的车。报出要去的地点之后,林晓便斜倚着车窗开始闭目养神。在火车上其实已经睡够了,但林晓此时不想说任何话。 “女子,到了。” 因为一直闭着眼睛,林晓迷迷糊糊的又差点睡过去,忽然听到司机跟她说到地方了,急忙睁开眼睛坐正起来。林晓付了司机车费,打开车门下了车。此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能够辨别出来,在几步开外,两天前火车上邂逅的女子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但还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林晓走过来,脸上带着跟在火车上时一样的微笑,也同样扎着松散随意的发髻。 “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会来?” 林晓背上背包,回报女子以同样的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子素净的面容,等待她的回答。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样子。” 女子淡淡地说道,拉起林晓的手,说了声‘走吧’,然后就率先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我叫林晓,你呢?” 林晓对于女子突然拉起自己的手并不觉得突兀,女子的手很凉,但是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林娟,你可以叫我娟姐。你看我们都姓林,而我又比你大几岁。” 林娟穿着跟在火车上一样的粗布裤子,一件暗红色开襟羊毛衫,脚上穿一双卡其色徒步鞋。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林晓就有些疑虑,车子把她带到的几乎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在停车的地方附近零星散布着一些白杨树。 “去我在这里的家,不要怕,只要跟着我就好了。” 林娟的声音很温暖从容,林晓从侧后方看到,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最初的淡淡笑容,使人感觉踏实和安全。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慢慢走着,周围渐渐地不再能看到高大的白杨树,只剩下稀稀疏疏的沙柳和一些紧贴地面生长的不知名的低矮植被。天空也比刚才更亮了一些,但还是看不到太阳,所以也就分辨不出方向。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连沙柳也看不到了,周围一片苍茫,放眼望去,任何一个方向都没有尽头。 这场景如此熟悉,仿佛曾经来过一样,但林晓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到过类似的地方。猛然之间,林晓记起了在遇到林娟之前,自己在火车上做的梦,而林娟也正是在自己梦醒时到达的n城上的车。 “到了。” 正当林晓有所恍惚的时候,她又听到了林娟的声音,同时林娟也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 在她们面前,并没有任何建筑存在,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搭着一个长约两米c宽一米五左右的帐篷。帐篷是鲜绿色的,比较显眼,四个角上还各插着一面红色小旗,正迎风招展。 林晓感到疑惑,这小小的帐篷怎么会是林娟的家呢,而且是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一定感到困惑吧,为什么我会说这是我在这里的家。不要着急,等会儿我就告诉你原因。旅途劳顿,先到帐篷里休息一下吧。” 进入帐篷之后,林晓完全惊呆了。从外面看着并不算大的帐篷,内里空间却显得很宽敞,这倒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键是,林娟在帐篷里面存放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林晓能够想象的范围。普通家里常用的被褥,还有两个枕头;两个简易收纳箱,一个放着林娟的衣物,另一个存放了大量的食物c饮用水,竟然还有两瓶红酒外加几罐啤酒;一摞旧书,足有十几本,压在林娟和自己一样的大背包上面;此外还有针线c剪刀c碎布以及几个林晓不认识的物件,林娟说是用来练习手工刺绣的。 “天呐,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都搬到这里来的?” 林晓也曾在野外露营住过帐篷,但自己的帐篷里除了行李和睡袋,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下子真是开了眼了。 “当然是雇了辆车一起给拉过来的,被褥c箱子,包括帐篷都是向这边的朋友借的。食物和水不够了,就打电话让人送货,现在什么都方便。” 林娟从放食物的箱子里拿出一堆吃的放在林晓面前,让她自己选择。又拿出两瓶水,递给林晓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起来。 “谢谢,我刚下车,吃不下东西。那个,如果想上厕所,怎么解决?” 林晓刚下出租车的时候就感到有点内急,一直没好意思说,也是因为她一直也没看到像是厕所的地方。 “这个容易解决,到帐篷外面,随便朝哪个方向,走远一点就行了。但也别走得太远了,要保证帐篷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林娟淡淡地说道,但是林晓听着却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这不是随地那什么嘛。但转念又一想,在这样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于是从容地起身走出了帐篷。 在帐篷内才呆了一小会儿,出来后林晓发现此时已天光大亮,虽然还是看不到太阳,但已能辨别出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正明亮着一片霞光。林晓就向着日出的方向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还能不能看到帐篷,也不敢走得太远,约摸着离开帐篷得有一百多米了,就停了下来。 解决完个人问题回到帐篷里,林晓发现林娟已经把刚才拿出来的吃的都打开了,手里的啤酒也已喝了一多半了。 “娟姐,一大清早就喝酒,不太好吧?” 林晓不是一个刻板或者束缚的人,生活中也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但她自己确实没试过早晨一起床就开始喝酒。 “当然不好,但不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今天你来了我高兴。” 林娟举了举手里的啤酒,向林晓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林晓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酒量很大的人,白净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而更明显的是她的开心,咽下口里的酒后,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既然高兴,那光你一个人喝怎么行。” 林晓说着便自己打开收纳箱取出了一罐啤酒,动作有些大,拉开啤酒拉环的时候喷了自己一身。看着不断往外冒着的啤酒泡沫,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跟我说说你跟这个刚刚结婚的前任的故事吧,你们是怎么在一起,又是怎么分开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着各自喝完了两罐啤酒之后,林娟又打开一罐递给林晓,但她自己不再喝了,显然她已经到量了,有所节制。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平平淡淡,并不精彩。” 并不是林晓不想提起往事,只是觉得自己的故事跟林娟的经历比起来,怕是不值一提,不太好意思开口。 “说吧,我想听听。” 林娟喝了酒之后的声音显得更加温柔了,让人听着无法拒绝,林晓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他叫李诚,我们是大学同学。入学第一次班会的时候,我和他迎面擦肩走过,彼此对视了两秒钟。就是这短短的两秒钟,我就确定之后会和他之间有一段故事。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仿佛是前生未了的缘分,在最初的相识便可得到确认。我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自第一次班会之后,他便频繁地约我,而我也从不拒绝。 “我们算是自然而然走在一起的,并没有谁先向对方表白,而我也觉得并不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对了,就可以了,谁先开口或者开不开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整个大学四年,我们的相处都是平淡安然的,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激烈的争吵。就像一对已经结婚多年的夫妻,激情退去,只是相伴相守。别人都说我们看起来不像恋人,更像是一对兄妹。但我们自己觉得这样就很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感情方式。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跑步,一起去图书馆,如果说有什么浪漫的事情,那就是假期的时候会一起出去旅行。就这样,四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毕业在即。 “我在毕业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留校任教的机会,而他研究生考试失利,又不想留在我们学校所处的西部城市,想到东部沿海的大城市去发展,于是我便放弃了留校的机会。他也曾说过,我不必为他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异地。但我觉得,既然两个人相爱,就要排除万难的守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有人做出妥协,那么我愿意先迈出第一步。 “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面临租房c找工作c适应新环境等一系列问题,初入社会的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和优势,不断碰壁。我还好,只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找到了一个薪水还算不错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做的事情也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的。而他就没那么顺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工作,才做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和上司闹矛盾辞职了。 “然后又开始找工作,这次比较快,不到一个周就又去上班了,但这次时间更短,只做了一个星期就又辞职了,说是不喜欢每天重复做一样的事情。我也曾劝他工作的事情不要太心急,慢慢来,找一个合适的自己喜欢的,这样才能做得长久,才能有好的发展。但他始终没有听进去,不到半年的时间换了五份工作,性情也越来越急躁,一点小事就会让他大发脾气。 “快到春节的时候,由于他刚刚又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也不好在年前再找新的,索性提前回了n城老家。而我由于公司需要有人值班,自己又是公司里资历最浅的,所以主动要求留了下来,没有回家与父母一起欢度佳节。 “除夕夜,我下班回家做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还开了一瓶红酒,正要自己跟自己庆祝一下的时候,李诚打来电话。电话那端,能听到他家里挺热闹的,应该是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呢。听他支支吾吾地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我便问他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道,家里托关系给他在老家找了国企工作的机会,他不打算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完之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窗外突然升腾而起的灿烂烟花出了神。我听到他在电话那边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问我还在不在,于是我调整情绪,平静地对他说,那我们呢? “他回答说让我跟他一起回他的老家,说那里竞争压力小,生活节奏比较慢,我们会生活得很安逸没有等他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窗外的烟花还在持续不断绽放c湮灭,再绽放c再湮灭。 “我回到饭桌前,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口气喝掉。然后坐下来吃光了饭桌上所有的菜,喝光了一整瓶红酒。吃饱喝足之后,我便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过来。想起跟父母说好了初一一大早就会给他们打电话拜年,我赶紧开了手机。 “果然,刚一开机,就显示有十几个爸妈的未接来电,此外,还有几条同学发过来的祝福短信,以及李诚发来的一条很长的拆分成了几条的短信。我没有去看李诚短信的内容,直接按下了删除键。然后赶紧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在被她数落了一通之后,告诉她过几天就会回家。 “第二天我照常到公司去值班,直到初七公司恢复正常营运,我马上去辞了职。然后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带着行李当天就回了家。这期间李诚每天都有打电话c发短信过来,我总是会直接挂掉电话c删除短信,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或者劝说。 “坐上回家的大巴之后,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什么时候会到车站,让他到时候去接我,然后关掉手机拆下手机卡,打开车窗直接扔了出去。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决绝,不留任何余地,四年半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并不是对李诚的选择感到愤怒,也不是失望,而是,在看着窗外满天灿烂烟花不断绽放又湮灭的时候,我突然失去了第一次见到李诚时的感觉。那一刻,我知道我和他缘分已尽。 “回到家之后,我换了新的手机卡,只告诉了大学时同宿舍最好的闺蜜,并嘱咐她一定不要告诉李诚。在家呆到过完元宵节,我决定去往山区支教一年。这是毕业前就有的一个念头,终于有机会付诸实践。 “在山区小学里,吃住都与学生在一起,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净化,收获远远大于付出。暑假都没有回家,跟学生一起去他们家里帮忙劳作,一起到小河里游泳捉鱼,一起爬上孤绝陡峭的众山之巅。 “原本计划的一年时间也一再延长到了两年半,我想我是爱上了那片大山,爱上了大山里的孩子,以后我还想再回到那里,如果可以,我想把这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 “支教结束回到家里之后,有一天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对方说,林晓,你好吗?声音很熟悉,但我竟一时听不出来到底是谁。我说,请问您是?对方说,我是李诚,我将要结婚了,想让你来参加婚礼,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他应该是通过他大学时的室友拿到的我的号码,我的那位闺蜜嫁给了他的这位室友。我很庆幸他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参加,而只是问我有没有时间。