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机而动》 正文 第一章 旧忆 清晨,太阳含羞地在东方露出了头,渐渐地,它终于跳出了地平线,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城市。不知不觉中,雾霭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往常一样蹬开被子后,李琰习惯性的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他闭上双眼,贪婪的吸上一口,顿时,觉得一股清凉流遍全身,每个细胞都被唤醒,经脉皆通。 李琰,出生在军人家庭,典型八零后,在国防大学博士生毕业后,他被空降到某陆军兵团作战部里当了一个少校参谋。 他刚把手机打开,铃声突然响起来:“喂,老妈,我正想打电话给你,赶巧你就打电话过来了,老妈,你说这算不算是母子连心啊!” 李琰一边讲着,一边从衣柜里挑出了一套衣服,却听得手机那头的李母焦急的说道:“琰儿,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一早上,我都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 换上衣服,李琰看了眼手机,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不好意思的说:“哦,昨晚手机没电关机了。老妈,什么事儿,那么着急?” “琰儿,你爷爷不见了,我和你爸爸在小区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着,你王阿姨说看到爷爷离开咱们小区了,你爸已经出去找了,琰儿,你也快回来找找吧!”手机那头的李母焦急话语声,李琰答应着,挂了电话,匆匆拿了车钥匙往外赶。 出了停车场,他直接上了高架桥后,加速开往市区,听着收音机里正播着关于抗战胜利周年的消息。 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了一些画面,曾记得孩提时,在老宅子里,他们几个人总是喜欢缠着爷爷讲抗日战争时期所发生的故事。 不作细想,在路口处,他急打方向盘,直奔老宅子。 老宅子位于老城区,坐落在胡同最深处,在老城区里有许多由东c南c西c北四面房屋围合起来的院落式住宅,这样的住宅被称之为四合院。 步行走在胡同小道上,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老宅门前,苑门半掩着,李琰轻轻的推开门,环顾四周,只见四面房屋各自独立,游廊相互连接着彼此,宽绰疏朗的院落中,老槐树依旧挺拔的伫立在那儿,一股熟悉感在李琰的心底油然而生。 李琰看见爷爷正在老槐树底下往一个大的鱼缸投食,松了口气,走上前,一边掏出手机报了平安,一边带着埋怨的语气说:“爷爷,您怎么回了老宅子也不和我爸妈说一声啊?” 李琰把手机藏进口袋里,接过爷爷手里的鱼食,扶着他坐在旁边的藤椅上,蹲下身子,注视着老人,只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花白的头发很整齐,李琰微笑的捶着老人的腿,轻声的说道:“爷爷,下次您出门和我爸妈说一声,您这不声不响的出来,可把他们急坏了!” 老人溺爱的注视着孙儿,微笑的点点头,“琰儿,今个儿,你怎么没有穿军装啊,我们家属你最帅,穿上军装就更帅气了,和爷爷当年啊可是有的一比哦!” “爷爷,您是不是又想你那些战友了?”李琰见爷爷手捧着旧相册,打开后,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旧照片上一张又一个张熟悉的脸颊,他看到了爷爷眼里含着泪花,关切的询问着。 爷爷名叫李恪谦,是一名老军人,老革命,他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战功赫赫。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就一直在军队里任职,直到退休。 “琰儿,现在的安定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的,他们不该被人们遗忘!我亲爱的战友们,我的兄弟们,他们永远都是我的骄傲,人民的骄傲,更是整个民族的骄傲。”老人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仿佛往昔里炮火连天的场景瞬间回到了眼前,李恪谦紧握着拳头,突然间站起身,激动的大声叫嚷着:“战,破阵杀敌永不言败;杀,驱逐日寇保卫河山” “爷爷,您没事吧?”李琰跟着站起身,紧张的搀扶着爷爷的手臂。 “琰儿,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动荡不安的华夏大地,刀冷血热,多少无辜的老弱妇孺成为了侵略者刀下的冤鬼枉魂,他们鲜艳的血液静静的流淌在地上,它让整个华夏大地都染上了一抹红,变得格外的刺眼,刺痛着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的心。” 李恪谦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声声惨叫,所有的伤怀,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涌上了心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旧相册上,宛若一朵小水花,它好似承载了他心里无限的怀念 “爷爷,这个穿着和服的姑娘是谁啊?”李琰看到相册上摆放在一张泛黄的旧照,拿起照片仔细打量着,她的相貌平庸,是那种一扎进人堆里就找不到踪影的人,可是,她的眼睛却给人一种清澈的感觉,看上去很舒服,很自然,李琰嘴角微微上扬,好奇的开口询问。 “她?伊藤美希子,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恋人,不过,那是一段如流星般的爱情。”李琰察觉到当爷爷说到‘流星’的时候,他的嘴角泛着一丝温馨的笑意。 “您爱过她,对吗?” 李恪谦笑而不答,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在他的心里,曾经的爱恋,现在只不过剩下了一丝怀念 “爷爷,这里的四个人哪个是您啊?”李琰拿过一张合影,好奇的问。 “这个带着领结的是我,站在我左边的是你朱爷爷,站在他旁边的是你周爷爷。”李恪谦接过孙子手中的旧照片,逐一介绍的说。 “那这个呢,他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李琰用手指点着照片上最右手边的一个小伙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李恪谦把那张旧照片放进相册里,用手擦拭着,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摘下了老花眼镜,默不作声的望着那颗老槐树,记忆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1927年的冬日里,他们初次分别的场景,我们的故事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海上风光 黎明前夕,天色朦胧,凉丝丝的雾气包裹在客轮四周。凉爽的海风习习而来,轻抚过客轮上悬挂的旗帜,一朵朵洁白的浪花与客轮底部亲密的接触着,客轮上,有三四个客人在甲板上徘徊着,期待着海上日出。 走出船舱,清晨的海风带着凉意袭来,李恪谦不经意打了个寒颤,风衣紧裹,缓步走向甲板,游子离家,带走满满的思绪。 “我说大清早的,你拽我们来甲板干嘛,吹冷风吗,这么冷,你想冻死我啊?”朱厚祺竖起了呢子大衣的领子,抱怨着。 李恪谦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实,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淡然一笑。 “我们要在这客轮上待一个月了,日出有的是机会看,非要今天吗?” 双手搭在护栏上,周念轩注视着远方,反问道:“那你跟来做什么,躺在被窝里多舒服啊?” “我?”朱厚祺无言反驳,佯装打着哈欠,满脸无奈的背靠在护栏上,左右观望,当看到十点钟方向有一个少女,站在木架子前,手拿画板摆放在木架子上,她的背影看上去给人一种伶娉的美感,朱厚祺伸手勾住周念轩的肩膀,兴奋的说:“目标锁定:十点钟的方向!” 扭过头,周念轩看了眼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用拳头击打着朱厚祺的胸口,调侃的说:“臭小子,你的色心和贼心是不是又在发芽滋长了啊?你就不怕婀娜的背影后边藏着一张丑陋的面容,吓死你啊?” 话音刚落,两人嬉笑着把双手搭在护栏上,全然忽视了李恪谦的存在。 他默不作声,静静欣赏。 天空似乎有些变亮了,放眼望去,东方天际微微露出橙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色不断扩散,并越来越浓,水天相接处已成为紫色。渐渐地,太阳探出前额,红彤彤的,没有耀眼的光芒。它看上去好似很笨拙,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海面升起。太阳使劲往上升着,慢慢地,一跃而起,最后,它如释重负般地跳出海面,刹那间,太阳旁边的云彩也被镀上一层金边,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beautiful!”望着美丽的日出,李恪谦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句。 “你们快看那个女孩子画的日出,可不比实景差哦,那才叫真美。”朱厚祺背靠着护栏,视线一直停留在十点钟的方向,只见那女孩子捕捉着日出瞬间的美感,拿起画笔‘唰唰’的急速在画板上做着画,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日出炫美的轮廓就呈现在了画板上,赞叹的说道。 “的确很美,她能把瞬间的日出美,定格在画板之上,成为永久的美!”李恪谦侧身望向女孩所站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意,柔声的说。 “好了,日出看完了,现在,该你们陪我去吃早餐了!”朱厚祺拉起周念轩朝船舱里走。 或许是他们的说话声惊扰到了那个女孩子,她回首朝李恪谦他们这边望来,微风吹动着女孩的秀发,她的相貌虽然长的很平庸,是那种一扎进人堆里就找不到踪影的人,可是,她的眼睛却给了李恪谦一种清澈的感觉,看上去很舒服,很自然。 他礼貌性向女孩微笑点头。 “恪谦,你愣在哪儿干什么啊,还不快走啊,我的肚子可是在唱空城计了!”朱厚祺见李恪谦站在护栏边,毫无要走的意思,便催促的说。 李恪谦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前,伸手拍了拍朱厚祺的肩膀,调侃的说:“我说朱大少,您除了记得吃东西和睡觉,还记得啥啊?” “还记得美女!”周念轩在旁边大笑的补充说。 三人在嬉笑打闹中走进了餐厅,他们在靠船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朱厚祺打了一个指响,叫嚷道:“aiter!?”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侍应生寻声而来,恭敬的35°弯腰行礼,用生疏的中文询问道。 “唔,请给我们来三客鸡蛋三明治c三杯牛奶还有一份水果拼盘。”朱厚祺打开桌上摆放的菜单,看了半天,回答。 “好的,先生,请稍等!” 刚想离开,他却被李恪谦给叫住了:“稍等,请将三杯牛奶改成两杯,我要一杯黑咖啡,其他的,不变。” 侍应生修改着餐单,微笑的说:“好的,先生。” “恪谦,大清早就喝黑咖啡,对胃可不好!”周念轩发出了善意的劝诫。 “偶尔喝个一两次,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放心吧,我的周大医生!”李恪谦解开纽扣,辩驳道。 “恪谦,关于身体这一方面,还真得听周大医生的话,别任性不听话,小心我回国告诉大姐,看她怎么唠叨你。” 闻言,李恪谦假意生气,随手拿起桌上的点餐本,高高的举起,故作打人状,朱厚祺见形势不妙,满脸无辜,哀求的盯看着他,还时不时的向周念轩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却不想李恪谦缓缓的放下点餐本,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朱大少,你还敢乱告状不?” 朱厚祺赶忙摇了摇头,闭上嘴巴,用手势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不敢再多言。 他的举动,惹得周念轩和李恪谦忍俊不禁。 “exce。”侍应生摆好餐点后,恭敬的35°弯腰向他们行礼,柔声的说道:“先生们,你们点的餐已经上齐,请慢用。”侍应生又恭敬的35°弯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诶,恪谦,之前,你不是说要去日本留学的吗,怎么后来你又改主意去伦敦留学了啊?”朱厚祺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好奇的询问说。 “你个杠头,没有长脑子吗?日本人都打到家门了,如果我再去日本留学,岂不是我有份出钱资助他们生产武器来迫害我们中国人?所以,我思虑再三就选择去伦敦了,不知,我这样的回答,朱大少,您满意吗?” “哟,李大少,你啥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爱国了啊?”朱厚祺咀嚼的水果,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一脸不相信。 周念轩拆台道:“咱们的李大少爷就是喜欢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忽悠人。厚祺,我告诉你,其实啊,他是因为萨尔纳教授离开日本,受聘到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讲课,最后才决定去伦敦留学的,要是真的如他所说,之前,他用得着拼命的学日语吗?” “哦,原来如此!”朱厚祺故意拉长声线说。 李恪谦不予理会,悠闲的喝着咖啡。 八点半刚过,客人陆陆续续走进餐厅,原本清冷被嘈杂所取代,李恪谦本就不喜欢热闹,匆匆的吃几口三明治后,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他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看看刚才那个女孩的画是否已经画好。 可他刚走出船舱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许多人围了过去,恪谦本想回船舱,扭头之际,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救美 他本来不愿多管闲事,却不知道为何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老是浮现在他脑海里。 鬼使神差下,恪谦竟回过身走了过去,拨开人群,抓住了日本武士的手,警告道:“请你们放尊重一点。” “呵,尊重?他说要我放尊重一点。”日本武士打着嗝,嘲笑道:“支那人?值得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尊重吗,你觉得配吗?啊?” “哟西,花姑娘的,漂亮,过来,我的喜欢你。”武士有些步履蹒跚,他挣脱开李恪谦的手,想去抓那个女孩子,却不料李恪谦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武士趴在地上挥拳击打着甲板,爬了起来,愤怒的大声叫嚷着:“八嘎?!” 甲板上有人打架,惊动了餐厅里用餐的人,周念轩和朱厚祺也急匆匆的赶来,他们拨开人群,见和日本武士打架的人是恪谦,心里有些诧异。 朱厚祺本想上前帮忙,被周念轩拦住了,小声道:“放心,凭恪谦的身手,那个日本人未必能伤到他,我们先静观其变!” “这个日本人也太猖狂了,居然敢在英国人的客轮上闹事!”旁边站着围观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就是,这日本人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高处观景台边,一个年轻人领着两个人注视着下面甲板所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人对少年说:“少爷,渡边那家伙太不像话,连小姐也敢要不要我和黒木下去教训一下他。” “不必。”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冷声道:“渡边根本不是美希子的对手,他伤不了美希子。我现在倒是对那个年轻人比较感兴趣,他居然能一脚踢翻渡边,不简单啊!” 渡边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怒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他从腰间抽出武士刀,紧握刀柄,吞咽着口水,一阵乱砍。 李恪谦往后退着,当退到护栏边,急忙一个转身跳跃起来踩踏在护栏上,借力凌空而起,一脚踢在了渡边的脸上,渡边又‘啪’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跨步向前,李恪谦踏住他胸脯,提起拳头,怒视着渡边,愤愤的说:“今个儿,我就要你尝尝东亚病夫的拳头有多硬!” ‘砰’的一拳,正打在了渡边的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也歪在半边。 朱厚祺站在一旁围观,见恪谦将日本武士打倒在地,大声叫道:“好,打得好!” “愚蠢的支那人,八嘎,你!“渡边挣扎着叫骂道。 李恪谦骂道:“呵,你还敢回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完,他又提起拳头来就渡边的眼眶和眉梢之间又打了一拳,打得渡边眼棱缝裂,流血不止。 周念轩见情形不对,赶忙向前来劝:“恪谦,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可别真的把他给打死了,这件事就交给英国人处理。” 站起身,李恪谦脱下外套,恶狠狠道:“要是你再敢欺负中国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老虎发威喽!”朱厚祺搂着李恪谦的肩膀,嬉笑着说。 围观的人见他们不打了,也都散去了。 渡边心里好不服气,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掏出一枚暗器,趁其不备,扔了过去。 “厚祺,小心。”李恪谦推开朱厚祺,暗器划破衣衫在胳膊上了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衣,渡边拾起地上的刀,本想向李恪谦再次发难的。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船长带着一群警察赶到了,船长用蹩脚中文说:“你,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渡边见英国人插手了,无奈下,扔了手中的刀,不服气的擦拭着鼻血,恶狠狠的盯着李恪谦,抬起手划过脖子做了一个‘杀’的姿势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李先生,你们没事吧?”船长走到李恪谦的跟前,用中文询问道。 “威尔船长,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 “谢谢你救了我。”女孩见李恪谦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开口询问道:“你的伤?” “没事儿,皮外伤,我朋友会处理。”李恪谦捂着右胳臂上的伤口,浅浅一笑,尔后,扭过头,对周念轩和朱厚祺说:“我们走!” “厚祺,你先扶他回船舱,我去问船上的医生拿救护箱。”周念轩嘱咐道。 “明白!” 他们恰要离开时,女孩叫住了他们,犹豫道:“我,我叫尹希,你呢?” “李恪谦!”他礼貌性的和威尔船长道别,转身离开。 “美希子,你没事吧?”伊藤嘉哲来到妹妹的身边,柔声的询问道。 而美希子视线停留在李恪谦远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后知后觉的摇了下头。 “矢野,你去告诉高仓君,让他管好自己的属下,不许在客轮上惹是生非,坏了帝国的军人的形象!你再转告渡边,暗箭伤人,并非真正的武士,请他好自为之!” “是!”矢野次郎应允道。 走进舱室里,李恪谦刚坐下,周念轩就拿着急救箱回来了,他帮李恪谦脱了衬衣,用棉花擦拭干净李恪谦手臂上的血迹,再用酒精消毒着伤口。酒精触碰到伤口时,那股钻心痛使得李恪谦咬着牙,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脸色苍白。 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周念轩嘱咐道:“恪谦,这些天胳膊千万别沾水,也别做什么剧烈的运动,船上的医疗设备有限,要是伤口感染或者再次撕裂了就坏了。” “好,我会注意的。”李恪谦无力的瘫坐。 周念轩一边收拾,一边文问:“恪谦,你今天怎么那么冲动,打架,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那个日本人动了手。” “李大少,你该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情窦初开,所以才来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啊!”朱厚调侃的问道:“念轩,你说接下来,那位尹小姐会不会来一出以身相许啊?”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快点出去,我现在是病人,需要安静,需要休息。”李恪谦随手抓起沙发靠垫,驱赶着朱厚祺。可巧了,舱室门刚打开,只见尹希站在门口,朱厚祺背对着尹希,轻声的对李恪谦说:“难怪你着急赶我们走了,原来是以身相许的人来了。” 李恪谦瞪了他一眼,尔后,微笑着问道:“尹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我,我?这个药是给你的。”尹希把一盒药塞到了李恪谦的手里,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低着头跑走了。 站在门口,朱厚祺学着尹希害羞的模样,在周念轩的配合下,在李恪谦的面前上演了一出郎有意妾有心的戏码,李恪谦嬉笑把手中的沙发靠垫扔向了他,说:“不跟你们胡闹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了!” 他‘啪’的一声把舱室的门关上了,李恪谦走到床边,一头倒在了床上,紧闭双目,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party 客轮在海上行驶着,李恪谦睡梦里仿佛听到了敲门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疲惫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用干哑的嗓音说:“是谁啊?” 对方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继续敲打着门。 李恪谦以为是朱厚祺或是周念轩来,迷迷糊糊的打开门,正想用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之际,一双清澈的眼睛映出了他的眼帘,他尴尬的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尹小姐,怎么是你啊,你找我有事吗?” “其实,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家人想在餐厅帮办一个我庆生会,所以,我请您参加,我还想”尹希害羞的低下了头,把一张粉红色的邀请卡片递给了他,用微小的音量说:“我还想请您做我的舞伴,可以吗?” 话音刚落,她抬起头满怀期待注视李恪谦。 “当然,荣幸之至,生日快乐!”李恪谦见尹希如此热忱地邀请,微笑应允。 “今晚七点,我在餐厅里等您!” “好!” 尹希得到答复后,满心欢喜,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半掩着门,李恪谦从行李箱里翻找一套黑色礼服,他小心翼翼的换装,在华丽礼服的映衬下显得他更为英俊挺拔。 “哟,李大少,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受伤了还这么臭显摆啊?”朱厚祺走进舱室前,见李恪谦站在镜子前,说:“你怎么把这身礼服给翻出来了?” “刚刚尹小姐邀请我晚上参加庆生会,我总不能失礼与人。”李恪谦指着邀请卡。 朱厚祺故意拖长声线,调侃道:“哦——原来是佳人有约!” 李恪谦掩饰心里那份莫名的欣喜,打着领结,故意岔开话题,问:“念轩呢?” 躺靠在沙发上,朱厚祺顺手拿起苹果,边吃边说:“他啊,又跑到甲板上去看什么晚霞了。” “哦。”李恪谦换上皮鞋,特意用毛巾仔细的擦拭几回,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整理着领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五点,他从箱子里拿出了照相机,装上一卷新的交卷,喃喃自语:“幸好,还来得及。” “来得及?生日会不是七点嘛,现在才五点,当然来得及啊!” “我说的是生日礼物还来得及,人家生日,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李恪谦把照相机举起来,晃了几下,微笑的说:“走,我们也去甲板上看看。” “啊?不是吧,又要去甲板上吹冷风啊,再说甲板上会有什么生日礼物啊?” 走到门边,他冲着朱厚祺微微一笑,伸手做了相请的姿势,说:“请!” 朱厚祺咬了一口苹果,无奈的站起身,一脸不高兴的样儿,走出舱室。 晚上七点,李恪谦准时的踏入了餐厅,当他走进灯火辉煌的舞池时,才知道全体到场人员不管是哪国人一律都要用中文交谈,舞曲也是以中国音乐为主,所以,让李恪谦他们感觉到了一种亲切的归属感,仿佛他们不是处在漂洋过海前往异国他乡的客轮上,而是在自己的故土。 尹希穿着一袭雪白的晚礼服,用最亲切的话语和最迷人的仪态出现在李恪谦的面前,正好舞曲响起,她主动邀请李恪谦跳舞,他们就好像一对相识了很久的情侣在舞池里徜徉,一曲又一曲,从快三步跳到慢三步,他们在情意绵绵中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到对方的肢体,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忘我地陶醉。 一曲终,尹希挽着李恪谦的胳膊从舞池里走出来,穿梭在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们中间,李恪谦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嘴里讲一些新鲜的论题,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应付的报以微笑。 “走,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的家人和朋友。”尹希拉着李恪谦,挤进一群新锐贵族打扮的人群中。 “各位朋友,不好意思,恕我冒昧打断一下。”尹希以独有的方式介绍着李恪谦:“大家认识一下,李恪谦,我今天早上刚认识的朋友,他也是我今夜的舞伴!” 其中一个男生笑着伸出手来和李恪谦握手,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李先生,我叫高寒。” “你好,高先生。” 高寒扭过头,调侃的对尹希说:“还好他不是你今夜的新郎,也就证明我还有机会。”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叫尹嘉哲,是尹希的哥哥。我要感谢你今天早上救了我妹妹!”尹嘉哲端起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李恪谦,“来,这杯酒,我敬你!” 李恪谦有礼貌的接过高脚杯,想着身上的伤,神情变得犹豫,尹希察觉到他的窘态,接过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周围的人,莫名的看着他俩。 尹希自觉气氛变得尴尬,可以岔开了话题:“哥哥,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话题?” “我们谈论的话题是:即将到达的城市——伦敦。”高寒答。“不知,尹希小姐,有什么高论?还望不吝请赐教。” “这个题目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大了。我现在只希望伦敦能给我带来全新的生活。”尹希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探测李恪谦的表情。 尹嘉哲已经从尹希的眼神里看出其中端倪,说:“这个题目,希儿,你应该是针对李先生提出来得吧?” 李恪谦支吾了一下,说:“我” 尹希害羞的低下头,用胳臂戳了一下尹嘉哲的胳膊,小声的嗔怪的叫到:“哥哥” “来。”尹嘉哲微笑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地说:“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端起酒杯,祝福我的妹妹,尹希,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大家异口同声,说。 “干杯!”尹嘉哲铿锵有力地说。 “干杯!” 一杯饮尽,餐厅里有响起了新的舞曲,高寒绅士的邀请尹希共舞一曲,她看向李恪谦,只见他对自己点了下头,尹希犹豫的伸出了手搭在了高寒的手上,两人随着舞曲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高寒微笑着凑到尹希的耳边,小声的用日语说:“美希子小姐,我为渡边今早对您做出的无礼之事,向您道歉。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高仓君,现在是我的生日宴会,欢乐时光,我不想再提早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尹希同样小声的用日语说。 一曲终,尹希挣脱开高寒的怀抱,环顾着餐厅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找到李恪谦的身影,她一路寻找,在甲板上,她看到了李恪谦倚靠在护栏上,望着天空,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李恪谦,柔声说:“李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了?” “额,我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所以,出来透透气”李恪谦,转身,微笑着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子,递到尹希的面前,说:“对了,尹小姐,时间有些仓促,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较为妥当,所以准备了这个,是我的一点小小意思,还望你笑纳。” “是什么,我能打开看看嘛?” “恩,是我拍的照片,我早上看到你在画日出,你把日出的美定格在了你的画板上,所以,我就拍了一些晚霞的照片,想把晚霞的美定格在我的照片里送给你,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冲洗,只能先把这一卷胶卷当做礼物送给你了!” “李先生,谢谢您,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尹希微笑的紧握着李恪谦送的礼物,害羞的注视他,犹豫的开口问:“我我可以叫你恪谦吗?” “当然可以。” “那你也别叫我尹小姐了,和大哥一样叫我希儿,好吗?” “恩,好,尹小姐。”李恪谦注视着尹希,慌忙改口,说:“不对,应该是希儿。” 两人倚靠在护栏上,默不作声,突然李恪谦感觉自己的手指接触到了冰冷而又柔软的物体,他低头望去,原来是尹希的手,正犹豫朝慢慢的自己的手靠近,尹希的积极主动,牵动着李恪谦那跃跃欲试的越轨之心,在情感和理性的交锋中,李恪谦的理性最终占据了主导,他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说:“我们出来也好一会了吧,我还是先送你回餐厅吧!” “那你呢?” “我对那种热闹的场合总归有些不适应,所以,我想先回舱室休息了!”李恪谦把尹希送到餐厅的门口,见她一脸失落模样,微笑的说:“希儿,生日快乐!” 尹希站在餐厅门口的过道上,依依不舍望着李恪谦渐渐消失的背影,一股失落的情愫在心里油然而生。 “美希子小姐,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尹希目无表情的转身注视着高仓,本想离开,却不想被他拦住了去路,“美希子,我想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你们伊藤家族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贵族,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愚蠢的支那人,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哼,是吗?可就在今天早上那个愚蠢的支那人却打败了你的手下:渡边君。”尹希瞪了一眼高仓,极不耐烦的推开了他,闷闷不乐的走进了餐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接头 书局的门开了,张文翰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隆铭书局’的时钟指向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左右,书局里没有一个客人,两个活计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着卫生,老板原本埋头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清算着账目,看见他进来,笑着放下手中的活计,殷勤说:“先生,你需要买什么书?” 走到柜台前,张文翰微笑着把刚刚买的《新闻时报》放在柜台上,问:“老板,你这里有法国作家大仲马所写的《基督山伯爵》吗?” “先生,是要1860年的英文版的吗?”老板听了张文翰的询问,又低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新闻时报》心里明白接头的人来了,他警惕的给另外两人递了一个眼色,只见那两个活计,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书局外警戒。 “不,老板,我的英文不好,还是要1846年的法文版,看起来会比英文版更原汁原味。” 老板友好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陆胜东,你的新联络人,以后你就叫我老陆吧。”老陆,公开身份是‘隆铭书局’的老板,地下党党员,上海站交通员,代号‘东鼎’。 “老陆,你好,我叫张文翰,原来是一组的情报员。”张文翰握住老陆的手。 来不及多做寒暄,老陆请他到里屋的办公室叙话,一推开屋门,一股浓郁的茶香气扑面而来,分次而坐后,他给张文翰倒了一杯茶,开玩笑的说:“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啊,堂堂华商银行的少东家,沪都四公子之一的张少爷,竟然就是我们新二组的情报员,难怪组织上每次都会把活动经费放在华商银行的保险柜里,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大人物在从中斡旋啊!” 张文翰,上海金融界大亨张松耀的二公子,地下党党员,特科情报员,代号‘赤狐’。曾就读于复旦公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复旦公学金融管理系,现在在华商银行里任襄理一职。 “当初,一组被敌人破获的时候,我在老姚的掩护下逃过了一劫,上级考虑到我身份特殊,所以要求我潜伏待机,上级指示当我看到了《新闻时报》上刊登的寻人启事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我的休眠期结束了。依照约定,我要在看到寻人启事的第二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到极司菲尔路上找寻一家‘隆铭书局’,所以” 老陆喝了一口茶,接话茬说:“所以你就找来了!” 张文翰坐在沙发上,他把帽子放在旁边,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点了下头,“对了,老陆,这次组织上重新启用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任务?” “打开看看。”老陆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笑了笑。 “是什么?”张文翰疑惑的放下茶杯,拿起信封将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页纸来,随着目光的锁定纸笺上的文字,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这张纸笺上写着是:中央军校入学通知书。张文翰看了一眼老陆,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老陆将一张晚上七点半前往南京的火车票递给了张文翰,严肃的说:“上军校,参军,这件事是组织上经过深思熟虑后,研究决定的。一个星期前,组织上利用你的身份信息给你在中央军校报了名;现在,组织上希望你尽快去报到。到校以后,你必须遵守校规,不得发表任何激进或亲近我党的言论,争取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现在时局动荡不稳,国民党又对我党同志实行了清除行动,组织上希望你毕业后能够尽快回到上海,利用家族关系进入国民党的核心部门,并且要长期潜伏下去,为我们获取更多更准确的情报。” “恩,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张文翰把入学通知书和火车票藏进了西服的里袋,站起身,拿起帽子,刚想离开。 “你突然去上军校,家里人那边怎么交代啊?” 张文翰迟疑了一下,无奈的耸了耸肩说:“这个嘛,我会想办法搞定了,若实在不行,我就留书出走呗。” 老陆站起来,笑着对张文翰说:“留书出走?哈哈,我早就听闻张公子行事我行我素,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对了,你毕业回到上海后,在《新闻时报》上刊登的寻人启事,组织上会派人到贝斯咖啡室里和你联络,到时,对方会和你一样拿着一份《新闻时报》,你和对方一道坐,点一杯咖啡,暗语:你先问他,你不觉的咖啡苦吗?他会回答,你不是也点了一杯咖啡吗?你回答:多加一茶匙糖。一字不漏!” 张文翰把帽子戴在头上,“恩,知道。” 临别前,老陆紧握着张文翰的手,道了一声珍重:“文翰,祝你一路顺风,保重!” 走出书局,下起了雪,他哈了一口暖气,走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人力车,回家。 “少爷,您回来了!”张文翰走下人力车,摸着口袋,对开门的老者说:“沈叔,我身上没带钱,你帮我给一下车钱。对了,我父亲和母亲在家吗?” 老者付了车钱,关了铁门,笑着回答:“老爷,刚回来,正在客厅里和李老板c周老板还有朱专员说事,太太和大小姐到姨太太家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张文翰一边脱了外套,一边和沈叔说着话往屋子走。 “爸,李伯伯,周叔叔,朱叔叔。”张文翰一边把手中的衣帽交给丫鬟佩儿,一边向长辈打招呼。 “文翰,我听齐伯说你今天早上没有去银行上班,又跑去哪里野了?”张松耀见儿子回来了,放下手中茶杯,一本正经的问道。 “老张啊,你忘了,我之前介绍了一个英国人给文翰,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约了今天?”还未等张文翰做出解释,朱孝栋忙着解围道。 朱孝栋,国民党驻派上海专员,掌握着上海的政治经济等大权,与李修骏原是同壕战友,后被南京方面指派到上海,表面是让他来主持上海工作,实则是让他来清查。 “还是朱叔叔明察秋毫。爸,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张文翰嬉笑着借坡下驴,走到父亲身后,一边按着他的肩膀,一边假装唉声叹气的抱怨道。 “臭小子,整天油嘴滑舌,越来越不务正业了,连你老子都敢拿来开刷了!” “老张,你就知足吧,我听说文翰现在可是你的好帮手,银行的事情处理的井然有序,不像我们家念轩,非要学什么医,还要跑到英国那么远的地方去学,哎事事都跟我唱反调,我是已经拿他没辙了。”周振荣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说。 周振荣,上海娱乐界大亨,上海滩的赌场舞厅一大半都是他出资经营。 张文翰又应承式的和他们聊了几句,便想离开,因为他和父亲他们不是同一类人,每次碰面时的虚伪掩饰,让他感到了一丝疲惫。 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站在走廊里,看到父亲和李修骏三人谈笑风生,是时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奇怪的人 回到房间,张文翰匆忙的找来一只皮箱子,又收拾了一些漱洗物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笺上写道: 父亲c母亲大人:明鉴 时值列强欺我中华,占我国土,百姓流离,孩儿不忍同胞受尽欺凌,决意报考军校,彰显男儿本色。孩儿不孝,还望父母亲大人见谅,待学成后上阵杀敌,驱逐列强,若能侥幸存活,定当回家侍奉二老!不孝儿:文翰。 落笔,他将纸笺平摊在书桌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偷偷的把皮箱子从窗户扔向楼下的草坪,自己就沿着二楼的窗户边的水管爬了下来,躲过了花园里修剪花草的园丁,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朝着火车站跑去。 晚上七点半,张文翰如愿的登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车,按照火车票上的号子找到了车厢,这是一间两人间的头等车厢。 打开车厢门时,张文翰发现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中年人,此人是一个十分沉稳老练的男人,他一边摆放着行李,一边友好的向中年男子打了招呼。 在交谈中,张文翰知道了中年男子的名字,他叫任时初,自称是一个普通的学校教员,但张文翰却发现他公文包里藏了一支派克牌的钢笔,一个普通的教员是根本买不起那么贵的笔,这使得张文翰对眼前之人产生了疑惑 他仔细的打量着任时初,只见任时初面色红润,虽带有些书卷气,但说话简洁明快,思维逻辑性强毫无破绽可寻,他与张文翰交谈之中,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呜呜—”火车的汽笛声,打断了他们聊谈,车窗外响起了“咔哧咔哧”的火车开启的声音,张文翰靠在车窗边,静静的望着渐渐变黑的天空,轻声说:“aufdersehen(德语:再见)上海滩”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黑,月光幽幽的,铁轨两边的景物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火车‘咔哧咔哧’正摸索着前进,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张文翰把报纸盖在脸上闭上眼假装睡着,却竖起耳朵听着车厢里是否有异样声。只听见‘噔噔’的一阵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后来,又听到‘咔嚓’的一声,张文翰知晓这是任时初出车厢时,脚步声和关门时所发出的声响。 张文翰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听了过道里的声响,又打开门,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见任时初往餐车的方向走去,便把车厢门反锁上,戴上手套,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任时初的卧铺边,他把任时初的大木箱从卧铺底拖出来,木箱是上了锁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回形针,把回形针伸到锁孔里,慢慢地捻动,可是被弹簧顶住了,他使力气压了压,不成功。他把回形针从锁孔中拿出来,又掏出一只发卡,将发卡伸到锁孔里捻动,这一次,轻而易举的,锁开了。 当张文翰小心翼翼打开箱盖时,他惊呆了,赫然入目的是一套国民党上校军衔的军装恰在此时,他似乎听到过道有些声响,越来越近,张文翰慌忙把木箱子恢复原状,深吸了一口气,掸一下衣服,打开车厢门的锁,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卧铺上,匆忙的脱了手套藏在口袋里,在他关上窗门的同时,车厢门开了。 “任先生,您这是去哪儿?”张文翰很客气地打招呼。 扫视了车厢上下,任时初冷冷地解释说:“我肚子饿了,刚去餐车上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张文翰坐靠在卧铺上,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还要多久才到南京吗?”任时初把手上拿的东西放在桌上,朝车窗外瞟了一眼,淡淡的问道。 “额?我想应该快了!”张文翰不知怎的,总觉得车厢里的情形变得有些诡异,随口回答了一句。 任时初看到张文翰西服口袋上露出的白色手套,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笑容,淡淡的说:“张先生,你的手套快掉出来了。” 闻言,张文翰嘴角抽动了两下,尴尬的把手套塞了回去,假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拿起刚才的报纸,盖在脸上,又装起睡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咔哧咔哧’停止了前行,乘务员过来说南京站到了,任时初和张文翰两人拿着行李,一同下了火车,在南京火车站的站台上,两个人互相握手道别后,张文翰便转身离开了,任时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木箱子,他的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臭小子,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出了火车站,张文翰见天色已晚,他便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落脚。到了房间里,张文翰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他倒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心里一直在猜想任时初是什么人,渐渐地,身心疲倦的他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老师,车子停在那边,您请!”任时初刚出火车站,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容貌秀丽,亭亭玉立,疾步朝他走来,一边接过任时初手里的木箱子,一边邀请的说道。 任时初,原国民党特别行动处上校副处长,因得到中央军校校长的赏识被调入军校任职。 “陈秘书,辛苦了!”任时初点了下头。 陈芊瑶,国民党上尉机要秘书,军校毕业后,她被派到了特别行动处学习,任时初曾经教过她。后来,因为她表现优异,任时初就将她留在身边做了机要秘书。一个星期前,任时初接到任命后,她就先任时初一步到了南京为其打点。 “陈秘书,我记得学员名单中有个叫张文翰的,你帮我查一下,我要他出生以后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任时初坐上车后,仰靠在后座上,闭着双眼,对陈芊瑶吩咐着说。 “是,老师!”陈芊瑶对驾驶员小鲁说:“回基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秘密基地 早上八点,陈芊瑶拿着张文翰的资料准时的出现在了任时初的办公室里,她把手中的公文袋放在了任时初的办公桌上,说:“老师,上海办事处已经将张文翰的有关资料传过来了,说来也巧,他和您乘坐同一班次的火车到达南京的,昨晚,他就住在了火车站附近的旅店里。” 打开公文袋,任时初看着照片,微笑的说:“呵,还真的是那个臭小子!” 陈芊瑶是个聪明人,她已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任时初一定和这个张文翰有过接触了,而且他还很赏识这个人。 靠坐着沙发椅,任时初仔细的看着资料,心里很是兴奋,淡淡的说:“呵,真是没有想到啊,那个臭小子居然是上海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四公子之一,复旦公学金融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还精通英德日三国的语言。不错,是个人才陈秘书,通知军校那边,若是张文翰前去报到,就把他和那二十个特殊作战学员编排在一起,一并带回基地。” “是,老师,我这就去办!” “你先等等,我再想一下”任时初脑海里浮现了张文翰在火车上一系列的举动,他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了,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沉思片刻后,任时初最终没有改变初衷,因为他想当面问清楚,也想给那个年轻人一个向自己解释的机会,“陈秘书,刚才说的,你照办吧!” “是,老师!”陈芊瑶跟在任时初身边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犹豫,她不知道这个张文翰在火车上到底做了什么,可是,从任时初志在必得的神情来看,她知道,张文翰应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回到办公室后,陈芊瑶按照吩咐,给军校新学员报到处负责学员登记的邓平远打了个电话,下达命令。 上午九点多,张文翰次根据打听到的地址,很快找到了中央军校,他在校门口向警卫咨询了一下,警卫请他到新学员报到处去报到。 新学员报到处的门口停了一辆蒙着灰色幕布的大卡车,有十来个持枪的警卫守在旁边,有许多和张文翰一样的新生在依次进行登记,并回答登记人员的询问。张文翰看见凡通过报到处登记人员审查的学生,都领到了两套学员军服,一套漱洗用具还有一套被褥。 走进队列里,站在张文翰前面的是一个大男孩,大约十七八岁,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很快,他们靠近了负责报到登记人员。 “姓名?”登记人员问。 “宋杰。”男孩回答。 “哪里人?” “苏州。” “你的录取通知书c证件?” “给您。”宋杰出示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和证件,张文翰看见登记人员审核完毕后,递给宋杰一张盖过钢印的特别通行证,告诉他:“这是你的东西,到宿舍楼305去吧。” 宋杰抱着军服被褥,顺利通过关卡,一切瞧着都挺简单的。 终于,轮到了张文翰,登记人员低着头,傲慢的问道:“姓名?” “张文翰。” “录取通知书和证件?”张文翰递上证件和录取通知书,登记人员打开证件,抬起头,比对了一下照片,和旁边的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后,说:“你先到卡车上等着!” “为什么?”张文翰的手按在了桌面,质问道。 那人警惕的站起身,手按在枪套外,不留情面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文翰可不想英年早逝,抬起双手,解释的说:“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我要到大卡车上等。” “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办事罢了!” 在卡车前,张文翰被告知行李暂时由学校监管,也就是说被暂时性的没收了。无奈下,他抓着卡车尾部的架子跨上了大卡车。卡车里已经有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大家都不大讲话,张文翰趁着这个空隙,仔仔细细把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人和事想了一遍,认真梳理每一个与自己密切相关的环节,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会是老陆的人刻意安排的吗?不会。自己从离开‘隆铭书局’那一刻开始,跟老陆的上c下线关系就算暂时结束了,没有极特别的特殊情况,自己和老陆或是他的人是不能有任何接触的,这是纪律。 会是任时初吗?一支派克牌的钢笔,一个同火车的旅客,一套崭新的国民党上校军衔的军装,一张高深莫测的脸,模糊的线条已经勾勒出了清晰的画面 在他沉思的时候,卡车上又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个人,张文翰点了一下,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是二十一人。 半个小时后,那辆大卡车突然发动了起来,众人莫名其妙,缓缓驶出了中央军校的大门,命运会将他们送往何方?大家谁也不得而知。 军校特殊作战人员培训基地在一片丛林密布的深山老林里,基地四周除了山峰就是树木,一眼望不到尽头,而通往外界只有一条路,路上设有关卡,配有三四个班的警卫看守。 大卡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过了多久,卡车开到培训基地的大门口外,停止了前行,张文翰等二十一人纷纷跳下了卡车,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基地内外的布置,这里四周都布着岗哨,每一个岗哨都占据着制高点,配有一挺机枪,每一个警卫都是荷枪实弹,戒备森严。高墙处密布着铁丝网,乍一眼瞧去,张文翰还以为自己进了监狱。 “欢迎各位学员来到中央军校特殊作战人员培训基地,请诸位新学员迅速到后勤组领取军装,你们只有十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你们都必须换好军装,到操场上集合待命” 培训地的广场上的扩音喇叭里播着这一段重复性的内容,二十一个学生面面相觑,十分钟,他们一个个不敢耽误,立刻前往后勤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再见‘故人’ 十分钟,那二十一个从未接受过任何训练的人,竟然破天荒的着装整齐地站在了空旷的操场上,张文翰瞧见主席台旁站有四个人。 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立正!”,众人本能的挺直身板。 再次见了任时初,他走向主席台,昂首阔步,那一身上校军衔的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有精气神,一双雪白的手套随着手臂的摆动变得特别养眼,任时初神情严肃,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稍息。” 张文翰心里暗思:“难道在火车上,他就知道我是谁了吗,钢笔是他故意为之”想到这里,他的头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 “欢迎诸君来到中央军校特殊作战人员培训基地。”任时初的视线在扫荡全场:“你们二十一个人,是我在三百多名报考军校的人中特意遴选出来的,因为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过人之处。不过,我在这里提醒你们,这个基地不是一所普普通通的地方,它也不是军校随随便便设立的,它是军校的一个秘密的全封闭的训练基地,你们将会在这里经历一系列魔鬼式的训练,他日学成终会成为我党国的精英,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此言一出,张文翰等二十一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人看上似乎变得不安。 “各位学员,大家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基地里的最高执行长官,特殊作战人员培训基地教务处上校处长—任时初!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任时初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众人,冷冷的说:“若是有人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必将受到最严厉c最残酷的惩罚!当然,你们可以试探我的底线,可一旦触犯,我绝不姑息,明白了吗?” “明白。”张文翰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很好,下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教官,左起起第一位:行动组少校副组长许少开,你们接下来的三个月体能训练还有各类枪械使用都由他负责;第二位:电讯科少校科长于博年,由他负责教授你们电讯方面的知识;第三位:作战部中校参谋任诚,由他负责教授你们实战策略c敌后策应;第四位:也是你们唯一一位女教官,我的机要秘书上尉陈芊瑶,由她负责教授你们穿着装扮,如何在危机情况下易装以及不同场合中的社交礼仪。” 任时初介绍着几位教官的同时,几位教官都会应声出列向大家行军礼示意。 “鉴于大家在基地的身份是学员,你们以后可以直接叫我们老师。好了,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找陈教官询问,解散。” 解散后,陈芊瑶拦住了张文翰去路,被告知任时初要见他。张文翰无奈的被陈芊瑶直接带到了教务处处长办公室。他的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和最佳的应对,但是,当他真正走到任时初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的脑海却变得一片空白。 “报告!学员张文翰奉命前来,请老师训示。” “你什么时候到的军校?”任时初问。 “昨天我和老师在火车站分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对于任时初的明知故问,张文翰还是做出了回答。 走到他的跟前,任时初不由分说的甩手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张文翰的脸上,突如其来的一拳让张文翰的脚步有些不稳,整个人摔在地上,但是他迅速爬起,纹丝不动地站在任时初的面前,顾不得擦拭嘴角流下的一丝血渍。 “你什么时候到的军校?”任时初冷冷的,再次问道。 “今天早上,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张文翰倔强的回答。 任时初笑的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风景,可惜的是远处山涧高大的翠木遮住他远眺的视线,他转过身,淡淡的问:“读过《论语:学而》吗?” “学生读过。”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任时初轻轻鼓了鼓掌,以示欣赏:“原本来基地的人数只有二十人,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上吗?” “不知!”张文翰坚决否定。 “你是哪里毕业的?”任时初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反问道。 “复旦公学金融管理系。” “什么专业?” 张文翰这回没有正面回答任时初的问题,抱歉道:“对不起,老师,在火车上,我不是有意要打开您的箱子,只是一时好奇。” 对于他的答非所问,任时初并未采取任何惩罚的措施,他反倒是点起一根香烟,冷哼道:“说到好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张大公子是否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您说?!” “你堂堂一个华商银行的少东,复旦公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撬锁,你要知道我的箱子可是德国进口。” 张文翰心虚的低下头,犹豫着,没有做出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是不能回答,还是你根本就无法回答?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任时初步步紧逼。 “我” “我来替你说,你在来这里之前就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对不对?” “不,我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您诬陷我!”张文翰抬起头,挺起胸膛,与任时初对视着,坚定的回答。 “我诬陷你?你我素未谋面,只不过在火车上交谈过几句,你说,我为什么要诬陷你,理由?” “因为我在火车上私自开了锁,动了您的箱子。” “我堂堂一个上校处长会因为这点小事诬陷你吗,你认为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任时初瞪了张文翰一眼:“看着我的眼睛,说,是谁派你来?” “没有谁派我来。”张文翰懊恼的说:“在上海的时候,我有一些混码头的朋友,我看过他们开锁,当时,我觉得好玩,就跟他们学了,不瞒您说,我不仅学会了开普通的家用锁,而且还会开保险柜。” “上海金融大亨家的二少爷居然会跟混码头的人成为朋友,你觉得我会信吗?” “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到上海去调查,学生身正不怕影子斜。” “呵,现在还轮不到你教我怎么做事。”任时初回到座位上,将烟蒂用力按在烟灰缸里,抽出一份文件,伸手指着门说:“你可以出去了!” “是,老师!”张文翰走出了办公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后脖颈阵阵发凉,额间渗出了几颗米粒大小的汗珠,他顾不得擦拭,快步朝前走,张文翰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地方。 秘书室的门开了,“对他,你怎么看?”任时初问。 “可造之材。”陈芊瑶言简意赅。 “你这是在夸他吗?”任时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老师,好像对他存有疑惑?” “不,我信他说的话,人的大脑是很奇妙的,它分开左右两边,左边负责主宰语言和思考;右边负责空间c形象和资讯,如果你突然向一个人提出一系列的难题,而这个人原来的视线是平视,当他听到问题后,视线立马转向左边,表示这个人正在用理性去思考,他在想一个什么答案给你,也表明了他当时正在编造故事。可是,刚才张文翰没有。” 任时初用红笔圈起了张文翰的名字,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三个月的体能训练期,你替我多加留意他,千里马不但要得到伯乐的赏识,更要得到伯乐的鞭策,他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千里马。如果张文翰真的没有问题,那么,这个学员,我亲自带。” “明白。”陈芊瑶走出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第一课 天蒙蒙亮,培训基地的扩音喇叭里就开始循环播放着军歌,张文翰等人起床穿衣叠被子漱洗一气呵成。 二十一人匆匆跑到操练场,许少开早已在操练场上等待他们,训完话后,他让张文翰等人绕着基地跑十五公里,这可是前几天训练量的好几倍,又是空着肚子跑。 一个多小时的奔跑,张文翰等人终于完成了十五公里,只见他们一个一个累的趴在地上,解开军装衣领上的扣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看你们一个个熊样,是不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体能训练也有十几天了吧,怎么,一个十五公里,就让你们一个个累成这幅德行了,都给我起来!” 任时初突然的到访,让张文翰等人倍感压抑,他们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七人一排,排成三个横队,排排对齐,立正站好后,异口同声:“老师好。” “看看你们一个个,气喘吁吁,衣冠不整,如此狼狈不堪,哪里有点军人的样子。”任时初来回踱着步,打量着他们,冷冷的说:“好吧,今天,我就提前给你们上一课,先帮你们练练忍耐力!许教官,把他们带到刑讯室去!今个儿,我亲自给他们上一课。” 张文翰等人在许少开的带领下走进了刑讯室里,张文翰刚刚踏入刑讯室,一股血腥味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有些反胃。 任时初指着各种刑具,冷冷的讲解着怎样利用那些刑具让犯人招供,又该如何利用犯人的弱点,一点一点,任时初讲的很仔细,也很认真。突然,他在一只大水缸旁停了下来,指着缸里的水,用极为冰冷的语调说:“大家看到了吗,这只是一缸普普通通的水,可常言道:水火最是无情。”任时初将手伸进水中,搅拌了几下,浅描淡写的说道:“我今天就要用它来训练你们的忍耐力。” 他从第一排走到了第三排,冷笑着,他们每个人面前走过,认真的观察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回到水缸边上,视线停留在了张文翰的身上,双手放在背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张文翰出列!” “到!” 任时初指着水缸:“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张文翰毫不犹豫的脱了身上的军装随手扔在地上,深呼吸后,一头扎到水缸里。 “忍耐力,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课!”任时初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一分钟分十秒钟c两分钟c两分二十秒钟,三分钟c三分三十秒 他突然出手,一把将张文翰拉了上来。 张文翰岔气的瘫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着咳嗽起来,任时初冷冷地说:“看到了吗,当你们沉入水里后,本能的屏住呼吸,但是,时间一长,你们的忍耐到了极限,憋不住气了,一旦呼吸,水就会呛入人的肺部,就会因咳嗽而使呼吸更加混乱,严重的肺部会慢性出血,那样,人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了。” 张文翰在其他学员的帮扶下站起来,他甩着湿润的头发,用手抚摸掉脸上残留的水珠子,弯下腰,从地上拎起自己的军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想去哪里?”任时初问。 “去哪都成,这儿,我一刻都不想待了。”张文翰大声回答。 “什么意思?” “肮脏。”说完,张文翰大跨步离开刑讯室。 任时初的心里越来越欣赏张文翰身上桀骜不驯的那股子劲,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地对其他学员说了一句:“许教官,我把他们还给你了,继续操练,要是还有谁像刚刚那样,你都把他拉到这儿来好好的练练忍耐力。” “是,处座!”许少开把剩下的二十个人拉回了操练场,继续让他们绕场跑步。 午休的时候,陈芊瑶来到张文翰的宿舍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张文翰的室友罗阳,“陈秘书,不,陈老师,你?” 陈芊瑶冲着宿舍里叫嚷了一声:“张文翰。” “到!”张文翰原本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叫喊声,‘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到了宿舍的门口,立正站好后,他行了个军礼,问道:“陈老师,您怎么来了,找我什么事吗?” 陈芊瑶把手中的杯子交给他,柔声说:“姜茶,喝了它暖暖身子,处座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接过杯子,张文翰看着杯中红褐色的姜茶,抬头微笑,一饮而尽。他把茶杯递给了陈芊瑶:“谢谢你,陈老师,还有,帮我谢谢任处长!” “你的谢意不用我帮你转达,你过会就可以当面表达你的谢意,处座正在办公室里等你!”陈芊瑶接过茶杯,微微一笑,说。 “额,现在?” 眉头深锁,张文翰来到了任时初的办公室的门口,他犹豫了,这是他第二次进任时初的办公室,和上回一样,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叫来,抬头望着‘处长室’三个字,心有余悸,这回该不会是自己哪里有出现问题了?还是上午的举动激怒了他,张文翰不敢往下想,陈芊瑶的一声:“报告。”更让他猝不及防。 “进。”任时初回应的答道,他一边朝着沙发这边走过去,一边向张文翰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沙发这边坐。 “刚刚我在看学员们的书信往来记录,几乎每个人都有写信?”任时初盯着张文翰,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怎么没有写信,难道你不想家人吗?” 张文翰立正答:“想,可是” “坐,你别紧张!”任时初朝他摆了摆手,说:“可是什么,想家,为什么你连一封报平安的家信也没有?” “因为训练已经让我无暇顾及那份对家人的思念之情。”张文翰倔强的站在原地,趁机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任时初不答话,他随意的从茶几上堆放的信件中抽出了一封来读:“在这里,我看不清天空的颜色,看不清花和树的自然姿态,我多么渴望自己是游离在空气中的蒲公英,随风飘荡到你的身边,思念你的情愫早已占据了我的心灵可是别人貌似比你过的逍遥,居然还有闲心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任时初把信放下。 “老师,这不是您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看不清天空的颜色,是因为大家终日被困在基地有悲观情绪;看不清花和树的自然姿态,是因为花和树的生长被残酷血腥的现实给扭曲了;我多么渴望自己是游离在空气中的蒲公英,随风飘荡到你的身边,思念你的情愫早已占据了我的心灵,是因为大家对爱情的渴望,对爱人的思念。” “爱情?那是什么东西?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张文翰直言不讳道:“老师,爱情是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情感。” “那你认为这最珍贵的情感能维系多久?”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任时初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文翰啊文翰,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清楚,你是太幼稚了?还是太深沉了?” “不管我是幼稚还是深沉,我只不过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罢了。老师,恕学生直言,您即便是这个基地的最高行政长官,也无权拆阅我们的信件,这是我们的。”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文翰显得那么不理直气壮,声音也越来越轻。 “?从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这是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进出这里的信件c文案,包括我们每天吃的食物,生活用品,还有运出去生活垃圾等等,我都有权力检查,我更有责任去检查,因为我们的敌人会无孔不入,只要这一些环节中有一个地方出了差错,都会给基地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是党国未来的精英,未来的指战员,我除了要保证你们绝对的安全,还要保证你们对党国的绝对忠诚。” “敌人?您指的是日本人,还是?”张文翰盯着任时初,小心的询问道。 任时初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抬起头,注视着张文翰那张稚嫩的脸颊,放下茶杯,沉思了一会,说:“眼下的局势,不管是日本人,还是都应该成为我们的假想敌。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关系。” “老师,那您怎么看待日本人侵略我国东北三省一事?” 任时初双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不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淡淡的反问着:“你又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我?国人不够团结,导致日本人如此猖狂。学生以为党国应该团结一切抗日武装力量,不管他们是,还是被逼落草为寇的土匪,只有我们团结在一起,万众一心,侵略者何愁不被我们驱赶出去。”张文翰坚定的回答。 “我刚刚说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关系。前段时间,国共合作的失败,正好说明了这一点。文翰,说到底,我们并非统治者,我们只不过是统治者手中的一枚棋子,我曾经也像你一样痛恨列强,仇恨日本人,也曾像你这样慷慨激扬,可是,后来我发现错了,痛恨c慷慨激扬这些都是空扯,最终,我们能做的只有执行领袖的命令。” “老师,要是领袖的命令是错误的呢?” “那也要执行,你可别忘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任时初站起身,拍了拍张文翰的肩膀,小声的说:“文翰,我知道你的秉性,不过,你要记住既然选择了投身从戎,就要学会融入其中,学会其中各种法门,只有先学会保护自己,才能用你这条命去跟侵略者厮杀。文翰,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对你寄予了厚望。” “老师,我请求您的原谅。”张文翰细细的品味着任时初说的话语,回想着老陆嘱托,最终,为了任务,为了自己的手足不再遭受迫害,他妥协了。 任时初眉头一挑,轻描淡写地说:“原谅?” “我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无理取闹c杀人不眨眼的人,所以,上午在刑讯室里,我才会做出那样无礼之举。老师,从今以后,学生定会努力学习好各位教官传授的技能,他日战场杀敌,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厚望!” 看着英姿飒爽的张文翰,任时初的心情终于由阴转晴了,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这句话说晚了点,不过,我听着心里很受用。”任时初走到办公桌旁,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对张文翰说:“午休时间快结束了,你先回去吧,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做出的承诺!” 张文翰立正,对着任时初行了一个军礼,认真的说:“是,老师!”他转身打算离开,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停驻了脚步,嬉笑着,对任时初说:“老师,您的姜茶,很暖心,谢谢。”话音落,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臭小子!”任时初把抽屉里摆放的关于张文翰的档案藏进了一个档案袋里,在袋口滴上了几点火漆油,他在上头敲了一个封存的印鉴,或许,从一刻开始,他对张文翰的疑虑已经打消了,因为任时初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一样的执着,一样的意气风发;又或许是一种观望,有些事,他依旧无法确定 任时初拿起内线电话,贴着话筒口,淡淡的说:“陈秘书,你过来一趟!” 陈芊瑶走到办公桌前,叫唤了一声:“老师?” “你把这份档案封存。” “老师,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对张文翰的疑虑打消了?”陈芊瑶接过任时初手里的档案袋,看着火漆,抬起头,注视着他,开口问道。 起身走到窗边,他看到操练场上,许少开命令张文翰等人做俯卧撑,微笑的说:“并不是,我只是想起校长经常告诫我们时说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驾驭的人有能力,再桀骜不驯的千里马也有被驯服的一天,如果,文翰真的是我们所需要的那匹千里马,我有信心能够驾驭好他。” 眺望着操场里正拼命做俯卧撑的张文翰,又看了一眼任时初的背影,陈芊瑶会意的拿着档案袋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畅谈 海上的夕阳给远赴异国他乡的游子们留下了最美妙的光亮。太阳已经西斜了,它收敛起刺眼的光芒,留下一圈柔和的光晕。乍一看,无边无际的晴空映衬着大海的淡蓝色,犹如一面明净的镜子,现在却慢慢的加重了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蓝。 太阳周围的天空却呈现出黄里透紫的迷人色彩,向大海喷出了红艳艳的光芒。周围的晚霞不断的扩大着范围,在不断更换着绚丽的色彩。 “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到伦敦啊,整天在这客轮上呆着,你们就不觉得闷吗?真不知道你们的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在上海呆的好好的,非要去什么伦敦留学,你们知不知道我在客轮上有多无聊啊,早知道我留在上海陪文翰了!”朱厚祺坐在沙发上,透过小窗户望着远处夕阳西下的美景,满口牢骚,怨声不断。 “朱大少,我看你在最近忙碌的很,一会去打台球,一会去赌场赌钱,一会约人喝咖啡,我看客轮上的那些可以消遣打发时间的地方,都被你摸得一清二楚了吧。”李恪谦一边脱下身上的西服马甲和衬衣随手扔在了床上,一边拆台的说。 “厚祺,被恪谦这么一说,我倒是问问你,那个金小姐是咋回事啊,你和她,有戏吗?”周念轩在一旁打开急救箱,插嘴说。 “什么金小姐?”朱厚祺掏了两下耳朵。 “诶,就是前几天和你一起喝咖啡跳舞的那个啊?” “你说的是她啊,哎,不提她了,前天中午,我才知道她已经订过婚了,未婚夫在伦敦留学,后来,我就没再找过她。”朱厚祺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回答着。 “额,这怎么还整了一出千里寻夫的戏码啊。诶,不对啊,朱大少,人家那个只不过是个未婚夫而已,这女未嫁,男未娶的,你情我愿,您那么快就放弃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哦。或许,你还有机会呢,恪谦,你说是不是啊?”周念轩拿着小剪刀走到李恪谦的身边,一边剪开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一边嬉笑着对朱厚祺说。 李恪谦点了点头,随声附和的说:“念轩此言极是,人家女孩子家家的,孤身一人漂洋过海,长途漫漫啊,正需要你发挥绅士风度,关爱一下,帮助一把!” “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嘛,哎,我懒得搭理你们。”朱厚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对周念轩说:“周大少,你老是调侃戏耍我,就不怕我也扔下你自己去玩啊,那样你可就成孤家寡人喽。” “这?别介,厚祺,我知道你是最仗义的人,绝对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对不对?”周念轩见形势不妙,一边弄着酒精棉,一边讨好朱厚祺。 周念轩走到李恪谦的身边,用酒精棉擦拭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为李恪谦换了新药,再用纱布包扎着伤口,只听他调转枪头,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问:“诶,恪谦,你和那位尹小姐真的恋爱了吗?” “没有的事,我和她只不过是比较谈的来的普通朋友而已。”李恪谦穿上衬衣,系着扣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普通朋友?我看人家尹小姐对你的事情蛮上心的,你的伤能好的这么快,还多亏了她送的药,你可” “我说周大少,你啥时候开始当起红娘来了。”朱厚祺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周念轩的话。 他透过小窗户见太阳渐渐的消失在了海岸线上,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五点二十分了啊,恪谦,念轩,据知情人士向我透露今晚用餐的时候,威尔船长给我们大伙安排了魔术表演,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餐厅吧,占个好位子,到时候,在享受美味佳肴的同时,还可以欣赏一下变戏法的表演,岂不美哉?” “你们去吧,我还不饿。”李恪谦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穿上西服马甲,淡淡的说。 “恪谦,那待会要不要我们给你带些吃的东西啊?”周念轩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把急救箱放在了柜子里,问道。 “不用了,饿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额,还是我们给你带些吃的东西吧,别到时候胳膊还没好,又饿出胃病来!” 朱厚祺一脸嫌弃,瞪了周念轩一眼,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子,没好气的说:“周大少,你是脑子上长霉了还是秀逗了,人家都说会想办法解决了,你还不晓得转弯啊,这种献殷勤的机会,你得让给人家尹小姐,晓得不?哎,你个杠头,真的是越来越没眼力劲了,非我要把话说穿了才明白!” 周念轩会意一笑,和朱厚祺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舱室,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朱周二人离开后,李恪谦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客轮上的图书室,这间图书室虽小,但各种书籍一应俱全,他走到书架前,寻找着自己心仪的书籍,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书架上第二个靠右第三本书正是自己想要的书,他刚想伸手去拿,却不想书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李恪谦扭头看去,和自己抢书的人正是尹嘉哲,不免有些吃惊,开口说:“没想到尹先生也喜欢看这本书?” “有人说:天下太平时,好男儿当读《论语》,以孔孟之道兴国;山河凋零时,好男儿当读《三国演义》,以乱世之法安邦。额,李先生也喜欢《三国演义》吗?”尹嘉哲假装才看到李恪谦,晃了晃手中的书,反问道。 “甚是喜爱,可谓是百看不厌。我没有尹先生口中所说什么安邦兴国的鸿鹄之志,只是身处客轮上,闲来无事,想借本书回去看看打发时间而已,不想却被尹先生捷足先登了。”李恪谦耸了耸肩,微笑的说道。 “原来如此,书中所写的刘备的仁义,诸葛亮的智谋,关羽的忠义,张飞c赵云的善战,曹操的雄才,汉帝的羸弱,孙权的少年得志,让我百看不厌。” “是啊,三国的确是一个风云变幻,沧海横流,英雄辈出的时代,不知多少盖世英雄在那里大显身手,叱咤风云,正可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其中,书中所写的曹操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他生前威震天下,他死后骂名最多,有人说他是英雄,有人说他是奸雄,尹先生,不知您是如何评价之?” “我记得,陈寿在《三国志》中曾是这样评价说:‘汉末,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而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c商之法术,该韩c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额,如此说来,您是认为曹操乃是真英雄喽?” 尹嘉哲点了点头,他一时兴起,邀请说:“李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到舱室中煮茶叙谈?”李恪谦欣然的接受了他的邀请,一同离开了图书室。 “李先生,请坐。”走进舱室内,尹嘉哲一边泡茶,一边请李恪谦就坐。 “尹先生,您就别一口一个李先生的叫我了,您若不弃叫我恪谦便可。”李恪谦在尹嘉哲的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微笑着说。 “好,恪谦,既如此,你也被叫我尹先生了,叫我嘉哲就可以了!”尹嘉哲把手中的小茶碗递到李恪谦的跟前,淡然一笑,说:“恪谦,古有曹刘二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今天,我愿与你效仿先贤,煮茶论英雄,如何?” 李恪谦没有接话茬,只是拿起小茶碗,嗅了一下茶香,抿了一小口,赞叹说:“此茶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其味又甘醇爽口,果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恪谦,不知你如何看待如今中国的局势?” “我?其实我很少关心时事,只晓得清末开始,列强瓜分我国土,中国一直就处在动荡之中,依我拙见当今的中国犹如三国时期,国民党cc日本人三足鼎立,相互厮杀。” “三足鼎立?”尹嘉哲端小茶碗,抿了一口茶,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三足鼎立’四个字,突然,他站起身,欢喜雀跃的来回走了几趟,拍手称赞说:“好一个三足鼎立,恪谦,你分析的太精辟了。” “让您见笑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些愚见罢了!”李恪谦把小茶碗中的茶水一饮为尽, “不不,恪谦,你说三足鼎立很是有理,那你认为,哪一方可以取得胜利?”尹嘉哲提起茶壶,给李恪谦续茶,兴奋的询问道。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纵观历史,征以战,服以德,强权或许能得天下,但也只是一时之天下,因为强权者不知得民心者才能真正得取天下,以后,就要看他们三方哪一方更得民心了。” “你认为日本会实现他们称霸世界的雄心吗?” “不会,因为他们不单单是强权者,还是侵略者。日本人根本不知民心的重要性,只会用杀戮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李恪谦端着小茶碗,望着那翠绿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说。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尹嘉哲略有所思的回答。 “嘉哲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好茶。”李恪谦看了下表,见时针指在了七的位置,喝尽茶碗中的茶水,感谢的说。 尹嘉哲望着李恪谦离开的身影,赞叹道:“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 “您这是在夸那个支那人吗?”不知何时,高仓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冷哼着,用日语质问说。 尹嘉哲走进了舱室里,依旧用中文说道:“高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小看中国人的智慧,中国就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我们过分的杀戮会让这条巨龙惊醒过来,到那时,等待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就只有灾难了。” “八嘎,伊藤君,您也太长他人志气,灭我帝国的威风了吧!”说完,高仓便生气的摔门而走。 尹嘉哲见高仓离开,坐回到沙发上,冷哼的暗骂道:“狂妄之辈,难成气候!”他提起茶壶,倒了一小茶碗水,细细的品尝着茶水,脑海里细细的想着李恪谦刚才的话语,心里打定主意要结交李恪谦,让他成为自己的朋友,沉思一会后,用日语脱口而出:美希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演习(上) 一天即将要结束了,张文翰等人拖带疲惫的身躯回到操练场的中央,夕阳西下,太阳的余光照映在他们的脸上,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他们伫立在阳光下平静的呼吸着,鼻腔里呼出的二氧化碳遇上寒冷的空气,混合成了一股股暖气随风飘荡着。 “好,很好,你们最近的表现不错,像个军人。看来这三个月的体能没有白练。”任时初穿一身笔挺的军装,戴一双雪白的手套,鼓着掌赞许道。 他走到学员中间,从第一排走到第三排,再从第三排走到第一排,见他们军容整肃,嘴角泛起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淡淡的说:“明日是你们体能训练的最后一天,所以,我打算来一场演习作为你们的考试。你们二十一个人,将被分成三队,每一队手中有一面旗帜,你们需要抢夺对方手中的旗帜,哪一队先集齐三面旗帜插在操练场的中央,同时‘消灭’对面教学楼里的守军,端掉由教官组成的指挥部和救出人质者,取胜。” 话音刚落,张文翰等人兴奋的议论着。 “在议论什么,你们是军人,有什么话站出来大声说,别在那儿窃窃私语。”任时初收敛起笑容,冷冷的说。 “报告老师,没有。”二十一名学员异口同声的说。 “很好,解散。” “立正,敬礼!”许少开跑带队列的前面,大声的叫嚷道,二十一名学员接到指令后,立正站好,齐刷刷的向任时初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各自散去了。 罗阳快步追赶上张文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好奇的询问道:“诶,文翰,你对明天的演习有啥想法吗?” “没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们随机应变吧!”张文翰也伸手搭在罗阳的肩膀上,微笑着说:“兄弟,我们还是去食堂填饱肚子,然后,洗个热水澡,回宿舍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愁来明日说。” 第二天,阳光照耀着大地,云彩以自由的姿态飞翔在湛蓝的天际。二十一个学员以宿舍为单位被分成了三队,许少开把装备和旗帜分发后,演习正式开始了。 三队人马各自上了卡车后,被拉到基地外指定的位置,他们利用手中的地图,指南针,在森林里寻找着‘猎物’。 张文翰带领罗阳等人,在寻找着‘敌人’,突然,他们听到东面不远处传来了枪声,“文翰,看样子他们两队已经交上火了,咱们现在怎么办?”罗阳凑到张文翰的身边,小声的询问。 “秦安,地图!”张文翰用望远镜侦查敌方的情况,小声的对另外一个名叫秦安的学员说。秦安从口袋里掏出地图交到张文翰的手里。 “罗阳,我们就来一个坐收渔翁之利,你带上秦安c鲁棋c应诚他们三个人从左边绕到他们的后方,千万不可以暴露自己,等我的枪声响起后再行动,明白了吗?”张文翰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后,小声的对罗阳嘱咐道。 “明白!”罗阳领着秦安他们三个,穿过左边的小道,绕到了其中一队‘敌人’的身后。“马平,钱威你们两个跟我来。”张文翰收起地图藏进了口袋里,对剩下两个人命令道,然后,带着他们两个人绕到右边,沿着小道悄然的来到‘敌人’的后方,张文翰仔细的观察着他们双方的战况,静静的潜伏在草丛里,准备伺机而动,一分钟,一分三十秒,两分钟,两分二十秒,三分钟。 他眼看着自己这边的‘敌人’被左边的‘敌人’消灭的差不多了,他突然站起身,举枪就打,可谓是弹无虚发,‘敌人’一个个在不明状况下被空包弹击中了,他的耳后传来‘中枪’者唧唧歪歪的‘咒骂’声,张文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在罗阳等人的配合下,仅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就把剩下的‘敌人’给搞定了。 “罗阳,你快查看下我们队员的伤亡情况。”张文翰从‘敌人’的手里抢过了旗帜,问道。 “应诚一人牺牲,其他人安然无恙!” “好,剩下的人拿上他们手里可用的武器弹药,跟我回基地。”罗阳c秦安c鲁棋c马平,钱威听到张文翰的命令,异口同声的说:“是!” 罗阳等人收集了‘敌人’手里的武器弹药,整装待发。他们在张文翰的带着穿过森林,一路往基地这边赶。当他们来到基地前,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躲在灌木丛里,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基地守备的情况。 张文翰深吸了一口,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分配任务说:“秦安,你和鲁棋一组,你们悄悄的潜到大门的左侧;马平,你和钱威一组,你们悄悄的潜到大门的右侧;罗阳,你和我一组,从正面吸引守卫的注意,记住尽量不要使用枪械,枪声会让里面的人有所警觉,现在是四点半,我们休息半个小时,再开始行动!” 冬天的昼长时间本就比较短,半个小时后,太阳西下,天色也有些变暗了,秦安c鲁棋c马平c钱威四人按照张文翰的命令,悄悄的溜到了基地大门的左右两侧,张文翰和罗阳突然出现在大门,三个警卫警惕的端起枪,问道:“什么人?” 他们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从左右两旁窜出来的秦安c鲁棋c马平c钱威四人按到在地,他们拔出匕首,假模假式的在警卫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张文翰用舌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用鼻子深吸了一口,快步走到三个警卫跟前,轻声说:“不许说话,按照规定,你们已经阵亡了,说话就是违规,明白吗?”三个警卫点了点头。 “罗阳,用皮带把他们绑了。”张文翰走到小门边,拉开一条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扭过头,小声的说:“马平c钱威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换上,你们把大门锁死了,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开,直到演习结束。” 马平c钱威异口同声道:“是!” “进入基地后,秦安,你和鲁棋负责宿舍区,我和罗阳负责教学区和办公区,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枪械,明白吗?” “恩,明白了!”秦安和鲁棋异口同声的答道。 张文翰等四人潜入了基地里,走进教学楼后,张文翰和罗阳分开行动,在一个走廊口,他突然听到背后的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警觉地返身回手,枪口对准了楼梯下,却不想迎面而上是罗阳,他把枪迅速收回。 “哎,是你啊!” “你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个人情绪。”罗阳紧贴着墙根,说:“我心脏跳的好快啊!” “紧张?” “多谢老天爷!得亏一场只是演习,要是实战,我非得吓出心脏病来。”罗阳端着枪,调整着呼吸 “今日的演习短兵相接,等于他日的战场真枪实弹,在我的眼里两者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张文翰淡定的说。 张文翰很清楚这场“演习”考试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今天能顺利的通过考核,自己就能堂而皇之的成为任时初的亲信。三个月以来魔鬼式的训练,让他身心疲惫,如今,机会唾手可得,怎能有丝毫的松懈与马虎,他可不想前功尽弃,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选你做搭档?”张文翰说。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罗阳发现头顶有人,还没等他出声,张文翰率先开了一枪,解决了危机。张文翰和罗阳背靠着背,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略带沉重的呼吸声,罗阳小声的说:“兄弟,谢谢你了。” “罗阳,隐藏在黑暗里的陷阱并不可怕,可怕得是我们现在面对流动的危机,防不胜防,懂吗?” 话音未落,一条钢丝飞送人影,从空晃过,“不幸被你言中了!”罗阳连发两枪,‘救’了暴露在枪口下的张文翰。钢丝绳落在罗阳的手上,微笑的说:“看来我们的配合极度和谐,这就是你挑我的理由吧?” 张文翰警惕的向四周观望,笑而不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演习(下) 心想着先将旗子的事解决了,张文翰接过罗阳手中的绳索系在腰间,一跃而下,顺势降落到了操练场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他躲过探照灯的照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面旗帜插在了操练场的中央。 任务完成后,他迅速离开了,跑回到教学楼里,和罗阳回合。 张文翰为了节省弹药,用格斗的方式把‘敌人’一个个撂倒在地,只见他用双脚螺旋式的甩翻最后一个前来阻扰的‘敌人’,罗阳直冲过来,在倒地的‘敌人’身上补枪,一枪一个。 “喂,我都把他们撂倒了,你干嘛还浪费子弹啊?”张文翰掸了掸身上的土尘,带有责怪的语气说。 “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子弹,可以从他们身上拿啊!” “你们都别动!”走廊上传来一声暴烈的吼声,又朝着他们这边打了好几枪,“再动,我就打死人质,提前结束游戏,你们也就输了。” 张文翰和罗阳闪到墙后,以墙作为掩体,霎间停止了‘攻击’。 听到枪声赶来的秦安和鲁棋,躲在另一边的墙后边,“文翰,许教官以人质做挡箭牌,不好下手啊。”罗阳向许少开的方向瞄了一眼,扭过头,告诉张文翰。 “你不觉得这里安静了吗?”张文翰说。原本狭小空间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怎么就许少开一个人,再等等,我们不能蛮干。” 张文翰观察了一下教学楼里,这是一幢连体的建筑,他们三方各占了一个楼梯口,他仔细的查看了各个楼层的情况,打定主意后,他和另一头的秦安和鲁棋打着手语,只见用食指点了点楼梯,在做了一下走的手势,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向右向下再向左作出一个合围的手势。 秦安和鲁棋会意转身蹑手蹑脚的沿着楼梯走到楼上,贴着墙缓慢的前行着,通过另一边的楼梯走回到原来的楼层,绕到了许少开的身后。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罗阳摸了摸后脖颈子,心有余悸的说:“我怎么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啊?”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我需要你用身躯吸引许教官的一部分注意力!” “文翰,你胆子够肥的,居然利用同袍兄弟当掩护,你就不怕我临阵倒戈。”罗阳的枪指向张文翰。 “关键时刻,必要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放心,我会在你的功劳簿上重重的记上一笔的。”张文翰取下一个弹夹,检查着弹药。 检查完毕,他对罗阳说:“我数一c二c三,你就冲出去!” 话音落地,罗阳像箭一样“嗖”地弹出去,滚到走廊中间,罗阳双手高举,缓缓的站起身,说:“许教官,别开枪!我没带武器,我只是想交换您手上的人质。” “想交换人质啊?可以,转过身去。” “好。”罗阳答应得非常爽快,慢慢的转过身,紧接着,“啪”的一声,许少开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中弹。秦安和鲁棋迅速解救了人质,张文翰指挥剩下三人占领了整个教学区。扮演人质的军医沈敏被救出了。 沈敏在秦安的帮助下,挣脱开绳索,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指挥部。”张文翰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你们要是想顺利的完成任务,就必须听我的。”沈敏紧随张文翰身后。 二话没说,张文翰回手就是一枪,直接打中了沈敏的‘要害’。 “你疯了?”罗阳突然叫了起来。“你杀了人质,我们可是要被扣分的,要是不过关怎么办?再说她可以领我们走捷径,能节省多少时间?”罗阳追着张文翰的步伐,质问着。 又到了相互交叉的道口,张文翰突然停住,说:“你不觉得今晚的事一反常态吗?” “什么意思?” “我们越是接近终点,路就越清晰,设防的人员也在减少,还平白无故的送一个带路人给我们,以我对任处长的了解,他是不会轻而易举地让我们在他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活动的。这,不像他的作风。” “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琢磨出来这么一个真理,你要谁都不信,那你就连自己都不要相信。” “有话明说,我可没功夫和你打哑谜。”罗阳很紧张反问:“难不成你连我们也不信任了?” “不!”张文翰环顾四周:“我只是觉得这一路走太顺了。” “你是说?我们找错方向了?” 脑海里猛地电闪灯明,张文翰豁然开朗。“你说对了。指挥部不在教学楼或是办公楼里,而是应该在楼外。而且应该在在我们眼皮底下,在那里!”张文翰想到了假人质是军医沈敏,他锐利的眼光直线投射到了和教学楼相连的医务所。 他转过身来,命令:“秦安,你和鲁棋顺着楼梯绕到医务所后方,我和罗阳则会从教学楼跳到了医务所的楼顶上,利用绳索破窗而入,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 “你冷静点。”罗阳说。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现在非常的冷静。” “你要错了,怎么办?”罗阳拽住张文翰,问。 视线碰撞,张文翰坚定地说:“相信我!” 松开手,罗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妥协了。 张文翰和罗阳顺着墙边的下水管,徒手爬到了窗户。他斜踩水管的固定支架上,艰难的往里窥视,他看见了任时初和被捆绑的陈芊瑶。 他利用课上所学的手语告诉另一边的罗阳最为准确的消息,多少警卫c多少支枪c指挥官和人质所在的位置。得到罗阳明白的答复后,张文翰挥手下令,他迫不及待的踢开玻璃窗,闯入了医务所。 “啊,豁出去了!”罗阳见他破窗而入,也跟着闯了进去,霎时间,四个人的火力都对准了“指挥部”的所有人。 张文翰没有半秒的迟疑,更没有给任时初留出做反应的时间。他在任时初刚刚想掏枪还击的时候,他用枪托对准任时初的脸,给了他强劲有力的一击。 任时初从来都没有输过,因为没有人真正猜对过他的心思。而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当张文翰等人破窗而入的时候,他的心里反而被一种愉悦所占据,再次证明他没有看错人,日后,张文翰真的是一匹千里马,一个好帮手,这个结果,是他最想看到的。 演习结束了,张文翰拖着疲惫的身影坐在楼梯上,解下身上的装备扔在一旁,静静的呆着,寒风抚摸着他的脸颊,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冷,就那样静静的,独自一人坐在楼梯上,没有人能猜透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文翰,你是怎么知道我把指挥部设在了医务所?”任时初坐在张文翰的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铁质的小酒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好奇的询问道。 “因为军医沈敏!”张文翰淡定的说。 “观察敏锐,很好,明天早上八点半,我会让陈秘书找你!” 张文翰望着他,一脸疑惑。 “从明天开始,你所有的课程都由我亲自传授。”任时初站起身,把手小酒壶递给了张文翰,说:“天冷了,喝一口热酒,暖暖!” 紧握着小酒壶,张文翰望着任时初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抿了口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品酒论赤壁 伦敦和国内的时差是八小时,当张文翰在深夜里静思的时候,伦敦迎来了新的一天,清晨阳光洒满了幽静的庄园里,这是李恪谦来到伦敦后的第二个月。 周末,他被尹希邀请到了他们叔叔在伦敦的庄园里玩耍,他们骑着马儿穿过沾染了春色的小径,两个人恣意的笑声回荡在春风里。 从尹希第一眼看到李恪谦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他,李恪谦淡淡而有神的眸子,聪明又谦逊的语言,甚至略显羞怯地微笑,都深深吸引着尹希。而尹希的出现,也使李恪谦原本平淡的生活多了一层斑斓的色彩。 尹希看到远处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她迫使马儿停止前行,开心的宛然一笑,柔声的对李恪谦说:“恪谦,好像是哥哥回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听到尹希的话语,李恪谦叫停了马儿,扭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别墅门前停了一辆小汽车,微笑的说:“恩,好!”他牵着缰绳扭过马儿的头,慢慢的靠近尹希。 尹希看到李恪谦的马儿的头和自己马儿的头碰撞在一起,得意地笑:“你的马儿正在向我的马儿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李恪谦也笑了:“那么,请你跟随着我的马儿,一道回去。”李恪谦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着马儿,尹希笑着追了过去,天空底一片朝霞沿着高云飞去,映衬着他们的欢笑声。 尹希和李恪谦刚刚来到别墅门前,就听见一阵玻璃器皿所发出的尖锐地粉碎声,他们跳下马儿冲进屋子里,只见尹嘉哲蹲在地上,捡着玻璃碎片,尹希慌忙上前,询问说:“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洛克把我刚带回的一瓶日本清酒给打碎了。”尹嘉哲拍了拍洛克的头,安抚着,淡淡的说。 “日本清酒?”李恪谦眉头微蹙。 “是朋友带给我的信手礼,我拿来尝尝。”尹嘉哲站起身,指挥着洛克离开,微笑的对李恪谦说。“恪谦,还剩一瓶清酒,今日,我们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走进书房里,两人分次而坐,尹嘉哲把清酒倒入清酒瓶里,把一个酒盅递到李恪谦的面前,提起清酒瓶,把清酒注入到酒盅里,微笑的说:“恪谦,请!这儿让希儿收拾吧!” 李恪谦端起酒盅,嗅了一下酒香,晃动的杯中之物,不屑的说:“我曾记得《周礼:天官酒正》中言:‘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古代的时候,这个清酒是祭祀之酒。’没想到现在日本人居然把酒取名曰清酒。”话音刚落,只见他举起酒盅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恪谦,你觉得此酒如何?”尹嘉哲一口饮尽酒盅里的清酒,放下酒盅,询问道。 “恕我冒昧,此酒淡而无味,而且还缺乏一些岁月的滋味。” “岁月的滋味?”尹嘉哲皱着眉头,问道。 “这岁月的滋味说白了就是底蕴,酒,年岁越久越是香醇。” “精辟!这清酒比起白酒来确实是淡而无味,还真就缺少了几分岁月的滋味。来,恪谦,再干一个。”李恪谦举起酒盅和尹嘉哲手中的酒盅碰撞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动,冷冷的说:“干杯!”他仰起头,一饮而尽杯中酒。 “恪谦,上次和你在舱室里谈论《三国演义》后,我又把它通读了一遍,心中徒生疑惑。” 听到《三国演义》,李恪谦便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酒盅,好奇道:“愿闻其详!” “赤壁大战后,曹操被周瑜的一把火烧掉了八十七万兵马。之后,曹操败走华容道,我感到奇怪的是诸葛亮为什么让关羽去守华容。”尹嘉哲放下酒盅,脱口而问。 拿起酒瓶倒了一盏酒,李恪谦好似故意吊着尹嘉哲的胃口似的,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清酒,淡淡的说:“关羽守华容道实为诸葛亮实为一石双鸟之计:赤壁之战,曹操被周瑜的一把火烧掉了八十七万兵马,东吴凭借此战役实力大增,如果曹操一死,就无人可以牵制东吴的势力,而当时的刘备只是依附刘琦居住于江夏,他的军事力量相对比较弱,根本无法与东吴抗横,构不成三国鼎立相互牵制之势,此乃其一;当初,关羽曾受过曹操的恩惠,关羽是一个重情义且比较骄横的人,诸葛亮让关羽守华容道,正是利用了他重情义这一点,后关羽正如诸葛亮所料放走曹操,如此一来,诸葛亮即卖了人情给关羽,又灭了他的骄横之气,还提高了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此乃其二。” 尹嘉哲‘噌’的站起身,来回的踱着步,细细的想着刚才李恪谦所说的话语,居然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激动的说着:“精辟,实在是精辟,恪谦,与你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让我受益匪浅啊!” “哥哥,恪谦,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开心!”尹希端了几分点心走进了书房,听到自己的兄长和李恪谦相谈甚欢,宛然一笑,她把小点心放在桌上,柔声的询问道。 “没什么,我和你哥哥在讨论《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结束后,诸葛亮为何会关羽守华容道。”李恪谦望着杯中的清酒,带着醉意,说。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都那么喜欢《三国演义》,那么我今天就当一回考官,考考你们,如何?”尹希坐在李恪谦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看着他略微泛红的脸颊,柔声的说。 “你想考我什么?”尹嘉哲和李恪谦同时放下手中的酒盅,视线都盯在了尹希的身上,惊讶的看着她,异口同声的说。 尹希坐到中央,在自己的面前摆放了一只酒盅,她又拿起一支筷子击打着酒盅,发出了‘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她一本正经的对尹嘉哲和李恪谦说:“哥哥,恪谦,你们两位听好我的题目哦,请你们以酒与三国为题,做诗词一首。” “以三国和酒为题?”尹嘉哲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嘴里反复的嘀咕着,眉头微蹙,一脸愁容,他抬头见李恪谦一脸从容,自斟自酌,便好奇的询问道:“恪谦,你可有好诗句?” “这有何难!”李恪谦拿起酒盅,一仰头饮尽了酒盅里的清酒,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砚台,倒了一些水,尹希替他磨墨,李恪谦抽出一张宣纸平铺在桌案上,从笔架上取来一支毛笔,蘸了一些墨,借着酒劲,提笔写道: 白玉盏,琥珀浓,引得英雄竞折腰;煮酒豪气冲天啸,文韬武略哪家寥。 号角响,战鼓鸣,结交结盟难结好;指江山羽扇轻摇,问鼎三足怎分晓。 “妙,真是妙,完美的酒和三国的故事结合在了一起。”尹嘉哲拿起桌案上的宣纸,反复的阅读着,赞叹道:“尤其是第二句简直是把三国写的淋漓尽致。恪谦,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李恪谦把毛笔随性一扔,笔跌落在了桌案之上,笔掐好落在了案边的砚台里,毛笔无意间搅动了墨水,这使得原本像一滩死水的墨水起了一些波澜,墨珠四溅,正应了事物‘不平则鸣’,所以那些墨珠儿肆意的飞溅,随意的在纯白的宣纸上绽放水墨花儿。 酒劲上头了,李恪谦摇摇晃晃的走回原来的位置,打了一个酒嗝,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说:“当然可以。” “恪谦,恪谦?”尹希走到他的身旁,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的叫唤。 “美希子,他醉了。”尹嘉哲放下手中的宣纸,嘴角微微上扬,用日语对尹希说:“他只觉得清酒虽然淡而无味,却不知道清酒的后劲很大,你先送他回客房去休息!” “是,哥哥!”尹希在尹嘉哲的帮助下扶起了李恪谦,他们两个合力把李恪谦扶到了客房里,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美希子,他就交给你了。”尹嘉哲说完此话,便离开了。 尹希帮李恪谦盖上了被子,打了一些热水,温柔的擦拭着他泛红的脸颊,细心的照顾着。 下午三点的时钟声刚响不久,李恪谦便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看到尹希趴在他的床边,微笑的睡着,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倚靠在床上,眉宇紧蹙,用手揉揉了太阳穴。李恪谦望着尹希的脸颊,阳光透过窗纱正好照在她的脸上,那瞬间,李恪谦竟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你醒了!”尹希害羞的坐起身,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低着头,脸上早已泛起了一抹嫣红,小声的问道。 “恩。”李恪谦尴尬的微笑着,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你饿吗?)”他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看了下手表,三点,李恪谦拉开被子,说:“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我晚上约了萨尔纳教授吃饭。”他边说边走。 尹希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大门口,李恪谦转过身来告别,尹希温柔的帮恪谦整理了一下围巾,低着头,害羞的说:“恪谦,谢谢你,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她突然亲了一下恪谦的脸颊,害羞的跑走了,恪谦望着尹希离去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脸颊,心里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宛然一笑。 两人分别的一幕恰好被尹嘉哲看在了眼里,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少爷,你真的想美希子小姐和他在一起吗?”矢野出现在了尹嘉哲的身后,不解的用日语问道。 “恪谦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才情智慧都在我之上,美希子喜欢的男人那么优秀,我为什么要不反对。”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中国人,我们的军队正在侵略他的祖国,他” 尹嘉哲抬起手,翘动着手指,用日语说:“住嘴!” 矢野低下头,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尹嘉哲看着窗外李恪谦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语:恪谦君,我渴望和平。我深知战争带来的灾难,可是,我是一名帝国的军人,必须效忠天皇,我只祈盼日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密室 八点二十分钟,学员们统一换上新军装,匆匆忙忙的拿上书本离开了,张文翰却独自一人坐在床铺上,他不但期待,还有些好奇。任时初给自己上的第一堂课会是怎么样的,他站起身,对着镜子,认真的整理着衣领,抄起军帽戴起。 “看起来这身军装很适合你。” 透过镜子,张文翰冲着陈芊瑶微微一笑,系着纽扣,得瑟的说:“陈秘书,不是应该说我人长的帅气,所以,这身军装穿在我身上显得更适合” “呵,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陈芊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暗嘲的说:“行了,废话少说,快走吧,处座还在等你!” “不是说好八点半的吗?”张文翰微笑计时:“还有五分钟,来得及。” “有时候时间的精确可以挽救生命,但是,有时候时间的精确就是浪费他人的生命,你认为作为一个下属,可以让你的长官久等吗?”陈芊瑶不知为何见到张文翰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心生厌烦,她放下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见陈芊瑶一本正经的样子,张文翰走到她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吗?” “洗耳恭听。”陈芊瑶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张文翰的耳语,用手擦拭着耳朵,眉头微蹙。 “其实,你长得很美?身材也不错,如果,你能把身上这套军装换成旗袍,再烫个卷发,喷点浪漫的法国香水,我敢保证,男人们会成天围在你的身边,迈不开腿。”张文翰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呵,凭什么女人就要被你们男人当做玩物?”陈芊瑶冷笑的说。 “不,陈秘书,您说错了,我只是想让您拥有更多的浪漫邂逅。”张文翰双手插在裤袋子里,坏笑着继续调侃说。 “谢谢你的善意提醒,我不认为这套军装有什么不好的,反倒认为它彰显出了我的魅力,只不过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陈芊瑶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微笑的说:“我也想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可以吗?” 张文翰收敛起了脸上得意的笑容,耸了耸肩,说:“当然可以,您请说。” 点着手表,陈芊瑶嘴角微微上扬,说:“你如果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站在门口,张文翰微笑的做出了一个相请的姿势,优雅而有礼貌的说:“女士优先,您先请!” 走出宿舍,陈芊瑶瞪了张文翰一眼,便朝前带着路。 关起门,张文翰用手假意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赶忙跟上陈芊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宿舍楼,沿着漫长的走廊,七转八拐,走了足足几分钟,突然,陈芊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她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转身道:“张公子,请!” 进屋子后,张文翰看到里面堆放着一大堆杂物,上面沾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梁上挂着几张蜘蛛网,可是他发现地面却是很干净,没有灰尘。张文翰用手捂住鼻子,转过身面对着陈芊瑶,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问道:“额,陈秘书,你怎么带我到杂物房来了,又是考验吗?” 陈芊瑶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是关上屋子的门,直径走到一堵墙前,伸手用力的击打了一下墙面,张文翰看到刚刚被陈芊瑶击打的位置被打开了,露出一个机关按钮,他警惕的观望着四周,只听见‘轰隆’一声响,那堵墙被打开了。 陈芊瑶把手电筒递给了张文翰,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进去吧,处座在下面等你。” 接过手电筒,张文翰朝里望了一眼,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他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这才看清楚底下是一条往下走的楼梯,他回头盯着陈芊瑶,用手点了几下入口,疑惑的问:“你确定是这里?不是在耍我吧?” “怎么,张公子害怕了?”陈芊瑶用挑衅的语气反问道。 张文翰没有答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拿着手电筒就往里走着,可刚往下走了几步,只听见身后的那堵墙‘轰隆’的一声关上了,没有了退路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越是往下走,他就越感到一丝凉意,不知走了几个弯道,张文翰才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突然,密室里的灯都被打开了,眼前的一切变得明朗了许多,张文翰关了手电筒,一边仔细观察着密室,一边继续往里走着,他看到密室分为两层,楼上是一间办公室,底下一层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擂台,它的左边是一个打靶训练的场地,右边是几部电台,墙上还挂着各类作战的地图。 “文翰,欢迎你!” 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得任时初穿一身笔挺的军装,戴一双雪白的手套,从铁架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军靴与铁架楼梯相互接触时,所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响声回荡在密室的上空中。 立正,张文翰行了一个军礼,说:“任处长,学员张文翰奉命前来报到!” “你们到基地的第一天,我就和你们说过,在基地里只有师生的关系,所以,你应该把称呼改一下。”任时初朝张文翰摆了下手,示意他把手放下,微笑的说。 “是,老师!” “这儿是训练特殊人才的场地,接下来的两年,你所有的课程都将由我在这儿亲自教授。今天是你的第一堂课,我们先上轻松一点的内容吧,你跟我来!”任时初转过身,朝着打靶的场地走去,突然开口问:“文翰,我问你,如果是近距离作战,你会选择什么武器?” “点四五式勃朗宁手枪,稳准狠。”张文翰跟在他的身后,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如果是刺杀行动呢?” “点三八,不卡弹,准头好的人对刺杀目标可以做到枪枪毙命。” “很好,看来先前许教官教的你都记在了心上!”任时初脱了手套,拿起一把枪摆弄着,只听见‘咔嚓’一声响:“汉式步枪是一把手动步枪,汉阳制造,旋转枪栓,双前栓榫锁定,外露单排弹仓,曼里夏式弹匣,内有5发弹药,瞄准具是表尺照门刀片形准星,它的口径是792毫米,枪管长度442毫米,枪重414千克。” 说完,任时初就把枪递给了张文翰,“试试!” 接过枪,张文翰二话没说,端起它,瞄准靶心,扣动扳机,‘乓’的一声,子弹飞速离开枪膛,伴随着弹壳落地时与地面接触发出了‘嘀咚’的微弱声响,子弹直中靶心。 任时初满意的微笑着拿起边上的一把枪摆弄着,淡淡的说:“三八式步枪是一种手动步枪。俗称三八大盖。” 他侧过身子再次把枪递给了张文翰,眨了一下眼睛,用简单的‘继续’两个字命令着。 张文翰端着它,瞄准靶心,扣动扳机,‘乓’的一声,子弹飞速离开枪膛,再次打中了靶心。 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他对张文翰的表现很是满意,又拿起一把手枪,淡淡的说:“点四五式勃朗宁手枪,自动型,全枪长216毫米,枪管长127毫米,膛线为六条,右旋缠距406毫米,装弹量为7发,口径1143毫米。” 话音刚落,任时初端着枪,举起扣动扳机,弹头出了枪膛直线飞向了靶心,弹头稳稳的从刚刚张文翰打中靶心的位置穿了过去,他放下点四五式手枪,拿起了另一把手枪,问:“文翰,知道这把枪吗?” “十四式手枪,它是由原来的南部式手枪改进的,是日本名古屋兵工厂制造,1925年,它被列为日本陆军制式武器,是日本佐级军官所配备的,俗称‘王八盒子’。因为它外形酷似德制鲁格手枪,所以在美军中该枪还有“东方鲁格”的称号。半自动的,弹夹容量为8发,有效射程为50米。” “不错,看来你课外没少花心思。”任时初赞许道。 “不瞒老师说,许教官给我们上完射击课程后,我特意跑到图书室查阅过有关枪械的资料,所以,我对这些枪支有一些了解。”张文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微微一笑,坦然的回答。 “果然是学而时习之!”任时初略带欣慰,说:“选一把。” 张文翰抬手悬在半空,左右徘徊,显得犹豫。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先选一把合适的枪支,你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视线落下,他抓起一把点四五式勃朗宁手枪,坚定的说:“老师,我选它!” “为什么选择它?”任是初拿过手枪,只听得‘咔嚓’一声,子弹上膛,他打开保险,又把枪递回给张文翰。 “因为它够稳,够准,够狠。”张文翰嘴角微微上扬,举起手中的枪瞄准靶心,果断的扣动了扳机,‘乓乓乓’的三声,弹头直线飞出‘刷刷刷’打中了靶心。 “好,说的好。”任时初大笑的鼓着掌,说:“接下来,你就和你的新搭档好好的磨合一下,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和这把枪培养出最佳的默契度。” “是,老师!”张文翰立正,行军礼应允道。 军靴与铁架楼梯相互接触时,所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响声随着密室里流动的空气传到了张文翰的耳里,他望着任时初的背影,一股敬意在心底油然而生,若不是各自所在的阵营不同,他真的很想把任时初当成自己的老师,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因为自己,而蒙上了一层利用的瑕疵,这让张文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举起手中的点四五式勃朗宁手枪对准靶心一阵乱打,弹壳‘嘀咚嘀咚’的落在地上,张文翰的心开始乱了,挣扎着。这一天,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日子:1928年3月16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消息 三月的上海,细雨如丝如雾,隐约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绵绵地又似柔情笼罩在周围风景,似乎给这个饱受列强蹂躏的城市蒙上了一种如梦如幻的色彩,许多情侣漫步在微雨中,感受小雨纤纤风细细的纯真与浪漫,侧耳倾听着脚下踏起水花的声音,触摸柔顺的雨丝,给了他们难得的惬意与悠闲。 漫步在雨里,细柔的雨丝好像洗涤了张文颖心里的烦扰,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闭上双眼,雨点落在她的脸上,一点,一滴,慢慢的汇聚成了水珠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了地上,瞬间溅起了一朵唯美的水花。 “文翰还是没有消息吗?”陈楠华凝视着那张写满忧虑的脸颊,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手,温柔的轻抚着,他很想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分担一些忧愁,哪怕只是给她一丝温暖,他的心里也会得到一些宽慰。 “恩,朱叔叔托了好多人去打听,都没有消息,父亲怕母亲担心,一直瞒着她,可是”张文颖低下头,水珠儿混合着夺眶而出的泪水,静静的滑落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突然,她一下子扎进了楠华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钻进了她鼻腔,她知道那是楠华身上的味道,这让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稍稍有些安定了下来。 “你别担心了,文翰那么机灵,一定会没事的。”陈楠华紧紧的搂着她,宽慰着,过了一会,他拉过张文颖的手,用手擦拭着她的脸颊,柔声的说:“这些天,你也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坐进车里,陈楠华对司机小赵吩咐说:“小赵,开车,去张公馆。” “好的,少爷!” 一路上,张文颖一直卷缩在爱人的怀里,只有这样她心里的担忧才会减少几分。陈楠华仿佛猜得了张文颖的几分心思,紧紧的搂着她的肩膀,他注视着小汽车的前挡风玻璃,雨刷器‘唰唰唰’不间隔的擦拭着玻璃上的雨滴,雨滴迅速的汇聚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水印,街上过往的行人在玻璃上的水印里变得有些扭曲,他闭上了双眼,静静的搂着张文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仿若那一刻开始,他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融入在了一起,享受着彼此的温存 ‘叭叭’一阵汽车喇叭声,惊扰到了车内这对小情侣,陈楠华睁开眼睛,只见院门缓缓打开,汽车往里开一会,便到了屋子的门口,陈楠华和张文颖前后下了车。 “大小姐,陈少爷。”老沈看到张文颖和陈楠华一道回来了,迎上前。 “楠华,你来了!”张太太听到汽车的喇叭声,以为是儿子回来了,慌忙从二楼的卧室走了下,当她看到是自己的女儿和陈楠华回来,不免有些失落,她勉强的微微一笑,柔声的说。 “伯母,您好!” 张文颖上前搀扶着母亲坐在沙发上,她见母亲一脸憔悴,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忧愁,关心的说:“母亲,史大夫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您怎么跑下来了,今天的药喝了吗?” “药刚刚已经喝过了,我啊在楼上听到汽车喇叭声,以为文翰出差回来了,就下来看看。”张太太捋了捋女儿的鬓发,强颜欢笑,说:“文翰出差都好几个月了,也该回来了,我让你父亲把文翰叫回来,我怕你弟弟在外面吃苦,可是他老是说男孩子就应该到外面多锻炼锻炼,还说我老是宠着他,哎哪有当娘的不宠自己的儿女啊” 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张太太用帕子擦拭着眼角,不好意思的对陈楠华说:“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让你见笑了。” “伯母,可别这样说,您和我母亲一样,希望儿女能常伴在自己身边。我想文翰要是知道你这样思念他,一定会快些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回到您身边的。”陈楠华微笑的宽慰张太太。 “但愿如此。” “楠华来了!”张松耀下楼。 “伯父!”陈楠华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对张松耀问好。 “坐吧!”张松耀示意他坐下,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视线来回打量,笑着说:“楠华啊,昨儿个,你父亲和我一起吃饭,还提到你和文颖的婚事,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打算?” “我?”陈楠华瞄了眼文颖,害羞的说:“二老知道我打小就喜欢文颖,我希望希望能早日完婚,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恩,你的话,我可记下了,要是以后你敢欺负文颖,我定不会轻饶了你。”张松耀满意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开怀大笑的说。 “父亲!”张文颖害羞的躲在母亲的怀里。 张太太笑着搂着自己的女儿,摸摸她的秀发,说:“傻女儿,还害羞上了。” “张兄,嫂夫人,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朱孝栋c周振荣和李修骏一起出现在了张公馆的门口。 贵客临门,张松耀起身相迎,笑道:“昨儿个,我和老陈夫妻俩一道吃饭,说起了楠华和文颖的婚事,所以,我刚刚就问了问楠华自己个的意思!” “要我看这正合了这小子的意,楠华,你说是不是啊?”朱孝栋继续打趣的说:“他小时候没事就是爱围着文颖打转,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话音刚落,众人都笑了,弄得陈楠华和张文颖羞涩的低下了头,彼此脸上都泛起了一抹嫣红。 “老朱,哪有你这样当叔叔的,看你把两个孩子说都不好意思了!”张太太见女儿和楠华羞涩的低着头,忙打圆场,微笑着假意嗔怪的说。 张松耀笑着请朱c周c李三人到书房叙话。 刚进书房,张松耀急切的询问道:“老朱,你那儿有文翰的消息了吗?” “我又托人去军校打听了,说查无此人,我还以为文翰会去这个所在的地方。”朱孝栋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八’字,继续说:“我还让人去他们的地界上打听,也是查无此人。我又派秘书去了趟军校,打听到有人在报道那天见过文翰,据那人回忆说那天文翰和其他二十个学员被学校安排的卡车带离了军校,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去哪儿” “这算什么,不知道去哪里,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张松耀听到自己儿子不知所踪,心慌意乱,着急的来回踱着步。 “老张,你先别急,先听老朱把话说完。”李修骏站起身,拉着张松耀坐下,宽慰的说。 “前几天,我去南京,特意去了一趟军校,从管招生的邓平远那儿探来了消息,文翰是去报考了军校,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任时初看中,就这样,文翰被挑选到军校的秘密基地里受训了。”朱孝栋喝了口茶,用手抹去胡子上沾染的茶渍。 “秘密基地?”张松耀皱着眉头,问。 “那个秘密基地据说是校长暗中建立的,专门训练一些特殊作战人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晓得从秘密基地出来的人都是党国的精英,不,应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甚得校长的器重,个个身居要职啊。老张,文翰到基地里受训不算什么坏事,日后,在政府里谋个一官半职,岂不光宗耀祖,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哎,什么一官半职,什么光宗耀祖,那一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文翰平安无事就好,老朱,你们也知道我就文翰这么一个儿子,日后,我还指望他继承家业!”张松耀知道儿子平安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坐在沙发上。 “老张,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总是希望自己攒下的家业能有个人来继承。”李修骏在旁感叹着,脑海里闪过了自己的妻子为此付出生命的画面,心里不免添了一丝失落的情愫。 听了他们说的话,周振荣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接言说道:“谁说不是,我虽然有两个儿子,可是你们也知道老大念辀是个老实人,根本不适合做生意,念轩呢,虽然脑子灵活,场面上的事情也应付的了,可他一门心思只想当医生,这不他为了避开我,跑到伦敦那么远的地方学医,哎我是真的拿他没有折了。” “我没有什么家业要我们家厚祺来继承的,等他从伦敦回来,我给他在上海警察局谋个差事,以后的日子,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朱孝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之后,他们四个人便默不作声的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彼此都为了将来的事情发愁。 沉寂了一会,突然听到‘咚咚’时钟下午五点钟准点报时的敲打声,张松耀看了一眼时钟,开口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今晚秀洁他们小两口回来吃饭,我得回去。”李修骏站起身,回绝了张松耀的好意,微笑的说。 “今晚,老六要带人到我的舞厅里谈生意,我怕念辀一个人应付不了,得过去看看。”周振荣也谢绝。 朱孝栋见周c李两人都要走,自觉无趣,也打算离开了。 张松耀见他们去意已决,便没有再挽留,和他们一同离开了书房,走下楼梯,他看到妻子c女儿和楠华还在客厅里聊天,欣慰的对张文颖点了点头。 走到大门外,朱孝栋感到了一丝寒意,他拉了拉外套,对周振荣说:“你知道老六和谁谈生意吗?” “好像是日本人,具体的不清楚!” “他怎么和日本人搅合在一起了,要不我陪你一道过去看看?” “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同坐一辆车朝着舞厅的方向而去。 张松耀送走周李朱三人后,回到客厅,对楠华说:“楠华,你今晚就留在这儿吃晚饭吧,我待会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请他们一道过来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你和文颖的婚事。” “我一切听伯父的安排!”