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 正文 楔子 大齐帝都巍峨恢弘,偌大的城池集繁华沉肃于一体,这是个无法被历史遗忘的地方。 六月的天温暖祥和,帝都也分外热闹。今日的热闹与众不同,百姓排成排,浩浩荡荡的朝着西城门的方向移动,远远地看去,那移动的人群就像被风吹袭的乌云。 今日,大家是来看热闹的,因为扬名帝都的‘破鞋’,大应府府尹的次女出嫁的日子。 要说这个女子,那是整个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女人听说了她的名字定然啐两口以示鄙视。男人听说了她的名字,肯定会说上一段风流韵事来,尽管真假未知,但是大多数人都表示愿意相信,谁让她‘大名远播’呢。 虽说大应府的府尹在这帝都不算什么大官,可也毕竟有头有脸,缘何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呢?那可说来话长。 因为,她的母亲那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二十年前,艳冠帝都,恩客遍地。诸多文人雅士是她的入幕之宾,许多男人更是渴求不得,想要在她帐内过一夜,白花花的银子少不得,寻常人根本拿不出。 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她就赎了身,在帝都买了一个宅院安顿下来,又不知何时,再见她时身边就有个小女孩儿,那是她女儿。 初始,无人知道那女儿的生父是谁,不过在她开始逐渐‘扬名’帝都会勾搭男人之后,她的亲生父亲终于忍无可忍把她接回了家中,那时人们才知,原来这是大应府府尹孟柏的骨肉。 回了父家,又改了名字,孟揽月更加有名。不同于闺中小姐,仅仅一年她就把孟柏的家闹得鸡犬不宁。 孟家大小姐成婚,大姑爷被孟揽月勾引的简直神魂颠倒。 最终孟大小姐忍无可忍,把他们二人捉奸在床后,一砖头敲破了孟揽月的头,据说已被毁容了。 不过,人们猜想,即便毁容了,孟揽月也还是漂亮的。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不感叹老天造物不公,怎么能雕琢出这么完美的容貌和身体来。 孟揽月会出嫁,这也是让大家想不到的,毕竟人人都知她的‘大名’,若说这帝都的男人和她春风一夜都愿意,可是把她娶回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哪知,圣旨下来,她居然还真嫁出去了。 当人们得知孟揽月要出嫁的时候不约而同开始同情她的夫婿,还没娶回家,这绿帽子就罩在了头上,而且是硕大的一顶。 不过,当大家知道新郎是谁之后,就都笑了。 五王,远在西疆边关,没有圣旨不得还朝。 其实说来这五王也实属倒霉,十五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正值先帝驾崩,诸子夺位。与五王一母同胞的三王惨败于当今圣上之手,三王被驱逐至草流城,五王也被连累直接发配至西疆,三王与五王的生母瑾太妃也在半年后去世。 如今五王仍在西疆,但与流放之徒无异,如今皇帝又把‘大名鼎鼎’的破鞋指婚给他,是什么意思长脑子的都明白,就是为了羞辱。 不过,似乎也根本不用羞辱,因为五王本来就是一桩笑话,据说十年前他遇刺,那剑正好刺进了他的下半身,听说连命根子都割掉了,他现在就是个阉人。 这新郎不是男人,新娘又没男人不行,单是想想,这场婚事就有意思极了。只可惜西疆距离帝都太远,否则定然日日看笑话。 虽说孟揽月名声不怎么样,但今日出嫁的排场却是极大的,最起码还未出城门的时候是这样的。 敲锣打鼓,乐班吹得喜乐震天响,那花轿精美异常,前后左右丫鬟老妈子无数,还有数车的嫁妆,上面绑着红绸,喜气洋洋。 队伍一路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走,围观的百姓亦是跟着移动,人们议论纷纷,使得整个街道吵嚷无比。 “看那嫁妆,估摸着不少值钱的东西。”看热闹的人如是道。 “什么值钱的东西,据我那在孟家倒夜香的小舅子说,那嫁妆都被孟家大小姐换成了破鞋。”另一人知内情。 “还有这种事儿?” “千真万确,那些破鞋都是从自家下人,街上的乞丐那里搜罗来了,臭味熏天。” “待到了西疆,这些嫁妆都打开,可有热闹看了。” 众人哄笑,想想那画面也是好笑。 送亲的队伍一路热热闹闹的走向西城门,城门大开,守兵森严,不过若是细看,也是各个嬉笑,笑看那越来越近的队伍。 本以为这偌大的队伍会一直出城将新娘子送到西疆去,哪想乐班停在了城内,那些老妈子丫鬟也跟着停下,只有几个小厮以及抬轿的人出了城,当然了,还包括那几车的‘嫁妆’。 出了城,身后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只有众人走路的声音。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过了护城河,朝着西方而去。 城门外,仍旧有不少百姓出来瞧热闹,没想到这送亲的队伍只送到城门口,亏得这么热闹,瞧那远走的队伍,看那模样更像小妾出嫁。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孟揽月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睡觉时还在摇晃,那就证明、、、地震了! 地震?孟揽月瞬时精神了,睁开眼,感受到的却是疼痛。 头疼,身体疼,手臂疼,全身都疼。 疼痛虽重,可是也不敌眼前的一切来的震撼,好红啊! 她还在摇晃,而摇晃的显然是这‘装’着她的东西,而且通红通红的,红的她眼睛都花了。 闭上眼睛,孟揽月有些迷糊,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有人趁着她睡着时绑架她了? 这个想法从脑子冒出来,孟揽月便一激灵,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眼睛再次睁大。 这胸、、、好大! 这里面塞东西了吧?她可是祖传的搓衣板,家里从上到下,但凡雌性都是搓衣板。喝了多少的丰胸药,最后连脑子都丰了,可是那胸却一点起色都没有,反倒有凹陷的趋势。 可是眼下,这胸、、、真大。 孟揽月惊叹不已,扭了扭手臂想要摸摸里面是不是塞东西了,可是这一扭才发觉,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绳子在身上缠绕,就是这样才迫使胸前那两坨肉显得更大了。 两个手臂被反绑在身后,疼的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深吸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只是个大夫,虽出身中医世家,可是她学的是西医,而且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外科大夫,没人知道她的家世,谁会绑架她? 细想了一圈在医院可能得罪的人,都没有可能。变态的患者家属?这倒是极有可能,毕竟什么样的病人她都碰到过。 想了想,她决定先瞧瞧绑架她的人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肯定精神不正常。 “有没有人?”话出口,几分沙哑,嗓子也疼,不过让孟揽月更震惊的是这声音,这不是她的声音。 还在惊疑中,旁边的帘子被掀起,一张脸靠近,没什么表情,“三小姐,你醒了。不知三小姐需要什么?咱们现在在赶路,一切从简。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晚上停在驿站时再吩咐奴婢。” 看过去,孟揽月睁大了眼睛,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瞧着那张脸,稚嫩且木然,看得出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儿。 只是,她的头发很特别,像古装剧里的样子。而且,她的话也很奇怪,三小姐?是在称呼她么? “你是谁?我现在很不舒服,能不能把我松开。”看着她,孟揽月试探着交流,虽然不知外面有多少神经病,但是眼下还是让自己舒服点儿是正事儿。 “三小姐,临走的时候老爷吩咐了,要把您完整的送到西疆,不能出差错。请您谅解,待傍晚时到了驿站,奴婢再给您解开。”那小姑娘木然着一张脸,说话很机械,像个机器人。 孟揽月更糊涂了,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这些精神病到底怎么回事儿? 外面的姑娘把那帘子重新放下,隔绝了孟揽月的视线。 用力扭动身体,疼痛更甚,尤其是头上,不止疼,还很重。 瞧着这‘装’着自己的东西,还有身上这莫名其妙的衣服,孟揽月觉得自己此时应当在古装剧才会出现的花轿里,就是装新娘子的那种。 鬼知道外面这些神经病是怎么回事儿,把她弄成这个样子,还塞了两团东西在她胸前,看来是嫌她胸太小了。 摇摇晃晃,孟揽月一时觉得头晕无比,眼前也一阵一阵发花。她大概是真的挨揍了,头上可能有伤。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头晕眼花。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愈发的晕了。 瞳孔放大,然后便听到了嗡嗡的声音,在耳朵里逐渐放大,她的眼前也逐渐失去色彩,变成了黑白,最后彻底成黑色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1、外来客 大雨持续了两天,送亲的队伍也被困在这破落的驿站里两天了。 雨水打击着地面发出吵闹不已的声音,若是心不静,更会被吵得火冒三丈。 不过,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几许昏暗的房间,尽管这是二楼一个条件较为不错的房间,可仍旧破烂的很。泛着一股子的霉味,不时的还能听到老鼠咬东西的声音。 床上的被子也潮乎乎的,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味儿。坐在床边,一身红惨惨的嫁衣,孟揽月盯着那质地粗糙的窗子,一动不动。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昨晚到了这驿站,她终于被松绑了。尽管看见的一切人都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坚定的认为自己被绑架了。 谁知,她照了镜子后一切就都改变了,她直接再次晕了。 再醒来她就知道这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的见鬼了。 这张脸不是她的,身体也不是她的,这是一个她不曾知道的地方,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所有的记忆似乎都出了差错,那更像是一场梦,糊里糊涂的,她就从梦中醒了,一切就都变成了这样。 吱嘎一声,房门被从外打开,那个头不高年龄不大的姑娘走了进来,一张脸木然没表情,总是自称奴婢,但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尊敬来。 “小姐,奴婢给您换药。”姑娘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则是药膏纱布等东西,这些东西倒是还算精致,并不粗糙。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她手中的托盘,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这身体鬼知道经历了什么,头上有很重的伤,一道伤口从头发里一直延伸到眉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也怪不得她一直都觉得头很重。 看孟揽月不说话,小姑娘深吸口气,“小姐,奴婢给您换药。” “放那儿吧,我自己来。”终于开口,孟揽月亦是语气淡淡,眼下的一切对她来说都莫名其妙,这自称奴婢的小姑娘语气不善,她更是不知原委。 但很显然的,她这个所谓的小姐根本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小姐。 没有说什么,小姑娘直接把托盘放在了梳妆台上,因为只有那儿有一面镜子。 站起身,身体有一瞬间的疼痛,这身体不知经历了什么,但挨揍是显然的。又经过了捆绑,会舒坦才怪。 走至梳妆台前,那面还算清晰的铜镜里倒映出孟揽月的身体,一时间她又不禁几分茫然。单单这身体,就证明不是她。 高挑,前凸后翘,那腰肢纤细有致,见识过那么多的人,孟揽月真的鲜少看到身材这么完美的。要说老天造物还真是不公平,看来有家族遗传搓衣板的女人真应该恨一恨老天才行。 坐下,看向镜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头上那厚重的纱布,裹粽子一样。 闭了闭眼睛,孟揽月再次看向镜子中的那张陌生的脸,她觉得见鬼的情形也不亚于此。 不能否认这张脸很好看,稀奇少见的那种好看,纯天然的能长成这模样,大概要万分之一的概率。 尽管脸色有些苍白,头上还缠裹着厚重的纱布像个粽子,但仍旧挡不住这张脸的美丽。 在看脸的世界里,这张脸绝对吃得开。 只是,这不是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她愈发觉得活见鬼了。 抬手,十指纤纤,骨节完美,皮肤白皙细腻,手上无茧也无疤,可见日常保养的十分好。 从这双手上能看得出这身体养尊处优,但为何身边人对她这态度,那就是个谜了。 动手,解开头上的纱布,碰触到伤口不免疼痛,孟揽月微微皱眉,她还是能忍的。 而且,这疼痛更加说明她现在不是做梦,这镜子里的人现在就是她。 一圈一圈,这纱布如同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超级长,随着一圈一圈的解下来,她的头都轻松了不少。 昨天浑浑噩噩,那小姑娘把这玩意缠在她头上都没什么感觉,今日才发觉有多沉重,本来这颗脑袋也没那么沉。 露出伤口来,隐藏在头发里的还好,毕竟看不清楚。额头上的可就有些瘆人了,很深,也很宽,都没缝合。 闭了闭眼,孟揽月深吸口气,“麻烦你帮我去找针和线,还有酒。” 小姑娘看着她,木然了将近一分钟后,才转身离开。 在镜子里瞧着那小姑娘走出房门,孟揽月再次叹气,虽然不清楚当下的情形,但她瞧见这伤口就不舒服,只想把它完美的缝合上,职业病又犯了。 更况且,这么漂亮的脸,弄这么大一伤口在上面,实在太煞风景了。 针,线,清酒,药膏纱布一一摆在眼前。孟揽月分别看了一眼,尽管不是专业的,但眼下她也能用。 先消毒,虽是清酒,但洒在伤口上还是有些疼。孟揽月微微皱眉,但手上动作倒是不停。 那满脸木然的小姑娘站在一边瞧着,脸上倒是丝丝惊诧,似乎是孟揽月的举动让人很意想不到。 消毒过后便是缝合,对于自己缝合的技术,孟揽月十分自信,即便是对着自己下手,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疼,是肯定的,期间她喝了几口酒,然后继续,看的那小姑娘更是目瞪口呆。 几次欲张口说些什么,但似乎又担心惊扰到孟揽月,直至盯着她用针线把自己的伤口缝合完毕。 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孟揽月较为满意。拿起那药膏拧开闻了闻,依据这味道能判断出这是消肿清毒的药。 稍稍涂抹了一番,然后又剪下一截纱布,单薄的一层,系在头上,只是遮挡一下灰尘。 拿起酒壶,孟揽月又喝了一口,疼痛没那么明显,酒果然有用。 小姑娘站在一边,不眨眼的盯着孟揽月,木然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看了一会儿,她的嘴唇动了动,最后终于开口,“三小姐,你从来不喝酒的,你到底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出嫁的路 “头遭到重击,会导致内出血,内出血会影响神经。有时只是一丝丝的血,就会让人神经错乱。而我,显然已经神经错乱了,不止神经错乱,记忆还受到了影响,甚至,我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看着那小姑娘,孟揽月一字一句,她说这些话时没特别的表情,只是叙述。但就是这冷静的叙述,才显得格外有力,让人无法怀疑。 看着孟揽月,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不眨,过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咽了口口水。 “三小姐,你也不知奴婢是谁了么?”怎么看孟揽月,也不像神经错乱啊。 摇头,“不知道,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又是谁?这一身的衣服,这头上的伤,都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她,孟揽月冷静的询问。 小姑娘还是一副惊疑的模样,看着孟揽月的眼睛,她的确是一副认真求证的模样,并非耍弄人玩儿。 “奴婢流香,已经服侍三小姐两年了。”流香谨慎的说着,倒是一副害怕说错被孟揽月穿小鞋的状态。 微微垂眸,孟揽月稍稍平复一下跳动略快的心脏,两年?这就证明这个身体在之前的确属于别人,而现在,她鸠占鹊巢了。 “三小姐,您还好么?这头上的伤,真的会让人记不起以前的事儿么?”流香看着她,还是觉得几分怪怪的。 抬眼看向她,孟揽月没什么情绪,“不信你就去找个大夫问问,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那三小姐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流香看了一眼孟揽月的头,这头上的伤是什么样她十分清楚,而刚刚她又自己动手给缝上了,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凭之前的她的确做不出这事儿来,看起来她好像真的忘了之前的事儿了。 “我是谁?”孟揽月倒是真的想知道,这个外表美丽但实际上可能是个倒霉蛋的女人到底是谁。 “小姐您是大应府府尹孟柏的三女儿,孟揽月。”流香仔细的盯着她的脸,一边小心告知。 “孟揽月?”诧异,孟揽月倒是没想到这个身体也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重复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更况且,似乎隔了几个空间几个世界呢。 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关联,否则,这一切就没办法解释。 “三小姐没印象?”流香看着孟揽月的脸,觉得她似乎不像是完全陌生的样子。 “没印象。而且,我这一身的红衣,外面还有那一顶红惨惨的花轿,我这是要嫁给谁呀?”花轿,红衣,看起来都挺上档次的。可是,看看眼下这境况,还有她脑袋上的伤,智障也看得出她并非心甘情愿的嫁人啊。 “我们要去西疆,三小姐被指婚给西疆的五王。”流香说着,语气几分无奈还有哀怨,不止孟揽月要嫁到西疆,她这个奴婢也得跟着。 西疆?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太好,再看这小姑娘的表情,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原来如此,看来这路途还挺远。”听起来,就很远,颇有鸟不拉屎的意思。 “是很远,依照我们当下的速度,到了西疆,恐怕得一个月之后。”流香看向窗子,外面是不停歇的雨声,一直在吵。远离帝都,虽说那个城池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依旧伤感。 感受着头上的丝丝痛感,孟揽月当下倒是脑子清明的很,不管这个身体是谁,现在她都成了她。所以,无论之前还是以后,她都得一并承担。除非老天开眼,让她再一觉睡醒后又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她得一直在这里折腾。 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天后天晴日朗,送亲的队伍也再次启程。 坐在花轿中,这次倒是不再有绳索捆绑着她了。头上包扎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孟揽月微微倚靠着,尽管被抬着,也没有多舒服。 一切都靠脚,就算外面的轿夫身强力壮,可这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多少路。所以流香说需要一个月才会到达目的地,孟揽月是相信的。 这就是不发达的古代啊,所幸没有茹毛饮血,还有衣服可蔽体,否则,真是想象不出有多惨。 越向西,山也愈发的连绵了,天空也更高湛蓝,和所经过的那些地方相比,这西边好像让人更舒服些。 不过,往西走,驿站也更少了。有时在晚上根本没办法赶到驿站,只能宿在野外。 这一行送亲的队伍宿在野外不是一般的扎眼,最初还遇到了一拨看似不怀好意的人。 只是,那领头的小厮拿出了什么东西来,那伙人就走了,之后再也没遇到过那种事儿。 好奇归好奇,只是这送亲的队伍对她可是没好态度,甚至每看她一眼都带着浓浓的鄙视。所以,她现在也从不与这些人交流。 “三小姐,喝水吧。”暮色袅袅,远处的山边泛起淡淡的雾气,不禁让人心生寂寥。 收回视线,孟揽月扭头看向出现在身边的流香,这是队伍里唯一会和她说话的人,但显然的并不亲近。这流香对她还是有些怀疑,可能她和以前的那个孟揽月的确没一点相似之处,所以在这流香看起来她很奇怪。 接过她递过来的水袋,手指无意触到了流香的手指头,冰凉的,还微微潮湿。 看向她的手,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那张美艳的脸也略显凌厉,“你肚子疼?” 流香缩回手,一边看着孟揽月的脸,然后微微点头,小声道:“奴婢来月事了。” 视线打从她的脸上掠过,小脸儿的确苍白,而且今天又走了一天的路,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好。 “月事时腹痛,一般来说都是体寒,而且女人很容易沾染寒气。”孟揽月倒是懂得,世家中医,尽管她没兴趣学,可是这么多年来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可不是中医骗子。 “三小姐,你还懂这个啊?”这么些日子以来,流香还是觉得孟揽月很奇怪,和以前没一点相似之处。以前的她,可是动不动就发脾气的。 “一般来说,治月事时的腹痛最好还是用保守的法子,我倒是不太赞同吃太多激素类的药物。把手给我,我给你瞧瞧。”放下水袋,孟揽月完全一副经验十足的大夫模样,而且自己也不觉得违和,她的确懂。 流香看着她,然后慢慢的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被抓住,她熟练的把两指搭在自己的腕上,这一切显得如此诡异,但她的样子又莫名让人觉得毋庸置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不是男人的丈夫 大道平坦宽阔,遥遥无尽头。蓦一时有快马经过,尘烟飞扬,这个地方显得如此粗犷。 花轿的一侧帘子掀开,孟揽月坐在里面,头上的纱布已经彻底扔了。只不过,眉毛上头还有一道疤,此时看起来也很明显。 不过,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那张脸的美艳来。无处不风情,那时人人都说孟揽月是帝都第一美人,这话绝不掺水份。 看着外面流香手里那一大捧的紫龟,细小的枝杈上长着无数的紫色小豆豆,在阳光下看起来泛着晶莹的光,但凡谁看了,都会想一想这东西是否能吃,是否好吃。 这个地方虽说落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十分原生态,一些已经连高科技都培育不出来的东西,这里还能看得见。 “三小姐,这东西泡酒的话,真的会好喝么?奴婢不能喝酒,那时喝过一小杯,然后醉了两天。”流香看向孟揽月,还是有些怀疑。这东西是孟揽月让她采摘的,说是泡酒之后饮用治月事痛。 “放心吧,不会醉人的。”孟揽月神色淡淡,看着那紫龟,她又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她家里有干燥的紫龟,仅仅几颗而已,眼下这新鲜紫龟的味道让她不得不怀念。 “那就好。西疆是什么样奴婢也不知道,而且,咱们眼下已经到了西疆却还没有队伍来接,奴婢想,咱们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三小姐,你要做好准备啊。”捧着紫龟,流香这话不仅是说给孟揽月听,也是说给自己。 人人都说西疆是荒蛮之地,许多罪大恶极的人都被流放到了这里。又说五王就是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的头头,因为他不是个正常人,所以性格极其残暴。 这些传说,听起来就很瘆人,如今身处这里,更是让流香坐立不安。 听着流香说,孟揽月也没过多的表情,好过不好过她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个身体要嫁人,接下来要怎样她心里没底。 “三小姐,奴婢想,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做那些事情,那五王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凑近了轿子,流香小声的说。这不只是为孟揽月好,也是为了她自己。她是孟揽月的奴婢,若是有什么事儿,第一个挨刀的就得是她这个下人。 缓缓眨眼,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扬起一侧眉梢,“安分守己?”这个词儿,听起来含义颇多啊。 “小姐你别生气,奴婢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否则,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的。”流香赶紧解释,一边盯着孟揽月的脸。 “我没生气。只是,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嫁人之路略艰难。而且,对于现在神经错乱的我来说,洞房花烛,怕是不会顺利进行。”孟揽月倒是试图‘催眠’自己,可是,嫁人洞房,她是万万做不来,尽管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流香立即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看着她,片刻后,她倾身更凑近轿子的窗口,压低了声音,“小姐,你忘了,五王是无法行房的,他那个地方被割掉了。” 闻言,孟揽月缓缓睁大眼睛,“你说我要嫁的这个人,没有男性功能。” 眨眨眼,流香消化了一下孟揽月的用词,然后点头,“这事儿整个大齐的人都知道,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五王遇刺,险些丢了性命,后来救回来了,但是却成了阉人。”依旧压低了声音,流香也不敢大声说。 孟揽月深吸口气,算是了解这古代的黑暗了。一个根本不是男人的男人,却还能娶媳妇儿,而且明知娶了这个媳妇儿也得守活寡。 “这事儿三小姐以前就知道,只是现在你忘了,眼下咱们也到了西疆的地界。三小姐,你可别做傻事啊。”看着孟揽月不语,流香不禁暗骂自己多嘴,要是孟揽月再闹腾起来,她得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傻事?什么算傻事?我若现在一头撞死,那才是傻事。”当然了,也可能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她会离开这里,再回到以前的世界。但,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她会彻底挂了。 “三小姐、、、、”流香盯着她,还真担心她会一头撞死。 “拿好你的紫龟,我没事。”收回视线,孟揽月身子向后靠在花轿上,然后闭上眼睛。 又走了几天,终于,前头有队伍出现了。 所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了这一路,总算得以摆脱了。 来的队伍是一行军中人士,从他们的衣着上就看得出来,穿着统一的军装,且上半身还附着着盔甲。手持兵器,各个身上都带着杀气。 快马奔来,带着一股尘烟,送亲的队伍停下,不少人抬手掩鼻,但还是止不住的咳嗽。 军士骑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一行披红的人,满目蔑视。 那当先领路的小厮快步跑上前,高高的举起一块令牌。 马上的人伸手夺过,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看向那花轿,“没有马车,没有多余的马匹,你们四个就把轿子抬到营地吧。其他人,可以滚了。” 一行人面面相觑,流香也站在那儿不敢抬头,这些人杀气太重了。而且,还刻意的为难他们,更是让人压力颇大。 不敢说拒绝,带头的小厮朝着身后的人招招手,除却那四个轿夫,其他人立即与他会和一处,然后朝着那行军士拱手作揖的离开。 