我有时间,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切都淡化了,再见到李诚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起任何一丝涟漪。时间果然是良药,能够抹平一切。” “我的故事结束了。是不是很平凡c很俗套?” 林晓喝干最后一口啤酒,微笑着看向林娟。 “其中有些情节是很像电影c电视剧作品中出现过的,但不是常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所以并不是俗套,而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林娟对于林晓讲述的自身故事并不感到惊讶,但她也听得非常认真,从头至尾,没有一丝走神。 “听完我的故事,现在该轮到你讲了,娟姐。” 以林晓的酒量来说,喝完这些酒并不可能会醉,但此时林晓却觉得有点天晕地旋,是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 林娟看了看林晓,此时她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讲述。 “我有个男朋友叫许杰,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本来大学一毕业,我们就打算结婚的。我们商量好在结婚前先出来旅行一段时间,把在学校时就想去而没去成的地方都走一下,这里是我们的最后一站。 “当时我们的帐篷也是搭在现在这个地方,旅程的最后一天,许杰说想自己出去走走,享受一下在茫茫戈壁之中的孤独寂寞。是的,他说的是享受。于是他一个人背起背包,带上指南针就出发了。 “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搜救队在方圆几十公里范围内搜寻了三天三夜,最终宣告搜救失败。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享受戈壁的孤独寂寞,现在好了,一整片戈壁都是属于他的,可以尽情享受了。 “这是七年之前的事情了,从那之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住上两个星期。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回来,五年,十年,二十年,等他享受够了这孤独和寂寞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而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他。你也看到了,帐篷和旗子都是非常鲜艳的颜色,就是为了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能够远远就看到家的方向。” “我的故事也讲完了,说是只要几句话,一开口就说多了。” 林娟讲完后没有再看林晓,她拉过一个枕头直接躺了下来,大概是酒精发挥了作用,有点困倦了。 林晓内心一片惘然,但她也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出了帐篷。此时太阳已升至半空,在云朵的遮挡之下,阳光并不刺眼。 阵阵微风吹动着戈壁上稀少而珍贵的植被,一颗球状植物脱离了大地的怀抱,随风翻滚,不一会儿就超出了林晓的视线,消失在远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是凶手 老李,都晌午了,还不回家吃饭?”一个人背着锄头从田垄间走过,客气地说了一句。 老李头把刚轮起的锄头慢慢放了下来,抬起头,阳光有点刺眼,他眯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憨憨笑了笑:“就走哩!等我把这趟锄完就走。” 一说话,额头的汗珠顺着脸上皱纹之间的沟壑流了下来,混着泥土流到他的眼睛里,涩得睁不开眼,他抓起脖子里围着的毛巾,把脸上胡乱擦了擦,然后两只手抓起毛巾的两头,用力一拧,毛巾里的水顿时如雨而下。 顺着汗水落在地上,老李头发现地上长有许多毛芽,这可是自己小时候最爱的零食,于是蹲在地上,仔细地摘了一大把,然后小心地包在毛巾里轻轻卷了起来,塞进了衣服兜里。 “回去给小孙女带个零食。”他喃喃自语。 想起这个小孙女,老李头心里就美滋滋的,小家伙今年刚过五岁,长着一双胡灵胡灵的大眼睛,最爱听自己讲故事,每每此时,那双大眼睛都是瞪得圆圆的,像极了一个瓷娃娃。 此时又有几位老乡三三两两地回家,路过老李头的田垄,一个个都打个招呼,老李头嘿嘿应着也准备扛起锄头回家,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个人的说话:“老李头,你要是再不回家,当心你儿媳妇也跟人跑了!”说罢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本来准备随着人群一块走的老李头,听到这话也停了下来,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走,等到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后这才从田里踉踉跄跄走出来。 到家后,儿媳妇和小孙女已经吃上饭了,小孙女看到爷爷回家,欢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爷爷的腿,老李头哈哈笑着把孙女抱了起来,用那满脸希虚的胡茬子在孙女脸上扎着,小女孩被扎的痒痒,也咯咯笑了起来。 老李头把孙女放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折了五六遍的毛巾,一层层拆开来,然后拿出那一大把毛芽,递给小孙女:“看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小孙女兴奋地拍手:“是毛芽!我最爱吃啦!” 一边说,一边准备接过毛芽,却被儿媳妇一把抢过去,狠狠扔在地上,一边踹一边咆哮:“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给孩子吃?你想毒死我女儿吗?瞅瞅你那脏兮兮的手,我看着就恶心!中午饭别吃了!” 这一连串吼声把小女孩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哇”的哭了出来。儿媳妇连忙一把抱过小女孩,边哄边吼老李头:“你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还不快滚!你个老东西,看见你就一肚子气!” 老李头想说点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弓着腰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看了一眼仍旧哭着的小孙女,眼中一片疼惜。 老李头走到院里,瞥眼看到牛棚里的老黄牛,慢慢踱了过去。老牛好像识通人性一般,看见老李头向它走来,也向前迈了几步,尾巴“忽闪忽闪”地怕打着身上的苍蝇。 老李头抓起一把草料丢到牛槽里,然后又往里边倒了半桶水,老牛便吃了起来。 老李头用手在牛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转身去水井旁准备洗洗手,这时邻居王二铁的媳妇翠芳在门口招呼了一声:“李叔,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 老李头听闻,应了一声:“哎,好勒。”说罢,也来不及洗手,就跟着翠芳走了。 透过窗户,儿媳妇在屋里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2 “翠芳,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先不说帮忙的事,中午二铁没回家,饭做多了,你把这碗饭先吃了再说吧。”说着,翠芳端着一碗米饭给老李头递了过来。 老李头一惊,连忙推辞,邻居之间帮个忙算什么哪能就要吃别人东西呢? 翠芳坚持说这碗饭跟帮忙没什么关系,就是中午做多了,老李头这才安下心,卷起了满是泥土的袖口,伸出双手接过了饭碗,眼眶有些湿润,正准备吃,又放下了,问:“翠芳,你让我帮什么忙啊?” 翠芳不及回答,却见二铁的母亲进了屋,一进门就看见老李头和翠芳二人正在屋里,当时就火冒三丈:“好你个老李头,趁我儿子不在家,勾引起我儿媳妇来了!你这个老色鬼,祸害别人不够,祸害到我家来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老淫棍!” 这一顿抢骂倒把老李头骂得呆立当场,噤若寒蝉,不知所云。翠芳赶紧给母亲解释,自己只是请李叔过来帮忙,并没有其他什么事,如今事情办完了,正好李叔还没吃饭就给他盛了一碗。 听了儿媳妇的话,二铁母亲并不认账,反而认为儿媳妇有意包庇,于是战火又烧到了儿媳妇身上:“好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儿子对你多好啊,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趁我儿子不在家竟然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是有多饥渴?竟然干出这样的腌臜事?” 二铁母亲一边说一边在院子里大声喊叫:“快来看啊!这一对奸夫,趁我儿子不在家,就在屋里干那种肮脏龌龊的事,大伙儿来评评理啊!” 这下引来了众多村民围在二铁家门口,大家在门口指点指点,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帮忙劝说,但是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村里好久没有新闻了。这不正好让大家乐呵一下? 二铁母亲看到引来了众人,顿时觉得士气大振,喊闹的声音更大了。 翠芳气的泪流满面,转身跑进屋里,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 老李头脖子涨得通红,也气的说不出来,用手指着二铁母亲,只是喊着“你你”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气鼓鼓地拨开众人跑出了门。 3 刚回到家,就听到电话在响,小孙女跑了过来:“爷爷。电话响了。” 老李头问:“你妈呢?” “我妈出去了。” 老李头接过电话,对方就问:“李叔,我们家小齐这个月伙食费没有了,你看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吧?” 小齐是老李头资助的一个学生,从初中到大学,基本上每个月都会给他寄去一些钱,到现在,连老李头自己也不知道寄了多少。 老李头颤颤巍巍地拿着话筒,舌头舔了舔有发干的嘴唇,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齐妈妈,最近我身体不太好,家里事情又多,把这个事都给忘了,我过两天把钱给你寄过去,你看行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呢?当初是你说过要资助我们儿子到大学毕业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你做人怎么这么不讲诚信?” 老李头哑口无言,唯唯诺诺道:“我明天就把钱寄过去,你让小齐安心上学。钱的事不用担心。” “行吧,我会跟他说的。对了,小齐最近想买一部手机,你看这次就多打一千块钱吧,虽然买不了什么好手机,但是在学校没有手机就联系不上啊。” 挂了电话,老李头感觉脑袋有些发昏,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让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慢慢扶着椅子坐下,定了定神,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弯腰从门后边的地上抽出一块砖,然后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边是一个碎布缝制的袋子。小孙女凑了过来:“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爷爷的钱。”老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沓钞票,红红绿绿的,不知有多少。 “爷爷,你怎么这么多钱呀?” “这都是爷爷卖废品挣的。”说着,从里边抽出一张一元纸币,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出一张五元的,递给了小孙女:“这个你拿去,买铅笔写字。” 小孙女高兴地接过了钱。 老李头点了点数目,又把钱放回去了。 唉,还差很多嘞。 4 下午在田里干活的时候,邻居小张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李叔,你孙女生病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大哥和嫂子把孩子送到卫生所了。“ 老李头心头一紧,丢下锄头就往村西头跑去,到了卫生所,果然看见儿子和儿媳妇正在病床前焦急的坐着,赶忙跑过来问:“我的孙女怎么样了?” 儿子看见父亲来了,一巴掌机就甩在了老李头脸上,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一时间房间里寂然无声。 老李头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身子一歪,倒在了病床上,缓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摸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让他觉得半边脸好似都肿了起来:“你” 没等老李头说出话来,儿子眉毛拧到一块,用手指着老李头,狠狠地说:“老东西!你给孩子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给她吃什么啊?” “没给他吃,她怎么上吐下泻?” 这时儿媳妇接过了话茬:“你中午还给她一把毛芽呢!还说没给她乱吃?” 听到这话,儿子又是一拳锤到老李头肩膀上,老李头疼的龇牙咧嘴,旁边众人眼见事大,赶紧纷纷过来相劝,正在这时,小女孩悠悠醒了过来。 医生轻声问她到底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小女孩想了想,说:“我就吃了个冰棍,不过钱不是偷的,是爷爷给我的。” 这下子真相大白,老李头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揉着肩膀,准备回去,却被儿子叫住了:“我听说你调戏人家二铁的媳妇?你都多大年纪了,竟然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李头刚想解释一番,却看到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恩,是我丢了人了,是我丢人了” 5 孩子的病并不严重,挂了一瓶水就可以回家了。 老李头从田里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去厨房舀了一瓢水,咕咕喝了几口,顿时感觉胸口烦恶去了不少。掀开锅盖,发现里边只剩下残汤剩水,就用碗盛了半碗随便对付一下,腹中饥饿也不那么猛烈了。 想起小齐的生活费,暂时还没有着落,老李头决定暂时先把盒子里的几百块钱给他寄过去,毕竟孩子吃饭不能耽搁啊。想到这里,老李头回到了屋,从门后边把盒子拿出来,但是里边的钱却不翼而飞了!这下可把老李头吓坏了,这里边的钱可是他捡了两个月废品才挣回来的,本来想用它给小孙女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现在却不见了,老李头急的如热锅蚂蚁一般,翻箱倒柜,把屋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给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小孙女拿去了? 想到这里,老李头往堂屋跑去,刚进门,就看到儿子和儿媳妇正高兴地数着花花绿绿的票子,旁边放着自己用来装钞票的碎步袋子。 “你们干嘛偷我的钱?“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钱了?”儿媳妇白了他一眼,仍旧自顾自地数着钱。 这时,小孙女跑过来,抱着爷爷的腿说:“妈妈跟我打赌说我找不到爷爷的钱,哼,我赢了。“说罢,高兴地一蹦一跳。 ”那钱你不要动,那是我给小齐的生活费。“老李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祈求。 ”哼!有钱都不给我,却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到底是谁的爹?“儿子拍了一下桌子,继续说,”你把钱给我,我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你给他,你见过他吗?” 老李头放大声音,说道:“这钱你不能动!把他还给我!”