陈楠华听得张松耀的话,欣喜若狂,他站起来,对张松耀一鞠躬,满脸笑容的说。 “雯儿,你去告诉老沈,让他安排一下!”张太太对贴身丫鬟雯儿吩咐道。 “是,太太。”雯儿应声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张松耀听着妻子和女儿c陈楠华讲着当年她出嫁时的场景,他的脑海里也回放着当年迎亲时的画面,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亲事 傍晚的薄雾,如轻纱,如烟岚,挂在树上,绕在屋脊上,薄雾随风漫洒在上海滩的大路小巷,一会儿如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如白鸥在翻飞。薄雾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洒在灰色的水泥路面上,洒在树木花丛中,洒在回家途中行人的脸颊上,轻轻的,润润的,有点潮湿,行人们吸进这带有春的气息,觉得有点微醺。 今夜,一钩弯月悬挂在轻云覆盖的天空中,被云朵簇拥着,明亮的银辉给周围的云镶上了彩色的光晕。云移月走,月亮周围的光晕也随着云朵的不同形状变化着奇妙的色彩如梦如幻。 “陈老板,陈太太,里面请!”沈明看到陈家的小汽车开到了门口,走上前,见车里的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摇下车窗后,他微笑着殷勤的对车里的人说。 “有劳了。”车里的中年男子微微朝前欠了一下身,谦和的对沈明说道。 他摇上车窗后,司机开车沿着张公馆花园里的小路开到了屋子的门前,停了下来,司机殷勤的为自家主人开了车门,等待着他们下车。 “恭儒兄,嫂夫人,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这儿可是有个人眼巴巴的等着你们来,和我们女家商议他和文颖的婚事!”张松耀等人在客厅里听到了小汽车开进公馆的声音,知晓是陈家夫妇来了,他们四个人便一同起身走到门口相迎,张松耀看了一眼陈楠华,微笑的打趣着,“恭儒兄,嫂夫人,快,里面请!” “父亲,母亲。”陈楠华走到陈太太的身旁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害羞的叫唤着。 “张先生,张太太,文颖那么好的女孩子,大方得体,又知道心疼人,别说是楠华了,连我也打心眼里喜欢她,张太太不怕您笑话,我正眼巴巴的等着喝她这杯儿媳妇茶呢!”陈太太走到文颖跟前,牵过她的手,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夸赞的说。 “请坐!”走到了沙发边上,张松耀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说。陈恭儒和陈楠华在张松耀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陈太太和文颖母女俩坐在了三人沙发上,沈明带着两个丫鬟端了几杯茶水过来,换走了茶几上早已变凉茶水后,便离开了。 陈太太牵着文颖的手,不时的打量着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真的是越看心里越是欢喜,她给丈夫使了一个眼色,陈恭儒会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问:“老张,这楠华和文颖的婚事,你们女方有什么要求直管说,我们一定照办。” “老陈,我们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一切就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办吧。” “亲家公,三书六礼这个是自然,就算你们不要求,我和老陈也会操办好,我也不想委屈了文颖这么好的儿媳妇,明天我就让人带着找媒婆过来提亲,再把他俩的”陈太太牵着文颖的手,满面笑容的对张松耀夫妻说。 端起茶杯,张松耀看向张太太和文颖,稍稍犹豫,但还是打断了陈太太的话语,说:“实不相瞒,文颖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文翰又被我派到外面公干去,我又忙着打理银行的事情,要是文颖这个时候出嫁的话,这家里边就少了个可心的人照看,所以,我想让两个孩子先订婚,等过个两年,再操办他们的婚事,你们看如何?” “再等两年?这”陈太太看了看身旁的张太太,见她气色的确有些不佳,尴尬的微微一笑,她扭头看了眼陈恭儒和儿子,脱口而出。 “老爷,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沈明的话语打破了客厅里的尴尬的气氛。 “亲家公,亲家母,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还是一边吃一边聊!”张太太安抚的轻拍着文颖的手背,柔声的对陈氏夫妇说道。 餐桌前,张松耀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注视着陈楠华,淡淡的询问说:“楠华,刚刚我说的提议,你有什么想法吗?” “伯父,我的婚事本该由我们父母做主,可既然您问到我的想法了,那我就大胆直言了。伯父,您是知道的,我打小就喜欢文颖,现在也是,我很爱她,只要能娶她,别说两年了,再久我都愿意等!”陈楠华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说。 “我们两家先把两个孩子的婚事订了,我呢再留文颖一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张太太提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帮忙打个圆场的说。 “这样甚好,也不枉费了我这个傻儿子对文颖的一片痴心啊!”陈太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见张家太太做了退让,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又见儿子非卿不娶的架势,想到这儿,她便只好退让了一步,毕竟文颖现在还是人家的女儿,陈太太嬉笑着答应了。 一席间,两家人有说有笑的享用着餐桌上摆放的美味佳肴,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张松耀看到妻子享受着此刻的天伦之乐,愉悦的心情仿佛让她减轻了对儿子的思念,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般不时的绽放着。 张松耀端起了高脚杯,勉强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时不时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望着远处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油画,他想到了儿子文翰,虽然他此刻已经知晓文翰平安无事的消息,可是文翰不在身边,张松耀的心始终会有一些担忧,他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酒精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原本担忧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咚咚咚’整点的钟声突然响起,张松耀送走陈家人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上楼梯,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文颖母女俩,用干哑的喉咙说:“时候不早了,文颖,让你母亲早点休息!” “是。”张文颖走到母亲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她望着父亲伛偻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她明白父亲不再是自己孩提时那个坚实的依靠,他老了,现在需要的是自己和弟弟给他排忧解难,可是,弟弟张文颖想到这儿,她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心里更是徒添了几分无奈,张文颖扭过头强颜欢笑的对自己母亲说:“母亲,我陪您回房休息!”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张松耀走进书房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叹息着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他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渐渐的,睡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迷迷糊糊间,他竟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母亲,被褥我都帮您弄好了,您早点休息吧!”文颖铺好被褥后,走到摇椅前,半蹲着身子,柔声的对张太太说。 “文颖啊,眼看着你要和楠华订婚了,楠华是这个好孩子,我打心眼里喜欢,你能找到这样好归宿,我也替你高兴。文颖,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这个是你外婆在我出嫁的时候给我的,今天,我就把它转送给你了,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能够幸福快乐!”张太太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过了一个小锦盒子,微笑的抚摸着张文颖的秀发,含着泪,开心的说。 “母亲。”张文颖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低泣。 “傻孩子,你都快要订婚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张太太溺爱的搂着女儿,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含着泪,微笑的宽慰着。“文颖,乖,不哭。”张太太用帕子擦拭着文颖脸上的泪水,把锦盒子递到她的手里,慈祥的微笑着说:“文颖,你打开我送给你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了那只锦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对玉镯子,镯子的玉质晶莹剔透,上面还稍稍带着一些娇艳欲滴的翠,看上去就是一对好东西。 “喜欢吗?”张太太慈爱的看着文颖,微微一笑,问。 “恩,喜欢,谢谢母亲!”张文颖把那对镯子戴到了手腕上,瞧了又瞧,嬉笑着躲进母亲的怀里,撒娇的说着。 母女俩个叙说了一会贴心话后,张文颖就服侍母亲睡下了。等母亲睡着后,她才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关了灯,轻轻的关好门,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楼梯口,张文颖遇上了沈明,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汤盅,笑着叫唤了声:“大小姐?” “沈叔,这是什么,给父亲的吗?” “是参汤,下午,太太吩咐陈妈炖的,我看炖好了就打算给老爷送过去!” “给我吧,我给父亲送过去。” “诶,好!”沈明把汤盅交给张文颖,好意的嘱咐说:“大小姐,小心烫手。” 接过汤盅,张文颖宛然一笑。 轻敲了几下门,可是等了半天都未听到父亲的回应声,无奈之下,张文颖只得轻轻推开书房门。 走进书房后,她扫视着书房内的情况,只见父亲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着,沉重的呼吸声,再一次勾起了张文颖对父亲的心疼之意,她轻手轻脚的走进书房,把汤盅放在茶几上,又从衣架子上取来呢子大衣,蹑手蹑脚走向沙发,小心翼翼将衣服披在父亲的身上,或许是她这一举动惊扰了张松耀,又或许张松耀本身就没有熟睡,他缓缓的张开双眼,挣扎着想坐立起来。 “父亲,若是累了,您也早些休息!”张文颖慌忙搀扶,柔声道。 “无妨!”张松耀揉着印堂穴,皱着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对张文颖说:“你朱叔叔已经打听到了文翰的消息。” “真的吗,他现在在哪儿,过得还好吗,我可以去看他吗?”张文颖听到消息了,欣喜不已,她兴奋的站起来,面对着张松耀,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朱叔叔只是说文翰去报考了军校,现在在军校里受训,等学期满了,他就会回来!”张松耀低下头喝了几口参汤,他心里明白刚刚说的后半句话只不过是他所期盼的结果,而是否能如他所愿,这谁也无法预知,张松耀的心里只能默默的祈祷着,他希望儿子能早日平安无事的回到自己的身边。 张文颖见父亲一脸凝重,脸上毫无喜悦之色,还以为父亲仍旧为了文翰的留书出走的事而生气,便不敢再多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说:“父亲,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回房了!” “好。”他走到书桌旁,戴上了老花眼镜,翻开文件夹,仔细的阅读着文件上所写的内容,时不时的用手中的钢笔圈画着,他就这样一直忙碌到了深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遇袭 绯红的晨霞在晴朗的天空底绽放,李恪谦如约的前往教工宿舍里找寻萨尔纳教授,他穿过教工宿舍前的庭院里那片翠润的草地,走进宿舍大楼里,他意外的发现过道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李恪谦与他擦肩而过,他混乱的呼吸声,不怀好意的表情,让李恪谦嗅到到了一丝异样。 沿着楼梯走到三楼宽阔的走廊上,李恪谦直径走到309室门前,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要抬手敲门,突然,李恪谦发现门只不过是半掩着,他警惕的透过那一道小小的缝隙,往里张望着,只见萨尔纳教授躺在地上,屋子里还有两个人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h一 are y一u l一一kg f一r?”一个男人询问声从身后传来。 回头,正是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子,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着,屋子里的人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们停止了寻找,朝着门口这边靠近,他眼看着自己要被前后夹击,情急之下,他用力一推房门,闯进了屋子里,迅速的把门关上。 屋里的两个男子见有人闯入,他俩跑到窗口正欲寻路走,说时迟,那时快,李恪谦跑到窗口伸手按住了他们,往回一拉,那两人顺势倒下,把茶几上的茶杯c碟子都‘乒铃乓啷’扫落在地。 两个男子慌忙从地上爬起,见李恪谦来得凶,惊吓得有些走不动,慌了脚手,其中一人伸出手朝着李恪谦虚虚一指,然后跑上前抬起右脚来。李恪谦只顾朝他奔去,见他脚起,略微一闪,那人的一脚恰好踢中李恪谦的右手。 另外一人见同伴没有占到便宜,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左手虚虚一照,右手提起匕首一刺,照着李恪谦的心窝里刺去,却不想被李恪谦歪身一躲而过,就势里从他的胁下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往拿匕首那人的左脚袭去。 门外那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挑出匕首直径奔向李恪谦,朝着他的后背刺去。 李恪谦见情形不对,急忙一个转身,踩踏在交椅上,他借力凌空而起,朝偷袭的那人踢去,却不想被那人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另外两人见自己这方多了个帮手,有心以多欺少,三个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一起向李恪谦发起了袭击,说时迟,那时快,李恪谦先把两个拳头在穿黑色西服的男子脸上虚影晃了一下,忽地转身朝身后袭来的人一飞脚踢起,踢中他的小腹,疼的那人双手按了,瘫坐在了地上。 李恪谦在半空中一转,那只右脚早已踢起,直飞在穿黑色西服男子的额角上,踢着正中,穿黑色西服男子往后一倒,躺在地方捂着头,疼的直达滚。 乘胜追击,李恪谦使了一个盘旋踢,就把剩下的那个人踢翻在地,他走到那人跟前伸脚踏住了那人的胸脯,提起拳头,往他的脸上打去。却不想那人抱住了李恪谦的拳头,在地上想虾米般一个弹跳,躲过了一劫,李恪谦慌忙直立起身子,先挥拳头虚影在那人眼前一晃,后转身飞起左脚,踢中后又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给他来了连续踢,却不想仍旧被他一一挡住,躲了过去。 李恪谦没有占到便宜,情急之下,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那人扔去,正好扎在了他的右胳膊上,只见那人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对地上的两个人用日语说:“我们走。” “日本人?他们怎么会来找萨尔纳教授的麻烦?”李恪谦望着他们仓惶逃走的背景,心里不免有些疑问,心里暗想道。 躺在地上的萨尔纳教授捂着头,伤痛让他不自觉地发出了呻吟,他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身。 李恪谦将教授搀扶到了沙发上,见他额头上还在流血,就关心的询问着:“教授,我看您伤的不轻,我还是先送您去医院吧!” 萨尔纳用极为不流利的中文对李恪谦说:“不用了,那边的柜子里有一个药箱,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好。”李恪谦拿来药箱,打开后,拿出镊子夹了一块棉花,蘸了一些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萨尔纳额头上的伤口,说:“教授,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不,不用。”萨尔纳犹豫的回答。 闻言,李恪谦眉头微蹙,擦拭着血渍,惊讶的问道:“hy?” 萨尔纳对李恪谦提出的问题以沉默的方式给予了回答,他一脸倦容,注视着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张合影的照片,默默叹息。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李恪谦冷眼瞥了一下,又见萨尔纳教授神情呆滞,他就不敢再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帮忙上着药粉,又拿起白布条包扎着伤口,待一切都弄妥当后,李恪谦开始收拾茶几上摆放的药瓶子等物件。 “李同学,今天太谢谢你了。”萨尔纳回过神来,略显尴尬,谢道。 “举手之劳罢了!”李恪谦拿起湿毛巾,擦拭着手上的血渍,他坐在萨尔纳教授的对面。 “不不,李同学,今天要不是你,我怕是要去见我们的上帝了,现在的小偷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连学校教工宿舍都敢来偷!”萨尔纳蹲下身捡起地上杯子碟子的瓷碎片,半开玩笑的说。 蹲下身,李恪谦帮忙收拾着碎片。 那一刻,他心里明白,萨尔纳教授刚才说的话语,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打消心里的疑问,他的心里更加清楚,刚才那三个人以他们的身手来看,定是训练有素之人,不像是普通小偷。 日本人? 百思不得其解,日本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大学教授下手,难道教授这儿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想到这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一张教授在日本帝国大学里和一个日本男子的合影,他是谁?难道教授离开日本和今天的遇袭与这个日本人有关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金战计划 “李同学,李同学,你怎么了吗?”萨尔纳见李恪谦一直注视着墙上的照片,问道。 回过神来,李恪谦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教授,那个日本人是谁?” “他?”萨尔纳取下合影,用手擦拭着相架玻璃上的灰尘,淡淡的说:“他叫小野津次,是我在伦敦读书时认识的朋友,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毕业后,是他介绍我到日本帝国大学里教书的。小野,是一个很有想法的金融家,只可惜”说到这儿,萨尔纳突然停止不语了。 在沙发上,他呆滞的望着相片中的故人,那一晚的场景如同播放黑白电影般在他的脑海来回的滚动着,沉寂片刻,他突然说:“那是一个充满血腥的雨夜,外面打着雷,闪电好似要划破天空一般,我吃过晚饭,正在家里看书准备第二天上课时要讲说的内容,小野突然闯入了我的家里,他浑身被雨打湿了,白色的衬衫上雨水和血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鲜红色当时在我的眼里变得格外的刺眼,他倒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后背上受了伤,小野用最后一口气要求我务必去一趟他在长崎的老家,取一份藏在神龛下的金战计划。” “那您取到了吗?” 萨尔纳教授点了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拿到那份绝金战密计划,办理好小野的丧礼后,我抱着他的骨灰赶到长崎的时候,那儿早已变成了废墟,我曾向他们的邻居打听过,小野的母亲得知他的死讯后,第二天就发疯似得在家里放火了。” “您知道那份绝密计划的内容吗?”李恪谦好奇的询问道。 抬起头,萨尔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神色变的有些凝重,他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李同学,我不知道那份金战计划的具体内容,可是我猜想那是一份对你国家的经济有危害的计划。” 一脸愕然,李恪谦盯视着萨尔纳,问:“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小野,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疯狂的天才金融家,他总是能想出稀奇古怪的法子来转换资本,在悄然无息中破坏一个国家的经济,把敌国的财富转成本国侵略的资本。” “幸好,这份计划没有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李恪谦松了口气,突然嘴角微微上扬,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那份计划没有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因为刚才袭击你的人。” “他们?” “在逃走的时候,他们本能的说出了一句日语。我敢断定他们没在小野津次身上得到那份绝密计划,而您,作为是小野最后接触的人,他们认为小野会在临死之前,把那份计划交给你保管。他们冒险从您这儿下手寻求那份计划。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不在日本的时候,对你下手,而是在事隔这么久后您来到伦敦了才?” “其实,在日本的时候,我就觉得被人监视了。”萨尔纳解释道:“从小野死后,我发现寄给我的信件,或是我寄出的信件都会晚好几天才能到它的目的地;有时候,我在房子里的摆放着的东西像笔记本钢笔什么的也仿佛被人动过,当时,我也检查过门锁和窗户都是完好无损,因为没有丢失东西,所以我就没有放在心上。任教期满后,我就申请到伦敦来。” “我明白,您和小野津次是在伦敦认识的,日本人肯定掌握这个信息,而您又在那个敏感时期,突然申请要到伦敦,让他们误以为小野把那份计划藏在了伦敦的某一个地方,您回伦敦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可是,监视你的日本人发现您回到伦敦这些年里,除了在大学里教书,没有其他的异样行为,所以,他们着急了,开始变得迫不及待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仔细的捋着所有的事情,李恪谦突然警惕的扫视着萨尔纳教授的屋子,不经后背脊梁骨一阵一阵的发凉,暗自怪自己疏忽大意了,那份计划对日本人来说那么重要,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监视教授的一举一动,而他的宿舍里也一定被他们动了手脚,那么自己和教授刚刚的对话,也应该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还好萨尔纳教授没有得到那份计划,不然,刚刚日本人已经知道计划所在了。 想到这儿,李恪谦松了口气,他嘴角微扬,冷笑了一声,他宽慰萨尔纳教授说:“您放心,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日本人是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hy?”萨尔纳揉揉了额头上的伤口,疑惑的问。 “因为日本人已经知道那份金战计划不在你这儿!”李恪谦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耳朵。那时,萨尔纳才明白屋子里已经被人装了监听器,他瘫坐在了沙发上,呆滞的一言不发。 站起身,李恪谦走到屋子的中央,突然开口用日语说:“你们休想用那些歪门邪道法子侵略我的祖国,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他辞别了萨尔纳教授,离开了教工宿舍。 在另一头监听的不是别人,正是伊藤嘉哲。 他心虚的摘下了耳机,靠在了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前往萨尔纳的宿舍,不然以李恪谦的聪慧一定会猜到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儿,伊藤对手下的人命令的说:“以后,不需要在监视萨尔纳了。” “指挥官阁下,您为什么要取消我们对萨尔纳的监视,或许他们刚刚的对话,只是为了迷惑我们?”监视小组组长齐藤内杰心有不甘,用日语说道。 “齐藤君,一个人在经历生死考验后,他的大脑不会过多的时间去思考c去评估周围环境存在的风险,刚刚他们的对话没有间断过,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所以,我敢断定他们是都最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我们监听了。”说完此言,伊藤嘉哲扭过头对发报员说:“发报大本营,金战计划已经被销毁。” “嗨—”发报员接到命令后,按动着发报机的按钮‘嘀嘀嘀’的开始向大本营发着报。发报结束后,伊藤等人徒劳无功的带着仪器离开了那间屋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任务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底。 中央军校特殊作战人员培训基地教务处处长任时初的办公桌上,叠放着几份封好需要上报的公文和两个打开封口的公文袋。 窗外,冰花乱滚,大雪纷飞,活像任时初此刻的心情,冷透了。 陈芊瑶收拾公文包,整理需要上报的公文,她的手脚很轻,动作很麻利,当她的手指触摸到公文袋时,却不想任时初突然冷冷的说:“别动。” 稍加迟疑,陈芊瑶抬头看向恩师,尴尬的收回手。 任时初起身走到窗户边,透过窗上的玻璃看着操练场上的学员深一脚c浅一脚艰难的晨练着。他推开了窗户,雪花飘进来,风刀刺骨,使得任时初的大脑处在了极度冷静当中,他不断的问着自己,日本军部派人秘密护送人到上海干什么,为何蒋校长又会亲自下令让自己派得力之人去刺杀之,难道说日本军方想把他们的手伸向上海了吗?想到这儿,他对陈芊瑶说:“你去把文翰叫到这儿来。” “是,老师!” 回到办公室,陈芊瑶走到书架前,轻轻的往外拿动一本书籍,书架子缓缓的打开了,她拿起一个手电筒,沿着楼梯朝着张文翰受训的地下室走去,越接近地下室,里面的打枪的声音就变得越清晰。 她看到张文翰正认真的练习打活动靶子,而且枪枪命中靶心,陈芊瑶双手交叉搭在胸前,带着嘲讽意味的说:“真是没想到啊,你也会有认真的时候。” 其实,张文翰早就知道有不速之客造访,听到陈芊瑶的话语后,他得意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打完最后一枪后,迅速的换上了新弹夹,转身,抬起手中的枪,指着陈芊瑶,问:“陈秘书,那我是认真的样子,得你的芳心;还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样子,得你的芳心啊?” “呵,我才夸了你一句就原形毕露了,没个正经样子。瞧瞧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个军人的样子!”说完,陈芊瑶就出手去抢夺他的枪。 在一番争夺后,陈芊瑶利索的把枪抢了过来,她微笑的举起枪,枪口对着张文翰的脑袋瓜子,得意说:“看来你的也不过如此嘛?” “是吗?”张文翰微笑的举起拿着弹夹在陈芊瑶的眼前晃了一下,说:“有枪无弹,陈秘书,你又能奈我何?” “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陈芊瑶把枪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说:“处座在办公室等你!”话音落,她转身就走。 张文翰把弹夹装进了手枪里,耸了下肩,吐着舌头,撩起军装外套,一边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边油嘴滑舌的说:“喂,陈秘书,别不理人,诶,你该不会生气了吧?玩玩嘛,别那么小气啊!” 陈芊瑶一直朝前走着,对张文翰的问话爱答不理的。 两分钟后,他们二人出现在了任时初的办公室门口,只听见张文翰抢先一步大声的叫嚷道:“报告,老师,学生张文翰奉命前来。” “进来!”任时初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说。 他俩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此时,陈芊瑶发现办公桌上只留下了一个档案袋,她和张文翰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到张文翰询问道:“老师,您找我?” “我接到命令:要我挑选得力之人道上海执行刺杀任务!”任时初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递给了张文翰,严肃道:“他叫德川道一,日本商人!” 接过照片,张文翰仔细的看着照片上那个长着日本标志型正方形小胡子的日本人,疑惑的问道:“商人?” “日前,情报部门得到消息,日本军方派便衣护送德川道一到了上海,但没人知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为防日本人在上海搞破坏,所以,上峰下令除之。”任时初看向张文翰,笑道:“我思来想去,你是最佳的人选。” “您是怀疑德川道一是日本军部的人?” “恩,很有这个可能,日本人,尤其是他们的间谍像风c像流动的云彩,变幻莫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们窃取我国国土的心日益膨胀,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学生明白,此去上海定当尽力完成刺杀任务!”犹豫了,张文翰行军礼,回答道。 “不,文翰,我要你全力以赴,完成此次任务!”任时初朝张文翰挥了挥手,示意他把手放下,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眼里充满了自信,他扭头看了一眼陈芊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中午12点30分前往上海的火车票,淡淡的说:“这次行动事关重要,除了上海情报组会为你提供情报以外,我还会让芊瑶和你一道去上海,假扮情侣,方便日后行动。” 闻言,张文翰和陈芊瑶惊讶,异口同声说:“啊?他(她),不会吧?” “看来,你们挺有默契的!”任时初把火车票塞到张文翰的手里,调侃的看了两人一眼,嬉笑的说。 “你们下了火车后就直接到南斯福道上的贝尔乐西餐厅里,我们事先预约好15号餐桌,你们只要坐到那张餐桌后,有人会主动跟你们接头的,而这个人就是负责给你们提供情报的。这张纸上写的是接头的方式,你们看完就把它烧了。” 两人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只见张文翰随手从办公桌上拿了只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笺,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了那张纸笺,他见纸笺烧的差不多了,他就把它扔进了烟灰缸里。 任时初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叠信,对张文翰说:“文翰,这些信是从军校转过来的,都是你姐姐寄给你的。” 接过那一叠信件,张文翰见信封的封口被打开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他的心思仿佛被任时初看透了,他走到张文翰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文翰,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过,到这儿的信件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 “老师,学生明白!”张文翰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任务完成以后,你参加完姐姐张文颖的婚礼再回基地报到吧!” “婚礼?”张文翰低头看着信件,瞬间明白了,苦闷的哼了一声。他看着手中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刚才的苦闷一扫而空,浅然一笑,轻声的说:“楠华哥终于得偿所愿了!” “好了,现在是九点半,你们两个人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待会我派车送你们去火车站!这份是情报组提供的相关资料,你们务必仔细查看。此去上海事关重大,你们千万要小心谨慎!”任时初抬起手看了眼手表,用命令的口吻对张文翰和陈芊瑶说。 “是,老师!”张文翰和陈芊瑶齐同时行军礼,异口同声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重回上海 望着他们的背影,任时初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档案袋,放在桌案上,盯看着档案袋,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兴奋c期待c渴望c好奇c悔意五味杂陈。 两人算的上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对他们,任时初有足够的信心,可是他心里也明白此次任务的艰险,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此刻,任时初有些后悔贸然做出的决定,但他又迫切的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因为自己在他们的身上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他渴望看到自己训练的成果。 回到办公桌前,任时初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对着说话筒,说:“是上海情报组吗?我是任时初,实行刺杀任务的两人,晚上能到上海,你们只需要给他们提供有关德川道一的照片和住址即可。” “是,处座!”电话的那头的人稍稍犹豫了,但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任时初靠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的垂放,紧闭双眼,静静的享受着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中午12点30分,张文翰和陈芊瑶准时的搭乘开往上海的火车,他们根据火车票找到了车厢,张文翰摆放好自己的行李后,转过身接过陈芊瑶的行李,一边把行李放在架子上,一边淡淡的对她说:“你先休息下,这儿距离上海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紧张似的?”陈芊瑶瞟了眼,脱下手套扔在位置上,她察觉到了此时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眼前的张文翰不再像在训练基地时那么油腔滑调了,脸色凝重,她犹豫的开口问了一句,可是,半天都未见张文翰有所反应,便带着嘲笑意味的调侃说:“怎么,我们的张大公子,该不会是害怕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吧?” “两年了,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否安康?”张文翰解开呢制风衣的扣子,脱下手套放在小台桌上,倚靠着,他望向车窗外飞速而过的景物,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这让陈芊瑶有些惊讶,她盯着一张俊美的脸颊,突然觉得张文翰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她用手托着下巴,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改常态,柔声的对张文翰说:“你想家了?” “恩。”张文翰翘起二郎腿,勉强一笑。 “那你为什么在基地的时候,不给家里写封信啊?” “写信?你以为我不想吗,每次想到自己写的信会被你们查看,我就不想写了。” 说到这儿,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这是刚刚在任时初那儿顺手牵羊带出来的,他握着那只打火机‘叮咚叮咚’玩弄着,尴尬的低下头,看着打火机的火焰一燃一灭,脑海里闪过了母亲笑容,轻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当初,为了能到上军校,我不辞而别。对父母,我心存愧疚,我也害怕他们还在为我的不辞而别生气,看到我的信反而会勾起他们的怨气,母亲身体本就不好,我”说到这儿,张文翰语顿。 “我相信伯母一定不会生你的气,她一定期盼着你早日回到她的身边!”陈芊瑶望着车窗外的一闪而过模糊的风景,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安慰的说。 张文翰默不作声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车厢里,顿时变的很安静,打火机‘叮咚叮咚’的响声被外面火车‘咔嚓咔嚓’的开动声掩盖了,他们同时望着外头,各怀心事 傍晚,火车‘咔嚓咔嚓呜——’的一声停在了火车站点上,从站台上的喇叭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各位旅客,上海站到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有秩序的下车!” “陈秘书,站台上人多,行李还是我来拿!”张文翰接过她的行李,柔声的说。 “这都到上海了,我说张大公子您这一口一个陈秘书的叫,不怕被有心人猜疑啊?”陈芊瑶站在车厢门口,用怪里怪气的语调说。 “对哦,老师让我们假扮情侣,我叫你秘书,是不大合适,别人听了会把你误会成有钱人包养的小情人儿。”张文翰放下手中的两大箱子的行李,打量着陈芊瑶,见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旗袍,披着一件貂皮的袄子,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他翘动了几下眉毛,一脸坏笑,带有调戏意味的对陈芊瑶说:“芊说实话,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才有几分味道!” “去你的,没个正经样!”陈芊瑶走到张文翰的面前,抬起自己的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皮鞋上,没好气的说。尔后,她就转身打开车厢的门,走了出去。 “啊哟”陈芊瑶的那一脚让张文翰疼的直呲牙,他见陈芊瑶走出了车厢,赶忙弯腰拿起了两箱的行李,紧跟在她的身后,用哀怨的语调说:“我现在可算知道为嘛人家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你应该知道他老人家后面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吧?”陈芊瑶走下了火车,一直朝着出口走去。 “不知,愿闻其详!” “近之则不逊。”陈芊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说。 突如其来的停驻脚步,使得张文翰有些刹不住了,直径撞了上去,小声嘀咕道:“那我也没让你亲近我的鞋子” “你嘀咕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我们怎么去南斯福道上的贝尔乐西餐厅。”张文翰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无奈的找了个借口说。 “呵呵堂堂一个华商银行的太子爷,居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贝尔乐西餐厅?”陈芊瑶看到他往后退的囧样冷笑了一声,转身拦了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对车夫说:“师傅,麻烦你去一趟南斯福道上的贝尔乐西餐厅!” 接到指令后,车夫拉起车子就朝着南斯福道的方向跑去,张文翰见状,叫来旁边的那辆人力车,提着行李坐上去后,吩咐车夫:“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情报 二十分钟的功夫,人力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贝尔乐西餐厅的门口,张文翰走下人力车,接过行李,付了车钱。 他提起行李,笑道:“陈小姐,请!” 踏上台阶,张文翰却不想陈芊瑶用手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只听得她故意压低声音说:“这样才像情侣,懂吗?” “是吗?”张文翰嘴角微翘,反问。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晚上好,请问有预约吗?”站在门口的侍应见有客临门,殷勤的打开门,彬彬有礼的问道。 “15号餐桌。” “哦,先生贵姓?”侍应翻开15号餐桌的预定单子,微笑的问道。 “姓张。” “张公子?我家二少爷出国后,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着您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张文翰的面前,殷勤的打招呼。 “老钱,这儿?”张文翰认得他,钱维,周家娱乐城的经理,是周振荣的左膀右臂,瞬间明白了。 钱维扭过头,询问:“小陈,还有空的包厢吗?” “经理,还有一间。” “老钱,不用麻烦了,我们已订了15号餐桌。”张文翰推脱道。 “那好,张公子,您里面请!”钱维吩咐道:“小陈,好好招待。” “恩,好的,经理!”小陈走到张文翰的身旁想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行李,却不想遭到了拒绝,他尴尬的把手缩了回来,微笑着做出一个相请的姿势,柔声的说:“张公子,小姐,里面请!” 15号的餐桌前,小陈取下餐单,递给了他们,微笑道:“张公子,不知二位今晚想吃点什么?” “麻烦你先给我们两杯水!”陈芊瑶把餐单合上,说。 “这?” “你不饿吗?我的肚子可是在唱空城计了。”张文翰浏览着菜单,沉默片刻,吩咐道:“你先给我们开一瓶红酒,主餐我要两客牛排,餐后,来两份巧克力蛋糕。” “好的,请稍等!”小陈收走餐单,点燃蜡烛,转身离开。 “张大公子,你还真的挺会享受的,可别忘了你有任务在身。”陈芊瑶故意压低声音,善意的提醒着,可谁都听得出这善意的提醒里暗藏着嘲讽。 招了下手,张文翰示意她靠近,自己也凑上前,坏笑着,贴近她耳边小声道:“皇帝不差饿兵,因为他们明白,只有让士兵吃饱喝足了才力气干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的机要秘书大人你会不明白吗?” “你!?” “张公子,钱经理亲自为您选的法国红酒。”小陈拿着一瓶已经开好的红酒站在餐桌旁边,一边倒红酒,一边说。 摇晃着高脚杯,张文翰闻着酒香,嘴唇凑到杯沿,抿了一小口酒,说:“恩,口感不错,就它了!” 小陈见张文翰对红酒非常满意,拿起酒瓶子为他续酒,殷勤的说:“张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看了下表,张文翰叫住了小陈,说:“我们刚刚点的牛排过一个小时后在上,我们想先喝一会红酒,有事我会再叫你的!” “好的,张公子!”小陈应允的离开了。 西餐厅的木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他戴着帽子,一袭暗黄色的大衣,围巾遮挡住了他的嘴巴,让外人有些看不清他长的样子,只能看到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框架圆形镜片的眼镜,他直径走到15号餐桌前,摘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坐在张文翰的身旁,问道:“大表哥和大表嫂在南京一项可好?” “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想念家里的老人,所以回来看看。”张文翰放下酒杯,和陈芊瑶对视了眼,快速的搭话道,他们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接头人。 那个年轻人听了张文翰的回话,伸手把桌上反扣的咖啡杯摆正,陈芊瑶拿起桌上的汤匙放在了咖啡杯里,伴随着汤匙触碰到咖啡杯所发出‘叮咚’的响声,他们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你们好,我叫叶昂,你们可以叫我小叶。”叶昂和张文翰与陈芊瑶分别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的说。 叶昂,是一年前国民党派驻上海情报组成员之一,公开身份是上海大时代报社的记者,此次,刺杀行动的情报全都由他负责提供。 “你好,我是张文翰(我是陈芊瑶)。”两人异口同声的自我介绍,配合默契。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叶昂把它推到了张文翰面前的高脚酒杯旁,淡淡的说:“这里面装的是德川道一到了上海后参加活动的照片。” 张文翰大大方方的拿起信封,抽出照片,他靠在椅子上,长腿叠放,仔细的看着每一张照片,认真的留着着德川道一的每一个细节,他问道:“站在德川道一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他叫齐斋内次郎,德川道一的翻译官,他可是一个中国通。”叶昂看了眼,介绍的说。 “哦。”张文翰把照片装进了信封里,递给了陈芊瑶,说:“德川道一现在住在哪儿?” “万国宾馆,日本人把宾馆的顶层包了下来,他住的房间附近都有人把守着,一般人接近不了!” “你打算怎么做?”陈芊瑶边看边问。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有些饿了,我们先吃东西。”张文翰端起高脚杯,呆视着杯中鲜红的酒,略有所思的说。 “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这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你们有事情随时可以找我!”叶昂见张文翰有所保留,自觉无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了张文翰,说。 “要不你也留下吃点?”张文翰假客气的挽留。 “不了,我还要回报社赶稿子,祝你们好运,再见!”叶昂围上围巾,起身离开。 “你真的还没有想好怎么做吗?”陈芊瑶见叶昂离开了,好奇的问。 “真的没有想好。”张文翰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往前凑了一点,嬉笑着压低声音对陈芊瑶说:“敬爱的陈秘书,我的肚子现在在唱空城计,脑子里空空一片,当然没有好的主意了。” “你?!” “二位点的牛排和巧克力蛋糕。”小陈领着两个女服务员走到15号餐桌前,微笑的说。 他的话打断了陈芊瑶原本想说的话语,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文翰。 等两盘牛排和蛋糕放好后,小陈对他两人说:“张公子,请慢用!”说完,他和两个女服务员就离开了。 “我想先摸摸德川道一的脾性,再部署行动?”张文翰拿着餐刀和叉子切着牛排,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小叶不是给我们提供了照片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照片上呈现的东西有些不对劲,可我一下子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所以,我打算亲自摸摸德川道一的脾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时候,照片也不能够全面真实的反应情况”张文翰吃了一口牛排,解释道。 闻言,陈芊瑶默默的点了下头,拿起桌上的餐刀和叉子,问道:“我们待会去哪儿?” 切牛排的动作变得僵硬,张文翰放下餐刀和叉子,用餐巾擦拭着嘴角,拿起高脚杯,一饮而尽,犹豫片刻,道:“你去万国宾馆开个房间,最好是在德川的楼下,我我想回趟家,如果,有可能我想住在家里!” “也好,或许你华商银行少东的身份能帮我们接近德川道一。”陈芊瑶嘴角微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家 张文翰并没有理会,默默的用刀叉切割着牛排,在享受着美食的同时,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透过杯中的红酒和位置旁的落地玻璃窗向外观望着:夜晚的街道上,不似白昼那般繁华,时不时的有两三个行人走过,路灯昏暗的光打在行人的身上,将他们忙碌的身影遗留在了喧嚣过后的寂静中。 用完晚餐,两人在餐厅前分道扬镳了。 抬头看天空,雪花儿正随风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张文翰踩在雪地上,一个人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从鼻孔里钻入,一直流淌进了他的心肺里,让他沸腾的血液随之冷却,也使得张文翰整个人也变得平静了些许,他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到路口拦了一辆人力,对师傅说:“雅尔培路张公馆。” “好嘞,先生,您坐稳了!”拉车师傅抬起车子,大声的嘱咐道。 在张文翰的心里这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道路,它还是自己回家的路,他望着远处街道两旁星星点点路灯,它们仿佛指引着他回家,他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先生,张公馆到了。”车夫见张文翰没有搭理自己,便又叫唤了几声:“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额,我没事!”张文翰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走下人力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车夫收了车钱,他帮张文翰的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放在张公馆的大门边后,便拉着车离开了。 张文翰站在家门外,雪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手,迟疑了一会,手悬在门铃按钮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终于用食指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少爷,您您回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阿根殷勤的拿起摆放在地上的行李。 “家里都好吗,父亲和母亲安康吗?” “少爷,家里都好,老爷太太时常会念叨您”阿根说完,便撒丫子跑向了屋子,一路上还叫嚷着:“老爷,太太” 刚进屋子里,迎面就撞上了沈明,见他大呼小叫的样,沈明没好气的训斥道:“小赤佬,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什么事情都要稳重,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是,叔叔,我那个二少爷二少爷回来了!”阿根气喘吁吁的解释的说。 “沈叔!”跟在阿根身后的张文翰走进了屋子,微笑着和沈明打招呼说。 “二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就告诉老爷太太去!”沈明兴高采烈的沿着楼梯跑上了二楼,一边跑着,一边说:“老爷,太太,二少爷回来了!” “哼,刚才还说我大呼小叫的,自己还不是和我一样!”阿根用手指擦擦了鼻子,埋怨的小声数落着。 “好了,你也别埋怨了,快把我的行李拿回房间吧!”张文翰微笑脱下身上的风衣,扔给了阿根,说。 “文翰,我的儿,你在哪儿?”张文翰听到二楼传来老母亲苍老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母亲在姐姐文颖的搀扶,走下了楼梯。 张文翰赶忙走上前,伸手搀扶着母亲的手臂,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看到母亲头上日益变多的白发,张文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愧疚,感激,悔恨好几种情绪一下自己袭上了心头,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母亲的跟前,哽咽的说:“母亲,孩儿不孝!” 张松耀听到儿子归来的消息心里头乐滋滋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书房。可是,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看到客厅里的那一幕,听到文翰说的话,他端起了严父的威仪,厉声的说:“你是不孝!” “老爷,别吓着孩子了,他回来了就好!再说还不是你派文翰去南京公干去的。”张太太一边埋怨,一边扶起张文翰,让他坐在身旁,溺爱的摸着儿子的脸颊,关心的说:“哎,我的儿,你这两年在外面受苦了,你瞧瞧都瘦一圈了,也变黑了,不过好像比之前壮实了。对了,文翰,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不饿!”张文翰拉着母亲的手,听到刚才母亲的话语,心下疑惑,他扭头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看父亲,瞬间明白。 “弟弟,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文颖坐到母亲的身边,欢喜的问。 “额,我在南京收到了你的信,知道你和楠华哥要结婚了,所以,我才放下那边的事情赶回来喝你的喜酒了。”张文翰和小时候一样躲进了母亲的怀里,冲着姐姐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的说。 “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让你父亲和南京那边打声招呼,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处理。” “母亲,您从小就教导我做人做事要善始善终,不能半途而废,您现在又要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做,这样不好吧?” “可是,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张太太无奈下向张耀松发起了求助。 “好了,母亲,您啊也别难为我父亲了,我保证处理完南京的事,就立马回上海陪您,好不?”张文翰撒娇的摇晃着母亲的手臂,还信誓旦旦的举起右手发誓的说,又给姐姐使了一个求助的眼色。 “母亲,既然文翰都这样说了,您就姑且等他把南京那边的事情处理了,再回到您身边,到那时,您可别嫌他天天在您眼前晃荡啊!”张文颖挽着张太太的手臂,打圆场的说:我看弟弟从南京赶回来也累了,我们还是让他早点歇息吧,您啊也该回房休息了。” “恩,文翰啊,你姐姐说的对,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了!”张太太扭过头对丫鬟吩咐说:“你快去告诉厨房里的人,让他们多准备些热水。” “诶,好的,太太”小丫鬟应允的离开了。 张文翰扶起母亲,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倚靠着沙发,张松耀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担忧,脑海里各种猜想着儿子此行回上海的目的,他心里头明白文翰此行回上海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参加姐姐的婚礼,想到这儿,他对沈明说:“你待会让文翰到我书房来一趟。” 可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是出于对儿子的怜爱,张松耀叹息了一声,又对沈明说:“算了,日后再说!” 话音落,他站起身离开了客厅,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走到卧室门前,透过门缝看到房间里他们母子三人有说有笑温馨的场景,他的嘴角也泛起了久违的笑意。张松耀没有推门而入,他害怕自己的闯入会打破那一刻的温馨,所以,他选择回到书房里,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华商银行 这日的天气很好,张文翰早早的起床了,军校里每日的训练让他的生物钟早已定性了,他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厚的呢子大衣,推开玻璃门,踏在阳台上的积雪上,鞋子与积雪触碰时发出了‘咯啧咯啧’的声响。 伸手搭在围栏上,他抬头看着天空中有规则排列的云层,天空犹如一条大鱼,身上是一列列的白云做鳞,间以蓝色的背景,东方偏南朝阳在云层后面映红了遮盖它的云,长长的被映红的云像一条发光的红鲤鱼。 院子里的树木早已褪尽了叶子,仍然散发出清新的气息,张文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雪的味道,凉凉的,钻进了他的心肺里 “你那么早就起了!”文颖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见弟弟站在阳台上,她走到他身旁,柔声的说。 “我啊已经习惯早起了。”张文翰在手上哈了口暖气,搓了搓,侧过身。 “看来你很享受在军校里的生活?”文颖和弟弟的相处从昨晚开始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他虽然还是一副玩世不恭万事不关心的样子,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弟弟身上的改变,他变得更加成熟老练。 “享受?算不上了,我只不过是喜欢在军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罢了。”张文翰把手搭在文颖的肩膀上,一边推着她往房间里走,一边说:“姐,我饿了,早餐可以吃了吗?” “早餐早就准备好了,我上来就是想问你,你是自己下楼吃呢,还是我帮你端上来给你吃。”文颖被推着往前走着,柔声的回答。 “唔,那我换身衣服就下去。”张文翰边系纽扣,边问:“父亲起来了吗?” “起了,正在客厅里看报纸,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了!”张文翰脑海里,闪过了一系列的问题,他心知昨晚自己说的那个回家的借口绝对瞒不过精明的父亲,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刺杀德川道一的事情告诉父亲。 望着镜子里倒映,无奈c担忧c害怕占据了他的心头,张文翰套上西服,调节好情绪,他取下呢子大衣搭在胳膊上,走出了房间。 “父亲,早上好!”张文翰沿着楼梯走下楼,来到了餐厅里,他看到父亲正在吃早餐,把大衣放在椅子上,犹豫的打招呼说。 放下玻璃杯,张松耀见文翰穿戴整齐,端起严父的架子,严肃的问:“怎么,你要出去?” “额,父亲,我这么久没有回上海了,所以,我今个儿想去趟银行看看”张文翰拿了一片面包,低着头,随口胡编的回答。 “是吗?”张松耀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儿子的秉性,也明白文翰刚才说的只不过是随口应付自己才说的。他一口气喝完杯子中的牛奶,他把报纸折叠了起来放在一旁,拿起餐巾擦拭着嘴唇,看了下表,说:“既然你想去银行看看就和我一道坐车走吧,现在是九点整,我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吃早餐,我在车上等你!” “我吃好了,父亲,咱们走吧!”张文翰胡乱的咬了几口面包,‘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完了玻璃杯中的牛奶,拿起呢子大衣穿在身上,只见他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赶忙跟上张松耀,父子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老爷,少爷。”沈明走到车边,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对张氏父子打招呼说。 “沈叔,早上好!” “老沈,我们午饭就不回来吃了,你派人送到银行来,记得让厨房的人做些少爷爱吃的东西!”张松耀坐在车子里,双目紧闭,淡淡的对沈明吩咐的说。 “诶,老爷,我记下了!”沈明点头哈腰的应允着。 钻进了车子里,张文翰冲沈明含笑点首。 车子缓缓驶出大门。 一路上,张氏父子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张文翰透过后视镜看到父亲正在闭目养神,心里的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两年前的不辞而别,肯定让父亲操碎了心,张文翰别过头,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他看着车窗外过往的行人,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他闭上了双眼,掩饰着心中的悲伤,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在父亲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他打开驾驶室的门,跳下车后,走到后座的车门前,用力的一拉车门,弯着腰,轻声的对车内的张氏父子说道:“老爷,少爷,咱们到了!” 走下了车,刺骨的寒风让他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外面套着呢子大衣,转身见父亲正准备要下车,他忙上前搀扶,柔声的说:“父亲,小心,地上滑。” 抬眸,张松耀只是答了一声‘恩’。 踏上台阶,父子俩一同走进银行。 “董事长好!”齐柏函看到张松耀,便殷勤的走上前问好,他看到张文翰跟在张松耀的身后不免惊讶,这个二少爷可是有两年的光景没见到了,他冲着张文翰微微一笑,脸部表情的肌肉显然不自然,寒暄道:“二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两年不见,你可好?” 摘下帽子,张松耀眉头微蹙,询问道:“老齐,棉纺厂的林老板到了吗?” “林老板早就到了,我安排他在会客室等您。”齐柏函跟在张松耀的身后,回答。 刚走了几步,张松耀突然停驻了脚步,转过身,对站在原地的张文翰说:“文翰,你先到办公室里等我,等会,我有话问你!” “是,父亲!”张文翰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下忐忑,他知道父亲想问什么,可他并未想好如何回答。 百般无奈,张文翰站在华商银行的大厅里,双腿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他疲惫的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个角落。 突然,他看到陈芊瑶走进了大厅,疑惑不已,他迅速的退到柱子后边,随手拿起了一张报纸,偷偷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目标人物 他发现陈芊瑶一直盯着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不由的打量起了他,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风衣,帽子压得很低,脸被围巾包裹着,很难分辨出他的长相,他进入银行后就开始左顾右盼,看上去警惕性很高。 张文翰担心陈芊瑶暴露,把报纸放回原处,直径走到她的跟前,使了个眼色,微笑的说:“陈小姐,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您的吗?” “张先生,我不好意思老是麻烦您,所以,今个儿我就自己过来了。”陈芊瑶会意的接话道,视线却依旧盯在那个人身上。 “你不是应该在万国宾馆里监视德川道一吗,怎么跑到银行来了,你该不会是不放心我,特意过来监视吧?”张文翰把陈芊瑶请到了那人办事务的对面,他见她皱着眉头,面部表情凝重,用余光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犹豫的开口问:“难道他是德川道一?” 陈芊瑶默默的点了下头。 “奇怪了,他怎么会一个人到银行来?”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刚到宾馆的服务台想打听一点消息,却发现德川道一乔装甩开了便衣的跟随,跑到服务台问华商银行在哪儿,然后就独自一人走出了宾馆,我是跟他才到的这儿!” “他裹的那么严实,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是德川道一?” “他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你忘记了情报人员曾在报到中写到德川道一身上那种香水是他自己利用樱花制作而成,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是也闻过香水样本吗,我说张大少,你到底有没有用心看那些情报啊?” “我当然有用心看了,不过对香水那玩意,男人总归没有像女人那么敏感,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老师为什么派你协助我执行任务了,良苦用心啊!” “额,你倒是说说看!” “因为你的鼻子比我的灵,就像随身牵了一只”张文翰伸出舌头模仿着小狗吐舌头喘气的样子,嬉笑着对陈芊瑶说。 “好你个张文翰,你居然敢说我是小狗!”陈芊瑶气鼓鼓的举起手里的小提包对张文翰一通乱打。 “错,不是小狗,我说的那种可是军营里的军犬。”张文翰抓住陈芊瑶的手,柔声的说:“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现在可是穿着旗袍,要做一个淑女,晓得不!” “还做什么淑女,我现在被你气的只想做个泼妇,狠揍你一顿,竟敢说我是小狗。” “好了,别闹了,目标人物貌似要离开了,你跟着他,我去问问他办理了什么事务,万国宾馆二楼有一个咖啡厅,下午一点,我在那儿等你。”张文翰松开手,小声的嘱咐说:“小心点,这个小鬼子警惕性挺高的,别跟的太紧,要是丢了,你就先回宾馆,知道了吗?” “哟,张大少,看不出啊,你也会关心人啊?”说完,陈芊瑶便跟在德川道一的身后,走出了华商银行。 望着陈芊瑶的背影愣神,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里才回过神来,张文翰直径走到柜台前,询问道:“小王,刚刚那个用围巾遮着脸的家伙办理了什么?” “二少爷,他办了汇款!”小王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单子,翻找了一会后,只见小王从一叠单子里抽出了刚刚那人填写的单子,交给了张文翰。 “汇款?”张文翰接过单子,心下纳闷,他看到上面填写汇款的地点是新京,数额填写的却只有500美元,“小王,新京不是日本人的地界吗,我们银行什么时候在新京有分行了?” “回二少爷的话,我们在新京没有开设分行,只不过半年前董事长和英国人在新京开的米如银行签订了合同,所以,上海人想要汇款到新京就必须到咱们银行里才能办理。” “哦,原来是这样。”