眨眼间,送亲的队伍只剩下一顶花轿还有几车的嫁妆,除却四个轿夫以及站在花轿旁的流香,再也没有其他人。 几个军士打马走向那几车嫁妆,对那些嫁妆是什么他们根本不甚在意。 “走吧。”带头的军士多看了一眼花轿,满眼嫌恶,鄙视浓浓。 轿夫诚惶诚恐的抬起花轿,流香也不敢大声喘气儿快步跟上。前头的马儿跑的快,后面的轿夫也小跑了起来,生怕做的不好被他们手中的长剑伺候。 花轿里,孟揽月紧紧抓住轿子两侧的扶手,可仍旧摇晃不已,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刚刚外面的声音她都听到了,不过她已经提前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并不意外。 只是眼下真的好颠簸,她的屁股都要散花了。 花轿在飞奔,和着奔跑的马蹄声,随风飞扬的窗帘外有烟尘不断的飞进来,呛得不得了。 不知跑了多久,孟揽月才感觉花轿缓缓慢了下来,而且不时的朝着左右两侧歪斜,可见外面身强体壮的轿夫也累的不行,这轿子要抬不住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只听到几声呵斥般的指引方向的声音,大概过去一刻钟后,轿子终于落地了。 流香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外响起,“三小姐,咱们到了,可以下轿了。”显然的,并没有人来迎接。 直起脊背,孟揽月深吸口气,撑着要散花的屁股站起身,然后走出花轿。 外面的确要比小小的花轿广阔的多,可是,这也太广阔了。 连绵的山在远处,脚下蒿草很高,面前几米处,三个不大的破帐篷坐落在那里,显然就是给她准备的。 缓缓眨眼,孟揽月扭头看向别处,一个个军帐连绵出去很远,各个威武霸气又结实,这是军营。 她是被指婚而来,却要被扔到这犄角旮旯里。果然啊,这境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4、光荣史 帐篷搭建的粗糙,满地都是杂草和石头,可见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这帐篷支起来就完事了。 站在门口,孟揽月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已无话可说。 看样子,以后真的只能在这里生活了。希望境况不会更糟糕,否则,她可能忍不了多久了。 无声的长叹口气,孟揽月回身,打算与流香说说,尽快收拾一下这里,不然到了晚上她们俩就真的只能睡草地了。 然而,这一回头就瞧见流香满脸泪,哭的无声,而且不能自已。 上下看了她一通,孟揽月微微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当下就是这种境况,即便哭,也不能改变。 看着孟揽月,流香的眼泪愈发汹涌,“三小姐,我们真的要完了。” 微微扬起眉尾,孟揽月看着她,“这个想法从何而来?”难不成她这个新娘到了这里就要死?那不知她能不能回到那个世界? “三小姐,你可能忘了,在军营里只有一种女人。”流香说着话,嘴唇也在颤抖着,她真的不想。 闻言,孟揽月几分疑惑,“什么女人?”这又是什么规矩? “军妓。”两个字从流香的嘴里飘出来,带着哭腔与深切的恐惧。 一愣,孟揽月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军妓?就是供千军淫乐的妓女? “军妓就住在这种地方?”看向这破帐篷,孟揽月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这里面连一张床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难她,而并非是让她做什么军妓。 流香抬手擦擦脸上的泪,也看向那帐篷,“倒也是,奴婢听说,军妓的待遇很好的,住的地方花花绿绿的。”说着,她探头往里面看,这么潦草,简直和街头没什么区别。 “行了,依我看,暂时来说,咱们也只是没好日子过罢了。做军妓?貌似不太可能。除非、、、”说着,孟揽月又住了嘴。 “除非什么?”流香睁大眼睛,很想知道孟揽月嘴里的后续。 “除非,我做出什么来。”看着流香,经过这段时间从这小丫头嘴里态度上以及送亲那些人所表现出来的,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这种女人不耐寂寞,很容易就出事儿了。 若是有心之人想把她怎么着,等她犯错就行了。 流香咽了咽口水,有些发红的眼睛瞅着孟揽月,“那三小姐,你就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听她近乎祈求的语气,孟揽月却不禁笑,“难说啊。” 流香盯着孟揽月,一边看着她笑,只觉得后颈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若是情况真如孟揽月所说,那么只要她犯了错误,她们就完了。 帐篷破烂,杂草石头还有虫子,各色物品可谓齐聚。 流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开始钻进帐篷清理。孟揽月站在帐篷外,开始打量那些被扔到几米开外的箱子,据说这里面都是嫁妆。 十几个箱子,个头都不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古代的嫁妆,应该是很丰盛的吧,毕竟影视剧里有演过。 走过去,孟揽月看了看,随后伸手,把那没锁的锁头拿下来,推开箱盖,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臭气。 闭上眼睛,孟揽月后退一步,扭头换气,吸上满满的新鲜空气后再扭过头去看,那箱子里装的居然是满满的破鞋破袜子。 一个个破到无以复加,臭气熏天,也算见过不少奇特的病人,孟揽月今儿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脚可以臭到这种地步。 转身去打第二个箱子,这次有心理准备,先憋足一口气,然后打开。和前一个一样,还是一箱子的破鞋烂袜子。 忍不住翻白眼儿,如今看到这些破鞋,孟揽月更加肯定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么直白的骂人,便是脑子生锈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倒是让孟揽月很奇怪,毕竟古代对于她来说充斥的都是封建和保守,除非这个时代极其开放。但若极其开放,眼下也就不会有这些破鞋来羞辱她了。 “三小姐,这些东西就扔了吧,奴婢看后山就挺好。”流香把石头搬出帐篷,正好瞧见孟揽月在这儿看那些装在箱子里的破鞋。也不知怎的,她心里几分不是滋味儿,尽管在帝都人人都说孟揽月是破鞋。 “我的嫁妆居然是一堆破鞋烂袜子,真是有意思。”孟揽月倒是觉得无所谓,做这事儿的人很有创意。 流香砸了咂嘴,“三小姐,大小姐把原本那些嫁妆都拿走了,换了这些东西装在里面。不过,那两个箱子里不是。三小姐的衣服和鞋子什么的都在里面,奴婢看过了。”指着最后的两个箱子,流香急急道。 看过去,孟揽月几分无言,十几个箱子里居然都是破鞋,这个什么大小姐真是有能力。 “大小姐、、、应该就是我的姐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羞辱了她,作为她的姐姐也未必脸上有光啊。 流香看着孟揽月,很明显的欲言又止,而且通过她的表情,很容易看得出来事情不简单。 舒口气,孟揽月看了一眼远处那密密麻麻的军帐,各个威武不凡,带着来自沙场的气息。 “说吧,我忘记了一些关键的事情,就只能靠你告诉我了。”若是流香不说,她真的猜不出会有什么狗血的事情。 流香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小声慢慢道:“因为、、、因为三小姐你和大姑爷私通。” “咳咳!”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孟揽月险些被呛死。本以为只是女儿家之间的一些斤斤计较罢了,谁知道居然是这种原因。 流香也瘪嘴后退了一步,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孟揽月,担心她又喜怒无常的发脾气。 “真的?”和姐夫私通?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真奇葩,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兔子不吃窝边草没听过么? 流香不敢大喘气,一边小动作的点头,都被大小姐捉奸在床了,能不是真的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艰难的境况 捉奸在床?这四个字一直在孟揽月的脑子里转悠着,直至日落西山,她才明白这是真的,并非玩笑。 瞧流香说出这话时小心翼翼又隐藏不住那小小鄙视的神情,孟揽月就知道,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有多疯狂。 寻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毕竟见多了。 可,这是封建保守的古代,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这个身体的姐夫,怎么想孟揽月都觉得恶心。 吃窝边草的习惯,可不太好。 破烂的帐篷经过流香一下午的整理,倒是干净了不少。俩人又合力把那装着衣服的两个箱子抬进了帐篷里,其余那些装着破鞋烂袜子的,就留在了外面。 “没有床可不行,奴婢去看看,能不能要来一张床。”流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道。 “若是可以,要一坛酒来,再不泡上,这些紫龟就烂了。”流香一路来捧着的紫龟放在箱子上头,孟揽月看了一眼,淡淡道。 “哦。”说起这个来,流香又起疑惑,孟揽月在她眼里又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天色暗下来,偶尔的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有时杂乱,有时却很有秩序,只是都距离这里很远,也听不清到底是什么。 很久之后,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孟揽月坐在箱子上一动不动,听着外面那些呼和的男声,显然她们很不受欢迎。 不过,他们对待流香的态度还算不错,尽管语气不怎么样,却只是不耐烦而已。 若是她孟揽月出去了,想象得出他们会什么态度,所以她索性就不出去了。 过了一阵儿,外面没声音了,下一刻帐篷被挑起,流香的脸露出来,“三小姐,奴婢找到床了,两个。” “不错,我们不用挤一张床了。”从箱子上跳下来,孟揽月还是那个语气。 流香眨眨眼,“奴婢怎么能和三小姐挤一张床。”原本她打算自己睡在地上的。 “怎么,你也怕被捉奸在床?”走出来,孟揽月垂眸扫了她一眼,面色淡淡。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流香立即摇头,连连否认。 “算了,把床抬进去,咱们该休息了。”看向不远处的那两张木床,简陋的不得了。 俩人合力,将两张木床陆续抬进帐篷里。空间本就不大,放置了两张床两个木箱之后,就显得更狭窄了。 不过,这也总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多,孟揽月已经很满意了。 “三小姐,奴婢刚刚碰到了一个小兵,他说给咱们准备饭菜了,估计一会儿就能送来。而且,奴婢还托他找了些酒来,可能不会很多。不过,这情况在奴婢看来也是好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咱们有恶意,还是有好人的。”坐在木床上,流香小声的说着。当下的境况,她觉得很惨,现在只要有一个人对她们心生善意,她就觉得很温暖了。 “一会儿你再翻一翻那两个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若是有的话,就拿去给人家一些。无论在哪里,钱总是最管用的。而且,能做这些的只有你了,若是我和他们哪个人说上一句话,估计就会被认为是在勾引他们。”孟揽月抬手把头上的那些首饰一个一个的摘下来,这些都还算值钱,用得到。 流香听着,欲言又止。不否认孟揽月说的是对的,可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却几分可怜。 “给你,没事儿就去转转,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的。不过,切记不要随便乱笑,否则人家还会以为仆随主,你和我一个德行呢。”把那些首饰放在木床上,孟揽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 孟揽月并非随口调侃,而是认真的。凭‘她’现在的名声,都不用说话,只要出去转一圈或是看谁一眼,就能引来一堆的鄙视和谩骂,而且都是最难听最侮辱女人的那种。 所以,她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也算为了自己的命。 皇帝赐婚,可是却把她扔到这种地方,显然这个五王也根本没把帝王的命令放在眼里。 说不定,等她一犯错误,他的刀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向帝王示威。 尽管把她们主仆俩扔到了军营最角落的地方,不过却是没打算饿死她们,有小兵送来了饭菜。在距离帐篷很远的地方呼和喊叫,流香快步出去迎接。听那小兵的语气,踏进靠近这帐篷十米之内的地方都会玷污了他的脚。 饭菜很粗劣,菜叶子没有切,看得出只是用手粗鲁的撕开的。而且,还在里面吃出了好几根杂草来。 堪比猪食,馒头也发硬甚至有些异味。 相对无言,主仆俩都没有说什么,有东西吃就已经很好了,否则她们俩只能吃草了。 流香不是孟揽月,她只是个小丫头,和那些小兵说话,能答话的倒是不少。 要来了半坛子的酒,孟揽月将那些紫龟摘下来泡在了里面,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了。 随嫁妆而来的箱子里有衣服,诸多颜色俗艳的,单单是看着都眼花。由此可见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孟揽月只是无言。挑了几件颜色素一些的换洗,那些俗艳的不得了的干脆撕开做他用。 躲在帐篷里,她也不出去,连续三天下来,没有任何人来搭理她们,想必她们死在这儿也没人会知道。 用干净的木棍搅拌着坛子里的酒,现在的酒已经不是之前那刺鼻子的味道了,反而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儿。 这就是紫龟的魅力,没有泡在酒里的时候,没人会知道它会发出这种味道来。 “小姐。”蓦地,流香的声音从帐门口传来。孟揽月转眼看过去,只见那小丫头笑眯眯的捧着一个白布小包跑过来。 “什么东西?”看着她那表情,想必那里面是好东西。 “瞧瞧。”说着,流香展开白布,两个白白的新鲜的馒头出现在眼前。 几不可微的扬眉,孟揽月的确很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馒头了。 “哪儿来的?”孟揽月倒是好奇,这军营里的小兵可不会这么好心。 “奴婢用一根金簪换来的。”流香将馒头放在孟揽月面前,一边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躲着 “一支金钗换来两个馒头,嗯,这馒头的价格也相应的上涨了。吃在肚子里,想必会几天不饿。”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摇头,这些日子吃馊馒头吃的脑子都不好使了,流香这么聪明的丫头居然会拿一支金钗换两个馒头。 流香忍不住笑,“小姐,奴婢哪有那么傻。这金钗奴婢给了伙房的小兵杨大头的,别看他只是个烧火的,可您知道他亲兄是谁么?是这军营里的一个校尉。” 看着她,孟揽月忍不住扬眉,“这都打听出来了,不错。”初见这丫头时一脸哀怨和木然,现在倒是露出本性来了,聪明又机灵。 “他还跟奴婢说了好多这军营里的事情呢,这里的大将军是韩将军,就是当年将南周大将屠善的左臂砍掉的那个韩将军。奴婢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呢。”流香说着,那小脸儿上几分向往,如此英雄人物却也和五王一样没有皇命不得回朝,真是遗憾。 孟揽月听着,脑子里一团浆糊,流香说的人物,她一个都不认识。 “对了,杨大头还说,五王爷很少来这里,大概一年也就会来一次吧。奴婢想,咱们被安置到这里也是有原因的,眼不见心不烦。”不过也是幸运的,流香倒是没胆子去见识那个传说中很残暴的五王。他又不是正常的男人,说不定会怎么对待她们呢。 孟揽月没什么表情,反正她也不是很在意。 “杨大头还说,这个军营里有许多特别有名气的人,韩将军大名赫赫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杜先生也是传奇人物,听说他当年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呢。但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杜先生就被逐出太医院了,后来就在这军营里出现了。医术出神入化,听说很多命悬一线的兵将都是杜先生救回来的,特别厉害。”这些事情流香也有很多是第一次听说,但那也比她在帝都孟家那时见识的要多得多。 “中医。”说到医术,孟揽月终于有了反应。中医玄妙,这她早就知道,毕竟是家传。 只是,有天分的越来越少,说到神医的话,那得追溯至两代往上了。 所以到了她这一代,反而更多的子女学习西医,家传的中医也只是接触了些皮毛罢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西医,而中医又出神入化的,孟揽月还当真想见识见识,到底有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神。 “小姐,你对这个感兴趣啊?真好。”流香看着她,不禁笑,而且这笑绝对发自内心。 几不可微的扬眉,孟揽月转眼看向身边的小丫头,那张脸完美无缺,却因为她那一丝丝表情而看起来几分高深莫测。 看着孟揽月的脸,流香咽了咽口水,一边缩了缩脖子,“小姐,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你反应太大了。”由此可见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个什么德行。 “奴婢发自内心。”流香小声说着,而且她是真的很开心。孟揽月能有除却勾引男人之外的兴趣,多了不起啊,会少很多惨事的。 不甚在意,孟揽月缓缓的晃动脖颈,窝在这帐篷里三天没出去,她真的很闷。 不过,为了自己的命,她觉得暂时还是躲在这里为好。 依旧躲着,她躲得安生,也没人来捣乱。 闲来无事流香就去伙房那里转悠,一段时间下来,倒是认识了不少人。而且她不是孟揽月本人,只是个小丫鬟,并没有人嫌弃鄙视她。 相信若是换成孟揽月,谣言肯定直冲天际,说她意图勾引伙房小兵。 一大早,孟揽月还未睁眼时,急促的鸣鼓声忽然响起。那鼓声很急促,而且声音很大,她住的这么远都听得清楚。 睁开眼,盯着破旧的帐顶,觉得这鼓声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姐,好像出事儿了。我听说,这军营里一般时候不鸣鼓的,但凡鸣鼓,就说明是有冲突发生。”对面的木床上,流香抓着头发坐起来,这段日子和那些小兵交流,她可是获益匪浅,知道不少军营里的事儿。 “这是军营,有冲突很正常。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南周?”那个国家貌似和西疆接壤,很近很近。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粗鲁,一言不合就打仗,太正常了。 “不只是南周,还有大周。其实它们以前是一个国家,差不多几十年前才分开,他们也打仗的。”这些事情流香了解的不多,但是近段时间可是疯狂吸收了不少。 “好乱,所以说这西疆边关共有三方军马,说不定谁和谁碰到就打起来了,是这个意思吧?”孟揽月坐起身,一身单薄的中衣没什么特色,但也掩盖不住她身体的玲珑,长发顺滑,这个身体无一处不完美。 流香点头,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也跟着动,“没错,听说这附近的山里总是能碰到南周或是大周的人,碰见了就会打起来,打死为止。”所以听起来也有点吓人,凭她的胆子,她是万万不敢去林子里的。 没什么兴趣,孟揽月下床开始穿衣,期间不忘瞄一眼胸前,这个身体真是波涛汹涌,这胸货真价实。 “鼓声还不停,看来真出大事了。小姐,奴婢出去看看?”穿上鞋子,流香好奇的不得了。打仗,这个词儿虽然总是听到,可是距离她真的很遥远,她从没见过。 “去吧。”孟揽月无所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拢了拢头发,流香快步跑出去,孟揽月整理好自己,开始慢悠悠的整理床铺。床是破床,被子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是得让它们整整齐齐的才行。 在整理流香的床铺时,她从外头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小姐,不好了,这回真打起来了,好多伤兵被送回来。奴婢瞧见一个,好像腿都没有了,叫的特别惨。眼下医帐那边都忙不过来了,血味儿冲天,吓死奴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战事 血味儿?孟揽月心头一动,倒是想去瞧瞧。以前在工作岗位上,总是与鲜血打交道,现在想想她好像真的离开那个世界很久很久了。其实算算,也没有多长时间。 只是这里度日如年,她感觉时间很长罢了。 “小姐你听,鼓声还在响呢,这次真出大事儿了。”流香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听着那急促又震耳的鼓声,她的心脏也莫名的开始跟着跳。 “你好奇的话就去看吧。”尽管孟揽月心中也有丝丝好奇,但是她不能离开这个帐篷。 “好。”闻言,流香又蹭的跑出去,腿脚麻利的不得了。 那鼓声持续了差不多有两刻钟,孟揽月也觉得或许事情很大条,不过和她又没有关系。只要不涉及自己的生命,外面是怎样她都不想知道。 后山寂静,破旧的帐篷后窗打开的话就能看到。不离开帐篷,孟揽月却是可以瞧瞧后山。呼吸着山林里的味道,才能感觉几分真实,闷在帐篷里,她真觉得自己要臭了。 山很原始,没有人为的破坏,能有紫龟那种草药,相信还会有其他珍稀少见的草药。 这就是原始的好处,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去深山里转转,看看到底能瞧见什么珍稀的药材。 只是,暂时为止,她的的确确不能离开帐篷。若她只是单纯的被扔到这里可以使那位五王眼不见心不烦倒还好;若是有其他的原因,她必定得小心再小心,否则,真的可能会没命。 尽管没命可能对她来说兴许是好事,她能回去。但若真一了百了了,那就惨了。 尽管以另外一个身体活着,但也比死了强,生命来之不易,尤其见过那么多的生死。 看热闹的流香自是带回了消息,尽管不知是不是内部真实的消息,但应该还算可靠。 据说送回来的伤兵多达四五十人,还有不少死亡的,甚至有的尸体都没带回来。 原因据说是一个小队和大周的人马在深山里碰见了,然后就火拼了。大周的兵马骁勇善战,尽管这小队也不一般,可是从死伤上就能看出,还是没打过大周的兵马。 “根据杨大头所说,这大周的人比较肆无忌惮,残暴又凶狠。相比较起来,南周还算比较温和的,不过毕竟之前都是一国人,血脉相连,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这西疆幸亏有五王镇守,不然早就乱套了。”流香侃侃而谈,这些都是从杨大头那儿听来的,真假难辨。 “那位医术高超的杜先生你可看见了?”对那些不感兴趣,孟揽月感兴趣的是这个,中医的医术,再高超能高超到什么程度呢?真的如她家中传说的那般么?她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摇头,流香没看到。其实医帐那边她也没敢过去,迄今为止,她也只是在伙房那附近转悠罢了,毕竟那里她认识几个小兵。而别的地方,特别是一瞧那些带着兵器随时杀人的兵将,她就害怕。 大冲突事件发生后差不多半个月,一天夜晚外面轰隆隆震天响。一时间让人觉得好像发生地震了似得,将不了解情况的人吓了一跳。 翌日,明显感觉这营地空了大半,流香甚至往营地前头转悠了转悠,都没碰见人。 她直接转道去了伙房,谁想到伙房的人也走了大部分,只剩下几个人在。 所幸杨大头还在,杨大头又从他哥那里了解了情况,继而给流香吹嘘,原是大军接到命令去了山里,不只是大军,还有所有军医,以及他们伙房的人。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想必山里出了战事,否则不会这么急。 孟揽月没什么兴趣,不过大军离开了营地,倒也是件好事,她能走出这帐篷了。 自来到这里,她一步都没踏出去过,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 如今走出帐篷,阳光洒在身上,一时间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出狱。 “小姐,那前头都没有人,可以过去瞧瞧的。那晚天崩地裂的,大部分兵马都走了,他们一走啊,奴婢顿时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流香说着,她的确一副很舒坦的模样。那些身上带着杀气的兵将,她看见了腿都软。 “能在这附近走一走就已经很好了,待得他们回营,我又得回去窝着了。”孟揽月不奢求那么多,而且她相信,这附近定然有眼睛盯着。即便大部分兵马离开了,可这是大本营,又怎么可能真的空空如也。 闻言,流香小声的叹口气,孟揽月能这般老实,她心里是高兴的。可是一听到她说这些话,她心里又几分不是滋味儿。要是以前孟揽月能不做那么多的荒唐事,现在应该不会过得这么糟吧。 可是没有如果,那些事情的确是孟揽月做的,大齐的人都知道。但凡提起,谁不骂上两句,今日受到白眼冷遇,也是因果报应。 远处的山连接着天际,天空很高很高,高的即便登上山顶也碰不到。 一切都很宁静,孟揽月遥望着天边,那蓝天青山就像一幅画,美的不真实。 流香站在一边看着她,自从离开帝都,孟揽月的确变了很多。就像现在看着她,流香却觉得好像在看别人。 不过,这的确就是孟揽月,依旧美丽的不像凡间该有的人。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白的好像都在反光。 还是不禁几分感叹,若是以前她能如这般老老实实,说不定会嫁给更好的人。 大军离开营地几天了,没有回来的意思,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在山里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想必大军出动,定然是有大事发生,或许是大规模的冲突。 营地里宁静的感受不到打打杀杀,但可以想象的出,定然很激烈。 天气微阴,孟揽月与流香走出帐篷吹吹风。孟揽月一向不离开所住帐篷的方圆十米内,几天下来她也的确没碰到任何人。 慢步的走,还未走出去几米,忽然听得鸣鼓声。孟揽月挺直脊背,随后皱起眉头打算回帐篷。 “小姐你看,那是杨大头。”流香伸手一指,几十米外的帐篷间,一个矮墩墩的人影飞快的跑出去。 挑眉,这段日子吃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有时还有糕点,尽管只有几块,但显然是杨大头偷偷送给流香的。 只不过受了人家的这么多好处,孟揽月还没见过那杨大头是何许人也呢。 今儿见到了,尽管只一瞥,但人如其名,头的确挺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救人 “只不过,他往前边跑做什么?他那时说,因为他总往前头跑,被他哥好一顿骂,都差点揍他了。”流香笑,笑杨大头被他兄长管控的像只小绵羊,明明长得那么粗。 “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不过,若是大军回营,你最好快点回来。这军营里的人粗鲁,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孩儿而手下留情。”孟揽月微微摇头,她没什么兴趣。所以转身,慢步的往帐篷处走。 大军回营,她不能再在这外面散步了。 想了想,流香点点头,然后小步的往前头跑,打算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这军营里的确杀气很重,但是迄今为止,流香遇见的人都挺好的。即便有冷冰冰杀气满满的,但最多就是不理她或是给她个白眼儿罢了。 要说打女人,流香还是有点怀疑。只要孟揽月不做出格的事儿,她这个奴婢应该会一直很安全的。 要重回帐篷里窝着,孟揽月的确有些无奈,太闷了,闷得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般失去自由,好像没有比失去生命好受到哪里去。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在没有确定她能重回那个世界之前,她的确不能轻易放弃这条命。 