说着,伸出双手就要抢,儿子一脚把老李头踹翻在地:“我去你的吧!“ 老李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地说不出话来,小孙女见此情景,吓得哇哇大哭,儿媳妇连忙抱过她,柔声哄着。 半晌,老李头挣扎着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6 两天后,村东头河面上发现了老李头的尸体,一时间成为当地的新闻。 ”你听说了吗?李村的老李头跳河自杀了!“ ”是吗?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哎,这年头,谁知道呢。估计想女人了,哈哈哈“ ”这老李头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娶不来媳妇,好不容易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找个了女人,没过半年却跟人跑了。“ ”哦?那他儿子是怎么来的?“ ”听说那女人来的时就候带了两个儿子,女人跑了之后,老李头一个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大儿子考上了大学,在外地娶了媳妇不回来了,这小儿子在家里,老李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竟然也能给他取个媳妇,还生了个女儿。“ “那这老李头为啥要自杀啊?” “哎,管他呢!想那么多干嘛?听说隔壁村来了几个按摩的,听说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好啊。” 几天后,警察出具了死亡调查报告,老李头是自杀,但他真的是自杀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钓龙人 红鲤视角 我是河里的一只鲤鱼精,我喜欢上了一个神仙。他一个长得不是很好看的神仙,而且树精告诉我他其实不是个好人。日日垂钓其实有天大的阴谋。但是我好喜欢他吖,他看着很怪,但是整条河里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连树精都不知道我偷偷的发现了他不让我发现了那个坏人的秘密。 不过,我也不算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没日没夜的在这河里垂钓,鱼钩上却从不挂饵,我被他钓起来三次,也被放了三次。而我日日夜夜的观察他,只发现他水米不进,只是每日月到正中,都会一身颓废的走进房子,又一身颓废的出来。我这个小脑袋里想不到其他,他约莫是个受了惩罚的神仙吧,那房子相必就是他每日交功课的地方,就像我每日要去老祖宗哪里检查鳞片。只是老祖宗说过,神仙都是仙风飘飘的,男神仙都是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我实在不能把岸边那个胡子拉碴的人和老祖宗的描述联系在一起,毕竟我是修炼了近百年的妖精,也是见过世面的。就那个鬼样子,连树精都比他要好看几分,大概也只有我会瞧上他吧。 我是个妖精,但是我也会饿。他好像从来不饿,那他肯定是个神仙,再不济,也是个半仙吧。他很怪,每天半夜都要到一个长得奇奇怪怪的房子里面去,那个房子和我们河里面老祖宗住的房子不一样,我问过树精,树精说那是他自己造起来的房子。神仙就是厉害啊,造出来的房子看着比老祖宗的房子好多了,虽然不像老祖宗的房子那么亮闪闪的,但是居然会吐圈圈。我又没什么大志向,整日陪着他垂钓,觅食回来他在,睡醒他在,我觉得甚是有趣。 树精也很老很老了,树精旁边还有很多树,但是都还不会讲话,真是奇怪,明明比我年纪还要大,却不能和我讲话,真是没用呢。树精跟我说自己还是个少年郎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垂钓了,都几千年过去了,他从没看见他钓起来吃掉一条鱼,从来都是钓起来又放了。我问他一共钓起来多少次,树精说四次。呸,就我上钩了三次,没想到还有条智障鱼也上钩过一次。 可是我可是个活了还没百年就莫名成了河里最厉害的妖精啊!每天只能看着他实在是不能满足我的心。所以我决定要上岸,话本里面不是说了嘛,动了尘心的女妖,经常幻化成女子模样,去勾引样貌清秀的书生。虽然他样貌不清秀,但是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去问老祖宗,老祖宗一副我脑袋被大螃蟹的螃蟹钳夹了的样子,问我是不是整日里太闲了,还说太闲了就好好修炼,说我仙缘了得,鲤鱼一族是可以跃龙门的。人老了真是无趣,我都多大了,早就不玩儿那种小鱼儿才玩儿的游戏。 还好我是河里最聪明,最有追求的鲤鱼精。更何况还有树精这个好伙伴,树精说要在我百岁生辰之时送我个礼物。我便问他能不能让我变成个少女上岸,树精一副十分惊奇的表情,感叹我居然没乘机坑他一把,要求他把明年满树的花都送给我。我才不傻呢,树精就我一个能说话的,哪一年的花不全是我包了。真是颗傻树!有了树精的帮忙,我完全不用担心上岸之事了,努力的修习化形之术。傻树说不用担心躯体,但我若是想要有张漂亮脸蛋儿的话,还是得靠我自己。为了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度过快乐的日子,我没日没夜的研习化形之术。嗯还有男女之术。 也许是我修炼的太过认真,没注意到河水变得与往常不太一样。尝着有些腥,呼吸也不甚容易。还没到我百岁生辰,树精告诉我躯壳做好了。我兴冲冲的跑到他那儿,树精将我领到躯壳面前,我迫不及待的施展法术。不着一缕的站在树精面前时,那平日里称自己阅女无数的老树精好像有些害羞了。树精提醒我,就算是妖精,但是也是女妖,要着衣服的。衣服嘛,这等法术我老早老早就会了。照着树精身上衣服的样式,变出一身红袍,那个老树精别扭的转过身去,夸我还挺好看的。 树精问我变成人类的模样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他带着去看看远处的风景。我很想看远处的风景,但是还没有比想勾引神仙那么想,所以我告诉树精我不想去看风景,树精好像很不敢相信,意味深长的说了声哦。树精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突然转身,钻进地里消失不见。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看到他青色的衣衫好像有抹红色,和我的衣衫一样红,我一直以为树精穿的是纯色衣物,不想他还有其他颜色,真是个骚包的老树精。 既然变成了少女,我的勾引大计当然要开始实施啦。想着这几日恶补的话本,我朝着神仙的凳子哪儿直直的奔了过去。却不想神仙在睡觉。我说怎么千百年来就钓上过四次呢!鱼钩上没有饵,钓鱼的人闭着眼。这要是钓的上来,当河里的鱼真傻啊。我努力忽略神仙满脸的毛发去看他。发现神仙的鼻子特别好看,嘴巴也好看,比话本上那些不穿衣服的人要好看。我把脸凑过去,闻了一下神仙,发现神仙居然是没有味道的。我还以为神仙很香呢,看见神仙的脸离我那么近,我就忍不住了。反正我是个妖精,要什么寻常女子的矜持,但是我还没啃到神仙,神仙的头就避开了,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就要摔倒在地上,还是脸着地的那种!不过神仙就是厉害,只一只手扯了我两下,我就站稳了。那个时候我就悔的啊,这树妖的衣服款式怎么这么保守呢,我的法术怎么这么厉害呢,这衣服咋就没被扯掉也没被扯破呢。 神仙似乎没有被我惊艳到,一定是我化形没化好,但是我只见过神仙一个人类,我其实也很无奈的。眼看神仙又要拿起钓鱼竿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面瘫脸了,我很是慌张又很假的摔倒在他面前,揪住他的大腿衣角,非常楚楚可怜的望向他。 “公子,我遭土匪追击,现在身无分文,腹中饥饿。若公子救我一命,我愿侍奉在公子左右,为公子延续香火。”想到我说话可能有些露骨,我适时地摆出了娇羞的样子。 “别演了,这个地方除了妖精就是死物,没有土匪” “妖精和死物?那你岂不是不是神仙?”我可顾不上谎言被戳穿,想到我喜欢上的居然不是神仙,我就一阵激动。既然不是神仙,那我怕什么,我之前还怕神仙谈恋爱会触犯天条呢,既然不是神仙,那就按我们做妖精的规矩来呗。 我起身就是将他手中的钓鱼竿一夺,又欺身而上,虽然话本上都是娇滴滴的勾引,但是他不是神仙,又不是死物,那必定也是妖精。是妖精还不还说,等我强上了,还怕他不从我? 奈何这人天生神力,想我好歹也是河里最年轻有为的鲤鱼精了,他居然一巴掌呼过来就把我从他身上呼下去了。 “自重” 自重个头,我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神仙,现在知道是妖精了,可不得好好争取,不然就我们那河里阴盛阳衰的,保不齐有人跟我一样口味的。我还想继续行动,但是他一转身,居然使了瞬移术。虽然我也是很厉害的妖精吧,但是我也是我们河里最懒的妖精,瞬移术这种低阶法术,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学过,在河中又用不上,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可好了,大白天的,这岸上连个鬼都没有,我只能痴痴地坐在他刚刚坐过地方,心不在焉地垂钓! 过了好久好久啊,我觉得我都要被太阳烤化了,神仙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我太过了,他被吓跑了,他吓跑了,会不会不会回来了啊。 为了更好的了解神仙,也为了找到神仙,我决定去哪个房子里面看看。反正我也是无聊,说不定房子里面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呢,毕竟可是一个会吐圈圈的房子。 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长得奇形怪状,巨大无比透着火光的炉子。我也算是见过火的,老祖宗哪里有不少描述人类生活的书籍,但是我却没在书上看见过这么奇怪的炉子,没有柴火,火好像是从炉子里面传出来的。那么大一个像茶壶的炉子,都占据了整个屋子了。房子里面好香好香,我循着香味来源走,发现了一个好美好美的女人。她就躺在一张普普通通的床上,我走过去,那张床就变亮了,我走的越近,那床就越亮。我觉得很好玩,相比这张床喜欢我,可惜我们做鲤鱼的,从来不睡什么床,不然给它使个法术,带到河里面去也是个新鲜玩意儿。 等我走的近了,伸手去抚摸床上那美人的眉眼,却不想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神仙的怀里。神仙的怀好舒服啊,躺着真是舒服。不过我身上的衣服却不是自己用法术变得那件红袍,是我见到的那个美人的白裙。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但是我怎么念口诀都不能换回我的衣裳,真的好心烦啊。我想问神仙,毕竟他也是个妖精,就算他不知道原因,帮我重新变一件也好啊。可是正当我想问神仙的时候,他摘下一朵小红花别在我的耳边。看见他那双眼睛,我就跌进去什么都给忘记了。之后的好几天,神仙都和我待在一起,我们就在一座特别特别高的山上。我问神仙为什么突然从了我,神仙说,因为是我,所以不想错过任何机会。我听不太懂,望见他眼里的深情,我好高兴,但是也突然感到了害怕。深情这么容易相付,我总觉得前面便是万丈深渊。 我问神仙之前为什么一直在河边垂钓,还是没有饵食的那种,神仙特别凝重严肃的看着山那边的云,对我说是因为我。因为我?神仙是很早之前就瞧上我了吗?不应该哎,树精说他很早之前就在哪儿了,难不成他是瞧上了树精,毕竟树精可是有东西在我身上的。想了一下子我便头好痛,往神仙怀里一栽,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的白天了。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怀孕了,这么嗜睡,可是老祖宗没说过怀孕的鲤鱼要怎么办,如果亲一下嘴巴会怀孕,那我趁神仙不注意亲了好多下,那我岂不是怀了好多好多孕。我把我的担忧告诉神仙,神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开心的告诉我我没有怀孕。我第一次见他笑,他笑起来并不好看,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一起笑,笑完之后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我告诉神秘兮兮的告诉神仙明天会是一个大日子。神仙的脸上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也就比我上一次看见他严肃还要严肃那么一点点。那种严肃,像是含着无比的担忧似的。真是的,那么严肃干什么,不就是过个一百岁生日吗?难不成他不知道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那也不至于成那副样子吧。 我百岁生日那天,一醒来就看见神仙的眼睛了,神仙的眼睛很好看,我一下子就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但是想想我好歹是个见过世面的妖精,所以我觉得我不能怂,瞅准了神仙的性感小红唇就盖了个章。经过这半月的相处,神仙还没有习惯这么开放的我。我看着他红的不行的耳朵,觉得很是得意。 我还记得那日,我问神仙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入洞房。神仙说就是今日。我可欢天喜地了,等到日中,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拱门,神仙对我说,想不想跃一次龙门。我想着我才多少道行啊,但是他眼里装着无限的希冀。我不忍让他失望,于是我便回忆跳跃的法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神仙这只妖精好厉害啊,带着我就往天边飞去了,等我到了拱门前面,看到了拱门上美丽的花纹,我真的是惊讶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懒人有懒福吗?先是误吞了傻树的内丹却没被撑死,现在又在跃龙门面前作弊。这样,真的对我那些每日辛辛苦苦修炼的兄弟姐妹好吗?不过我这只妖嘛,接受能力高的很,我冲神仙笑了一下,朝着龙门就是一跳。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好玩了,我记得傻树从河边远远地飞过来,我也看清那纯色衣物上的那抹红色原来是一片鱼鳞。想起我好小好小的时候好像蹭到一个钩子,那时候我有片鱼鳞被挂在钩子上了,也是在那一次,我不小心误吞了傻树的内丹。我还记得当我变成龙的那一刻傻树和神仙打起来了,我好想去阻止他们,但是我全身突然变得好痛。不属于我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我背上先是痒痒的,后来变得越来越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了脑海里的记忆带来的心痛。 神仙对那屋子里的白衣女子说:‘此生此世,非卿不娶’,神仙对她说:‘你真好看’神仙对她说:‘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复活’,神仙对她说:‘等我’神仙对着一篇古籍发呆,纸上赫然有‘龙筋’两字。 我好累啊,背后那让疼的要命的是龙筋吧,拔出来也好,拔出来我就不记得所有事情了。等我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时候,我看见傻树和神仙两个互相给了对方一掌,傻树像是被击碎了一般飞了出去,那身纯色衣物早已变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我再也撑不住了,合上了眼睛掉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穿越笔记 神女 本来的我还被毕业论文支配着,怎么就掉到了这破地方的大缸里,噢不对,应该说他们用来祭祀的青铜鼎,显然他们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很震惊,在我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一个长胡子老头开口了。 “是神显灵了!是神派来的使者!是神女!大吉之兆啊”我满脸问号,正准备爬出这个缸,所有人开始跪拜“大神显灵,参见神女”除了他。我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考虑我还继续爬吗,他却朝我走过来。 “你是神派来的吗?”他这么一脸严肃的问我,我撒谎都犹豫了一下。 “嗯是就是吧。”说完我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见他背过身,朝祭台下面的人们说“祭祀继续!”嗯我呢?这就没我的画面了吗? 然后我愣是在缸里坐着听长胡子老头瞎扯到太阳下山,不过也多亏了他,要不是他说我是神的使者,也许我现在就被当作妖女给烧了吧。 不明所以 这个国家真的是特别信奉神了,有个什么大事儿都要占卜和祭祀,好像国家大事都是神决定的一样,管理这些事的就是那个长胡子的老头,他是这个国家的国师。看着挺严肃的对我倒是恭恭敬敬,大概真把我当神派来的了吧。 