张文翰拿着那张汇款单子,略有所思,摸着下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小王说:“小王,你会说日语吗?” “不会,二少爷,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小王被问有些莫名其妙,挠头,回答道。 “没事儿,我也就这么一问。”张文翰吩咐道:“小王,这张单子,你能帮我一模一样的抄写一份!” “好的,您稍等!”小王接过单子,拿出纸笔,按照那张单子上的信息誊抄了一份。写好后,小王毕恭毕敬的把那张纸交给了张文翰。 接过那张纸,张文翰对照所写的内容,试探性的对小王说了一句日语:“阿里嘎多(谢谢)。” “二少爷,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您能再说一次吗?” “没什么,我只是说谢谢你!”张文翰从说出日语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停留在小王的脸上,仔细的观察着他脸部的表情,看到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嘴角微翘,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 齐柏函送走棉纺厂的林老板后,看到张文翰仍旧在大厅里逗留,便走上前,好意提醒道:“二少爷,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您快过去吧!” “好!”张文翰将纸笺折叠好,藏进大衣口袋里,沿着楼梯朝着父亲的办公室里走去。 ‘咚咚咚’张文翰顺着走廊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只见办公室的房门紧闭,他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他才举起右手,轻叩了几下办公室的门。 “进来!” 得到允许后,张文翰推门而入,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父亲的身边,轻声的说:“父亲,您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文翰,过来坐!”张松耀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笑着对张文翰说。 带着愧意,张文翰坐在张松耀的身边。 “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你这次回上海并非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参加文颖的婚礼,对吗?”张松耀慈爱的注视着儿子。 面对父亲一针见血的开场白,张文翰不知所措,低下头,躲开了父亲视线,“父亲,我” “好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逼问你了,你只要记住了万事需小心谨慎,懂吗?”张松耀看到文翰的表情,心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他轻拍着文翰的肩膀,柔声的嘱咐说。 “恩,我知道!” “文翰,待会吃过午饭就去忙你的吧!”张松耀走到办公桌旁,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对张文翰说。 “父亲,我”张文翰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他见沈明拎了一只食盒走了进来,“老爷,二少爷,先吃饭吧!” 抬手看了眼时间,张文翰笑着说:“这都十一点半了啊,沈叔,你还别说,我真有点饿了。”他将饭菜摆放在茶几上,对张松耀说:“父亲,先吃饭吧!” “恩,好!”张松耀摘下老花镜。 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张文翰放下碗筷,连嘴巴也顾不上擦拭,说:“父亲,我吃饱了,我” “行了,你去忙你要做的事情吧,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张松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饭碗里,低着头,柔声的嘱咐说。 “诶,我记下了,aufdersehen(德语:再见)”张文翰走到门口,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勉强的微微一笑,背对着父亲挥了挥手,柔声的说。 放下手中的碗筷,张松耀走到门口,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开始有些慌了,虽然儿子回到了身边,可是他的心依旧悬着,他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儿子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往日里,他总是认为走廊有些长,可是今天,他觉得这条走廊好短好短,他都来不及仔细的看看儿子的背影,一眨眼的功夫,文翰的背影就从他的眼帘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刺杀 万国宾馆咖啡厅,陈芊瑶漫步走到张文翰,落座后,她习惯性的翘起了二郎腿,调侃的说:“张大少,你很准时!” “陈小姐,淑女的仪态可别忘了,你这样会便宜那些无头苍蝇的!”张文翰指着她的腿,瞥眼看着手表,微笑道:“另外陈小姐,不是我准时,而是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放下腿,陈芊瑶整理着旗袍的下摆,白了眼张文翰,没好气的问:“怎么样,你那儿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德川道一给一个叫樱惠子的人汇了500美金,而樱惠子的账户开设在新京的米如银行里。”张文翰将纸笺递给了她。 “新京?德川道一不是从东京来的吗,怎么?” “你问我,我问谁啊?”张文翰抿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的说。 “你?”陈芊瑶把纸笺扔在了桌上,“对了,小叶传来消息说:三点半,德川道一会在会客厅里召开什么日中商业发展友善会,他还请了上海滩各大报社的记者;另外上海行动组为了和你争功,决定在记者会上刺杀德川道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处座打电话了,让他从中斡旋,不会让他们坏了你的好事的!” “上海行动组的那帮家伙恐怕不会乖乖就范,既然他们那么想争这份功劳,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怕,当然怕,可是不打草,蛇怎么爬出来,待会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张文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嘴角上浮现了一丝自信的笑意,淡淡的对陈芊瑶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站起身,张文翰系上纽扣,从容的走出了咖啡厅。 过了五分钟,陈芊瑶见他再次走进了咖啡厅,迎了上去,她看到张文翰的大衣上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心下好奇,边掸灰尘,边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掏出了两张记者证,他将其中一张交给了陈芊瑶,把胳膊凑到她的身旁,微笑的发出了邀请:“陈小姐,请!” 陈芊瑶会意,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先跟我回房间,我得先给你换身行头。” 回到房间后,她从化妆盒子里,拿出了假胡子给张文翰贴上,又把一副方形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张大少,没想到你这么打扮一番,看上去蛮斯文的。” “那是因为本少爷天生丽质!”张文翰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摸着小胡子,沾沾自喜。 “呵,张大少,您这?又开始臭美上了?”陈芊瑶打开房门,淡定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走出房间,两人沿着楼梯来到了三楼的会客厅里,他们故意错开排在进入会客厅的队伍里,轮到张文翰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护卫人员拦住了他的去路,用蹩脚的中文说:“请出示你的记者证!” 张文翰掏出记者证递给了那个人,见那人反复的验看着记者证,他假装不耐烦的说:“好没,我可以进去了吗?” 搜完身后,张文翰走进了会客厅里,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四处观察着,会客厅里只有一个出入口,主讲台两边站了八个护卫人员,个个都是实枪荷弹,在门口也站了十几个护卫人员,他们除了搜身外,还严格的检查着每个记者身上所带的物品,张文翰观察完周边的情况后,转身对坐在不远处的陈芊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你们的光临下面大家掌声有请德川道一先生发表关于日中商业关系友善发展的演说。”齐斋内次郎站在演说台的中央,用麦克风,对台下的记者们说完开场白后,他率先鼓着掌退到了一旁。 主讲台下响起了稀稀松松的掌声,德川道一走到了主讲台上,用日语说:“谢谢大家今日的到来,本人仅” 还未等德川道一把话说完,底下就响起了一声枪响,子弹对准德川道一所站的位置直线打去,主讲台上下一片混乱,记者们四下乱窜。 在那一瞬间,张文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站在主讲台两旁的保卫人员本能的冲到了齐斋内次郎的身边。 刚刚那一枪只打中了德川道一的胳膊,只见他捂着伤口慌忙逃了讲台的左侧,张文翰来不及多想,趁乱摸到了主讲台旁,找准时机从保卫人员抢了一支点四五手枪,踏在旁边的椅子上,凌空跳起,瞄准齐斋内次郎的脑袋瓜子打出了致命的一枪,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齐斋内次郎已经身亡倒地了。 回到人群里,张文翰快速的摘掉眼镜,撕下胡子,跑到了陈芊瑶的身边,两人趁乱逃出了会客厅,跑回了房间。 “你为什么要杀齐斋内次郎,张大少,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是德川道一吗?”刚一进门,陈芊瑶就开始抱怨。 “你没有发现行动组那帮家伙动手后,主讲台两旁的保护人员本能的跑到了齐斋内次郎的身边,而不是德川道一的身边,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说谎的。齐斋内次郎只不过是一个翻译官,日本军方所派的保卫人员为什么要那么紧张的保护他,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齐斋内次郎才是日本军方真正派到上海的人。” “你说什么?” “你看看照片,德川道一每次参加重要的活动,或者是见重要的人,身边都会带着齐斋内次郎。” “齐斋内次郎是他的翻译官,德川道一当然要随身带着他了。” “你再仔细看看照片上德川道一的面部表情,日本人很注重上下级关系,尊卑分明,一个军方派遣的特使会对一个翻译官那么卑谦吗,还有一件事,也是我刚刚才知道的,德川道一会说中国话” “什么,他会说中国话?”陈芊瑶满脸惊讶。 “没错,德川道一在华商银行的时候,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完成了他所要办的事务,一个会说中国话的日本人,为什么身边还要带一个翻译官,所以,我大胆的推测德川道一只不过是个替死鬼。” “可是,他身上的那股香味你怎么解释?”陈芊瑶仔细的查看着照片,她似乎被张文翰的言论说服了,可是,她还是不敢往下决断。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日本军方利用德川道一作为齐斋内次郎到中国办事情的幌子,所以,情报人员收集的情报里只出现了有关德川道一的信息,德川道一商人的身份是对的,但是,他们给我们锁定的目标却出了错!” “咚咚咚”对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他们警惕的看向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完成任务 他给陈芊瑶递了个眼色,只听得她询问道:“是谁?” “陈小姐,你好,我是宾馆里的侍应,刚刚会客厅发生了枪击事件,所以,我过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事情。” “你把衣服脱了,快点!”张文翰一边脱下外套,随手乱扔在地,一边小声的对陈芊瑶说,他拿出红酒洒在衬衫上,又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漱口,假装醉意走到门边,不耐烦的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人嚷道:“敲什么敲,是谁扫了本少爷的雅兴!” 门外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猛的推开张文翰,闯进了房间,四处搜寻着,张文翰假装酒醉拉着侍应的衣领,怒斥说:“喂,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乱闯别人的房间,无法无天了你们。” “张大少,对不起,对不起,是他们”侍应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赶忙赔不是说。 “小赤佬,把你们麦经理叫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万国宾馆里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规矩了。”张文翰一把将侍应推翻在地,淡定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 那几个搜屋子的人在房间里没有搜到可疑的东西,站在门口用日语嘀咕了几句话后,也就离开了。 “张大少,您就饶了我吧,这这不管我的事情,都是那几个日本人用枪指着我,我才”那个侍应见张文翰气呼呼的样子,便不敢怠慢,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指着那些离开的日本人说。 “日本人?”张文翰背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我问你,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日本人说他们的什么翻译官被人给枪杀了,日本人在会客厅里打死了那几个刺死的人” “既然刺杀的人被他们打死了,他们干嘛还挨个房间的搜查?” “好像是说真正的凶手趁乱逃走了,具体的我也不晓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亲爱的,我饿了,待会你带我去吃什么好东西啊?”陈芊瑶衣衫不整,披着张文翰的大衣走到沙发旁边,坐在扶手上,搂着张文翰的肩膀,撒娇的说。 “亲爱的,那你是想吃西餐呢,还是中餐啊?”张文翰牵着陈芊瑶的手抚摸着,扭过头,对那个侍应说:“本少爷现在心情好,你滚!” “谢谢张大少,谢谢!”那个侍应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出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张文翰松了一口气,用手撑着头,思虑片刻,他压低声音对陈芊瑶吩咐说:“你赶快收拾下,这儿是不能住了,现在我更加肯定刺杀的目标是齐斋内次郎,待会出了宾馆你找准机会给老师打个电话就说任务已经完成!” “为什么你现在更加肯定了?” “因为日本人弄出的动静,如果齐斋内次郎只是一个普通的翻译官,他们有必要冒着得罪法国人的风险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吗?” “恩,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刚刚闹了那么一出,日本人肯定把宾馆封锁了,我现在退房走人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陈芊瑶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 “陈小姐,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也不想想出入这万国宾馆的人在上海滩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挨个房间搜查定然引起了恐慌,退房走人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这是法国人的地界,日本人就算有怀疑,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张文翰套上西服,对着镜子拉了拉领带,得意的微微一笑,说。 “有道理。” “陈小姐,请!”张文翰套上呢子大衣,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对着陈芊瑶晃了晃手臂,嬉笑着说。 提着行李,陈芊瑶心不甘情不愿的挽着他的手臂,一道出了房间,他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里。 一切正如张文翰所料,宾馆的大门口并没有人把守,退房住客们可以自由的走出宾馆的大门,不过,在宾馆的大厅里还是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日本人来回的走动着,他们还派人监视从万国宾馆退房的住客。后来,张文翰才知道日本军方抓走一些记者,但迫于法国领事馆和舆论的压力,被抓走的记者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两人出了万国宾馆的大门,他们顾不得后面跟着的尾巴,拦了两辆人力车朝着黄浦江边琪斯曼尔餐厅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力车就停在了琪斯曼尔餐厅的门口,张文翰付了车钱后,和陈芊瑶走进了餐厅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了,他们叫来侍应点了两杯红酒。 张文翰四下观察着餐厅里的环境,发现在厕所边上有一个电话亭,而那个位置正好被一面墙挡住了,在餐厅外盯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那个电话亭,他给陈芊瑶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的离开座位,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傍晚,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黄浦江,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消失了。而后面的一排,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来。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天空则呈现出了一片肃穆的神色。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张文翰一边悠闲的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望着外面的风景,一边用余光盯住跟踪自己的日本人的一举一动。“老师怎么说?”陈芊瑶回到座位上后,张文翰不动声色的开口询问道。 “老师,要我先在上海逗留几日,看看情况再回南京复命。”陈芊瑶假装喝红酒的样子,回答道。 “这样也好!”张文翰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红酒,淡淡的说:“你现在要是住其他的宾馆容易出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住几天吧!” “你家?”陈芊瑶差一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 “是啊,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住到我家顺理成章啊!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日本人对咱们的怀疑,他们会认为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和女朋友在万国宾馆约会。因为发生了搜房事件,不放心女朋友一个人在宾馆里,于是乎就领着女朋友回家了。”张文翰摇晃着杯中酒,嘴角微微上翘,带有调侃意味的语气说道。 “哎,也只能这样了,不过” “不用说不过了,走吧,我今个儿中午答应我父亲回去吃晚饭的。”张文翰放下酒杯,买完单后便站起身,系好呢子大衣的扣子,提起陈芊瑶的行李就要走。 到了餐厅门口,张文翰拦了两辆人力车,打算回家,无奈之下,陈芊瑶只好坐上了另一辆人力车跟在张文翰乘坐的人力车后边朝着张公馆的方向驶去。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太太还有大小姐正等你吃饭呢!”张文翰刚走进屋子,沈明便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看到他身后还跟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犹豫的开口问:“少爷,这位是?” “父亲,母亲,她叫陈芊瑶,是我的女朋友,这次是陪我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张文翰看到父亲母亲和姐姐正坐在客厅里等自己,他便牵起陈芊瑶的手一边往里走了几步,一边介绍道。 “好俊俏的一个姑娘啊,快过来让我瞧瞧!”张太太听到儿子把女朋友带回了家,笑的合不拢嘴,忙站起身,招呼她到自己的身边,她牵着陈芊瑶的手,说:“陈小姐,你什么时候到的上海?” “母亲,您怎么叫她陈小姐啊,显得有些客套,您呢和我一样叫她芊瑶就行了。”张文翰走到张太太的身后,把自己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捏着,说。 “好!”张太太轻抚着陈芊瑶的手背,柔声的说:“文翰,芊瑶要来,你怎么也不和家里打声招呼,我也好让下人们准备一些她爱吃爱用的东西。” “母亲,她是和我一道回的上海,芊瑶说丑媳妇不敢来拜见公婆,让我先回来摸摸情况,她再上门看望父亲和您,所以回到上海后我就安排她先住在了万国宾馆里,可是,今天我去宾馆里找她,不想宾馆的会客厅里发生了枪击事件,我怕她一个人住在那儿不安全,所以,我就把她领回家来了。” “傻孩子,你既然是文翰的女朋友,这儿就是你的家,怎么可以住在外面呢?”张太太或许是爱屋及乌,她对陈芊瑶投入了一份特别的情感。 “母亲,我饿了,咱们能不能边吃边聊啊!”张文翰把头靠在张太太的肩膀上,撒娇的说。 “芊瑶,走,我们边吃边聊!”张太太一手牵着陈芊瑶,一手牵着自己的女儿,乐呵呵的朝着餐厅走去。 “父亲,事情办好了,我”张文翰伸手搀扶了一下张松耀,轻声的叫唤了一声。 “好了,文翰,你什么都别说了,平安回来了就好,走,吃饭去!”儿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松耀看在了眼里,他慈爱的轻拍了一下张文翰的肩膀,微笑的说。 “恩。” 张公馆里的这一顿晚饭,有陈芊瑶这个张文翰假女朋友的参与,显得格外其乐融融,连一贯爱端着严父架子的张松耀也开心的和儿女们说笑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因为刚才儿子的话语,让他明白万国宾馆里的枪击事件,一定和儿子还有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有关。可是,当张松耀看到他平安无事陪伴在自己的身旁,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离别 阳光,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物,落在张文翰的被褥上,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一束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摄在他的脸上,好似这个清冷的早上的仅存的一丝温暖,如同母亲的手覆盖在自己冰凉的脸上,虽然那丝温暖渺小的简直微不足道,但迷迷糊糊的张文翰却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努力的睁开眼睛,若有若无的阳光,是那样渺茫,就像那一丝希望。 懒洋洋的坐起身,张文翰突然觉得手背一阵疼痛,他靠着枕头,伸出右手看了看,发现有些红肿,想起昨晚对叶昂的‘严刑逼供’,他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想到任时初的再一次试探,他冷哼了声,伸了个懒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起身换衣衫,漱洗后,他就离开了房间,一边系着衬衣袖口上纽扣,一边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客厅里。 “二少爷,您早!”沈明见张文翰走下楼梯,忙上前问好,他给边上的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早餐端出来,他自己则是对张文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说:“二少爷,早餐都给您准备好了,太太和大小姐心疼您,一早就咐吩我们给您预备下了您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 “沈叔,我爸妈还有姐姐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张文翰随手抄起餐桌上的一张报纸,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去银行了,太太被姨太太接家去了,大小姐拉着陈小姐去冯裁缝那边试穿礼服去了。” “哦。”张文翰盯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只见上面写着rb商人德川道一在医院苏醒后带伤离开sh返回新京,微微一笑,他把报纸叠放在了餐桌上,看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仿佛胃口大开,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蘸了些醋,张开嘴把整个小笼包吃进了嘴里,享受的咀嚼着美食,当小笼包里鲜美的滚烫的汤汁触碰到舌尖时,张文翰用手在嘴边扇了扇风,含糊的说:“好烫好烫” “二少爷,您慢点吃,小心烫着。”沈明在一旁见张文翰心急的样儿,忍俊不禁,好意的提醒道。 张文翰吞咽着,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说:“沈叔,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小笼包,皮薄肉多,肉馅的肥腻度恰到好处,汤汁鲜美无比,真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张文颖刚进门就听到弟弟在那儿夸赞小笼包,她把手中拿的纸袋子递给了小丫鬟。 “姐姐,你们回来了,礼服呢,还没有做好吗?”张文翰扭过头,见她们两手空空,好奇的问道。 “姐姐觉得礼服有点紧,想让冯师傅再改改。”陈芊瑶走到张文翰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故意用力的碰撞了一下张文翰右手背红肿的地方,假意撒娇的说:“文翰,我也想尝尝那个小笼包。” “好—要不要我喂你啊!”张文翰疼的缩回手,扭过头瞪了陈芊瑶一眼,忍着疼,恶狠狠的说。 陈芊瑶又按了下张文翰的手背,小声的说:“张大少爷,你敢喂,我就敢吃,不然怎么像情侣啊!” 张文颖见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样儿,又看到弟弟败下阵来,偷笑的说:“老话说的真没说,一物降一物,文翰,终于有个人能把你降住了!” 她给沈明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开,自己则是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的卧室里,餐厅里只剩下了张文翰和陈芊瑶两个人。 见四下无人,陈芊瑶一屁股坐在了张文翰旁边的位置上,伸手抓了一个小笼包吃进了嘴里,一边忍烫咀嚼着嘴里的美食,一边对张文翰说:“诶,我说张大少,你怎么平白无故的动手把小叶给打了?” “喂喂,陈小姐,注意一下你的仪态好不好,要是被别人看穿了就麻烦了。”张文翰瞟了眼陈芊瑶,“怎么你今天和他见面了?” “恩,我出门前给小叶挂了个电话,用暗号约他在裁缝铺里见面。我趁着你姐姐试穿礼服的时候,偷偷的和他见了一面。” “你姐姐?陈小姐,刚刚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那么亲热,怎么一转背就成你姐姐了。”张文翰见陈芊瑶一脸得意的样儿,侧过身面对着她,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对她说:“陈小姐,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的演技那么好啊,要是没记错,你在我们家才住了三天吧,上至我父母姐姐,下到管家丫鬟,个个都被你哄的开开心心的,你表现的那么好,到处收买人心,该不会真的想嫁进我们张公馆,当少奶奶吧?” “好啊,你敢娶,我就敢嫁!” 张文翰原本以为陈芊瑶会拿其他的话呛自己,可不想她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凝视着陈芊瑶的那双大眼睛,情不自禁的凑到了她的面前,他觉得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四周安静的氛围,他似乎可以听到陈芊瑶的心跳声,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坏笑,凑到陈芊瑶的耳边,小声的说:“别介,我胆子小,你敢嫁,我还不敢娶,我啊,还想多逍遥快活个几年呢!” 张文翰大笑着夹起一个小笼包丢进嘴里,得意的冲着陈芊瑶抖动了几下眉毛,完全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摸样。 “你?”陈芊瑶刚刚被张文翰这么一,不免觉得脸颊发烫,可听到他的那句话脑子的热度瞬间降至了冰点,一下变得很冷静,她随手抓起身旁的餐巾想打张文翰,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那双大手的温暖瞬间暖到了她的心里,这让陈芊瑶觉得羞涩,她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手,低着头,心里升了一丝莫名的情愫。 明明自己和他很亲近,却怎么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明明自己很讨厌他,可是却又很想留在他的身边,陈芊瑶抬起头凝视着张文翰的脸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说了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小叶,下手还那么狠?” “我是小惩大诫,谁让他给我们假消息的!不,应该说真假参半的消息。”张文翰抿了一口豆浆,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叶昂是被rb人收买了,他才给我们真假参半的消息,故意引我们上钩。为了查明真相,这两天,我一直都在跟踪他,可我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样。现在大街上rb军方因为刺杀事件到处抓人,而你我却平安无事,由此我断定叶昂和rb人并不存在任何交易关系。为了知道‘真相’,满足本少爷的好奇心,所以,昨个儿晚上我就找他活络了下筋骨。” “真相?” 张文翰点了下头,用餐巾擦拭着嘴唇,淡淡的说:“真相就是你最敬爱的老师故意授意sh情报组只要给我们提供照片即可。”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掂量一下我到底有几斤几两了。”张文翰用手指弹了一下陈芊瑶的额头,柔声的说:“笨女人,说吧,叶昂又给你带来了什么消息?不,应该说是老师又有什么命令要他来传达。” “老师派秦安和罗阳来接我回南京” “我猜想老师是怕我们完成不了刺杀任务,才派他们两个人当后备军,顺便护送你回南京。”张文翰将豆浆一饮而尽,拿着报纸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抖开报纸,仔细的阅读着上边的信息栏,对陈芊瑶说:“你想好用什么理由离开我家了吗?” 陈芊瑶走到张文翰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暧昧的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我打算和张大少您学习,不辞而别,至于那个理由就烦劳张大少帮我好好想想了。” 陈芊瑶笑着走到二楼自卧室,拿起行李箱打算离开。 当陈芊瑶再次回到客厅时,张文翰默不作声的从她的手里接过行李箱,和她一前一后走出了张公馆的大门,秦安和罗阳早已在门外等候,他拉开车门,把行李箱放在后座里,转身对陈芊瑶说:“多保重!” “你也是!”陈芊瑶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犹豫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南京?” “怎么,陈小姐还没有分别,这么快就开始思念我了。”张文翰双手搭在车窗上,一脸坏笑。 调侃的话语引得罗阳一阵嬉笑,张文翰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脑壳,扭过头对陈芊瑶微微一笑,柔声的说:“我会买1月10日晚上的火车票,陈小姐,到时候可别忘了来接我。” “那就要看本小姐有没有空了。”陈芊瑶不管张文翰搭在车窗上的手,自顾自的摇上玻璃窗,这一举动迫使张文翰赶忙缩回了手,大声说:“喂,你想谋杀‘亲夫’啊?” “哼,油嘴滑舌,秦安开车!” “孔老夫子说的真是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妮子,走着瞧,回南京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汇报 望着汽车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街角的转弯处,张文翰心底泛起失望,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纵使自己再怎么冷漠,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害怕这离别的场景。 “怎么,芊瑶呢?”张文颖见弟弟从外面回来,情绪低落,又没看到陈芊瑶的身影,好奇的问道。 “她家里有点事刚派人过来接了,所以我让她先回去了。哦,对了,姐姐,芊瑶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额,怎么好端端的?” 张文翰刻意回避着文颖的话语,插话道:“姐姐,我刚想起还有点事要办,先出去一趟,至于芊瑶的事情,我们稍候再说。”他取下呢子大衣穿在身上,戴好皮手套,勉强一笑,转身离开了家。 他没有开车,只是独自一人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夜幕笼罩着长街,星光底行人稀落,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极司菲尔路,经过两年时光的变迁,‘隆铭书局’早已被其他的商号所替代,此时的张文翰犹如一只随风远航的船只,急需一个可以停靠的码头,可是自己与老陆之间的联络点已经撤销了,他突然停驻了脚步,站在十字路口,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的内心挣扎着 犹豫了许久,张文翰才决定了原路返回。 夜色抹去了天空中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 秦安驾驶汽车回到了基地里,陈芊瑶提着行李下车,她抬起头朝办公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暗黄色的灯光从任时初办公室的窗户照射出来,那点昏暗的光芒此时变得的格外显目,陈芊瑶犹豫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宿舍休息吧,关于sh之行,我会替你们向处座汇报情况的。” “这?好吧!陈老师,有劳了。”罗阳打开车门走下来,刺骨的寒风吹来,不禁让他拉了一下衣领,他听到陈芊瑶的话语,回头看了眼秦安,微笑的说。 “陈老师,还是让我帮你把行李拿回宿舍!”秦安出于好意,柔声道。 “不用了,外面冷,你们快回去吧!”陈芊瑶拒绝了秦安的好意,独自拎着行李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你的马屁拍在人家的马蹄上了,早就告诉你了,人家陈老师只对文翰有意思,你啊别再痴心妄想了。” “我又没妄想,只是”秦安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 “好了,别再看了,人影都没了,走吧走吧。”罗阳拽着秦安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走进办公楼,沿着楼梯,楼道里安静的有些过分,这让鞋跟和楼梯接触时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变得特别的刺耳,陈芊瑶提着行李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的伸出手‘咚咚咚’的敲击了几下木门。 “进。” 从学校毕业,她就一直待在任时初的身边,屈指数来也有好几年了,在自幼失去父爱的陈芊瑶的眼里一直把任时初当做父辈来尊敬。 陈芊瑶对任时初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得到他的允许后,陈芊瑶扭动着木门上的锁柄,深吸了一口气后,正式进入了办公室,她关上门,把行李放在了门边,走到任时初的办公桌前,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说:“老师,学生陈芊瑶回来复命!” “你回来了,累吗?”任时初低着头,好似在书写着什么,突然他提起手中的笔,愣了一下后,又下笔开始继续书写起来了,还淡淡的说:“芊瑶,你跟我说说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 “是,老师!”陈芊瑶把她和张文翰到了sh后,如何和叶昂接头,如何刺杀齐斋内次郎,在万国宾馆如何躲避rb人的追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任时初,可是她刻意的隐掉了张文翰殴打叶昂的事情。 “完了吗?”陈芊瑶在汇报的时候,任时初一直低着头写东西,直到陈芊瑶汇报完后才抬起头,任时初看陈芊瑶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冷冷的问道。 “是是的,老师!”陈芊瑶自知心里有鬼,她低头刻意回避着任时初的视线,她太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支吾的回答。 “文翰是什么时候发现问题的?”其实,在sh所发生的一切任时初早已知晓,他之所以问陈芊瑶只是想知道张文翰是在那一个环节看出破绽的,却不想让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陈芊瑶为了维护张文翰竟然对自己说谎。这让他的心里不是滋味,任时初重新打量着陈芊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感叹:看来这小丫头是对张文翰动了真情。 “好像是在餐厅里拿到照片时,他就发现有些问题了!”陈芊瑶的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所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一五一十的将当日所发的事告诉了任时初。 “好小子,不但机智,还足够冷静。”任时初听了陈芊瑶的话语,拍案而起,大赞张文翰机智过人,他高兴的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好小子,果真不负我望,竟然凭着几张照片和敌人一些细微的行为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正确的锁定目标,好,很好,不但大胆心细,而且临危不乱,果然是一匹千里马,日后堪当大任啊。” 任时初从抽屉拿出两个文件袋,前后递给了陈芊瑶,微笑的说说:“芊瑶,这一个装着叶昂提供有关齐斋内次郎详细信息和此行到sh的目的;另外一个里面装着校长对你我还有文翰三个人的委任状。” 陈芊瑶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两个文件袋,她认得那一只装着有关齐斋内次郎详细信息的文件袋,是出发前她在帮任时初收拾桌子时看到的那只文件袋,她没有打开那个文件袋,只是粗粗撇了一眼就放在了办公桌上。 她打开了另一个装有委任状的文件袋,迫不及待的抽出那几张纸,陈芊瑶似乎不关心自己的升迁,她的迫不及待是想知道张文翰的升迁情况,不知为何陈芊瑶对张文翰的事情越来越上心了,貌似关于他的一切都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当她看到委任状上写着张文翰授少校军衔的时候,她的嘴角上泛起了得意的笑意。 “至于你们的授衔的仪式,就等文翰从sh回来再举行。” “老师,一切听从您的安排。”陈芊瑶行了个军礼,微笑的说:“学生恭喜老师被授于少将军衔。” 办公室角落的时钟‘咚咚咚’敲响了,她把委任状装进了文件袋里,摆放在了办公桌上。任时初看了眼时钟,淡淡的说:“芊瑶,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吧!” “老师,你就不怕我们失手坏了大事吗?”陈芊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豫的问。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你们在执行任务时出现差错,所以,我派秦安和罗阳到sh当刺杀任务的后备军,如果你和文翰出了错,他们就会不计代价的刺杀齐斋内次郎。”任时初拿起文件袋,从里面把委任状抽了出来,他发现摆在第一张的不是陈芊瑶自己的委任状,而是张文翰的,他抬起头看着陈芊瑶,面无表情的说。 “真被他猜对了!”陈芊瑶小声的自言自语说。 “他?芊瑶,你说什么?”虽然陈芊瑶的声音很轻,可是还是被任时初听到了,他假装好奇的问道。 “没,老师,没什么了!”陈芊瑶脸上泛起了一抹红,不好意思的说。 “对了,文翰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会买1月10日晚上的火车票赶回来。” “那天不是他姐姐的婚礼吗?好,芊瑶,到时候你去火车站里接一下文翰!” “是,老师!”陈芊瑶欣然的接受了命令,她见任时初没别的吩咐了,开口说:“老师,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休息了!” 任时初没有回言,只是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离开。看到她离开背影,他的心里除了欣慰以外,还萌生出了一丝担忧与威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婚礼 喜事临门,陈府中内外被铺天盖地的红绸所笼罩着,长子嫡孙的婚事,全府上下自然是一派热闹景象。 陈家本就是sh药业龙头,如今又娶了华商银行老板的千金,这上门道贺的人自然变多,这一来一往的都快把陈家的门槛都踩坏了,陈楠华和父亲两个人站在大门口,心不在焉的迎接着前来的宾客,他的心里急切盼望着张文颖能够早点出现在他的面前。 “新人的婚车什么时候到啊?”陈老太太仰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刻,天灰蒙蒙的c云冷淡淡的,没有生气。 “娘,就快来了,张家是书香门第,规矩多是自然的。”大太太温和地笑着。 三姨太太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儿。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陈老太太显然有些不大放心。 大太太扶着陈老太太穿过花厅,“娘,放心吧,您老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喝孙媳妇茶!” 三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哼”声道:“人家张公馆在sh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么晚不到,恐怕是在摆架子给我们看吧,说不准”三太太后头的话还未说完,见大太太瞪着自己,她也就知趣地闭上嘴。 大太太眉开眼笑地跟陈老太太说话。 大太太是名门闺秀,嫁到陈家,头一年头一个就给陈家添了个男丁,取名楠华,得了个大胖小子,这让陈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一门心思扑在了孙子的身上。那时候,陈家老太爷还健在,一门心思盼着陈家能兴旺发达c子孙满堂,而大太太自从生了儿子楠华后,因为气血两亏,便肚子再无动静。 顺理成章,陈老爷在长辈的做主下又娶了二房姨太太,二太太无出,不受宠,三太太倒是生了两个孩子,可惜都是女娃,陈老爷怜惜,给孩子取名:楠鑫和楠容。 陈老爷很会赚钱,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扩大了中药行,还经营了西药店,商场上做得轰轰烈烈的,已然成为了sh药业的龙头老大,如今儿子楠华又娶了华商银行老板的千金,对陈府而言,可谓是如虎添翼。 “文颖这孩子自小就惹人爱,长大后,不但知书达理,还体面c大方,又上过洋学堂,这个孙媳妇讨的好,我喜欢。”陈老太太拄着拐杖,望着大门口,对大太太说。 “娘,我瞅着您对楠华挑的这个孙媳妇很是满意啊。”大太太说。 “恩,我宝贝孙儿喜欢的人,错不了,我当然满意了。”婆媳们正说着话,“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陈老太太和大太太知是新娘的婚车到了,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婚车到了婚车到了老太太c太太,新人的婚车来了。”丫鬟们一迭声地叫进来。 仆役们穿得整整齐齐站在走廊上看热闹,楠华十一岁的大妹妹楠鑫的静静地贴在门边,而五岁的小妹妹楠容跟在当新郎官的哥哥身后欢蹦乱跳地乱窜。 婚车缓缓朝着陈府门口驶来,稳稳的停了下来,张文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来,打开后座的门,给陈楠华使了个眼色,说:“楠华哥,你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把你的新娘抱下车。” 陈楠华这才缓过神来来,他走到小汽车前,小心翼翼的把张文颖抱下走,一对新人走在红地毯上,跨过门槛,走进花厅后,楠华刚把文颖放了下来,便听到有人叫嚷道:“新娘踏入婆家门,往后日子红似火。请长辈落座,拜天地敬茶喽” 陈老太太在儿子和媳妇的搀扶下,乐呵呵的落座在了主位上,刚刚叫嚷之人见新郎的长辈都落座后,又大声的说:“新郎牵起新娘手,从此同心又同德,拜谢天地赐良缘喽,跪,一叩首。” 楠华微笑的牵起文颖的手,跪在垫子上,朝天地虔诚一拜。 “新人携手拜亲恩,跪,二叩首”喊话的人见新人叩拜好天地后,等到他们站起身后,又大声的叫嚷道。 楠华扶着文颖走到陈老太太和陈恭儒夫妇跟前的垫子边跪了下来,感恩的向他们叩了一个头。 “夫妻互对坦诚见,谦恭一拜佳偶成。对拜,跪,三叩首”喊话的人见新人叩拜好长辈后,等到他们站起身后,又大声的叫嚷道。 两人面对而立,跪在垫子上,相互拜了一下。 “新人齐谢宾客礼,转身,鞠躬”喊话的人见新人对拜好后,等到他们站起身后,又大声的叫嚷道。 依照他的话,楠华和文颖转身向宾客一鞠躬。 “新媳妇向老祖宗敬茶喽”小丫鬟听到了这一声叫嚷后,端了三杯茶走到了新娘身边,楠华搀扶着文颖,跪在陈老太太和陈恭儒的跟前。 小丫鬟端起一杯茶水递到新娘的手里,文颖接过茶,端到了陈老太太的面前,柔声的说:“奶奶,请用茶!” “诶,好好。”陈老太太接过茶碗,笑的合不拢嘴,抿了一口茶后,把茶碗交给身边的丫鬟,从怀里掏出了一对上好的翡翠镶金的戒指给文颖,说:“孙媳妇啊,奶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对戒指是奶奶祖上传下来的,当初你婆婆嫁入门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他们夫妻俩,今个儿,我就把它们交给你和楠华了,希望你们日后两个人和美幸福” “谢谢奶奶。”文颖接过戒指道了声谢。 “楠华快和媳妇戴上戒指,让你奶奶瞧瞧。”大太太一看老太太给了那么贵重的见面礼,一心想炫耀下,忙说。 “是,母亲。” “娘,你看多配啊!”大太太凑到陈老太太的身边,赞许说,老太太原就宝贝这个长房长孙,再加上自己儿子膝下就这么个儿子,她的心里头就更加的宝贝他了,今个儿,见到他娶亲本就开心的不了,又加大太太在耳边吹风,就更加开心了。 “新媳妇向公婆大人敬茶喽。”叫喊的人看陈老太太那儿敬茶完毕了,便又大声的嚷道,小丫鬟听到后又端起一杯茶水递到新娘的手里,文颖接过茶,端到了陈恭儒的面前,柔声的说:“公公,请用茶!” “恩,乖。”陈恭儒端着茶,抿了一小口,把茶碗给了站在身边的管家后,从袖管里掏出了一个大的红包交给文颖,说:“文颖,今后你和楠华要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 “是,公公,媳妇谨记公公教诲!” 小丫鬟见新娘子收了红包后又端起一杯茶水递到新娘的手里,文颖接过茶,端到了大太太的的面前,柔声的说:“婆婆,请用茶!” “诶,乖了乖了。”大太太端着茶,也抿了一小口,把茶碗给了站在身边的小丫鬟后,还从小丫鬟的手里接过了一个礼盒,打开后交给文颖,说:“文颖,这块羊脂玉送给你了,希望你和楠华长久幸福。” “谢谢婆婆。”文颖接过礼盒,对大太太微微一笑,说。 “礼成,新郎新娘归喜房,郎才美眷羡旁人。帷幔春帐两厢愿,期盼添子又添福喽—” 话音刚落,庭院里‘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楠华在众人起哄的状况下牵着文颖的手朝着新房走去。 “准备开宴,宾客们请入席——”陈家的管家见新人离开了,便高声对大伙说。顿时,陈府里的仆役开始忙活了起来,端菜的端菜,倒酒的倒酒,宾客们也开始胡吃海喝了起来,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酒过三巡后,张文翰见陈楠华正在给邻桌的宾客敬酒,他倒了一杯酒,走到陈楠华的身边,说:“楠华哥,不,不对,我应该改口叫你姐夫了,这杯酒我敬你,祝福你和我姐姐,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张文翰喝完杯中酒,凑到陈楠华的耳边,小声的说:“那个早生贵子嘛,最好是三年抱俩,哈哈!” 陈楠华笑着饮尽了杯中酒,说:“文翰,你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你姐姐吗?”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张文翰看眼表,道:“姐夫,我该走了。” “这好吧,那你要不要去和文颖打声招呼啊?” “我就不去了,待会你和姐姐说一声!” “那好,我送你出去”陈楠华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领着文翰朝着陈府的大门口走去。 “阿耀,你快去把小汽车开过来,舅少爷要回家了。” 管家陈伯站在门口送着要离开的宾客,见陈楠华和张文翰朝大门口走来,心里立刻就明白,吩咐完阿耀后,自己便走上前殷勤的叫唤:“大少爷,舅少爷” “陈伯,安排一下车子送文翰回去。” “大少爷,您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陈伯话音刚落,阿耀开着小汽车停在了门口。 “姐夫,外边冷,你回吧!”张文翰临走之时,搭着陈楠华的肩膀用带有威胁的语气对他说:“你可要好好待我姐姐,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你就算不嘱咐我,我也会好好待文颖的,我的心意,你明白。”陈楠华承诺道。 “恩,那就好。”张文翰收回搭在陈楠华肩膀上的手,他背对着陈楠华挥了挥手,一边朝着小汽车走去,一边对陈楠华说:“有时间多去我家坐坐,陪陪母亲。”说完还未等陈楠华答应,他便钻进了小汽车里,阿耀等张文翰坐好后,便发动了车子,踩下油门,朝着张公馆的方向开去。 送走张文翰后,陈楠华嘱咐陈伯好生送走剩下的宾客后,满面春风回到新房,坐在文颖的对面,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文颖纤秀而美貌,腰肢袅袅。 新房里灯火通明,柔和的橘黄色带着暖意,这个如梦幻般的场景无数出现在楠华的梦境里,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文颖的身边挪动着,他的心里对这段美满姻缘充满着希望,他畅想着未来,渴望着和文颖两人的幸福生活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了,楠鑫和楠容跌了进来,陈楠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哎呀,小心啊,二小姐,三小姐。”伺候两位小姐的丫鬟阿琴笑着把两个小家伙扶起来。 “哥哥,我要吃。”楠容刚刚站稳,奶声奶气的叫嚷,伸手果子。 陈楠华最喜欢这个小妹妹了,胖胖乎乎的脸蛋,惹人怜爱,她有时候霸道的不道理,有时候又很任性,因为溺爱这个小妹妹,所以这些小性子在陈楠华的眼里都变成是优点。 陈楠华抓起一把果脯,装进了她的衣兜里,阿琴见状,忙上前说:“大少爷,我这就抱三小姐走。” “无妨。”楠华见楠鑫躲在门边不动,笑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奇的问:“鑫儿,你要吃果子吗?” 楠鑫瞥着小嘴,拉着楠华的衣角,很不屑的说:“不要,牙疼。” “瞧容儿吃的满嘴都是果汁,连小手都脏了。”文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掏出手娟,替楠容擦拭着小嘴,她动作轻盈,和颜悦色,仿佛她不是初来乍到新媳妇,而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姐姐漂亮,抱!”楠容说完,就想往张文颖怀里钻。 阿琴趁势接过楠容,笑道:“三小姐,我们回去再吃果子好不好?”她连哄带骗,才将两个小祖宗带离了新房。 “楠容真可爱。”张文颖柔声道。 陈楠华见她站在烛光下,主动地迎着陈楠华惊艳的目光走过去,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楠华吞咽了一下口水,体内的血液也随之沸腾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文颖跟前,一把将她横抱在自己的怀里,开心的在屋子里打转,笑着大声的说:“哈哈,文颖,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成为我的新娘了嘛!” 话音落,他停止了旋转,柔情的望着怀中心爱的女人,喘息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文颖害羞的用双手勾住楠华的脖子,静静的躲在他的怀里,她闭上了双眼好似在等待着由少女转变成女人的幸福瞬间,楠华看着怀中的美娇娘,迫不及待的抱着自己的新娘朝着床边走去。 卷帘翠缕堆锦红,枕上鬓影藏羞艳。 夜来灯花结双蕊,帐暖春晓度良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离沪 夜深了,天被柔和的月色照亮着。 汽车停在张公馆的门口,阿耀透过后视镜发现张文翰正紧闭着双眼仰靠着,貌似看上去很是疲惫,不敢惊扰,他将车子熄火,却刻意的打开远光灯灯,静坐在驾驶室里等候。 或许是公馆内看守的人听到了小汽车驶来的声响,又或许是光亮提醒了看守的人前来开门。 ‘吱昂’的声,铁门被打开了,从铁门背后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根,他看了下车牌,知道是陈府的车,心中便明了是自家二少爷回来了,他担心自家二少爷因小姐出嫁之喜,一时忘情贪杯喝醉了,便慌忙快走到汽车边。 阿耀和阿根打了个照面,彼此只是以微笑招呼对方。 走到车旁,阿根见张文翰在休息,犹豫再三,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说:“二少爷,到家了,我扶您下车,里头凉,您回屋再睡!” “嗯,回到家了?”张文翰睁开双眼,揉着太阳穴,疲惫的坐起身来,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家门前那两盏暗黄色的灯,往日里,这柔和的光线让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可是今日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轻叹一声,钻出汽车,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刺骨难耐,他不由得把风衣裹紧了些。 “舅少爷,您慢行,小的先回府复命去了。”阿耀谦恭道。 “嗯。”张文翰只是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声,直径朝家的方向走去。 刚进屋门,他俩人就撞上了沈明。 “二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快,过来歇息一下。”沈明见张文翰脸颊绯红,站的老远都闻到了酒气,他搀扶张文翰到沙发边坐下,“愣着干嘛,你还不快去倒杯茶来。” “沈叔,我没醉,今个儿是姐姐出嫁的日子,我心里头欢喜,就多饮了几杯。”张文翰从阿根的手里接过了茶碗,抿了口,微笑道。 “您再高兴也不该贪杯,酒喝多了可伤身。太太晓得了,又该叨念您不爱惜身体了。” “无妨无妨,难得高兴!”张文翰把茶碗放下,听到沈明提到母亲,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客厅里除了自己c沈明还有阿根和两三个小丫鬟外,再无其他人,便开口的询问道:“对了,沈叔,怎么没见到我父亲母亲啊?” “太太陪了一日宾客,身子有些乏了,吃完药后,便早早的回房间休息了,老爷送走宾客后,一直呆在书房里,还”沈明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张文翰,继而又说道:“老爷,还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哦,原来如此,时候不早了,沈叔,你们今个儿也忙活一整天了,若无其他的事情也早些去休息!”张文翰站起身后,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着筋骨,抬手解开了衬衣上那颗掐着脖子的纽扣,一边对沈明吩咐的说,一边缓缓的朝着楼梯口走去。 拖着沉重的步伐,张文翰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他站在走廊的接岔口朝着书房的方向望去,暗黄色的灯光透过木门的缝隙照映在地板上,脑海里倒映出了父亲带着老花镜俯案忙碌的身影,他的心‘咯噔’了一下,肢体也随之变得有些僵硬,向左走是去父亲的书房,向右走是回自己的房间拿了行李就离开,张文翰的心里明白自己再一次的不辞而别会给年迈的父亲带去怎样的哀痛,可是,他又清楚选择离开这个家实属无可奈何之举。 犹豫了半响,他带着愧疚与不安朝右手边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他在愧疚中不断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直径来到了房间门口,张文翰毫不犹豫的将房门打开,低着头钻进了屋子里,他并未打开屋子里的电灯,只是轻声的房门关上,摸着黑走到了床边,蹲下身,撩起床单,想去拖藏在床底下的行李箱,却发现自己留在行李箱子四周的灰尘记号被人擦拭过。 他断定有人不但进过房间,还动过行李箱,出于本能,张文翰提起箱子,仔细检查,只见上面的记号完好无损,是父亲? 满心无奈,张文翰愣坐在床上,抚摸着行李箱,他好似能感应到父亲发现行李箱时,呆坐在床边的心情,月光映过窗纱照在木地板上,柔和的月色的背后隐藏着凄凉,张文翰默默的提起行李箱,蹑手蹑脚的离开。 他本打算硬下心肠再次不辞而别,可是,当看到母亲卧房的门半掩着,他原本坚硬无比的心瞬间被软化了,愧疚之情填满了心头。 缓缓走去,透过门缝,他看到母亲安祥的躺在床上,听着母亲有条不紊的呼吸声让张文翰心安了些,他静静注视着母亲。 “母亲,请您宽恕孩儿不孝之罪,孩儿不能侍奉在您身边,实属无奈,唯愿您多加珍重,好好保重身体,孩儿相信终有一日会回到您的身边,侍奉左右,共聚天伦。” 转身离开时,张文翰并没有把灯关了,而是轻声关上房门,他知道亮灯睡觉的习惯是母亲患病后养成的,她总是说人老了就不喜欢夜晚里那种死气沉沉的黑暗,所以每天晚上在母亲睡下后丫鬟们都会亮一盏灯,为的就是能让母亲睡的踏实些。 “父亲?”张文翰刚走出房门口,便看到父亲站在了走廊的另一端,四目相对,张文翰羞愧难当,低下头。 张松耀没有言语,转身回到了书房之中,这一次,他有意将书房的门开着,似乎在期盼儿子能够跟进来。 提起行李箱,张文翰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渐近,张松耀心里欣喜不已,见张文翰站在书房门口,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父子间变的那么的陌生。 念及此,张松耀的心里悲哀c难过和伤感的情绪如同翻江倒海般摧毁着他最后一份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文翰,爹不问你要去哪里,也不问你正在干什么。爹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唯利是图c满身铜臭的商人,你不屑于也不耻与我这样的人为伍” “父亲,我?”张文翰抬起头,注视着他,望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原本满腹的话语,他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什么。 “罢了,文翰,爹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惶恐不安,你过来,这块观音玉佩是你母亲特意求来的,你将它戴在身边,保全你平安!”张松耀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块翠绿的翡翠玉佩,强颜欢笑着对张文翰说。 “是,父亲。”张文翰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犹豫的走进了书房,从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开始,张文翰的头始终低着,因为心中的愧疚之情让他害怕与父亲四目相对,他再次哽咽的应允了一声。 “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张文翰‘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张松耀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哽咽的说:“父亲,孩儿不孝,恐今后无法在父亲膝前尽孝,还望父亲c母亲多加珍重。” 站在原地,张文翰愧疚的望着父亲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后,转身离开,可是没走两步,他又转过身来,心想道:“父亲,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话音落,他便毅然而走,离开了这个一直被自己冠上‘家’字的地方。 夜晚的火车站显得很安静,月光透过薄薄云层洒在了铁轨上,张文翰坐在车厢里,望着站台上那一盏指向灯,一闪一闪的,红色的灯光有些刺眼,一列火车缓缓驶来,车停在了隔壁的铁轨上,下车的旅客寥寥无几,仿佛所有人都因为夜晚的黑暗躲在了自己的家中尽情享受着家温暖。 而张文翰却又一次踏上了征途,他倚靠在车窗边,望着路旁的随风摇摆不停的大树,虽然隔着玻璃窗张文翰听不到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但他能从叶子的摇摆中感受到。夜越发的深沉了,整个火车站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神秘。 静下来了,一切都静了下来,陷入了宁静。 凌晨的钟声敲响了,火车也缓缓的开出了站台,朝着它此次的目的地南京进发,张文翰坐在车厢里望着两边往后倒退的树木,他拿出玉佩握在手中里,闭上双眼,默默祈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打情骂俏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神秘的轻纱,吐露出了灿烂的朝霞。 今天是张文翰回培训基地的日子,前夜辗转无眠,陈芊瑶便早早的起床了,刚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的她突然感到一丝凉意,她随手取下一件棉衣裹在了身上,缓步走到了窗户边,拉开窗纱,向外张望,天已是半明了,可今日的天空的色调不似日光朗照时略显明亮,也不似阴云压境时太过压抑,颇有增之一分则嫌白,减之一分则嫌暗的味道。 她望着宿舍外这恰到好处的风景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禁痴痴的掩窗而笑。 ‘叮铃铃’闹钟响了起来,使得漫游遐想的陈芊瑶回过神来,她看到了闹钟上时针指在了五字上,她顾不得关窗门,直径走到衣柜前取出了一套军装就换上了,又对着镜子仔细漱洗装扮了一番,临出门前,陈芊瑶还特意喷了香水。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陈芊瑶心思早已扑向了那个成天和自己抬杠耍闹的张文翰的身上,她为了能够准时的接到张文翰,在前一日特意跑到火车站里打探了sh开往南京的班次和到站的时间,她推测张文翰定会在参加完姐姐的婚礼后坐火车赶回南京,在火车班次里最接近这个时间段只有凌晨那趟车,而这班火车到站时间是今早七点,所以她才会如此着急忙慌的赶往火车站。 车子驰骋,陈芊瑶无心观赏路边的风景,只是一味的踩着油门加速前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陈芊瑶驾驶的小汽车稳稳的停在了火车站的门口,她把车子停在旁边,刚钻出车子就听到了路边的叫卖声,“卖小笼包喽,又香又好吃的小笼包喽——” 她记得他爱吃小笼包,想到他坐了一晚的火车肯定没有吃早餐,又看了手腕上戴着手表见时间尚早,她走到买小笼包的摊位前,对摊主说:“大叔,我要一屉小笼包。” “诶,好嘞,姑娘,您请稍等。”卖包子的大叔殷勤的拿出一个纸袋子,一边装着小笼包,一边还不停的夸赞着自己家的包子,“小姐,我家的包子肉馅多而香,我保你吃过后还想再吃。”他把装好的小笼包递给了陈芊瑶,笑呵呵的说道:“姑娘,给,这是你要的小笼包。” “谢谢,给您钱!”陈芊瑶掏出一张纸钞递了过去,低头轻嗅,一股淳淳的肉香钻入了鼻子里,给人一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姑娘,我没有骗你吧,小笼包是不是很香啊!”摊主找了钱,见她在闻包子的香味,忙又夸赞道。 “闻着是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陈芊瑶拿着装有小笼包的纸袋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呜呜——’火车鸣笛响起,火车撞击铁轨所发出的富有节奏而又韵律鲜明的声音,那种声音对陈芊瑶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她拿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走到站台前,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火车缓缓的停在了车站里,旅客陆陆续续的从火车里走了下来,陈芊瑶夹在人群里寻找张文翰的身影,突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在等我吗?” 满怀欣喜,陈芊瑶转过身去,见对面站的人正是这几日来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可是,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她觉得别扭,想和他抬杠闹着玩,或许这就是人常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吧,她低下头,随口摔了一句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这个是与不是我都不能把你陈大秘书怎么样啊,我要是把你怎么样了,处座还不得把我吃了啊。”