抬手,推开帐篷的门帘,刚要一步踏进去,流香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杨校尉他要死了。”快步跑回来,流香跑的小脸儿通红。 转身看向奔跑而来的人,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扬眉,“谁?” “杨校尉,就是杨大头他哥。”流香奔到前,一边快语解释。 “那送医帐啊。”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生死是常事,这个时候当然是需要医生抢救了。若是连医生也抢救不回来,那就说明真的时限到了,该死了。 “可是军医都跟着大军离开营地了呀,现在医帐里没人。”流香睁大眼睛,她明明和孟揽月说过的,怎么记性这么差。 恍然,孟揽月也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所以,看来他只能等死了。”没办法,这是老天安排的。 “小姐,你能不能去看看啊?小姐你泡的紫龟酒真的很有用,奴婢这次月事都没疼。而且,杨校尉是杨大头的哥哥,咱们情况艰难,他帮了咱们不少,您去看看吧。”而且孟揽月真的是一副对医术很明白很了解的样子,否则流香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看着流香因为奔跑而有些发红的脸蛋儿,孟揽月有片刻的静默。 大概两分钟后,她微微点头,“好,走吧。不过我若被人赶回来,希望你不要失望太伤心。” “好,快去看看吧,杨大头都要疯了。”流香连连点头,尽管觉得孟揽月说的有可能,但是能试试总是好的。她们借了杨大头不少光,这段时间吃的都是新鲜的,也因为杨大头,整个伙房的人对她态度都不错。 往前头走,一个个偌大的军帐有规律的排列,它们挡住了视线并看不到前头,但是已经能听到声音了。 “小姐你听,杨大头在哭。”听到声音,流香也不禁皱眉,那是杨大头的亲人,他必定很伤心。 什么都没说,孟揽月与流香穿过重重军帐。终于,在绕出一大片军帐后,一片空地也出现在了眼前。而此时几十个人围在那里,各个穿着统一的衣服,走来走去很是焦急,其中还有呼和声和哭喊声。 他们太忙乱焦急,孟揽月走过来他们也没注意到,直至孟揽月走到近前,才有一个兵士瞧见了她。 一眼看到她,那兵士明显一愣,盯着孟揽月的脸,那瞬间的失神真真切切。 “杨大头,杨校尉怎么样了?”兵士都围在前头,流香只能翘脚喊。 女声一出现,那些兵士立即回头,如同第一个兵士一般,瞧见她们俩都微微愣住。 其中几人反应快,很快的就知道她们是谁,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奇怪。 恍若未见,孟揽月没什么表情的侧身挤进去,只见草地上躺着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他的盔甲上都是血。 矮墩墩的杨大头跪在地上哭喊着,一遍遍唤着哥,那声音听起来极其悲伤。 就在这时,那杨校尉开始身体抽搐,而且从喉咙深处发出那种接近窒息的声音来,让听着的人都不禁鸡皮疙瘩满身,那定然很痛苦。 “让开。”还在哭喊中的杨大头只感觉被推了一下,随后身边蹲下一个人。他扭头看过去,泪眼模糊中,一个浅绿色的人影瞬间晃花了他的眼。 单膝跪地,孟揽月皱眉看着杨校尉不断的吐血,再加上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来,显然是血太多堵住了他的喉咙,他要被憋死了。 动手,用力的扯开他的衣领,他吐出来的血也染上了她的手。 “给我一把小刀,还要一根毛笔,快。”头也不抬,孟揽月也不想看那些明显意图阻止她的人,要是再不动手,这杨校尉就要窒息而死了。 她的话音落下,却是没人动弹,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毕竟她是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刀?刀?谁有刀?”杨大头微愣了一下,随后就回神儿了,一下子跳起来大声叫喊。 “这里有。”一个兵士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来,递给了杨大头。 “给,刀。”杨大头立即递给孟揽月,他的手都在颤抖。 随手接过,割开盔甲的带子,随后用力一扯,将杨校尉身上厚重的盔甲扯了下来。 “毛笔。”再次大幅的扯开他的衣服,将他锁骨上下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终于有个人跑了出去,这边,孟揽月以另外一只手在他脖颈和锁骨处游移寻找。杨校尉的身体还在颤抖,血从他的嘴和鼻子里流出来,他整张脸都是紫色的。 寻找到了正确位置,另一手捏住匕首,尖端锋利且细,她没有任何迟疑的将尖端扎进了杨校尉的皮肉里。 旁边众人惊呼,下一刻就有人要抓她。 这时那取毛笔的兵士跑回来了,杨大头快速接过来递给孟揽月。 接过毛笔,两手用力,快速的掰断头和尾,然后将一头插进杨校尉刚刚被割开的喉咙处。 杨校尉的身体也在同时停止了颤抖,被憋得紫黑的脸也好了些,甚至口鼻处的血也不再喷涌了。 “抬进医帐里吧。”起身,孟揽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衣服上的血,这种活儿很久没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王妃? 其实医帐里也不是没有人,还有个切药磨药的小童在。 只不过,这小童啥作用没有,见到有人受伤被送进来他就傻了。之后见着孟揽月,他就更发傻了,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大头和流香被留在了医帐里,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其实他们是不想离开的,毕竟孟揽月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如今她还要救人,怎么看也都是奇怪,所以各个都想在现场,看看她到底怎么做。 不过,杨大头情绪激动,尽管他只是个烧火兵,可那校尉是他兄长。这些兵士又都是杨校尉的兵,最后他们就都退了出去。但依旧紧紧地守在医帐前,仔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你们确定这个就是帝都送来的那个女人?”终于,一个看起来就年纪不大的小兵开了口,他到现在都疑惑,和传言当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众人看向他,他摸了摸染血的衣服,小声道:“和我听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众人不语,传言里,孟揽月是个十足淫荡的女人。但凡见了男人,那就是蜜蜂见了蜜,狗见了屎,不脱衣服发生点什么,绝不善罢甘休。 尽管这里距离帝都山高水远,可是一些事情他们都知道的清楚。她和自家姐夫私通,被捉奸在床,险些丢了性命呢。 医帐里没什么动静,有的兵士忍不住,悄悄地掀开帐篷门的一角往里瞧,不禁睁大了眼睛,顺便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旁边人不禁问。 放下门帘,兵士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确定她就是帝都送来的那个淫荡的女人?使刀子不眨眼,依我看她要把杨校尉剖开了。” 众人一听不禁皱眉,这还得了。 “诶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看起来,是在给杨校尉处理伤口。只是,处理的方法和别的军医不太一样。”兵士抬手拦住意欲闯进去的众人,他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看来,这个女人懂医?”另一个兵士反问,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这个女人是帝都送来羞辱王爷的,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言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她就是个羞辱,帝都怎么可能好心送来个懂医的女人。 其他人微微摇头,同样对眼下的情况有些迷糊。 孟揽月被送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这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无非就是让她自生自灭,若是可以,定个罪杀了她。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善类。 焦急又满是疑惑的等待,一众兵士也很担心杨校尉,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兵。 他们中有人身上有伤,不过都不严重,唯独杨校尉很严重。那是因为他们在山中巡逻,忽然不知从何处射出暗箭来。 杨校尉躲过了第一箭,但是没躲过第二箭。 他们立即分成两个小队,一个小队带着杨校尉撤退,另一队断后,快马加鞭的出山返回营地。 到了营地才想起,军医都跟着大军离开了。 本以为杨校尉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切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大半个时辰过去,医帐里终于有了动静。门帘从内打开,流香和孟揽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流香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看起来情绪还好。孟揽月则没什么表情,而且衣服上手上都是血。 众人看着她,神色各异,那一双双眼睛就像带了穿透功能,要把她彻底看穿。 眼睛发红的杨大头也从医帐里出来了,矮墩墩的,看起来就很结实。但眼睛红成那个样子,看起来也颇让人感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个,谢谢王、、、、王妃。”看着离开的孟揽月,杨大头终于说出了那个谢。 王妃两个字传进耳朵,孟揽月缓缓停住脚步。 “我不是王妃,不用客气。”头也没回,孟揽月声色淡然。王妃?她可不敢做王妃。 “那、、、我哥脖子上的毛笔什么时候拿下来?”眼看孟揽月要走,杨大头急急问道,也是生怕孟揽月再不管了。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留下一句话,孟揽月便与流香离开了,她一身的血,迎着风飘出来的味道熏死人。 众人看着她们离开,半晌后才回神儿,赶紧追问杨校尉的情况。 杨大头直接拉开帐篷的门让他们看,他哥还活着,只是喉咙上还插着那根毛笔,看起来怪瘆人的。 靠近后山的破旧帐篷里,一盆水已被染成了红色,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孟揽月没什么表情的洗手,不过指甲里仍旧泛着红色,洗不净似得。 “小姐,一会儿把这身衣服换了,都是血。”流香找出干净的衣服来,走近了瞧着孟揽月,她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嗯。”应了一声,孟揽月直起身体,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果然都是血。 “小姐,杨校尉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现在这营地里也没有军医,要是杨校尉有个三长两短的,依奴婢看,咱俩就得陪葬。”如今想想,流香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你的脑子还好用,我还以为你关心杨大头关心到失去理智了呢。”开始脱衣服,孟揽月看了流香一眼,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那时情况危急,奴婢也没想那么多,而且也没想到小姐你真的会去救他,还用那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刚刚走出医帐,那些兵士都站在那儿,那眼神儿,看起来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似得。”回想起那些兵士的眼神儿流香也觉得害怕,要是杨校尉真的救不活,他们定然会立刻举刀杀了她们。 这般一想,流香的手都开始发抖。 换上干净的衣服,孟揽月看了脸色发白的流香一眼,几不可微的摇头,“放心吧,杨校尉死不了,命大着呢。” “真的么?”看向孟揽月,流香感觉自己需要更确切的答案。 “嗯,死不了。”孟揽月再次回答,尽管依旧面容淡然,但语气却十分肯定,让人无端的放宽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一点正面形象 下了一场雨,这山里的温度降下来了些,倒是有了些初秋的意思。 破旧的帐篷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同样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草药,都是切好的,而且切得特别好。 看着那些草药,孟揽月的脸色倒不是很明朗,她中医只是学了些皮毛,关键时刻还是得翻书。 眼下就让她看着这些草药,她真的有些头疼。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流香看着孟揽月,也几分小心翼翼。她觉得孟揽月是懂医的,可是眼下,怎么瞧着她好像也有些迷糊呢。 “那小徒弟跟着杜先生见多识广,配药什么的他应该也在行,药量也应该把握的准,我就不用看了,拿去煮吧。”这是医帐里那小徒弟托杨大头转给流香的,因为他自己好像也不确定这些药量行不行,特意询问一下孟揽月。 流香微微噘嘴,“小姐,你是不是也不确定啊?” 看着她,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点头,“具体的量我的确抓不准,不过中药这东西只要不长期吃,量多量少都没事儿。给送过去吧,换一回药折腾好几个人。” “哎。”流香点点头,将那些药又重新包起来,然后离开了帐篷。 闲来无事孟揽月还是不会出去,只是前几天出去了两次看杨校尉。他没事了,只是现在得养着,而且说话时不太清晰。 杨校尉的那些兵,依旧防着她像防贼。但鉴于她救回了杨校尉的命,他们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只是那眼神儿也很让人受不了。 她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毕竟那些糟烂事儿又不是她做的。 片刻后,流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糕点,香味儿扑鼻。 “杨大头又偷藏吃的给你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糕点,孟揽月淡淡道。这段时间杨大头可是没少送东西,他在伙房,近水楼台,各种吃的现在她们俩都能吃到。 “这是给小姐的,不是给奴婢的。”流香走到近前,把糕点递给孟揽月。 “我又不喜欢吃,你自己吃吧。”孟揽月摇头,再这么下去,没准儿那杨大头和流香还真能擦出火花来。毕竟流香是流香,又不是她名声极臭的孟揽月。 “那奴婢自己吃了。”流香笑眯眯,这段时间除却一些水果外,孟揽月鲜少吃其他的东西。尽管这和她以前的习惯大不一样,可是流香却觉得现在的孟揽月脾气真好,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不再犯老毛病,她们就能一直安安全全的。 不再管她,孟揽月开始回想以前看过的那些中医书,其实她看过不少,一些草药的药理药性也记得。不过,她记得的大多是那些珍稀或是灭绝的。常见的,她真的没怎么用心记。 透过后窗看向后山,这个时代,那些珍稀灭绝的草药大概都有,那些只存在在相片里的,在这儿也能见到真身。 若是有一日她能自由的走出这破旧的帐篷,她非得去山里找找不可,亲眼瞧一瞧它们。 几日后,在清晨天还未亮之时,震天动地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是大军回来了。 不再像初始时那般被吓得心惊胆战,主仆二人都清楚了营地的行事作风。 “看来仗已经打完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流香翻身坐起来,这床太破,大地在动,床也在抖动似得,她都担心这床会不会散架了。 “只要他们没有拿活人祭祀的毛病就好。”孟揽月看着帐顶,淡淡道。 “啊?”流香不解,孟揽月说什么呢。 没有回答,孟揽月闭上眼睛,若是这军营有打了败仗就拿活人祭祀的传统,那她绝对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大军果然回来了,他们回来,这偌大的营地似乎都活起来了。威风凛凛的马儿奔跑,身着盔甲的兵士也来来回回,这才像个营地。 大军回来,流香也不敢乱跑了,他们不是杨校尉的兵,孟揽月也没救过他们的头儿。 不过,她不乱跑,却不代表没人来找她们。 来的人是医帐那个小徒弟,脚步踌躇,越靠近越不敢迈步,十几米的路,他拖沓了一刻钟。 终于,到了帐篷前,他停下脚步,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王、、、王妃?” 几秒后,帐篷的帘子被从内打开,流香走出来,上下瞧了一下那小徒弟,“你找我们家小姐?”王妃?这个称呼真陌生啊,而且听起来还挺像骂人的。 小徒弟低垂着眼帘点点头,“王妃在么?” “这里没有王妃,叫小姐就行了。”听着愈发觉得像骂人,流香也忍不住皱眉头。 “哦。”小徒弟低声回应,他看起来也害羞紧张的很。 “找我什么事?”在帐篷里的孟揽月自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走出来,但其实她根本就无需做什么,单单站在那里,便恍若一幅画。 “我们家先生请小姐过去。”小徒弟依旧低着头,声音很小。 “你们家先生?那位杜先生?”孟揽月想了想,立即想到了是谁。 “嗯。”小徒弟点点头,正是杜先生。 “不知杜先生找我何事?此时营地里人多眼杂,我还是不要随意离开这里的好。若杜先生有要紧事,也可以要流香代为传话。”孟揽月情绪依旧,医帐附近的人也很多,她才不要过去,免得有无妄之灾。 小徒弟低着头似乎也很为难,“先生听说是小姐救了杨校尉,又查看了一番杨校尉的喉咙,颇为惊奇,这才要小的过来请小姐过去。” 闻言,孟揽月倒是心头一动,那杜先生是要和她探讨这个。只不过、、、抬头看看远处,一个个军帐间依稀的能看到来往的兵士,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比较好。 “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杜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而且,依我目前的境况来看,我实在不宜离开这里。为了我自己的命,只能对杜先生说一声抱歉了。”最后看了一眼那小徒弟,孟揽月转身回了帐篷。 她也几分遗憾,毕竟传言中那杜先生如此神乎其神,她真的想见识见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杜先生 孟揽月躲着,却不代表想见她的人不会亲自过来。尽管她名声很臭,但是来人显然根本没在意这些。 和孟揽月想象中的差不多,杜先生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穿着普通的白色的长衫,袖子却是挽起来的。 不同于她想象中的是,他脸上有胡子,和头发一样的灰白色。但精神不错,尤其那双眼睛,很有神采。 他身上散发着草药味儿,相距一米就闻得到,可以看出他必是整日浸淫在草药当中。 “杜先生。”孟揽月先开了口,他能亲自来找她,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孟小姐。”没有称呼她王妃,杜先生面带几分笑意,说的是孟小姐。 闻言,孟揽月不禁也弯起了唇角,“杜先生不必客气,你是长者,唤我小孟就可以。不过,我不能请你进帐坐下,有什么事,只能这样说了。” 杜先生笑着点头,看得出他并不在意这些。 “杨校尉的应急处置很不寻常,我行医多年,可以说从未见过。你下刀很准,可见并非是一朝一夕练成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师从何处?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说有这本领的前辈。”杜先生说起这个来神态也变得严肃了,他的确深处惊奇之中。 救人的方法有多种,但是专走险招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一个不准,就会伤及性命。 “师从何处?这个我并不好说,毕竟杜先生也知道我目前的情况,话不能说的太多。不过,其实我也只会这些而已,这段时间倒是听了不少杜先生的事迹,杜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师从何处?这个孟揽月真不好说,而且她也不知该怎么说。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的。 闻言,杜先生微微点头,倒是理解。 “这军营重地总是有冲突发生,每次有冲突,便有将士受伤流血。医帐里,算上我一共也只有三个军医,有时根本忙不过来。你若无事,可以去医帐。在这营地之中,别处或许危险重重,但在医帐,绝不会有事。”杜先生面带微笑,说起这些来也很有诚意,并且没有任何看轻之意。 缓缓眨眼,孟揽月倒是几分心动,她一直如同坐牢一般,困在这个帐篷里。 “你无须有顾虑,被放逐到这西疆,都与死亡无异。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杜先生这话听起来有多重含义,引人深思。 “好。”没有多余废话的答应,孟揽月很干脆。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杜先生点点头,最后微笑着离开。 看着杜先生远走的背影,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尽管这个身体是被指婚继而送到西疆的。可是的确,这就是放逐。与那些犯了罪被放逐到这里的人是一样的,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皆是一身罪过臭名在身。 翌日,天还未亮,偌大的医帐里几个小学徒正在忙着。 一个身影走进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其中一个小学徒不经意间瞧见门口,一个人站在那儿把他吓了一跳。 孟揽月站在那儿,并无声色,这医帐里除却草药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血味儿。尽管这里没有伤者,但是天长日久的,血气凝在这里。这种味道让她觉得很熟悉,一时间都有错觉了,感觉自己好似还在医院里。 “王、、、孟小姐。”那个曾经去找过孟揽月的小学徒开口,看着她明显较为惊讶。 另几个小学徒看过来,不同程度的呆了呆,之后便反应过来她是谁,随后纷纷的低下头或转开视线不看她。 没有说什么,孟揽月走过来,那日给杨校尉做手术就是在这里。只是她不曾仔细的看过这四周,有一侧都是药柜,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药。 慢步走过去,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上面贴着纸,纸上写着是什么药。 逐一查看,孟揽月不禁颇为惊奇,真齐全啊,各种药都有。 一个地方,摆放着多个小瓶和纸包,无论小瓶还是纸包上都写着神仙醉,这是麻药。 拿过小瓶打开塞子,孟揽月闻了闻,然后又拿起一个纸包来闻了闻,气味儿有些区别,相信药效也不同。 “孟小姐,这神仙醉不能闻的,会昏睡过去的。”那小学徒站在两米开外,瞅着孟揽月的动作,一边小声提醒道。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什么都没说,她自然知道这东西闻多了会昏睡。 尤其这纸包里的,这是吸入式的,而那瓷瓶里的,则是吃的。能研究出这么多种,孟揽月真的很佩服。 “这些都是谁研制的?”将小瓶和纸包放回原位,孟揽月又查看其他的药,不禁打开闻闻,有些里面的气味儿明显不一样,添加了较为珍稀的药材。 “是杜先生,这里大部分的药,都是杜先生研制出来的。”说起这个,小学徒明显几分骄傲,杜先生的名气可不是瞎说。 微微点头,孟揽月也不禁承认,这杜先生在医学上造诣极高。 封闭的药柜上,每个抽屉上也都标示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药材。除却常用的,果然有珍稀的。 孟揽月打开抽屉查看,愈发感叹,这个时代虽说很落后,但是优点却也很多。 譬如这些药,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但现在自己面前却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她居然心生几分幸福感。 “这些草药都是从这附近的山上采来的么?”嫩黄的一棵,看起来极为新鲜,其实它已经干燥了。 小学徒看着她手里的草药,一边点头,“无事的时候,先生就会去山上采药,这都是先生采回来的。” 微微点头,孟揽月动作很轻的把草药放回去,它们很珍稀,而且也长在不容易采的地方。 这杜先生当真精神可嘉,很像她家里供奉的药王,为了医学事业,多难也不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贵人 一个巡逻兵的大腿被捕兽夹所伤,锋利的齿正好刺进了他的大血管,血流如注。 那捕兽夹很大,孟揽月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捕兽夹,即便在电视里她也没见过。 医帐里的人根本掰不开那捕兽夹,几个身强体壮的兵士合力,另几个人按住那受伤的巡逻兵,他们各个使出了大力气,才把那捕兽夹掰开。 两国兵马较量,阴谋阳谋用尽,这个孟揽月可以理解。只是,连捕兽夹这种低级的东西都用上了,让她颇为惊奇。 不知道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让她大开眼界。 捕兽夹被拿下来,那巡逻兵血肉模糊的腿也露了出来,小学徒赶紧上前手脚麻利的把他的裤子剪开,俨然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小孟,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处理?”杜先生的两只衣袖都挽的高高的,一般时候他在这里都是亲自动手。只是,现在他很想看看孟揽月是如何处理的。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抬手将衣袖挽起来,然后便直接走到了工具匣旁。 她会在这里,但凡进来的人都很惊奇,她是谁大家都知道,显然其他人的惊奇也是带着鄙视的。 只是碍于杜先生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罢了。 孟揽月的处理手法和这里的军医完全不一样,他们会更加保守小心,而孟揽月处理起来则显得胆大妄为很多。乍一看,她更像是在割肉。 小学徒打下手,提前给那巡逻兵用了吸入式的麻药,他眼下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手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效果却也快,已经不流血了。”杜先生站在一边看着,一边道。 “那不知杜先生第一步会怎样处理?”孟揽月沉着于手中的事,但是杜先生的话她却听得到。 “会先给他吃止血丸。”杜先生捋着胡须,一边笑道。 几不可微的挑眉,孟揽月不觉得吃药的速度会有多快,说不定待得发挥药效时,人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止血丸是我调配出来的,效果较之寻常的止血丸要快得多。”似乎知道孟揽月心里怎么想,杜先生继续道。 微微点头,孟揽月算是了解了,但心里还是有不信。吃进去的东西,效果定然不会那般快。 里外缝合,孟揽月的缝合手法十分好,不似这军营里的军医缝合时手艺那般粗糙。 杜先生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禁缓缓点头,孟揽月的手法证明她经验丰富,并非一朝一夕。 尽管她的来历和眼下的她有诸多不合理,但杜先生俨然并不在意,秘密,每个人都有。 缝合好了伤口,孟揽月便退开了,小学徒手脚麻利的给包扎上。 洗掉双手上的血,孟揽月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一直留在这里的兵士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盯着她,一个个恨不得拥有透视功能,穿透她看个清楚。 