嗯关于这个国家的皇帝,首先长得很好看,然后他是一个不错的皇帝,有自己的想法,在那个一切以占卜为基础的时代,他却是会根据自己的理性判断去行事的人,但是那些大臣们就不这样想了,他出于各方的压力也是很无奈的。 莫名其妙的当了这个国家的神女,唉,也不知道我是走运还是倒霉,反正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比那些电视剧里穿越的人倒是清闲得多,既不用争宠也不用受苦。皇帝似乎有了合适的理由,整日里围着我转悠。只是我打听了半天也不知我是在哪个朝代,更别提怎么回去了! 一国之君 大早上这清闲皇帝又来了,昨天他问这问那的我头都大了,为了逃避他各种问题,就教他下了会儿五子棋,今天还上瘾了。 “诶,你干嘛呢,该你了” “不玩了!”我放下棋,伸了个腰。 “本王才刚掌握点技巧你怎么就不玩了?” “五个子连成一条线还要什么技巧啊”我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要走。 “诶,你这是干嘛去?”他也连忙起身。 “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等等,本王也去!”他也跟上来了。 “诶呀,你说你一个皇帝老跟着我转悠什么呀!” “皇帝?皇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老这么称呼本王?” “皇帝就是国家领导人的意思。” “领导人?是天子的意思吗?” “就是一国之君啊,怎么那么多问题!”说完加快了我的脚步。 真想知道怎么才能回现代呢,我那毕业论文还没写完,我却要在这被一个话唠皇帝念经!噢,这里不叫皇帝叫天子。 稀世珍宝 没睁眼睛就听见叮了咣啷的声音,赶上邻居装修的噪音了,连忙抓住一个正运东西的宫女。“诶,你们这大早上干嘛呢,搬家吗?” 她低声细语的说“回神女,是大王吩咐送过来给神女的礼物。”嗯礼物? 我随手打开一个离我最近的盒子“这个和拳头一样大的球是什么?” “回神女,是进贡的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太夸张了吧 我正惊讶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给你当球踢着玩的。”我猛地回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走路没声音啊!” 他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没注意本王” 然后他拉着我打开一个长盒子,里面是八个形状各异但又很精致的青铜杯子,然后他又拿起一根筷子大小的铁棍儿塞到我手里,“你敲几下试试。” 叮~叮铛铛~我抬头问他“能发出不同的声音?”他眉眼带笑说“本来是进贡来的杯子,不过本王发现它更适合当个乐器,给你敲着玩吧!”这么随意的吗 我扭头指了指旁边“这边这一摞布又是干嘛的,给你画画用的。”嗯?这个朝代连纸都没有吗 “听说了吗,大王把国库里的稀世珍宝都送给神女当玩具了,还把那些昂贵的丝帛送给神女当画布了” “听说了吗,有大臣进谏说神女不是神派来的,说是狐狸精,后来大王把那位大臣判处凌迟了,国师向大王提出占卜神女吉凶,大王很是生气” 果然古代八卦的速度也够可以的,不到一天宫里谣言四起啊,其实这皇帝也是可怜,明明自己有思想,可这个朝代太迷信了。真想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 唯有真心 已经第三个月了,我穿越到这个超出我历史范围的朝代已经三个月了,我像在金丝笼里的喜鹊,供人欣赏,吃穿不愁,没有自由。一开始的新奇到如今已然厌倦。 “来,你坐下,尝尝本王做的饭菜!”他推着我坐下,又往我手里塞了双筷子。 我扫了一眼这满桌子又焦又糊的饭菜抬头问他“嗯你还会做菜?” 他略带尴尬的笑着说“嗯本王也是头一次,做菜确实比本王想象的要复杂些。” 我拿着筷子实在不知从何下手,但毕竟是他头一次做菜,还是要捧场的,最终夹起一块看起来不怎么糊的肉“这个煎肉不错,挺有嚼劲的。” “那是红烧狮子头” “咳咳来你也赶紧吃吧,一会儿菜凉了。”我赶紧拉着他坐下塞给他双筷子。 “你说你身为一国之君,跑厨房炒菜算怎么回事。” 他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本王虽富有天下,却也都是些俗气的东西,没什么能配得上你,只有本王的真心希望你别嫌弃。” 那一刻,我竟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这个整日里想尽办法逗我开心的皇帝,我心里仿佛被针扎一样的酸楚。 思念成疾 不知在这里过了多久,我变得经常思念家人朋友,思念现代的一切,就连考试都怀念。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每每想到这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再继续下去怕是真的要抑郁了。他又来了,像往常一样。 “你怎么又坐在这发呆,走,本王带你去看歌舞表演。” “不去,想想就无聊。” “那本王带你去看狮子和老虎竞技。” “不去,反反复复都一个样。” “那本王带你去看新培育出来的花,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一曼殊沙华。” “不去,花有什么可看的。” “那你说你想去哪里?本王都听你的。” “我想回家,回到我本来的地方。” “你可是神女。” “呵呵,神女,神已经把我忘了吧。”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说出了“你很好,但我不会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他的结局,也不知道我的结局,甚至不知道这个王朝在历史上存在吗,他越对我好,我越伤感,我怕离开更怕离不开。 神没有忘记你 他有些日子没来了,听宫女们说,他前些天病了,许是我上次话说的有些重了,亦或是真的厌烦我了,不过也好,他不围着我转,我到安静了许多,可我为什么会这么失落呢。 正在我沉思时,一小宫女推门进来“神女,大王请您去城台。” 听到这话,我竟有些开心“好,走吧。” 我随这宫女来到城台下,他果然在,兴许是病过,他清瘦了不少,见我来了,他朝我走过来伸出手“走吧。”他没有以往的眉眼带笑,倒也是十分温柔的语气。 我把手交与他,他的手有些凉却紧紧的握住我,仿佛一松手就会丢了一样。这城台比我在下面看着高许多,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一切就绪,他一声令下。 顿时,鼓声雷鸣,烽烟四起,很是壮观。 “神没有忘记你,我通知它来接你回家。”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舍和苦涩。 我看着滚滚浓烟弥漫,傍晚的天空,我已然分不清晚霞和烟火。接着我听见马群声,四方诸侯悉至,千军万马朝烽烟而来 我笑了,我终于知道我在哪了。 尾声 当我再睁开眼,我趴在桌子上,旁边还有许多历史资料,应该是我写论文找不到思路翻来看的。 而我眼前这页“幽王嬖爱褒姒,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襃姒乃大笑”我抬手一摸,是泪水,我竟哭了吗?世人皆嘲笑你昏庸,可我知道局势无奈,你无能为力。 你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阵风。 番外 我伸手在杂乱的桌子上寻找纸巾,胳膊却撞掉一堆资料,我弯腰捡去捡,却在这乱糟糟中看见一块手绢,不,这是丝帛,我心口一紧,是他吗?我小心翼翼的打开: “我本不信世上有神明,唯独见了你,我便相信,原来真的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祭祀大典那天,你衣着怪异,披散着微卷的头发,爬在青铜鼎露个脑袋看着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弯的,嘴巴像是抹了糖,还有浅浅的梨涡,那一刻,我便觉得你确实是仙女。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只是自那次以后,我再也没见你笑过了,我便想尽法子逗你开心,可你却连话都变少了,我有遇见你的运气,却没有留住你的能力。 最终我点了烽火,引来四方诸侯,你笑了,那一刻,我便知道人间不值得,天下也不值得,只有你值得。” 看完的我不知是喜是悲,心里却喃喃到,原来你不是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捕魂师 我是一个阴间捕魂师,游荡在人鬼两界。 万物需要阴阳平衡,而人间总是多情,一些魂魄为爱,为恨,为痴迷,不甘心就此告别,这不仅会对个人造成不可逆的影响,长此以往,更是会扰乱到人间秩序。 而我,负责将这些留恋的魂魄带到鬼界,或是劝说,或是武力,只要孟婆汤一碗,万事皆平。 我成为捕魂师的路途也颇为坎坷,黑白无常在捉我时,发现我魂魄非比寻常,给了我两条路,一条投胎,重头再来,一条捕魂,不死不灭。 捕魂师可以保留一部分的前世记忆,我选择成为捕魂师,在地狱经过十八般磨难,又在人世十年游走,捉到过百余留念人间的魂魄,算是黑白无常的得力助手。 而黑白无常前些日子交给我一个任务。 对方是一个棘手的和尚。 2 初次见到这个光头鬼的时候,他正慵懒地依靠在上善寺外的一株檀香树旁,浑身是血,酒气阵阵,喝到双眼都迷糊,不言片语,身上却散发着莹莹佛光,让周围的捕魂师拿他没辙。 原来是个酒肉和尚,一身煞气,看样子道行还颇为高深,光是无意间散发的佛光,便是阻挡了这些捕魂师的法宝。 “这个光头鬼实在是强,看来得黑白无常大人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制服他。”捕魂师们摇摇头,纷纷离去。 我沉默地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和尚我在哪里见过。 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本该普度众生的和尚,如今却抵抗轮回,与一众捕魂师对峙。 3 既然是黑白无常下的命令,我也不能反抗。 我踱步上前,试探着靠近和尚,他眼睛都没睁开,佛光却像是自动护主般扩散开来,将我阻挡止步,越是向前,阻挠越强烈。 我甚至在这本该纯净的佛光中感受到了一丝怨恨。 看来唯有晓之以理了。 “和尚,这人鬼两界自有规矩,你生前超度众生,其中利害想必你也知晓,为何执迷不悟?”我缓缓开口。 “我一不害人,二不害鬼,这人鬼两界还不至于被我一人弄乱。”和尚又灌了一口酒,眼皮都懒得往上抬一下。 “如果其他魂魄纷纷效仿,滞留人世,那人间岂不大乱?”我继续劝阻。 “其他魂魄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想完成我的事情,完成了就走。” 我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只觉得他那带血的袈裟,在风中舞得凄冽。 “何事?” “大师无需知晓。”和尚说完便阖上眼,不再理会我。 这和尚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捕魂师最怕碰到这种自己打不过,又不和你讲道理的魂魄了,若是我没能把他带到鬼界,那黑白无常 我想起了黑白无常阴晴不定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使劲摇摇头,既然晓之以理不行,那便动之以情。 4 “和尚你看,你滞留人间这么久,又伤了诸多捕魂师,万一黑白无常亲自来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那你就有罪受了。” 我十分尽力地给他描述黑白无常的恐怖,想让他产生一点畏惧之心。 “让他们过来一趟吧,这样你们也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好大的口气! 我顿感无力,语气都弱了三分,“你不跟我走,我就天天来烦你,看你能忍” 话未说完,和尚身上金光一闪,我便被震飞了出去。 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但是我十年的捕魂靠的就是坚持。 “和尚,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壶上好的酒,”我打开壶盖,在和尚面前晃晃,一时间香气四溢, “这可是琼浆金液,我看你酒壶不离身,要不一起喝一杯?” 和尚坐下来点点头,我一看有戏,连忙坐下想与他推杯换盏,聊聊感情,却发现他接过酒之后始终自饮自酌,根本没有要和我分享的意思。 “和尚,这有点过分了吧,这酒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弱了一等,连忙提了口气,“你滞留人间究竟所谓何事?” “为一人,”和尚语气一窒,猛灌一口酒,“为一物。” 我看着瞬间空了的酒壶,心疼不已,“何物?” 和尚仿佛陷入了回忆,身上的淡淡佛光变得及其不稳定,眉宇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我突然头痛欲裂,脑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突破出来,我骇然,忙后退几步,转身就走。 5 在此之后,我用尽手段,全都无功而返,于是我干脆魂也不抓了,整日和他一起坐着。 许是那壶酒带来的好感,许是他也觉得等待的日子过于无趣,和尚没再赶我,还会听我唠叨一些人间的故事。 但对那一物他只字不提。 直到有一次我带着一面琵琶去找和尚,他看到这面琵琶的瞬间,整个人都呆滞了,酒壶掉到了地上,带血的袈裟随风飘起表示兴奋。 这面琵琶是黑白无常给我的,说是我死前随身携带之物,只是我完全没有印象。 和尚十分轻柔地从我手里接过琵琶,把脸贴在琴弦上,呢喃软语,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样子,带着血污的袈裟格格不入。 我一时有些呆滞,和尚的样子和我心中那一团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 “这琵琶打哪来?” “黑白无常给我的。” 和尚点点头,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有酒吗?” 我意识到这琵琶对他似是有着些特殊意义,这或许是劝他投胎的突破口,我点点头,把酒递给他,“你可以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6 月明星稀,上善寺香火不盛,此时早已经门可罗雀,只有扫地僧在院子里清理着落叶。一棵檀香树下,酒肉和尚终于决定放开心扉,讲起那个藏在心底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上善寺,香火还旺盛。 净善是孤儿,被下山弘扬佛法的住持收养,从小天赋异禀,灵气十足,老主持将他当作下一任方丈来培养。 净善也没让住持失望,不仅佛法信手拈来,武功也练得出类拔萃。住持对他的器重超过了任何人,包括大师兄。 一日净善下山挑水,累了靠在山下檀香树下休息,正值春日,檀香树长得郁郁葱葱。净善循着阳光打下来的光斑抬头一看,一条正在抽枝的嫩枝落入眼帘。 净善看得出神,忽然灵光一闪,爬上树将树干折回,带回寺庙精雕细琢,用了最好的丝弦,做成了一面琵琶。 寺里的日子枯燥,住持每天布置的诵经练功任务,净善都能够很快完成,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喜欢抱着琵琶到山腰的檀香树下坐着弹奏,还专门从寺里的藏书阁找到一本蒙灰的弹奏谱法,细细琢磨学习。 净善为琵琶取名为“春枝”,春日折下的枝干,带着新生檀木清冽的香。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纵使青灯古佛,但有春枝相伴,净善也没有觉得寂寞乏味。 净善在上善寺见过太多诉求,他们来寺里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家庭平安,净善都能理解,直到有一位丧夫的妇人来寺里上香,她跪在蒲团上,以泪洗面,在佛前哀求:“官人一定要等我,我们一起过奈何桥,来世还在一起。” 净善很是动容,从未尝过儿女情长的他,不知道这一份情感的缘由,他甚至觉得妇人理应好好生活,不该让丈夫在天之灵担心。 但他又觉得这样的感情最真挚,他回到房里,轻抚着春枝的弦道:“我虽不懂那生死相随的感情,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过那奈何,一直在一起。” 7 “一起过奈何,一直在一起。”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我脑中回荡,似是有回忆要破壳而出,我头痛欲裂,但又疯狂想知道事情的后续。 和尚继续娓娓道来。 渐渐的,净善就被发现不正常,诵经时常走神,练功也心不在焉,住持让大师兄调查净善到底怎么了。 大师兄早就不待见净善,得到允许,更是恨不得整日尾随在后面,以便抓住他的把柄。 很快,大师兄就发现净善一得空便回房间抱着琵琶,偶尔只是轻抚,偶尔会溜出寺外弹奏,甚至对着琵琶喃喃自语,眼神多情。 大师兄心里有了底,一日跟随净善至半山,净善刚欲弹奏,大师兄连忙上前假装偶遇,问道:“小师弟,原来你还会弹琵琶啊。” 净善一时间慌了神,但又被大师兄笑眯眯的脸迷惑,回应道:“大师兄谬赞了。” 大师兄又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我怎么觉得这琵琶颇具灵性?” 