说到这儿,张文翰假意打了一个冷颤,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儿说:“哎,惹不起,惹不起,看来今个儿我还是靠自己这两条腿走回基地吧!” “张大少,你确定要自己走回去?”陈芊瑶嘴角微翘,调侃道。 “这陈秘书,陈老师,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会那么狠心弃学生在此处不管不顾的”张文翰见陈芊瑶嘴角露出了得意之容,心下明白她的调侃之意,便故意试弱卖乖。 他见陈芊瑶的手里拿着一只纸袋,从里面冒出些热气,便好奇的问道:“诶,秘书大人,你手上拿着是什么好吃啊?”他凑上前用鼻子闻了一下,看了眼陈芊瑶,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沫,点了点纸袋子,微笑的说:“芊瑶,好香啊,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我奉处座之命前来火车站接你回基地,出基地的时候天色还早没来得及吃早餐,刚刚我在等火车到站的同时,在路边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我料想你在火车上定没吃过早餐,怕你张大少忍饥挨饿,伤了贵体,我就给你买了些,趁热吃吧!”陈芊瑶把手中的纸袋子随手摔给在张文翰的手中,还故意兜了一个大圈说明了早餐的由来。 放下行李箱,张文翰打开纸袋子,往里看了眼,抬眼看向陈芊瑶,微笑道:“还是陈老师知道心疼人。”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个小笼包尝了尝,见陈芊瑶穿着军装略显单薄,把纸袋子包裹好递回给陈芊瑶,他抬起手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 “喂,张大少,你把小笼包还给我干嘛啊?”陈芊瑶见张文翰只吃了一个小笼包就还给了自己,还以为他辜负好人心,刚想开口埋怨,却不想张文翰突然把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陈芊瑶不知所措,害羞的低下头,只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大清早的寒气重,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啊?笨女人,怎么就学不会照顾自己啊。” “你张文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谁是笨女人了?”张文翰的一句笨女人让陈芊瑶十分恼火,刚刚害羞之意全无,没好气的说。 “我可没说谁,这谁搭上话了,就算我说的是谁呗。”张文翰从陈芊瑶的从中拿过小笼包,提起行李箱,一边火车站的门口走去,一边嬉笑的说:“诶,我说你身上的那股玫瑰花香味闻起来不错哦。陈秘书,你虽然没有学会照顾自己,但是你学会了怎么让自己变成一块秀色可餐的蛋糕,还是孺子可教的。” “哼”陈芊瑶冷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着。 “诶诶,陈秘书,你别那么小气嘛,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张文翰紧跟其后。 到了汽车前,他将行李箱扔进后座后,钻坐进副驾驶。 “陈秘书,下回如果要买小笼包给我吃的话,要买那种皮薄肉馅多的,这种吃起来没味道。”张文翰抓起一个小笼包,仔细的看了看,一脸嫌弃道。 “张大少,既然你嫌弃小笼包没有味道,不好吃,您可以选择不吃啊!把小笼包还给我。”陈芊瑶说着便想去抢夺小笼包。 “别介,您都买了,我怎可辜负了您的一片美意!”说完,他抓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 “你刚还嫌弃小笼包不好吃,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吃完了,饱了吗?” 仰靠着,他轻嗯了声,双眼紧闭,轻揉着太阳穴。 见他如此疲惫,陈芊瑶料想他昨夜在火车上没休息好,关心的说:“要是累了,你就先歇会?” 闭着双眼,不一会儿,他竟昏昏沉沉的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连升三级 不晓得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中经历了什么,张文翰只觉得一开始车子行驶的很平缓,道路两旁也有熙熙攘攘的人声,车辆开过的声音,很吵很闹,可后来四周变的很安静,车子也开始变得有些颠簸。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他睁开了双眼,伸了个懒腰,无奈道:“哎,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张大少,上军校不是您的选择的吗?”陈芊瑶侧过身,好奇的问。 “上军校是我的选择没错,可是,这儿不是我自愿来的,是你们强行把我带过来!”张文翰透过前挡风玻璃窗,望着远处的办公楼,突然,侧过身伸出手指点着陈芊瑶,又调转手指的方向指着办公楼,叹息的说。 “别贫嘴了,既来之则安之。下车,处座,在办公室等你!”陈芊瑶钻出车外,一手拉着车门,嘴角微翘,说。 “我以为回来可以美美的睡一觉,哎,看来我天生就是一个劳碌命。”张文翰钻出车子,‘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便装,又对陈芊瑶说:“秘书大人,您该让我穿这身去见处座吗?” “你什么时候变成怨妇了,这么啰嗦,快走吧!”陈芊瑶催促道。 “知道了!”张文翰无精打采的跟在陈芊瑶的身后,朝着办公楼走去。 他俩沿着楼梯一前一后走到了任时初的办公室门口,陈芊瑶伸出手‘咚咚’叩了几下门,大声的叫嚷道:“报告” “进来!”木门的那一头传来了任时初浑厚的回答声。 得到允许后,他们习惯性的整理着衣物,各自觉得妥当了才走进办公室。 “处座,陈芊瑶(老师,学生张文翰),前来复命!”站在办公桌前,两人向任时初行了一个军礼,异口同声道。 “恩,回来就好,文翰,你这次表现不错,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任时初放下手中的钢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纸笺,站起身,郑重其事的说:“张文翰,陈芊瑶听令,兹今日起,特授予张文翰少校军衔,晋升为军校教员;授予陈芊瑶少校军衔,仍留在秘书处听用。” “谢校长赏识,谢处座栽培。”张文翰和陈芊瑶接过了委任状,恭敬的行了个军礼,异口同声的说。 “文翰,这学员在军校里就连升三级可为数不多啊,你好好干,可千万别让校长和我失望。”任时初走到张文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学生定不会辜负校长和老师的厚爱,誓死效忠党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很好!”任时初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淡淡的问道:“文翰,过来坐,我问朱孝栋是你什么人?” “处座,要是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陈芊瑶见任时初有话要问张文翰,识趣的说,她见任时初对自己默认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朱叔叔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们两家也算的上是世交了。”张文翰坐在沙发上,虽然他心里头清楚任时初为何会问起朱孝栋的事情,也知晓任时初的心里对两家的关系一定了如指掌,他没有刻意回避,坦言的回答,还明知故问的说:“老师,您怎么突然问起朱叔叔了?”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只不过你执行任务的那几天,朱孝栋向上头打报告说sh时局复杂多变,日军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他想调一批军校里毕业的特殊人员到沪都协助工作,他在报告里可是特意点名要你。不过,我舍不得把你这匹千里马转赠他人,所以我婉拒了朱专员的请求。” “定是父亲不放心我孤身在外,央求朱叔叔帮忙把我调回去。”张文翰以前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早日完成学业重回沪都,借助朱孝栋的权势潜伏进政府的机要部门里,完成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可是现在张文翰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小算盘,他总觉的待在任时初的身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儿行千里父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任时初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对张文翰说。 张文翰眼尖,看到文件袋上面写着‘齐斋内次郎’这五个字,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恕学生多嘴,我能问一下日军为什么会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齐斋内次郎到沪都吗?” “日军私下里一直与德国人进行着军火交易,齐斋内次郎来沪就是想向德国人购买一批新式武器的,德国人为了避免引起国际上不必要的纷争,在他们的施压下,齐斋内次郎才演了这么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任时初把文件袋递给了张文翰,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张文翰认真的翻看着情报处所提供的资料,发现关于那批武器下落的信息却只有只字片语,这不免让他心生疑窦,自言自语的说。 “好了,文翰,你先回去休息,至于你接下来的工作,明日我会让芊瑶告诉你的。”任时初敏锐从张文翰的眼神里察觉到了异样,他知道聪明过人的张文翰对那批武器的下落起了疑,任时初拿回了那份情报,带有命令口吻道。 “是,老师!”张文翰行了个军礼,应允着退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楼梯口,张文翰恰巧撞上了陈芊瑶,只听得她没好气的说:“行李箱我已经帮你搬到你的新宿舍里了,1109室,这个是钥匙你收好了,另外,你配发的新军装,我帮你领了,放在你的床上记得收好。” “谢了!”张文翰嘴角微翘,接过陈芊瑶手中的钥匙,脚踩踏在楼梯上,与她擦肩而过,背对着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谢。 而陈芊瑶也没多做理会,一本正经的走向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圣诞夜(上) 一九三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纯白的雪花,好似这些晶莹剔透的花瓣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端着咖啡,李恪谦站在窗户边,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左邻右舍因为圣诞节到来,装扮着自家的庭院,调皮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追逐着,更有甚者竟然打起了雪仗,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儿时,那年sh的冬天也像现在这样下着雪,大姐带着自己在自家的后花园里玩雪嬉闹,吟诗赏梅,念及此,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此时自己是否出现在亲人的梦乡里,再有几日他就要踏上回家的路结束在伦敦的求学之旅,每每想起这个李恪谦心中的欣喜之情便难以言表。 ‘啪’的一声,房间门被人粗鲁的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李恪谦的思家之情,他转过身只见朱厚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边,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带着嗔怪的语气说:“小朱儿,hatarey一ud一g?” 朱厚祺没理会李恪谦的话语,在房间里找寻着什么东西似的,这让李恪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再次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尹小姐不在吗?”朱厚祺一本正经的看着李恪谦,喘息的反问道。 “小朱儿,我的房间就这么大,一目了然,现在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存在的可能性吗?”李恪谦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了桌案上,走到朱厚祺的面前,张开双臂,坦然的说:“再者说,你刚刚是突然性的闯入,尹希就算在这屋子里,我也来不及把她藏起来啊!” “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她吗?”朱厚祺有些不死心,问道。 “我今天是约了她,不过时间是在晚上,希儿貌似白天里有别的事情,昨天我见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也就没多问。”李恪谦回想起昨晚临分别时尹希左右为难的表情,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急忙问道:“小朱儿,怎么了吗?”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难道?”朱厚祺眉头一蹙,恍惚的推开李恪谦挡着的手臂,绕过他走向沙发边,喃喃自语的说。 “小朱儿,我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李恪谦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的询问道。 “你跟我来。”朱厚祺回过神来,抓起李恪谦的手就要往外走,处于被动状态下的李恪谦来不及关上房门,一直被朱厚祺往外拖走着,刚走到宿舍的大门口,忍无可忍之下,李恪谦奋力挣脱开朱厚祺的魔掌,有些生气的说:“厚祺,你是怎么了,中了什么魔障吗?今个儿,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哪都不会跟你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念轩还在那儿等我们呢,等你到了那儿,我们再细说事情的经过,好吗?”朱厚祺取下外套和围巾递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相信我,要是晚了,或是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什么真相,为什么我会后悔?”李恪谦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犹豫的接过外套穿在身上,一边将围巾缠绕在脖子上,一边妥协的说:“好,我跟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周围的邻居在与他们擦肩而过之前,友好的说了句“rrychristas!”李恪谦无心理会,只是默默地跟在朱厚祺的身后,他的脑海里把朱厚祺进宿舍之后所作所言串联在了一起,又想起前一晚尹希左右为难的表情,难道她真的有事瞒着自己吗?心中的疑问促使着他加快前行的步伐。 心不在焉,李恪谦不知转过了多少个街口,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时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自己说:“恪谦,厚祺,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念轩,他们走了吗?”朱厚祺朝街对面的屋子看了一眼,急切的问道。 “没走,在里面。” “厚祺,念轩,现在你们总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李恪谦扔下这句话后,便朝着附近的咖啡馆里走去,在靠落地玻璃窗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有余光瞄着街对面的所有建筑物。 “hatcanid一f一ry一u。sir?”咖啡馆的侍应生见来了客人,拿起餐单走了过来,微笑的问。 “threecupfffee。”周念轩知道李恪谦的心思,他拿起餐单并没有细看就递回给侍应生,随意的点了三杯咖啡。 “一k,pleaseaita一nt。” 周念轩见侍应生离开了,扭过头注视着李恪谦,不苟言笑的说:“恪谦,你还记得四年前,你在客轮上为了救尹希殴打的那个人吗?” “当然!” “刚刚我和厚祺出门采办晚上过节要用的东西,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一个男人一直跟在尹希的身后,他们之间时不时有言语的交流,男人对她尹希毕恭毕敬的,我和厚祺出于好奇心作祟就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在跟踪的过程中,我留意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脸容,一开始,我只是觉得那人有点面善,后来想起那个男人就是在客轮上想调戏尹希的那个家伙,我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正想追上前问个究竟的时候,尹希和那个男人就走进了斜对面那个会馆里。刚我趁着厚祺跑回宿舍找你那档子功夫,向旁边面包房的老板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会馆是日方开设的高级娱乐会所,而且会所不招待外人。恪谦,你说”周念轩见侍应生端着咖啡朝着他们走来,硬生生的把后边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 “sir,y一urffee,pleaseenj一yy一ural。”侍应生把三杯咖啡放在餐桌上,彬彬有礼的说道。 “一k!”朱厚祺掏出了钱包,抽出一张纸币放在托盘,示意他离开。 “thanky一u!”侍应生微笑着把钱收进了自己的裤袋里,向朱厚祺三人道了一声谢,尔后转身离开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李恪谦开口说:“念轩,你是不是想说,尹希是?而客轮上的那一幕是她自编自演的戏码?” 周念轩放下咖啡杯,默不作声,看了一眼街对面的日方会馆,点了下头。 “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接近我吗?” “恪谦,你怎么糊涂了,可别忘了你是沪都最大粮行的少东家,两军交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保不准日军为了粮需,盯上了你。” 这话提醒了李恪谦,眉头紧蹙,心里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疑问,他始终不相信,更不愿意去接受那个事实,李恪谦靠坐在沙发椅上,脑海里浮现出了尹希那张天真烂漫的脸颊,如果她真的是日方的人,那么她对自己的爱恋也就被谎言所包裹着,念及此,李恪谦心里不禁有些后怕了起来。 “诶,你们快看,他们出来了。”朱厚祺见会馆的木门开了,看到尹希他们走了出来,赶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小声的吱会道。 朝会馆的门口望去,李恪谦见尹希兄妹俩和另外两个男人站在门谈着,他认得其中一个男人就是在客轮上想调戏尹希的那个家伙,而另外一个男人他也认得,是那日在萨尔姆教授宿舍里与自己交手,仓皇而逃的家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被人愚弄愤怒的心情。 他叫来侍应生,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后,周念轩和朱厚祺就看到侍应生拿着一张纸笺,走出咖啡馆,快步跑到会馆门口,来到尹嘉哲等人跟前把手中的纸笺交给了他们,好像又对他们说了些什么,还时不时的转身用手指点点坐在咖啡馆里的李恪谦等人。 “哥哥,是恪谦!哥哥,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认为我欺骗了。”尹希像个做了错的小孩躲在哥哥尹嘉哲的身后,用力挽住他的手臂,不知所措的用日语向哥哥求救的说。 “美希子,没事的,你先回去,我去和恪谦谈谈。”尹嘉哲安抚的拍了拍尹希的手,见到妹妹惶惶不安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她,便对原野吩咐说:“原野君,麻烦你先送美希子回家。” “嗨,嘉哲少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将小姐平安送回别墅的!”原野用日语回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圣诞夜(下) 隔街而望,尹嘉哲见他正举起咖啡杯,向自己发出了挑衅的信号。 横穿过街道,他推开而入,缓缓的走到餐桌边,心平气和的说:“恪谦兄,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放下咖啡杯,李恪谦强压着心中的不愤,质问道:“好,我来问你,为什么你们要对我隐瞒身份?” “我?情非得已,两国正值交战之际,我害怕因为这个会影响我们的友情。美希子更不想因为这个破坏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她对你真的是一片真心,你可别误会。” 朱厚祺是个急脾气,只听得他‘啪’的一声把咖啡杯放在了杯碟之上,噌的站起身来,指着伊藤嘉哲的鼻子,大声的说:“呵,误会,还一片真心,你说的可真好听啊,当初在客轮上‘调戏’你妹妹的人,正站在咖啡馆的门口等你。” 周念轩强行把朱厚祺按坐回沙发椅,小声劝说着:“稍安勿躁,这事让恪谦自行处理!” “这个算你说的通,第二个问题,当年在客轮上,尹希被人‘调戏’是不是你们刻意安排的?”李恪谦靠坐在沙发椅上,翘起二郎腿,耐着性子问。 “不是,当年在客轮上渡边因为不认识尹希,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有了那出闹剧。”伊藤嘉哲坐在李恪谦的对面。 话音未落,李恪谦就站起身,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把外套的纽扣扣上,对周朱二人说:“我们走。” “恪谦兄” 停下脚步,李恪谦背对着伊藤嘉哲,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是非分明,只要你没有拿着武器进入中国,我们之间的情分尚在;但是,倘若有一天你拿着武器踏进中国,祸害无辜百姓,你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伊藤嘉哲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满是无奈。 夜幕降临了,雪从灰色的天空里飘落了下来,给圣诞节添了一层别样的装扮。 从咖啡馆里回来,李恪谦就一直躲在房间里,这可急坏了朱厚祺了,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客厅里打转,“我说朱儿,你就别在我的跟前打转了,好吗,你转的我头都晕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恪谦一回来就躲在了房间里了,你说该不会出事了吧?要不你进去瞧瞧。”朱厚祺走到周念轩的身边,担忧的说。 “现在?我可不敢去,恪谦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念轩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只玻璃杯倒了点水喝,叹息道。 “诶,念轩,你快过来瞧瞧,楼下那个女人像不像尹希啊?”朱厚祺站在窗口,透过玻璃窗,看到楼下路灯边上站着一个人影看着像尹希,他慌忙招念轩过来瞧瞧。 “好像?”周念轩走到李恪谦的房间门口,大着胆子打开了他的房门,可一进屋子他就看到李恪谦站在窗户边,犹豫的走到他的身边,柔声的说:“看样子她在楼下徘徊很久了,要不你出去看看。” 默不作声,李恪谦注视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有不忍,转身走出了房间,顾不上穿外套,一路小跑来到了伊藤美希子的面前。 “恪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伊藤美希子扑进李恪谦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哽咽的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李恪谦抓着伊藤美希子的手,挣脱开她的怀抱,苦笑着对她说:“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欺骗了我,我和你说过爱是不能存在欺骗的,爱是单纯的,它不允许掺杂任何其他的物质。”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欺骗你,我” “你不要再说了!”李恪谦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之间结束了,我不可能娶你回家,以后你别再来找我,快回去吧,别让你哥哥担心了。” “恪谦,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伊藤美希子悲伤的注视着李恪谦,见他一声不吭,她心灰意冷,可是美希子有些不甘心,最后一次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哀求的对李恪谦说:“你,你能再陪我跳个舞吗?” 看着美希子那双哀求的眼睛,李恪谦心都被融化了,他犹豫的走上前,绅士的揽着美希子的腰,美希子伸出手轻盈盈的扶着恪谦的肩,在李恪谦的带动下美希子踏着温柔的节拍,翩翩起舞。 雪突然变大了,飘落在他们的身上,暗黄色的街灯透过薄雾照在李恪谦的脸上,这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的清晰,美希子低下头不敢平视他的双眸。她紧紧的贴近他的胸膛,用鼻子贪婪的嗅着自己熟悉的味道,一瞬间,眼中蕴含的泪珠无数钻沙的爬虫,很快冲破眼眶的最后一道防线,美希子突然停下了舞步,依靠进李恪谦的怀里,哭泣着用日语说:“对不起,恪谦。”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李恪谦脸容早已僵硬,嘴角稍稍抽动了几下,竟然用日语回答道。 美希子不甘心,她用自己丰盈饱满的胸脯紧贴在李恪谦的胸口,双眼温柔的注视着李恪谦,那瞬间,李恪谦如同着了魔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轻轻捧起美希子的脸颊,她的双唇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了一层透明而柔软的光泽,正当李恪谦犹豫之际,美希子却毫不犹豫的吻住了自己温暖的嘴唇。恪谦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搂紧了她的腰,爱欲的流水潺潺不懈地渐次灌在彼此的心田。 美希子希望用这种最简单c最原始的方式来挽回自己在李恪谦心目中的地位。那亲切而又持久的香吻,迅速地将李恪谦带入至尊无上的人性佳境,欲海情舟,可是就在他们彼此陷入佳境之时,李恪谦的理性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他一把推开了美希子,喘息着注视着她,一言不发,含着泪转身离开。 美希子望着恪谦离开的背影,她再也崩不住了,身子一软瘫坐在了雪地上,伤心的哭泣着,雪花随风无情的击打在她的脸上,冰冷的雪花遇上温暖的泪水,顷刻间,融合在了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了积雪里。 “美希子,跟哥哥回家!”伊藤嘉哲撑着伞来到妹妹的身边,蹲下身,伸手将她扶起,柔声的说。 美希子哭泣的躲进了哥哥的怀里,哽咽的说:“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绝情,他明明还是喜欢我,为什么,难道我爱错了吗?” 伊藤嘉哲没有说话,只是扶着精神恍惚的美希子坐进了原野开来的小汽车里,离开了。伊藤嘉哲搂着自己的妹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心里不禁感叹道:‘美希子,你没有错;恪谦,他也没有错;你们的爱更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生不逢时,错在我们大和民族正为了国家利益用战争侵略着他们的国家,美希子,对不起,哥哥原本以为美好的爱情可以化解一切,可是’念及此,他紧紧的搂着美希子,静静地陪伴着。 “恪谦,你真的忍心舍弃与尹希这段感情吗?”李恪谦回到宿舍后,因为不忍他一直站在窗边注视着美希子的一举一动,见伊藤嘉哲把她带走,他才稍稍安心了些许,周念轩走到他的身边,看着开远的骑车,犹豫的开口问道。 “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李恪谦冷漠的回答,他转身走到沙发旁见朱厚祺手中的船票,淡淡的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早点回家。” 他拖着疲惫的身影回自己的房间了,一夜无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初遇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海上颠簸,李恪谦和周念轩c朱厚祺总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李恪谦这次回家,意义非凡。 一个月来,在客轮上,面对客轮相识的环境,偶尔会想起与伊藤美希子的过往,可当他面对广阔无垠的大海,他的心渐渐的变得平和了些许,他已经默认了命运的安排,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家,那是一个能让自己魂牵梦绕,充满温馨回忆的家。 无论将来怎样,他都不会舍弃亲人对自己的关怀和爱护,对于与尹希的曾经拥有的美好爱情在客轮靠岸的同时,做了一个永远的告别。 他们三人一出港口,就听到有人喊:“五少爷,五少爷!”。 紧接着,一大群记者围追堵截而来,闪光灯此起彼落,大伙儿扎到一堆,拼命抢镜头。 原来,李家c朱家还有周家自从收到他们三人即将回国的电报后,就派人每天到港口来等,新闻界知道后,也是大动干戈,各家报馆都派记者蹲点,就在港口设伏,都想拍到三大家族少东家归国后的第一张照片。 因为三个人都是洋装打扮,特别抢眼,所以,李家的司机阿业一眼就把他们逮到了,他激动的大嗓门一吼,惊动了所有的记者,一时间,人欢灯闪,煞是热闹。 “李少爷,请问您这次学成回国是否将全面接手家族生意?成为上海滩新一代粮食业的掌门人吗?” “周少爷,听说您在伦敦获得了医科博士学位,请问您日后是否会自立门户,开设诊所,还是接手家族的生意?” “三位可不可以站在一起让我们拍一张照片?” “朱少爷,我们是政法报的记者,你能接受我们的专访吗?” 三人被前来的记者里团团围住,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司机阿业早被记者的人潮给挤出去了,急得在人群外直跳脚。 “诸位,诸位,请大家安静!安静!请大家不要挤c不要乱c不要慌,注意安全。”周念轩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不得不站出来控制局面了,大声的说:“我们刚刚回来,脚跟还没立定,诸位的热情使得我们如沐春风,果然家里的气温比伦敦要高。” 大家闻得此言,一阵哄笑。 “希望诸位感念我们兄弟三人一路辛劳,暂且放过我们,等回家见了长辈,我们自然会接受大家的采访,让你们交得了差。现在,麻烦各位让出一条道路,大家的深情厚爱,我们三个领受了!”周念轩笑容可掬地给大家作了一个长揖,记者中有人抓拍到这个镜头。 忽然,一个女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时没站稳,从人群中跌出来,正好摔在李恪谦的脚下,众人惊呼起来。 慌忙蹲下身子,李恪谦把那女子的头放平在自己的怀里,“念轩,这儿有人受伤了,你快过来瞧瞧。” 闻声而来,周念轩蹲下身,替她略做检查,那女子的额头上渗着血丝,春葱一样的手指苍白无力地伸展开来。 “我认识这个人。”一名记者指着地上的女子说。“是宋家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宋家丫鬟见主人受了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怎么样?”李恪谦问。 “她额头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不过,需要包扎一下。”没等周念轩把话讲完,李恪谦不假思索的抱了起来她,对周念轩说:“你和厚祺先回家,我送她去医院。” 有人立即帮忙叫了两辆黄包车,李恪谦抱着那女子登上黄包车,把宋小姐放在位置上,让小丫鬟照看着,自己则是登上了另一辆黄包车,丢下周念轩和朱厚祺,扬长而去。 记者们为了抓拍各路人马浩浩荡荡地跟随黄包车后边,朝着医院奔去。 阿业因为暂时挤不进包围圈,就找了个公用电话报平安。“大小姐,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五少爷,他回来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回来了就好,怎么样,恪谦,一切安好吗?” “大小姐,您放心五少爷一切都好,精神着!只不过现在少爷c周家少爷还有朱家少爷被好些个记者包围着,也不知从哪个土地庙里冒出来得,多得数不清。五少爷?五少爷?”阿业突然看见李恪谦坐着黄包车打从眼前经过,这一下非同小可,他大声叫起来:“五少爷!五少爷!我在这儿。” 话筒那边大小姐急了,问:“怎么一回事啊?五少爷怎么了?” “大小姐,五少爷坐黄包车走了。” “那,那你还不快去追啊!” “诶,好呐。”阿业把电话给挂了。一转身出来,迎面就看见周念轩和朱厚祺。他从周念轩的手里接过自家少爷的行李,快速跑到汽车旁,车子开动了,追着刚刚那两黄包车而去。 朱厚祺突然说:“你猜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 “怎么写?李大少重回上海滩,码头上英雄救美?” 朱厚祺摇了摇头,说:“不对!” “那会写什么?”周念轩扭过头看了一眼朱厚祺,好奇的问。 “李大少与宋家小姐入住同一家病房。”话音未落,即遭周念轩迎头痛击,朱厚祺大笑不止,各自走到自家的汽车前,两家开车前来的仆役接过少爷手中的行李,打开车门,他们刚想钻进车子里,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好,还好,你们没走,不然我又白跑了。” “文翰?你你怎么”周念轩和朱厚祺见来人是张文翰,可见他穿着一身军装,不免惊讶,异口同声的说。 “我怎么会穿着军装,对吧,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他见面前只有周念轩和朱厚祺两人站着,岔开话题说:“诶,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恪谦呢?” “他啊,桃花运来了,一下客轮就英雄救美了,这不送人家美女去医院了。”朱厚祺靠在自家车门边,一脸羡慕的说。 “哟,念轩,你看我们的朱大少,这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怎么你羡慕了,嫉妒了?哎,你啊就认命吧,谁让你风流倜傥嘛不如恪谦,绅士有礼嘛不如念轩,风趣幽默嘛不如我,所以你注定没有那么好的桃花运,念轩,你说对不?”张文翰走到朱厚祺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着周念轩微微一笑,调侃的说。 “好你个张文翰,你变着法的说我不够风流倜傥,不够绅士有礼,不够风趣幽默是吧,看我今个儿怎么收拾你”说完举手便要去打。 “小朱儿,我错了,饶命!”张文翰躲到周念轩的身后讨饶的说。 “挨打可免,罚不可免。” “罚?好吧,我认,你说” “今晚七点半,津采轩,接风洗尘宴,你请!”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七点半,我开车来接你们,现在你们还是先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张文翰爽快的答应了朱厚祺的要求,话别过后,各自回家了。 早春的沪都,冷飕飕的。窗外的空气特别新鲜,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叶在窗沿外招摇,春烟润着绿油油的叶子,系恋着生命的趣味。 宋家小姐醒来得时候,既恍惚,又迷茫。她睁着一双忧惧的眼睛,先是痴望着头顶上粉白的天花板,然后,目光缓缓移动到输液瓶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她觉得头很疼,浑身有些乏力。 她看见对面正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西装,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虽然报纸挡住了他的面容,可他从男子的坐姿和穿着上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温文尔雅,格调不俗。 “小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小丫鬟从外间回来,见小姐睁开双眼醒来了,慌忙把手中的开水壶放在地上,关切的询问着。 “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宋小姐难过地想用手去揉揉。 李恪谦收起报纸,站起身,走到病床前,柔声的问道:“很难受吗?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你是?”宋小姐的双眸盯着李恪谦的脸颊上,她记得这张脸,在昏迷前,她见到的就是这张俊俏的脸,她微笑着害羞的问道。 “在下姓李名恪谦。”他把报纸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见宋小姐并无大碍,又念及家中老少还在家中苦等,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宋小姐,我我今日刚刚回国,还未来得及和家人报平安,既然小姐并无大碍,我就先走了。你的医药费我已经提前预付了,我改日再来看望小姐。” “恩,今日多谢李先生了,小语替我送送先生。” 来到了医院门口,李恪谦堵在医院门口的记者早已散去,他见阿业站在汽车旁,心里不免奇怪,问:“你怎么在这儿?” “五少爷,我原本是在码头上等您的,见您坐黄包车走了,我就一路上跟着过来了!”阿业打开车门,笑着回答着,他待李恪谦安坐妥当后,开动汽车朝李府大院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家’的归属 李府大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三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时光流逝,府邸主人昔日戎马赫赫的权势早已不复存在,门可罗雀,可是李府门前那两头石狮子,张牙舞爪,依然张扬着风采,好似在炫耀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佣人们昂首痴望,分散站在两边街口,连间壁的街道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丫鬟们低眉凝注站了一排,毕恭毕敬的迎候着少爷回府。府中的四位小姐个个容光焕发站在府门前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弟弟的回府。 汽车一驶进弄堂,就听得一串鞭炮声炸响。李恪谦略向外一看,冷不防地吃了一惊,他看见几个姐姐都站在府门外迎接自己。 车直开到丫鬟们的面前,还没停稳,李恪谦就跳了下去。 “五少爷,您好!”丫鬟们异口同声地鞠躬问安。 “大姐c二姐c三姐c四姐。”李恪谦本打算见了大姐,好好地给她行个礼,没想到大姐一走过来,就把自己紧紧抱住,大哭起来。李恪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的说:“大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 “回来就好,路上不顺利吗,怎么现在才到家?”三姐李秀如见姐姐这般伤心,忙打圆场,而李恪谦则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们说了 大姐李秀洁一边听着,一边牵着恪谦的手往家里走,说:“走,你跟我去佛堂里给母亲上一炷香。” 李恪谦像孩提时乖巧的跟在大姐的身后,走进家里,他一直在寻找父亲的身影,可是穿过客厅,绕过后院,他都没有看到父亲,便开口询问道:“大姐,怎么没见父亲?” “父亲在书房里等你,他吩咐:你回来后,先带着你到佛堂里给母亲上炷香。之后,再到书房里去见他。”二姐李秀白在旁插话解释说。 跨过竹制小桥,众人来到了佛堂里,四姐李秀玉从丫鬟那儿接过拂尘,轻轻的掸去尘埃,三姐李秀如上前帮他整理衣衫,二姐李秀白将锦帕递给李恪谦,待他准备妥当后,大姐李秀洁拿着一炷香走到他的跟前,柔声的说:“来,快给母亲上炷香!” 手持清香,李恪谦走到母亲牌位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把香举过头顶,闭上双眼,心里默默暗自祷告: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恪谦跪拜,儿今日平安归来,特来向母亲大人问安。当年,多谢母亲大人舍身为儿,如今孩儿学成归来,定当协助父亲振兴我李府门楣,不负母亲寄予的厚望。 祷告完后,他拿着香拜了三拜,起身把手中的香插在了香炉里,又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李秀洁走到李恪谦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柔声的说:“五弟,你去给母亲敬杯茶吧!” 李恪谦点了下头,丫鬟们端来茶碗和茶壶,他拿起茶壶亲自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将茶端放在案台之上。 上好香敬完茶后,二姐三姐还有四姐前去张罗饭菜了,大姐李秀洁领着他来到了书房里,父子二人相见一阵伤心阵欢喜,李秀洁见他们父子二人促膝而谈,便悄声离开了书房。 原来,李修骏是一个行伍出身,北伐那会一直追随先总理打江山,因年岁大了,半生戎马,或许是厌倦了,又或许是疲惫了,他依然辞去了军中的职务,带着夫人c四个女儿回到了上海。 他利用政府相熟的人脉关系,开始搞起了粮食的买卖。这些年,他在商界摸爬滚打,积攒下了一份家业,他膝下虽有四女,但无子继承家业,这桩事成了他心里一个疙瘩,他的心思岂能瞒过精明的李夫人,可她自从生了四女儿李秀玉以后,身子一直不大好,李夫人曾劝李修骏纳妾,可不想这李修骏是个专情痴心的人,说什么也不肯,无奈之下,李夫人不顾自己的身子停服了大夫开的避孕药物,几番努力下,怀上了孩子。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夫人怀胎足月,到了生产那天,李夫人疼的哇哇直叫,两个稳婆在屋子里也忙活了半天,可就是不见胎儿出来,稳婆见夫人是难产,便跑出来问李修骏:‘保大保小的问题’。 李修骏本想保住夫人的性命,却不想李夫人苦苦哀求他保孩子,最终李修骏拗不过她,保下了孩子。孩子出生没多久,李夫人因为产后大出血香消玉殒了,李修骏老来得子,又因为这条小生命承载了李夫人的生命,所以倍加珍爱。 李家老爷见儿子声音清朗,面容虽然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但谈吐举止间变得沉稳了许多,他心中暗自感谢上苍,麟儿总算没有辜负自己与妻子所寄予的厚望。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氏父子的交谈,四姐李秀玉闯进了书房里,柔声说:“父亲,午餐已经备好了,大姐让我过来请您!” “恪儿,这些年你漂泊在外,自从得到你要回归消息,我天天都让你大姐她们准备了你爱吃的食物,今个儿,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待会你可要多吃一些。”李修骏站起身,牵着李恪谦的手,微笑的对他说。 “父亲,这是自然,在伦敦这么些年,除了想家里的亲人是否安康外,就念着大姐煮的糖醋排骨,二姐煮的红烧鱼,三姐煮鸡汤,四姐做的糕点,每每想到这些,我肚子里的馋虫都会被勾起,直流口水。”李恪谦吞咽着口中的唾液,扶着父亲朝着花厅走去。 “你啊,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小馋虫了。”四姐李秀玉打闹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恪谦的脑袋瓜子,满脸嫌弃的说。 “我才不是小馋虫了,只不过在伦敦的时候,每天吃面包香肠c香肠面包的,现在知道可以吃上姐姐们做的美食,我心里头欢喜!”李恪谦朝李秀玉吐了吐舌头,讨巧的说。 “好了好了,大早远就听到你们两个在贫嘴了。”李秀洁在花厅里听到恪谦姐弟两个的交谈,慌忙放下手中碗碟,走出来相迎,她扶过父亲,柔声的说:“父亲,您里面请。” “大姐,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瞅瞅。”李恪谦迫不及待跨过门槛,走进了花厅里,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液,忍不住用手抓起了一块糖醋排骨扔进了嘴里,一边细细的品尝着嘴里的糖醋排骨,一边竖起大拇指夸赞着,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大姐,这糖醋排骨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那么好的东西。” “五弟,你洗手了吗,怎么像个饿鬼似的用手抓着吃了,这不是有筷子吗?”二姐李秀白用手拍打了一下李恪谦的手,嬉笑着把筷子递给他。 李恪谦接过二姐手中的筷子,还时不时的舔舔手指上沾染的汤汁,满不在乎的说:“二姐,这不是着急想吃你们为我做的美味嘛,嘻嘻,勿怪勿怪。” “今个儿难得一家团聚,你们就随他去吧!”李修骏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欣喜不已,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对李秀洁说:“秀洁,今个儿高兴,你让人把埋在杏花树下的那坛状元红取出来吧,为父想小酌几杯。” “诶,阿桦,你快去把老爷前年埋在杏花树下的那坛子酒取出来,小心着点,别弄坏了!” “好嘞,大小姐!”那个名叫阿桦的仆役听了大小姐的吩咐,应允的离开了。 李修骏和几个儿女又聊了几句,刚刚分次坐下,阿桦就捧着一坛酒走进了花厅里,摆在了餐桌之上,李秀洁走上前,用帕子擦去了坛口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打开坛口,醇厚的酒香顷刻间,钻进了他们的鼻孔之中,让他们有一种未喝先醉的感觉。 李秀洁用酒提勺盛出酒倒在酒壶里,待装满后,她把酒坛子的口封了起来交到了小丫鬟的手里,示意她放到一边,她自己则拿着酒壶来到李修骏的身边,本想亲自为父亲斟上一杯酒,却不料李恪谦突然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微微一笑,柔声的说:“大姐,你先宽坐,今个儿的酒就由小弟为大伙斟。” 李秀洁欣慰的点了下头,拿起筷子往弟弟的碗里夹了一些他爱吃的食物,李恪谦拿着酒壶先给父亲斟满了一杯酒,走到几位姐姐身边为她们各自斟上了一小杯酒,绕了一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些酒,放下了酒壶,举起酒杯,说:“父亲,这杯酒是我敬您的,愿您老身体安康。”祝词完,李修骏和李恪谦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罢后,李恪谦又在自己的杯中倒了些酒,他放下酒壶,举起杯中酒,敬四位姐姐说道:“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小弟出门在外,未能在父亲跟前尽孝,这些年,多亏四位姐姐照顾家中之事。”说罢,他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五弟,你别光顾着喝酒啊,来,快吃点菜。”李秀洁见弟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杯中之物,担心他空腹容易醉,便又夹了一些菜肴放进了他的碗里,关切的柔声说。 一家人在谈笑中愉快的渡过了午餐的时间,午餐过后,李恪谦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了礼物,那些东西都他凭着家里人的喜好给买的,李恪谦从一个礼物盒里拿出一个烟斗,走到父亲的身边,微笑的说:“父亲,这个是给您的。” 李父接过礼物,把玩了许久,不时的点头赞许着,又迫不及待的命人拿自己的烟丝想试抽一下。 “大姐,我给你买了一条羊绒披肩,你啊一到冬天就怕冷,这个披在身上暖和。”李恪谦把羊绒披肩披在了她身上,柔声的问:“暖和吗?” “大姐现在不仅觉得暖和,心里还美滋滋。”李秀白凑上前看着羊绒披肩,心里羡慕不已,伸出手,毫不避讳的说:“那我的礼物呢?” “我知道二姐喜欢胸针,又喜欢蝴蝶,所以我给你买了一个镶着碎宝石的蝴蝶胸针。”李恪谦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礼盒,打开后,递到了李秀白的手,问:“二姐,漂亮吗,喜欢不?” “恩,好漂亮!” “恪谦,那我的呢”李秀如和李秀玉见姐姐们得了好礼物,异口同声的问李恪谦索要起礼物来了。 “三姐,这盒玫瑰花香水是给你。至于这个漂亮的水晶音乐盒,当然是送给我最亲爱的四姐的。”李恪谦嬉笑着把礼物分别送给了两个姐姐。 李修骏拿着儿子送的烟斗爱不释手,把斗里的烟丝倒了出来,用帕子擦拭着,对大女儿说道:“秀洁,恪儿坐了那么久的船也该累了,你命人准备些热水,让他洗个热水澡好好的休息一下。”说罢,他就拿着烟斗想离开了花厅。 李秀洁一边搀扶着父亲跨过门槛,一边柔声的回答:“诶,父亲,我知道。” “恩,你去忙。” 李秀洁目送着父亲离开,吩咐丫鬟们收了餐桌上的残羹冷饭,又命几个干粗活的老妈子到厨房里把热水提来倒到浴桶里。忙活好后,她走到李恪谦的身边,柔声的说:“五弟,你也累了,待会洗完澡就歇会,等晚上我再过去叫你!” “恩,谢谢大姐。” 洗完澡,李恪谦用毛巾擦着头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房间里,屋子里的摆设不仅一样都没有别动过,一尘不染,被褥上摆放着自己在家爱穿的长衫。 他坐在床上,环顾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这让他找回了一丝归属的安全感,李恪谦倒头躺在床上,静静的享受,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兄弟聚首 夜幕刚刚降临,张文翰c周念轩和朱厚祺来到李府,想接李恪谦一道前往津采轩。李府管事人李跃不敢怠慢,一面差人去通知大小姐李秀洁,一面领着三位少爷到了正堂里用茶。 丫鬟们刚把茶摆放好,李秀洁笑意盈盈的对张文翰他们三个说:“看样子你们是来找恪谦出去玩耍的?” “我说什么来着大姐是最善解人意的人了,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不瞒大姐说小朱儿一回上海就敲我竹杠,要我给他们接风洗尘。大姐,您也知道,我们四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所以我们过来接恪谦一道前往。”张文翰嬉笑着把来意说明白了。 “翠玉,五少爷起来了吗?”李秀洁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朱厚祺,扭头道。 “刚起!” “那好,你领着三位少爷到恪谦去屋里!” 翠玉听得吩咐,蹲身行礼,柔声的说:“三位少爷,请跟我来。” “大姐,那我们先过去!”周念轩对李秀洁说,尔后,三人向她行礼,跟在翠玉的身后离开。 “诶,你们有没有兴趣知道恪谦上午把宋小姐送到医院后所发生的事情啊?” “小朱儿,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周念轩嘴角微微上扬,好奇的问道。 “宋小姐?哪个宋小姐?” “上海滩有几家姓宋的啊,当然是那个能通天的宋家小姐喽,好像是叫什么宋凝雪。”朱厚祺把手搭在张文瀚的的肩膀上,认真的回答道。 听到这个名字,张文瀚全身的神经被电触了一下似得,他魂不守舍的来到后院,嘴里还嘟囔着:她怎么跑到码头上去了?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吹过梨花树的枝枝蔓蔓,层层细叶因为冷风的偷袭而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风和叶的摩擦和着他们几个的皮鞋“簌簌”声,让人感觉到寒从脚上起,冷由心底生,张文翰想起了两天前在贝斯咖啡室里所发的一切,张文翰按照与老陆的约定在回到上海的当天就到《新闻时报》报馆里买版面等寻人启事。 在寻人启事登出的第二日,张文翰如约拿着刊登着寻人启事的《新闻时报》来到了贝斯咖啡室里。 “先生,您是一个人还是约了朋友?”刚进咖啡室,侍应生便殷勤的走上前问道。 扫视着咖啡室,张文翰只见里面有三四对情侣正在喝咖啡聊天,他首先将他们排除在外,他又看到自己左手边有一个老头子虽然在看报纸,可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新闻时报》,老头子也被排除在外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右手边那个女孩子,她穿着一袭粉色的裙子,背影柔弱,她真的会是接头人吗?张文翰犹豫了一下,对侍应生说:“我的朋友已经来了。” “您里面请!” 走到女孩的身旁,张文翰看到桌子上的确摆放着《新闻时报》,于是他也把《新闻时报》放在桌子上,在女孩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对侍应生说:“我要一杯咖啡。” “好的,先生,请稍等!”侍应生接了单子就离开了。 靠坐在沙发椅上,张文翰解开纽扣,双腿叠放,淡然问道:“你不觉得咖啡苦吗?” “你不是也点了一杯咖啡吗?”女孩合起书籍,放在报纸上面,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柔声的说。 侍应生把咖啡放在桌上,微笑着说:“先生,您的咖啡,请慢用。” 张文翰坐起身,把咖啡移到跟前,又打开糖罐,加了一茶匙糖,对女孩微微一笑,说:“多加一茶匙糖。” “你好,我叫宋凝雪。”女孩子伸出手,友好的说。 宋凝雪,地下工作者,上海宋氏家族的千金小姐,公开身份是警察局里女法医,代号‘尘雨’。她是老陆给张文翰安排的报务员,日后,他得到的消息都会由宋凝雪送出去。 “你好,我是张文翰,你的上线!”张文翰友好的握住了宋凝雪的手,微笑的自我介绍说 “喂,文翰,你想什么,从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的?”朱厚祺见张文翰不搭理自己,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的说。 张文翰被他怎么一闹才回过神来,尴尬的问道:“你们说到哪儿了?” “我们在说恪谦给你买的礼物,给,你先看看喜欢不?”周念轩把一个灰色的礼物盒递给了张文翰,解释的说道。 接过礼物盒,张文翰打开盒子,见里面摆着的是一只手表,喜欢的很,立刻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把新的戴上,鄙视的看了一眼朱厚祺和周念轩,说:“哎,还是恪谦对我这个朋友好啊,大老远的还给我带了礼物,不像某些人什么都没给带,还有一个更没有良心,不但什么都没给我带,还一回来就敲我竹杠。” “文翰,你这可就误会了我们,礼物呢,我们三个都买了,我只不过是想待会到了津采轩再给你的。”周念轩笑着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张文翰。 张文翰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面摆一副黑色水晶镶嵌的金纽扣,欣喜的道了一声:“谢谢喽!” “给,这个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可别再说我没有良心了。”朱厚祺也把一个礼物盒子递给他,没好气的说。 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支钢笔,嬉笑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讨好的说:“我就知道小朱儿不会忘了我的,谢谢你了,今晚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真的?”朱厚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说:“今个儿,我要吃鲍参翅肚,什么最贵就吃什么,最好能把你给吃穷了。” “好,你做主!”张文翰推着朱厚祺往外走,又扭过头,对李恪谦和周念轩说:“快走吧!” 四人说笑着想离开,经过正厅时,他们遇上了大姐李秀洁,三姐李秀如,四姐李秀玉。几个人相互问好后,李秀洁走到弟弟的跟前,帮他整理着围巾,柔声的嘱咐道:“晚上记得早些回来,少喝点酒。” “恩,大姐,我记下了。”李恪谦看到餐桌上摆放的食物,不想辜负家里的人好意,但又不好拒绝好友的邀请,犹豫了一下后,他开口对李秀洁说:“大姐,父亲那儿您帮我解释一下,还有桌上的糕点给我留点,回来我当宵夜吃。” “知道了,你快去吧!”李秀洁柔声的催促道。 出府门,李恪谦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军车,好奇的问道:“文翰,这军车你是从来弄的?” “恪谦,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趁我们出国留学,竟然跑去报考了军校。”朱厚祺坐进副驾驶室,探出头解释道。 “军校?”李恪谦钻进车子里,问道:“张叔叔不是一直希望你继承银行吗?” “这个说来话长,等到了津采轩,我在和你们慢慢道来。” 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津采轩的门口,张文翰停下车。 店小二眼尖,殷勤相迎,满脸笑容的说:“四位少爷,可有许久没有来我们小店了,里面请。”他取下白色的帕子,朝店里头大声的叫嚷道:“迎客喽,掌柜的,贵宾四位临门,楼上雅间备下喽—” “哟,四位小爷,这是哪阵香风把你们吹到我这个小店里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你们楼上雅间请。”王老板见来人是他们四人便亲自上前招呼,见他们上了楼,赶忙转身吩咐伙计说:“赶紧的,去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送到雅间来。” “诶,掌柜的,我这就去。” 王老板等店小二泡好茶,领着他一同走进雅间,他亲自提壶斟茶,脸上的肥肉在笑神经的作用下都挤在了一起,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说:“四位少爷,今个儿想吃点什么?” “王老板,来你店里有名的鲍鱼蒸蛋c海参小米粥c鱼翅蟹黄玉扇和凤吞鱼肚,其他的话,来一只烤鸭,一盘龙井虾仁,一条彩熘全黄鱼,一份麻婆豆腐,至于其他点心嘛,你帮我们想几道好的!”朱厚祺点完菜,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对王老板说:“对了,王老板,再上几笼你家特有的薄皮灌汤的小笼包!” “诶,好嘞,祺少爷,您请好嘞。对了,那几位少爷今个儿喝什么酒啊?” “这茅台怎么样?”朱厚祺看了李恪谦他们三人一眼,开口说道。 三人竟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 “王老板,听到了,茅台!” “好嘞,四位少爷,先喝会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王老板心里记下菜单后,领着店小二退出了雅间。 端着茶碗,李恪谦用盖子轻轻的捋开浮在茶水表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小口茶,见王老板他们离开了,淡淡的问道:“文翰,说说吧,你是怎么报考的军校?” “是啊,我也好奇了,当初我们让你一起前往伦敦,你说什么都不肯,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报考军校了?”周念轩在一旁随声附和的问道。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报考军校的打算了,后来,无意间得知中央军校招生的消息,我就不辞而别,连夜坐火车赶往南京了,后来” 张文翰把怎么报考军校c在火车上怎么打开任时初的箱子c在军校里是怎么受训还有父亲怎么请朱孝栋帮忙把自己调回上海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只不过他刻意的隐瞒了他真正前往军校的意图和进入基地学习的事情。 “好你个张文翰,你为了报考军校竟然不辞而别。张叔叔肯定被你气的不行,这次你调回上海工作,有没有挨打啊?”朱厚祺把嘴里的桂花酥吞咽到了肚子里,大笑的问道。 “我爹是挺生气。”张文翰喝了一口茶,无奈的说。 “你回到上海了,我想张叔叔也不会气很久了,你多哄哄就好了。”周念轩柔声宽慰。 “说到这个,文翰,你还真就要好好向念轩学习了,周伯伯那个时候有多反对他学医啊,现在他连博士学位都拿到手了,你让他教你几招。” “厚祺,你可别乱出主意,文翰和我的情况可不一样,他是家里的独子,张叔叔还指望着他。”周念轩瞪了一眼朱厚祺,继续说道:“哎,你又岂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我爹也是希望我能弃医从商,他嫌我大哥老实本分不适合做生意,怕他败了家业。现在他又和我约法三章,给了我三年时间,让我过过当医生的瘾,之后,就要我回家帮忙。” “虽然我老爹没有给置办什么家业,可是我刚回国,他就要我三天后到警察局报到。”朱厚祺喝了一口茶,抱怨的说。 “老段原本是李伯伯手下的兵,他能到上海当这个警察局长也是求的李伯伯,后来,李伯伯又请你爹帮了忙。”张文翰一股脑的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难怪了?” “好了好了,我们兄弟几个难得相聚,不说这些破坏兴致的事情了。”李恪谦见雅间里的气氛不对,拿起茶壶给他们续了茶水,打圆场的说。 刚放下茶壶,只见得王老板和几个端着菜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王老板一边把菜肴放在桌子上,一边介绍着,“四位少爷,菜上齐了,请慢用。” “恩,好了,王老板你先下去,我们有事再叫你!”朱厚祺拿起酒壶,一边斟酒,一边打发着王老板。 “诶,好嘞!”王老板应允着走出雅间,笑眯眯的关上木门。 一席宴,兄弟四人,喝酒谈笑,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正可谓: 烈酒情深兄弟间,风雨荣辱笑谈颜。 不提各自心中苦,只道风流今宵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宋凝雪 仁济医院的庭院里是一片碧绿的草坪,上头种着各式的树木,诊疗室的门口,站着一些等待医生的病患者,他们短促的呼吸声,痛苦的呻吟,混合着早晨的阳光,组成一副副反差极大的画面:健康与疾病,生存与死亡。 周念轩在护士长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这是他第一天到仁济医院上班,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想到理想就要实现,想到学的本领可以在这儿施展,心里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周医生,这间屋子就是您以后办公的地方,护士小陈是您的助手,您办公桌上的白大褂和听诊器都是新领的。”护士长掏出一把钥匙,说:“这是办公室的钥匙,您收好了。” “有劳您了,谢谢!”周念轩把白大褂穿上身,他把听诊器还给了护士长,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旧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您这是” 周念轩微微一笑:“这个听诊器是我去伦敦读书的时候,我大哥送的礼物,这么多年我用习惯了,所以,那个新的您还是留着给别人!” 护士长把新的听诊器收了起来,笑着说:“周医生,这些都是住院病人的病历,需要您跟进的。如果您要去病房查看病人的情况,可以叫上小陈一道去。周医生,要是您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恩,我知道了。护士长,谢谢您了。”周念轩友好的道了声谢。送走护士长后,他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第一份病历,仔细的阅看着,突然,他站起身,对护士说:“小陈,我们还是先去病房!” “好的。” 快走到回廊尽头时,周念轩突然一个转弯,顺着楼梯走进二楼的病房区,他直径走进了203病房,见宋凝雪躺在病床上,床边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周念轩走上前,柔声的说:“宋小姐,您好,我叫周念轩,现在是您的主治医生。” “周医生,小女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这个?我现在无法回答,还是让我先给宋小姐做个检查!”周念轩见到那个中年男子的时候,心里猜想此人定是宋凝雪的父亲——宋子黎,现在听到他称宋凝雪为小女,便做实了周念轩的猜测。 宋凝雪平躺在床上,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轻轻移动听诊器,周念轩又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口,温和地说:“您放松些,没事的。宋小姐,您额头上的伤愈合的很好,身体也没有其他的问题,恭喜您,我想您今天可以出院了。” 宋凝雪坐起来得瞬间,她看见周念轩谦逊地微笑。 “我真的没有大碍了吗,不用在医院里多住几天了吗,周医生?” “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现在的天气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您住的房间要保持室内通风,中午可以多晒晒太阳,夜间适度保温。伤口呢还不要沾水,等过些天,额头上的纱布也可以取下。”周念轩拿过处方单,‘刷刷’的写了几行字。 “周医生,你不是说没有大碍了吗,为什么你还为小女开药?” “宋先生,我替宋小姐开的只是一些温补的药,新伤初愈,还是调理一下身子会比较好。”周念轩把处方整整齐齐地撕下来。 “是了是了,还是您设想的周全。” “宋小姐,您拿完药就可以出院了。”周念轩笑着转身要走了。 “周医生,您是不是李先生的朋友?”宋凝雪犹豫夫人开口问道。 “看来宋小姐的记忆力不错,刚才我还以为你不记得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了。” “那天,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 “李先生?”宋凝雪犹豫着,用极为轻的声音问道。 “宋小姐,您说什么?” “额,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替我谢谢李先生。”宋凝雪低下头,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着。 “恩,好的,愿意为您效劳!”周念轩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点了下头,应允着离开。 自从那日在码头上,李恪谦在慌乱中把自己横抱在怀里,当自己贴在胸膛上听到他的心跳声,当初见时他的温文尔雅,这一切,都让宋凝雪心里的那颗在泥潭里浸泡了许久的‘爱情’种子,冲破沼泽,生根萌芽,幼小的嫩芽强行挣扎突破冻土,带着一种稚嫩的妩媚,却因为无法再次相见,蕴涵着无奈的苦涩,宋凝雪多么渴望能再见他一次,为心里的‘爱情’种子展露出一线生机。 “小语,你去领药。吕妈,你帮小姐收拾一下。”宋子黎见女儿无恙,心里欢喜,拉着宋凝雪的手,柔声的说:“雪儿,没事了就好。医院里鱼龙混杂的,你住在这儿,爹不放心,还是回家好。” 宋凝雪没有言语,只是对宋子黎点了点头,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时不时的向窗外张望,她心里期待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她失望的站起身走到白色屏风后头,换下病号服脱,在离开病房时,她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不舍之情。 当宋凝雪父女俩沿着楼梯往外走的时候,李府的车子正好开进了仁济医院的大门;当李恪谦手捧着鲜花走上楼梯的时候,宋凝雪正好坐上了自己家的小汽车想要离开,他们两个就这样擦肩而过,错开了。 宋凝雪突然跳下车,对宋子黎说道:“爹,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说罢,她就在医院门口拦下一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诶,凝雪,你去哪儿,你的伤还没有好乱跑什么?