扫了一眼,孟揽月恍若未见。就在这时,杜先生将一个瓷瓶递给她,一边笑道:“看看这止血丸。” 接过来,孟揽月直接打开盖子,独特的药味儿飘出来,很好闻。 “这是我改良多次的成果,药效很快。”研究药物,杜先生很沉迷。 “其实对这些草药我并不是很了解,一些珍稀的草药我记得,但是一般的也就是看看罢了,根本不会记在脑子里。药理博大精深,我就是个初学者。”通过这药味儿,孟揽月闻不出来太多,只能分辨出其中一两味药罢了。 “熟识药性并非一朝一夕,时间有很多,你可以慢慢钻研。这几本书也是我所写,无事时你可以看看。”转身,杜先生又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三本发黄的书来,很明显手工钉制的痕迹。 接过来,孟揽月抬眼看向杜先生,她此时才发觉,杜先生不只是和她讨教医术那么简单。 “先生心血之作,为何要送给我?”在这个时代,一般的东西都是不能外传的吧。 孟揽月问出此话,四周的人亦是瞧着杜先生,同样不解。 无声的叹口气,杜先生看向那些人,“无事你们都离开吧。” 互相看了看,众人没有说什么,陆续的离开。 医帐里的小学徒也各自端着染血的水盆离开,杜先生在这军营里的地位,绝非看到的那般简单。 日落西山,营地里燃起了火把,各处照着,阴暗的角落并不多。所以,任何人想藏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拿着那三本书以及一瓶止血丸,孟揽月朝着后山的方向走。 穿过各个偌大的军帐,不时的有巡逻兵从一旁走过,不过她都俨然一副看不到的模样。 杜先生将自己的心血送给她,目的很单纯,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毕生精华变成废纸,随着他百年之后也跟着入了土。 在这西疆,在这大军之中,军医寥寥数人,小学徒亦是天资不够,即便他手把手的教,教上个十年二十年也只是个普通大夫罢了。 很巧的,这个时候孟揽月出现了,观察了她几日,杜先生很是满意。于是乎,他什么都不要,就把这心血给了她,而且还告诉她,不懂的可以随时去问他。 孟揽月很受宠若惊,她实在是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样的境遇。来到这里两三个月了,以为会一直坐牢的,真是遇到贵人了。 弯起唇角,孟揽月自是开心,总算不用再在那破帐篷里闷着了。 “看来王爷是不打算把那女人接回中州了,要是一直待在这营地里,韩将军很为难啊。”蓦地,一道闲谈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孟揽月随即停下了脚步。 “韩将军的确为难,他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她自生自灭。谁想到现在和杜先生来往甚密,还懂医,这下子韩将军更不知该怎么办了。”另一人说道。 “你说,杜先生会不会被迷惑了?”另一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却用着很微妙的语气。 “杜先生德高望重,不会的。但谁想到那女人那么漂亮,谁要娶了她,得累死在床上。”另一个人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很是赞叹。 “娶那种女人得有一颗战马一样的心脏和牛皮一样厚的脸皮,否则一顶顶绿帽子戴上来,不气死也羞死了。”另一人轻嗤,满是鄙视看不起。 话落,俩人笑起来,之后那笑声就走远了。 站在帐篷间的阴影中,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这种话,大概她要听很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胡公子 医术,炼药书,所有的杜先生所掌握的,他都写的清清楚楚,绝不会让人走弯路。 尽管孟揽月对中医只是皮毛,但杜先生写到这种程度的她若看不懂,那就真的和傻子无异了。 这绝对是杜先生的心血,说是毕生精华也绝不夸大。若是流传出去,对医术有野心的人,定会争抢。若是出卖,价值千金。 如此贵重,他就这般轻描淡写的送给了她,如今想想,这杜先生也绝对是个性情中人。 想当年还是各种考试的时候才会贪黑熬夜废寝忘食,而看杜先生的书,她居然连续几晚都不知不觉熬到了后半夜,完全是无意识的。 中医,果然博大精深,单单这炼药一门,就像万花筒,怎么也无法研究彻底。 医帐里不时的就会有伤兵送来,大多都是在山里巡逻的兵。他们有时会和大周或是南周的探子遇上,有时会误入他们设下的陷阱。所以,他们的伤也大小各异,这期间最严重的一个就是断了手。 边关之地如此危险,但在这营地里看似很寻常,也并没有人表现出害怕胆怯来。 这让人很费解,一个个都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但是却并不怕那些危险。 或许是他们意志坚定,也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但孟揽月捉摸不透。 在医帐里帮忙,顺便的,她也用医帐里的药开始钻研。那些以前她看一眼就不会再看的普通药材,如今也会琢磨半晌。 “若是可以,你尽可以去山里,亲自采药,那感觉更不一样。那个时候,这些草药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看着孟揽月在钻研那些已经晒干了的草药,杜先生捋着灰白的胡须一边道。 “山里?”眼睛一亮,不过也只是一瞬。孟揽月摇摇头,继续道:“我若离开这营地,会立即被当做要逃跑抓起来的。” 闻言,杜先生不禁笑,“你可以和我一同去。”那样,就没人会抓她了。 点点头,“先生言之有理,我若出去吹风,得借先生的光了。”她独自一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杜先生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孟揽月在这军营里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不过那些他都不在意,也不想多问多说。 打算与杜先生一同进山采药,刚刚定下日期,却没想到这营地里来了‘客人’。 医帐里,流香和那小学徒正在整理那两个药筐,背在背上的,进山会很方便。 他们二人在整理,孟揽月则坐在一旁看着,她从未进山采过药,难免心里觉得有些新鲜。 就在这时,医帐的门从外被打开,另一个小学徒跑进来,“胡公子来了。” “胡公子?他又犯病了?”和流香整理药筐的小学徒立即接口,一边站起身,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干净。 “这次好像不是,但我也不确定。先生已经过去了,你快把药拿上。”那小学徒急忙挥手,很显然,这种情况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这边的小学徒手脚麻利,从药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大肚子的瓷瓶来,便和那个小学徒跑了出去。 孟揽月和流香全程没有搭话,直至那两个人离开,她们才缓缓对视。 “胡公子?那是谁?”流香满脸的问好。 孟揽月面上平静,摇头,“不知道。”流香都不知道,她更不会知道了。 “好耳熟啊。”想了想,流香又觉得耳熟。 “耳熟与否都不重要,把药筐整理好,还有那个小锄头,都放好了。”孟揽月不感兴趣,她不想知道那个胡公子是谁。 流香点点头,继续整理。不过两分钟后她猛地抬头,眼睛也亮晶晶,“奴婢想起来了,杨大头曾和奴婢说过,三王身边有个贤士,上懂天文下知地理,脑子特别聪明,很厉害。他时年而立,但特别有名,很多人都知道他,可他只跟随三王。” “三王?”孟揽月又糊涂了,她只知道这个身体嫁的是五王。 “三王就是五王的亲兄,但是现在在草流城,和五王一样,没有圣旨不得回帝都。”压低了声音,流香给予解释。 流香这般一说,孟揽月就明白了,五王的难兄难弟。兄弟俩的情况都不容乐观。不过,各据一地,其实也蛮潇洒的。 不过人嘛,就是这样,有了这个就想要那个,贪心不足。 “不过那个胡公子还有病呢,这倒是没听杨大头说。”流香嘟囔着,好似在埋怨杨大头没说齐全。 没有理会,孟揽月对这些也没有兴趣。 就在这时,小学徒回来了,不大敢直视孟揽月,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孟小姐,先生让您去大帐。” “怎么了?”起身,孟揽月几分不解。大帐?那是营地的前头,她还从未去过那边呢。 “胡公子的病情有些复杂,先生想让孟小姐过去看看。”小学徒如是道。 颌首,孟揽月举步走出医帐,迎着和丽的阳光,朝着对于她来说是禁区的大帐走去。 小学徒在前带路,孟揽月的脚步不疾不徐,这前头的军帐一个比一个大,在里面开个会,几十个人都不嫌挤。 终于,抵达大帐,这不是营地的主帐,但是也够大的。而且,质量上乘,孟揽月估计拿刀子也划不开。 小学徒推开大帐的门,示意孟揽月进去。 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孟揽月举步踏进,如同她所想,这大帐里都是人。 并非一些虾兵蟹将,各个气场非凡,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这些人,各个手上都有无数人命,否则也不会有这般气场。 面无波澜,孟揽月淡淡的看了一圈,然后便将视线放在了床边的人身上,杜先生正在那里为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请脉。 走过去,她脚步沉稳。随着她走,满帐篷的视线都定在她身上。根本不用看,那些视线里包含的所有都不是善意的。 “先生,我来了。”走至床边,孟揽月淡声开口,一边看向那躺在床上的人,他也正在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开刀 一个清瘦颀长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挡不住他的风骨,只是第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个不简单的人。 他的眼睛是偏褐色的,被他的眼睛盯着,还有几分让人不自在。 和他对视了半晌,孟揽月淡然的移开视线,看向杜先生。 “小孟啊,你来看看。”杜先生放开胡公子的手,示意孟揽月瞧瞧。 孟揽月看了一眼胡公子的手,说真的,她对请脉并不精通。 “胡公子有什么症状?”所以,她的第一步定然就是询问。 “腹痛。”躺在床上的胡桑开口,声音低沉,很好听。 “哪一侧?”继续问,孟揽月一边将衣袖挽起。 他抬手,然后在右下腹部的位置点了点,示意是这里。 见此,孟揽月心中有了丝丝眉目,倾身,伸手,打算按压试探一番。 然而,她的手刚伸到一半,一道粗粗的声音就从脑后传过来,“你干什么?” 动作卡在那儿,孟揽月回头,只见一个身体覆盖盔甲的大汉站在那儿,眼睛瞪得像牛,好像马上要杀人一样。 面无波澜,孟揽月淡淡的看着他,“检查。” “丁将军,无事。”胡桑开口,那彪形的丁将军终是不再努力瞪眼,但他眼睛大,看起来依旧很凶。 收回视线,孟揽月继续,她的手落在了胡桑的右下腹,手指灵巧的触摸到他的胯骨,随后朝着肚脐的方向游移,在中外三分之一处停留,按压。 胡桑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哼,证明孟揽月按压的地点是对的。 孟揽月身边,那姓丁的将军一直瞪着眼睛盯着孟揽月,恍似她要有一点不轨的行为,他就立即宰了她。而他那眼神儿也的确证明了他就是这般想的,在他看来,孟揽月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情,扒男人衣服也定然不在话下。 “以前也经常疼痛是么?但凡心焦气闷之时,这里就会疼。”站直身体,孟揽月继续淡淡的问道。 胡桑看着她,一边几不可微的颌首,证明孟揽月说的都是对的。 “杜先生是如何医治这种病的?”看向杜先生,孟揽月其实很想知道对于杜先生这种神医来说,阑尾炎会怎么治。毕竟在这个时代,急性阑尾炎这种病是绝症。 她还记得一个老教授曾与她说过,古代的人手掌上会莫名的长出一条棺材纹来。但凡长出这种纹路,就说明此人患了阑尾炎。慢行还好,急性的话会马上死掉。这也侧面说明,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阑尾炎是小病,但在落后的古代则是绝症。 “胡公子一直在吃药,但想来这半年的时间内胡公子都没有吃过药。而且胡公子心血气虚,但凡有些焦躁气闷时,总是会发病。这次,来势凶猛。”杜先生捋着胡须,俨然他已为这胡桑治病多时。 胡桑深呼吸口气,“的确,这半年来我没有在草流城,事情过多,药也忘记了吃。” 杜先生看了一眼旁边小学徒手里的药,又看向孟揽月,“小孟,你会如何医治?”看起来,孟揽月很熟悉这种病。 “开刀。”回答简单,而且没有任何的迟疑停顿。 然而,她不迟疑,那两个字却把这帐篷里的其他人给惊着了。 “你说什么?开刀?你信不信老子拿刀把你劈开?”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身边的彪形大汉,那嗓门高亢,更像天上的炸雷,炸的孟揽月的耳膜都要爆了。 几不可微的皱眉,孟揽月深吸口气,这就是她的法子,既然他们不同意,她也不强求。 杜先生看向胡桑,胡桑苍白的脸上也几分疑惑,似乎他到现在还没明白,眼前这个孟揽月为何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满大帐的人都在嗡嗡嗡的反对,那姓丁的彪形大汉一直瞪着眼睛盯着孟揽月,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若是继续服药治疗,我这病能拖延到几时?”胡桑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淡定,但是他的确在忍受疼痛,看他苍白的脸以及额上的冷汗就知道了。 “杜先生的药很厉害,但是,你的病已反复多时,即便这次压制住了,但只要你有心焦气闷之时,就会发病。若是运气不好,会活活疼死的。”孟揽月淡然的告知,他若不信,她也不会强迫他信。 杜先生捋着胡须,对于胡桑的病,看得出他也是慎重的,毕竟胡桑的身份不一样。 “胡公子,这药的确只能暂时压制,我也不确定这药会撑到几时。若下次胡公子发病,又来不及奔赴这里,很可能会发生更危险的事情。小孟的医术可以信任,而且这里还有一颗大还丹,有它做备用,胡公子尽可以放心。”杜先生想了想,他对孟揽月的信任还是很多的。 看向杜先生,孟揽月没有说什么。相处短短时日,就能得到如此信任,看来这杜先生真是她的贵人。 胡桑再次看着孟揽月,还是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和传言中太不一样了。 孟揽月任他看,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清楚的很。 “一切听凭杜先生的,我不能再往这里跑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胡桑自己也很是无奈,对于这不争气的身体的无奈。 “好。”杜先生笑着点点头,病人听话,他自是高兴。 孟揽月没有言语,对于杜先生的地位她再次肯定,无论是五王这里还是三王那里,他都是特别的存在。 “杜先生,你确定可以动刀?临来的时候王爷可是说了,若胡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提头去见他。”那姓丁的彪形大汉扯开了嗓门,显然是不信孟揽月。这若是杜先生说动手,他们肯定无话可说。 无需看他,孟揽月用眼角的余光就瞧见了那彪形大汉的不信任和鄙视,若不是这儿的人多,他肯定还会啐她一口以表示不屑。 “军营里的杨校尉前些日子受了伤,内出血堵住了喉咙,险些丧命。当时我不在营地,就是小孟动的刀,救回了杨校尉。丁将军可以去看看杨校尉,他现在完好如初。”杜先生语气平和,很有耐心。 丁将军略有惊疑的哼了哼,顺便又上下看了看孟揽月,那眉头皱的紧,显然是不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怼 各种工具,高温蒸煮消毒,孟揽月沉着的做着这一切,有条不紊。 流香站在一边帮不上忙,但是却在不断的心焦当中,她很担心,担心孟揽月这次会失败。若这次失败的话,她们俩都活不成了。 胡公子不是这营地里的杨校尉,他可是三王身边的亲信,据说连这营地里的韩将军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如此人物,若是因为孟揽月的失误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会被当即宰杀,她这个小丫头也别想活命。 “孟小姐,这些药材需要你查看一下,可还缺少什么?”小学徒拿着清单走进医帐,这次是给胡桑治病,他们也不敢怠慢。要是有什么差错,结果可想而知。 接过来,孟揽月上下看了两遍,然后点头,“不缺了,但要备足,手术之后的三天内不可耽误。”知道胡桑是什么身份地位,要是缺了药材而发炎,处理起来很麻烦,可想而知她的麻烦也大了。 “是。”小学徒点头答应,不知不觉得,孟揽月的话好像和杜先生无异。 这边准备的差不多,胡桑那边也在准备着。浪费口舌的是杜先生一直在向那诸多的将军解释,让他们相信这次开刀没有危险。 胡桑本人则一直没有言语,似乎是因为他疼,也或许是他在思考着什么,总之很安静。 这一夜都不平静,而且所有人都没睡,孟揽月一直在医帐当中,医帐内外飘着汤药的味道,小学徒们也一直熬着。 天亮,太阳也从天边跳出来,几个小学徒两手都端着东西,跟随在杜先生和孟揽月的身后,朝着大帐走去。 大帐外,那些护送胡桑而来的将军都在,他们一个个焦躁不已。看着他们俩走来,更是一副要冲过来的架势。 孟揽月懒得理会,这些人不外乎就是不信任她,‘臭名远扬’,要是她遇到这种人,也不会信任。 直接进入大帐,杜先生则留在了外面又被那些将军围了起来,一个个大嗓门,都在劝杜先生想想别的法子。 大帐里很安静,还飘着安神的熏香,能有效的让人镇定下来。 床上,胡桑身着白色的中衣躺在那里,他还是疼,并且看样子比昨天还要严重,因为他的脸上都是汗,把鬓角的头发都打湿了。 “不用紧张,用上麻药,你不会感觉到疼的。”示意小学徒将所需的物品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孟揽月转而看向胡桑,语气淡淡,面容淡淡。 “你是五王妃。”胡桑这句话,不知到底是何意。 “胡公子还是不要说这三个字为好,你可以叫我名字,若是不方便,叫我孟大夫也可以。”五王妃?听起来真是讽刺,和骂人无异。 闻言,胡桑苍白的脸上反倒浮起几丝笑意来,他极有风骨,而且文气极重,即便此时脸色苍白又有几分狼狈,但笑起来依旧让人觉得很舒服。 “皇上赐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的确是五王妃。最起码,天下的人都知道。”胡桑轻声的说,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孟揽月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是不是五王妃,她真的不在意。 “据我所知,你应当是不会这些的。”看着孟揽月熟练的摆弄那些工具,有的锋利有的形状奇怪,胡桑尽管精神状态不佳,但是那眼睛却有用的很。 “在这个世上,人的眼界是最狭窄的,有时还不如狗的鼻子有用。”看也没看他,孟揽月语气淡淡,但是话语听起来十分不友好。 闻言,胡桑反倒笑了,笑的很无力,但他的确是笑了。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被从外掀开,那身形彪悍的丁姓将军急冲冲的走进来。 看了一眼孟揽月,他冷哼一声,随后站在床边瞅着胡桑大嗓门道:“公子,我还是不同意你动刀。还是换个法子吧,我刚刚问了,杜先生有其他的法子。再说了,公子你可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有多少人想杀你你知道的。这万一有些人趁机、、、反正我不管,我不同意。” 如同炸雷似得声音攻击着耳膜,孟揽月想当做听不见也不行。 “这病已久,我还是希望尽快医治好,否则日后我如何潜心为王爷做事。”胡桑反倒希望早日根除,被病痛折磨是什么滋味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就杜先生亲自来,这个、、、她得出去。见了男人跟狗见了屎一样,公子你现在身体弱,禁不住勾搭。要是想勾搭,可以和爷爷我比划比划。”又说到孟揽月身上,他那嗓门如同破锣,但毫不掩饰他的鄙视。 闭了闭眼,孟揽月深吸口气,随后转身看向那丁姓将军。 她没什么表情,那张脸恍若白玉,一双眸子如同静水,让人也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至于‘勾搭’,真的在她身上找不到,也很难想象,她真的勾搭起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幻想过于丰富也是疾病的一种,这种情况下,把脑子切掉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丁将军,依我来看,你已病入膏肓。或许你可以自己动手,我也可以代劳。不止可以切掉你幻想过于丰富的脑子,还可以连同你的‘罪恶之源’一同切掉,免得丁将军总是以为有一根女人没有的东西就牛气冲天,况且你的‘东西’也不是镶金的,没什么稀奇的。”一字一句,孟揽月说的极为平淡,就好像真的在说病人的病情。 姓丁的将军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胡桑则笑了,脸色苍白,但他显然笑的很开心。 姓丁的将军那张黑脸染上红色,黑红相加,分外好看。 “丁猛,你出去等着吧,杜先生所信任之人,定然没有问题。”似乎知道丁猛因为孟揽月的话而羞燥不已,胡桑的语气很轻。 丁猛还是红着一张黑脸,外形如此粗鲁,还偏偏会害羞,实在让人觉得好笑。冷哼一声,他快步离开大帐,那脚步明显几分匆匆。 淡然的回身继续整理那些工具,孟揽月脸色未变。 “热辣大胆和风流放荡可不是一回事,看来,传言中所说的那些的确不应尽信。”看着孟揽月,胡桑第一次开始怀疑。关于孟揽月的事,他们得到的并非只是传言,他们还曾派人调查过,的确和传言中的相差无几。 而眼下他亲眼所见,又忽然觉得,这事儿兴许有内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手术成功 一群男人站在大帐前,各自的焦躁不安。尤其丁猛,来来回回的走,更是一副着急的恨不得冲进去的模样。 他们这架势,倒是格外像等待妻子分娩的丈夫,乍一看很好笑。 不同于外面,大帐里很安静,几个小学徒站在远处翘首观瞧,眼睛也睁得老大。 床两侧,只有孟揽月和杜先生两个人,穿着一样的白色的布褂,手上工作不停,也格外的专注。 胡桑躺在那里,他是清醒着的,只是腹部那里没什么知觉。 小学徒们很想凑近了瞧一瞧,瞧瞧孟揽月到底是怎样给人治病的。 太阳逐渐的移到了半空,在大帐外等着的那群人也更焦急的不得了,若不是碍于胡桑之前有命令,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远处,一个大帐边缘,流香探着脑袋往这边瞧。她担心不已,但是又不敢靠近这边,只能这么偷偷的瞧。 “你放心吧,我哥说了,王妃肯定能成功。”她身后,矮墩墩的杨大头陪着她,一边粗声粗气的安慰着。 “你和杨校尉是好人,可是你瞧瞧他们,凶神恶煞的。即便小姐真的没有出差错,他们好像也会找麻烦。”流香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们看起来太凶了,这营地里的将士和他们相比起来都温和多了。 听到好话,杨大头不禁笑,“他们都是三王爷身边的人,和咱们自是不一样。三王爷是咱们王爷的兄长,他们也一贯盛气凌人的。” 流香不禁撇嘴,他们兄弟俩都一个样,没有圣旨不得回帝都。所以那三王也没什么可优越的,这帮人纯粹是狗仗人势。 终于,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大帐门被从内打开了,几个小学徒先走了出来,之后杜先生和孟揽月也出来了。 那群将士眨眼间将他们围住,好似围堵犯人一般。 “现在胡公子需要卧床休息,三个时辰后下床活动,这期间不得吃喝任何东西。待得排气之后才可以进食,但要流食,不可多用,少食多餐。若是不听医嘱,他出现任何意外,希望不要找我问责。”被团团围住,孟揽月一时间觉得四周好像都是大石。不过,她面色淡然,语气如常,好似即便他们动刀子她也不会眨眼睛。 “诸位先休息吧,胡公子的病灶已经切除了,日后应当也不会再复发了。”杜先生开口,语气祥和,让人不得不信。 没有再管他们,孟揽月举步就从两个人的中间穿了过去,那二人也下意识的让开了身子。 “小姐,怎么样?顺利么?”看着孟揽月过来,流香才敢从帐篷后跳出来。 “嗯。”看了她一眼,孟揽月知道这丫头也跟着紧张,瞧她那张脸就知道了,吓得煞白。 “恭喜王妃,把胡公子的病治好,相信以后就没人敢小瞧王妃了。”杨大头站在一米开外,自孟揽月救回了他哥一条命,他心里可是敬畏有加。不管传言如何,救他哥的就是眼前的人。 闻言,孟揽月笑笑,她倒是希望如此。但奈何这世上没良心的人太多,谁知道哪个就是白眼狼。 休息了一夜,翌日孟揽月只身前往大帐,来往之时有人瞧她,但又明显和以前的眼神儿不一样。 恍若未见,若是每个人的眼神儿她都注意,这一天下来她就不用忙别的了。 再言,她几乎都不用费脑子去想,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大帐门口有兵士守着,见孟揽月来,倒是没阻拦。 进入大帐,药味儿飘入鼻端,闻了闻,就能分辨出其中有哪几味药材,这段时间的刻苦钻研不是白费。 床上,一身白色中衣的胡桑倚靠着被子,见孟揽月进来,他脸上浮起笑意,“孟大夫。”这次,他没有叫五王妃。 “感觉如何?刀口疼么?”站在床边,孟揽月的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询问而已。 “刚刚杜先生给我换了药,不疼了。”胡桑微微摇头,这种疼可比那时的疼好多了。 “那就好。排气了吧?排气之后可以吃流食,但不要吃的太多,否则你的肠胃负荷不了。再静心休养半个月,你就能自如活动了,但是在饮食方面还是要注意。”一字一句,她纯粹是在施行医嘱。 看着她,胡桑似乎听得也很认真,随着她话音落下,他开口道:“你想见五王么?” 微愣,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你说什么?” “你想见五王爷么?他眼下已经离开中州,距离这营地好像也不远。”胡桑语气笑容依旧重复道。 “于我来说,他只是个名字而已。这辈子不见,我也不好奇。”这个身体的丈夫,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大家心里都清楚。 “孟大夫与传言中的大相径庭,我想五王爷会很意外的。”胡桑都深感意外,更何况那个本是新郎的人。 “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既然杜先生已经换过药了,那么我也无需做什么了,胡公子好好休息吧。”看他恢复的不错,想来那些凶神恶煞的将士也不会找她麻烦了,如此她便放心了。 “等一下,咱们不谈五王爷,或许可以说说我的病么?”胡桑开口,他看起来很想继续和孟揽月说说话。 看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个胡桑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又毫无杀伤力,但是他会在说话时套问观察对方。诸如刚刚,他便在套问她为何与传言中的不一样,又侧面的询问了她对五王爷的看法。这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即便她不露声色,他也一样能得到他想知道的。 “胡公子天生气血不畅,但是杜先生的药很管用,只要你一直服用,就没有什么大碍。”杜先生的药可以说相当神奇,孟揽月也正在钻研。这药理,博大精深。 “杜先生年事已高,他今日说孟大夫你是他的徒弟,所以或许将来我就要麻烦孟大夫你了。”看着孟揽月,胡桑轻轻地说着,但是视线却固定在她的身上,不错过一丝一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王爷来了 倒是会托付,孟揽月听到胡桑的话也只是无言的轻嗤了声,祈祷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就目前而言,她不觉得她的境况有多好。这个营地里有杜先生,她如今才能自如活动,还能给人治病做手术。 若是哪一天杜先生离开这里,或是她离开这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大名远扬’,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她‘辉煌’的事迹。 而且,据流香所说,这个身体真的做过那些让人无语的事情。如今原来的主人已不再,她还得承受。 她被指婚给那个五王爷,想来就不是好意,待得那个五王爷来了,没准儿就一刀把她切了。 到了那时,她不知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胡桑的恢复很不错,这营地虽然粗糙,但是他却得到了很精细的照顾。诚如杨大头所说,这胡桑的确地位不一般,说他是三王爷的左膀右臂绝不是吹嘘。 他身体好了,孟揽月近日来所遭受的质疑以及监视逐渐的也少了,她和杜先生原本定好要去山上采药,因为那些监视而搁置。