净善听得这话突然激动了起来,忍不住站起身说道:“大师兄你也这么觉得?”说完又压低声音,“我最近总是觉得它在与我对话。” 大师兄心底一惊,面不改色地询问,净善便把这琵琶的来历告诉了大师兄。 事无巨细,就算大师兄是个榆木脑袋,也大致猜测到了事情原委,当晚,他就把琵琶的事情告诉了住持。 第二日,住持派遣净善下山挑水,自己来到净善房间,找到了被藏在被褥里的春枝,一把丢进了熊熊烈火里。 等到净善赶回来,春枝已经变成一堆焦炭。 住持看到净善大怒:“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这是妖!你竟然为此妖物伤怀,旺我如此器重你。” 净善如遭雷击,原来拿根刚抽出的新枝是檀木满千年的第一枝,灵性十足,被净善取回来后偷偷修炼妖术,距离成妖只差数日之功,他终于明白时常出现在他脑海的那道模糊身影来自何处。 “当初为你赐名净善,就是希望你六根清净,上善若水,你太让我失望了!”住持指着净善气得直哆嗦。 大师兄在一旁搭腔,“师弟,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净善双眼通红,明白了大师兄的意图,他不管春枝是不是妖,他只知道春枝的死和大师兄脱不了干系。 唯一压住他内心澎湃杀意的,只是住持的养育之恩,住持教他看破红尘,却没教他,入了红尘该怎么出来。 净善被逐出上善寺,从此宛若封魔,疯狂练武,酒肉穿肠。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过一次就戒不掉,忘不掉那粘稠的液体从喉咙下肚时,涌出来的芬芳。 就像净善忘不掉春枝身上清冽的香。 8 我终于从头痛中缓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冲破了屏障,铺陈在我的脑海。 “后来呢?” 后来? 十年弹指一过,净善听闻住持将上善寺传给大师兄,而大师兄却视之如玩物,不加经营,后来更是打算弃庙而去。 净善再也压不住当初因为抚养之情压下来的杀心,直接冲上了上善寺,将大师兄手刃当场,自己也被官府缉拿,火烧致死。 和尚讲完了故事,又喝了一口酒,朝我笑了笑,“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停滞人间了吧。” 我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十年了,除了这件带血的袈裟和略带杀意的眸子,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依然是那个深情的小和尚。 和尚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皱眉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在心里已有了决断,“我听明白了,你无非是想和那琵琶的魂魄一起度轮回,过奈何,我回去查查捕魂师的手册,等我回来。” 没等他有所回应,我便起身离开,只听得背后一句“既然如此,小僧便谢过了。” 不用谢,这也是我的愿望。 9 审判殿内,一众捕魂师肃穆地站在大堂,像是等着什么大事的发生,我跪在黑白无常面前,背挺得笔直。 “你确定要这么做?”黑无常看着我说道。 “对,多谢两位大人助我封住记忆,只是如今记忆都恢复,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之所以没有除去你这段记忆,本是想让你成为我和白无常的左臂右膀,但没想到最后是那和尚坏了事。” 捕魂师们议论纷纷,仿佛在嘲笑我是个傻子,非得主动受这轮回之苦。 “安静!”黑无常一声大喝,审判殿瞬间没了声音,白无常叹了口气站起身,“念在你十年补魂有功,允许你带着记忆和法力过奈何,过完奈何,一切记忆将被抹去,从此从殿内除名。” 随着白无常空灵的声音飘过,一段咒语被加持在我身上,我只有一段有限的时间,去完成我的心愿。 我站起身,毫无犹豫踏出了这个我待了十年的地方。 十年前,为了他那句生死相随的承诺,我幻化成妖未果,被焚烧至死。我也不后悔,我只是想有个人形,陪他走过平凡的一生,最后和他一起走过奈何桥。 好在如今相差不大,我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成为捕魂师,放弃轮回,带着无数魂魄渡过忘川。 檀香树下。 “此话当真?”和尚素来平静的脸终于有了波动。 “十年前,黑无常亲自带她去的。”我手指在虚空一点,浮现出黑无常带着琵琶灵魂走过奈何的场景,这是我捏造出来的记忆画面。 和尚看得怔怔出神。 天上忽飘细雨,我恍惚间想起那日净善在山腰弹着我,忽然下起了雨,他急忙把我裹进胸膛的衣物内,生怕我被淋湿,恐怕就是那时,我感受着他滚烫的胸膛,铿锵的心跳,才动心的吧。 “你随我去鬼界吧,琵琶就送你了,了却你和她一起过奈何的愿望。” “多谢。” 净善喝下孟婆汤的一瞬间,我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他怀里的琵琶。 一起过奈何只是我们共同许下的一个普通的愿望,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却依然心潮澎湃。 十年了,我们都没有白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云朵国的公主 在浩瀚的星空里,有一颗很特别的星球,它和其他星球不一样,别的星球都是椭圆形,黑黑的,而它却偏偏与众不同,它看起来白白的,软软的,而它的形状就好像是一朵轻盈的云朵又好像是孩子们喜欢吃的棉花糖。 更奇特的是在这个星球里所有的东西都像它的外形一样,像一朵云,花草树木,居民住房,就连餐桌上的食物,通通都像那云朵的模样,所以这里被称为云朵国。 云朵国的国王叫哈鲁,哈鲁国王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叫妮露,二女儿叫碧珠,三女儿叫婵墨,这三个女儿个个都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都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国王哈鲁也特别的宠爱他的三个女儿。 三个公主不仅仅天生丽质,而且心底也很善良,她们常常施粥救济穷苦百姓,将王宫里不要的用不着东西都拿去分发给贫困的人,还经常微服私访探查民情,时时关注着民情民生。一发现问题就启奏她们的父王,所以问题也都能很快得到解决。 所以云朵国常年来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王哈鲁也欣慰的把国家的繁荣安定归结于他的女儿们。是她们帮助了他们的父王,国家才发展的那么好。 云朵国的子民都因有这样的公主而感到自豪。 公主们的名气也不胫而走,越传越远,很多外来人口也都慕名而来,想要看看美丽善良的公主,只要能目睹公主们的芳容,他们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不幸的是这样的消息传到了蝙蝠精卡里克的耳朵里,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蝙蝠,他是一只有着几百年修行的蝙蝠,行为思考能力跟人无疑,甚至比人还要心思缜密。 他偷偷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准备把三个公主都弄到他的黑洞里据为己有,供自己玩乐还要让她们做自己的奴隶,要狠狠的折磨她们,因为他非常痛恨人类,要把人类最喜欢最想保护的东西毁掉,所以他觉得毁掉三个公主是最好的。越想他就越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准备立马实施。 因为他是一只丑陋的蝙蝠,又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腥臭味,要去接近公主首先得改变自己的外形,让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人才能有机会接近公主。于是他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找来了花香驱散自己身上的臭味,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他来到王宫的大门前,说自己要见国王,让侍卫前去通报,侍卫看他一副王公贵族样,也不敢怠慢只好匆匆忙忙前去禀报,侍卫告诉国王说一个穿着华丽,气度非凡的年轻人要见国王,国王一听出于好奇,也想见见这个气度非凡的人,让侍卫把他带来大殿上来。 卡里克来到国王华丽辉煌的大殿之上,他丝毫不胆怯害怕,还一副盛气凌人样。 尊敬国王陛下。在下是从菲亚特国远道而来路经此地。听闻国王有三个宝贝,所以今日在下也带来了三件宝贝,希望能与国王彼此交换,不知道国王是否愿意?如果国王陛下得到我这三件宝贝,定能让贵国的土地变得肥沃多产,百姓的收成能翻倍,而国王您立马可以返老还童,重返二十多岁,变年轻以后,国王您就能纳很多年轻美丽的妙龄少女,好好享受一番了,我的宝贝也能让您青春永驻,永远不会衰老。 国王听得是又好奇又惊讶。特别是听到能返老还童,青春永驻那一段,整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快,快把你的礼物拿出来让寡人好好看看。什么样的礼物这么神奇。 国王陛下,给你礼物可以,但是你得拿你的礼物和我交往。 什么礼物?你说说看。寡人能有什么礼物换你如此神奇的宝贝。 我要求用国王陛下的三个女儿来换,让贵国的三个公主嫁给我。 国王哈鲁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大胆狗奴才,居然口出狂言,居然要寡人的三个公主,你可真是野心不小啊!即使你的宝贝在怎么神奇,也不能一下子要我的三个女儿呀!你果真是来换我的宝贝的。 我知道国王陛下一时很难接受,但是公主们都已经长大成人,迟早是要嫁人的,而且我敢保证没有谁能比我更适合做公主们的驸马。我会为公主们建一幢和国王陛下的王宫一模一样的房子,让她们时时刻刻都感觉像住在国王的王宫里,我也会好好的爱她们的。国王您可以仔细考虑考虑。 国王哈鲁听了卡里克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沉思了一会儿。对卡里克说。 这样吧!寡人的说也不算,要不我去问问我的三个女儿,看看她们怎么想的,要是她们能愿意嫁给你,那我就同意,如果她们不愿意,那你只有带着你的礼物回去了。毕竟我也不是为了蝇头小利就卖掉孩子的人,我可是万民敬仰的云朵国国王。 那在下就等候国王的好消息,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会来。 阴险的卡里克又回到了它那肮脏不堪的地方,又恢复了他那丑陋无比的面容。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得意的笑意,他的设了一个圈套就等着国王公主跳进去里,一想到他兴奋开心。他的胃口突然变的极好,吃掉了很多飞虫苍蝇,吃饱了,卡里克就躺在潮湿的石板上,摸摸他那圆滚滚肥嘟嘟的肚子。呼呼的睡着了。 卡里克走后,国王把公主们都召集在一起了,他告诉女儿们,说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拿着三件宝贝来要跟他换三样宝贝,而这三件宝贝就是你们三个,让你们都嫁给他做妻子,还把卡里克告诉他三件宝贝的用途和作用都对女儿们说了,想知道女儿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三个女儿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事吗?会不会是那个年轻人说谎。这样三姐妹都想亲自看看那个年轻人,看看他所说的是否属实。 所以三姐妹对父王说:父王他明天还来吗?要是他还来,你带着我们去看看,如果这个人是个骗子,或者是个狂妄之徒,我们三姐妹定不会饶过他,定让他难看。让他来戏弄父王您。 国王哈鲁因为十分宠爱公主们,也十分尊重她们的想法,决定按公主们的想法办,见机行事。 第二日,卡里克如约定的时间来到国王的大殿上。 不知道尊敬的国王陛下和您的公主们商量的怎么样?是否愿意用我的三件宝贝换三个公主呢? 三个公主在大殿上看到了卡里克觉得此人确实气度不凡,但就是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公主妮露说:你把你那三件宝贝说的那么神奇,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又没有见着是吧?谁又相信。 对呀对呀!二公主碧珠也说话了。 我们三姐妹可是无价之宝,别以为你随便忽悠几下就能让我们嫁给你,虽然你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可想娶我们姐妹的条件好的也多的去了。有本事就让我们看看你这宝贝的威力,不然怎么来,怎么回去。 卡里克心想,这国王的三个女儿果真是名不虚传,个个伶牙俐齿真不是省油的灯呀!不过正好我卡里克也不是一般人,现在让你们嘚瑟几下,等把你们都娶回去,看我不怎么把你活活折磨死。这样一想卡里还在心里暗自发笑。 我亲爱的公主,你是在怀疑我的对贵国的真诚吗?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也罢,如果今天不让大家验证一下,恐怕很难服众,那么在下就在此献丑了,说完。卡里克就拿出一个宝贝。说是这就是让国王返老还童的宝贝。 他拿出一粒银色的珠子,在手心里转了转,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往国王面前走三步,手一指国王的容貌就发生了改变,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青年帅小伙。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简直不可思议,太神奇了,一个个直呼着。国王看到众人的表情,赶紧摸了摸脸,确实嫩滑了很多,为了确保真实,他跑到镜子前照了又照。这还是我吗?我怎么一下子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样子,简直太难相信了。 三个公主看着他们的父王变年轻了,对卡里克顿生敬意,觉得他简直是太神奇了。 只是略施小计就能把这些愚蠢的人类欺骗的团团转。卡里克更加得意忘形。 那现在国王和公主是愿意相信在下没有撒谎了,那娶公主的事。 国王哈鲁年轻了二十几岁,突然整个人都清爽精神很多,说话也利落很多,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我就将三个女儿嫁给你了。明日完婚。 卡里克看了看公主们。那公主们意思呢? 三个公主羞涩的说:我们听父皇的。 就这样卡里克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三个公主,大婚完毕后,他把其他两件宝贝给了国王,然后带着公主们离开了王宫。 公主们都以为自己嫁了一个正人君子,以为未来生活美满幸福,都急切盼望着早点到达卡里克的家乡。 殊不知卡里克这个阴险狡诈的丑八怪,心里头正打着小算盘呢?他的住的明明就是一个破洞,他骗国王和公主说自己住在一个很大很豪华的房子里,还会为她们修建王宫,绝对不会亏待公主们的,他还假装说路途遥远带着公主们一直在他的破洞外面转,公主对路也不熟所以就跟着卡里克走,这一走就是七八天,几个公主一个个累的半死。 终于卡里克在他的破洞外面停住了脚步,公主们问他怎么不走了,他突然脸色阴沉还发出了阴险邪恶的笑声,哈哈!公主们觉得奇怪又有点害怕,卡里克你这是怎么了? 我亲爱的公主们到家了。 什么到家了,这明明是一个洞呀!哪里是什么家啊! 对,就是一个洞,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 卡里克立即露出了他原本丑陋无比的样子。锋利的牙齿,肥胖的肚子,长长的耳朵,一身乌起码黑臭哄哄的毛。 怪物呀!三个公主被吓得直尖叫,她们想要逃却被卡里克的爪子紧紧的抓住。 三个公主哭着喊着救命啊救命呀!可是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原来你是怪物妖怪,你居然欺骗我们,骗我父王,你这个丑八怪你不得好死,你赶紧放了我们,不然我父王知道,绝对饶不了你的,丑八怪。我们的父王会用十万精兵踩碎你的。 我劝你们别做无谓的挣扎,落在我的手里,是不可能逃脱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的父王根本没有变年轻,只是我用魔法蒙蔽了你们的双眼,让你们产生幻觉的,还有根本没有什么三件宝贝,只能怪你们人类愚蠢低级,哈哈! 现在你们姐妹还嘚瑟吗?不是都很能说吗?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我的奴隶,为我所用,哈哈哈! 三个公主被带进乌漆墨黑的洞里,她们害怕而难过,她们都自责不应该轻易相信卡里克,不应该就这么轻易上当,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洞里什么也看不清,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卡里克一声呼叫洞里就密密麻麻的飞来很多蝙蝠,都来向卡里克请安,三个公主第一次看那么多蝙蝠,被这样的阵容给惊吓住了。 