这孩子”宋子黎看女儿远去,急的大声叫嚷道,他心知女儿的脾气,慌忙扭过头对小语说:“小语,你快点跟上小姐,好生照看着。” “诶,老爷,我知道了!” 宋子黎叹息的靠坐在位置上,疲惫的对司机老吴说:“回公司!” “是的。老爷。”老吴发动车子,慢慢加速驶出医院。 ‘咚咚——’李恪谦见周念轩正伏案写病历,他站在门口,用手指叩响了办公室的木门。 “诶?恪谦,你怎么来了?”周念轩放下笔,起身相迎。 “我过来看看你,周大医生。” “谦少,你不单单是来看我的吧?”周念轩指着鲜花,嘴角浮现了一丝坏笑,说:“不过,你来的不巧,宋小姐刚刚出院了。” “额,是吗?”李恪谦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一丝失落,他勉强的微微一笑,把鲜花给了小陈,柔声的说:“护士小姐,这花儿送给你了!” “这”小陈看着花束,犹豫的看向周念轩。 周念轩把病历合,放在一旁,说:“你别看我,既然谦少说把花儿送给你了,你就接着,不必和他客气!” 小陈尴尬一笑,收下了鲜花。 “周医生,外面来了一个重伤号,护士长让我来通知您前往一楼手术室,准备手术。”正当他们三人交谈之际,一个小护士急匆匆的跑到周念轩的办公室,气喘吁吁的说。 “周大医生,你慢忙,我先走,我们改日再约!” “不好意思了,你请自便。”周念轩拿起听诊器,急匆匆离开办公室。 李恪谦沿着原路走出了医院,阿业帮他打开车门,开口问道:“少爷,我们回家还是?” “回家!”李恪谦靠坐在后座位置上,略微思考了一下,柔声的说。 “诶,好嘞,少爷!” 车子行驶到贝斯咖啡室的门口,李恪谦透过车窗看到宋凝雪坐在咖啡室里,他突然道:“停车,快停车。” 阿业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扭过头,问道:“少爷,怎么了?” 李恪谦没有言语,他的视线停留在咖啡室的一隅,宋凝雪正坐在那儿读着一本书,她穿着一条得体大方的白底碎花长袖旗袍,蓬松而柔顺的长发,额前齐眉浓黑的刘海,正好遮挡住了额头上包裹伤口的白色纱布,一枚白色蝴蝶结发卡恰到好处的镶嵌其中,明媚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铺洒在她的身上,这样的宋凝雪在李恪谦的眼里显得格外的素雅纯静。 李恪谦伸出手想去开车门,可看着宋凝雪看书的样子,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另一张面容,他犹豫把手缩了回来。 “阿业,去米行。” “是,少爷。” 正当阿业开动车子的时候,宋凝雪放下书籍,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她透过玻璃窗望着街道上过往的人群,可是,她的视线却与李恪谦所坐的车子交错开了。 宋凝雪心事重重的低下头,看着书籍中夹杂的报纸,望着那张照片,呆呆的,竟出了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会面 木门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他刚走进咖啡室,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缓缓走向宋凝雪。 “宋小姐,你的警惕性可是越来越差了,我都走到你身后了,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张文翰坐在对面,冲着侍应生打了个手势,高声的说:“来一杯咖啡。” 宋凝雪勉强的微微一笑,放下报纸,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怎么会,宋小姐,我这儿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可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院,我最近都会开着车到咖啡室附近转一圈,看你不在,我就走了。刚刚看到你在咖啡室里,我就故意开着车在附近多绕了几个圈,把身后的记者给甩了以后,才进来的。” 斜靠着,张文翰朝窗外看了几眼,微笑的柔声道:“宋氏家族的大小姐新伤初愈就和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在咖啡室里约会,光凭这一则消息就会吸引很多双眼睛的关注。对了,你的伤应该没事了吧?” 放下咖啡杯,宋凝雪不自觉的摸了下额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陆明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还会让我们这么高调的接头。” “正因为我们身份特殊,老陆才会让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接头,你想啊要是宋氏大小姐和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约会’,要是被人发现了,在上海滩会引起多大的波澜。我现在身份特殊,任时初又是一个多疑的人,偷偷摸摸反而会引起他的猜忌。现在,像我们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咖啡聊天约会,谁会想到我们是在交换情报。”张文翰托着下巴,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扫视着玻璃窗外过往行人和来往的车子,淡定的说:“老陆应该是考虑到这样做既可以确保我们的安全,也方便我们交换情报。” “先生,您的咖啡,请慢用。” 张文翰抽出了一张纸钞,放在餐盘里,挥手示意他离开。 “谢谢您,先生!”侍应生把小费藏进裤袋里,鞠躬致谢。 解开衣扣,张文翰翘起二郎腿,开口问道:“凝雪,在我们接触之前,警察局是不是对上海各大码头仓库的存货进行了一次调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宋凝雪抿了口咖啡,眉头微蹙,疑惑的看着张文翰。 “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一批从德国运来或者是要运到日本的货?” “你知道具体是什么货物?” 张文翰低头看着手表,略微思索,柔声说:“应该是一批由德国人制造的武器,但是他们在登记的时候,应该会用其他的货物名称代替‘武器’。” “德国人?武器?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宋凝雪见四下无人,有意的压低问道。 “你还记得一年前,日本商人德川道一的随从翻译齐斋内次郎在沪被杀事件吗?” “这件事在上海轰动一时,我当然记得,难道那件事情是你”还未等宋凝雪把‘干’字说出口,张文翰便竖起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对她点了点头。 宋凝雪瞪大眼注视着眼前之人,开口问:“可,那个案件和德国制造的武器有什么关系?” “其实一直以来,德国人私底下都有和日本人进行买卖武器的勾当。当年,情报机构截获了两国交易的情报,为了破坏他们两国的交易,老头子就决定派人进行刺杀,商议之后,刺杀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其实这也是任时初给我出的毕业题目。当然,我顺利的完成了任务,破坏了那场交易,但是那批武器却在上海凭空消失了,这一年多来,他们内部也没有人提起这批武器下落。在我们见面前的一个星期,任时初突然接到任命,让他到上海述职。他到了上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上海警察局帮忙调查各大码头仓库里存放的货物,而且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是一级,所有的调查结果只有任时初本人知晓,直觉告诉我这两件事情有一定的联系,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说罢,张文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咖啡,润润喉。 “唔。”宋凝雪拿着小汤匙胡乱的搅动着咖啡,思索了一会,问道:“我明天回警察局就帮你打听一下。不过,文翰那批武器就算真的被你找到了,你又能怎么样,上交组织吗,可你又怎么把它们运出上海?” “这个到时候再想办法,现在,我要和任时初比赛,只有先找到那批武器,我们才能占先机。”张文翰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 “明白。” “如果遇上问题的话,你可以找警察局新到任的副局长,我想他会很乐意帮你的。” “新到任的副局长?” 张文翰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坐正身子,往前俯靠,他打开报纸,点了点照片,说:“他就是警察局新到任的副局长——朱厚祺。” 呆呆的望着那张照片,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李恪谦的身上,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刚刚我进咖啡室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模样,连我靠近,你都没有察觉。”张文翰见宋凝雪神情呆滞,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凝雪,那天,你怎么会跑到码头去?” “我?”宋凝雪注视着那张照片,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自己为何到码头的真正理由。原来,那一日是初恋情人舍弃她远赴他乡的日子,每年到了这一日,宋凝雪都会跑到码头上痴痴的远望,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爱了,可是,当她遇到李恪谦的那一刻开始,心里那颗沉寂了许久的爱的种子再一次萌发了,她感觉到了李恪谦身上传递出的温暖,而就是这种温暖融化了她早已冷却的心。 张文翰见她有所犹豫,便不再勉强,柔声的说:“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只想你明白作为地下工作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理智和冷静,不要感情用事。” 宋凝雪抬起头,却又迅速的低下了头,躲避着他的眼神,小声的说:“嗯,我知道了。” “我待会要到市政府开会,那我先走了。”张文翰买完单,他就离开贝斯咖啡室。 依靠在沙发座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她伸出手五指张开,绚丽五彩的阳光透过指缝照在她的脸上,宋凝雪微笑的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俊俏的脸颊,心变得更宁静了,她突然轻声的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汽车停在米行门口,阿业笑着说:“少爷,咱们到米店了。” 睁开双眼,李恪谦坐起身,透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往外看,见自家米行门前客似云来,络绎不绝,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他钻出汽车,稍稍整理下长衫,对阿业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先生,你需要买些什么米,我们这儿有稻米,糙米,香米,阴米,小米,黄米”李恪谦刚进米店里,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便殷勤的跑过来兜生意,把厅堂里放的各种米都介绍了一遍。 “五弟,你怎么跑到铺子里来了。”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见李恪谦来了,慌忙放下活,拍去了手上沾染的糠粒,走出柜台相迎,他对那个学徒介绍道:“贵儿,你刚来,难怪你不认得他,他是府里的五少爷。” 贵儿慌忙向李恪谦问了一声好。 “我在府里闷的慌就跑过来瞧瞧。”李恪谦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米行里的每个角落,都未见父亲的踪影,微微一笑,开口问道:“诶,大姐夫,怎么没见父亲啊,在忙吗?” “爹,正在楼上招呼钱老板,要不你先在楼下坐会。”白詹完全一副主人的做派,吩咐刚刚的贵儿说道:“贵儿,快去给五少爷沏茶。” “诶,好嘞。” 李恪谦刚在一旁坐下,贵儿就端了一个木盘子过来,只见他把木盘子上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茶几上,嬉笑的说:“五少爷,您请用茶。” 李恪谦刚端起茶碗,李修骏陪着客人走了下来,他放下茶碗,站起身来,伫立在一旁等候着,直到钱老板离开了,李恪谦才走上前,叫唤了一声:“爹。” “恪儿?我不是让你先在家里歇几天吗?”李修骏笑着柔声的说。 “爹,我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干,所以我就先过来熟悉一下以后得工作地方,到了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好,出去了一趟,长进了不少,学会未雨绸缪了。”李修骏溺爱的帮李恪谦整理着衣领,说道:“今个儿中午,我和王老板在醉仙居有个饭局,要不你陪为父走一趟。” 父子两走出了米行,坐车朝醉仙居进发。 贵儿见李家父子离开了米行,鬼头鬼脑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白詹不在店铺里头,他把量米桶扔在了米袋上,走到一个老伙计身旁,有意压低声音问道:“智叔,老爷刚刚不是说要詹哥陪他去醉仙居见王老板的吗,怎么少爷一来,老爷就撇下詹哥,带少爷去了?” “你这都没有看明白啊?”智叔回头看了一下,见白詹不在,小声的说。 贵儿一脸迷茫,用手挠了挠脑袋瓜子。 “老爷膝下就少爷一个儿子,他当然希望少爷日后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撑起这间米行了。” “可是老爷之前不是把咱们米行里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詹哥的吗,就连账房的钥匙都交给他保管,还常常在相熟商行老板们的面前夸他精明能干,我那会儿还以为老爷以后要把米行交给詹哥打理。” 智叔压低声音,对贵儿说:“我的傻贵儿,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大姑爷再精明再能干有什么用,说到底大姑爷总归是一个外姓人,老爷又不傻,他怎么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交给一个外姓人掌管。之前,少爷在国外留学,老爷才会把米行里的事情交给大姑爷,现在少爷回来了,老爷当然要带他出去会客谈生意了。其实,这些大姑爷心里头都明白。” “额,这倒也是!”贵儿会意的点了点头,嘴里还嘀咕着:“智叔,詹哥心里明白,那他为什么不离开李家,自立门户啊?” “大姑爷这是为了报恩!”智叔把一袋米倒进木桶里,惋惜的说。 “报恩?报什么恩啊?”贵儿跟在智叔的屁股后边,好奇的询问着。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大姑爷原本是个孤儿,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吧,他饿晕在了李府的门口,被老爷看到了,咱们老爷心善就命人把他抱回了府里,还让人请了大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大姑爷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老爷见大姑爷可怜就收养了他,后来,老爷觉得大姑爷为人敦厚老实,就把他带到米行里帮忙打理生意。说来也是他的福气,府里的大小姐因为要抚养五少爷,耽误了自己的婚事,错过了姻缘。老爷在百般思虑之下,就把大小姐许配给了他。”智叔把空的米袋子放在一边,解释的说。 管事的王隆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干咳了一声,指责的说:“咳阿智,你也是米行里的老人了,空暇时莫在背后说主人家的是非,难道你连这个规矩都忘记了吗?” 他斜眼瞪了一眼贵儿,点了点他的耳朵,有指了指他的嘴巴,冷冷的说:“贵儿,来米行也有些日子了吧,闲事莫管,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得有个把关的;耳朵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也得分清楚,别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知道了吗?” “诶,隆叔,我知道了。”贵儿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允着。 “恩,你知道了,还伫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隆叔催促着贵儿他们去干活,他自己则是转身要往柜台那边走,却不想看到白詹再来楼梯上愣神,隆叔心里明白,刚刚贵儿和阿智嚼舌根子说的话被白詹听到了。 他走到楼梯口,恭敬的说:“大姑爷,钱老板要的货已经装车运过去了。”可话音落下许久,白詹都没有吱声,他便又叫唤了两声:“大姑爷,大姑爷” “哦隆叔,有什么事吗?”白詹的思绪被王隆叫唤声语拉了回来,他尴尬的回应了一句。 王隆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隆叔,辛苦你了!” “大姑爷,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隆见白詹神情有些恍惚,便又开口说:“大姑爷,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去忙了!” “恩,好!” 王隆本想朝柜台走去,刚一转身,他就看到大小姐李秀洁站在了米行门口,他快步走上前,殷勤的对她说:“大小姐,您又来给大姑爷送饭啊!” “恩,隆叔,我爹呢?”李秀洁的视线停留在了白詹的身上,她心不在焉的问道。 “老爷和少爷到醉仙居谈生意去了,刚走不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会客 一席对话把白詹思绪彻底的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站在原地,双眼无神,视线落到李秀洁的身上时,她眼里的温柔如同一味良药溶解了白詹心里的委屈,只听得她柔声道:“不早了,先吃饭吧,今天,我带了你爱吃的糖醋鱼。” 她来到白詹的身边,用自己温暖的手牵起了他的手,只觉意思冰凉,默然的往二楼走。 原来,李秀洁早已到了米行,虽然贵儿和智叔的对话她只听了半截,可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他们又在背后说是非了。 走进办公室里,李秀洁把食盒放在了茶几上,打开盖子后,她把一盘糖醋鱼放在白詹的跟前,若无其事的对他说:“今天,我到厨房里看到周妈她们买的鱼很新鲜,想着你爱吃糖醋鱼,我啊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你快尝尝味道如何?”李秀洁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白詹见李秀洁满眼期待,微笑的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恩,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点。”李秀洁把另外几盘小菜端来出来,又盛了一碗白米饭递到了白詹的手里,她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往白詹的碗里夹了一些菜,柔声的说:“你再尝尝这些菜。” “洁儿,别只顾给我夹菜,你也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白詹扒了几口饭。 吃完饭后,白詹帮着李秀洁收拾着碗碟,嘱咐的说:“洁儿,外边凉,以后出门记得多穿一点,别冻着!” “恩,我会的。”李秀洁把食盒的盖子合上,面对着白詹,帮他把衣的领口翻好,掸了几下衣服上沾染的糠粒粉末,柔声的说:“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白詹微笑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默不作声,只是点了几下头。 送李秀洁走到米行的门口,他们又说了几句贴己的话后,李秀洁才离开。 “大小姐是个好人!”王隆拍了拍白詹的肩膀,宽慰的说:“大姑爷,刚刚贵儿和阿智说的话,您别在意。这些年来,老爷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现在你又成老爷的女婿,老话说的好女婿如半子。虽然五少爷回国了,可他对米行里头的事知之甚少,还需要历练,只要你踏实肯干,好生协助五少爷处理米行里的事情,我想日后老爷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听着王隆说的话,白詹只是淡然一笑,其实在刚才与李秀洁四目相对之时,心中的委屈溶解之际,他就已然打定了主意,日后好好协助恪谦打理好米行,不让岳父和李秀洁失望。 车稳稳的停在了醉仙居的门口,阿业本想下车给老爷和少爷开车门,却不料醉仙居的小伙计抢先了一步,伙计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殷勤的说:“少爷,您里边请。” 伫立在车旁,李恪谦伸手搀扶着父亲下车,小伙计见车子里还有一个人,他把车门往自己站的方向拉了一点,当李修骏走下车,小伙计才看清他的容貌,知是自家店里的常客,变得更加的殷勤,点头哈腰着对李修骏说:“李老爷,您来了,快,您里面请。” 他取下肩膀上挂着的纯白色毛巾,一路领着李家父子往醉仙居里头走去。 “贵客到,楼上兰梅雅间快些准备好喽!”小伙计提高嗓门朝里叫嚷了。 “李老板,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我这儿喝酒了。”醉仙居的老板本来在柜台上清理账目,当他听到有贵客到,抬头一看,原来是李修骏来了,赶忙放下毛笔,亲自相迎,他看到李修骏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猜测的问道:“李老板,这位该不是府上刚刚留学归国的小少爷吧?” “正是犬子恪谦。”李修骏笑着扭过头对李恪谦说:“这是醉仙居的金老板,他可是我们米行的大客户,醉仙居用的米常年由我们提供。” 李恪谦学着场面的礼仪给金老板作了个揖,问安道:“小侄李恪谦给金叔叔问安了。” “李少爷,客气了。”金德邦嬉笑着还礼着。 “德邦兄,恪谦初来乍到,日后,希望你们这些个叔伯多加照应。”李修骏帮儿子搭桥铺路着。 “您这话就说的客气了,我看着恪谦贤侄一表人才,又是留洋回来的,将来定会把您的福兴米行发扬光大的,您啊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 李修骏笑的合不拢嘴,摆手道:“你可别夸赞他了,年轻人嘛,就需要你们这些叔伯多加提点,这样可以少走些弯路。” 金德邦对李家父子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笑着说:“这个自然好说,李老板,咱们别站在这儿絮叨了,先楼上雅间请!” 金德邦和李恪谦并排的跟在李修骏的身后,当走到楼梯口时,李恪谦主动谦让道:“金叔叔,您先请。” “贤侄,你来了我这儿便是我的客,当然是你先请了。” “这小侄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李恪谦就紧跟在父亲的身后,朝着兰梅雅间走去了。 李家父子刚想踏入雅间,只见小伙计领着王老板朝着雅间走来,李修骏对王老板作揖行礼说:“茂玉兄,你也来了。” “修骏兄,诶,恪谦也来了” “王伯伯好!”李恪谦对王茂玉作揖行礼问安说。 “茂玉兄,我们到雅间里头再做叙谈。”李修骏一边邀请王茂玉进雅间,一边道:“德邦兄,今个儿的菜肴,你帮我拿主意!” “嗯,好嘞,我这就吩咐厨房准备去。”金德邦对身旁的小伙计吩咐道:“你精灵点,小心伺候着。” 小伙计听到吩咐后,提着茶壶,点了点头,他见老板离开后,走进雅间里,帮李修骏三人泡上茶,又端了一些糕点放在圆桌上,伺候的十分周道。 王茂玉和李修骏稍稍寒暄了几句话后,便开始谈起了生意,在几番讨价还价下,终于谈成了,还当场签订了协议。 兰梅雅间一席里,李修骏父子与王茂玉相谈甚欢,待他们酒足饭饱后,一道出了醉仙居,各自散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消息 黎明的霞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显出了红橙青蓝紫诸色。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透过薄薄的云层露出了第一道光芒,一刹那,太阳腾空而起,悬挂在蓝白相间的天空里,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千变万化,犹如一道道光柱照耀在上海滩这个繁华的城市上。 “小姐,您起来了,我替您去拿早餐。”小语见宋凝雪走下楼,放下鸡毛掸子,用围裙擦拭着手,笑着说。 走下楼梯,宋凝雪往餐厅看了一眼,见桌上还摆放一份刚吃完不久的餐点,旁边还放了一份报纸,她知道边吃早餐边看报纸是父亲的习惯,可餐厅里未见他的身影,猜测的问着:“吕妈,我爹去商行了吗?” “是的,老爷刚走!”吕妈边收拾餐具,边回答道。 宋凝雪左手拿过一片面包,右手拿起餐刀,熟练的摆弄着,一个简易的三明治制作完成。没吃几口,宋凝雪好似想起了什么,对小语说:“你今天去趟医院,看看李先生后来有没有去过医院。” “诶,好嘞,小姐,我打扫完就去。” “如果没等到李先生,你就随便找个理由去问问周医生,他和李先生是朋友,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去过医院。”宋凝雪拿起杯子,想到让小语到医院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她就给小语支了个招。 小语愣了下,走到餐桌旁,犹豫的问道:“小姐,随便找个理由,那是该说什么理由啊?” 闻言,宋凝雪差点没把牛奶喷出口,放下杯子,她用餐巾擦拭着嘴唇,叹息道:“小语啊,你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哎算了,到时候还是我自己过去瞧瞧。没事了,你去忙的吧!” 小语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应允着继续干活。 匆忙吃完剩下的面包,她走到大门口,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对小语说:“我今个儿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要是我爹问起,你就说我回局里了。” 小语乖巧的应允道:“诶,小姐,我知道了。” 宋凝雪开车子缓缓驶出宋公馆。 她无心看街道两旁,人来车往的景象,只是一门心思想快点赶到警察局里。宋公馆与警察局本就离的不远,经过十几分钟的驱使,车子慢慢的向警察局靠近着,宋凝雪把车子停在了警察局门口,她走下车子刚想往里走,却不想遇上了正要外出的朱厚祺。 只听得他先开口说道:“诶,这不是宋小姐吗,您这是“朱厚祺用手指点了点警察局,又指了指宋凝雪,说道:“宋小姐,您是来报案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的” “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您的,朱副局长。”宋凝雪出于礼貌性的向朱厚祺微微一笑,不咸不淡的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绕过他朝着警察局里头走去。 “祺公子,宋小姐可是咱们局里出了名的冰美人!”小沈见宋凝雪走远了,凑到朱厚祺的身后,小声的说道。 “她也在这儿工作?”朱厚祺指着宋凝雪远去的背影,吞咽着口水,他摸了摸下巴,把小沈后半段话细细回味了一下,好奇的问道:“冰美人?” “恩,宋小姐是咱们局里的法医!” “哦,难怪你们会给叫她冰美人了!跟死人打交道是够冷的。”朱厚祺听到‘法医’二字,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祺公子,您只说对了一半。” “额那另外一半是什么?”小沈的话引起了朱厚祺的好奇心。 “这另一半嘛,是因为这些年来,她对追求者都是冷若冰霜,爱答不理,局里的人都说宋小姐只对死人感兴趣,对活人,尤其是活着的男人不来电。” “是吗?”朱厚祺坐进车子里,反问道。 小沈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属下说的话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朱厚祺按了一下车喇叭,催促道:“好了,姑且信你,快开车!” “好嘞!” 走进警察局后,宋凝雪并未回解剖室,而是直径走到了档案室的门口,她举起手用招财猫式的动作敲着门,管理档案室的iss吴闻声赶来开门,她见来人是宋凝雪,微微一笑,柔声的说:“亲爱的,原来是你啊,快进来吧!对了,你额头上的伤没事了吧。” iss吴本名叫吴秀丽,人如其名,长得挺秀丽的,她是警察局的包打听,只要警察局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因为她喜欢打扮,喜欢使用洋人的饰物,喜欢拽几句洋文,说白了就是有些崇洋媚外,所以大家伙见到她都会叫上一声iss吴,讨她的欢心。 走进档案室里,宋凝雪对着柜子上的镜子理了下前刘海,开口问:“额头上的伤有那么明显吗,我出门的时候把纱布给拆了,还特意把刘海收拾了一下。” “你受伤进医院的消息可是轰动了上海滩,谁不知道福兴米行的少东家刚回国就在码头上英雄救美。”iss吴指了指报架上的报纸,一脸坏笑的对宋凝雪说。 宋凝雪随手拿起一个档案袋,有意的躲避开了码头上的事情,单刀直入的问道:“对了,亲爱的,前几天咱们局里不是在调查各大码头上仓库的存货吗?” “是啊,不过,亲爱的,你以前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嘛,今个儿怎么对这事感兴趣了?”iss吴整理档案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反问道。 “哦,没什么,我有个朋友说有一批从德国运来的货少了几件,他怕是被管仓库的人给黑了,想让我帮忙查查,我想起前几天老秦他们在查各大码头仓库的存货,所以跑你这儿来打探点消息。”宋凝雪把档案袋递给iss吴,绕了一个圈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亲爱的,这事我还真就帮不了你。”iss吴放下档案袋,走到门边上,向外张望了眼,她将门反锁,压低声线道:“亲爱的,这件事是咱们局里一级保密的事情,所有的文件除了上交给军情处的一个姓任的处长外,备份的文件都放在了朱副局长办公室的保险箱里锁着。” 宋凝雪略有所思,心有不甘,她拉着iss吴手臂,撒娇的问:“亲爱的,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局里的包打听,没事能瞒得过你的法眼,你就别买关子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好了好了,告诉你了,我也是刚刚才打探到的,朱副局长今个儿要带着小沈出去查郊区那些个仓库了,估计这会子应该在路上了。”iss吴一时经不住宋凝雪的软磨硬泡,把她肚子藏着的那些‘货’一股脑的都倒出来了。 “亲爱的,之前不是说只让查码头上的存货吗,他怎么带着小沈跑去查郊外的仓库了?” “好像是局长接了一个什么人打来的电话,具体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哦。”宋凝雪见在iss吴身上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了,就随便和她闲聊了几句,还少少的给了她一些恩惠,许诺会给她带一些化妆品之类的舶来货。又帮她收拾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档案袋,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宋凝雪才和iss吴离开档案室,一道去食堂吃午餐。 吃过午餐后,宋凝雪正想回解剖室,却在楼道口遇上了张文翰,原来他着急想知道结果,就借着送文件的档口来找宋凝雪询问消息,只听的张文翰对宋凝雪说:“怎么样打探到消息了吗?” 视线四下游走,宋凝雪小声道:“我刚刚问了管档案室的iss吴,听她说码头上仓库存货的调查档案属于一级秘密,没在放在她那儿。” 听到这儿,张文翰迫不及待的问:“放哪儿了?” “据说所有的备份档案都放在朱副局长那儿了。” “厚祺?” 宋凝雪点了点头,继续说:“我还从iss吴那儿打探到了,今个儿局长好像是接了一个什么重要的电话,后来,你的朋友就带着局里的小沈去郊外的仓库调查了。” 张文翰摸着下巴,略有所思。 “我来警察局的时候,正好遇上你的朋友出去,应该不会有假。” “看样子,我们想找的那批货不在码头上的仓库里。”张文翰沉默了一下,冷不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宋凝雪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想啊,要是货物在码头的仓库里,他们还会大费周章的去调查郊区的仓库吗,要是我没有猜错你们局长接的那个电话应该是任时初打来的。”张文翰小声的分析道。 两人说话间,朱厚祺恰巧从外间回来,他在二楼看到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沿着楼梯走了下来,走近了,他才看清楚,站在走廊尽头的人是张文翰,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和他交谈的居然是宋凝雪,朱厚祺走上前,开口问道:“文翰,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送份文件。” “哦。”朱厚祺看了眼宋凝雪,好奇的问:“你们认识吗?” “额,我老爹和宋先生有些交情,我和宋小姐在咖啡室也巧遇过几次,我刚送完文件下楼遇上了就聊了几句。”张文翰把编好说辞和朱厚祺说了一遍。 宋凝雪见他们聊上了,就说了句:“张先生,朱副局长,你们慢聊,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走,文翰,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去坐会。” “不了,我待会还要跟处座去警备司令部开会。改日,我在来参观咱们大局长的办公室。”张文翰把手搭在朱厚祺,嬉笑着说。张文翰想起宋凝雪说的话,他开口相邀说:“朱副局长,晚上有应酬吗,自从上次我给你们接风洗尘以后,我们几个就没有在一起聚过,要不晚上你们到我的公寓里聚聚,吃个便饭,我再约上恪谦和念轩他们,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炒几个小菜。” “张大少亲自下厨,我岂敢不从,有应酬也都推了。”朱厚祺爽快的答应了。 “朱大局长,咱们可就这样说定了,晚上我开车过来接你。” 朱厚祺送张文翰出了警察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套取钥匙 月亮阴森森地露出惨白的脸,阴凉地抚摸着上海滩雨后的街道。 驾驶小汽车穿梭在街道上,车灯刺眼的光线照在水洼里折射出了这个城市的繁华,看着行人过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不禁让张文翰心寒。 沪都表面的繁华让人变成了行尸走肉,灯红酒绿掏空了人本质的灵魂,他们甘愿堕落,甘愿沦为列强奴役下的一员,变成一条条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在洋主人的面前耍尽自己身上的宝,为的就是得到洋主人偶尔赏赐的一根‘骨头’,可就是有很多人凭借着洋主人赏赐的那根‘骨头’,一夜暴富,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亨,渐渐的,他们在诱惑与激情里迷失了最后一点善意。 张文翰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穿驶在街道上,轮胎压过水洼溅起的水花仿佛想用它微薄的力量洗涤这个城市的污垢。 “诶,这不是张副官吗,这么晚您来警察局公干吗?辛苦了。”小沈见一辆军情处的车停在门口,上前凑了个趣,嬉笑着说。 “你是?”张文翰把胳膊搭在车窗上,上下打量着小沈,只觉得他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开口问道。 “张副官真是贵人多健忘,我是局里的书记员小沈啊!我到军情处送的文件时候,陈秘书不在,还是您带我去任处长的办公室的。” “哦,我想起来了。”张文翰摸摸鼻子,试探性的问道:“小沈,最近怎么没见你给处座送文件啊,调岗位了,还是处座让你们调查的事情办妥了?” “张副官有所不知,我承蒙新到任的副局长错爱,让我给他当了个跟班,所以最近送文件跑腿的活就很少干了。”小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哦,原来如此,对了,你们副局长还在办公室吗?” “祺公子,在,好像是在等什么朋友?” “嗯,麻烦你跑一趟,就说我在楼下等他,让他快点下来。” “好。”小沈或许是被指使惯了本能的应允着,打算离开跑进办公室里叫朱副局长,刚要跨出第一步,突然回头笑着对张文翰说:“张副官,您就别戏耍我了。” “我可没有戏耍你,我真的约了你们副局长晚上一起吃饭。” 闻言,小沈不敢怠慢,转身快速离开。 坐在车子里,张文翰头仰靠着,双目紧闭,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不时的敲打着方向盘,没过一会功夫,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他睁开双眼,侧过身,见到小沈站在车门旁,对朱厚祺说:“您请。” “哟,朱儿,当上副局长了谱也变大了,连上个车都要别人帮你开门。”张文翰故意调侃道。 “今个儿,我的谱就再摆的大一些,让你这个军情处副官给我当回柴可夫斯基,再让你这个党国中校军官给我当回伙夫。”朱厚祺关上车门,抬手一挥,用命令的口吻对张文翰说:“开车,朝着目标地进发!” “遵命,朱大局长。”张文翰行了个军礼,嬉笑发动汽车。 透过后视镜,朱厚祺看着后座上空无一人,好奇的询问道:“诶,怎么就我们俩啊,恪谦和念轩呢?” “哦,念轩明天早上有台手术要做晚上不能喝酒,说不过来了;恪谦要陪李叔叔应酬去了也来不了,所以,委屈你朱大局长一下,只能由小的陪您喝个痛快了。”张文翰把着方向盘,看了一眼朱厚祺,解释说。 “哦,既如此,本局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现。”朱厚祺憋着笑,拍了拍张文翰的肩膀,说。 汽车转了三个弯,稳稳的停在了公寓的门口,张文翰关了车子的发动机,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手搭在车门上,嬉笑的对朱厚祺说:“朱大局长,要小的给您开车门吗?” “你看着办!”朱厚祺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故作一派官像。 张文翰抬起脚,金鸡独立的站在原地上,假装恶狠狠的说:“小朱儿,你开染坊了吗,要不要我踹你一脚,送你一程啊。” 朱厚祺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不行了,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请吧。”张文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走走,张大少,你对我这么客客气气的闹的我浑身憋的不自在。”朱厚祺勾搭着张文翰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了公寓,说:“诶,你这儿的环境不错啊。” 张文翰点了下头,掏出裤袋里的钥匙,回道:“这是军情处后勤组给安排的,上下三层,一共五个房间。” “哦,看来你们军情处的待遇不错嘛!”两人说笑着走上二楼。 出于职业的习惯,张文翰在每次开门之前都会检查一下自己出门时留下的记号,他发现门角上夹着的几根头发已经落在了地上,他警惕的把手搭在了枪套上,蹲下身,挑起铺在门口的地毯,发现自己留着的后备钥匙还在。 “怎么了?”朱厚祺见他的举动,心里奇怪,蹲下身,小声的询问道。 张文翰点了下屋子,小声的说:“朱儿,你看到门角的那几根头发了吗,这是我出门前在门锁上做的记号,我怀疑有人进了我的屋子。” 正当他们窃窃私语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双墨绿色的高跟鞋映入了眼帘,张文翰迅速的站起身,掏出手枪,这动作一气呵成,他用枪指着那人的额头。 “芊瑶?”张文翰先是一愣,嘴角浮出了丝笑意,把枪收起,柔声的说:“怎么是你啊!” “哟,文翰,你这是金屋藏娇呢,还是美丽的田螺姑娘悄悄的过来帮你收拾屋子啊?”朱厚祺上下打量着陈芊瑶,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调侃的说:“怎么,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军情处中校机要秘书陈芊瑶小姐。”他又对陈芊瑶说:“芊瑶,他是刚上任的警察局副局长朱厚祺。中央派驻沪都专员朱孝栋的儿子。”张文翰说后半截话的时候,特意凑到了陈芊瑶的耳边,小声的说。 “诶诶,你俩嘀咕啥呢!”朱厚祺见他们两个咬着耳朵,白了他一眼,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朱副局长,您好,很高兴认识你。”陈芊瑶友好的伸出右手,礼貌的说。 朱厚祺握住她的手,说:“我也很荣幸认识您这样漂亮的女孩,陈秘书!” “你这儿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那些菜我已经帮你弄好了。” “嗯,谢谢你了。” 张文翰看着陈芊瑶离开,他和朱厚祺才走进屋子里,他把钥匙放在门口鞋柜上的盒子里,用手摸了一下鞋柜子,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任时初是个多疑的人,他会不会在自己的屋子里装窃听器,念及此,张文翰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凉,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今晚,不能在这儿向厚祺打探消息。 “厚祺,酒在柜子里,你帮我拿一下。”张文翰从厨房里端出几盘菜,摆着碗筷。 “你这儿藏了不少好酒啊!”朱厚祺走到柜子前,见柜子里放了好几瓶好酒,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柜门,拿起一瓶红酒仔细看了看,尔后,他又从柜子拿了两只酒杯子,走到餐桌前,问道:“老规矩吗?” “当然!”张文翰接过那瓶酒,打开瓶塞,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一边笑着对朱厚祺说:“不是好酒,我怎么敢请你朱大局长喝啊。” “少来,说,刚刚那个田螺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朱厚祺俯下身,用鼻子嗅着桌上摆放的菜肴,打趣的问道。 “芊瑶是我在上军校的时候认识的,她也是任时初的学生,军校毕业后,她就成为了任时初的机要秘书。”张文翰把酒杯递给了朱厚祺,又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些酒,解释的说。 “那你们是同期的毕业的学员喽?” 张文翰把酒瓶子放在旁边,摇着头说:“不,严格的说她是我的老师。” “老师?” 摇晃着酒杯,张文翰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浅笑,柔声的说:“她客串给我们上过几堂课。” “那你们现在保持着师生的关系,还是更近了一步成为了恋人?”朱厚祺对张文翰与陈芊瑶之间按的关系起了兴趣,他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步步逼问着。 “不是师生,更不是恋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张文翰犹豫了一下,抿了口酒,假装干脆的回答着。 “不对吧,她刚刚看你的眼神不是普通同事之间该有的眼神哦。” “好了好了,不说我的事了,来,喝酒!”张文翰劝酒道。 “你说实话,是不是也对人家姑娘动情了。”朱厚祺端起酒杯,和张文翰手中的酒杯碰撞了一下,调侃的问道。 张文翰只是笑而不答,一味的劝朱厚祺喝酒,有意将他灌醉。一席间,兄弟二人东拉西扯的聊着,可谓是相谈甚欢。酒过三巡,朱厚祺不胜酒力,醉趴在了餐桌上,张文翰见他趴在桌子上,试探性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假装醉酒,大声的说道:“厚祺,起来,再喝!” 可是,摇了半天也未见朱厚祺没有反应,蹑手蹑脚的走到柜子边,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屉,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再喝,再喝”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倒模泥后,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朱厚祺的身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复制着。 张文翰花了十几秒的功夫就把钥匙模弄妥当了,他用餐巾擦去了钥匙上沾染的倒模泥,又把钥匙放回了原处,他回到位置上,趴着,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也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命案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微弱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纱照进了屋子里。 前一晚,朱厚祺醉的不省人事,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宿,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手脚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勉为其难的直立起身子,醉酒的后果就是醒来时,头痛剧烈,口干舌燥,这两样中,光一样头疼就让朱厚祺苦不堪言,揉揉太阳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风衣,他环视着四周,见张文翰不在屋里,不觉纳闷,正打算离开。 门突然开了,张文翰端着一个锅子,提着几根油条,他见朱厚祺醒了,笑着说:“诶,你醒了,正好我买了早餐,你吃了点再走!” 他把锅子和油条放在餐桌上,盛了一碗豆浆摆到他的跟前,他见朱厚祺一个劲的揉太阳穴,笑着说:“头疼了吧?来,先喝点豆浆缓缓。” 抓起杯子,朱厚祺将豆浆一饮而尽,好似还了魂般,顿时来了精神似的,自嘲的说:“每次酒醉醒来头痛欲裂的时候,我都会懊悔,可是每次和你们几个一起吃饭喝酒,最先醉的人肯定是我,哎” “那是您朱大局长给我们几个兄弟面子。”张文翰喝了口豆浆,一边咀嚼着油条,一边调侃的说道。 “少来。”朱厚祺又盛了一碗豆浆,拿起油条咬了一口,他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对了,文翰,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额,什么事啊?”张文翰用餐巾擦了擦手,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你们军情处有行动组或者调查组之类的机构吗?” 张文翰点了点头,放下餐巾,双手交叉盘放在胸口,认真的回答道:“军情处有一个行动组主要是负责调查抓捕的。厚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那为什么你们任处长要把调查货物的事情丢给我们警察局做?”朱厚祺有些愤愤不平的盯着张文翰,带着责怪的语气问道。 “货物?什么货物?”张文翰明知故问说。 “任处长刚到任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警察局帮忙查一批从德国进口要运往日本或者是运往新京的货物。” “哦,老师刚来上海,他可能是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军情处的行动组那帮痞子,等行动组改建了,他就不会麻烦你们警察局了,你啊也别抱怨了。” “行动组要改建?那你是不是有希望成为组长啊,我听段局长说了你可是任时初的亲信。”朱厚祺挑着眉毛,微笑着说。 “亲信谈不上,只不过我是他一手一脚带出来的,相比军情处里那帮痞子而言,我的信任度会相对高了一些。” “那你肯定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那批货吗?”朱厚祺咬着油条,好奇的问。 张文翰摇了摇头,掰了一小块油条,看了眼朱厚祺,说:“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朱儿,我得提醒你一句,警察局里的人际关系复杂,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时候你该把好奇心收起来,该你知道的一定会有人告诉你,不该你知道你也不要多嘴去问。” “恩,我知道了。”朱厚祺端起碗喝了口豆浆,默默的点了点头,应了声。 “厚祺,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对你身边那个小沈也要多留个心眼。” 张文翰低下头看了眼手表,九点,匆匆的把碗里的豆浆喝完,走到衣架前取下围巾,催促的说:“朱儿,不早了,快点吃吧,待会我送你回警察局。” 朱厚祺把一大块油条塞进了嘴里,把碗里的豆浆喝完了,走到门边,他来不及吞咽嘴里的油条,含糊的说:“我吃好了,快走吧!再晚些,老段又该满警察局的找我了。” “你啊!”张文翰无奈的打开房门,柔声的说:“朱大局长,您请!” 等朱厚祺出门后,张文翰也走出了房间,关上门后,他在门的右下边角上放了一根细小的牙签。 弄妥当了,张文翰把手搭在朱厚祺的肩上,一起走到了楼下小汽车停着的位置。张文翰坐进驾驶室里,朱厚祺也坐进了副驾驶室,只见张文翰开动汽车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开去。 福景升路是公寓到警察局的必经之路,汽车行驶到了这儿被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给挡了下来,只见警察在不远处的别墅前拉起了警戒线,朱厚祺见有突发事件,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对张文翰说:“文翰,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改天再约。”说罢,他就跳下汽车,随手‘砰’的一声关上门,连头都不回的朝着那栋别墅走去。 “祺公子,您可算来了,局长已经在里头了!”小沈见朱厚祺过来了,赶忙迎了过来,小声的提醒道。 正在这时,段局长正好领着人出来,朱厚祺向敬了个礼,微笑的说:“段局长,怎么连你都给惊动了。” “死者叫田余刚,是靠着在黑市上倒卖东西发的家,今早有人听到屋子里打了一声枪声,就报了警,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田余刚和他的手下一共五个人惨死在家里。” “死了五个人?”朱厚祺朝运尸体的车子里看了眼,吞咽着唾液,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段局长命令手下的人勘察现场,拍了拍朱厚祺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说:“厚祺啊,你来局里也有些天,我就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由你处理了,好好干,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这是,局长。”朱厚祺向段局长行了个礼,接受了这个命令。 张文翰坐在车里,看到警察把一具具尸体抬了出来,又看到连段局长都出动了,他走下车,刚想找个人打听发生什么事儿,只听得旁边有几个人在那小声的议论着:“他田余刚在黑市里可是一霸,就连警察局都拿他没有办法,你说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连他都敢杀,下手还真够狠的。” “就是,他手上可是有这玩意。”另外一个人用手比划着有枪的姿势。 “我在茶楼里听人说,田余刚有黑吃黑毛病,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招来杀身之祸的。”又有一个人插嘴说着。 “说不准,我听码头上的江头说田余刚连外国人的货都敢吞。”又一个人随即附和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解剖室 现场勘察完毕,临走前,段局长拍了几下朱厚祺的肩膀,微微一笑。 临危受命,朱厚祺百般无奈,他对在现场的人指挥着:“好了,老张,你把尸体运回局里交给宋法医,待会我过去看验尸报告;小沈,你给别墅贴上封条,再留几个人看管;老吕头,你带几个人留下问问相关的情况,其余的人,撤。” 听完他们的议论,张文翰又朝那栋别墅望了一眼,见朱厚祺带人离开了,他也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车子快速往后倒着,等到了岔口,他打转方向,油门一踩,带着疑惑朝着军情处的方向开去。 汽车刚刚在警察局的门口停下,朱厚祺急匆匆的朝着解剖室走去,刚要敲门,解剖室的门被法医助手徐璐曼打开了,“祺公子,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嘛啊?” “璐曼,宋法医呢,怎么不见人啊?”朱厚祺走进解剖室,没有看到宋凝雪的身影,一脸疑惑的问道。 “她正在里面验刚运回来的‘咸鱼’,祺公子,您找她有事吗?”徐璐曼点了点里屋,拿起记事本和笔,对朱厚祺说。 “璐曼,我可以进去吗?” “这个?” “朱副局长,你要是感兴趣,就进来瞧瞧吧!”里头的宋凝雪听到了他们在外头的交谈,替徐璐曼回答着。 “祺公子,您是第一次看尸体的解剖吗?” 朱厚祺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犹豫道:“怎么了吗?” “友情提示,如果您是第一次看解剖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做好心理准备,最好嘴巴里含一片姜。”徐璐曼凑到朱厚祺的耳边友善的提醒着。 “姜片?我现在到哪儿去找啊。”朱厚祺嫌找姜片麻烦,直接走进了解剖室的里间,一股刺激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药水味扑鼻而来,顿时让朱厚祺的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他转身跑到了外间的水槽里吐了起来。 “祺公子,您没事吧?”徐璐曼走到朱厚祺身边,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关心的问道。 朱厚祺用手帕擦拭着嘴巴,摆了摆手,狼狈的说:“没事儿,没事儿。” 宋凝雪这时也走了出来,她把手上戴着那双沾满血的胶质手套扔在了垃圾桶里,摘下了口罩,对朱厚祺说:“朱副局长,我检验过田余刚的尸体了,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致命的伤是由子弹贯穿头颅造成的。其他的死者等我检验完了,一起把报告交给你。” 小沈拿着一叠照片突然闯进了解剖室,他气喘吁吁的对朱厚祺说:“祺祺公子,这些是他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拍的照片,刚冲洗好,您看看。” 朱厚祺把一叠照片分摊开摆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看着那些照片,突然开口问道:“诶,他们几个人的伤口怎么都在身体的正面?” “这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是与被害人面对面的时候开的枪,所以他们的伤都留在了受害者身体的正面。”宋凝雪拿着笔在验尸报告上一边书写着,一边解释的说。 “那也就是说凶手和受害者是相熟悉的,以至于凶手可以在被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开枪杀了被害者。朱儿,你都是警察局的副局长了,怎么可以连这点分析能力都没有啊?” 突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们都扭过头往问口望去,就连宋凝雪也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她站起身,小声的说:“怎么会是他?”宋凝雪捋着刘海和鬓发。 放下照片,朱厚谦走到门口,笑道:“恪谦,你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你新官上任,我过来看看你这局长大人,顺便约你中午一道吃个饭。外边的人说你在这儿,我就找过来了。” “李先生,您好!”宋凝雪伸出手问好道。 “宋小姐?您怎么在这儿?这”李恪谦握住她的手,一脸疑惑的看着朱厚祺,问道。 朱厚祺把手搭在李恪谦的肩膀上隆重的介绍说:“恪谦,你还不知道吧,宋小姐可是我们警察局里的女法医。” “哦,原来如此,宋小姐,幸会了。”李恪谦对她微微一笑,想起当日在医院里对她做出的承诺,赶忙解释的说:“宋小姐,实在抱歉,当日我答应你会到医院看你,因为刚刚回国,家里琐事较多,所以一直未顾得上。后来,我去过医院,可是念轩说你已经出院来了。” 宋凝雪泛起一抹含春的笑意,柔声的说:“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恪谦,我带你去我的办公室里瞧瞧。”朱厚祺收拾起照片,拉着李恪谦往办公室走去。 望着李恪谦远去的背影,宋凝雪心里不免多了一丝失落,还未来得及再和他说上几句话,他就被人拉走了 “师傅,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叫李恪谦了?”徐璐曼见她痴痴的望着李恪谦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宋凝雪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希望能见到他。” 徐璐曼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再扭头看看宋凝雪脸上洋溢着含春的笑意,她开始好奇李恪谦身上暗藏了什么样的魅力,他竟然能把宋凝雪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给融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抓小偷 兄弟俩刚走到楼梯口,正巧上小柳,他一把抓住李恪谦的胳膊,满脸好奇的说:“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苦主家里正在被小偷的同伙闯空门的?” “人抓到了吗?”李恪谦反问道。 朱厚祺在旁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道:“怎么回事?什么闯空门,什么小偷?” “祺公子,刚刚有一对从外地来的小夫妻在饭馆里吃饭的时候,钱包被小偷给顺了。小夫妻在追赶小偷的时候,赶巧了又被正在巡街的老王头和小铁看到了,他们就帮忙追小偷,我们的人追到福昕路时,小偷慌里慌张的把钱包扔下就跑了,那对小夫妻见小偷把钱包扔下就没再追,老王头和他们一起检查了钱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少,小铁虽然有去追那个小偷,可是在半道上被小偷给甩了,没抓到人。” 小柳绘声绘色的讲着:“老王头和小铁按规矩把那对小夫妻带回了局里录份笔录,正巧这位先生来找您,他说让我们去小夫妻住的地方,一定可以抓到那个小偷。一开始,我们心里也是半信半疑,但我还是带上小铁他们过去了,结果,不但抓到了小偷,还把他的同伙也一网打尽了。” 小柳的一阵比划和讲述勾起了朱厚祺的好奇心,他面对着李恪谦,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恪谦,你是怎么知道小偷在那对小夫妻住的地方?” “其实,我进警察局的时候,看到那对小夫妻穿着打扮就知道是读过书的人,但是说话的口音却是外地的,就猜想他们定是为了躲避战事逃难到上海的,在小柳检查钱包里的物品的时候,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我在他们随身所带的物品里看到了一张报纸” “等等,恪谦,这又关报纸什么事情啊?”朱厚祺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开口问道。 “报纸上面所有的租房广告都打了叉,只有麦阳路上的一套租房广告他们画了圆圈,由此可以断定那对小夫妻已经选定好房子,麦阳路十八号,他们把那张报纸放在包里,报纸又是前几天的,说明他们不但定好了房子,还租好了。麦阳路那边属于里弄式居住环境,平时大家都很熟悉,白天偷东西很容易被人发现,可现在不一样了,兵荒马乱的,各地逃难到上海的人越来越多,弄堂里,有房子的人为了攒点小钱,就会把自家的房子隔开租出去,因为价格相对便宜,到弄堂里租房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现在有人在白天搬进搬出,邻居们都不会起疑心的。而且我发现了最关键的一点,在那对小夫妻的钥匙上沾了一些胶泥。” “胶泥?” “祺公子,闯空门的人习惯性会用胶泥套印钥匙模子。” “哦,明白了,恪谦,你继续说。”朱厚祺恍然大悟,赶忙追问着。 “这闯空门的人,一要找准对象,我估计他们盯上那对小夫妻不是一天两天了;二要有时间,三要有钥匙,那对小夫妻发现钱包不见了,就会追赶小偷,途中小偷故意带着他们满大街的乱跑,尔后,假意害怕把偷来的钱包扔还给失主,当小夫妻拿回钱包后,第一反应就是检查里的东西,当发现钱和钥匙还有其他东西都在,就不会着急回家,而且小偷这么一闹必然会惊动警察,顺理成章,小夫妻俩就会被带到警察局录口供,这样一套程序下来,就给闯空门的足够的作案时间。” 朱厚祺听了分析,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刮目相看的赞叹道:“精彩,实在是精彩,恪谦,我以前咋没瞧出了你还有当侦探的头脑啊。” “这些都是在伦敦的时候,在伊藤嘉哲那儿学来,那时,他们兄妹俩还教我射击,还”李恪谦无奈的微微一笑。 朱厚祺知道他的问题又勾起了李恪谦内心的伤痛,他为了岔开话题,扭过头对小柳说:“小柳子,现在应该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全听明白了,祺公子,您朋友真是一个高手。”小柳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说。 “好了好了,少在这儿拍马屁了,快去写报告,午饭后,我要看着这个案件的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是,祺公子。”小柳立正后,行个军礼,还不忘向李恪谦道谢。 朱厚祺拉着李恪谦就往办公室走,进屋后,还没等李恪谦坐下,朱厚祺就开口央求道:“恪谦,你得帮兄弟办件事。” 李恪谦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问道:“额,什么事?” 朱厚祺嬉笑着把泡好的茶端到他的跟前,央求的说:“今个儿,福景升路发生了一起命案,老段偏偏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全权处理,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恪谦,你得帮我破案。” 李恪谦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抬起头,双眼直直的盯着朱厚祺,看了半晌,他才开口说:“破案?” “对啊,刚才那件闯空门的案子就是因为你的分析才破的案,所以,福景升路别墅里发生的命案,你也帮我分析分析。”他坐到李恪谦的身边,迫不及待的把勘察现场时拍回来的照片,在茶几上依序排开了,他点了点照片,问道:“恪谦,这些照片都是案发现场拍回来的,你看看。” 放下茶杯,李恪谦仔细的扫视着每一张照片,他伸手拿起了一张照片,只见在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看上去是子弹留下的,他又拿起了另一张客厅全景的照片,相互对比了好几次。 “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朱厚祺看他比划着,着急的问。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总觉得现场有些地方非常的奇怪。” 朱厚祺拿过李恪谦手上的照片,看了又看,疑惑的问道:“奇怪?” “恩,你看,这是开枪人死后倒地的位置,而这里是他临死前打的那一枪留下的痕迹,如果厚祺,你给我拿张纸和笔,我画给你看。” 朱厚祺取来纸和笔递给了李恪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分析 拿起笔,李恪谦在纸上画出了一道墙和死者倒地的位置,根据弹道轨迹画出了一条直线,又在墙上标出了留下子弹的位置,道:“你看,按照正常情况下,在这个位置,同样的距离打一枪,根据子弹的弹道轨迹,子弹留下的痕迹应该在这里,现在,子弹射入墙面的入射角与现场留下的子弹痕迹出现了一个弧度差,而且照片上显示弹头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很浅。” 他放下笔,看了眼朱厚祺,继而说:“所以,我大胆死者打的那一枪,一定是在前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物体,使得它不得不改变方向,也削弱了它的力度。” 仔细翻看着照片,朱厚祺始终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把照片一扔:“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现场看看。” “现在?不行。”李恪谦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纹丝不动。 “为什么?恪谦,我的好兄弟,你得帮我,就这一回,我求你了!”朱厚谦发挥出了死皮赖脸的功夫,软磨硬泡着。 “不是我不帮你,现在真不行,我趁着吃饭的功夫跑出来找你的,待会我还要回米行,今个儿,有批货要装船运到苏北去,我们家老爷子吩咐了,要我亲自过去盯梢,所以”李恪谦见朱厚祺一脸恳求的样子,一时心软,最终还是松口了:“要不要不你六点半到米行来接我,我陪你到现场看看,至于会不会有发现,我就不敢担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六点半,我开车过去接你。”朱厚祺开心的双手抱拳对李恪谦作揖行礼感谢着。 “朱儿,这些虚礼就想打发我了,今个儿中午,你得请我吃一顿大餐了吧!”李恪谦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丝坏笑,敲了朱厚祺一顿竹杠。 “没问题,警察局对面的西餐厅不错,要不我们去那儿尝尝鲜。” 两个人走出了办公室,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他们走出警察局门口的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他们背后有一双眼睛真盯着他们看。 徐璐曼走到宋凝雪的身边,看到她正注视着李恪谦远去的背影,打趣的说:“师傅,人家都走远了,您还看啊?” 宋凝雪站在原地,毫无想搭理徐璐曼的意思,直到李恪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以前,他也是这样”宋凝雪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淡然一笑,转身朝着解剖室里走去。 “他?”徐璐曼嘟囔了一句,见宋凝雪走了,慌忙跟上,好奇的问道:“师傅,他是谁啊,还有另外一个人吗?”徐璐曼见宋凝雪不搭理自己,走到她的身边,善意的提醒道:“师傅,11点多了,可以去吃饭了。” 还未等宋凝雪回话,解剖室的门被敲响了,iss吴拿着饭盒走了进来。 “亲爱的,怎么还在忙啊,到点了,可以去吃饭了。”iss吴走到宋凝雪的身边,见她在捣鼓试剂,她把饭盒放在宋凝雪的办公桌上,柔声的说:“亲爱的,你们今天看到祺公子的朋友了,好帅气,听说他是福兴米行的少东家。诶,亲爱的,你应该认识他,就是在码头上英雄救美的那个,他本人可比照片上帅气多了。他今天还帮小柳他们破了一个案件。” “他帮小柳破案?你会不会搞错了。”徐璐曼有些不敢相信。 “哼,小丫头,你问问你师傅,在这个警察局里头,有我iss吴搞错的事情吗?”iss吴得意的看了一眼徐璐曼,冷哼了一声。 徐璐曼笑脸相对,抓着她的胳膊,讨好的说:“iss吴,你倒是和我们说说,他帮小柳破了什么案子。” “好了,别晃我的胳膊了,头都晕了,我现在就告诉你。”iss吴把自己从小柳那儿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对宋凝雪和徐璐曼说了。她花痴的捧着自己的下巴,呆呆的说:“要是这样有钱,有风度,有学识的男人能来追求我,我立马” “你立马投怀送抱,对吗?”徐璐曼捂着嘴偷笑着接话茬道。 “哼小丫头,对这样的男人,你难道就不动心吗?”