如今胡桑好了,这旧事又能重提了。 “紫龟泡酒,嗯,治疗妇人病的确是极其有效的。只是这个方法也比较霸道,有时身体大寒的妇人会脏血倒流,从鼻子里流出来。”流香的痛经是用紫龟泡酒的法子治好的,杜先生得知后如是道。 “没错,所以这法子也并不适用于任何女人。”孟揽月点点头,正是如此。 “但流香的确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身体很好。”杜先生捋着胡须,这法子给流香用是对的。 “这黄羊草我从没见过长在泥土里的,真的很想亲眼见见。”一颗已经脱水干燥的褐色的小草,叶子上的绒毛都还在,孟揽月拿在手里,视线不离片刻。 这黄羊草她以前没见过,只是在资料里见过,因为它在那个世界已经灭绝了,人工也培养不出来。 而眼下,就在这里,在山里还能找到,实在神奇。 “山中的确有,但不好找也是真的。它生长在峭壁之间,虽然不会在最高处,可是想把它连根挖出来,也不容易。”杜先生细心解释。 孟揽月点头,杜先生满肚子都是经验。 “不要着急,明日咱们便进山。”杜先生觉得孟揽月的心都已经飞走了。 笑,眉目生花,孟揽月微微点头,“好,那我回去做准备了。” 翌日清早,孟揽月背上竹筐,到医帐与杜先生会和后,便一同朝着后山走去。 没人阻拦,尽管路遇的所有人除了和杜先生打招呼外都在看她。 不甚在意,孟揽月最擅长的就是忽视外人,眼神语言,哪一样都不是刀子,无法将她撕破。 “杜先生,孟大夫。”蓦地,一道清风化雨的声音传来,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看过去,帐篷之间,一身白色布衫的胡桑缓步走过来。阳光很暖,照在他身上却显得他更清瘦了。 “胡公子。”杜先生也打招呼。 孟揽月没有说话,看着胡桑,他应当气血真的不是很好,因为眼睑微微泛青。这大部分都是天生的,除却好好养着,也没别的法子。 “二位这是要进山采药?”看着他们各自背着竹筐,想来便是去采药。杜先生总是亲自去采药胡桑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孟揽月也能跟着进山。 “是,许多日子没有进山了。小徒弟见识的又少,若是任他们在山里跑,珍贵的草药总是找不到。”杜先生之所以自己亲自去采药,就是因为那些徒弟都天分不够,连采药的天分都没有。能做的,就是打下手。 “杜先生和孟大夫精神可嘉,我近几日感觉好多了,在这儿多谢二位。”拱手致意,他一个动作,却很有风骨气度。 “胡公子别客气,我们行医,这是应该做的。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看了一眼太阳,杜先生举步朝着后山走。 孟揽月最后看了一眼胡桑,也随着杜先生离开。 只是,临走时她觉得胡桑明显有话说,但是最后又闭上了嘴,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谁知道他想说什么,孟揽月也根本不好奇,而且她也不宜和他多说话,否则,又该有人怀疑她在勾引男人了。 进山,这山中比想象的要更茂密。孟揽月几分不适,但一直都能跟上杜先生的脚步。 这山中很安全,因为这一片山中都有巡逻兵不时的走过,有时碰上了,他们还会特意跑过来和杜先生打招呼。 跟着杜先生的孟揽月自然也受到瞩目,但显然的,对她的‘瞩目’可不是善意的。 山中多草药,凡是见到了,孟揽月和杜先生都会采挖出来。身上背着的筐也越来越重,但是心情也很好。 中医的乐趣不只是研究那些深奥难懂的东西,这采药也是乐趣之一,孟揽月的兴趣是越来越高昂。 看她没有喊累,杜先生也很高兴,想要学医,自然需要这种精神。 没有走的太远,可是时间过得也很快,好似根本没用多长时间,太阳就要落山了。 二人没有多带食物和水,而且本来也没打算在山中过夜,感觉到太阳朝西坠时便开始往营地返回。 手上都是泥土,孟揽月却恍若未见,拿着一把泛着香味儿的带刺的树枝,不时的闻一闻,面上隐有笑意。 捆绑在脑后的长发有些乱,但却挡不住她的风华,这个身体,毫无缺点。而如今,更添几分神秘和恣意。 “过些日子咱们多带些食物,再带着小蔡和小徐,咱们可以在山中多日。”孟揽月意犹未尽,杜先生笑容满面。 “好。”闻言,孟揽月的脸上笑意更多,在山中过夜,应当很不错。 朝着营地走,天色微暗时,终于走下了最后一座小山。 走出了山林,便看见了绵延无尽头的军帐。 而且,今日营地里的火燃的很早,亮堂堂的。 视线越过无数的军帐,那营地最前方多出了一面飘扬的黑旗,随着风,它在摇摆。 另一侧,是这营地的大旗,因为这营地的守将是韩将军,所以那大旗上是个韩字。 而那多出来的黑旗,上面则是一个白色的字,大概是什么奇怪的刺绣,火光照着,它还在反光。 眯起眼睛看,孟揽月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夜字。 “那面旗、、、”黑旗,白字,可是白字却是黑夜的夜。 杜先生看过去,随后便笑了,“王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谁? 五王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孟揽月却猛然间危机感四伏。 当时直接把她送到这营地,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如今她还活着,那五王到了这里,说不准儿会直接把她弄死,以扫清障碍。 他不是正常的男人,要个媳妇儿本来也没什么用。更况且,凭借她这‘大名鼎鼎’,就算这五王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想和她发生什么。 她是个耻辱,是帝都那个皇帝送给他的耻辱。面对耻辱,通常的做法都是赶尽杀绝,没有第二个选择。 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杜先生,救了一个校尉,还给那个举足轻重的胡桑做了手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还有证人,想来可以通过这个能有些转机。 但就怕这五王杀伐果决,根本不听那些,她前路堪忧啊。 不用想,流香那小丫头也吓坏了,躲回了破旧的帐篷里,连找杨大头都不敢去了。 “小姐,那五王爷来了,你说,接下来咱俩会不会被宰了?”脸色煞白,流香这回是真怕了。这营地里的其他人有的还会叫孟揽月一声王妃,可见他们尽管鄙视,但又的确不敢正面的将她如何。 但这五王可不一样,人家是正主。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孟揽月的丈夫,又是这整个西疆的老大,他想让谁死,一句话的事儿。 整理着竹筐,孟揽月期间看了一眼流香,但她面无波澜,看起来很平静似得。 “小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尽管现在杜先生可能会帮着小姐说话,但也未必管用。在小姐出嫁前,大小姐一直都在你身边说着五王的事情。据说特别残暴,一个不高兴就杀人。因为没有圣旨不能回帝都,但凡从帝都来的人,在这西疆都不得善终。这些话真真的,奴婢全听进了耳朵里,小姐你可能都忘了,但奴婢都记得。这接下来,可怎么办啊?”边说边垂头丧气,流香觉得想依靠杜先生求得安全的可能性也不大。 “目前为止,他不是还没来找我们么?既然如此,做什么一定要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淡定些。要是真的难逃一死,其实也算解脱了。”说不定,她能就此回到以前的世界去。 若是回去了,她一定好好钻研中医,和家中的堂哥堂姐学习。 若是回不去,只能证明她天生短命,她也无话可说。 这一夜过得不平静,最起码流香就是如此,孟揽月清楚的听到这一个晚上她都在唉声叹气,她是真的害怕了。 事到临头,害怕无用。这个身体名义上的丈夫就在这营地,只要他忽然想起那个臭名昭著的他的‘王妃’就在不远处,他脑子一动,她就可能随时没命。 唉,到头来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怨老天太调皮,莫名其妙的把她弄到了这里。 翌日,流香去取饭,回来后倒是心神安定了些,因为也没人把她怎样。伙房的杨大头也没听到什么,所以也安慰了她,致使她心情稍稍平静。 没人找上门,孟揽月也很淡定,用过了早饭,便提着昨天的竹筐前往医帐。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从没见过的人,只是那黑色的大旗还在远处飘扬,证明那五王还在这营地里。 到了医帐,孟揽月便坐下开始整理药材,珍贵的药材昨日杜先生已经带回了医帐,她的竹筐里皆是一些普通的药材,今日整理也不迟。 挑拣,将上面的泥土赃物摘下来,然后分类放在旁边。这些药材有的是枝叶,有的是根茎,形状各异,气味儿也各异,想当然处理的方式也各异。 其中程序,孟揽月已知晓一些,所以这些药材她要亲自处理,后期的晾晒和烘焙,都由她自己来。 无论做什么,还是要从头开始,孟揽月深知这个道理。 正在整理着,医帐的门开了,孟揽月听到了声音,但却没有抬头,以为是哪个小学徒。 直到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素白站在眼前,她缓缓抬眼,是胡桑。 胡桑穿的很朴素,和这营地里的人格外不同,但是他的文弱气息却也不会被这营地里的杀气所掩盖,反而更加让人注目。 “杜先生不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自己大帐的附近活动身体。”看着他,孟揽月没什么表情,淡淡叙述。 胡桑却是一笑,随后在桌子对面坐下,“闲来无事便走到了医帐,没想到只有孟大夫一个人在做事,很勤劳。” 手上工作不停,孟揽月眸如静水的看着他,“我没什么好研究的,胡公子也不必浪费时间。若是想杀我,尽管来便好,我不会挣扎。” 她如此直白,胡桑也不禁微愣,和传说中不一样,她倒是有一颗聪明的脑子。 “怎么会有人想杀你?”他忽略她的第一句话。 垂下眼帘,孟揽月什么都没说,突然的寂静就是她的回答。 看着摆在眼前的那些药材,胡桑笑容依旧,“杜先生医术非凡,当年他治好了三王爷的腿疾,救回了三王爷一命。那时看着他,我就在想,如杜先生这样的人,应该会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孟揽月再次抬眼看向他,片刻后,她的眸子染上丝丝笑意,那张脸便也生动了起来。 “大夫会治病救人,但未必会救自己。”就像算命的,他们也算不了自己。 看着她,胡桑微微摇头,“是我见识短浅了,杜先生后来也这样说。”他能解除任何人的疑难杂症,但对于自己,却没有把握。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忽然死了,而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 孟揽月轻颌首,就是这个道理,所谓人生无常嘛。 就在这时,医帐的门再次从外打开,一片阴影也随着进入了医帐。 帐内的两人看过去,胡桑面容依旧,孟揽月却微愣,这是谁?好大的气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绿帽子王 一袭暗色的华袍,帐外的阳光洒在那布料上,都反着光。 他身形颀长,看似单薄,可是却莫名的气势迫人。 墨色的长发整齐的束起,以金冠扣住,完整的露出整张脸。 说真的,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尽管他眼角眉梢间皆是睥睨众生,一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但还是好看。 只是,这人是谁? 胡桑站起身,拱手冲着那人微微躬身,“王爷。” 王爷? 这两个字进入耳朵,孟揽月感觉自己的耳膜都炸了一声,王爷?那不就是五王爷么? 原来这五王爷长这样? 再次将视线移过去,孟揽月逐一审视他,这么年轻,虽然脸很白但看起来也不像失去了男性象征,莫不是他的身体还在有效的分泌雄激素? 在孟揽月审视白无夜时,他也在审视她。如传说中一样,样貌无二,天下难寻。只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孟揽月不禁觉得后颈一凉,这眼睛,怎么和刀子一样。 那些将士手中整日拿着刀剑,她也没觉得有多吓人。但是他的眼睛、、、 以前总是传说某个人的眼睛可以杀人,孟揽月总是嗤之以鼻。眼睛就是眼睛,还能拿来当凶器用? 可是现在,她真的信了,真的有人的眼睛会和刀子一样锋利。单单是看着,就不禁心下惴惴。 举步,白无夜走进来,漆黑如子夜的眸子于医帐中扫了一圈,但凡他所看到的,好像都被穿透了一般。 “公子的病情如何了?听说是你亲手动的刀。”他开口,声音很好听,也没有刻意的压低音调,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冷。 看着他,孟揽月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和她说话呢。 视线于他的袍摆上移开,那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随着他走动,袍摆的布料像水一样,反着暗光。 “胡公子已无碍,只要他不像今日这般四处乱走而是安心静养,相信很快就能启程离开了。”孟揽月淡淡回答,面上如静水。 白无夜单手负后,绕过那简易的手术台,他缓步走来。他的步子很轻很慢,可是在孟揽月看来却如野兽漫步,一股无形的气压迫来,让她瞬间有些喘不上气。 他什么都没做,却无端的让她生出这些感觉来,身在上位的人,果然和寻常人不同。 深吸口气,孟揽月视线不移,她坐在那儿,脊背也挺得直。 “是我太着急了,杜先生大概是被我缠的烦了,所以这个时辰也不来医帐,我就只能来叨扰孟大夫了。”胡桑开口,依旧是微笑的,而且有他在,似乎很有效的缓解了来自白无夜身上的压势。 “孟大夫?”走过来,白无夜旋身坐下,他的举动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看起来却气势十足。 人近在咫尺,孟揽月可以清楚的瞧见他瞳孔的颜色,那般漆黑,恍若深渊。 “孟大夫医术非凡,杜先生言辞之中也颇为赞赏,很让人意外。”胡桑站在一侧,微笑着说,却显然是说给白无夜听得。 看着她,白无夜的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就是他那般模样,也让人觉得压迫力十足。 “军中不养无用之人,但女人总归是有些用处。如孟大夫这般,倒是少了皮肉之苦,可也的确让人意外。”一字一句,白无夜的声调依旧,可是听起来却真的让人觉得如堕寒窟。 孟揽月当即便明白了白无夜的意思,如同流香那时所说,在军营里只有一种女人,那就是军妓。 而显然的,白无夜就是这个意思。若他此次来这里,而她还是以前那个孟揽月,那么她的下场就是军妓。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杀了她,但是会‘物尽其用’。 下颌咬紧,孟揽月依然面不改色,“多谢五王手下留情。” 胡桑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笑意依旧,“孟大夫还在忙,王爷,咱们走吧。” 最后看了孟揽月一眼,白无夜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那股无形的压势再次迎面而来。 孟揽月连眼睛都没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那颀长的身影离开医帐,这里的空气才稍稍柔软了些。 深吸口气,孟揽月闭上眼睛,放下手中的药材,她沾了脏东西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若不是她会这些东西,她眼下就得去做军妓了。凭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那个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定然如同地狱。也怪不得当时流香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煞白,好像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流失了一般。 这就是那个五王爷?在他的脸上可真看不出残暴来。但若对上他的眼睛,用残暴这个词儿都不足以形容。 孟揽月相信,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他的手上,有数不清的人命。而且,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一般来说这种人心理都有问题,甚至会变态。 白无夜来到营地不知做什么,但是一整天营地前方的校场都很热闹,各种呼喊声,蓦一时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整个营地都听得到。 临近傍晚,孟揽月做完事便回了后山的破帐篷,而流香这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她没敢出去。 “小姐,你见着五王爷了?”看着孟揽月平静如水的脸色,流香不知这一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孟揽月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书本中。这本书是专门记录草药的,也是杜先生给她的。 “那之后呢?”盯着孟揽月的脸,流香想查探一二。 “没有之后,恐吓完我就走了。”对于她这个‘羞辱’,白无夜还是不顺眼的,如果有可能,她死的话他会更满意。 “恐吓?”流香的心吊起来,果然啊,和她想的一样,“奴婢就猜到了。” 抬眼看向她,孟揽月叹口气,“猜到什么了?” “猜到小姐和奴婢不会好过的,即便小姐做的再好。因为小姐,五王爷都改名字了,他不记恨才怪呢。”流香低着头,说起这些话时,也不免有几分埋怨之意。 “改什么名字?”几不可微的挑眉,孟揽月不知还有这茬儿。 “帝都啊,自从小姐被赐婚给五王爷,大家都不叫五王爷了,直接改叫绿帽子王了。”声音更低,可是流香字字属实,因为在帝都,大家都是这样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奖品 军营的炼药炉很简单,但是却挺好用的,最起码孟揽月的第一炉药就炼的不错,尽管这也不算她单独完成,杜先生一直都在她身边给予指导。 只是普通的药丸,吃了清热理气的,自己试吃了下,还是不错的,很快就见到了效果,一个下午排了两次便。 下次,她倒是得试试更有难度的,看看还会不会这么顺利。 不过,她得试着自己来,不能再让杜先生帮着她了。 待在医帐里,她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不过,因为这里是医帐,总是不会一直安安静静。 这回医帐里来的人不是被抬进来的,而是被‘押送’进来的,且是个女人。 女人,这几个月来孟揽月都没见过,这是第一次瞧见了除却她和流香外的其他女人。 一身水纱,红艳娇媚,裹着她的身体,分外玲珑。 这女子眼角眉梢间几分哀怨,而且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出她状态和心情都不是很好。 将她押送来的是普通的兵士,手里拎着长剑,视线也不离那女子,看守的紧紧地。同时,他也是在看女人,用男人的眼光在看。 医帐里的小学徒离得远远地,看样子他们都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 “小孟,你来吧。”杜先生这次也没有上前,而是要孟揽月来问诊。 闻言,孟揽月起身走过去,视线在那女子的脸上划了一圈,随后坐下,“请坐吧。” 对面的女子看过来,那双眸子固定在孟揽月的脸上,似乎是想做出一番比较来。不过最后,她的心里显然也认同了,自己的外貌比不上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 “手。”将软枕放在桌子上,孟揽月也简单明了。 女子抬手搭在上面,那皓腕柔软,皮肤细腻。 以两指搭在她脉间,孟揽月很认真,杜先生诊脉相当了得,她也一直在学习。平时无事就用自己和流香做实验,能有一个真正的病人来给她看,机会很是难得。 然而,正在她认真诊脉间,对面的女人却忽然说话了。 “你真是好命,不用被当成奖品送来送去。” 分神,孟揽月眸子一动,随后抬眼看向她,“奖品?”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日营地里有比试,大都是一些想出头的小兵,喏,就如那种平时倒夜香的。谁赢了,就会得到奖品。而这个奖品,就是军营里十分稀少的女人。最初这个奖品是你,可是忽然间的,谁知道你居然躲过了一劫,真是幸运。”看着孟揽月,女人边说边笑,却笑的凄凉。 看着她,孟揽月的手也在瞬间变凉。 “我家中遭难,被贬至此,已做好准备,此生就这样了。只是,看到你能躲过一劫,我还是觉得不公平,明明你的名声更臭,为什么会是我?” “问老天吧,我也想知道。”收回自己的手,孟揽月淡淡回应,“你体寒,月事也不准,最近腹痛就是受凉所致,我想大概就是这几天,你的葵水就会来的,最好不要做闺房之事。”站起身,随着说完她便转身走到别处。 女人看着她,却嗤笑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是我的命,注定难逃。” 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话,孟揽月没回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写了张方子,然后交给了小学徒。 小学徒麻利的抓药,然后包好送到那女人面前,就又退开了。 女人在那小兵的看押下离开,那几个小学徒好似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边关之地就是如此,你能躲过是天意,她人躲不过,也是天意。”杜先生的声音进入耳朵,很具安慰性。 “多谢先生,若不是有先生,过几日被当成奖品的就是我了。”看向杜先生,孟揽月是真的很感谢他。 杜先生摇头,“你命该如此,无需谢我。王爷他说不养无用之人绝非废话,只要你勤恳,这辈子都会安全。”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想起白无夜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他看起来只是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无法在他脸上察觉出什么来。 若他不说空话,那么她心底里倒是安然了些,暂时为止,她会安全。 营地里的兵士比试似乎很寻常,而且也很热闹,一大早开始便有鼓声传遍整个营地,之后吵闹的呼和声就从校场的方向传来,一直到晌午都热火朝天的。 医帐里的小学徒做完事情便跑去看热闹,躲藏在帐篷里的流香和孟揽月待在医帐里,她磨着药,却也好奇外面的动静。 蓦地,一个小学徒跑回来了,脸红红的,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那边谁赢了?”流香赶紧问,眼睛也睁的大。 “杨校尉手底下的,功夫特别好,力大无穷。那身体,两个我拼在一起也比不过他。”小学徒夸张的说,流香也听得不眨眼。 “所以他会得到那个女人?”孟揽月看向他,淡淡问道。 小学徒一愣,然后摇头,“也未必,可能接下来他就输了。再说,得到那个女人也只是一夜,之后就不属于他了。” “那属于谁?”孟揽月看着他不眨眼继续道。 “谁有战功就奖赏给谁啊,属于整个军营。”小学徒解释,但他觉得孟揽月的眼神儿有点可怕。 流香的脸色有些发白,幸亏她和孟揽月没有沦落到那儿,不然、、、真是难以想象。 垂下眼帘,孟揽月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般野蛮,如今她真的见识到了。 这里没有公平可言,而且一切只能凭借自己,哪怕需要投机取巧不择手段。 直至夜幕降临,校场那边的喧嚣才停歇,流香从杨大头那里打听到了,最后得到奖品的是一个新兵蛋子。这新兵蛋子是负责打扫战场搬尸体的,可是生的又高又壮,只是人长得很丑陋,乍一看像黑猩猩。 据说他直接把属于自己的奖品抗走了,而且今晚他都不需要做事,只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就行了。 据说最后白无夜也到场了,夸赞了一番那个胜利的新兵蛋子,如此殊荣,惹得杨大头也羡慕不已。 听到这些,孟揽月只是觉得残酷又野蛮,但又的确很庆幸,庆幸那个今日做奖品的不是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医者仁心 营地里大军出营,那声音惊天动地,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没人知道此次大军去往哪里,总之白无夜和胡桑都出营了。 流香初始时还以为白无夜走了,哪知出去转了一圈瞧见那黑色的大旗还在营地最前方迎风招展,显然他没走。 她是害怕的,而且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情。她没什么特长,算起来她称得上是个废人了。营地不养无用之人,说不准儿什么时候惹得白无夜不高兴,就把她贬成军妓,然后做奖品。 每每想到这些可能性,流香都恐慌不已,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孟揽月去医帐做事。磨药,打包,跟着小学徒学习,就怕有人说她是无用之人。 “这几味药所剩无几,虽说不算什么珍贵药材,但若是炼药的话,却根本离不开它。这几日时间充裕,我打算进山采药。”捏着那烘干成黑色的又硬邦邦的根片,孟揽月淡淡道。她钻研炼药,并非说说而已,而且这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她这段时间用掉了。 “小姐你打算自己一个人?不行吧,还是和杜先生一同进山为好。”流香看着她,认为她独自一人相当危险。这山里有巡逻兵她知道,可就是这些巡逻兵才更危险。 “后山就有很多,我不会走出去很远。”孟揽月微微摇头,上次和杜先生经过后山,她都看到了。 “既然这样,那奴婢陪你一同去吧。”不远的话,流香倒是觉得自己不会拖后腿。 “算了,我自己就行。”挖一些药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还是习惯独来独往。 不再说什么,流香看着孟揽月,还是有几分疑惑。初起时她说自己头部受伤所以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忘记之前的事情之后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和以前的她没一点相似之处,若不是那张脸,流香真的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大军不在营地,显得异常安静。背着竹筐,孟揽月一大早的便从破帐篷出发,直奔后山。 她和流香住的就是破帐篷,后山也特别的近,流香只要站在帐篷里的后窗,就能瞧见她的身影。 刚走进山边,就瞧见了要找的药材,孟揽月拿着小铲子开挖,很轻松的就将那细长的根茎挖了出来。 流香站在帐篷里的窗子瞧着,不禁也放下心来,原来这药材真的漫山遍野都是,看来孟揽月也走不了多远,如此她就放心了。 泥土泛着清香,孟揽月以前倒是不觉得泥土的味道这么好闻。现在想想,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各有迷人之处。 她以前不该带着偏见的,实在错过了太多。若是在那个世界学习,定然要比在这个残暴野蛮的世界好得多。 向着山中走,这药材以前也被小学徒挖过很多次,虽说遍野都是,但这后山里也不算太多。 日上头顶,孟揽月也一路到了山顶,这后山不高,站在山顶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两只手上不少泥污,孟揽月拍了拍,开始朝着山下走。 然而,她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山下传来扑扑腾腾的声音。她立即停住脚步,一边微微皱眉,这山里的巡逻兵可不会这么招摇的赶路,撞得树木哗啦啦作响。 向后退,一步一步,孟揽月一路退到山顶,那山下扑腾的声音却缓了下来。后来,好像只是在一处挣扎,并没有朝着山顶上来。 仔细听,孟揽月的眉头也皱的紧,听起来,怎么像是什么动物被捕兽夹给夹住了似得。 挪动脚步朝着山下走,一边握紧手中的铲子,一步一步,朝着那处也越来越近。 终于,依稀的瞧见了些影子,孟揽月抬手将挡在眼前的树枝撩开,不禁眯起眼睛,“什么鬼?” 再仔细一看,孟揽月这才看清楚,是个人窝在那儿一动一动的,一身黑衣服,乍一看像个兽。 “你没事吧?”一身黑衣?孟揽月不确定是不是营地里的人,毕竟她见到的都是统一的着装,包括在这山里的巡逻兵。 那人再次大动作的动了一下,不过却发出了沉闷的哼声,听起来很痛苦。 上前,孟揽月微微倾身先用手中的铲子碰了碰他,不过他还是发出哼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放下铲子,孟揽月蹲下,一边伸手搭上那人肩膀,微微施力,将他搬过来,这才看清楚他腹部插着一根断箭。 这是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一身黑色劲装,不知这一身黑衣代表的是什么。因为那断箭插进了腹部,他整个腹部的黑衣都是粘腻的,孟揽月稍稍碰触了下,便沾了一手的血,可见他仍在流血。 “不要乱动,我可以给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你就活不成了。”将背上的竹筐拿下来,随后将罩在长裙外的衣服脱下来,用力的扯成两半。 捆绑,暂时将这衣服当成了止血带,孟揽月用了大力,那人也断续的发出哼声,他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捆绑完毕,孟揽月抓住他肩膀的衣服,然后开始朝着山头上拖。 这人很重,孟揽月也使出了大力气,一路将他拖到山顶,然后便开始朝着山下拖。 往山下走,她省了些力气,挑拣着较为顺畅的路,尽量让这个已经失血昏迷的人少受些苦。 终于,孟揽月拖着那昏迷的人到了山边,她也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头的汗。 “昏迷的人果然重,累死我了。”默默地在心里骂脏话,孟揽月再次拖着他往帐篷处走,艰难的穿过了几个帐篷,才碰见了兵士。 “这是、、、这是王爷身边的探子么?”巡逻的兵士仔细看,似乎从他的衣服上认出了什么。 闻言,孟揽月放手一边站直身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赶紧帮我搬到医帐去,没看到我根本拖不动他么?”满头的汗,孟揽月难得的几分气急败坏,这帮人,看热闹的劲头一流。 几个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累的够呛的孟揽月,然后出来两个人一把把人抬起来,快速的前往医帐。 不管手上脏兮兮,擦了一把汗,孟揽月也快步跟上,不知这人能不能救活,他流了太多的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道不同会气死 医帐里忙成一团,流香跟着几个小学徒打下手,但是一瞧见那伤者身上的血,她就开始眼前发花。而且呼吸之时鼻子里都是腥腥的的味道,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要晕了。 不过,孟揽月和李军医倒是很淡定,二人剪开了伤者的衣服,便一个止血一个准备工具。 “这箭断了,他一番折腾,插得更深了,不好取。”李军医也十分有经验,据说以前他一直都跟着跑前线。 “他失血过多,先把参丸给他吃上。”孟揽月拿着工具准备取箭,这个时代没办法输血,所以只能依靠杜先生那些神奇的药丸了。 李军医点点头,这样的确保险,否则把断箭取出来再次流血,他可能就没命了。 将参丸塞进昏迷之人的嘴里,这参丸入口即化,即便他无法吞咽也不成问题。 看了一眼,孟揽月便开始动手,她的神情和动作很淡定很熟练,镇定自若,看着她的脸,也无端的让人心下宁静。 手上的工具渗着冰冷,但使用它的人又的确在做着这世上最崇高的事情,挽救生命。 医帐里没人说话,小学徒凑近些观看孟揽月手术,她的手法很特别,非常值得学习。 就在这时,医帐的门从外打开,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随着他进来,这医帐里的空气似乎都冷凝了。 站在远处倚靠着桌子的流香看过去,呼吸瞬间就停止了,尽管她没见过,可是她也知道这人是谁。能让胡桑都跟在后面的,那除了五王白无夜还有谁? 一袭暗色的劲装,那面料质地如水,单单是看着就知道摸上去有多舒服。 白无夜径直的走到那简单的手术台一米之外,视线落在那伤者的脸上,他的脸色似乎也冷了些。 墨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视线游走,最后落在了他的腹部。 袖子挽起,露出来的部分白如凝脂,孟揽月一手捏着钳子,一手有技巧的配合李军医的按压,随后用力,那截断箭就被她拔了出来。 断箭出来,血也喷了出来,远处的小学徒发出惊呼声,连流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也不禁跟着龇牙咧嘴。 孟揽月恍若未见,动作熟练又沉着的开始止血。李军医在旁打下手,亦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就在这时,那昏迷的人发出呓语,孟揽月刚要抬头看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忽然进入了视线。 “邓昭,你见到高卫了?”白无夜压低了声音,可是想必谁听到他的声音估计都得吓醒。 孟揽月微微皱眉,他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他还昏着呢,听不见你说什么。”而且用了麻药,他根本不会醒。 闻言,白无夜转过脸来,孟揽月与他四目相对,但依旧平静。 瞧着她那张脏兮兮的脸,白无夜的眸子倒是动了动,“是么?” “没错,而且他用了麻药,估计得明晚能恢复意识。”孟揽月恍若科普,告诉他现在没戏。 然而,白无夜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孟揽月一边缓缓抬起手,在她不解的视线中,以手指快速的在邓昭的头顶点了一下。几乎只是下一秒,邓昭就睁开了眼睛。 “王爷。”声音虚弱,但是邓昭的确醒了,而且看得清眼前是谁。 淡淡的收回视线,白无夜看向邓昭,“你见到高卫了。” “回王爷,高卫他和高斐撞上了,高斐抓了高卫手底下的毒医,还把他双手给剁了,高卫气急败坏,大概是想报复。属下本想再查探,却不想被高卫养的那些猎狗闻到了气味儿。属下逃跑时掉进了陷阱里,中了一箭。”邓昭言语清晰,只是身体没有力气。 “毒医?是杜先生的那个死对头。”胡桑开口,他显然知道那毒医是何人。 “高斐这黄齿小儿倒是做了件好事。”白无夜语气淡淡,但显然他这话也不是夸奖。 “确定了高卫不在大周皇都,我们也可以行动了。”胡桑似乎几分着急。 “嗯。”白无夜面上无波,看向邓昭,他神色依旧,“你好好休息吧。”话落,他再次抬手以手指在邓昭的头顶点了一下,邓昭随即闭上了眼睛。 孟揽月皱着眉头盯着,鬼知道白无夜在做什么。这种情况的病人被他弄醒又弄晕,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似乎注意到了孟揽月的视线,白无夜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她那明显不爽又脏兮兮的脸,“他大概得多睡上几天了。”话落,他举步离开。 行走时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的确比血腥味儿好好闻的多。 胡桑走近,看了看孟揽月的脸,不禁摇头,“王爷心急救人,所以只能让邓昭吃些苦头了。不过显然他是相信你能救活邓昭,否则也不会这么做。” “代我谢谢他。”孟揽月语气淡然,但若细听,显然几分咬牙切齿。 胡桑笑笑,不再说什么,也转身离开了医帐。 缝合上了伤口,孟揽月和李军医清洗干净了手,她又回到邓昭身边,然后转到了他头顶的位置。 看了看,她伸手拨开邓昭的头发,想看看白无夜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穴位的确能让昏迷的人瞬间醒来,只不过需要很准的力道,否则人会死的。王爷武艺不凡,也很有分寸,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只是会多睡上一段时间。”李军医在旁忽然说道。 孟揽月暗暗的撇嘴,做他的手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对了,那个什么毒医是怎么回事儿?”看向李军医,孟揽月刚刚听得糊涂。 “那是大周高卫的爪牙,的确有能力,但是却为虎作伥。他曾炼出许多恶毒的毒药,专门用来对付南周和我们,营地里许多的巡逻兵和探子都中了招。杜先生至此开始研究解药,时至今年,大概已经研究出不下十几种毒药的解药了。那人也由此知道了杜先生此人,曾多次来到两国边关,专门寻找咱们的兵士下手,挑衅杜先生。”李军医说着,愤愤不平。 孟揽月静听不语,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不过,这个毒医被那个叫高斐的给剁了双手,显然还是不如人。 听白无夜所说,那高斐还是个孩子?真是不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3、山中相见 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营地里的确有些奇怪,少了不少人,尽管孟揽月并不认识他们。 而且,杜先生也有两天闭门不出,再出现时他看起来很是疲累的样子,也不知他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 孟揽月不多嘴,但是眼睛却看得见,心里也不免思量。 她给邓昭做手术那日,白无夜无情的将昏迷的邓昭打醒又打昏,然后胡桑说他是心急救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而此时,整个营地里都不见白无夜和胡桑,他们应该是去救人了。 救人?不知道救得是谁,但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否则白无夜也不会亲自出动。 白无夜?这名字取的也是有意思,本来就姓白,还叫无夜,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不知是想让他有多亮。 但显然的,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很亮,尽管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也很亮眼。 最开始时,孟揽月以为这五王得看起来像个太监似得,谁想到会是那个模样。 “小孟,明日我将离开营地,你若也想跟随,那便一同上路吧。”杜先生整理着药柜里的成品药,不知他要去做什么。 “离开营地?去哪里?”孟揽月心头一动,真的能离开这个营地? “边界可能会出事,但凡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有伤亡之处,自是需要我们。”杜先生将所有的成品药打包,小学徒在一旁跟着装箱,动作利落。 “好,我与你同去。”边界会出事儿?战争也可以提前预见。 与杜先生一同离开营地,很是顺畅,也没人阻拦没人说闲话。只是流香很舍不得,她也想跟着,不想做废人。 不过跋山涉水实在不适合带着她,孟揽月便交给了她别的任务,在医帐做事学习。既然不想做废人,总是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做杂事也行的。 一身素色的布裙,长发挽在脑后,没戴任何的装饰物。尽管孟揽月自己没过多注意,但她这个模样仍旧如同出水芙蓉。 这个身体的确完美,即便穿着最脏最破的衣服,也无法遮挡掩盖。 和杜先生还有李军医坐上了简易的马车,小学徒在外坐在车辕上,前后有四个兵士护送,他们一路的朝着深山之中行进。 进入山中,有条小路,马车正好通行。 车窗打开一半,孟揽月看着外面,树木越来越茂盛,她的心境也愈发平和。 暂时来说,她离不开这里,但是眼下做的事情的确很有意思,总比做行尸走肉要强得多。 若是老天有眼有一天让她回到以前的世界,这里的经历对她来说也算收获。 坐着马车行了一天,之后就开始步行。包括杜先生和孟揽月在内都背上了竹筐,里面装满了药。 这回真是跋山涉水,孟揽月走的两条腿都僵硬了,翻过了数座山,又路过了数个小型营地,终于,抵达了最后一个营地。 营地就在一个山坳里,四面山上用肉眼就能见到巡逻的兵士。数十个简易的帐篷,比孟揽月在营地里住的还要破。 下了山坳,一行人便直奔临时搭建的医帐。那医帐只是个棚子,四面通透,两张木板床搭在里头,上头躺着两个人,还有数个人坐在旁边的地上哎哎呀呀。 几个人卸下竹筐便开始救人,这种节奏,疲累不堪的孟揽月也跟得上。 她的出现,使得那几个伤患都忘了疼,盯着她,显然不知道她是谁。 “这、、、这是被狗咬了?”一个坐在地上的伤患,孟揽月在剪开他的裤子时,赫然发现他腿上的伤口是被狗咬出来的。 “是、、、是。”那个兵士看着她,不知怎的有点脸红。 “先把这个吃了,只是仍旧无法确定你会不会染上狂犬病,这段时间得把你隔离起来。”孟揽月皱着眉头,一边拿出药丸递给那兵士。 “是高卫的猎犬,许多探子被咬过,但至今为止没人染上过疯犬病。”杜先生的话音传来,他处理的这种情况比较多。 “高卫?听了这么多,感觉这人应当很恶毒很凶残。”用毒医,养猎犬,怎么阴险怎么来。 “高卫是大周的太子,如今手握大周兵权,其实和皇帝无异。大周与南周几十年恩怨,虽说他们血脉相同,但见面如仇敌。”蓦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棚子里的人看过去,只见两个人站在远处,而且看起来已经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 “王爷。”包括坐在地上的病患皆起身行礼,因为站在外面的除却胡桑外,还有一个压势迫人的人物。 山水间,他单手负后的站在那儿,真的能让人一眼就看得到他。 而且,似乎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使得他看起来如同天边翻滚而来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继续吧。”白无夜面无波澜,但是冷气袭人。 “孟大夫,身在前线的探子经常会被猎犬咬到,幸亏他们跑得快,不然会被撕得粉碎,这样已经很幸运了。”胡桑走进棚子,一边给孟揽月解释。 闻言,孟揽月微微点头,“经过训练的狗有时比人要好用。” “下作之法,为人所不齿。”明显带着不屑的声音传进耳朵,孟揽月处理伤口的手一顿。 这说话的人是谁根本就不用看,高高在上,孤傲不可一世,好似世上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王爷说的是。只是,眼下很忙,这里太过狭窄,还望王爷和胡公子离开这里。”吧啦吧啦的说一些影响和谐的话,说别人下作,好像他很光明磊落一样。 此言一出,连一直沉稳给伤患处理伤口的杜先生都忍不住抬头看过来,复又看了看白无夜,随后缓缓摇头,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儿。 胡桑笑,“是我们唐突了,只是有急事相求杜先生。” 孟揽月无声的冷哼,当做没听到,继续手头上的包扎。 “王爷,新研制出来的解药都在竹筐里,希望能有效。”杜先生接口,他那时连续两天没出现,就是在研制解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暗算 天香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而且很浓重,浓重的就好像被天香包围了。 将那伤患的腿包扎好,孟揽月忍不住转头看过来,只见小学徒正从竹筐里往外拿药。 包在外面的油纸打开,里面是紫红色的大药丸,颜色倒是不错,只是气味儿要差上许多。 “这么多天香,有人全身溃烂么?”下这么重的药,想必溃烂的很严重,因为天香专治身体溃烂。 “没错,全身逐渐溃烂,沾之就会染上。”胡桑叹口气,虽然不知他说的是谁,但想必很严重。 “会传染?传染的速度很快么?”这种病,孟揽月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出是什么来。 “是,速度很快。”胡桑点头,的确如此。 “是中毒,高卫手下的毒医会炼制很奇特的毒,尽管他已经被高斐杀了,可是他仍旧有很多的毒物留在大周高卫手里。”杜先生拿出一颗药丸来,面色也几分沉重。 “原来如此。”孟揽月了然,人居然可以炼制出这么凶残的毒物来。 “行了,赶紧拿过去救人。”白无夜冷淡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边的讨论。 孟揽月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给伤患处理伤口。 一个小兵拿着竹筐跟随白无夜与胡桑快速离开,那天香的味道仍旧飘在空中,久久不散。 “有重要的人被高卫抓了,前去营救的人却死伤多半。留下一条命的人回来了,却全身溃烂。”杜先生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了孟揽月的耳朵里。 点头,孟揽月了然,看来救人也很难。重要的是,那个高卫太过狡猾奸诈。 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孟揽月跟随杜先生到了山坳边缘的军帐,这里的条件可以说很艰苦,相比较起来孟揽月心里也算平衡了。 在杜先生旁边的帐篷住下,尽管她是个女人,但是有杜先生在,到目前为止好似还没人轻看她。当然的,可能这里的人还不知道她是谁,若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吓着他们。 外面不平静,兵士随时都在走来走去,身上的盔甲随着走路在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 这是前线?孟揽月也有了些实感,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线就是这样的。 迷迷糊糊,孟揽月觉得自己大概是刚刚有了困倦的感觉,不想就猛地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吵醒。 刷的睁开眼睛,还没回神儿,帐外就传来了杜先生的声音,“小孟,醒一醒,咱们该出发了。” 快速起身,孟揽月钻出帐篷,只见杜先生已经背好了药箱。 “去哪里?”转眼看向别处,黑夜之中火把冲天,大批的兵马正在离开。 “起了战事,咱们也得跟上。”来不及多说,杜先生一边挥手指挥着小学徒都动作快点。 “走吧。”孟揽月也话不多说,与杜先生快速的朝着山坳口奔去。那里有一个小队,还有几匹马。 孟揽月并不会骑马,只是看着杜先生也上了马,她也没有说什么,上马抓紧了缰绳,然后随着队伍一起出发。 这种经历绝对是第一次,尽管马儿颠簸,她也很担心随时会掉下去,可是心下不免几分兴奋。这可比在急诊室里时刻准备着有意思多了,刺激。 前头的队伍早就不见了踪影,这边的小队也一直在抓紧赶路,这种情况连那两个小学徒都很习惯的样子,显然他们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天边隐有亮色,他们也在马上颠簸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孟揽月感觉自己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直死死地抓着缰绳,以防自己再掉下去。 太阳从天边升起,他们的小队也终于抵达了第一处发生战事的地方。这里发生过小型的冲突,因为人不多。 可是,即便是小型的冲突,但看起来也很严重,因为等在原地的伤兵都伤的很重。而且四周的树木也被波及,枝叶落了满地,还有一些流箭插在树干上,空气中也弥漫着血味儿。 孟揽月与杜先生等人立即下马,给原地的伤兵处理伤口。有几个较为严重,经过简单处理后,小兵立即抬着他们往营地赶。 “小冲突不断,看来这次真的是和高卫碰上了。”杜先生的衣服上都是血迹,他看着远处,面上也不禁几分冷凝。 “这个高卫听起来很难对付。”看着他,孟揽月不知高卫是什么样的人。但经过这几次来看,很阴险是没错了。 “高卫稚龄之时便抢夺了大周的兵权,杀兄弟,囚生父。而且,还暗算过王爷。幸亏王爷武艺高强,否则当时便没命了。”杜先生几分感慨,当世再难找出这种人物来了。 暗算白无夜?孟揽月眼皮一跳,“可是之后还是被先生你救回来了。”白无夜遇险最有名的那次,应当就是他失去命根子的那次吧。原来,这是高卫做的。怪不得说起高卫白无夜就没好话,这可是深仇大恨。 “是王爷福大命大,那一剑极狠,几乎贯穿王爷的小腹。”杜先生边说边摇头,还是可叹高卫的厉害,能近得了白无夜的身。 暗暗唏嘘,原来当时并不是直接割掉了白无夜的男性象征,而是刺到了他的小腹。 显然的,已经刺到小腹了,那么就直接波及了那个地方,至此,一个王爷就成了太监。 “咱们继续前行,这边界极其危险,在不知道的地方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了。”杜先生面色沉重,尽管他行医,可是他又的确不想战争频发。 再次深入深山,行了一段路后又碰到了几个受伤的探子,简单给处理了下,他们再次前行。 翻过一座山头,杀气迎面扑来,连孟揽月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里风声不对。 护送他们的兵士上前查探,顺着山头往下走,各个谨慎小心。 孟揽月与杜先生站在一处,听着山下宁静,她缓缓皱眉,若是有伤兵的话,不应该寂静无声。 刚欲说些什么,急促的风声忽然入耳,孟揽月反应很快,扭头看向右侧,茂密的树林中,一支流箭恍若一道光似得朝着这边窜来。 那支箭带着寒光,速度极快,直奔着孟揽月与杜先生的方向而来。 瞳孔在瞬间放大,下意识的躲,可是在那个时刻,根本躲无可躲,身体好似也不听使唤了。 放大的瞳孔中,那支箭越来越近,感觉它已射到眼前时,猛地出现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那支箭。 相距仅仅十几公分,那锋利的箭尖还在颤颤巍巍,不过它已构不成威胁了。 “多谢王爷。”杜先生仅仅是一瞬的诧异,随后后退一步,拱手作揖。 顺着抓着那支箭的手看过去,入眼的便是一袭华贵劲装的白无夜。他面色沉定恍若静水,还是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他看起来很是轻松。 只是,若是看他的手就会知道,他并非毫不费力,因为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几分慑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玷污 反手将那支箭扔出去,它好似长了眼睛,直直的插进了旁边的树干中,而且震动的整棵树都在摇晃。 眼皮也不禁跟着一跳,孟揽月还从不知,人可以有这样的力气。 杜先生不止一次的说过白无夜武艺非凡,这武艺到底是强大的力量还是像武侠小说之中那样飞来飞去,直至现在孟揽月也没见识过。 其实她真的很好奇,所谓的武艺到底是什么。 “高卫还在找机会杀先生,暂时,先生还是回大营吧。”寂静的山林,白无夜站在那儿,看起来好似只有他最高。其他人站在他身边,无端的显得异常矮小,根本无法企及他的高度。 “人还没救回来,若是情况不对,我也可以及时施救。”杜先生沉声道。 “生死有命,本王想尽了办法,又搭进去数条人命。若他死了,也只能证明他注定该死。”白无夜的声音很冷淡,可是听起来不乏几分咬牙切齿之感。 “毕竟是三王爷的人,我们还应尽力施救。”杜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 “相比较起来,还是先生你较为重要。”白无夜看了一眼杜先生,漆黑的眸子看不见底。 这种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微妙。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视线分别在杜先生和白无夜的身上划过,一丝丝邪恶冒出心底。 白无夜不是正常的男人,说不定,心态什么的也有变化。而杜先生,仙风道骨,身上浸满了岁月的味道。 啧啧!邪恶的想法冒出来,孟揽月不禁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她不歧视,可是还是有些受不了。 “我老了,说不定哪一日就魂飞天外了。小孟啊,这里暂时交给你,这个你拿着。这大还丹只有一颗了,草药难寻,待得事情结束,我便去山中找药。”将一个瓷瓶交给孟揽月,杜先生鬓角的白发异常显眼。 接过来,孟揽月看向杜先生,“先生你小心些。”那个高卫,居然还一直在暗杀他。这人不止残暴凶狠,还记仇。杜先生是他手下毒医的死对头,所以,他就杀他。 “来人,护送杜先生回大营。”白无夜一声令下,两个劲装护卫从林中出现,动作迅速。 看着他们,孟揽月也不禁皱眉,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人在附近,这帮人会隐身不成。 在那两个护卫的护送下,杜先生迅速离开了,想来这么多年高卫一直在找机会暗杀他。无论是留在这儿还是离开,他都很淡然。 站在原地,孟揽月将装有大还丹的瓷瓶放起来,随后才意识到,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都是杜先生做主导,带着他们在山里跑,可是这会儿杜先生不在,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山下走出来,一行劲装护卫,还有一个是胡桑。他穿着一身白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尤其是他身边的护卫各个健壮结实,就显得他更单薄了。 “已经出发了。高卫在和高斐缠斗,这次高斐逗得高卫气急败坏。”胡桑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睑发青的情况则有些严重。 “高斐这个黄齿小儿诡计多端不亚于高卫。”说到高斐,白无夜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看来他和高卫才是大仇。 “不管他是否诡计多端,他拖住了高卫,就给我们救人赢取来了时间。孟大夫,杜先生不在这里,看来这次要麻烦你了。待得人被带回来,希望你能尽力的救回他。”胡桑看着孟揽月,说这些话时倒是很真诚,他不似白无夜,对于那个等着被救的人,他很着急。 孟揽月不知那人到底伤的有多重,可是看胡桑如此重视,她也不禁颌首,“我会尽力的。只是,胡公子你看起来不太好。” “这几日没休息好罢了。不如,劳烦孟大夫给我看看。”走过来,胡桑伸出右手,请孟揽月请脉。 看了一眼他的手,孟揽月随即抓住,一手托着他的手,一手搭在他脉间。 “太过疲累,休息不够。胡公子还是多多注意一些,毕竟刚刚做过手术。”放开胡桑的手,孟揽月的神情以及语气一直都是平板无温的。 胡桑点点头,倒是很听医嘱。 蓦地,他看向白无夜,视线掠过了他的手,随后道:“王爷你的手受伤了,不如让孟大夫给您瞧瞧。” 闻言,孟揽月转头看过去,随后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因为穿着劲装袖口不是松散的,所以很容易就瞧得见他的手。掌心看不见,但是拇指的确有血迹。 白无夜缓缓的将垂在身侧的手负后,漆黑无波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孟揽月,“不用。” 这两个字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他的神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看在眼里却知晓他的意思。 孟揽月无声的冷哼,随后收回视线。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一种,不让她碰他而已,好似她碰了他,就会玷污了他。 这个身体的确有着不好的名声,但是总是因此而被误解,孟揽月心下也不禁几分气恼。 她近段时间钻研医术,又治病救人,如今跋山涉水的行医济世,虽不是为了贪图什么好名声。可是还这般被人不屑看不起,她想没感觉都不行。 胡桑看了看孟揽月,很明显瞧见了她眼睛里的气恼,自己也不禁几分内疚,“孟大夫,眼下咱们就在这山里等待消息。条件不方便,还望你能适应。” “放心吧,什么环境我都适应的了。只要不把我贬为军妓,我谢天谢地。”后一句说的讽刺,说给谁听的显而易见。 “先不说孟大夫你医术不凡,就是杜先生也不会同意。在西疆,杜先生说话可是很有分量的。”胡桑笑,言语温和。 看向他,孟揽月也无端的叹口气,不管胡桑这个人有多少心机,但他的确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这样的人,倒是很适合做朋友。 唇角微弯,她也回以淡淡的微笑。 那边,白无夜漆黑的眸子几不可微的眯起,尽管她身无一饰物,但不可否认,的确美艳无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抠门 黑夜的深山被蒙上了一层神秘,透着无尽的未知与凶险。 一处山坳中,几堆篝火在燃烧着,也照亮了山坳。 左侧尽头,两堆篝火挨得近,这里的光线也更明亮些。几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或坐或躺在篝火附近,另几个身着素色布衣的人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 其中,就有一身素裙的孟揽月,她正在给一个护卫处理腿部的伤口。伤口正处在大腿内侧,那里有重要的血管,所以这个护卫也失了不少的血。火光下,他的脸色苍白泛青,但神智却一直保持着清醒。 而且,他的面上明显有几分尴尬,从他知道给他处理伤口这个大夫的真实身份开始,他就一直在尴尬。 孟揽月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如同给任何人处理伤口一样。 用了外用的麻药,伤者不会感觉到痛苦不堪,缝合也进行的很顺利。孟揽月心下不免几分开心,因为这麻药是她配制的,并非杜先生的作品。 杜先生的配方都是精品,她在配制的时候又稍稍改了下,效果如何其实她不知道。但眼下看到结果了,还是很不错的。 “待太阳升起,你们便返回营地疗养身体。没有染上毒,已很是幸运了。”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只有胡桑有这种声音。