卡里克摆出一副君王的风范,各位蝙蝠子民们,你们看我把人类尊贵的公主们给带来了,以后她们就是我们的奴隶,你们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她们去做,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抽打她们,可以虐待她们,反正她们现在就是我们的奴隶,随便你们怎么玩,哈哈!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折磨她们,不要让她们轻易地就死去知道吗?蝙蝠子民们齐声应合着。 就这样三个尊贵美丽的公主成为了丑陋恶心的蝙蝠精的奴隶,要给这些蝙蝠们寻找食物,如果没有抓着食物,还要遭受蝙蝠们狠狠的抽打,折磨,一直到昏死过去他们才肯罢休。 刚开始的时候三个公主还反抗一下,挣扎一下,可是越反抗越挣扎就被打的越严重。 慢慢公主们冷静下来思考了,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所以得想办法对付这群可恶的蝙蝠,不能硬来,这样只能是自己吃亏,他们开始慢慢的了解蝙蝠的喜好,还有蝙蝠最讨厌的和最害怕的。 慢慢的她们发现这只蝙蝠喜欢听好听的话,喜欢有人把他抬得老高老高,所以公主们开始变得小心谨慎,不在跟蝙蝠唱反调,而是顺从着蝙蝠。 大公主最大所以起到主导作用,也是最足智多谋的一个人,她叫妹妹一定要沉的住气,要等待时机。 一天天气骤然雷电交加,天空出现一道闪电把洞外面的大树给劈着了,大火蔓延,把蝙蝠们吓得四处乱窜,他们看到火光就乱成一团,可是不一会儿下了一场暴雨把火淋灭了,蝙蝠们又恢复了正常,三个公主看到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们高兴极了。在心里默默的有了打算。 她们在暗地里悄悄地进行着怎么样?将这群可恶的蝙蝠给一网打尽,知道了蝙蝠怕火光,所以三个公主决定用火来烧死这群蝙蝠,一直在等待时机。平时有空的时候三个公主就去洞外面捡很多的木柴回来,因为有蝙蝠守在出口所以她们不能走得太远,只能在不远处拾干柴,把它们都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终于让姐妹三等到一个好时机,时值夏季,酷暑难耐,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热得人都喘不过气来,而恰恰这样的天气蝙蝠们是不会出来的,他们都躲在黑暗潮湿的洞里呼呼大睡,三姐妹感觉正是时候了,所以把所有拾来的柴都搬出来往洞里放,这样的动作自然得轻轻的,要是吵醒了蝙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所有她们小心翼翼的进行着,终于搬完了木柴。 这下要怎么取火了,可是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找火源,三公主婵墨灵光一闪取下自己身上能反光的东西对着太阳光让太阳的光聚焦在木材上,十几分钟后木柴真的染起来了,三姐妹高兴坏了,她们的计划成功了,火势越来大,浓浓的烟雾往洞里跑,熟睡的蝙蝠被烟雾熏醒了,立马到处成一锅粥,它们想要急切的找到洞口,可是等他们飞到洞口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火势太猛,慢慢的里面的柴火也越来越大,蝙蝠们一个个都被烟雾熏晕掉在火堆里了,最终葬身火海了。 三位公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们终于亲自将这群蝙蝠给烧死了,解了心头之恨,三位公主紧紧的抱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龙鸣镖局 经年战乱六国对立的局面终于发生改变,南朝北国各自吞并两国形成南北对峙的相对和平时代,唯有边境还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存在。这点摩擦并不影响两国之间的贸易来往,望北郡便是南朝最北的一座郡城,也是前往北国商路的出发点。 于是望北郡内大大小小的镖局不计其数,不管是押镖前往北国还是北国的货物运送往南朝,大大小小的镖局都有肉吃有汤喝。龙鸣镖局是一个名字快要烂大街的三流镖局,老老少少总共四十余人。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名字总是怎么唬人怎么来。 麻雀虽小尚且五脏俱全,更别说还算入流的镖局了,上到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下到伙夫马夫一应俱全。龙鸣镖局都是三位当家兢兢业业拉扯起来的,如今不说混的风生水起也算是有模有样。大当家张武一身功夫勉强算是二流,为镖局出力最多更能震慑宵小于是理所当然得成了大当家。二当家洪征功夫三流,但是镖局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管理得恰到好处,更是能调节镖局内各位的利益关系,既是和事佬也是镖局大小事情的总管。至于三当家林四方功夫也有三流顶尖水平了,年轻时更是在江湖上混得出彩在望北郡也算小有名声,结交了不少朋友但同时树立了不少仇敌。镖局的生意大多都是由他接洽,朋友多生意自然也多,野心自然也大。在望北郡中镖局林立的情况下,从当初十余人不入流在十年间扩展到四十余人被官府认定的三流水准,林四方可谓是功不可没。 至于手底下的那帮年轻镖师,都是有一膀子力气想学些功夫。大的镖局看不上他们,小的镖局又混不到银两。镖局总共六匹良驹,都是花了好些银两的。除了三位当家一人一骑,剩余三匹基本用于拉镖车视情况而定。这些马匹以前是由年纪最小的孙大武打理,虽然叫大武但是不仅身材瘦弱性格也一样怯懦,同为镖师却总被欺负。人家跟着当家们练武把式的时候,他却是要去喂马打扫马厩。只不过镖局前几个月来了位老人,给孙大武揽下了养马的活。主要还是因为老人报酬低,否则镖局也不会找这么位老大不小的马夫。孙大武终于可以去学武,于是对这位替自己养马的老人特别有好感。每当拿到为数不多的月俸都会买些劣酒一些菜食给老人,也唯有这个老人会跟自己一起喝酒c讲的上话。偶尔私底下练武姿势不流畅的时候,老人还会嘲笑两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得那么丑”,“我混了一辈子江湖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这让孙大武觉得老人也是高手,不过再高不过当家们啦。 这不林四方靠着自己的关系,揽下前往北国的一个镖,是南方的上等茶叶。在南方盛产茶叶的地方只要白银万两,但送到北朝之后便是两万两都有价无市。这镖本该是二流镖局还要名声较大实力较强的才有机会。两国相对和平但是边境总不缺马贼,货物价值越高越容易引来的实力较强的马贼。实力不够的话,绝对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是这趟镖一旦做成了,对镖局的名声绝对是极大的提升。至于能赚得的银两,更是足够整个镖局两年的开销。对于有野心把镖局做得更大的林四方来说,这是绝少的机遇。于是找了好几个年轻时结下的关系终于揽下了这趟镖,要知道这种年轻时存下的情谊可是用一次少一分啊。 当然林四方也不是个莽撞的人,对于自家镖局的实力也算有个公正的定位,否则也不会把镖局拉扯到这么大。这趟镖虽然难度较大,但是有大当家张武的二流武力加上自己这些年走镖结交的朋友还是有把握的。要知道大当家现在虽有二流实力,但是江湖武夫可不是老当益壮,一旦走过壮年,实力就会急转直下。 他们三位当家都已经不算年轻,虽然膝下都有一子但是大当家独子张江流因为跟父亲不和离家已有好些年,甚至连书信来往都没有。至于二当家儿子洪涛跟自己的儿子林久英缺少江湖历练,实力连三流都算不上。所以林四方说什么也要借此机会,为镖局未来几年的安稳打下基础。 经过三位当家一番合计定下在两日后,整个镖局准备除了妇人小儿全员出动,再由三当家拉下脸请两位三流实力的朋友,当然上百两的报酬肯定是少不了的。 当夜林四方便去联系好了朋友彭万里和宋超,彭万里刀剑双绝敢于拼命,说是三流实力但是遇到二流实力的也敢打上一场。宋超则善弓弩,一张硬弓没有五石力气休想拉满,两百步内箭无虚发。若非靠着曾经一起混过江湖的关系,百两银子上哪去找三流高手来帮忙。至于是多大的忙就不好说了,帮忙拼命肯定只是妄想。一顿酒一顿寒暄扯扯曾经游历的日子,就定下了两日后出发。 经过两天打点关系办完望北郡的通关文牒后,这趟前往北国的镖终于准备出发。龙鸣镖局前,三位当家加两位小当家以及三当家的两位朋友七骑加上一镖货物还有镖师三十余人,浩浩荡荡出发。甚至为了预防路途休憩时马被人下药,连马夫都随行一起出发。 出了望北郡一路往北,天气逐渐开始干燥,本就不多的树木更是愈发稀少。经过五日走了将近两百里,终于到达预计的客栈休息。这五日天天烈阳当空风刮过卷起漫天黄沙。有三流实力的几位仗着内力还能保持流汗不多,下面的镖师们个个嘴唇干燥,内衫更是没有一寸干的。每次走镖都会在这家客栈休憩,客栈有个喜庆的名字“同福”。镖局和马贼“同福”,在荒漠里开客栈掌柜小儿不仅身手不错,更需要官府马贼黑白两道都有点关系。客栈有个规定,出了客栈外不论生死相对,进了客栈就必须刀剑入鞘。 对于镖师们来说最好的消息还是至今一路太平,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过于太平的一路,反而引起几位当家内心不安。照以往经验,差不多百里一个山头上总会有些拦路的小贼,跳出来吼上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匪人实力越强,用来探路的银两就越足。这个道理来往的镖师心里都有数,这份银两省不得也多不得。少了,劫道好汉们丢了脸面,自然不会让镖车顺利通过;多了,被人当作肥羊更是别想走得安稳。对于这条路走了快十年的三位当家来说,需要花上多少买路财心里自然有杆秤。 客栈内,龙鸣镖局三十余人占了五桌也就是堪堪一脚,其余零零散散还有十桌二十余人。 “大哥,快两百里了连个马贼的探子都没看到,这趟镖后面的六百里怕是不会太平啊。”二当家洪征眼中充满担忧。 “二弟,莫要过于慌张。既然接下了镖,不虑胜先虑败就有点丢气势了。有我坐镇,加上三弟和彭兄宋兄,还没有听说哪帮马贼能把我们一举吃下。”大当家张武一脸坚毅,显然习惯了荒漠中走镖,而且性格沉稳。 “二哥不用担忧,大哥武艺超群加上我们四人。即便马贼中有两名二流高手我们也能一战,顶多就是包个大点的过路财。而且这么多年下来,马贼中可还没出现过二流高手,毕竟有了那本事,从军直接就能当个夫长,或者给哪个大户人家当个护院更是不愁吃喝。何必当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马贼。”三当家对这次镖显然十分自信。 大当家作为龙鸣镖局的门面人物,沉稳说道:“二弟不用过于担忧,后面会遇到什么,不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现在为这些有的没的苦恼。” 彭万里和宋超喝了口凉水也附和道:“我们在边境行走多年,不说有多大名气,一些小贼也是不放在眼中的。” 虽然说得好听但是三位当家心里也有数,遇到毛贼出力耍耍威风自然不在话下,遇到实力相当的或许也会出一份力,但是需要生死相搏的话就有点妄想了。 闲聊期间,身材魁梧的谢掌柜走了过来。人未至,豪迈的声音先到了。“张大当家,又来捧场了,听说手里有躺大买卖啊。” 张武抱拳道:“谢掌柜客气了,出来走镖就是求个安稳。同福客栈名声在外,在这里落脚大家都放心,总算是能睡个好觉。”嘴上客气心里却是一沉,谢掌柜说的大买卖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提醒自己还是客套一下。 这话传到大家的耳里,其余零零散散的客人也都朝这边看过来,毕竟他们可都没有让谢掌柜客套的实力或者地位。 几桌镖师得到别人的关注感觉十分有面子,出来混江湖不就是要这样到哪都是万众瞩目嘛。但几位当家等人心里却是一沉,一股阴云笼罩在心头。 “我们出来做生意的讲的是诚信,不然这荒山野岭的谁还敢来我们同福客栈。不管是多高的高手,来我同福客栈刀剑都不得出鞘。你功夫再高,总高不过我后面有上百铁骑。” “那就有劳谢掌柜照拂了。”三位当家一起抱拳,对谢掌柜说道。 三人心里也有了数,在座的那些客人中肯定有心怀不轨的。谢掌柜这一句看似是为自己做招牌,实际上则是为他们龙鸣镖局震慑宵小。这意思就是在同福客栈内,任何人不准对龙鸣镖局动手。 一番寒暄之后谢掌柜自行离去,留下感觉倍有脸面的镖师和内心沉重的三位当家以及两位帮手。被排挤到没得上座的孙大武和马夫呆在靠近马厩的最下等房间内,看着起哄的镖师备受瞩目,心里也为镖局开心。等看到当家们的脸色阴沉时,心里有点奇怪。恰在此时,马夫说道:“这就不懂了吧。人怕出名猪怕壮,闷声才能发大财。江湖上越是出名,越是活不长久。” 孙大武听得莫名其妙“我们走镖跟那些个江湖大侠有什么关系。” 马夫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摸着头道:“你这小子真是不开窍,你们这镖的风声传出去了,后面一路肯定是要出事情喽。” 这是孙大武第一次出镖,内心似乎对后面的事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 用完餐之后,各有心思的人都离开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太阳西落客栈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虽然客栈名声在外,但是谁也不敢保证真的万无一失。注定是睡得不安稳的一夜。 出乎预料的是整夜都是格外得安静,众人最后都浅浅得睡了过去。翌日天刚蒙蒙亮镖师们就开始准备清水干粮即刻上路,价格低廉的的清水干粮到了这个地方身价突然就翻了好几倍。几个第一次出门年轻气盛的镖师,就差破口大骂黑店了。 继续踏上路途,时不时能看到几个马贼的探子露出脑袋,在当家们看来这反而是理所应当的,等马贼的头领出现再来谈价格。 可这些马贼探子就只是远远吊在车队以后,一点出来谈价钱的意思都没有。 未至正午突然一骑从北往南向车队奔来,远远传来喊声:“前方壮士可是龙鸣镖局?止步,止步。” 突如其来的一骑,瞬间让年轻镖师们紧张起来,毕竟一般人哪有马能骑。林四方挥挥手让车队停下,并独自骑马出车队。 只见一名年轻人眨眼即至,可这年轻人精神萎靡,干燥破裂的嘴唇上还粘着沙子,胯下的骏马更是口吐白沫一停下就跪倒在地昏迷不醒,眼看是不活了。 看清林四方之后,突然骂道:“怎么是你这个老匹夫,当年打伤我父亲害他退出江湖。早知道是给你送口信,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只不过在北国边境游历遭难受人恩惠,答应恩人给他快马加鞭送个口信,没想到会遇到你这老匹夫。” 林四方听着这个仇人儿子在那叨叨不停,也没有打断他就默默听着。 “恩人说再往北一百里的地方,集齐了四波马贼人数将近百人,四个头领个个都是三流实力。如果实力够前进无妨,如果危险则另做打算。”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要昏死过去。林四方上前搀扶住这个名字还没说,只知应该是仇人儿子的家伙。听到他哪怕昏死过去嘴里还在喃喃说道:“我辈江湖人当一诺千金,答应的事便当全力去做,即便一死当无悔。” 林四方看了一眼累死的骏马,便知这年轻人至少是奔驰了一天一夜不停歇。心里着实震惊,这样赤子之心的年轻人江湖中还有多少? 林四方把年轻人背回车队示意原地修整,让孙大武跟马夫去照顾昏死过去的年轻人,前去与当家们及朋友商讨对策。 “大哥,这个年轻人说前方有四波马贼聚集到一起准备把我们瓜分了,四个三流高手百余号人。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另做打算。” “这人的话可信吗?来得莫名其妙,况且我还听到是你仇人的儿子。”二当家一脸阴霾突然抢声道。 “三流武艺对我来说也能算高手了吗?把这四人打趴下,百余号人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不管可信不可信,继续往前吧。”大当家一言定下结果。 车队多了个昏迷的累赘,继续往北而行。经过那匹累死的马时,镖师们个个露出可惜的表情,那可是两三年的报酬都买不起的骏马啊,就这么死了。 走镖第七日大早,车队终于与马贼们相遇了。三位当家和两名好友上前交谈,站立的位置也很有讲究。大当家在前二当家三当家并排在后,然后是三当家的两个朋友。对面说是马贼却只有四人骑马,一看便知是那四位首领。 阵容再大也少不了一番讨价还价,毕竟打起来两边都是要死人的,谈的好马贼不用丢下人命还能带着银子走,但显然这阵势不好谈啊。 “久闻大当家张武之名,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听说你们这次接了个肥差,那就少不了我们兄弟四人一起过来叨扰叨扰了。”一名马贼头领一手持一把狼牙棒,数十斤的重物在手中挥舞毫不费力。 “那就划下道来说道说道,不用藏着掖着。”大当家在前丝毫不惧。 “听说这趟镖是南朝上等茶叶,去北国那边转手一卖就是两万多两雪花银啊,怎么也得分我们一半吧。”第二个说话的头领却是一个五大三粗音声阴阳怪气的女子,手持一根铁鞭。 “你算什么玩样?要谈判就带点诚意,这货是主家卖出去的再多雪花银也不归我们。随口一张就要上万两,就凭你们四个吃得下吗?”林四方也丝毫不悚,大声喝道。 双方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大战的样子。龙鸣镖局高层的实力完胜,不知道马贼哪来的自信。哪怕马贼人数多,可是他们手中的劣质刀弓,可能还砍不破镖师身上的藤甲。 “那就先打上一场再说吧!”第三位马贼头领拎着把大砍刀凶狠得说道。 镖师们看到对面这帮衣衫褴褛的贼人,不想丢了气势。大声呼喊“为了龙鸣镖局,杀!杀!杀!” 大战开场。 