她走到宋凝雪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说:“亲爱的,我们不理她,走,吃饭去。” iss吴就拽起宋凝雪的胳膊就往食堂里走,一路上,iss吴八卦的向宋凝雪打听着李恪谦的事情,而宋凝雪都是以‘不知道’三个字回答之,因为她对李恪谦真的是一无所知 张文翰驾车回到军情处,直径走进办公室,关上屋门,独自一人仰靠坐在沙发椅上,他的脑海里极速的回转着这几日在上海所发生的事情:任时初一到上海述职就让警察局的人暗中调查各大仓库的存货情况,指名道姓的要查从德国而来或是运往日方的货物;黑市军火商被人暗杀,难道是日本人在运送军火的时候找了田余刚,而他一时起了贪念,黑吃黑,私吞了那批货,那是谁动手杀了他?分赃不均,还是任时初已经查到那批货和田余刚有关,从他那儿套到消息后,杀人灭口,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执行任务的不二人选,可是为什么任时初没有找自己。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难道任时初会派她去吗?他‘噌’的一声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对面,伸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得到允许后,张文翰扭动着门锁,走了进去,说:“陈秘书,怎么还在忙啊,中午,我请你出去吃饭啊。” “不了,这些文件待会要给处座送去,他急等着要。等忙完,我去食堂吃点。”陈芊瑶见进来的是张文翰,放松了警惕性,拿着笔,低着头,继续书写着。 “你你一早上就在忙这些个文件?”张文翰试探性的问道。 “对啊,我命苦,哪像张大少,一大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才来吧?你啊,最好还是收敛一点,军情处可是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咱们两个,小心有人到处座那儿告你的黑状。” 张文翰看陈芊瑶说话的模样,并没有发现她有撒谎的迹象,他双手支撑在办公桌上,嬉笑着说:“陈秘书,字字珠玑,句句真言,我铭记在心,为了感谢您地教会,中午我带好东西回来给你吃。” 他走到门边,微笑着对陈芊瑶摆了摆手,用德文说:“aufiedersehn!(再见)” 在门关上的那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收敛了起来,他直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心里头堆积了好几个问题,那一个个问题都敦促着他今晚必须展开行动,一探究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意外惊喜 夜的帷慢,像正从没有穷尽的卷轴上解放开来一祥。 福兴米行里,伙计们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惫的坐在门槛上休息,有些在管事王隆的驱使下帮忙把放在门口的几袋米搬进屋子里,白詹站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珠子,结算着今日的账目,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有节奏的响声在夜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的铿锵有力。 贵儿解下围裙拍去了身上沾染的尘埃,走到柜台前,看到白詹打算盘,嬉笑着说:“詹哥,我就喜欢听你打算盘的声音,‘噼里啪啦c噼里啪啦’的就像过年时放的鞭炮,特别振奋人心,踏实。” “你们听贵儿又在拍詹哥的马屁了。”小猴儿听到贵儿的话,在一旁起哄的说。 “去你的。”贵儿朝着小猴儿他们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说:“我这说的是实话,晓得不。” “贵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打算盘的声音振奋人心。” “为什么?”店里的几个看热闹的伙计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打算盘一般都是在晚上店铺关门之前,只要我的算盘声一响,也就意味着你们一天的工作差多可以结束了,所以” “所以贵儿才会拍马屁夸詹哥您打算盘的声音好听!”小猴儿在旁边抢话说道。 “对喽”白詹打趣的学着四川口音说。话音刚落,米店里的伙计们用手指点了点贵儿哄堂大笑了起来。 小猴儿捂着嘴偷笑的凑到贵儿的身边,用手肘戳了几下贵儿,调侃的说:“怎么样,你的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吧!” “哼还不都是你这个小鬼头瞎掺和闹的!”贵儿一把推开小猴儿,冷哼了声。 正当他们在说笑之时,一辆小汽车突然停在了米店的门口,刺耳的刹车声惊扰到了屋里的人,他们纷纷抬头朝外张望着,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瓜子,对柜台里的白詹叫嚷道:“大姐夫,恪谦在吗?” 走出柜台,白詹借着门口昏暗的灯光,瞧的不大清楚,索性就跨过门槛走出了米店,走近了他才看清楚,笑着对那人说道:“厚祺,原来是你啊,恪谦和父亲在楼上谈事儿,要不你先进屋喝杯茶。” 朱厚祺看了眼手表,五点五十分,知自己来早了,笑着对白詹说:“大姐夫,别客气了,我在车上等他就好。” 白詹见朱厚祺不下车,自己伫在那儿也不晓得说些啥,便双手抱拳作揖着对他说:“那那就随你吧!厚祺,我先进去清帐了,少陪了。” “大姐夫,您客气了,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了。”朱厚祺双手抱拳对白詹作揖还礼道。 刚走进米行里,白詹就看到李修骏父子俩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沿着楼梯走下来,他走上前叫唤了一声“爹。”尔后,扭过头对李恪谦说:“五弟,厚祺来了,在门口等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忙活了一下午的李恪谦听到白詹说朱厚祺来找自己,抬起手拍了一下脑门,一脸无奈的对父亲说:“爹,晚上我不能跟您吃饭了,厚祺约了我,抱歉了!”他双手合十,恳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啊,罢了罢了,你去吧,不过早点回家,不许喝醉酒回来,知道了吗?”李修骏看到眼门外停的车子,见朱厚祺从车子里走了下,他对李恪谦摆了摆手,柔声的嘱咐道。 “爹,我知道了!”李恪谦乖巧的点了点头。 转身跨过门槛,李恪谦二话没说钻进了副驾驶室,朱厚祺发动车子向福景升路开去。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上海所有的繁华都罩在里面。李恪谦摇下车窗,微微的轻风,轻微如婴儿的鼻息,轻轻地抚摸在他的面颊上,他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手肘支撑在了车窗的边沿上,紧握的拳头恰好稳稳的托住了他的头。 车子不知前行了多久,李恪谦只是察觉到车子在慢慢的减速,他睁开双眼,车子停在了路旁,李恪谦透过街角那盏昏暗的灯才看清了案发现场那栋别墅,他疲惫的扭动了几下脖子,用干哑的声音说:“朱儿,就是这儿吗?” “恩,这是田余刚的家,也是案发现场。”朱厚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 李恪谦默声无语,和朱厚祺一道下了车。 “祺公子,您怎么来了?”在别墅前留守值班的老吕头见朱厚祺带人过来,慌忙裹了一下外面穿的棉衣迎上前,开口问道。 朱厚祺没有回答,直接掏出钱包,从里头抽出了几红颜色的张纸钞递给了老吕头,淡淡的说:“老吕头,兄弟们辛苦了,你拿着这钱带着他们几个人找个饭馆喝几盅暖暖身子,但不许喝醉了,我进去再查看一下现场,一个小时后,你们回来换班。” 接过纸钞,老吕头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着对朱厚祺说:“诶,好的!嘿嘿,还是祺公子知道心疼兄弟,您放心,我们不敢多喝。” “恩,快去吧!”朱厚祺对他们几个摆了摆手,催促他们赶紧离开。老吕头几个人一边道谢着,一边离开了。 推开院子里的铁门,李恪谦一步一步朝着别墅的门口走去,他踏上台阶,走到门口,用手推开木门,朱厚祺跟在他的身后,打开了别墅里的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李恪谦看清了整个客厅的布局,他走到开枪人死时倒地的位置,他整个人躺在了警察在勘察时用粉笔画的尸体倒地时的轮廓里,以手代抢,指着墙面比划着 “恪谦,怎么样,有发现吗?”朱厚祺见李恪谦躺在地上,他也蹲下身,朝着那面墙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可还是没有看出门道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来着何人 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恪谦顾不上掸去风衣上沾染的粉笔灰,他快步走到墙边,仔细的查看了旁边的摆饰,突然开口问道:“厚祺,你们在勘察大厅里的时候,那些摆饰你们有动过吗?” “应该没有!”朱厚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前一晚文翰约我喝酒,结果喝醉了,起晚了,等我到这儿的时候,老段带的人都快勘察完现场了。恪谦,怎么了吗,有发现吗?” “没什么了,朱儿,我仔细的查看了,情况和我分析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找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这个弹着点。” “那子弹怎么会偏离?”朱厚祺摸着下巴,疑惑不解,又跑到开枪人的位置,学着李恪谦的样子对着那面墙比划了几下。 “嗯,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尸体被人移动过,就有可能造成偏离,可是凶手在行凶后是不可能会移动尸体,还有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墙面上留下的痕迹也不该这么浅。其二,那个弹着点被凶手带走了。” “被凶手带走了?恪谦,你的意思是这个弹着点打在了凶手的身上?” “恩,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子弹应该擦过凶手的左腿打在了那面墙上。厚祺,你看这儿。”李恪谦点着墙上下的痕迹有一点红颜色的东西,继续说:“厚祺,你把这个交给法医验看一下,是不是人血,如果是,那么就可以确定凶手被打伤了。” “嗯,好。”朱厚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把墙面上的红颜色的一点刮了下来,包好后,藏进了口袋里。 走到楼梯口,李恪谦闭上双眼,认真的揣摩着凶手行凶时的心理,那一刻,仿佛自己与凶手同步进行着每一步,他一边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一边分析说:“从田余刚前额中枪的情况来分析,他和凶手应该是相熟的,凶手先在书房里用带有消音器的枪械杀了田余刚后,夺门而出,在走廊上又杀了两个人,可能是因为动静过大,惊动了在客厅里的人,他们正要拔枪还击的时候,却被凶手开枪击中了,或许是凶手过于自信,他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一个人没有死,竟朝他开了一枪,慌乱中,凶手带伤离开了案发现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凶手行凶的轨迹,再一次走回了客厅。 朱厚祺跟在李恪谦的身后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认真的听着他的分析,沉思了一会说:“恪谦,你说的很有道理,明个儿,我先把刚才那个红色粉末交给宋凝雪验看,如果是人血,我就撒出人手到各大医院和诊所去查左腿受伤的人。” 李恪谦微笑的拍了拍朱厚祺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这时,客厅里的摆放的时钟突然发出了‘duangduang’的响声,李恪谦对朱厚祺说:“额,这么晚了,朱儿走,我请你吃饭去。” “恪谦,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啊,当然是我请你了。”朱厚祺把手臂搭在李恪谦的肩膀上,嬉笑着说:“走,我们到车上待会,等老吕头他们回来,我请你去吃大餐。” 李恪谦笑而不答,和朱厚祺一道走出了别墅。他们俩刚走出院门口,只见一道黑影钻进了别墅里头,“朱儿,看到了吗?” “什么?” “我刚刚看到有个黑影钻进了别墅里。走,我们回去看看。”李恪谦快速的跑到别墅的门边,摸黑绕到了后边的窗户边,小心翼翼的打开窗门,跳进了屋子里,朱厚祺跟随其后,见到那个黑影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似的。 “你是什么人?把你的双手抱头上,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靠到墙边。不然,我就开枪了。”朱厚祺从枪套里拔出枪,指着那个黑影,大声的怒吼道。 黑影听了,缓缓的站起身,他快速的拿起了旁边支架上的花瓶,随手扔向了朱厚祺,说时迟那时快,李恪谦和朱厚祺闪躲到了沙发的后头。黑影本想从夺门而走,却不料被李恪谦挡住了去路,朱厚祺又从黑影的身后和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黑影心里头那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黑影见朱厚祺扑来,只得一闪,闪到了他的背后。朱厚祺一个急转身,把自己的双手搭在黑影身上,黑影双手搭在朱厚祺的胳膊上,反手一扣。朱厚祺见掀不着他,伸出脚去铲黑影的下盘,黑影没有采取反击,却只是又闪到了一边。 朱厚祺见黑影再次从自己的手里逃脱了,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对黑影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一扑,一掀,一剪,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可是这几下动作下来,朱厚祺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黑影的皮毛都没有捉到,见此情景,朱厚祺的气性再次袭上了头,他快步跑上前挥拳就想打。 黑影见朱厚祺挥拳而来,伸出手掌用吃奶的力气抵挡着朱厚祺的进攻,只见他本能的挥拳想去朱厚祺,黑影的拳头刚想向朱厚祺的脸劈打下去,却不料黑影的拳头改变了方向,也减轻了力度击打在他的肩膀上,因为那一拳力度很小,这让朱厚祺有了可乘之机,只见他反手一扣把黑影的手臂死死的擒拿住了,朱厚祺以为这一次把黑影抓住了,没想到黑影突然用了一个反手解扣,逃脱了。 李恪谦站在门边,打开灯,朱厚祺与黑影的打斗场景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心里头纳闷着黑影为什么没有对厚祺下重手,只是一味的躲闪。为了弄个明白,他也参与到了两人的混战之中,只见他朝着黑影使出了一招双龙出海。 黑影又只是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李恪谦恰好把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黑影的衣襟,使了一个过肩摔,把黑影摔在了地上。朱厚祺见黑影倒在了地上,赶忙上去把黑影压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说:“可算逮到你了吧!” 他伸手用力的掀去黑影脸上的蒙面黑布,当他与李恪谦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颊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异口同声的说:“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军火交易 “厚祺,你下手不用这么狠吧,想勒死我啊!”黑影躺在地上轻轻地拍了拍朱厚祺的肩膀,示意他把手松开。 站起身,朱厚祺伸手去拉张文翰,嗔怪的说:“谁让你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的,还用花瓶砸我们,你说你好意思吗?” “厚祺,你也别说文翰了,刚刚你们俩厮打的时候,我可是看的真真的,文翰并没有用尽全力,如果他刚才那一拳打在你的脸上,估计你早就趴下了。”李恪谦见张文翰穿着一身黑衣,心里不免疑惑,他开口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文翰,你大晚上的怎么会跑到这儿?” “人家现在可不得了了,攀上一根中将的高枝,当上了军情处的中校副官了,还做了军情处中将处长大人的亲信,他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赶到这儿打探消息的。”朱厚祺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粉尘,一脸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 张文翰原本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恪谦的问题,听了朱厚祺的话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嬉笑着走到沙发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朱厚祺,赔不是的说:“朱儿,别生气了,军令不可违,我” “祺公子,你们你们没事儿吧?”原来,老吕头他们吃完东西回来,在院子听到了打斗声,胆小如鼠的几个人拿着警棍在院子不敢进来,后来听到屋子的打斗声停了,又模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老吕头借着未散的酒劲带头闯了进去,见朱厚祺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了两个人,微笑的问着。 “没事了,老吕头,你带着他们几个去院子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朱厚祺抬起头撇了一眼张文翰,见他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心里头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军情处搀和进了田余刚的案子,所以,又对老吕头几个命令说:“等等,你们几个听好了,今晚的事情就屋子里的七个人知道,要是让我在警察局或者其他地方,听到有第八个人或是更多的人谈论今晚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祺公子,您放心!今晚的事,我们几个会烂在肚子里的,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您放心,您放心。”老吕头刚把话说完,其他几个也附和着。 “恩,出去吧,守好门,别让人进来。”朱厚祺不耐烦的打发他们离开,张文翰见老吕头他们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微笑的说:“好兄弟,谢谢了。” 朱厚祺侧过身子,没好气的问道:“少来,我问你,你们军情处又打探到了什么重要消息,至于让你堂堂一个中校副官亲自跑到凶案现场来吗?” “你还记得任处长让你们警察局帮忙查的货物吗?” “当然记得,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害的我们警察局的弟兄们忙得团团转,可这和田余刚被杀有什么关系?”朱厚祺翘起了二郎腿,憋着嘴,埋怨的说。 “那你也应该知道田余刚有一个坏毛病,贪财,只要给钱,烧杀抢掠什么都敢干,在黑市上呢又是出了名的喜欢黑吃黑,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那他的死会不会是仇杀?”李恪谦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手指敲打着扶手,疑惑的问道。 朱厚祺认真的听着他俩的话语,用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在询问田余刚手下的时候,问到的一件事情。” 张文翰听到这话便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往前倾,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事情?” “好像是一年前,对,就是一年前,田余刚在杜九爷的引荐下认识了前任德国领事,他要求田余刚帮忙把一批货运到天津,在那儿自然有人会接应,他们把货从杜九爷的码头仓库运出来后,不知怎么的运送的活临时被取消了,田余刚就把货拉回了自己的仓库里头,后来,田余刚和手底下的人一合计就想把这批货私吞下来了,还上演了一出仓库被火焚烧的戏码,田余刚以为这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了,等风声过了,再把那批货拿到黑市上卖。可是,这件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还是被杜九爷知道了。当初,货物丢的时候,德国前任领事还在任,他就经常刁难杜九爷,害的九爷现在的生意是一落千丈。我在想会不会是杜九爷为了报复让下手杀了田余刚?” “你刚说的前任德国领事是不是叫约瑟夫?”张文翰突然打断的问道。 “恩,就是他,约瑟夫在半个月前刚刚卸任。可他到现在还盯着那批货,听田余刚的手下说不知约瑟夫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知道田余刚私吞了那批货,好几次到别墅里找了田余刚谈判,每一次两个人都是不欢而散,貌似他也有心想私吞那批货。” 李恪谦坐在旁边,认真听着,心下疑惑,问道:“厚祺,文翰,你们说的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杜九爷c田余刚c约瑟夫和军情处都会盯上这批货?” “我向局里的兄弟打听过,田余刚在黑市专做军火交易,所以我猜测那批货应该是军火。” “军火?约瑟夫和什么人做军火交易,天津?如果再往北运送就是日本人的地界了,难道约瑟夫和日本人在做军火交易?”李恪谦‘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可是心里头还是起了一团无名火,他激动的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张文翰拍了下李恪谦的肩膀,柔声的说:“你先别激动,刚才说的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可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比约瑟夫和杜九爷先拿到那批货,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恩,也只能这样了。” 朱厚祺把两只手左右两边搭在李恪谦和张文翰的肩膀上,他不想李恪谦被卷进这件事情里,有意的岔开话题说:“好了,咱们先不说那些了。忙活了半天,你们听我的五脏庙正‘咕噜咕噜’的向我在抗议了,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李恪谦也明白朱厚祺的用意,他微笑的接过话茬说:“你们还记得庆叔的馄饨摊吗?” “当然记得!”朱厚祺和张文翰异口同声的说。 李恪谦提议说:“走,去周公馆接上念轩,到庆叔那儿去吃鸡汤馄饨去。” 朱厚祺赞许的点了点头,说:“这个提议我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追问 三人一道走出了别墅的铁门,朱厚祺对老吕头他们几个人说:“晚上天冷,兄弟几个轮着到屋子里睡会!”他又掏出了几包香烟递给了老吕头,淡淡的说:“我这儿几包香烟,你和兄弟们留着抽。” “诶,谢谢,祺公子。”老吕头和另外几个人感恩的说道。 钻进汽车里,朱厚祺见张文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意思,探出自己的脑袋瓜子问道:“文翰,快上车啊,我都快饿瘪了。” “我的车子停在别墅后头,你们先去庆叔那儿,我去接念轩,等会去找你们” “那好。”朱厚祺挑动了几下眉毛,发动起车子。 摇下车窗,李恪谦对张文翰说:“你接了念轩后就到雅斯福路上来,庆叔的摊子现在摆在那儿了。” “诶,知道了。” 朱厚祺踩下油门,车子缓缓离开。 绕过别墅,张文翰来到了汽车前,脱下夜行衣,扔进后座里,又从里头拿出了一件暗蓝色的西装套在身上,弄妥当后,他钻进了驾驶室,发动起车子朝着周公馆的方向开去。 两辆车从不同方向开往雅斯福路,朱厚祺开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雅斯福路上,找到馄饨摊子后,他与李恪谦走下了车来。 “谦少爷,祺少爷,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庆叔在拾到配料的时候看到有一辆小车停在摊子边,心下好奇,他放下活计,借着摊子上的那盏马灯暗黄的火光看清楚下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主顾,慌忙迎上前,用围裙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憨憨的笑着说。 “庆叔,我想你煮的鸡汤馄饨了,回国后,我曾经到火车站那边找过您,可是您已经搬走了。”朱厚祺走到摊子边打开锅子闻着里头香喷喷的鸡汤,口中生津,对庆叔说:“我饿了,您先给我煮碗馄饨。” “诶,二位少爷,先宽坐,我这就给你们下馄饨。”庆叔从摊子里拿出一碟花生米,一碟拍黄瓜,端到了朱厚祺和李恪谦的那一桌,憨笑着对他俩说:“两位少爷先吃点花生米和拍黄瓜垫垫肚子。” “庆叔,你今个儿有带自家酿的米酒吗?”朱厚祺拿起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开口讨酒喝。 “有,不过今个儿剩下的不多,我不知道两位少爷要来,所以”庆叔攥着围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庆叔,剩下的我们都要了,待会文翰和念轩也过来,您啊在给我炒一个鸡蛋,您这儿还有其他的吃的吗?”李恪谦微笑着说。 正当庆叔和李恪谦他们说话之际,张文翰和周念轩来到了庆叔的摊子前,他听到恪谦在问有什么其他吃食的时候,接话茬说:“庆叔这儿除了馄饨还能有啥,我和念轩特意去津采轩买了烧鸡和酱牛肉。” “轩少爷,翰少爷,你们也来了,先坐先坐”庆叔接过张文翰手中的烧鸡和酱牛肉,走到摊子里帮忙装盘,弄妥当后,庆叔拿着上酒和菜肴来到了李恪谦等人坐的桌子前,把菜和酒放好后,他赶忙回到摊子前煮起了馄饨。 “来,咱们先干一杯。”张文翰拿起酒壶在兄弟几个的杯子里都倒上了米酒,举起杯子,劝酒道。 李恪谦c周念轩和朱厚祺一同举起酒杯,碰了个杯后,异口同声的说:“好,干了。” 酒过三巡时,庆叔端着四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馄饨走了过来,把馄饨摆放在他们的跟前,憨笑着说:“四位少爷,馄饨好了,请慢用!” “庆叔,这会子没有什么客人,要不你和我们一道喝点酒暖暖身子。”李恪谦见除了他们几个人外,没有其他的客人了,他便邀请庆叔一道喝酒。 “这谦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庆叔摆了摆手,回绝着。 李恪谦不由分说的拉着庆叔入席,帮他摆了碗筷和杯子,一席间,气氛其乐融融,几杯酒喝下肚后,他们几个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夜渐渐深了,路上的行人夜变少了,李恪谦几个人酒足饭饱后便辞了庆叔打算各自回家了。 “念轩,你送厚祺回去吧!”李恪谦扶着喝醉酒的朱厚祺,对周念轩嘱咐道。 望着汽车渐渐远去,李恪谦转身对张文翰说:“我坐你的车走。”说罢,他就朝着张文翰的车子走去。 “恪谦,我”张文翰钻进驾驶室里,本想对李恪谦说些什么。却只见的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双目紧闭,气定神闲,对自己说:“文翰,先开车!” 张文翰没有再多言,发动起车子,朝着李府的方向行驶而去。 云儿渗透着浅蓝的月光,显得更光亮,更透明。 一路上,两人陌生无语,汽车缓缓的停止了前行,李恪谦睁开双眼,透过车窗前挡风玻璃,望着家门那两只石狮子,突然开口说:“老实说,你今晚真的是军令不可违吗?” “我?呵,恪谦,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李恪谦冷笑了一声,分析的说:“呵当我问你为什么会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你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可当厚祺说完那个理由后,你分明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推断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恪谦,等找到那批货后,我就把整件事都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张文翰双手摆在方向盘上,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 “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你,至于那批货,我会想法子帮你打听一下的。” “谢谢!”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话音落,李恪谦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朝着府门口走去。 张文翰看到他背对着冲自己摆了摆手,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故作轻松,微笑着踩下油门,调转方向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爆炸案 朝阳,先呈现出一团柔和的紫红,后来在几朵云彩的掩映下,才渐渐地发出一片浓紫和橙黄交映的辉芒。原本安详的早晨被一声巨响打破了。 亚尔贝路上所住的居民非富即贵,他们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却因为这一声巨响变得更为清醒,他们纷纷走出屋门,寻找着巨响的起源处,只见得在街头的一间屋子被一团熊熊烈火包围着,几户临近的住宅里的主人担心火势蔓延,便指挥着家里头的佣人帮忙打水救火,街旁咖啡室的老板跑回到店里打电话报案。 在警局里值班的小柳接到报警后,知道亚尔贝路是一个敏感地带,他赶忙给局长家挂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挂了电话后,小柳吹响警笛召集在局里头值班的所有人,只见他们几个有序的跑出警察局,钻进各自的车子里,一道开车前往亚尔贝路,虽说亚尔贝路与警察局相隔了几条街,可是小柳所带领的一行人只花短短的八分钟就赶到了。小柳等人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他们在宅子边附近拉起了警戒线。 “费老板,你是打电话来报案的?”小柳带了一个人来到咖啡室里给老板做记录备案。 “警察先生,是我报的案,今个儿早上,我正想打开门做生意,就听到对面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轰隆隆’的声响,后来,屋子里就着火起来了。”费老板一边比划着一边对小柳说。 “你是说先听到声音,再看到火光?” 费老板带着小柳走到门口,点了点一边的玻璃窗,心疼的说:“是的,你看那声巨响把我店里的玻璃窗都震碎了。” “小柳子,这边什么情况?”段局长见小柳在咖啡室门口问资料,下车后,他直径走到了小柳跟前,往案发现场瞄了一眼,不见朱厚祺,眉头一蹙,问道:“小柳,朱副局长还没有到现场吗?” “这对不起,局长,刚刚出来的急,所以,我只给您打了电话,我没给” “罢了,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这都几点了,你让他赶紧过来。我先去案发现场看看。”段局长打断了小柳的解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满的嘀咕道。 他心里明白这位大少爷不敢轻易得罪,可又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然凭他的背景搞不好日后要爬到自己的头上了,左思右想,段局长就想了一个主意,把难办棘手的案子交给他,又派了小沈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段局长要让朱厚祺知难而退,妥妥的把这座大佛给踢走,这样自己才能稳坐局长的宝座。 “是,局长!”小柳向段局长行了个礼,转身想问老板去借电话打,却不想又听到段局长对自己说:“对了,小柳,案发住宅的主人是谁,你查到了吗?” “那宅子的主人我熟悉啊,是前任德国领事约瑟夫!”费老板抢先回答。 段局长一个箭步走到费老板的跟前,就只差伸手抓他的衣襟了,大声的问着:“前任德国领事?你能确定?” “是啊,他住到这儿已经有两年了,他每天早上都喜欢到我这儿吃一份三明治,喝一杯咖啡,之后再去上班,他说我煮的咖啡比其他地方好喝,这两年,他每天都会过来,风雨不改。”费老板得意的对段局长说。 段局长心里暗自叫不好,虽说约瑟夫是一个卸职在家的人,可他毕竟当过领事,德国人岂会善罢甘休,段局长心里头盘算了一番,对小柳说:“你伫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朱厚祺打电话!” “是,局长,我这就去!”小柳赶忙跑到咖啡室里头,拿起电话的听筒,在电话上的号码盘拨了一串号码后,听到听筒里头传来‘嘟嘟’的响声。 “喂,您好,这里是周公馆,请问您是哪位?” 小柳听到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便回应的说:“您好,我是警察局的小柳,祺公子在吗?” “我家少爷昨晚喝醉了,他还没起呢,请问您有什么要紧事吗?” “那”突然小柳听到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只听得他问先前接电话的人说:“阿清,是谁啊?” “老爷,是警察局的人打来,找少爷的!”赵清一手捂着电话的听筒,一边对朱孝栋说。“老爷,昨晚少爷喝醉了,所以” “又喝醉了,不孝子。”朱孝栋听到自己儿子又喝醉了,心里的无名火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的报纸用力的扔在茶几上,恶狠狠的说。 “诶,老爷,我这就去!”赵清应允着拿起电话机的听筒对小柳说:“柳先生,请问您有什么要紧事吗,我帮您转告我家少爷。” “麻烦您转告祺公子亚尔贝路发生了爆炸案,前德国领事约瑟夫的住所被人炸了,约瑟夫现在生死不明,段局长请他到案发现场来一趟。” “阿清,你上楼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叫起来,别以为当了小局长就摆起谱了,去,叫他自己下来接电话!” 赵清把电话挂了,本想上楼叫朱厚祺,却不料朱孝栋叫住了他,只听得他问道:“阿清,警察局的人找厚祺什么事情?” “好像是说亚尔贝路发生了爆炸案,前德国领事约瑟夫的住所被人炸了,约瑟夫现在生死不明,段局长请少爷到案发现场去一趟。”赵清站在朱孝栋的身边,毕恭毕敬的把小柳说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 “恩,阿清你先去厨房让朱婶准备些醒酒汤,再让厚祺睡会。”朱孝栋听了阿清的回话,作为政客,他的心里头明白段局长用意,也知道刚刚自己斥责厚祺的话,这会肯定已经传到了段局长的耳朵里,所以,他倒不着急叫朱厚祺起床,他要让段局长明白千万不要在背后给厚祺使绊子。 一切正如朱孝栋的所料,小柳打完电话后,跑到了案发现场,把刚刚听到的话详细的汇报给了段局长。段局长也是个聪明人,听完小柳的汇报,心里头就明白朱孝栋的用意,思量再三之下,他只得另外找一个人来侦办这个案子了。 “小柳,找两个人把二楼那具尸体搬到车子里,直接送回局里,让宋法医检验一下,是否有可疑!”案发现场里有一股刺鼻烧焦味,段局长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对小柳嘱咐道。 “是,局长!” “小柳,你们几个留在这儿勘察,待会回局里向我汇报!”说罢,段局长走出屋子,拿下帕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踩踏在阶梯上,走出了院子,钻进了自己的汽车里,对司机小郑说:“走,开车,回局里!” 春天的上海犹如小孩子的脸,天气说变就变,乌云堆积在了天空中,小雨点从乌云里落了下来,渐渐的,雨点变成了线,既而又像一匹白练似地泻下来,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着玻璃窗。 朱厚祺蹬开被子,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用手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他换掉了身上的睡衣,粗略漱洗了一下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顺着楼梯走到了一楼,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叫嚷道:“朱婶,帮我热杯牛奶。”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也知道要起来了,昨晚又灌了多少黄汤,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朱孝栋把手里的报纸抖动了一下,怒气冲冲的说。 “爸,我哪里不争气了,昨天,不是发生了一个命案嘛,老段把那个案子交给我了,所以,昨天晚上我拉上恪谦一道去案发现场了。” 朱孝栋听到儿子提到了李恪谦,不免有些好奇,他收起手中的报纸,打断了朱厚祺的话语,问道:“等等,你破案子怎么还带上恪谦啊?” “爸,你是不知道,恪谦的分析能力好,我就想请他帮我一回!”朱厚祺喝了碗汤,拿起桌上的油条撕了一大块塞进了嘴里,一边咀嚼着嘴巴里的东西,一边回答着父亲的问题。 “对了,刚刚警察局的人打来电话说亚尔贝路上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件,让你早点回警察局。”朱孝栋用餐巾擦拭着嘴唇,漫不经心的说:“外头在下雨,你快点吃完早餐,待会一道坐我的车去上班。” 朱厚祺囫囵的吃了几口油条,又拿起玻璃杯把里头的豆浆一饮而尽,顾不上擦拭嘴巴,跟在朱孝栋的身后,嬉笑的说:“诶,爸,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门,赵清撑着雨伞站在门口,见他们父子走出了屋门,慌忙上前帮忙打开车门,用手中的雨伞帮他们遮挡住雨水,待他们上车后,又轻轻的把车门给关上了,对司机说:“小展,下雨天,车开的慢点,注意安全,记下了吗?” “清叔,我记下了。”司机小展点了点头,对赵清说。 “阿清,今个儿晚饭我就不回来了。”朱孝栋扭过头问朱厚祺:“你晚上要不要陪我去郭市长家参加晚宴?” “爸,我不去,你知道我不喜欢应酬。”朱厚祺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撅着嘴,满脸不在乎的说。 朱孝栋轻轻的拍了一个朱厚祺的脑袋瓜子,带着嗔怪的语气说:“你啊,不争气的东西,你不去也好,省的到时候你给我丢脸!” “那少爷,那您今晚回来吃饭吗?”赵清撑着伞,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扭过头望着车窗外,雨水珠子打在玻璃窗上,由于重力的效果,它们顺下玻璃面往下滑落,由起初的一小点雨珠儿,越滚越大,一直它完全滑落逃离出了朱厚祺的视线。朱厚祺在脑海搜寻着记忆的画面,自从母亲去世以后,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和父亲单独吃过饭了,他的心里很渴望能和父亲一起吃个团圆饭,可是他在朱孝栋的面前没有表现出来,漫不经心的随口说了句:“我不回来吃了,一个人在家吃没劲。” “小展,开车,先送少爷去警察局!”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朱孝栋知道儿子刚刚那话的意思,他闭上双眼,把头靠在位子上,冷冷的说。 “是,老爷!”小展听了吩咐,发动起车子缓缓的驶出了朱家,一路上,朱厚祺和父亲朱孝栋之间并没有一句一言的交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珠儿,脑海里快速的想着田余刚的案子。 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小展稳稳的把车子停了下来,他拿着雨伞钻出了驾驶室,走到朱厚祺坐这边,帮朱厚祺打开车门,柔声的说:“少爷,警察局到了!” 回过神来,朱厚祺向外张望了一眼,拉紧外套,钻出车子,站在雨伞底下,背对着朱孝栋,毫无感情的扔下了一句话:“嗯哦,爸,我先去工作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限时破案 回到局里,朱厚祺路过大办公室时,看到里头空无一人,心里疑惑,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恰巧遇上徐璐曼,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指着大办公室,问道:“人呢?” “祺公子,你干嘛啊?药剂都被你弄撒了。”徐璐曼挣脱开朱厚祺的手,瞪了他一眼,收拾着手中托盘里的药剂,摘下口罩,埋怨的说。 “抱歉,你先回答我局里的人呢都去哪儿?改天我请你吃牛排,权当向你赔罪了。” “祺公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 朱厚祺伸出自己的舌头,把两只手放在脸颊两旁,学着哈巴狗喘着气的样子,逗着徐璐曼说:“谁耍赖谁是这个!” 徐璐曼见到朱厚祺学狗的样子一下子被逗乐了,忍俊不禁:“好了,祺公子,我告诉你了,早上亚尔贝路上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段局长都把人派出去了。” “老段也去案发现场了?” “他?刚回来,和尸体一道回的警察局!” “这次又死了几个,你知道是谁吗?” “一个,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不过听我师傅说从死者轮廓特征上分析,应该是一个外国人。”徐璐曼认真的回答着,当她低头看到托盘里的药剂时,突然大叫起来:“啊,祺公子,都怪你了,非拉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得赶快把药剂给我师傅送去,不然又得挨骂了!” “诶,你等等。”朱厚祺掏出了昨晚在案发现场墙上刮下来的物体,对徐璐曼说:“这个交给你师傅,让她帮忙验看一下,里面头红色的物体是不是属于人血。” “哦,这个简单,不用师傅出手,我就可以帮你的忙,你待会到解剖室里拿结果!”说罢,她就着急忙慌的朝着解剖室跑去。 看了徐璐曼远去的身影,朱厚祺嘴角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转身朝着二楼走去,可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转过身来,朱厚祺见小柳带着人从外头回来,还抓了好些人回来,出于好奇,回到了一楼,朝着大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你们干嘛抓这些人回来?”朱厚祺叫住小柳,好奇的问道。 听得问话,小柳子如实的回答道:“祺公子,你有所不知,他们都是爆炸事件的嫌疑人!” 朱厚祺把小柳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你知道老段让谁处理这个案子吗?” “不知道,这种棘手的案子,一般是让局里副局长或者是段局长处理,现在您在办田余刚的案子,钱副局长又长期在医院里养病,所以这个案子多半是由段局长亲自处理。” “哦,那死者身份你们确认了吗?” 小柳向西周看了一下,凑到朱厚祺的耳边,压低声线道:“查到了,死者是” “你们好,请问谁是段局长?”一个长着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打断了大办公室里忙碌的节奏。 “安德里?”朱厚祺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外国人,他友好的伸出右手。 握住朱厚祺的手,安德里惊讶的问道:“厚祺,你怎么会在这儿?”安德里是德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朱厚祺在德国人主办的几次宴会上,与他打几次照面,他们之间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也算是认识的朋友。 “工作。”朱厚祺无奈的耸了下肩:“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样,还在德国领事馆吗?” “恩,是的,我这次来就是代表德国领事找你们的段局长询问亚尔贝路发生的爆炸事件。” 闻言,朱厚祺一脸不解的看着安德里。 “安德里先生。”段局长突然出现在了大办公室里头,原来,小柳听到安德里说是德国领事馆的人,他就跑到段局长的办公室里汇报情况,段局长知道兹事体大,慌忙跑到大办公室里,示意小柳子将资料给朱厚祺。 “约瑟夫死了?”朱厚祺目瞪口呆,昨晚刚查出田余刚的案子和他有关,今个儿就被炸死了,难道朱厚祺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名词——杜九爷? “您好,我是警察局局长段明海”段局长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段局长,您好,我是德国领事馆秘书安德里!”安德里握着他的手,又说:“段局长,我德国前任领事在贵方的地界里惨遭不明人士的杀害,领事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他希望段局长能在24小时里破案,不然,后果由贵方自负。” 说完后,安德里对朱厚祺点了一下头,未等段明海做出任何反应,傲慢的离开了。 望着安德里的背影,段明海像是虚脱了一般,一时没有站稳,往后倾倒着,幸好站在他身后的小柳帮忙撑了一把。 ‘叮铃铃’突然大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站在电话旁的老吕头拿起了听筒,开口说:“喂,你找”还未等老吕头把话说完,只听到听筒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段明海呢,他办公室的专线电话怎么没人接。” 老吕头听对方声音有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虽然不晓得对方的身份,可是敢对警察局局长这样说话的人没有几个,老吕头不敢怠慢,用手捂住听话筒,对段明还说:“局局长,找您的!” 走到电话旁,段明海吞咽着唾液,故作镇定道:“喂,我是警察局局长段明海,您是?” “我是郭政!”电话那一头传来没好气的回答。 段明海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小汗珠儿,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说:“郭市长,您怎么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 “我不打这儿的电话,我打哪儿,我往你的办公室的专线打了多少个电话了,有人接吗?”郭政在电话的那一头不耐烦的吼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德国领事在我这儿吼了半天,我的面子都被你们丢尽了,他已经提出了要求,24小时,不,现在你们只有23小时30分钟了。如果破不了案,你这个局长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是,是,郭市长,我一定在24小时内把这个案子破了。”段明海点头哈腰的对电话的另一头说道,可郭政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段局长,您这是怎么了?”朱厚祺见段明海拿着电话听筒失神的样子,从他手里接过听筒,小心翼翼的问道。 段明海默不作声恍恍惚惚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朱厚祺见此情景,朝大办公室的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众人退出大办公室后,小柳机灵的把大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 段明海突然跪在了朱厚祺的跟前,哀求着说:“祺公子,你得救救我。” 面对段明海突如其来的跪拜,朱厚祺不知所措,慌忙蹲下身,搀扶道:“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啊!” “祺公子,郭市长命令我在24小时内破案,如果破不了案,我这局长的位置可就”段明海发挥出了死皮赖脸的功力,跪在朱厚祺的跟前,死拽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着:“祺公子,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几个月大的娃儿正嗷嗷待哺,我” 朱厚祺见段明海一副可怜样,心有不忍,又想到约瑟夫的死可能和田余刚的死有所关联,便硬着头皮把案子给接了下来:“行了行了,没号丧了,起来,这案子我接了,万一破不了,我自会向郭市长负荆请罪,告诉他此事与你无关。” 朱厚祺满脸无奈的打开门,只见小柳c老吕头他们十几个弟兄站在门边,向自己投来了敬畏的眼光。 扫视一圈,朱厚祺柔声的说:“大伙都散了,该忙啥忙啥,小柳,你带这几个兄弟把抓回来的人带到审讯室里头,先问问情况,如果实在不肯招的,适当的给他们上点刑。兄弟们,我们只剩下24个小时了,大家伙辛苦一下,权当小弟拜托你们了。”话音落,他郑重其事的双手抱拳对大家伙作揖鞠躬。 “祺公子,您别这样,兄弟们定当全力以赴。” 警察局里头的人大部分都是行伍出身,一个个都是把‘义’字摆在心头的人,他们听了朱厚祺的一番话后,心里颇有感触,几个重情义的带头异口同声的说。 几个老人感念朱厚祺这几日的情谊,纷纷附和的说:“对,祺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多谢,我朱厚祺在这儿先谢谢各位了!” 段明海见朱厚祺收拢了人心,心有不甘,他整理了衣服,走过去,讨好的对众人说:“辛苦各位兄弟了,小刘,你去吩咐食堂加菜。”可是,大家伙都没有领他的情,纷纷散去各自忙活去了。 “祺公子,你打算” 朱厚祺还未等段明海把话说完,打断了他的话语说:“段局长,我先出去一趟,有什么回来再说。”他就转身离开,只留的段明海和刘棠远伫在原地。 “表叔,朱厚祺他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你懂什么,谁让人家摊上了一个好爹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盯着他。”段明海瞪刘棠远一眼,恶狠狠的说。 “诶。”刘棠远快步跑上前,像一条跟屁虫一样黏在了朱厚祺的身后,他帮着打开车门,殷勤的问道:“祺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小刘,你先开车!”朱厚祺坐在副驾驶室里头,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懒洋洋的指挥着小刘。 汽车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上徘徊着,朱厚祺让小刘把车子开到了父亲办公的地方,可是他并没有下车,他害怕父亲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责怪自己,抬眸,朝着父亲办公室望了一眼,吩咐小刘开车。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又停在了军情处的门口,他本想找张文翰商量一下,可是想到他近来的种种表现,心头疑惑。思虑再三后,朱厚祺又命令小刘开车。 车子绕过了贝当街,又转了几个圈子,突然,朱厚祺对小刘说:“停车!” 小刘踩了一个急刹车,问道:“祺公子,怎么了?” 他没有理会小刘的问话,只是摇下车窗向街边的铺子里张望了一眼,犹豫片刻,他打开车门,冒雨朝着街边的那家铺子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搬救兵 思来想去,朱厚祺还是决定找李恪谦帮忙,他一脸憔悴的站在福兴米行的门口,湿漉漉的头发撂在他笔直的鼻尖上,双手紧握着拳头,裤筒里浸泡的雨水往鞋底里灌,袜子已经被雨水浸湿,可以说此时朱厚祺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大姐夫,恪谦在吗?” 白詹见来人是朱厚祺,慌忙放下活计,走出柜台,他见朱厚祺浑身湿透了,对身旁的小猴子吩咐道:“小猴子,你快去那块干毛巾来,再倒碗热水来。” 他想把朱厚祺往屋子里拉。 朱厚祺一动不动,连最基本的本能反应都没有,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白詹,眼光里闪动着与生俱来得倔强,白詹见他如此不由心生疑惑,本能的松开手,朱厚祺面无表情地往里身边走去,等白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屋子中间,白詹紧跟着他身后,只听见他嘴里嘟囔着:“大姐夫,恪谦呢?” “五弟在楼上帮”白詹见朱厚祺的神情不对劲,把自己要说的半截话收了回来,扭过头,吩咐道:“贵儿,你快到楼上把五少爷叫下来,就说朱家少爷来找他了。” “诶!”贵儿应允着往楼上跑去。 小猴子拿着毛巾和热水走到朱厚祺的跟前,殷勤的说:“朱少爷,给您的毛巾。” 白詹见朱厚祺没有反应,好心的劝说着:“你先把身上的雨水擦干了,再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当心受了风寒。” 李恪谦和父亲一同走下楼来,见朱厚祺站在铺子的中央,浑身湿透,他直径走到朱厚祺的跟前,抓住他的手臂,关心的问道:“厚祺,你这是怎么了?” 却不想朱厚祺反手猛地抓住李恪谦手臂,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米行外走。 “恪儿?”李修骏见朱厚祺拉着李恪谦往雨帘中走去,不免担忧,站在他身旁的白詹明白李修骏的心思,他冲贵儿嚷了一句:“贵儿,你伫在哪儿干嘛,还不快给两位少爷打伞。” 走到门口,李恪谦回过头,对李修骏微微一笑,柔声的宽慰说:“爹,我跟厚祺去去就回,不必担心。”话音落,他就朝着汽车走去。 车窗外的雨,不停地向上海滩这块繁华的大地飞洒着,仿佛要洗净清晨里留下的斑斑痕迹。 两人并排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李恪谦望着车窗外的雨珠儿‘噼里啪啦’的击打在前挡风玻璃上,淡定的开口问道:“厚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约瑟夫死了!”朱厚祺用衣袖擦拭着从发梢滴落下来的雨水,注视的前方,无力的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用干哑的声音说:“小刘,走,回局里。” 听到约瑟夫的死讯,李恪谦不免惊讶,他侧过身注视着朱厚祺,开口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今个早上,亚尔贝路发生了爆炸,被炸的地方就是约瑟夫的住宅。哎,德国人为了这件事都吵到郭市长那儿了,还要求我们在24小时内破案。”朱厚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边,无奈的说:“不,确切的说,剩给我的时间还有21小时10分。” “尸体哪儿?” “解剖室。” “我想先验看一下尸体。”李恪谦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对了,昨晚那个是”李恪谦说到这儿,却不想朱厚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他会意的转了一个话题说:“算了,那个事情过几日再说!” 雨渐渐的变小了,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车子里,各怀心事的望着车窗外来往的行人,刘棠远在一个拐角处打转方向盘往另条岔路开去,行驶了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汽车就稳稳地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们一左一右跳下了车子,二话没说,快步走进了警察局里头。 朱厚祺领着李恪谦直径去了解剖室,只见得他站在门口,用手‘咚咚’的敲了两下门。 “祺公子,您这是掉水塘里了吗?”徐璐曼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她见朱厚祺浑身湿漉漉的,好奇的问。 “你师傅呢?”朱厚祺见宋凝雪不在办公室里,一边走进解剖室,一边问道。 “师傅去iss吴那儿了,你找她有事吗?”徐璐曼拿起笔在本子上书写着一些东西,写到一半,她突然抬起头,对朱厚祺说:“哦,对了,祺公子,你给我的那个东西我已经检验过了,那个上面沾染的红色物质可以确定是人血。” “恩,太好了,璐曼,谢谢你喽。”朱厚祺对徐璐曼微微一笑,向她道谢,他想起李恪谦要验看约瑟夫的尸身,又说:“璐曼,我们可以验看一下约瑟夫的尸体吗?” “你们?”徐璐曼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之前被朱厚祺挡住了的李恪谦,她放下手中的活,柔声的说:“约瑟夫的尸身在里屋,你们要进去验看也行,不过,别乱动里头的东西。” 闻言,李恪谦只是淡淡的道了声谢,绕开朱厚祺走进里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锁定嫌疑人 停好车后,刘棠远赶忙跑进了警察局,恰好看到朱厚祺和李恪谦一前一后走进了解剖室里。他快步跑到段明海的办公室里,贼头贼脑的张望下,关上门后,小声道:“表叔,姓朱的那小子出去逛了一圈,先到的市政办公楼,再去了一趟军情处,可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地方他都没有进去,后来,他在一家米行里接了个年轻人就回来,现在正在解剖室里。” “他到市政应该是想去找朱孝栋,军情处?难道这小子在军情处里也有人认识?”段明海转动着桌案上的笔,疑惑的问。 “表叔,您忘了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张文翰了,他现在不但是军情处的中校副官,还是任时初的亲信!”刘棠远提醒了一句。 “哦?难怪他会去那儿了,可是他为什么不下车呢?米行?李长官的铺子?朱厚祺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谦!” “李恪谦?”段明海拿起笔,反问道。 “对,我听朱厚祺是这么叫他的!表叔,怎么了吗?” 扔下笔,段明海沉思片刻道:“没什么,你继续帮我盯着朱厚祺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有什么发现,你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诶,表叔,我这就去!” 离开办公室,刘棠远找了一个好位置,目不转睛的盯着解剖室。 走进里屋,李恪谦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双胶制手套戴在了手上,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着检查着,因为约瑟夫的肌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部位已经被烧焦了很难检查出他身上是否有伤口,李恪谦捧着约瑟夫的头颅,张开他的嘴巴,往里看了又看。 “恪谦,你有新发现吗?”朱厚祺见他摆弄着约瑟夫的头颅,好奇的凑上前问道。 “他应该是”李恪谦正想说他看到了情况,可是他才说了四个字却被刚回办公室的宋凝雪给打断了,只听得她说:“祺公子,谁允许你进”她看到李恪谦也在,硬生生的把‘解剖室里间’这几个字吞咽了回去。 “抱歉,厚祺跟我说德国人要他限期破案,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李恪谦脱下胶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不好意思的说。 宋凝雪对李恪谦浅浅一笑,柔声的说:“额,原来是这样!” “恪谦,你发现了什么吗?”朱厚祺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走出里间,李恪谦淡淡的说:“屋子发生爆炸的时候,约瑟夫应该已经死亡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约瑟夫的鼻腔和口腔里都没有发现灰烬。屋子里发生了爆炸,火燃烧了屋子里的东西必定会产生一些灰烬,如果死者是被活生生的炸死,那么灰烬会随着呼吸进入死者的口腔和鼻腔里。”宋凝雪附和的解答说。 “原来如此,可是凶手既然已经把约瑟夫杀了,为什么还要炸毁约瑟夫的家?”朱厚祺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这只有一种可能,在约瑟夫的家里有凶手想要的东西,可是在情急之下凶手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为了不让别人找到,凶手才会出此下策。”李恪谦咬着大拇指,皱着眉头思索着,突然,他问道:“朱儿,在案发的地方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吗?” “有,老吕头和小柳子他们倒是抓了一些人回来,恪谦,有问题吗?”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凶手为了方便打探消息很有可能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甚至有可能就在被带回来的这些人中。”李恪谦咬着大拇指,来回的踱着步,把心里头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宋凝雪附和道:“祺公子,李先生的猜想从犯罪心理上可以成立,不过实际情况嘛,要审过那些可疑人员才能得出结论。” 闻言,朱厚祺不由分说的拽着李恪谦去审讯室,只留的宋凝雪和徐璐曼傻眼的望着门口,突然,徐璐曼‘噗嗤’的笑出声来了,走到宋凝雪的身边,嬉笑着说:“师傅,你刚刚怎么没有对祺公子发火啊,他可是擅闯禁地了,是不是因为李先生在啊?” 宋凝雪没有与她多做计较,只是拿着笔埋头写着约瑟夫的死因报告。 远远地,刘棠远见朱厚祺拉着李恪谦往审讯室走,赶忙跟了过去,等到了审讯室的时候,他看到李恪谦正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透过木门上的玻璃往里张望着。 李恪谦咬着大拇指,专注望着审讯室里头那个正在被小柳盘问的姑娘,他从上而下的打量着她,又仔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突然,李恪谦对朱厚祺说道:“她应该是在酒店或是咖啡室里头弹钢琴的人。” “何以见得?” “你看她的鞋子,有一边磨薄了,还起了毛边,可能是因为长期行走或是骑车磨损的结果,没有钱买新鞋,就说明她生活不富裕。你再看的她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五个手指还自然往里勾,有这种情况下,要不然是因为长时间弹钢琴造成的,要不然她是打字员,可是亚尔贝路上除了住宅以外,只有一些咖啡室和西餐厅,那些地方根本不需要打字员。” “恪谦,你的意思说这姑娘是亚尔贝路上某间咖啡室或是某间西餐厅里演奏钢琴的人。” “没错,你们抓人的那个点,正好是咖啡室和西餐厅开门的时间,也就是她上班的时间。你若不信,可以让你手底下的人拿着她的照片去打听一下。” 朱厚祺嬉笑的说:“我怎么会不信你说的啊,这边好有几个人,你再瞧瞧!” 走到隔壁的审讯室门前,李恪谦又朝里头张望着,仔细的观察着,思索了一会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朱儿,这男人叫什么?” “祁宇。”朱厚祺敲开审讯室的门,叫出了小莫,把男子的名字问来后就直接告诉了李恪谦,“恪谦,他有问题吗?” “不好说。”李恪谦走到了隔壁的审讯室朝里张望着,又回到了关押着祁宇的审讯室,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看着他们两个人,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朱厚祺又敲开了那件审讯室的门,叫出了小童把年轻人的名字问到后,直接告诉了李恪谦:“这个年轻人叫安嘉禾,怎么他也有问题吗?” 思索了半天,他道:“打电话给郭市长还有德国领事馆的人,你就说凶手,已经抓到了。” “诶,我这就去。”朱厚祺满心欢喜的朝着大办公室里头跑去。 在旁边偷听的刘棠远听到李恪谦把案子破了,慌忙跑到段明海的办公室里,对他说:“表叔,朱厚祺带回来的那个臭小子说他已经找到凶手了。” “你说什么,他这么就找到凶手了?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他还让朱厚祺给郭市长和德国领事馆的人打电话去了。” 扔下文件袋,段明海领着刘棠远赶往审讯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真凶 在走廊里,段明海看到朱厚祺和李恪谦正在窃窃私语,便快步迎上前,嬉笑着对朱厚祺说:“祺公子,你回来了,我听说亚尔贝路的爆炸案有眉目了吗?” ‘唔’朱厚祺心不在焉的应答了声,神色凝重的望着里头的人,回答道:“算是有些眉目了,待会等郭市长和德国领事到了之后,我自然会调查结果告诉大家的。” “哦,这样也好。”段明海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心里挺不舒服的,可是碍于朱孝栋的面子又不好向他发难,见李恪谦站在旁边,他便岔开话题明知故问的说:“祺公子,不知这位该如何称呼?” 在旁边,李恪谦见朱厚祺完全没有再搭理段明海的意思,觉得气氛尴尬,便自报家门的说:“在下李恪谦,我是厚祺的好朋友。” “原来是李长官家的公子,幸会幸会,鄙人段明海!”段明海心里头知晓李恪谦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微微一笑。 “原来您就是段局长,我听厚祺提起过您,不过,您刚刚说李长官,难道段局长认识家父。”李恪谦虽然早已经从张文翰那儿知道警察局局长以前是父亲手下的兵,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装起了糊涂,握住段明海的手,问道。 “当然认识,不但认识,我还在李长官手下当了五六年的兵。当年,我到上海找的第一个人就是李长官,也是他帮我”段明海笑着说,却不想被小铁打断了,只听得小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报告段局长,郭郭市长c朱专员还有德国领事托马斯先生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室里。” 贵客临门,段明海不敢怠慢,赶忙往会客室那边走,口里嘟囔着:“他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还这么快就到了?” “厚祺,相信我,杀害约瑟夫的凶手就是他们,你只要把我刚才说的话依样画葫芦的告诉郭市长他们就可以了。”李恪谦轻拍着朱厚祺的肩膀,嘱咐道。 “恩,明白。”朱厚祺深吸了一口,再次敲开审讯室的门,吩咐小莫和小童带上人犯一同前往会客室。 站在走廊里,李恪谦抬头仰望着雨后蔚蓝的天空,只见一道彩虹从水雾蒙蒙的天际里画出了一个半圆弧,淡淡的七色在天空里渐渐分明,灿然夺目,仿佛一座巨大的彩色拱门。当他低头时,看到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四目相对之时,李恪谦和宋凝雪只是彼此间淡然一笑。 他见会客室里头的人相互介绍后,各自坐在了沙发上,他便倚靠在门边,只听得一个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对朱厚祺说:“朱副局长,我听说您已经找到杀害约瑟夫的凶手了?” 朱厚祺站起身走到祁宇与安嘉禾中间的位置停驻了脚步,转身面对的郭市长等人,双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自信的说:“凶手就是他们!” 祁宇与安嘉禾见朱厚祺指控自己是凶手,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异口同声的叫着:“冤枉!” “贤侄,你怎么就断定他们两个人是凶手?”郭政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祁宇的衣袖上沾染了一些黄色粉末,这应该是在做炸药或者在安放炸药的时候沾染上的。”朱厚祺从容的说道。 “朱副局长,你等等,市面上黄色粉末有很多种,你怎么就确定那些黄色粉末跟炸药有关?”托马斯坐在沙发上,用蹩脚的中文询问着。 “炸药粉末是有毒的,接触那些粉末的人,皮肤c呼吸道c消化道只要一两天的时间就会发炎,所以皮肤上会起红斑,而且会发痒,刚刚小莫在审问祁宇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祁宇在回答问题的同时,手一直在挠痒,还不停的咳嗽。另外,我发现他和安嘉禾应该是兄弟!” “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们!”祁宇不服气,挣扎着想挣脱看押人的束缚,高声喊着。 朱孝栋淡淡的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的?” “因为安嘉禾身上穿的衬衣不合身,却合祁宇的身。另外,安嘉禾习惯用右手,但他的左手衣袖口比右手衣袖口磨损的厉害些,而祁宇,刚刚审讯的时候,我一直在留意他,他每次拿跟前的茶杯喝茶的时候,都会本能的先用左手去拿,他虽然很快改了用右手,可这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掩饰。