文雅和煦,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和压迫力。 “是。”受伤的几个护卫同声应答,他们是三王麾下,自然的也听从胡桑的调遣。 毒?孟揽月倒是想起来了,那大周的高卫用毒将一批又一批前去救人的护卫撂倒。染毒之人浑身溃烂,杜先生研制出了解药,而且下了大量的天香。 “在山中奔波,不知孟大夫可否吃得消?”看向已开始包扎的孟揽月,胡桑语气依旧。 “说起来,倒是比在营地好得多。”孟揽月专注于手上的事,但依旧听到了胡桑的话。这次是为了救三王的人,胡桑这般问也在情理之中,很符合他的脾性,不似某人高高在上,好似所有人都该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笑,胡桑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里只有一堆篝火,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根本看不清有些什么。 “杜先生的高徒,无论在西疆还是草流城都吃得开。孟大夫无需再担惊受怕,有些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胡桑似乎知道孟揽月心中的担忧。 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快速的将纱布系上,孟揽月站起身,面对胡桑。 借着火光,看着胡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笑,而且很真诚,让人不得不信。 “真的?”杜先生有地位孟揽月是知道的,但至今为止他也没说过要收她为徒的话,她也没想过。但胡桑会说她是杜先生的徒弟,想必其他人也是这般认为的。 杜先生是她的贵人,借着这个贵人,她不止避开了那惨事,还得来了福气? “自然。”胡桑微微点头,他又怎么会骗人。 无意识的深吸口气,孟揽月弯了弯唇角,“谢了。”他这般说,真的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又何须客气?认真计算起来,应当是我要谢谢孟大夫才是。”说着,胡桑拱手微微弯腰,活脱脱的谦谦君子。 笑意染上眼睛,火光中,煞是美艳。 “胡公子也无需客气,我也是为了保命罢了。”孟揽月也直来直去,当时为胡桑做手术,的确存在这个心理。 胡桑莞尔,孟揽月这般说,他也接受。 所有受伤的护卫都处理好了伤口,伤势较轻的照顾伤势重的,腿部受伤失血过多的护卫被同伴扶起来,临离开之时他忽然开口向孟揽月道谢。 “多谢五王妃。” 这句话进入耳朵,孟揽月就不禁皱了眉头,“不敢当,叫我孟大夫就行。” 护卫顿了顿,不知该如何接口。 “去休息吧,天亮了就出发。”胡桑解围,那护卫点点头,在同伴的搀扶下到别处休息。 再看向孟揽月,胡桑笑着摇头,“有些事情的确急不来。王爷他、、、” “别再说这个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的很。若不是别无选择,我也不会在这儿。”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这个淫荡的女人,她的委屈不知向谁诉说。 胡桑弯了弯嘴角,很明显的是将笑意压了下去。 “清洗一下然后用饭吧,奔波了一天,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你。”不再说这个话题,胡桑看了看她身上手上的血,很认真的再次确定,她就是个大夫,绝不是装腔作势。 单薄的身体缓步的走回山坳的另一侧,从胡桑的步伐上就能看出他身体不是很好。 不过此时很明显的是他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 “一个人若是要改变真的这么容易么?不知王爷的调查如何了?”走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果然那里有个人坐在那儿。暗色的劲装,布料上乘质地如水,即便火光照不到这里,但隐隐的那布料也在泛着光。 其实根本无需用眼睛寻找,进入这片地域就会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不长眼睛的都知道这里是禁地,最好离远点儿。 坐在这儿,白无夜能看得到整个山坳。 “胡公子不是代替三哥调查过了么?又何须多此一问。”声线低沉,更多凉薄。 走到白无夜左侧一米之外的地方坐下,胡桑喘了口气然后道:“就是因为那时调查过所以现在才更纳闷儿。三哥当时想了很多法子阻拦这桩婚事,甚至想过在送亲路上杀了她一了百了。只是帝都情况复杂,高卫又一直伸手草流城,不能再生事。三哥说,就让天下再笑话一次吧,待功成之时,谁还会记得这些。但现在看来,没动她兴许也是一件好事。大夫稀缺,好大夫更稀少,王爷的边疆之地很需要。” “多谢胡公子为本王着想,草流城才缺少大夫,这几年一直有疫症。只不过,本王是不会相送的。”白无夜直视前方,在胡桑说话时他的眸子也未动弹分毫,恍似和黑夜融为一体。 无言,胡桑动了动嘴不再说话,白无夜的抠门,一如既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挥刀割肉 山巅之上俯瞰四野,远处的山连绵无际,但那些地方却不能轻易涉足。 孟揽月不了解这里的地势,但有胡桑,她很轻易的就明白了。 “那座山以北就是大周的地界,以南则是南周。这是他们自己定的界限,但也仅仅是口头上的约定而已。这么多年来,大周不断骚扰南周,南周也不断的派兵马往北跑,很少有安生的时候。”胡桑一字一句,颇为了解。 “高卫和高斐,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孟揽月其实很早就想问了,十几年前两国是一国,又都姓高,想必是一家。 闻言,胡桑转头看向孟揽月,远处,白无夜也看了过来。 黑眸如墨,白无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显然是听到了孟揽月的疑问。 “他们的关系,三国人尽皆知。”胡桑笑,一边道。 动了动眸子,孟揽月看向远方,“所以我的问题听起来很无知。” 轻笑,胡桑摇头,看了一眼白无夜的方向,道:“不,孟大夫醉心医术,不知道也很正常。高卫与高斐,认真算起来,他们俩是堂兄弟。” “醉心医术?胡公子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孟揽月也无言,谁不知道这个身体以前干过的事儿,如今说她醉心医术,可不就是在嘲笑她嘛。 “看来,我只能什么都不说了。”胡桑无奈,他还真不是在骂人。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也不再言语,胡桑这人还是很有君子风度的。即便她的话攻击力很强,他也不会生气。 就在这时,身后的护卫忽然动了,挪动脚步上前,动作一致,好似机器人一般。 孟揽月一凛,看向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 “来了。”带着几分凉意的声音传进耳朵,下一刻,那些护卫迅疾的冲下山,眨眼间消失在林间,快的恍似一道光。 眼皮不禁一跳,孟揽月还是有些难以适应他们的速度,她从不知,人可以跑的这么快。 看过去,却发现白无夜也不见了,连他是如何消失的都没看到。 山巅之上仅剩胡桑孟揽月还有李军医及两个小学徒,几人手无缚鸡之力,眼下看着更是单薄。 双手负后,胡桑看起来很淡定,但隐隐的,也能察觉出他的焦急来。 “谁来了?”看着山下,安静的很,孟揽月真的看不出来下面发生了什么。 “把人带回来了,只是也跟来了狗。”胡桑盯着山下,似乎他看到了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往山下看,孟揽月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禁摇头,“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胡桑收回视线,看着她微笑。 无言,孟揽月看了看他,“装的很像。” 胡桑笑意更甚,“自然,否则会被五王嘲讽的。” 说起白无夜,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撇嘴。 她动作轻,胡桑也看得见,甚至笑出了声,“五王功夫卓绝,在这世上敌手屈指可数。他的嘲讽,我得受着,毕竟我的确不会。在这地方遇到危险,还得指望五王搭救。” 闻言,孟揽月倒是没有怀疑胡桑所言,白无夜的武功,应该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阉人好像的确比正常人更容易习武,譬如东方不败,一手绣花针使得绝。所以,白无夜武功高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情理之中。 思及此,孟揽月不禁微微颌首,这么一想就想通了。 就在此时,山下忽然响起刷拉拉的声音,几人立即看过去,只见树丛间几道身影快速冲上来,眨眼间便跃上了山巅。 后退几步,孟揽月被他们跃上来时带的风吹得不禁眯起眼睛。风过去,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腥臭之气,恍似粪坑里掉进了烂掉的鱼虾,那气味儿刺得人鼻子都发疼。 看过去,孟揽月就睁大了眼睛,两个护卫将一个人从山下带了上来。这人魁梧健壮块头很大,可是眼下却连站着都做不到。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头发散乱,最慑人的是他的脸,竟然多处腐烂,皮肉外翻糜烂。 “太山!”最先冲过去的是胡桑,不似一直文雅和煦,满面焦急。 迟疑了下,孟揽月上前,那边李军医也走了过来。 “杜先生配的解药便是针对这种毒,只是这位、、、太严重了。”李军医擅长治疗断骨,此等情况,他不禁有些疑虑,这人在他看来已经无救了。 “确实很严重。”孟揽月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人,这毒,真是奇绝。 “太山,你得坚持,三哥有话,一定要将你活着带回去。”胡桑半跪在地,想伸手去碰太山,但又无从下手,因为他全身溃烂。身上的湿衣服并非是水,而是皮肤溃烂后流出来的脓液。 “胡公子你让开,我来看看。”蹲下,孟揽月挽起衣袖,一边将胡桑推开。 躺在地上的太山呈昏迷状态,短短片刻,这周遭的空气就被他身上的气味儿所遮盖,但凡呼吸都是腥臭味儿。 十指纤细,但却无形的有力,孟揽月抓住他的手,手指触到的皮肤都是柔软且潮湿的。待得她把他的手抬起来时,她的手指就已经陷进了他的皮肉中。 腐烂的情况太过严重,孟揽月也不禁皱起眉头,这毒太凶残了。 诊脉,手指下的皮肤在剥离,使得那脉搏似乎都不太清楚。 沉思片刻,孟揽月快速的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瓷瓶来,拔掉盖子倒出里面的药丸,果断的塞进太山的口中。 这是杜先生临走时交给她的大还丹,即便伤势再重,也能吊住一口气。然后要趁着这段时机,和阎王抢人。 大还丹入口即化,只是片刻,太山的呼吸明显有力。 孟揽月随即把小学徒一直背着的药箱打开,抽出锋利的小弯刀,冲着太山脸上腐烂的皮肉下了手。 溃烂的皮肉随着锋利的小弯刀离开了太山的脸,一旁胡桑不忍再看,随即背过了身。 孟揽月下手很重,她一刀下去,溃烂的皮肉尽褪,露出的是新鲜的肉,而且流血了。 “李军医,给他上解药。”见流血,孟揽月心头一松,这人肯定能活。 山下,一行人恍若流箭般的快速返回。只不过,即将要跃上山巅时,却陆续的都停下了脚步。 护卫分开两侧,白无夜缓步走出来,墨黑的眸子注视着那挥刀刮肉的女人,几不可微的眯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路路通 溃烂的腐肉被快速割下,孟揽月下手狠且快。李军医辅助上药,空气中除却那腥臭之气,还多了天香的味道。 两种气味儿叠加,更是让人作呕不已。 太山很魁梧,身上的衣服被刀子割开,湿哒哒的沾着溃烂的皮肉以及脓液,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的健壮。可以看得出,这个太山有着极好的身体,兴许也有着极好的武艺。 但这般强健的身体如今都成了这幅模样,可想这毒有多凶残霸道。 或许是感受到了疼痛,昏迷的太山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声。 胡桑听到了,立即转过身来半跪在地上,“太山,你听得到我说话么?你一定要坚持住,三哥还在等着你回去呢。银甲军也在等着你,你的兄弟们盼着你回去。” 胡桑的语气焦急且殷切,和他以往的模样大相径庭。孟揽月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太山应当是那三王的得力干将,也是胡桑的好友。 收回视线时,余光瞥到远处的人,孟揽月随即看过去,只见白无夜以及他的人都站在那儿,距离这里远远地。 再看白无夜,他单手负后站在那儿,面上一片沉静,压势浓厚。不过,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但也很明显的他在刻意的避开这边令人作呕的空气,所以才躲得远远的。 几不可微的撇嘴,果然什么主子什么下人,白无夜吹毛求疵,他的护卫跟他一个德行。 这边的气味儿的确是不好闻,但也不至于躲那么远。 太山浑身上下大部分溃烂,孟揽月手上速度快,眨眼间处理到了他的双腿。 李军医随着敷药,动作亦是不慢。 这毒沾之便会传染,无论是胡桑还是另外两个小学徒都没有伸手碰触太山。唯独孟揽月与李军医二人没有任何防护的上手,一时之间也是不由让人几分敬佩。 “这里太过简陋,还是应该把他抬回大营。杜先生的解药的确能解他身上的毒,可是他亏损太过严重,需要其他的治疗。”将太山脚上的腐肉刮下来,孟揽月扔了那不能再用的小弯刀,一边看向胡桑。 闻言,胡桑便看向站在远处的白无夜,“王爷,眼下可是时候?” 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远山的方向,白无夜微微摇头,“再等等。” 胡桑深吸口气,“太山情形如何?这毒解了是不是就能保住他的性命了?” “性命能保,但亏损太过严重的后果就是,以后如同废人。看他这般强壮,想来武艺非凡。若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将手无缚鸡之力,想来无法接受。”孟揽月看着全身敷满药的太山,即便他这幅样子,也依旧很健壮魁梧。 “太统领乃草流城第一武将,与禁军统领盖震州,西疆大将韩修,南周大将屠善齐名。如此人物,自是生的魁梧健壮。”白无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更没什么温度,听起来就凉飕飕,让人不禁的竖起汗毛支起耳朵,不敢溜号。 对于这个世界,孟揽月的确不了解。如今白无夜这么一说,她倒是明白了些。这些人物有几个她都在流香那里听到过,再和白无夜所说的一一对上号,她也没那么迷糊了。 微微点头,但是下一刻却忽然顿住,白无夜的后一句话不对劲儿。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不受控制的皱眉头,他在嘲讽她。 “多谢王爷解惑,若不是王爷解说,我还真有些迷糊。不过听王爷的声音似乎身体不太舒服,若是信得过,王爷还是抓一味草药吃吃的好。”孟揽月声线平稳,由此可见她与白无夜对话也内心平静,并不忐忑。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的扬眉。 “什么草药?”白无夜没问,胡桑倒是问了。 孟揽月眸如静水,“路路通。” 胡桑迷糊,那是什么? 话落,孟揽月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到一边借着小学徒倒的水洗手,然后又拿出祛毒的解药抹在手上,以防被传染。 “李军医,这路路通有何效用?”那边白无夜不问,胡桑却是刨根问底,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相信白无夜也定然不知道。 一向严肃的李军医鲜少的面上几分为难,看了一眼远处的白无夜,他低声道:“路路通祛风活络利水,但主治的还是妇人奶水缺乏,也就是民间所说的下奶之用。” 掩饰不住的笑意从胡桑的眼睛里溢出,看了一眼白无夜,他更是笑出了声音。 白无夜在等什么,很快就有了答案。山下依稀的有狗吠的声音传来,此起彼伏,听起来数量不少。 狗?那大周的高卫养狗,还有护卫被狗咬过,那些狗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有狗出现,那么说明高卫就在这里? 如此凶残的人,孟揽月也不由得几分好奇,在这个野蛮的世界里,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心狠手辣,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这戏倒是好看,王爷又为高斐与高卫创造了相见的机会,可喜可贺。”胡桑听到了狗叫便笑了,真是好事。 依旧站在远处躲避那刺鼻气味儿的白无夜面色平静,见到了他想见到的场面,他的情绪仍没什么起伏。 “走吧,希望他们此次相见愉快。”转身离开,劲装的衣角随着他走动时在拂动,恍若流水泛光。 他的护卫亦是跟随离开,没留下一人。这边,胡桑摇摇头,然后挥手要属于草流城的护卫抬人。 可怜几个护卫身上还有伤,却也不得不动手将太山抬起来,快速离开山巅。 “看来,真的应该给五王吃些路路通。”与孟揽月同行,胡桑小声道。 弯起唇角,孟揽月看了他一眼,“若真给他吃了,奶水灌进脑子里,他更拎不清。” 转过脸来看着孟揽月,下一刻胡桑不禁拱手,“孟大夫此话有理。” “不敢在胡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孟揽月微微颌首,她相信胡桑肯定在心里无数次诅咒过白无夜了。那样的人,不会有人喜欢。 “孟大夫别客气,日后唤我胡桑便可。”胡桑更加有礼的拱手作揖,谦逊了得。 “不敢直呼大名,按照我的习惯,唤一声老胡倒是有勇气。”人人都尊称一声公子,她若直呼大名,不知得引来什么风言风语。 “全凭孟大夫心意。”胡桑没什么意见,而且那一直藏于眼中的试探亦消失不见。没什么可试探的,孟揽月就是孟揽月,传言听信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仙女? 没有回大营,而是就在山中的一个小营地停了下来。根据胡桑面上的无语来看,是因为白无夜并不想让太山去自己的大营,毕竟他全身溃烂惨不忍睹,而且还传染。 太山和胡桑都是三王的人,而三王又是白无夜的亲兄,但这并不阻挡他赤裸裸的嫌弃。相信即便三王就在这儿,他该嫌弃还是会嫌弃。 孟揽月觉得这一点都不奇怪,若是白无夜表现的特别好心,那才奇怪呢。 太山中毒很深,身体亏损严重,躺在简陋的帐篷里,两天下来他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两天孟揽月没离开半步,第一是人命关天,第二则是她对太山所中的毒很感兴趣。 配制这毒药的人可以说是个天才,在另外一个世界,孟揽月永远都无法见到这样的人。 只是,这个人被高斐杀了,倒是几分可惜,否则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而就在这两天之中,进入大周皇都营救太山的护卫也陆续的回来了。大部分都是三王的人,也有几个白无夜的人。 三王的人大部分都染了毒,是在救太山的过程中和他接触过,所以才会染上。而白无夜的人则都无事,显然在搭救的过程当中他们根本就没碰过太山。 这一点也不稀奇,主子是那种人,下人又能仁慈好心到哪里去。他们能一直坚持着协助将太山救回来估计就已经很难得了,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想也别想。 李军医为那些染毒的护卫处理解毒,所幸他们中毒不深,杜先生的配的解药只用了一剂就好转了。 难过的是太山,尽管他昏迷不醒,可是口中却不断的发出呓语,显然他正处在痛苦之中。如此强壮的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普通人。这毒若是用在普通人的身上,不知会痛苦成什么模样,孟揽月不敢想。 坐在帐中用木板钉成的简单的椅子上,孟揽月研究着小瓷瓶当中气味儿难闻的脓液,这是从太山身上刮下来的。除却溃烂的皮肉,这些脓液也带着毒,粘在皮肤上就会被传染。 杜先生会配制解药,显然的,配制毒药他定然也会。不过他给她的那本书上却没有关于毒药的配制,想来杜先生是不屑于这些的。 正是如此,孟揽月才更好奇,这毒到底是怎么配制而成的,到底都用了些什么。 “孟大夫。”有人从帐外进来,正是李军医。 “李大夫,无事的话你就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在这个地方救死扶伤,可是很有压力的。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累了。还在研究那毒?孟大夫如此钻研,将来必有大成就。好大夫难得,若有一日名满天下,以前的那些所有人都将忘记。”在旁边坐下,李军医长叹道。 看向他,孟揽月弯起唇角摇摇头,“名满天下?我怕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是真的对这个感兴趣,一个人到底都学过些什么,才能配制出这样的毒来。” “刻苦钻研,想必还吃过许多的苦头。这世上好大夫太难得了,即便是帝都宫中的太医,也名不副实。当年杜先生在宫中,那可是无限风光。只是世事弄人,如今他只能在西疆安身。”李军医长叹着,诸多感慨。 闻言,孟揽月倒是有些讶异,“这个世上大夫很稀少么?” “那是自然,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出师,只能做学徒。配制出这毒药的人聪慧异常,可是却不走正路。他若能治病救人,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绝对是他的了。”不行医却制毒,说起来李军医也是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第一?我觉得应该是杜先生。”杜先生这般本领,才更能称得上天下第一。 “杜先生绝不会做这个天下第一的。”李军医笑着摇头。 “为什么?”看着他,孟揽月不解。 叹口气,李军医似乎也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低声道:“因为杜先生也杀过人。” 静默,孟揽月不怀疑李军医所说,因为他和杜先生私交很好。杜先生行医救人,可是又杀过人,想必经历过很艰难的事,否则他是不会杀人的。 第三天,太山的情况明显好转,他不再难受的呓语了。 俯身在床边,孟揽月一点一点的给太山换药,从他的脸开始,要一直换到他的脚。 皮肤在愈合,杜先生的解药厉害,大还丹也更不容小觑,再加上这几日孟揽月不断的给他灌药,即便阎王伸手,也夺不走他的命了。 “孟大夫,今日若想带他离开不知可行么?”胡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起来心情不错。太山救了回来,他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轻松了不少。 “可以,只是路上要慢行,不宜颠簸。”没回头,孟揽月继续手上的事儿。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我就带他回草流城,三哥很焦急。不过太山仍旧昏迷不醒,不知路上会怎样,不如孟大夫随我们回草流城?这一路上我就不用提心吊胆了。”胡桑的声音到了身后,还带着笑意。 刚欲回答,却被另外一道声音截住了。 “胡公子这随意抢人的毛病应该改改,否则日后很难再踏入西疆。” 回头,身后是胡桑,两米开外站得远远地则是白无夜。一袭暗色华袍,贵气斐然。不过,他压势浓厚,让人第一时间就忽略了他的外表。 看着孟揽月,胡桑边笑边眨眼。 无言,一看胡桑表情就知他是故意的,故意说那些话给白无夜听。 很想翻个白眼儿给他们看看,胡桑无聊,白无夜也莫名其妙。弄得她好像是个香饽饽一样,也不知是谁之前还想把她当做‘奖品’呢。 “既然五王舍不得放人,那我只能这一路上提心吊胆了。希望太山命大,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儿。”胡桑看着床上的太山,他被包扎的像个粽子,但这模样已好过刚刚被救回时太多了。 “不会有事的,只要按时吃药,他很快就能醒过来。”回身继续给太山换药,一旁胡桑却忽然一声惊呼。 “太山,你醒了?” 转眼看向太山的脸,果然,他眼睛睁开了。 几分惊奇,这人不止身体强健,意志力也非凡,居然现在醒了。 “能看得见我么?”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孟揽月一边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不知他现在神智是否清醒。 胡桑亦不眨眼的盯着,欣喜浮上眼角。 白无夜缓步走近,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温度,淡淡的看着床上的太山。 太山的脸上缠着纱布,只有眼口鼻露在外。他的眼睛有些涣散,但渐渐的似乎聚焦了。 他看到了距离他很近的孟揽月,然后嘶哑的发出声音吐出两个字,“仙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互怼 仙女? 孟揽月皱起眉头,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她另一侧的白无夜,“王爷的美貌影响了他的神智,暂时来看,他还不算清醒。” 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女人,居高临下,但是在她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弱势来,她反而满眼倨傲。 “太山见过王爷多次,王爷的容貌影响不了他。不过他倒是有个娶漂亮老婆的梦,现在大概在做梦。”胡桑笑着摇头,笑的是孟揽月勇于正面攻击白无夜,他肯定气的不行,单是想想就有趣。 “娶老婆还是娶个夜叉,毕竟太过美丽的女人都不安分。太统领这种性格,恐驾驭不了。”淡淡的看着孟揽月,白无夜的声音也没什么温度,听起来他情绪平和,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 无声的冷哼,孟揽月站直身体,挽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摇,散着一股草药香。 “所以太统领是男人啊。”也声音平和,孟揽月的攻击是无形的。 一旁的胡桑直接笑出声音,连白无夜扫过来的视线都没拦住他的笑意。 “牙尖嘴利的人向来不长命。”不再看胡桑,任他在一旁笑,白无夜垂眸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她面上平静,但俨然天不怕地不怕,对着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这种恐吓,现在孟揽月倒是不怕了。 视线从她的脸缓缓移到她的额头,发际那里有一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头发当中。 “很光荣。”三个字,尽管平静却带足了讽刺。 孟揽月有片刻的迷惑,没听懂白无夜的意思。转眼看向他时,她立即就明白了。 在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没挂掉的时候,曾和自家姐夫私通,然后被姐姐捉奸在床。 姐姐一气之下把她的头敲破了,所以这个身体的主人才会一命呜呼。 白无夜说的是这个,说她因和自家姐夫私通而被打很光荣。 一口气哽在喉咙,孟揽月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击。这事儿和她半点儿关系也没有,可她现在就是那个淫荡的孟揽月,这事儿根本无法解释。 冷场,一旁胡桑轻咳两声,“孟大夫,我现在可以把太山抬出去了么?” 收回视线,孟揽月转身背对着白无夜,再和他大眼瞪小眼下去,她非得骂人不可。 “可以。”点点头,这个太山意志力非凡,即便路上有颠簸,他也不会有事。 胡桑很快叫来了人,都是三王的人,白无夜的人显然不会帮忙。 几人抬着如同粽子似得太山转移出了帐篷,外面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那儿。这马车能进入深山,也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帮人。 “老胡,这些是太统领的药,路上记得按时给他吃。这个是给你的,这是我自己配制的,不怕有毒的话就每天吃一颗,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色会好一些。”从帐篷里走出来,孟揽月将一个包裹和一个瓷瓶送给胡桑。 在这里胡桑是唯一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如今他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接过来,胡桑看了看那瓷瓶,然后颌首,“多谢孟大夫,希望我能托你的福长命百岁。”自己有病,胡桑心里清楚。 “我尽力。”听他一副把自己托付给她的语气,孟揽月也不禁笑。希望她的医术会精进,将杜先生的本领都学来。 太山被安顿好,他们一行人也即将启程。 