大当家一马当先,一双铁掌就是最好的武器,转瞬便与手持狼牙棒的马贼头领交手数十个来回。面对二流武艺的大当家,马贼哪怕仗着武器之便也落于下风。大当家以铁掌与狼牙棒直接硬碰硬,虽然实力完全压制对手,但是面对不要命的打法也是一时难以拿下。 铁掌与狼牙棒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却是金铁相交的碰撞声。两人从马上打到马下,也不知是舍不得伤到马匹,还是骑着马出手不方便。 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威,一双铁掌更胜刀剑,力道苍劲威猛又不失灵活,打得对面少有招架之力。 与此同时三当家和他的两位朋友分别对上了一名马贼头领,二当家则是带着手下镖师与马贼喽啰交战在一起。只要能拖住三个头领,等大当家收拾了对手再过来支援则大局可定。 彭万里刀剑双绝,对上持刀的壮汉自然也想用刀比个胜负。两人接近,彭万里双脚在马背上一点纵身飞出几丈远,一刀直接往马贼头顶劈下。马贼抬起大砍刀横档,胯下骏马竟是应声四蹄下跪。壮汉见马受伤抬脚横踢,将彭万里逼退。见对方后退,壮汉马上起身向前,一把大砍刀在手里如若无物,刀光四溢。彭万里虽退几步避其锋芒,但是实力却不输对方,两人刀对刀打得有来有回。 宋超对上持铁鞭的肥胖女子,看上去最为轻松实则最为危险。每当女子向前狂奔宋超总能一波连射,她前进多少步便能将她逼退多少步。但是弓箭全部被一根铁鞭绞烂,直接导致了僵持的局面。 林四方对上的是最后一名持枪的男子,双方也不多话。他一剑对他一枪,虚虚实实剑影叠叠,长枪不见怎么挥动却是将重重剑影轻松挡下。林四方只见对手右脚后撤蓄力长枪横扫想将他逼退,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人人都懂。林四方提剑格挡,对方似乎也没预料到他会如此强势,他却也小觑了长枪上的力量。林四方直接被弹出几丈虎口破裂鲜血渐渐流出,心中却是凛然这人实力绝对达到二流,同时百般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如何拖住这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为何没有听说过马贼中有如此身手的,更奇怪提枪的男子却没有上前追击下狠手。 至于二当家带领两位小当家和镖师们冲入马贼喽啰中如入无人之境,虽然蚁多真的能咬死象但这群蚂蚁太弱小了。哪怕个个拼命,也无法给二当家带来太大的伤害只是多费去些气力。何况另一边的战斗,在他看来应该不存在太多的悬念。 林四方有苦自知,面对实力远超的的对手上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好在对方并不下死手,只是在林四方欺身上前时才轻松将他逼退也不追击,仿佛一只猫在戏弄自己的猎物。林四方心想,你着急下死手我肯定要拼命,但你不着急的话我更是不急啊。 林四方看了眼优势越来越明显的大当家,马贼首领虽说依赖武器能拖上百招,但是耗费的体力也很明显。只要将对手打趴下,再与自己配合拿下持长枪的男子那大局即定。 大当家张武也会观察下其余几个战场,发现三当家那边情况似乎不太正常,下手也愈发沉重。就在马贼脱力的时候,突然一根铁箭带起劲风射向张武后心。铁箭威势无匹光听带起的风声便知有千钧之力,显然是蓄势已久的一箭。 林四方顿时目眦尽裂,不知何为请来的好友宋超会对大当家下手,他与持铁鞭的女马贼对峙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蓄势一箭射向的会是大当家,然而即便发现了这个状况林四方也完全来不及支援,更别说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想法的对手挡在身前。 那铁箭携着千钧之力射向大当家,但大当家临危不惧虽然躲闪已是不及,但是只见大当家瞬间转身,向已经近身铁箭抓去。牢牢把铁箭抓在手中,这蓄势一击却不是这么轻易拦截下来。虽然握住了铁箭,但是箭尖依旧向心口靠近,同时整个身体也被箭上的千钧之力向后推去。等到铁箭力量全无,只见箭尖已经穿透大当家身上的软甲入肉半寸,丝丝鲜血沿着铁箭流出。而且身体被推到里马贼头领三四丈远的地方。就在此时,刚才明明已经脱力的马贼头领突然暴起,双手持一根狼牙棒朝来不及运气的大当家攻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当家显示出多年战斗的经验,直接拔下铁箭带出一抔鲜血,同时不顾胸口的鲜血四溢,直接一副与马贼头领以命换命的架势。 本身只是一番试探如果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一番讨价还价的结局,可是一旦见了血那就真的是不死不休。 马贼头领也是不要命的角色,狼牙棒完全没有退缩只是身体稍微抖动避开了穿心一箭,却是将整个肩膀刺了个透,而大当家则是运起仅存不多的内力硬抗一记狼牙棒。两人同时倒地,大当家在两人默契的偷袭之下虽然狼狈受伤不轻,但要说拼命的话还能战上一场。但用狼牙棒的马贼头领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但是无疑以三流实力换二流实力的大当家重创,这笔买卖怎么也不亏。 刀剑双绝彭万里见一起闯荡江湖的宋超突然叛变导致大当家受创,内心错乱的同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以刀对刀,而是左手刀右手剑攻向拿砍刀的马贼,想要在几招之内将对手拿下。对手顿时落入下风,但在此时一根根铁箭向彭万里连射过来。没有蓄势过的铁箭连射,对彭万里造不成实际的伤害但是却逼得他不断后退。 手持铁鞭的女贼没了对手则是冲向二当家,铁鞭挥舞间便有一个个镖师被抽得腿骨断裂鲜血外溢。更是配合着喽啰们将二当家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局势几乎瞬间就被叛变的宋超扭转,出来混得哪有真正的道义可讲。 一番交锋下来,马贼喽啰们留下了一二十具尸体,几乎都是先前二当家斩杀的。镖师们也不好过,留下了四五具尸体,受创倒地的更多。 至于上层实力那里,双方各有三位三流高手和一位二流高手,只是大当家已经受创三当家也耗费了不少气力。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八人不再是捉对厮杀,而是战成一团。镖师们和马贼喽啰都没了领头人,势均力敌得对峙起来。一帮不要命的在拼命,一边惜命得只能携手抵挡。双方打得热闹却只有受伤没有送命的。至于那八人,才是打得真正激烈。刀光剑影中夹杂着铁箭和铁鞭的呼啸声,铁掌挥舞间拨开长枪导致长枪砸地发出轰鸣。 八人的战场不断改变,目光中已经看不到手下的镖师和喽啰们。 持枪男子突然发力攻向彭万里,将彭万里逼退好几丈远。宋超则拉开距离压制住大当家张武,为他们创造出单打独斗的局面。 一直没有说话的持枪男子突然说道:“听说你刀剑双绝,拼命的话实力接近二流。对付你我就不会收手了,现在离开饶你不死,否则就来尝尝看我的长枪。” 彭万里脸色阴沉,局面会发展到这种情况,也是自己识人不清,被认识了多年的宋超给卖了。自己丢下朋友跑路的事情要是败露那以后还怎么出去混,江湖儿郎最珍惜的就是一张脸面,可是谁又真舍得拿命去换面子。 经过一番权衡,彭万里还是觉得自己小命重要,转身飞奔离去,留下咬牙切齿的三当家林四方。 此时更是传来二当家的一声嘲笑:“这就是你的兄弟朋友,一个叛变一个逃跑!” 与此同时一句“先将他们拿下封住内力捆绑起来。” 这话如果是从马贼那边说出来还能接受,可是从二当家嘴里说出来让张武和林四方有种无法言明的诧异。 只见二当家也脱离战场却是没有一人阻拦。长枪男子压制他们两人剩下三人进攻,不过上百招大当家三当家便抵挡不住受了重伤。 两人虽然倒地仍是瞪大眼睛看向二当家洪征,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二当家此刻的笑让他们两人内心冰凉,就算宋超叛变,彭万里逃跑也不会让他两人感觉如此难以接受。十年的交情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洪征勾结外人对他们下手。 “事已至此,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吧。”洪征笑道,可是这笑容变得说不出的阴冷。 “大哥有实力,三弟更是有交情有谋略,而我呢只能在镖局内管管内勤!” 张武和林四方使出全身力气也只能朝洪征吐了口唾沫,做出这种事情还好意思喊大哥三弟! “现在便老实告诉你们,我洪征实力也达到的二流水平。而我的儿子洪涛虽然武艺还需要磨砺,但是他的眼光和谋略可不是三弟你能比的了。” “到时候有我辅佐他,我们龙鸣镖局只会变得更加强大。你们两人如果不死我在大局上说话又没什么分量,只会成为我们前进的阻碍,所以只能麻烦你们留在这片荒漠了。” “至于那位拿长枪的兄弟可不是什么马贼,而是我花了八百两银子请来的帮手。其余四位马贼兄弟都是四百两,至于老三你的朋友宋超,你再仔细看看他真的是宋超吗!” 长枪男子对于洪征喊自己兄弟只是冷哼了一声。“宋超”则是撕下了脸上的面皮露出真容,发出狰狞的笑声。 “在老三你联系宋超之后,他便被我们做掉了。跟宋超一样擅长弓箭的头领则伪装成宋超的样子随同我们一起出发。等把你们埋了,他们兄弟则会助我将这趟镖送去北国。到时候名气也是我们龙鸣镖局的,我们父子今后的路这样便太平了。至于老三你的儿子,我会好好代为照顾的,你放心去吧。” 倒在血泊中的两位当家此刻心里受的伤比身上的伤更重,十年了从来没有发现洪征竟是如此伪善之辈。可是我们都已经老了,你直接说出来让洪涛表现出自己的能力,难道我们还会不支持吗?偏偏要走这种偏激的路。 突然听到不远处小山坡上传来一阵掌声,众人回头只见马夫带着瘦弱的孙大武坐在那,一副看戏的样子。瘦弱的孙大武有过来拼命的样子,却被老头拉住丝毫走不动。 原来是老人看到二当家之前虽然“勇武”但是明显没有尽力,而且对上马贼头领的时候双方明显都在“放水”,于是便拉着孙大武过来说看一场好戏。 老人哈哈大笑道:“这出戏可真是精彩,爷爷我混迹江湖快一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一个小小的龙鸣镖局,真的是五脏俱全啊。大家吃得都是一样的江湖饭,怎么就养出了等等不同的江湖人呢?” 二当家摸不准老人的实力,脸色阴沉如雪,只能听着老人在那边絮叨。 “持枪的小儿武艺不凡却没有伤人之心,看来是手头急着用钱,这八百两银子用的不亏啊。” “至于我辈江湖人生于江湖死于江湖,说到哪都是这个道理。兄弟反目我是看多了,可你们几个三脚猫耍来耍去却是没多大个看头。” 就在二当家和马贼头领准备围攻老人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差不多有上百骑冲刺而来,是维持治安的边境游骑军。军士个个铁甲带刀,甚至连胯下骏马也全身覆甲。 本来江湖事江湖了边境甲士负责的是清扫敌国斥候,他们马贼只要不骚扰平民不管怎么闹腾也不会被针对。 可是当为首一骑停下走过来的时候,二当家内心终于有点慌乱了。等到甲士脱下头盔,露出与大当家极其相似的脸庞时,二当家终于懵了。 只见这位十年未见,依稀记得名为张江流的英武男子扶起张武和林四方。可是在百骑在前,谁也没有勇气再出手了。 张江流向老马夫抱拳道:“多谢钱老这段时日对家父的照顾,幸亏为我拖延了段时间,否则我怕是要后悔终身了。” 然后转身对洪征等人说道:“本来这些江湖事应是你们江湖人自己了结,可是事关家父我就不得不出手了。二叔不厚道在前,也勿怪我以甲士欺你。” 二当家咬牙道:“本以为洪涛是我们三人后辈中会最有出息的,没想到大哥的儿子已经如此出彩。看来最近几年,我们镖局混得逐渐风生水起也不光是大哥的名头啊!” 只见张江流抬起坚毅的脸庞,不卑不亢道:“曾经跟父亲立誓,事业不成不归乡。甚至连书信都没有几封,但是我在边境能做的一些事情还是要做的。如今成就也不算高,要不是这次事情危机我也不会出现。” 看着再也无法翻盘的局势,二当家一脸悔恨。 “既然事已至此,希望大哥还能念着十年的情谊善待我的妻儿。” 二当家说完却是自断心脉,也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 耳中再也听不见张江流说得那句:“我替父亲答应,一定!” 张江流转身又对马贼头领说道:“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现在带着你们手下散去我不会为难你们。” 三人仓促说道一句“告辞”,回头背起受了重创的马贼头领四散而逃。 持枪男子面对甲士也不显慌乱,抱拳道:“好一个江湖事江湖人自己了。我也是收人钱财终人之事本来还不屑与马贼为伍,在得知洪征对付他大哥三弟的时候更是没有下狠手。如今正主死了,那我也就不叨扰了,有缘的话江湖再见。只是你一个当将军的,怕是不会再见啦!” 说完便潇洒得转身离去。 见敌人全部离开张江流扶起父亲,孙大武赶忙跑过来扶起林四方往镖车走去。上百甲士跟在身后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多话。 多年未见的父子两人终于相见,看见身披重甲的儿子瞬间化解了以为必死的局面,心里不知是骄傲多一点,还是多年没有联系的埋怨多一点。 原地扎营照顾好受伤的镖师,至于战死的则由轻伤的抬回望北郡。抚恤之类自然会送给镖师的亲人,可是江湖中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虽然受伤不轻,但是张武二流武艺休息之后便无大恙。况且终于见到统领着上百甲士的儿子,不知多少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十年前镖局刚刚成立,张武还没有二流的实力,要求年仅十四的儿子跟自己习武好在将来继承自己的镖局。可是张江流自小喜欢看书,对习武却是没有太大兴趣。他五岁入私塾,七岁认字上万,十四岁时只要是能够弄到的书,他都已经读完。但是习武的话,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在十五岁时,终于跟父亲“闹翻了”。 张武语重心长得对江流说道:“乱世结束,江湖必将逐渐兴盛。没有一身武艺,怎敢出门啊!” 那时张江流尚且年少气盛,反驳道:“整天江湖江湖,也没见个哪个江湖人能打下一国啊。”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这么多年看得书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变出钱来么!” “我就能让读的书变成钱!” 父子二人终于不欢而散没想到这一散便是十年,十年里张武不断四处走镖也是带着寻找儿子的目的,可是茫茫人海去找一个不想见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张武并不反对儿子看书,但是为了未来考虑不得不让他去习武。然而第二天,走进儿子房间只留下一份书信。 “九年读书万卷,不求扬名立万,只求不负所学。 武艺再高不过十人敌百人敌,我所看的书却是千人敌万人敌之术。 不孝儿子发誓,此行不成千人敌不归乡。 勿念!” 想起十年前那次争吵不欢而散,不管是张武还是张江流都充满后悔。十五岁独自走出家门,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成为边境的骑军统领。重文轻武的儿子能够披上这一身不下二十斤的盔甲,可见武艺上也同样花了不少功夫! 两人相对而坐,张武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些年还好吧,父母不在身边吃了多少苦头?” “还记得那封信吗?不成千人敌不归乡,每次看到离千人敌越来越接近就不觉得苦。反而是我年少气盛离家出走,让您担忧了。” “这世道在前,只要活着就好啊。听你二叔洪征说最几年边境走镖逐渐安稳才发现,你出了不少力吧。” “儿子在国都三年默默无闻,三年逐渐展露头角;四年前被派来边境当了名游骑军统领,便开始关注镖局了。只是因为目标没有实现,也没有脸面去见您老。但是有些顺手为之的事情,便做了些。” “傻儿子啊!” “说起来,儿子不是拖了个游侠小兄弟给您传信了吗?那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哦?收到是收到了,不过没有太在意,谁也不知道会是老二背叛啊。那个小兄弟连夜赶路竟然把马都跑死,自己也晕死过去到现在还没清醒,可见是个正人君子。至于有趣,倒是没看出来,说来听听呢。” 有了开始,多年未见的父子话便多了起来。 “那家伙啊,竟然为了一个承诺把马都跑死,倒是个真侠客。他是我巡逻的时候遇到的,被几个北国的斥候追了半天。” “问题是那帮斥候都是徒步,这小子有马却不骑。那帮斥候见到这个傻小子舍不得骑马,更是追得开心。要不是遇上儿子,可能这小子就回不来啦。” “他这哪里是侠客分明就是傻,被人追半天还舍不得骑马。” “当时我也是这么骂他的,但是他跟我们回来走了两天才知道。他父亲因为三叔退隐江湖,家里其实并没有余钱。他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想走一遍他父亲走过的江湖路,心想没有马算个劳什子游侠。于是花了所有的钱,跟马场的老板软磨硬泡下才弄得匹马。” “他有句口头禅,这两天可是听了不下百遍。我辈游侠当骑大马仗剑江湖,更当一诺千金。可是真要他骑花了所有银两的马,又会心疼得要死。喊着马儿啊,会不会累着你啊。” “因为巡逻还没结束却听到风声,于是找他帮忙传个口信。没想到竟然会把心爱的马累死,不愧为当一诺千金的游侠。” 听完这个故事,张武也是一脸钦佩:“江湖水深,可从没想过这种兄弟反叛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遇到这种赤子之心的游侠儿!” “对了父亲那个马夫钱老因为我有恩于他,于是为了报恩便伪装成马夫进入镖局。