与此同时,我也观察过小柳子他们带回来的其他的可疑人员,并没有一个是惯用左手的,除了祁宇。所以,我猜测安嘉禾身上的衬衣是祁宇的,朋友之间,外套会有混着穿,但是衬衣这么贴己的东西绝不会,这就说明了你和他是患难的亲兄弟。”朱厚祺用手指指着祁宇冷冷的说道。 “你你胡胡说,这件衬衣是我自己的,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嘉禾突然开口了,结结巴巴的说。 “我胡说。”朱厚祺突然拉开安嘉禾的衣领,嘴角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冷冷的说:“那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脖颈处会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小莫,你把祁宇的衣领拉开。” 拉开衣领,朱厚祺伸手用力的掐着他们两个人的脖子,对郭政等人说:“郭市长,领事先生,父亲,你们看。” 原来,小莫和小童刚刚在审问祁宇与安嘉禾时,李恪谦发现他们的脖子上各有一个胎记,图形看上去一模一样,这样就更加做实了祁宇与安嘉禾是兄弟的关系。 “你们不是说不相识吗,那又该怎么解释你们身上在相同的位置有相同的胎记?”朱厚祺放开掐在他们脖子上的手,恶狠狠的说。 祁宇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冷哼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呵没什么要解释,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默认了自己和安嘉禾的兄弟关系,也默认了是你们杀害了约瑟夫。”朱厚祺一个箭步跨到了祁宇的面前,怒吼道。 祁宇把头转向另一边,冷哼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刺青 调转枪头,朱厚祺一把抓住安嘉禾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他不回答,那你呢?说为什么要杀约瑟夫?”安嘉禾冷哼了一声,保持着缄默,见他们对自己的逼问置之不理,朱厚祺气急败坏。 心知儿子的秉性,朱孝栋见他抓住了安嘉禾的衣领,就知道儿子的火气上来了,他又看到托马斯在场,不想儿子在郭政和托马斯的面前失礼,他快步走到朱厚祺的身后,抓住了朱厚祺举起的胳膊,扭过头道:“郭市长,领事先生,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审讯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必要参与了吧。” “是啊,领事先生,要不我们先走,等有了结果我会让段局长他们第一时间交给你,如何?”郭政随即站起身,又对段明海吩咐道:“你还不快把两个凶犯押下去审问。” “刘棠远,把人到审讯室里继续审继续问,要不肯说就给他们上刑,一直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 “遵命。” “朱专员,虎父无犬子,令郎年纪轻轻就能这么快破了凶杀案,前途不可限量啊!”托马斯站起身拉了下外套,系上纽扣,走到朱厚祺的跟前,微微一笑,继而又蹩脚的中文说了声“谢谢”。说罢,他便离开了警察局。 “局长,不好了,不好了,局长。”托马斯刚走不久,刘棠远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口里还嚷着。 段明海正和郭政聊的不亦乐乎,突然被刘棠远那小子给打断了,心里原本压抑着的无名火‘噌’的就起来了,极不耐烦的说:“混小子,你瞎叫什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那两个犯人服毒自尽了。”刘棠远吞咽着唾液,支支吾吾的说。 “什么?”朱厚祺第一个冲出了会客室。而李恪谦并没有跟着前往审讯室,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来到解剖室里,对她说:“凝雪,两个嫌疑犯服毒自尽了,厚祺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他就抓起宋凝雪的手走出解剖室,快步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正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段明海正在质问刘棠远他们几个,只听的他说:“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连两个犯人也看不住,怎么就服毒了,毒药是哪里来的?” 刘棠远一脸无奈的注视着段明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毒药应该是藏在犯人的假牙里,这是职业杀手惯用的伎俩!”李恪谦走进审讯室,淡定的回答着。 “这?”段明海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忙活的走到这儿又走到那儿,好似想在郭政面前极力表现自己办事能力,他看到宋凝雪也来了审讯室,慌忙说:“宋医生,你给瞧瞧,到底咋回事?” “嗯。”宋凝雪应允着蹲下身,用手打开死者的口腔,仔细的观察着里头的情况,又检查了死者的十个手指,站起身,对郭政等人说道:“李先生说的没错,两名死者都是咬破了假牙里的毒药胶囊,中毒身亡。” “他们应该是中了氰化钾的毒。”李恪谦俯下身,用鼻子嗅着死者口腔里的味道,轻声的说。 郭政见凶手死了,走到朱孝栋的身边,小声的请示道:“朱专员,您看这该怎么处理?” “既然凶手畏罪自杀了,段局长,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了吧,下午,我和郭市长还要到军情处开个会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对了,段局长,你们把这件事的调查过程和结果整理成报告给德国领事馆送一份,免得他们上门找茬。” 连声应允,段明海殷勤的送他们出门。 见段明海等人离开,宋凝雪就吩咐刘棠远和老王头几个人将尸身搬去解剖室。 走到朱厚祺的身边,李恪谦轻拍着他的肩膀,夸赞的说:“刚刚的表现不错!”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我都是按照你教的说,说实话,刚才看到我们家老爷子也在场,吓的我后背都湿了一大片。”朱厚祺用手摸着额头,假装擦拭汗水,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李恪谦笑而不语,朝尸身瞟了一眼,只见的祁宇的手从担架滑了下来,他看到了祁宇的手臂上有一个熟悉的刺青图案,李恪谦突然大叫了起来:“你们等等。” 走到尸身旁,李恪谦卷起他的衣袖,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刺青图案,又跑到另一具尸体旁同样卷起他的衣袖,看着安嘉禾手臂上的刺青。 李恪谦的这一举动让朱厚祺觉奇怪,他凑上前,小声的问道:“那个樱花刺青有什么问题吗?” “啊?哦,没什么!”李恪谦摆了摆手。 “祺公子,宋小姐,这”老王头他们几个人抬着尸体不知道该咋办,无奈对视,小声的问道。 “没事儿,你们把尸体搬到解剖室去!”朱厚祺见李恪谦神情恍惚,忍不住又问道:“你怎么见了那个樱花刺青就变的恍恍惚惚的了?” “没,没什么了。”李恪谦的回答口不对心。 原来,在祁宇和安嘉禾手臂上的刺青他曾经在尹希兄妹的身上见到,不,应该说是在伊藤美希子兄妹俩的手臂上见到过,和刚刚的樱花刺青一模一样,难道祁宇和安嘉禾是日本人,他们和伊藤家族有什么关联吗,约瑟夫,难道会是? 念及此,李恪谦的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来历(上) 来回踱步,李恪谦咬着的大拇指,沉思片刻,他突然问道:“厚祺,你这儿有照相机吗?” “有,我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不过,恪谦,你要那玩意干嘛使啊?” “快去取来,我有用。”李恪谦走出了审讯室。 见他离开,朱厚祺赶忙把桌子散落的纸张收拾起来,放进文件袋里,快步跟上,朱厚祺只听得他道:“你拿了照相机后,就到解剖室里来,我在那儿等你。” 他突然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幸好朱厚祺急刹车停驻脚步,不然,他俩就面对面的贴上,朱厚祺疑惑的注视他,犹豫的问:“又怎么了?” 李恪谦看着朱厚祺,愣了一会神,用干涩的声音说:“没,没什么!” “额,那?”朱厚祺伸出手指着旁边的楼梯,犹豫的说:“那我先回办公室里拿照相机了。” “好。”李恪谦默默的点头,转身朝解剖室走去。 站在楼梯口,朱厚祺望着李恪谦的背影,见他的动作僵硬,心里头的疑问变得更加浓重,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踏着楼梯跑向办公室。 站在解剖室门前,李恪谦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敲门。 徐璐曼打开解剖室的门,见李恪谦站在门口,不免有些奇怪,她回头望了眼正在摆弄药剂的宋凝雪,又看了看李恪谦,想到刚刚他着急忙慌的拉着宋凝雪离开的场景,忍不住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李先生,您,您有事吗?” “我我可以看一眼祁宇和安嘉禾的尸身吗?” “当然可以,他们的尸身摆在里屋,李先生,你这边请。”宋凝雪领着李恪谦往里屋走着,她微笑着问:“李先生,你为什么对他们兄弟俩那么感兴趣,难道他们的死另有隐情?” “不,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走到尸体旁,一手一个,同时掀开了盖在他们身上的白布,他的身子微微往祁宇这边侧了一点,犹豫的伸出手抓起祁宇的手臂,那一朵樱花刺青图案映入了他的眼帘,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恪谦,我手臂上的这朵樱花好看。恪谦,你喜欢吗?它可是我们家族的烙记。在我们家不管是主人还是仆役都会有这个。以后,等我们结婚了,我让哥哥也给你刺一个。 想到这儿,李恪谦的眼眶渐渐变红了,泪水润湿了他的眼睫毛。 “恪谦,你要的照相机。”朱厚祺拿了照相机赶到了解剖室里,看到宋凝雪站在里屋门口,他把手中的照相机递了过去,这时,朱厚祺才发现李恪谦的眼眶是红的,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恪谦揉了下眼睛,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照相机,对准祁宇和安嘉禾的手臂上的刺青拍了两张照片,又对着他们的脸颊各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照后,他拿出底片问:“你这儿有暗房吗?” “有,解剖室隔壁就是暗房,李先生,我带你过去。”宋凝雪脱白大褂,柔声道。 “多谢!”李恪谦刚走出解剖室的门口,又折了回来,冲着朱厚祺嚷道:“你待会给文翰打个电话,约他到津采轩去,我有事跟他说。” “好。” 徐璐曼小声打趣说:“咱们的祺公子也有乖乖听话的时候,不过,祺公子,你那个朋友为什么看到那个尸体上的刺青就变的神神叨叨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不知道,或许那个樱花刺青是什么线索吧?”朱厚祺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 “这个不是说结案了吗,怎么还调查啊?”徐璐曼整理着文件,见朱厚祺在那儿拨电话上的数字盘,疑惑的问。 “案子是结了,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查,你想祁宇和安嘉禾为什么要杀约瑟夫,这个总得搞清楚吧!”朱厚祺把电话听筒贴到耳边,对着听筒说:“请给我接军情处副官办公室。” ‘叮铃铃’张文翰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了,他低着头归档着文件资料,伸左手朝着电话的方向摸去,他拿起电话的听筒,淡淡的说:“你好,哪位?” “文翰,是我。” 听电话听筒的那一头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张文翰放下钢笔,仰靠着沙发椅,笑道:“朱大副局长,你今个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臭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朱厚祺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回道:“恪谦让我打电话约你,让你待会到津采轩和我们回合,有事情要和你说。” “恪谦约我怎么自己不打电话给我?”张文翰玩弄着桌上的钢笔,随口问道。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待会等到了津采轩我们再和你细说。” “那好,待会见。” 挂了电话,张文翰把钢笔帽盖上,又整理了下文件,起身系好扣子,拿起帽子戴在头上,刚一打开门就遇上了陈芊瑶,他拉着门把手,嬉笑着对她说:“陈秘书,您这是路过呢,还是想过来找我一起吃饭啊?” “两样都不是,我是过来送请柬的。”陈芊瑶把一张红色的纸笺递到了张文翰的手里。 “哟,谁那么大的谱,还敢让我们最亲爱的陈秘书亲自送请柬。”张文翰打开请柬,底下的落款写着‘郭政’二字,继而又说道:“原来是市长大人的请柬,难怪可以请动陈秘书亲自送请柬。” “少贫嘴,你今晚可记着点别迟到了。” “嗯,记下了。”张文翰随手关上门,把那张请柬对折藏进了口袋里,对陈芊瑶微微一笑。 见他关了门,陈芊瑶带着调侃意味的说:“张副官,您这是又要上哪儿溜达去啊!” “警察局副局长约我出去吃饭,要不陈秘书也一块去。” “哟,张副官交友广阔了,刚回上海没几天吧,啥时候攀上警察局副局长这根高枝。” 张文翰瑶微微一笑,见走廊上四下无人,拉过她的手,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的说:“陈秘书,你啥时候也学会明知故问,装傻充愣了? “别这样,有人呢!”陈芊瑶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嗔怪的说道。 张文翰朝着陈芊瑶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一直把她逼到了走廊对面的墙边,头向右边倾斜了一点,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陈小姐,今晚,鄙人是否有幸请你做我的舞伴?” “那,那就要看张副官的表现了。”陈芊瑶脸上泛起了一抹嫣红,她想往左边跨了一步,走到了张文翰的背后,柔声的说。 “晚上我过来接你。”张文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他背对着陈芊瑶摆了摆手,大声的说了一句:tschues(德语: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来历(下) 望着张文翰的背影,陈芊瑶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拿着最后一张请柬朝着任时初的办公室走去。 轻柔的风,像一双柔嫩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雨后的上海滩,吹进了车窗里慢慢的在张文翰的脸上划过,风里掺着初开花儿的香气,和着青草泥土的气息,给了张文翰一种暖意,舒适极了,他轻轻踩下油门,加速行驶着,朝着津采轩的方向开去。 “文翰少爷,您来了,祺公子和谦少爷已经在楼上雅间里头等您了。”张文翰的车刚刚停在津采轩的门口,里头的伙计便迎了出来,车门拉开,对张文翰点头哈腰的说。 张文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硬币随手打赏给了伙计,“谢谢文翰少爷,您里边请!” 伙计把钱藏进口袋里,拿下毛巾为他掸了掸裤脚的灰尘,引着他往二楼的雅间走去,他俩刚跨过津采轩的门槛,就听到里头的另外一个伙计叫嚷道:“贵客到,楼上雅间请喽” “文翰少爷,您请!”伙计殷勤的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跨入雅间,张文翰见到李恪谦和朱厚祺坐在圆桌旁喝茶,两人神色凝重,他打发了伙计,又朝雅间外的走廊上左右瞧了下,他把门关上后,摘下军帽,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今个早上,亚尔贝路上发生了一起爆炸事件,约瑟夫被炸死了。”朱厚祺把糕点放在茶碗边上,回答说。 “约瑟夫死了?德国领事馆那边是什么态度?凶手找到了吗?”张文翰坐在李恪谦的身边,一张口,一口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德国人要我们警察局限时破案,所以我找了恪谦帮忙。”打开茶碗,朱厚祺用茶盖子拨开浮着茶叶,抿了口茶水,继续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不过,他们在审讯的时候,咬破藏在假牙里的毒药胶囊,翘辫子了。” “另外,我发现两个凶手的手臂上有一个樱花的刺青。”一直没有开口的李恪谦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依序排开,他点着死者手臂上的樱花图案,淡淡的说。 拿起照片,张文翰仔细的打量着刺青,又看了一眼李恪谦,只见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个刺青的来历?” 沉默片刻,李恪谦一边低着头玩弄着茶碗盖,一边用干涩的声音说:“这个樱花刺青是日本伊藤家族的烙记!” 张文翰疑惑的望着李恪谦,开口问道:“日本人?伊藤家族?恪谦,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她和她哥哥的手臂上也有这么个刺青!” “她?” “文翰,我们在伦敦的时候,恪谦认识了一个叫尹希的女孩子,他们日久生情,交往过一段时间,可是,在我们毕业回国的前夕,竟然发现尹希是一个日本人,本名叫做伊藤美希子。”朱厚祺小声的说:“恪谦知道她是日本人后,就和她分开了。”朱厚祺用手指点了点李恪谦,补充说:“这个也是恪谦心里头的一道伤。” “哦,原来如此!”张文翰看了李恪谦一眼,低头看着照片,脑子快速运转着,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是日本人因为那批货杀了约瑟夫?” “嗯,我心里头是有这么一个猜想,当年,日本人在约瑟夫的手里买的那批货,虽然当时是日本人单方面取消了交易,可是他们花了大价钱的买的东西,岂会便宜了别人,最近东北战事吃紧,他们又盯上了那批货。可他们没有料想到那批货被田余刚给黑吃黑了。” “所以,祁宇和安嘉禾动手杀了田余刚和约瑟夫。” 李恪谦抿了一口茶,道:“不,厚祺,你说错了,田余刚应该不是他们俩杀的,你应该记得在别墅里找到红色物质吗,徐璐曼不是已经确定是人血了吗?” “对哦,祁宇和安嘉禾的尸身上除了有中毒迹象,并没有枪伤,可,又是谁杀的田余刚?”朱厚祺不解的问道。 李恪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拿起一张照片,“我想接下来你们该查查杜九爷了。那批货,杀害田余刚的凶手,或许可以从他的身上打探到你们想要的消息。” “嗯。”张文翰和朱厚祺异口同声的应允着。 朱厚祺伸了一个懒腰,微笑的说:“今个儿,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晚上我请你们去庆叔那儿吃馄饨,怎么样?” “晚上不行!”李恪谦和张文翰异口同声的说。 “恪谦,你晚上要干嘛去?”朱厚祺拿起筷子指着李恪谦,问道。 用手挡开了朱厚祺的筷子,李恪谦笑道:“郭市长给我们家老爷子发了一张请柬,他要我晚上陪他一道去。” “那你呢?”朱厚祺调转筷头,指向张文翰,没好气的问。 二话没说,张文翰掏出请柬摆在了桌上,一脸无奈的说:“你自己瞧瞧吧!” 翻开请柬,朱厚祺瞄了眼,冷冷的说:“怎么又是郭政那老小子的请柬,难怪我老爹说晚上不回家吃饭。” “要不你也跟我们一道去!”李恪谦邀请道。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现在我只想把我的肚子填饱了!”朱厚祺走到门边,叫伙计上菜。 一席间,兄弟三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小动作 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遮掩了远近的一些景物,上海滩的大街小巷的黑暗被闪烁的灯光驱逐,街道两边的灯光与天空中星光衔接在了一起,让人傻傻分不清哪是星光哪是灯火。 开车载着陈芊瑶开进郭公馆的一刹那,张文翰望着那宽广的绿油油草坪,静静的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着雅致裙摆上的气息,端庄c华美的住宅,匀称整齐的柱石和阶梯,最显眼的就是那充当天然走廊的弯曲阳台,阳台上站着三三两两的贵族淑女和绅士,洋装成了点缀夜色的明星。 在侍应生的指挥下,张文翰将车停在草坪侧。 走下车,他亲自替陈芊瑶打开车门,一只华贵的白色皮鞋先探了出来,陈芊瑶弯腰走出车门,她主动挽住张文翰的胳膊,两个人向主楼走去。 主楼的阳台上,有人用精致小巧的望远镜朝下看,小姐们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看,张家的少爷来了!”其中一位小姐先喊了出来。“文颖,你弟弟今天可真帅。”她把小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人。 “文颖,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啊?” 张文颖端着半杯鸡尾酒地将身子俯在阳台上,当她看到陈芊瑶的时候,眼光突然凝固住了。她的手指开始顺着楼下陈芊瑶的身影移动着,故意卖关子的说:“那是” “文颖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张文颖抿了一小口鸡尾酒,宛然一笑,柔声的说:“她是军情处的机要秘书,也是我弟弟现在的女朋友,不过,他们俩的关系没有公开过,说是军情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同一个机关的男女不能恋爱,但大家对他俩的关系都心照不宣了。” “哎,文颖姐,我还想你把你弟弟介绍给我认识,看来是没有戏了。” “秦小姐,您说笑了,谁不知道严家的那个三少爷一直钟情于你,是你不给人家机会。”张文颖拉着她的手,笑着调侃的说。秦小姐听了此言,害羞的低下了头,偷偷的微笑着。 “诶,你们看,那是不是李家的公子?”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拿过小望远镜往院子里看着,张文颖见李恪谦内穿着崭新的纯白衬衣,衬衣外套着一件深黑色西背,外头又穿了一件与西背同色的西装,脖颈处带着一个与衬衣同色的领结,足下是一双雪亮的皮鞋,今天与以往不同的是李恪谦的鼻梁上多架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 “是他了,李恪谦,据我所知他还没有女朋友,你们今晚可以试试运气哦!”张文颖放下望远镜,打趣的说。 郭家的主楼内通道迂回,上下贯通,室内富丽堂皇,雕塑c彩绘一样不缺。门窗拉手也全用紫铜开模制作,空铸梨花窗栏。 张文翰见自家姐姐在楼上,便帖着陈芊瑶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顺着扶梯往上走,高悬在大厅顶上华丽的吊灯,散发出了别样的光芒。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张文颖笑而不答,只是把坐在身旁的几家小姐统统介绍给了他:“文翰,这是秦倩小姐,那位是孔筱儿小姐。” 张文翰一边听着姐姐的介绍,一边微笑着友好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她们一一握手。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楼下又开了两辆小汽车,周念轩和朱厚祺分别从各自的车子里走了出来,张文翰见好友来了,对姐姐和其他几家小姐告罪的说道:“各位,抱歉,我的好朋友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少陪!” 他顺着扶梯往下走去,他在楼梯口边的台案上拿了一杯红酒,直径朝着周念轩c朱厚祺还有李恪谦这边走去。 “念轩,厚祺,怎么那么晚啊?” “我今晚不想过来的,本打算去找念轩一起吃饭,可是他说要到这儿,一想你们都在,我也就过来了,沪都四少,怎么可以缺我一人!”朱厚祺举起酒杯与张文翰的手中的酒杯碰撞了一下,淡淡的说。 “诶,恪谦,你今个儿怎么戴起眼镜了。”周念轩指了指李恪谦的眼镜,好奇的问着。 朱厚祺喝了一口杯中酒,嬉笑的调侃道:“念轩,你这个就明知故问了,他这是在装斯文。要知道今晚上海名媛可都是齐聚于此了”他的视线扫视着整体客厅,他突然发现了新大陆的样子,兴奋的用手肘碰撞了一下李恪谦,低声的说:“恪谦,你快看九点钟方向。” 李恪谦c周念轩和张文翰齐刷刷的往九点钟方向望去,只见宋氏父女正在和郭政c朱孝栋c张松耀c周振荣还有李修骏站在那儿聊天,周念轩转过身,面对着他们三个人,小声的说:“那不是宋子黎先生和宋小姐吗?” 朱厚祺凑到周念轩的身旁小声的说:“诶,念轩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人家宋小姐可是警察局的法医,局里有名的冰美人。” 张文翰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坏笑,他对其他三个人说:“今晚,我们来个比赛如何?” “比什么?”朱厚祺饶有兴趣的问道。 “待会看我们沪都四少里谁最有魅力能请到冰美人共舞一曲,如何?”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周念轩看了眼宋凝雪,喝了口红酒,放下酒杯,拉了下领带,微笑的说:“我先来。” 他走到宋凝雪的跟前,与她交谈了几句,可是却没有邀请到她陪自己共舞一曲,他对着李恪谦等人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败兴而归。 第二个过去的是朱厚祺,他比周念轩还要惨,宋凝雪连和他说话就懒得说,直接转身换了个位置,朱厚祺见她如此,一脸无奈的走回了原处。 张文翰是第三个上场向宋凝雪发出邀请,三言两语后,张文翰竟然成功的邀请到了宋凝雪,这让朱厚祺和周念轩大跌眼镜。 梦幻般的音乐响起,由几对宾客组成的“华尔兹”舞蹈,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张文翰和宋凝雪优美的配合,快速旋转,如陀螺般美妙,犹如春藤绕树般温柔。不论是圆的旋转,还是顺畅的前进,多彩的舞步始终牵系着音乐的节拍。 “这串朱厚祺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你找个机会溜进去,到他的保险柜里找找关于那批货的调查资料,切记注意安全。”张文翰搂着宋凝雪的腰,合着音乐跳着舞,小声的嘱咐道。 “恩,我知道了!”宋凝雪以舞蹈动作掩饰着接过钥匙的动作。 众人沉醉在他们的舞姿中,谁也没有察觉到张文翰在与宋凝雪跳舞时,他把一串东西塞进宋凝雪手中的那一个动作,更加没有人听到他们跳舞时交谈的话语,可这一切却被细心的李恪谦看在了眼里。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张文翰得意的回到了李恪谦等人所在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共舞一曲 “张大少,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别的女人跳舞,你就不怕陈芊瑶小姐吃醋啊?”朱厚祺有些不服气,故意给张文翰添堵,指了指另一边,笑道:“你刚跳舞的时候,人家陈小姐的眼神里可是‘嚓嚓’的放着凶光。” “祺公子,你也别在那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张文翰举起酒杯,对陈芊瑶微微一笑,尔后,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宋凝雪走向李恪谦等人所站的位置,她柔声道:“恪谦,不知道我能否与你共舞一曲。” 话音刚落,张文翰c朱厚祺和周念轩的眼神齐刷刷的投到了李恪谦的身上。 “不胜荣幸之至。”李恪谦优雅地伸出手向宋凝雪发出邀请。 两个人所穿的黑白配礼服装,显得格外的和谐,举手投足之间渗透出的那一份属于贵族的高傲感,征服了全场,所有人同一时间行注目礼。 两人开始在美妙动听的音乐中舞蹈,他们漂亮的反身,流畅的旋转,灵活的姿态把所有人都带进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境界。他们尽善尽美的表演,让所有的人在这个酒香四溢的夜晚里,多了一份悠然与自由。 倒了杯酒,张文翰露出了无奈的笑意,轻声的说:“真是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恪谦!” “是啊,你看冰美人和恪谦跳舞时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 一曲终了,掌声再次响起,朱厚祺也跟着鼓起掌。 “恪谦,过来一下。”李恪谦看到父亲向自己招呼着,便走了过去,其他三位也被自己的父亲招到了自己的身边。 朱孝栋首先向宋子黎介绍着自己的儿子:“宋先生,犬子朱厚祺,现在在警察局里头做事。” “宋先生,您好!”朱厚祺微微一笑,装腔作势的问好道。 宋子黎开玩笑的说道:“贤侄也在警察局工作啊,那日后可要多加照顾我家凝雪喽。” 周振荣向郭政和宋子黎介绍着自己的自己:“郭市长,宋先生,犬子周念轩。” “哦,你就是那个在仁济医院里工作的医学博士?”郭政指着周念轩说:“好啊,年轻有为,日后上海的医疗就要多仰仗你了。” “郭市长,您客气了,愿效绵薄之力。”周念轩谦恭的说。 “宋先生,郭市长,犬子张文翰。”张松耀拉着儿子走到郭政和宋子黎的跟前,介绍道。 “松耀兄,你就是不介绍令郎,我们也认识,军情处中校副官,中央军校优秀毕业生,任时初的高徒。”郭政轻拍着张文翰的肩膀,赞许的说:“年轻人,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啊!” 宋子黎见李修骏身旁站着一个年青人,仔细的打量着,想到刚刚自己女儿和他共舞时眼里充满的爱意,他不禁对这个年青人充满了好奇:“李老,这位肯定就是令郎了吧?” “正是犬子恪谦!”李修骏笑着介绍道。 郭政听了李修骏的介绍,打量着眼前这个年青人,虽然晚上他戴了一副眼镜,可郭政还是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用手指点着李恪谦说道:“我见过你,今天在警察局的时候,应该是你吧。” 宋凝雪挽着父亲的胳膊,微微一笑,柔声的对众人说道:“郭市长真是好记性,亚尔贝路的爆炸多亏了李先生的帮忙!” “原来那件案子是贤侄破的啊,李老,真是后生可畏啊!”郭政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伏在郭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便看见郭政跟着他一道出去了迎接客人去了,不多时,只见的他领着一个年过花甲之年的男人走进了厅堂里头,在与李恪谦等人说笑的宋子黎也迎上前去,笑呵呵的对那老人说道:“纳爷,您身体一向可好?” 纳爷拄着拐杖走到宋子黎跟前,笑着应承的回答道:“多谢宋先生记挂,老朽这身子骨还算硬朗。” 李恪谦绕过众人走到纳爷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叫唤了一声:“孩儿见过义父!” 这下站在旁边的郭政和宋子黎还有任时初都傻了眼了,他们心里头都明白纳爷在上海滩时响当当的人物,上海滩黑白两道七八层的人都是他的门人,连蒋家的那位主子爷都要给他几分颜面,能让他老人家看上眼的后生可没有几个,李恪谦竟然能拜投在他的门下,又可以堂而皇之的叫他义父,顷刻间,几方势力对李恪谦都刮目相看了。 纳爷拄着拐杖,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李恪谦抱怨的说:“恪儿,你也来了,好好,咱爷俩可好久没有下棋了,你最近怎么都不到我那儿坐坐,回国后,你就只来了两趟吧!”他扭过头对李修骏说:“老李啊,你可不许老是管着他,米行的事让手底下的人去忙碌,可不许你拿我的恪儿当长工使。” “纳爷,您真会说笑,修骏兄就恪谦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忍心啊!”朱孝栋笑着对纳爷说。 纳爷假装生气的踱了踱手中的拐杖,说:“他倒是敢,我这儿还不依!” “纳爷,我们还是到里面的小厅叙话吧!”郭政笑着邀请纳爷到里面的小厅里坐。 “嗯,好!”纳爷转过身面对着李恪谦,溺爱的帮他整理着领结,微笑的说:“你去和那些朋友玩吧,我知道你陪着他们这些老东西说话,你啊会浑身不自在。” 李恪谦凑到纳爷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嬉笑着讨好的说:“知我者义父也。” 纳爷听了这话特得意,笑着和郭政等人往小厅里走去。 郭政等人离开后,朱厚祺被张文翰拉到了任时初那边叙话,周念轩也被康心医院的院长拉到一边聊天,只留得李恪谦一人,他在桌案上拿了一杯红酒,走出了屋子,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的回廊里。 “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宋凝雪见李恪谦独自一人走出了屋子,她也跟随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她抬头望着天空,犹豫着问道。 李恪谦低下头,微微一笑,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淡淡的说:“我出来透透气。”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宋凝雪侧过身注视着李恪谦英俊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看到那个樱花刺青的时候会那么感触,对吗?”李恪谦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那个问题就当我没有问过。” “凝雪,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嗯,当然可以!”两人一道步行离开了郭公馆,这一幕恰巧被张文翰看到了,他望着宋凝雪和李恪谦离开的背影,心里头不免徒添了一份担忧,他害怕日后宋凝雪会感情用事。 月光如潮,恍若寒冰,上海滩夜晚的繁华淹没在晶莹清冷的光华之中,微凉的月光看上去好像冬日的雪光,李恪谦和宋凝雪漫步在街道上,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对方。 “凝雪,你饿吗?” “额,本来不觉得,被你这么一问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李恪谦牵起宋凝雪的手,快步朝着电车的方向跑去,上了电车后,宋凝雪气喘吁吁的注视他,傻傻的嬉笑着。 “你这是想带我去哪儿?” “暂时保密,到了哪儿你就知道了!” 电车穿过了一条街道,转过一个路口,到了终点站的时候,李恪谦又牵着宋凝雪的手走下电车,朝着路边的馄饨摊走去。 “庆叔!”宋凝雪和李恪谦异口同声的叫唤了一声。 “宋小姐,谦少爷,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庆叔用手擦着刀刃的葱花,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 李恪谦同样惊讶的扭过头看着宋凝雪,惊讶的问:“凝雪,你也认识庆叔?” “嗯,我对庆叔这儿的鸡汤馄饨可是情有独钟,每次加完班,我都会到庆叔这儿吃上一碗,既可以暖身又可以填饱肚子。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也喜欢吃街头小吃。”宋凝雪坐在凳子上,拿了两只杯子,帮李恪谦倒了一杯茶。 “在出国前,我一有空就往庆叔这儿跑,图个清静。” “二位的馄饨,请慢用!”庆叔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微笑着说。 这一夜,李恪谦和宋凝雪在庆叔的馄饨摊里吃着鸡汤馄饨,谈笑的说着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宋凝雪仿佛觉得自己与李恪谦的距离被拉近了,她用汤匙舀起一只馄饨,喂进了自己的嘴里,注视着李恪谦的脸颊,嘴角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因为这张清晰的脸颊代替了过往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偷潜 冷傲的月亮在薄云淡雾里飞逝,用暗淡的c似水的光辉徐抹着繁华的夜上海。 iss吴猛地推开了解剖室的门,冲着屋子就大声的说:“凝雪,走,祺公子说请咱们吃饭!” 被iss吴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徐璐曼连手中的试剂都滴在了手套上,她朝门口不屑的瞧了眼,放下手中的试剂管,一边摘了口罩,一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iss吴,你刚刚一惊一乍的行为可有失淑女的风范,万一被某家公子哪家少爷看到了你这个本性,那还不吓跑了啊,你啊,你得像我师傅静若处子,多有大家风范啊!” “小丫头,你懂什么?”iss吴高傲的绕过徐璐曼,走到办公桌旁,手优雅的放在档案袋上,柔声的说:“亲爱的,今晚,你去吗?”她俯下身,凑到宋凝雪的耳边,小声的说:“亲爱的,我可听说了,今个儿,祺公子其他三位好朋友也一道去,你就不想再见见当日在码头上英雄救美的李恪谦?” 宋凝雪听到‘李恪谦’这三个字,手中的钢笔停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两天前在郭公馆与他跳舞的画面,又想起了在庆叔吃馄饨时的场景,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iss吴见她不搭理自己,又见她痴痴的望着桌案上的文件傻笑,伸手推了推她,好奇的拿起文件,问道:“亲爱的,你这是着了什么魔障了,对着文件也能笑的那么开心?” “没,没什么”宋凝雪从iss吴的手里头拿过文件,不好意思的说。 脱下的白袍子挂在衣架上,徐璐曼见宋凝雪脸色泛着一抹红晕,也开起了她的玩笑,她把自己的手搭在iss吴的肩膀上,轻声的说:“iss吴,你这就不晓得了吧,我师傅自从参加了郭市长在家里头举办的宴会回来就成这个样子,我也正在纳闷是哪的家贵公子有那么大的魅力,偷了我师傅尘封了许久的芳心。” “啧,亲爱的,你藏的够深的,说吧,那个臭男人是谁?”iss吴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凝雪,完全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扭过头看着iss吴,徐璐曼惊讶的说:“诶,iss吴,那个有魅力的男人在你的嘴里怎么就成了臭男人了。” “怎么就不是臭男人了,这”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儿叽叽喳喳的你一言她一语的了,不是说祺公子请客吗,快走吧,要不然就迟到了。”宋凝雪连推带哄的把iss吴和徐璐曼两个人赶出了解剖室,‘嘭’的一声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 “诶,亲爱的,你今晚不去吗?”iss吴心有不甘,用手拍了拍门,大声的问道,这一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宋凝雪把门从里反锁着,对门外的人说了句:“对于像祺公子这样的无聊人请客,本小姐没有兴趣。” 其实,宋凝雪在听到iss吴说朱厚祺的三位朋友也会到场的时候,她的心里头明白今晚的饭局是张文翰给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所以,她匆匆打发走了徐璐曼和iss吴。 附耳在木门上静静的听着外头是否有声响,宋凝雪听外头悄然无声,脱了身上的白色袍子,走到窗户边,以窗帘为掩饰,悄悄的观察着警察局进出的人,宋凝雪见到朱厚祺带着徐璐曼iss吴c小柳c小铁c老王头还有老吕头等人离开了警察局。 没过多久,段明海和刘棠远也一道离开了,宋凝雪知道机会来了,她把袍子放在办公桌上,穿上了一件暗色的外套,打开解剖室的门,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他快速的来到楼梯口,蹑手蹑脚的朝着朱厚祺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朱厚祺的办公室的门口,宋凝雪警惕的向走廊的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赶忙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木门,轻手轻脚的潜入了办公室里头,宋凝雪拿出了一个小的电筒,她凭借着小电筒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的朝着保险柜的那个地走去,她把小电筒咬在嘴里,把保险箱柜子的门打开。 用另一把小钥匙打开了保险柜的门,宋凝雪从里头拿出了好几份档案袋,她把档案袋里的文件一份份的抽出来放在朱厚祺的办公桌上后,利用自己带来袖珍的相机给每一分文件拍下了照片,正当宋凝雪圆满的完成任务之时,外头的走廊的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宋凝雪赶忙把资料都装好放回到了保险柜里,她打开窗户门,站在窗沿,背贴在墙边,单脚站在窗沿形成了金鸡独立的架势。 “厚祺,你这儿藏了什么好酒,非得回来拿啊,王老板哪里的酒也不差啊?”朱厚祺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抹黑打开了门边的电灯按钮,他把钥匙扔在了办公桌上,回答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酒,就是有一份东西给你看。” “厚祺,那批货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李恪谦打量着朱厚祺的办公室,突然发现窗门的虽然关着,但是栓却没有销死,心里头不免有些奇怪,他慢慢的朝着朱厚祺的办公桌靠近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扇窗。 “知我者恪谦也。”朱厚祺用钥匙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李恪谦,得意的微笑着说:“给,这些是我在杜九爷那儿查到的几批有可疑的货物单子,里面还有几张我拍的照片,你先看看。” 接过厚厚的档案袋,李恪谦疑惑的望着朱厚祺,开口问道:“你怎么不把这些东西交给文翰,反而先给我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次回来再见到文翰,我这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好像有许多事情瞒着我们,所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朱厚祺坐在自己的沙发椅上,玩着桌案上摆放着的钢笔,低着头,淡淡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看穿 放下档案袋,李恪坐在朱厚祺的对面,沉默片刻,叹息道:“不管以前和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要记住一点,文翰都是我们的兄弟。” 又沉默了下,他继而轻声道:“我始终相信文翰不会做出有损国家和民族的事情。这份东西,我就不看了,你找个机会给文翰送过去,还有这几份东西你得晚些天再送到任时初那儿,让文翰在时间上多抢些先机吧!” 他用手指把档案袋原封不动挪还到了朱厚祺的跟前。 “诶,我知道了。明天就给他送过去。”朱厚祺看着桌案上的档案袋,疑惑的问:“你真的不看这里头的东西了吗?” “不看了,我本就是一个局外人,若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会管那么多的闲事。”李恪谦翘起二郎腿,对朱厚祺微微一笑,柔声的说。 “好吧。”朱厚祺把档案袋重新锁回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他站起身从柜子拿出了两瓶红酒,对李恪谦说:“走吧,一大帮子人还在津采轩等我们。” “嗯。”李恪谦偷偷的拿起桌案上的一小瓶红墨水,故意朝着窗户边看了眼,假模假式的说:“厚祺,你出门的时候怎么也不把窗帘给拉上啊?” “拉上窗帘干嘛使啊,快走!” 走前,李恪谦偷偷的把红墨水倒在窗户的边框上,拉上窗帘,微笑的说:“厚祺,这窗帘还是拉上的好!”临出门前,李恪谦突然问道:“对了,厚祺,你今个儿怎么想起请警察局的人吃饭了?” “哦,这事还是文翰提点我的,我来警察局也有段日子了,进过约瑟夫和田余刚的案子,和老吕头他们也是患难的同事朋友了吧,所以啊,我就请他们吃一顿喽。不过只可惜了,那位冰美人不给我面子。”朱厚祺站在门口,惋惜的说。 站在门口看了眼窗户,李恪谦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故意大声的说:“或许人家今晚有要紧事要办呢!”他关上了的灯光,和朱厚祺一道离开了警察局。 宋凝雪见李恪谦和朱厚祺离开了办公室,艰难的挪动着自己早已麻木的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门,跳进了屋子里。在黑暗中,宋凝雪的鞋子沾染了窗沿上的红墨水,她关上窗,极力将屋里的东西恢复原状,轻手轻脚的离开朱厚祺的办公室,趁着走廊上没有人,快速回到了解剖室里头,又慌里慌张的离开警察局,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开车朝着贝斯咖啡室的方向而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上,宋凝雪驾车来到了贝斯咖啡室,她和往常一样把车子停在了咖啡室的附近,关了车子的发动机,宋凝雪钻出车子,直径走进了咖啡室里。 “宋小姐,晚上好,你里面请!”侍应生见宋凝雪来了,他赶忙走上前帮她拉开木门,微笑的问着好。 宋凝雪直径来到了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每次她都喜欢坐在窗边,因为这样她能更好的观察街道两边的人,坐下后,宋凝雪心不在焉的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 “诶,好的,宋小姐,您请稍等。”侍应生收了餐单,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宋凝雪回想着刚才在朱厚祺的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一切,想到李恪谦在临出门的时候,那一句话听上说的很随便,可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小姐,您的咖啡和蛋糕,请慢用!”侍应生轻轻的把托盘李的咖啡和蛋糕放在宋凝雪的跟前,微笑着柔声的说。 “嗯,谢谢!”侍应生的话打断了宋凝雪的思路,她回过神,抬起头侍应生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声谢。 两人一同离开警察局以后,他就没有和朱厚祺一道去津采轩,而是一个人开车在各大街道上瞎转悠,他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许多画面,从在郭市长家张文翰和宋凝雪跳舞时的小动作开始,一直到刚才在朱厚祺的办公室里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李恪谦的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他的车子开到贝斯咖啡室的门口的时候,他往玻璃窗那边瞟了眼,却见宋凝雪正坐在里头喝咖啡,他踩了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贝斯咖啡室的附近,李恪谦坐在汽车里,静静地观察着宋凝雪,她看上去有些恍惚,有些心不在焉。 走进了咖啡室里,李恪谦站在宋凝雪的对面的位置,谦和的说:“宋小姐,我能和你一道坐下喝杯咖啡吗?” “怎么怎么是你?”宋凝雪见来人是李恪谦,慌忙站起身,心虚的说。 “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侍应生拿着餐单站在李恪谦的身边,微笑的问着。 “嗯,你给我来一杯咖啡,再来一份和宋小姐一样的蛋糕!” “好的,先生,请稍等。”侍应生写好单子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李恪谦低头看了一眼宋凝雪的鞋子,果然她的鞋子沾染了一些红色的东西,抬头明知故问的说:“凝雪,今个儿又去什么案发现场了,你瞧你鞋子上都踩了什么东西,快擦擦。”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递到宋凝雪的跟前。 “谢谢!”宋凝雪接过帕子,柔声的道了一声谢,微笑的俯下身擦拭自己的鞋子。 李恪谦趁着宋凝雪擦拭鞋子的空挡子,试探性的说:“凝雪,看样子这红色的东西不像是血迹,好像是红墨水,你刚刚是不是去哪儿了?” “可能是来的路上沾染上的。”宋凝雪刚刚着急忙慌的出警察局,并没有注意鞋子沾染的东西,就随口应付的说了个理头。 “先生,您的咖啡和蛋糕,请慢用。”侍应生把蛋糕和咖啡放在他的跟前,微笑着说。 “谢谢!”李恪谦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他拿起宋凝雪刚刚擦鞋子的帕子,闻了一下,淡淡的说:“不对啊,我怎么看怎么像厚祺办公室里头的那个红墨水啊?” “恪谦,你” “其实,刚刚在厚祺办公室里,我就发现不对劲了,窗户明明关上了,可是栓却没有销上,厚祺不会大意的犯这样的错误,所以,我临走的时候,在窗沿上倒了一些红墨水。”李恪谦点了点桌案上的帕子的沾染的红色的东西,淡淡的说。 “除了我鞋子上沾染的红色物质外,你是怎么确定潜入办公室的人是我?” “另外还有两件事情,在郭市长家里,从文翰提议我们比赛邀请你跳舞开始,到你和文翰跳舞的时候,他给了你一件东西,我现在想来应该是厚祺办公室的钥匙。还有你能跟他跳舞,也就证明了你和他关系匪浅。第二件事就是文翰竟然提议要朱厚祺请警察局里的同事吃饭拉好关系,可是偏偏你没有到场,因为你平常在警察局里头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孤僻冷傲的人,所以,没有人会怀疑你为什么会不参加。” 李恪谦用汤匙搅拌着咖啡,认真的分析着,他注视着宋凝雪,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开口说:“凝雪,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能把整件事情告诉我吗?” 宋凝雪沉默了,她的双眸注视着李恪谦,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从李恪谦的眼里看到了真诚,那一刻,她的心动了,正要开口说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异样 “恪谦,难怪你没有去津采轩,原来是佳人有约啊!”张文翰与宋凝雪擦肩而过,走到李恪谦的身边,微笑说。 李恪谦注视着宋凝雪,只见得她在张文翰出现后微微的松了一口,他站起身给张文翰让出了一个位置,柔声的说:“我们只是碰巧而已,或许,佳人约的可能另有其人!”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宋凝雪的身上。 侍应生见有客人来,忙拿着餐单走到了张文翰的身边,彬彬有礼的向他们三人一鞠躬,谦恭的问道:“张先生,请问你需要点些什么?” “你给我上杯热鲜牛奶吧!”张文翰没有看餐单只是把它随手扔在桌案上,见宋凝雪和李恪谦都点了咖啡,便反其道而行点了一杯鲜奶,只听的他说:“晚上咖啡喝多了,我会失眠,牛奶会比较适合我。” 他见宋凝雪有些慌神,嬉笑着问道:“不知道二位刚刚在聊些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我和宋小姐也没有聊什么,我刚刚只是和她在说今晚遇上的一件事!”李恪谦用汤匙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背靠在椅背,张文翰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侧过身子,假装好奇的问道:“哦,是吗?也说给我听听?” “今晚,一个妙龄少女因为某些事情在下班后,潜入了上司的办公室,不想中途她的上司又带着朋友折回了办公室里,情急之下,她只得爬到了窗外,一直到上司带着朋友离开后,她才从窗户外返回到办公室里,或许是忙中出错,她的皮鞋沾染上了一些红墨水”说到这儿,李恪谦的目光转移到了张文翰的身上,冲着微微一笑。 侍应生端着一个托盘缓缓的靠近李恪谦三人,他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张文翰的跟前,微笑的说:“张先生,您点的牛奶,请慢用!” “谢谢!”张文翰故作镇定把热牛奶放到自己的跟前,抿了一小口试探着牛奶的温度,张文翰看了眼宋凝雪,又瞧见餐桌上摆放的帕子上沾染着一些红色的东西,他心里头一下子就明白李恪谦说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宋凝雪,也清楚李恪谦知晓了宋凝雪潜入朱厚祺办公室与自己有关,他正要反客为主,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却不料李恪谦突然开口问道:“张先生?文翰,看来你是这贝斯咖啡室的常客了?” 张文翰愣了一下,微笑的解释道:“刚回上海那会,我经常到这儿吃早餐,所以咖啡室里的侍应生认得我。”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和宋小姐经常来这儿,侍应生们才认得你们!”李恪谦拿起咖啡杯饮了一小口,又冲着宋凝雪开口问道:“宋小姐,现在您该告诉我,为什么今晚你会出现在那儿了!” “我?”宋凝雪听到李恪谦称呼自己宋小姐的那一刻,心里头不是滋味,她深吸了一口,低着头,用汤匙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沉默不语。 “恪谦,事情是这样的” “文翰,你又拿那个破军情处当挡箭牌吗?”李恪谦扭过头注视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语气和态度上也变得强硬了些许。 注视着李恪谦,张文翰满脸真诚道:“这?恪谦,我,我还是那一句,等到了可以说的时候,我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犹豫着低下头,李恪谦拿起咖啡杯中的汤匙,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三个人都沉默了。 他抿了一口咖啡,视线在张文翰和宋凝雪徘徊,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兄弟,他放下咖啡杯,柔声的说道:“厚祺在杜九爷那儿查到的几批有可疑的货物单子,里面还有几张仓库的照片,你明天到他那儿看看吧!” “真的吗?”张文翰兴奋的反问。 “恩,希望那几份资料对你有所帮助,另外,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任处长之前找到那批货,但是我嘱咐了厚祺,让他晚几天再把资料交给他。”李恪谦朝着玻璃窗望去,漫不经心的说着。 张文翰感激的道谢。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们之间情谊的事情,另外套用厚祺办公室钥匙的事情,我现在不会告诉他,等你把那些事情弄好后,记得向他负荆请罪,毕竟,你是利用了他对你信任。”李恪谦望着街灯下来往的人影,冷冷的说。 “我会的。” 李恪谦扭过头,看着宋凝雪,开口问道:“凝雪,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当然可以。” “厚祺在上任前,那个办公室里的布局和现在的一样吗?” “不一样,我记得那间办公室在祺公子上任前,段局长让刘棠远重新装饰过。” 张文翰警惕的问道:“恪谦,有什么问题吗?” “今晚,我去厚祺的办公室,发现在门边上有一面镜子。” “镜子?”张文翰看了眼宋凝雪,见她正冲着自己点头,他扭过头,心急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面镜子有问题?” “没错,我总感觉那面镜子镶嵌在办公室的墙上怪怪的。刚刚我透过这玻璃窗往外望,我心里头就在想假如有人在厚祺的办公室里捣鬼,那么最可能动手脚的就是镜子。” “单向的透视镜?”张文翰脱口而出。 “可能。那天,我在警察局里的时候,听到刘棠远叫段明海表叔,这说明他是段明海那拨的人,我听我父亲说过段明海是个苦出身,他对权利的比一般人要强烈,原本,段明海在警察局里头稳坐局长的位置,可是厚祺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所以,他才会让刘棠远负责厚祺办公室的装饰,为的就是方便动手脚。” 汤匙放在咖啡杯里,宋凝雪犹豫的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恪谦看了眼手表,八点一刻,柔声的说:“现在估计厚祺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了,这样吧,文翰,你明天找件事情去趟警察局,大大方方的去厚祺的办公室里头找他,进了办公室后,你再找个借口把门口的衣架往里头移动一下,应该可以阻挡一些视线。另外,为了避免你们交谈的话被人窃听,你要事先把自己要说的话写下来交给厚祺,切记那张纸笺一定要销毁。那面镜子先让它留着,或许以后还有用处。” “嗯,我记下了。”张文翰点了点头。 李恪谦突然站起身来,对他俩道:“得了,今个儿就先到这儿,天儿也晚了,回吧!” 张文翰打了一个手势,侍应生接到指令后肢体本能的拿着餐单朝着宋凝雪他们这边的餐桌走来,只听得他微笑着对他们三人说:“张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掏出了钱包,张文翰从里头抽出了一张纸钞放在侍应生的餐单上,淡淡的说:“剩下的就当你的小费了!” “谢谢您!”侍应生见张文翰给了那么大额度的钞票,又听他说剩下的给自己当小费,赶忙道谢着,殷勤的帮他们打开了那扇木门,点头哈腰的说:“欢迎下次再光临!” 三人一道走出了贝斯咖啡室,一阵冷风袭来了,宋凝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李恪谦见她如此,便脱下了自己的黑色羊绒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柔声的说:“外头冷,你把这个穿着吧,会暖和一点。” “谢谢!”宋凝雪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闻着外套上淡淡的香,嘴角上浮现出了一丝甜甜的微笑。 李恪谦没有言语,只是对着宋凝雪微微一笑,尔后,便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轻拍着宋凝雪的肩膀,张文翰也没有说一句话,望着李恪谦的背影,心里头多了一个念头,他想把这个兄弟发展成自己的同志,以恪谦的能力足够让自己在沪都的行动如虎添翼,可是,当张文翰想到摆在面前的种种危险,他犹豫了。 在这个黑夜里,张文翰迎着风,把外套裹紧了,他钻进车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送文件 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缕阳光,横照着办公桌,细小的尘埃在苍白的光柱里舞动着,他走到窗户边,‘沙’的一声把窗帘拉开了,强烈的阳光让张文翰睁不开眼,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挡住了阳光,可还是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指缝照在了他的脸上,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的安静。 从任时初的办公室里出来,陈芊瑶路过张文翰的屋,见他的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门,当她看到张文翰站在窗户边的样子,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她站在门边,道:“张大少,今个儿可真够闲情的,怎么就躲在办公室里头了,没有出去溜达啊?” 张文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着陈芊瑶,苦笑道:“我来这军情处也有半拉个月了,可是老师为什么只派给我一些送文件,开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议,你说老师是不是不信任我?” 手搭在门把手上,陈芊瑶望着他的背影,微笑的调侃道:“张大少,您就别抱怨了,老师让你歇着还不好啊,我想休息还没份!” 走进屋子,陈芊瑶把档案袋随手扔在了茶几上,淡淡的说:“平常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日后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她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看到了老师已经开始对行动组的那帮痞子动手了,这还不是给你日后接管行动组制造机会吗?” 张文翰给她倒了一杯水。 陈芊瑶接过杯子,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在郭市长家里见的那个纳爷吗?” “当然。” “我记得纳爷好像是你好朋友李恪谦的义父,如果你能请动纳爷这尊活佛帮你一把。” 张文翰竖起了大拇指,微笑着说:“陈秘书,果然高见了。”他坐在陈芊瑶的身边,见到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档案袋,上头写着‘警察局’这三个字,他认得那是任时初的字迹,开口问道:“您这是要送文件还是刚接受回来的文件啊,可别在我这儿瞎耽误功夫了,误了您老的大事。” 陈芊瑶白了眼,解释的说:“少贫嘴,这份东西是给警察局的段局长的,我一时抽不开身,想趁吃午饭的那档子功夫给人家送去的。” “送文件啊,我这儿空着呢,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张文翰注视着陈芊瑶,伸出手温柔的拨弄了一下她的发梢,柔声的说:“芊瑶,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要不待会我送完文件回来接你,一道吃个午饭,怎么样?” 陈芊瑶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的答应着:“嗯,好!” 张文翰笑着拿起档案,抄起军装风衣搭在胳膊上,道:“陈秘书,出我办公室的时候记得锁门,两个小时后,我在楼下等你!”他背对着冲着陈芊瑶摆了摆手,用德语说:“tschues!” 走出办公室,锁好门,她就站在走廊上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她看到张文翰时不时的对自己招手,嘴角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你真的爱上文翰了吗?”任时初突然出现在身后,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老师,我” 任时初轻拍着陈芊瑶的肩膀,微笑的说:“文翰这孩子精明能干,家世又好,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要把他的心栓住了,明白吗?” “老师,我明白。” 她的心里头明白刚才任时初话里的用意。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一面是任时初栽培的恩情,一面是自己对张文翰的爱情,两边都是难以割舍的,她沉重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的迈开了第一步,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树上的叶子微微摆动,倒像不是微风在吹动它们,而像是柔和的阳光轻轻抚摸着它们。 汽车稳稳的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钻出车子,朝着警察局里头走去。到二楼的办公室必须经过楼下的大办公室,他刚走到大办公室的门口,眼尖的刘棠远就叫住了他:“哟,张副官,这是那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他见张文翰手里边拿着一个档案袋,微笑着问道:“张副官,您是来祺公子还是” “小刘,你表叔在吗?”张文翰冲着刘棠远冷冷的一笑,假意客气的问道。 “表叔?哦,张副官,您说的是段局长吧,他在办公室里,要不我领您去!” “那,就有劳你了!”张文翰冷笑了一声。 两人来到段明海的办公室的门前,刘棠海一个箭步抢在了张文翰的前头,伸出手‘咚咚’敲了几下门,听到了段明海在办公室里头说:“进。” 扳动门锁把手,刘棠远对张文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张副官,您里面请。” “张副官,您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快,里面请!”段明海见来人是张文翰,殷勤的请他进办公室,牵着他的手到沙发这边就坐,他扭过头对刘棠远嘱咐道:“小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去给张副官泡茶。” “诶!”刘棠远听了段明海的吩咐,赶忙走到水壶和茶杯摆放的柜子前,他泡好茶后,端着茶杯走到茶几旁,把茶放在上头,尔后,他就退出了段明海的办公室。 “段局长,这份档案是任处长让我给您送来的。”张文翰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了段明海,又从口袋取出一支钢笔打开了额笔帽送到了段明海的手里,又点了点的档案袋上的表格签名的位置,继而说道:“段局长,要是没有问题的话,请您在这儿签个名。” “恩,好!”段明海拿起钢笔,‘唰唰’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尔后,把那张表格和钢笔递还给了张文翰。 张文翰接过段明海手中的钢笔和表格,微笑着说:“段局长,有劳了。” “张副官,你客气了。”段明海把茶杯往张文翰的跟前挪动着,微笑的说:“张副官,喝茶,这个可是好东西,我托杭州的朋友给我带着上好的龙井,你尝个鲜。” “哦,段局长,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张文翰端起茶杯,打开茶杯盖子,闻着茶香,称赞的说:“段局长,这茶的香头闻着就不错,是个好东西。”他抿了一小口茶,冲着段明海点了点头,说了俩个字‘好茶’。 “张副官,鄙人倒是挺佩服你的,毅然果断的放弃了家族银行这份产业,弃商从军。”段明海说到这儿,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您谬赞了,正直国难之际,在下也只是为党国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张文翰品茗着香茶,嘴角上却出现了对这些恭维不屑的笑意。 “张副官,你啊谦虚了。”段明海看着张文翰的面部表情,知道自己的马屁这会拍了人家的马蹄上,可又不好把心中的不悦说出口,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不着边际的恭维了一句。 张文翰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茶,顷刻间,这局长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尴尬,段明海见张文翰油盐不进的架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奉承他一下,便尴尬的靠坐在沙发上,他翘起了二郎腿,把手放在膝盖上来回的搓着。 “段局”宋凝雪突然走进了段明海的办公室里,她看到张文翰在里头,来不及把‘长’说出口,转而微笑的说:“您这儿既然有客人,我还是待会再过来吧!” “凝雪啊,有什么事情吗?”段明海正愁怎么打破这个僵局,赶巧宋凝雪误打误撞走了进来,微笑的问道。 “这份是田余刚的尸身的化验报告,我送过来给您签个字。”宋凝雪晃动着手中的档案袋,柔声的解释着。 张文翰喝了一口茶,把盖子放在茶杯上,站起身,对段明海说:“段局长,既然您这儿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张副官,我们下次再聊。”段明海对一直站在走廊上徘徊的刘棠远叫嚷道:“小刘,你替我送送张副官。” 刘棠远听到了段明海的叫唤,赶忙跑进了办公室里头,点头哈腰的对张文翰说:“张副官,您这边请!” “小刘,你们朱副局长在吗?”张文翰刚走出段明海的办公室就问刘棠远。 “在!” “嗯,好!小刘,你去忙你的吧,我去你们朱副局长那儿坐坐。”张文翰打发了刘棠远,就朝着朱厚祺的办公室走去。 刘棠远见张文翰往朱厚祺的办公室那头走去,又见宋凝雪去了iss吴的档案室,他赶忙跑到段明海的办公室里,他把门关上后,直径走到了办公桌前,把张文翰到朱厚祺那儿的事情向段明海汇报一遍,段明海把钢笔扔在了办公桌上,使了个眼色,没好气的说:“远啊,你过去瞧瞧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刘棠远会意走到书柜前,伸手把它移开,只见他侧过身,低着头钻进了小黑屋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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