他一身武艺想来就算比父亲低,也低不到哪儿去。” 面对儿子的奉承,张武欣然接受心里却是知道,就从刚才压制住洪征等人的气势不说有一流的武艺,二流顶尖肯定也是有了。这样的高手也要受到儿子恩惠,可见高手再高也不过百人敌啊! 如今的儿子,真的是超越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 “父亲,儿子军令在身不便久留。这次打退了四波马贼联手再加上钱老相助,想来后面的那段路也不会再有太多曲折。” 十年未见才聊了两个时辰又要分开,张武却十分开心,儿子活着就是最大的喜讯,别说还成为了统领。看着儿子带着百骑甲士离去,大声喝出四个字:“早点回家。” 张武跟张江流同时泪下。 这趟镖之后便十分顺利得运到北国,在北国有主家早已联系好的商人负责出售,仅仅三天便将一车货物变成两国边境通用的银票。 回到望北郡后龙鸣镖局一举成名,没有人会在意押镖途中遇到什么危险死了多少人马,只知道他们带着银两回来完成了这次委托。 更有小道消息称,龙鸣镖局不仅大当家有二流实力,还隐藏着一个更厉害的高手,再加上这次押镖的成功归来。龙鸣镖局终于更进一步,被官府认定为二流镖局。 听到这个评定,最开心的自然是三当家林四方。而对面这个关于高手的小道消息,林四方总会和张武会心一笑。 再高的高手,能高过百骑甲士?甲士守国门高手混江湖,谁高谁低一眼可知。何况国若不存,哪里还容得下江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然的猫 三花是大然最后一个收留的流浪猫。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说不定哪天就会又有一只饿得瘦骨嶙峋的流浪猫闯进来,把大然的注意力从三花的身上移开。 三花似乎不在乎这一点。 三花刚来时就是瘦骨嶙峋的。走路都打着摆子歪歪斜斜地往墙上靠。它是穿过那片大得叫它无法逾越的废墟,(村子里的房屋拆迁后待建的废墟),才发现了村边仅剩的这处房屋的,它使出最后的力气走到门口,看到许多的猫或坐或站在那里,它们看见三花就一起叫起来,喵喵喵喵,于是大然出现了,把它抱进屋里,喂给它牛奶。给它洗澡。精心的照顾它。 现在它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悠闲的把毛乎乎软乎乎的身子蜷在新主人家的沙发里,或者院子里的花草下。它是一只聪明的猫,轻易不去靠近这家的主人,它知道除了小主人大然之外,是没有人会喜欢它的。况且那么多流浪猫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争宠。三花心里有数,最起码它是最后一个到这里的,所以大然应该没那么快就忘记它。 说起从前,三花可是一只受尽宠爱的猫咪。 那是一处四间房的院落,院子里养满了花草,一年四季主人都把房屋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春天和秋天,三花喜欢在院子里的花草间玩耍,为了防止它抓坏花草,主人还特地为它种了一盆薄荷。三花就喜欢薄荷的味道。那感觉如醉如痴。 可是夏天,炎热使它不得不躲房屋里,于是它就整天卧在主人的客厅里那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吹着空调呼呼睡大觉。客厅一角有一个专门属于它的小柜橱,里面放着专属它的猫粮,专属它的梳子,专属它的吹风机,和节日或带它外出时专给它买的小衣服。这些衣服是小主人香雪磨着妈妈给它买的。而且香雪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思思。它以前当然不叫三花了。这名字多土气。 三花冬天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是奶奶的热炕头,外面呼呼的刮着北风,三花就蜷缩在炕头和腿脚不好的奶奶理直气壮地争地盘。奶奶却说有了思思,一个冬天都不寂寞。 可就在最后一个春节一过,全家人就突然开始谈论起一些奇怪的问题,吃过晚饭都聚在奶奶的屋里,三花蜷在炕头把头别进肚子上一堆松软的毛里。露出两只耳朵,断断续续的听着,奶奶说:“当真要拆吗?”爸爸说:“当真!”声音大得震得三花使劲甩动了几下耳朵。“唉!”妈妈叹口气。“可是,我喜欢住楼房。”是小主人香雪。三花不由抬头看看,顺便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把头埋进身体里。奶奶怯怯的问:“不搬行吗?”妈妈的嗓音忽然提高了:“不搬咱抗的过去吗?人家叫你咋样就得咋样!”于是就沉默了。 后来他们经常这样反反复复说这些话,直到过了正月十五种完蒜。 天一暖起来,三花就想起它的猫薄荷,它迫不及待走出囿了它一个冬天的屋子。奇怪,往年的花花草草都消失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盆花也没有。三花有些兴趣索然,它伸出前爪,撅起屁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走到墙角靠着的梯子前,磨了磨闲了一冬的爪子。一纵身爬上了梯子,顺着梯子上了墙头,它眯起眼睛翘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就势一蹿蹿上了正房。三花小心的往屋顶爬,脚下的瓦砾发出轻微的响声。它感觉自己像是走在蓝色的天空里,阳光像无数温柔的剑雨透过蓬软的毛射在它的皮肤上,暖暖的。走到正中间它躺下来,四脚朝天。阳光的剑雨就晒的它浑身痒起来,最后它实在忍不住了就翘起脑袋从脖颈下到肚皮再到后腿一下一下的舔起来。舔着舔着忽然停下来。它看见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和街道,在蓝天的怀里。被每一根细细的阳光细细地清洗,洗得那么新,那么亮。他们那么安静,安静的像一幅画卷。 这情景叫三花停在那一动不动足足有几十秒。忽然一条雪白的影子在红色的屋顶一闪,三花的身子也随着震颤了一下,它认出来那是一只猫,一只雪白的不含一根杂质的猫。它的美丽吸引了三花,它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向那只猫落下的地方追去。 三花恋爱了,可这是一场损失惨重的恋爱。 那只白色的母猫根本就不喜欢他。那是一只高贵纯种的波斯猫,闪着动人心魄的蓝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叫三花有一种想舔一下的感觉。但是波斯猫炸起浑身的毛,尾巴高高地举起来,龇着牙发出嘶嘶的警告声,愤怒地看着三花一步步后退着,忽然一转身闪电一样逃之夭夭了,三花失意的舔了舔鼻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转身要走。忽然它看见另一只猫正偷偷摸摸向波斯猫离去的地方靠近。 三花停下来,悄悄跟在后面,它想看看那只猫想干什么。那是一只体态健硕的虎斑猫,黑灰相间的条纹漂亮得叫三花有些妒忌。它不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一片黑一片黄一片白像打补丁一样的毛色,自卑起来。停下脚步,可那美丽的身影突然又在前面出现了,三花被牵制了似的浑身一震,压低身形继续跟了下去。 就这样,三只猫走走停停,一会儿上房,一会儿落地。一会儿钻进胡同,一会儿跑到谁家的农用车下,你追我赶停不下来。后来波斯猫似乎实在太累了,就跑到村外一家场屋里,虎斑猫跟着进去了,三花赶到时,正看见波斯猫撒娇地用一只前爪一遍遍扇着虎斑猫的耳光。虎斑猫蹲坐在波斯猫的面前,眯着眼睛享受着。 三花没敢进去,它知道打搅了两只猫的幽会意味着什么。它本来是想英雄救美的。可没成想人家是一对恋猫。三花不甘心地在屋外走来走去,弄得浑身沾满了草针和苍耳。光亮的皮毛顿时乱蓬蓬的了。 直到天黑下来,三花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它才想起来回家。三花一路悲伤地哀嚎着,整个村庄都知道了它失恋了。房屋为它发出轻微的叫谁也察觉不出的叹息。 三花迷路了,由于注意力只放在了那两只猫上,它没有注意路。 当它回到家时已是半夜三更。四周静悄悄的,三花穿过胡同,计划着从主人在墙外堆的柴垛上上墙头,再顺着梯子下来,可是这个计划用不着了。主人家的大门居然敞着。三花受伤的心灵忽然得到了一些安慰。 主人还在等它。 可是一进院儿三花就觉得不对头,屋门居然也敞着,三花一个箭步蹿进屋子,它愣住了,眼前的一幕给它的打击比失恋大上一千倍。一万倍。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往日光滑的连蚊子都站不住脚的地板上丢满了杂物。主人,沙发,小柜橱,猫粮。就连奶奶的炕也只剩下一个土台子。这里除了残留的熟悉的气味什么也没有了。三花忘了饥饿发疯了似的四间屋子跑来跑去,不停地呼唤。最后累得倒在一堆破衣物里睡着了。 三花不知道他们今天搬家,更不知道香雪放学后就在这等三花,等到很晚才哭着和妈妈离开。 天亮的时侯,三花被一声轰隆隆的巨响惊醒了。它惊慌失措地跑出屋子,它从没这么害怕过,就连过年放炮它都没有这么怕。它把住墙角,吃力地爬上墙头,找了一个隐蔽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脸往响声发出来的地方瞧。一只巨大的铁手举在半空,咯咯愣愣的快活的叫着朝一处房屋拍下去,轰隆隆!一面墙倒塌了。三花吓得浑身毛炸起来。转身想跳下墙头,却重重地骨碌下来。好在它是一只平时走惯了墙头的猫。三花没有受伤,它只是有点儿懵。它觉得这一切变得太快了,好像做梦一样。一天的功夫它就由一只宠物猫变成了流浪猫。 三花不得不在大街到处流浪了,为了填饱肚皮,它经常和另一些流浪猫争抢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 一连下了两天雨,傍晚,雨一停,三花就迫不及待的从一堆破草垛底下钻出来,向村里有人家的地方跑去,拐过一条街是三花经常找吃的垃圾堆,可是今天,当三花刚刚一出现,就有一只流浪猫恶狠狠向它扑来,打得三花蒙头转向。它这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又被占领了,三只饥饿的猫正争抢一条鱼刺。嘴里冲它发出呜呜的警告。三花不甘心地看了看,最后还是走开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三花避开人向另一条街走去。 令三花大失所望的是这条街上的住户已搬走了,整条街死一样的寂静。一处外墙上粘贴着瓷瓦的房屋,在夕阳的余晖里闪着美丽而孤独1的红光。三花踩着湿漉漉地面,心里难过极了。忽然它闻到了一股肉的味道,喵,三花精神一震向着肉香跌跌撞撞跑过去,在一户已被拆掉了大门的大门口,放着一小碗面条,和几块熟肉。三花顾不上看看有没有危险,冲上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它已经饿了两天两夜了。 以后三花天天来这里寻找吃食。几乎每次都可以找到。原来这是一户没有搬走的人家觉得剩饭扔了可惜,就偷偷倒在这里,好让一些猫啊狗啊的过来吃。 这天,三花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一条咸鱼,忽然看见一条小狗向这边跑来,三花赶紧叼起鱼躲进门洞里面,偷偷地瞧着。 小狗跑到跟前停下来,这是一只流浪狗,三花从那肮脏瘦弱的外表和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就能断定。小狗没有立刻去碰小碗里的东西,它蹲下来向门洞里面看,它分明是看到了三花。 三花不用再躲了,它叼着咸鱼冲出来,护住了那个小碗,龇着牙呼呼的吼着向小狗示威。三花决定誓死保卫自己的小碗。小狗依然没有动,它的喉咙里发出细细的悲鸣。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小狗终于悲哀地叫着转身走开了。三花看着这条瘦小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怜悯,就连三花自己也不会理解自己,它居然叫住了那条小狗。 三花认识了皮皮,它把自己的小碗与皮皮分享。然后它们又一起找食物,一起找住处。后来它们在村南头找了一间破草房,算是有了家。 白天它们就躲在破屋子里睡觉,饿了出来找点吃的。晚上,它们一起出去找食物,一起玩耍。它们几乎遛遍了整个村庄。看到那些好好的平房被拆除,许多钢铁机器被运来,遍地都是高高的神气十足的吊塔。一些平地上盖起了高楼,一些房屋正被拆除。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地搬家。三花还惊奇的发现,一些为了腾房子的人,也无家可归,就在村边搭起临建。有集装箱的,也有石膏板的。虽然三花分辨不出什么对什么,可它忽然想到主人,他们会不会住在附近呢? 三花决定寻找主人。 夜幕降临了,这是个晴朗的夜晚,月亮圆圆的贴在半空,星星把夜空拉的更加高远。三花如果记不错的话,这应该是秋天的月亮。几天以来,三花都围着村子周围的住户打转,皮皮跟在它后面,显然它猜出了三花的意思,只是没有表示反对或者同意。许多人家因为住在村外而养着狗。一见到被养着的狗皮皮就会好一阵难过,它想起自己的主人。但是皮皮没有勇气回到主人身边。这么多天了,主人如果要它,肯定会找它的,因为它根本没有离开村子。 三花避开那些仗势欺负它们的狗,越上临建的房顶,它断断续续听到了人们的议论才知道,原来整个村庄都要被拆除,重建楼房,这叫联合建房。一个叫开发商的有钱人拆了人们的平房来盖楼房,叫人们用平房换楼房住。 夜深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梦里他们搬进了自己的新家,干净整洁的楼房。 几天下来都没有收获,只剩下三家没找了,三花鼓足勇气向那三户人家走去。 这是三处集装箱做的临建,好在没有狗,皮皮和三花一处一处地看,走到第二家的时候,皮皮忽然停住了,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它在那站了许久忽然转身跑掉了。三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紧跟在它后面。它奋力追上去,挡在了皮皮的前面,三花看到皮皮眼里的泪,明白了,它气愤地打了皮皮一记耳光,皮皮只是低下头。 夜已经很深了,三花和皮皮又回到了那里。三花在远处看着,皮皮使劲的用前爪扒门,发出一声声哀求。许久门开了,皮皮的主人出现在门口,他弯下腰细细打量皮皮,忽然兴奋地大喊起来:“啊呀!是我们的皮皮!”然后他向远处看去,借着月光,他看见了三花,“哪来的野猫!”三花并不害怕,它还在为皮皮高兴当中。那人见没有吓跑三花,就弯腰拾起脚下一块砖头向三花投过去,三花这才如梦方醒,惊慌失措地跑掉了。 天渐渐冷了,一些楼房已经初步完成,空旷的废墟上矗立起一排粗砾的灰墙,越发显得荒凉冷寂。三花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它倚着墙,慢慢走在剩下的街道上,这里还有几十户人家没有搬走,可是由于天凉了,人们就不再吧吃剩的饭菜丢掉了,能找到的吃食也越来越少了。忽然,从玉米囤底下钻出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的往外看,它可能没有看见三花,便爬了出来,三花一眼就看见了它,老鼠!三花的心一阵狂跳,它从来也没有捉过老鼠,在主人家时见了老鼠也视若无睹。美味的猫粮叫它对任何食物都不感兴趣。 今天饿急眼的三花恨不得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三花伏下前身,弓起后腰,瞄准了机会快速扑了过去。老鼠也许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天敌,因为许久以来这里的猫都不捉老鼠了,它们甚至看上去很和平。可是今天三花被饥饿逼出了本性。猫的本性。 三花三口两口连皮带骨头一点没剩,把个小老鼠吃掉了。 这个冬天三花有了饭食。 因为玉米有的是,所以老鼠有的是。三花渐渐强壮起来。人们有时在夜里出来或回家时,偶尔会看见一道黑影像剑一般从眼前掠过,或是两盏小小的绿灯绿莹莹的飘在半空。那就是三花。它已经担当起保护这一带玉米的职责了。 直到春天来临人们脱粒玉米时一些人才如梦方醒,原来一直有一只野猫在这一带活动,怪不得我们的玉米今年糟蹋的不厉害呢! 大地又开始变暖,老鼠也因为没有玉米吃迁移了。三花又开始陷入了饥饿。它游走在大街上,看到人们又开始了搬迁,街道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眼前一大片废。三花在废墟的尽头找到了大然的家。成了大然的猫。 三花感激大然,所以从来不去围着她转,追着她要吃要喝。 渐渐的,一些猫开始被认领,跟着自己的前主人高高兴兴地走了。一些猫被抱养了。三花却不再盼望什么了。它已经无法改变晚上出去的习惯了,它喜欢在野地或废墟里遛弯,顺便捡拾些垃圾来吃。它看着楼房在一天天多起来,就开始有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担忧。其实三花的担忧不是没有缘由的,它又开始听到了那种议论,这是大然一家的。 “不搬不行吗?我们好端端的房子啊!” “人家都住楼了,我们抗不过去!” “我喜欢楼房!”三花从假寐中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大然,这句话香雪也曾说过。 三花失踪了,在大然家搬迁的那天,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大然也只是知道少了猫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