作为这西疆的主人,白无夜也没打算派人送行,他搭上了自己手下的几条人命把太山救了回来似乎已经很不满了。再派人送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很显然的,胡桑一行人终于离开,他巴不得他们快快消失在眼前。 “这些日子有劳王爷了,若是王爷有时间去草流城,在下再请王爷醉烟楼品酒。”胡桑拱手作揖,文雅谦逊,可是却能听得出他调侃的语气来。 醉烟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孟揽月也不禁弯起唇角,敢于调侃白无夜‘缺陷’的,大概也只有胡桑了。 “胡公子慢走。”直接赶人,尽管白无夜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希望胡桑尽快消失在眼前的迫切却赤裸裸。 胡桑笑意更甚,朝着孟揽月点点头,便转身上了马车。 前后护卫二十几人,护送着马车离开营地,很快的,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胡桑走了,孟揽月顿时觉得这营地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 转眼看向两米开外的白无夜,蓦地发现这人真是怪毛病一大堆。从他所站的位置以及他的护卫所站的位置来看,他不喜欢距离人太近,大多时候都是两米之外。他的护卫深知这点,在无事时也距离他远远地。 就算有时迫不得已,他也是尽量避免和人有接触,从他和胡桑并肩而行时也看得出。他和胡桑应该相识已久,但仍旧无法亲近。 果然啊,人被阉了,没了男性象征,那些骨子里的怪毛病也无限放大。不过幸好他的娘炮属性没被放大,否则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是个什么模样。单是想想,孟揽月就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影视剧都是骗人的,像东方不败那样有人格魅力的,纯属虚构。 似乎是感受到了孟揽月的视线,白无夜转眼看过来。他的眉眼很好看,只是那眸子如同子夜,一眼看不到底,让人不禁的几分心惊。 “山中多战事,孟大夫妙手仁心,不如这段时间就在山中发光发热吧。”他说,声调平缓,没有起伏。 闻言,孟揽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他,想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发现他好像有胡子似得。 他的下颌弧线很完美,但并非白皙光滑,隐隐泛青,那应该就是胡子。 阉人会长胡子?孟揽月觉得不可能,因为雄性激素分泌不足,胡子根本长不出来。 那就是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人而涂抹了什么东西,真变态。 “多谢王爷给我这个机会,我救死扶伤,还望到时不会死于非命。”淡定的回话,尽管她一直在腹诽他的变态。 听到她的话,白无夜没有给予回应,淡淡的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背影颀长,可单单那背影亦压势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治伤? 山中多战事,这句话并非白无夜胡说,而是真的。 短短的半个月,孟揽月随着白无夜在山中穿梭,已经走了七八个营地了。 都是小营地,兵士少则几百人,多则几千。 他们驻守在这边界之地,随时随地都会与南周或是大周的兵马碰上。但凡碰上,就是一通你死我活。 其实这种战争完全属于小战,对于见识过大冲突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有人死伤,那也不算什么。 可对于孟揽月来说,这一切都有些血腥。随时随地的打仗,有时半夜正在安睡时,号角声忽然响起来,不知在山中哪个角落中,又有两股兵马相遇,然后便是死伤。 伤兵被抬回来,而在打斗中送命的则直接被捡走安葬,有的甚至不会捞到一个全尸。 李军医是最好的骨科大夫,在军营中多年,积攒了无数的经验。这段时间,孟揽月已经和他联手为数个兵士截掉腿或手臂了。 穿着料子普通的素色长裙,裙子上沾着血,有的干涸,有的则还是新鲜的。 将一个兵士背部的大伤口缝合,孟揽月的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从半夜一直到现在,她站在这儿就没休息过。 不断的有伤兵被抬回来,伤势或轻或重,足以看出在发生冲突时有多激烈。 “这次是和大周的人马碰上了,他们异常凶狠,从这些兵士身上的伤就看得出来。”见过的多了,李军医凭借伤兵的伤势就看得出他们的对手是谁。 “那在上个营地那两次,都是南周的人?”在上个营地,那些兵士的伤势都不算很严重,更没有断腿断臂的。 “没错。这大周高卫和南周高斐同出一家,不可谓英雄出少年。高斐与高卫皆年纪轻轻,大有谋略。只是,相比较起来,高斐还是很有人性的。高卫,依我看他人性丧失,这么多年尽是恶名。”说起大周和南周,李军医在谈论高卫时,明显较为不屑。 “李大夫,这么多年你可遇见过南周或是大周的兵马?这是边界,总是无意间就会碰见。”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兵了。 “自是见过,那是三年前了。我与徒弟在山中采药,就碰见了大周的探子。幸好那小徒弟嗓门大,将咱们在山中的探子也引了过来,这才逃脱。其实,即便遇见了他们也不必太过害怕,只要说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得知咱们是大夫,就不会下杀手。大夫稀缺,尤其军营,最多,咱们会被抓走而已。”说着,李军医不乏几分感慨,做一个大夫,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听着,孟揽月不禁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看来在这个世上,大夫果然是个不错的职业。 时近晌午,医帐里的工作才结束。洗干净了手,孟揽月从帐中走出来,阳光照在脸上,刺得她眼睛发疼。 从半夜到现在,她也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太阳一晒,更是脑袋发晕。 闭了闭眼,她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没走几步,对面便有一队快马奔驰而来。马儿各个高大矫健,从军帐间穿过,好似要踏碎帐篷一样。 几分眼晕,待得看到马上的人,孟揽月觉得更眼晕了。 白无夜气势强,自身便带着一股压迫感,现今他骑于快马之上,恍惚间好似乘着乌云而来,让人更是感觉喘不过气。 马儿很快到了眼前,孟揽月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他们从自己眼前飞奔而过,带着飒飒的风。 会骑马果然很了不起啊!摇摇头,她这不会的只能在这儿叹气。 回到自己的帐篷,换下身上带血的裙子,这才用饭。 虽说这营地隐秘,条件也艰苦,但是吃的却是不错。而且她的饭菜也没有苛刻,和大家的都一样,甚至有时分水果她也能分到一些。 白无夜尽管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可对手下的兵却是不错。这样的人,也难怪这些兵将都忠诚于他。 用过了饭打算休息下,不料医帐的小学徒跑来了,说李军医找她。 找她?那大概就是又回来伤兵了。起身立即赶往医帐,这些事孟揽月可不会拖沓。 然而,到了医帐却不见伤兵,李军医将药箱交给她,然后道:“王爷受伤了,需要缝合。” 托着药箱,孟揽月不禁挑眉,“他受伤了?”刚刚骑马回来,可是拉风的很,看着也根本不像受伤啊。 “说是手臂伤了,不算大伤,缝合上就行。”李军医点点头,而且也不似孟揽月那般讶异,他似乎司空见惯了。 看着李军医,孟揽月缓缓摇头,“还是李大夫你去吧。” “我的缝合技术孟大夫你也不是不知道,丑的很。以前都是杜先生给王爷治伤,我从未上过手。孟大夫你的缝合技术很好,缝出来的也好看,交给你了。”说完,李军医便转身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儿,根本不打算和孟揽月再推脱。 无言,孟揽月拎着药箱无声的哼了哼,估摸着她到了白无夜的军帐就会被赶出来。 看着压根不想再和她‘客气’的李军医,孟揽月无法,拎着药箱转身走出医帐。 白无夜的军帐在营地的另外一头,和她所住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方向。 往那边走,孟揽月一边叹气,李军医缝合伤口的确很丑,有幸见识过一次。然后李军医似乎也觉得有些露怯,之后的缝合工作就都交给了她。不过这次他是非得在白无夜身上动手展示了,但得等着她被赶出来之后。 往那边走,军帐也越来越大,虽不及大营的,可比她住的帐篷好多了。 住在这边的都是这个营地的将领,大营守将韩修的手下。 转过一个帐篷,白无夜所住的军帐出现在眼前,不用刻意的找,因为他的护卫守在帐外。 这些护卫不是兵,而是单纯的护卫,身着劲装,杀气非凡。 走过去,在军帐前两米开外停下,孟揽月深知白无夜的毛病,所以她也距离他远远地,包括他的帐篷。免得他一时抽风发火,再把她当做什么奖品之类的。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 “给王爷缝合伤口,我可以进去么?”等着否定的答案,孟揽月也没打算再上前。 帐门前的护卫看着她,皆是冷面。 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人动手推开了帐门,示意孟揽月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有胡须 挑眉,孟揽月倒是惊诧万分,和剧本不一样啊! 白无夜可是嫌弃的很,上次在山中他手受伤了,不也是宁愿流血也不要她治疗的么? 如今放她进去,他就不怕她再‘玷污’了他? 看着那护卫,孟揽月确定他没有传错信息,沉默几秒后,她迈出脚步,朝着那帐门一步步走去。 两米多的距离,孟揽月每走一步都在等着帐内传出让她滚蛋的话,可是她失望了,一直走到帐门前,也没听到里头的声音。 看来这次白无夜伤的挺重,连‘尊严’都抛却了。 最后一步,她走进大帐,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还算好闻。 正对着帐门的是一个偌大的沙盘,尽管并不精致,可是该有的都有。旁边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上钉着地图,弯弯绕绕,她也看不明白。 左侧,是两排的椅子,显然是商议事宜的时候用的。 而右侧,则是一扇木制的屏风,屏风后就是白无夜休息的地方。 有两个护卫站在屏风那儿,瞧见孟揽月进来,其中一人朝屏风里看了看,随后道:“孟大夫请进来。” 叫她孟大夫,孟揽月倒是稀奇,毕竟白无夜的这些护卫和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如今开口还挺客气,看来当下是真用得着她,否则他们眼高于顶,才不会和她说话。 拎着药箱走过去,绕过屏风,入眼的便是一张大床。暗色的床被,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 床边,一个人坐在那儿,一身暗色的中衣,左臂的衣袖则一直挽到臂弯处,露出来的小臂上一条二十几公分长的伤口,他果然受伤了。 孟揽月也不禁几分诧异,明明刚刚白无夜骑马回来万分有气势,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到底是他没感觉,还是太能忍? 走过来,孟揽月将药箱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子,开始查看白无夜的伤口。 伤口上半部分较深,到手腕处则很浅,看起来应该是他躲避时造成的。 没有说什么,打开药箱,孟揽月进行常规的消毒。 手法精练,而且也没有小心翼翼,就像给别人处理伤口那般。 坐着的人垂眸看着她,居高临下,看得清她面上一切的表情。 “帝都的信使前些日子到了西疆,送来了很多的信件,其中就有孟大夫你的信,十二封。”开口,他的声音淡而无温,让听着的人也无端竖起耳朵,生怕落下一个字。 手上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抬眼看向他,“信呢?” “很着急?”反问,若是细听,就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来。 缓缓眨眼,孟揽月的眸子如同静水,即便知道白无夜是什么意思,她也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不着急,王爷若是看着不顺眼就一把火烧了。”她着急什么?只是很想知道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都有些什么瓜葛。在帝都那个家庭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些什么人在惦记着她。 “本王对你的信没什么兴趣,都在那里,一会儿拿走吧。”淡淡道,他扫了一眼屏风一角。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那里有一个竹制的小桶,据目测,那应该是个垃圾桶。 把她的信扔到了垃圾桶?孟揽月闭了闭眼,白无夜这人,说的和做的如此不一,居然还一点都不脸红,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没再说什么,她拿出外用的麻药开始上药。药效快,白无夜的小臂很快没了知觉。 她随即开始动手缝合,技术纯熟,所以看起来下手也特别的狠。 “本王何时能有知觉?”看着她动手,白无夜一边问道。 “一个时辰之后。”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疤痕丑陋本王也便不计较了,若这手臂有任何不妥,你知道会如何。”看她的动作,简直恨不得把他的手臂都拆掉重新缝上一样,白无夜很怀疑她在泄愤。 无言,孟揽月深吸口气,“王爷真应该点李大夫的名让他过来服侍您,那个时候您就知道什么叫做丑陋了。”居然说她缝合的伤口丑。 “本王知道李大夫的本事。”所以,他也没点他的名。 “看来王爷的智商还在线,若是日后这疤痕很丑陋,也只能说明是王爷运气不好。”很想说脏话,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吹毛求疵疑心重,说的话也能气死人。 “智商?那是什么?”看着专注于他手臂的人,白无夜认为她说的不是好话。 不禁抿嘴,孟揽月抬眼看向他,“看来王爷没有这东西。”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就知她是在骂人。 看着他,孟揽月忽然惊奇的发现这人真有胡子。下巴上那些泛青的并非涂抹的什么,而是胡须。 皱眉仔细看,再次确认她并没有看错,他真的会长胡子。 “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她忽然间的视线,想忽略都不行。 “有胡须。”这很不合常理,他不是被刺杀导致失去男性象征了么? 短短几秒钟,空气都变冷了,白无夜淡淡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动了动眸子,孟揽月暗叫不好,直戳伤处,他可能要翻脸了。 低头继续手上的缝合,最后两针动作很快。剪掉线,上药包扎,动作很快。 处理完毕,整理药箱,随后孟揽月站起身,“处理完了,王爷休息吧。” 看着她,白无夜好似始终没眨眼,一直在盯着她。 他没说话,孟揽月就当做他说了滚蛋,转身将垃圾桶里的那些信拣出来,随后快步离开。 走出那大帐,孟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为医生她向来直言不掩藏,可是这毛病眼下却真的不太好。尤其某些人掌握生杀大权,戳到了他的痛处,她绝没好果子吃。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白无夜居然真的有胡须。 莫不是,他只是某些部件不见了,但是生产雄性激素的部件还在? 若是这般,他长胡子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人体果然是很神秘又独特的,可是又有些残忍。外表内里都是个男人,可是却无法做男人该做的事儿,他性格奇怪也在常理之中。 对于他这种‘残疾人’,她还是能理解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穿衣服 又要前往下一个营地,整理好医用工具,孟揽月背着一个药箱,与李军医还有那两个小学徒再次随着队伍出发。 走在队伍的最后,与那一队兵士一样的步行。而行在队伍最前头的则是白无夜一行人,他们骑马,并且时不时的就不见了影子,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在山中奔波,李军医格外习惯有经验,虽然年纪大了,但并没有很吃力。 “这山中多草药,有时三国会平静一段时间,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去山中采药。杜先生的大还丹需要很多珍稀难找的草药,都是借着那些时机在这山中找到的。看那边的山,当时杜先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从那山上下来。若不是山中能找到吃的,他就回不来了。”指着远处的一座陡峭的山峰,李军医心情很好。 看过去,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向往,找到最珍稀的草药,怕是做这行的人都会喜欢。 “不知这次三国何时会有平静之时?”孟揽月很想知道,几个月来一直大小冲突不断。 “待高斐高卫不在边界,王爷也心急回中州时,就平静了。”简而言之,他们三个人都不在这儿,那就安宁了。 挑眉,孟揽月几分无言,说来说去并不是这三国的人喜欢打仗,而是他们三个人喜欢打仗。 直至傍晚时分,在几座山之间穿梭了许久后,终于抵达了山中的小营地。 这小营地建在三面石崖的中间,石崖后群山连绵,极其隐秘。 说是小营地,但是这营地可比之前经过的那几个都要大,兵将也很多。 随着白无夜到来,象征着他的那面黑色大旗也立了起来,迎风招展。 医帐处在营地的最后方,而且在他们没来之前,这医帐就是空的,因为根本没有大夫在这里。 怪不得说大夫稀缺,果然如此,连一个营地配备一个大夫都做不到。韩修大将军手下所有的营地只有大营有大夫,如此一计算,整个西疆的大夫都数的过来,怎么会够用。 “又在这最偏僻的地方。”抵达医帐,两个小学徒先收拾,尽管条件不好,可是仍旧要干净。 “医帐和大夫就是要在最偏僻的地方,因为一旦打起来,我们能最先撤离。”李军医有经验道。 闻言,孟揽月倒是几分诧异,“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就是刻意的将他们安排在这里,并非是刁难,而是保护。 这么说来,她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和别人是一样的。 “没错,毕竟大夫太少了。”李军医点点头,几分自豪。 夜幕降临,天空漆黑,没有一颗星子。远山连绵,在夜里更是看不清轮廓。 唯独这处山崖环绕中有灯火明亮,持刀剑的兵士来来回回巡视,不时的还有兵马回营,马蹄声在这黑夜里听得异常清楚,震得大地恍似都在颤动。 在帐篷中擦洗,这山中根本没地方洗澡,尽管在大营的时候她也没地方洗澡。但是有流香,她会想办法弄来热水,不止能擦洗身体,还能清洗头发。 在这山中奔波,别说洗头发,就连擦洗身体都没时间。就连现在她都觉得双腿无力,走了一天的路,她腿都走细了。 擦洗完毕,孟揽月又动手将地上那一桶水抬到粗糙的椅子上,弯腰将长发甩过来,浸到桶中。 水是凉的,沾到头皮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 但即便如此,也比脏的发臭要好得多。 清洗,和着水声,孟揽月忽然听到帐篷发出了响声。她动作一顿,听到的只是奔跑的马蹄声。 这营地才是前线,看来一夜都不得安宁。 动作快,没有洗发露,怎么也洗不干净。 将长发从桶中拿出来,又摸到旁边的手巾吸水,待得擦拭的差不多了,她猛地起身,将头发甩到身后,然后她就愣住了。 只见眼前自己的帐篷破开一个大洞,外面的火光都照了进来。 睁大眼睛,她刚刚没听错。 把自己身上的中衣又紧了紧,孟揽月踏前一步打算去看看,结果那大洞外几个人影忽然跳出来,你来我往,带着赫赫的风声,在打斗。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人交手打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动作这么快? 而且,这是谁啊? 走过去,在破洞前停下脚步,她看了一眼那破开的帐篷,裂开的地方平滑,可见划开它的武器有多锋利。 再看外头,两伙人打的难舍难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是两个人被围住了,他们奋力突围打算离开。 围住他们的人很眼熟,是白无夜的护卫。 不敢眨眼,盯着他们打斗,那赫赫的风不时的吹到脸上,孟揽月觉得冷冰冰的。若是打在她的身上,估计她坚持不过两拳。 “孟大夫,你将衣服穿上如何?”蓦地,淡而无温的声音传进耳朵,一直观战的孟揽月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其他人也在观战。 看过去,只见一行人站在那儿,除却那堪比黑夜有压势的人在看着她之外,其他的人倒是都转开了眼睛盯着战圈。 不是他们懂礼貌,而是因为白无夜在这儿,他们不敢看。 低头看了看自己,孟揽月不禁皱眉,“我身上穿的就是衣服。”尽管是中衣,可是这衣服包裹的严实,即便她想露肉都露不出来。 扬眉,白无夜就那么看着她,尽管夜里光线不清晰,但也瞧得出他的嘲讽来。 无声的哼了哼,孟揽月转身回了帐篷。片刻后她再次回来,身上果然穿了衣服。 湿发披散,她的脸包裹在其中,更显柔弱娇美,恍若一朵不禁风雨摧残的花朵。只是,若看她的表情可看不出柔弱来,她没表情的盯着白无夜,似乎在问他现在是否满意。 白无夜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就回到了战圈当中,两个刺客,一个已经没命了,还有一个在负隅顽抗。 “不要浪费时间,杀。”似乎觉得时间有点长,白无夜几分不满。 他话音落下,那边的攻击方式转变,攻势更加猛烈。 在孟揽月的眼里,那些护卫的动作缭乱的很,她根本就看不清。 似乎只是一瞬间,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荡漾开来。 孟揽月也不禁的眼皮一跳,那边的刺客倒地,脖子也呈诡异的角度还挂在身体上,他的脖子被生生扭断了。 心跳加快,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而且下手这般狠。 即便有十颗大还丹,这样的人也救不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似有隐情 “高卫知道王爷眼下就在这儿,定然还会派出刺客来,需要加强戒备。”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站在白无夜身边狠声道。 白无夜曾吃过高卫的亏,有了第一次再来第二次,岂不是要天下人笑掉大牙。 “随他来,就怕他不敢来。”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已死的两个刺客,白无夜已不是以前,会再次让高卫得手。 “王爷,还是小心为好,毕竟高卫太过阴险。”当地守将不放心,若是在他们的地盘白无夜出了事儿,他们真的死难谢罪。 “做好你们的事,丢了一寸土地,就提头来见。”白无夜的声音淡而无温,可是听着的人却无端觉得瘆的慌,不得不立即领命。 “是。”守将低头,不再多言。 看着,孟揽月也听明白了,这两个刺客是高卫派来的,他还想杀了白无夜。 白无夜失去男性象征,那就是高卫的手笔,尽管如此他还不满足。 其中纠葛难以探究明白,但是真的很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几个杀手来夺命。 就在这时,两个护卫忽然从后面的石崖上跃了下来,恍若带着翅膀,忽视地球的重力,很轻松的就跃了下来,然后极稳的落地。 “禀王爷,属下无能,让那杀手跑了。”两人径直走到白无夜面前单膝跪下,语气间也颇为懊恼。 孟揽月听得清楚,不禁好奇那逃跑的刺客到底武功几何,毕竟白无夜的护卫很厉害,这是她刚刚亲眼所见。 “留他一命回去给高卫报信,接下来该本王唱戏给他听了。”双手负后,白无夜这话意味深长,显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高卫跟他玩什么招数,他绝对会一一奉还。 “将尸体收拾了吧。”沉静如水,似乎白无夜已经想好了怎么给高卫送礼。 “等一下。”就在护卫准备收拾尸体时,孟揽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营地都是男人,她的女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看过来,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孟大夫有何见教?” 从帐篷那破洞里走出来,孟揽月无视其他人的眼神儿,若是看他们,这一夜她都甭想睡觉了。 “我没有见教,只是这两具尸体能不能给我?我想研究研究。”在距离白无夜两米开外停下,孟揽月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边平静道。 她这要求倒是让人意外,不止白无夜,旁边的人也都不解,她要尸体研究什么。 “随便。”白无夜倒是大方,尸体而已,他不抠门。 “多谢。”孟揽月点点头,白无夜没再刁难她,她在怀疑自己是否该感谢一番。 最后看了他一眼,白无夜转身欲走。 “还有,能不能把我的帐篷处理一下?破成那个模样,没办法住。”孟揽月觉得但凡长眼,都能看出那帐篷住不了了。 随着她说,白无夜似乎才想到看一看她住的帐篷,果然,那破洞很大。本来帐篷就不怎么样,又破成那个样子,根本不像给人住的。 “这营地后方少有人住,这么多的帐篷,你随便挑一个。”扫了一眼别处,这里都是空帐篷,尽管质量都不怎么样。 他这般‘大方’,听得孟揽月忍不住翻白眼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白无夜是大善人呢。 “多谢王爷。”谢字从嘴边溜出来,孟揽月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屋檐太大,她低头都成习惯了,如此口是心非的话也说得出。 她的谢是否真心实意长眼的都看得出,强人所难,白无夜似乎心情不错,“无需客气。”话落,他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随着白无夜离开,鲜少几人多看了孟揽月几眼,都知道她是谁,如此大名鼎鼎,和传言中的美貌相差无几。只是,放浪淫荡,她也注定成为不了五王妃。 讨要来了那两具尸体,可是也没人帮她。自己动手,将两具尸体拖到破掉的帐篷里,这里暂时成为了停尸房。 孟揽月要研究的不是别的,而是要研究致他们死的伤处。 两具尸体,身穿夜行衣,上手摸才会发现,这夜行衣的料子很不错,比她身上穿的布裙可要上档次的多。 高卫的手下待遇也不错,就如白无夜的护卫,正因为待遇好,他们才会拼命。 大周的人在外形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很强壮,身上的肌肉如同石头一般。 一人颈骨折断而死,即便现在躺在那儿脑袋的角度也很诡异。 另一人则是胸骨折断,断的彻底,扎进了心脏。 这些用手就摸得出来,孟揽月也不禁唏嘘,那些人的手劲儿真大。 他们的武功很奇特,所以看起来人体似乎也变得更神秘了,孟揽月觉得自己以前学过的所掌握的都是表面,还有更多需要她继续探索。 对着那两具尸体一直到半夜,孟揽月这才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挪到了旁边的帐篷。 诚如白无夜所说,这里没人住,而且一样的简陋。 条件都一样,她住哪儿都没差,只要能遮风挡雨,她就满意了。 躺下来,却了无睡意,亲眼见到杀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凶残。 反手从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封信,孟揽月打算看看这些信都是谁写给她的。 那日把信拿回帐篷,她也没时间去看,而且担心这些信是以前这个身体主人的姘头写的,她觉得自己看了会长针眼,所以就一直没有翻动。 今日,她决定看一看,看看以前这个孟揽月到底做的有多过火。 借着床外小桌上唯一的一根蜡烛,孟揽月拆开信封,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却是写满了字。 微微眯起眼睛,孟揽月逐字查看,越看,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封信,是孟揽月的母亲写给她的。而这信里没有什么想念苦思,却满满的都是教她怎么勾引对付男人,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有毒 十二封信,皆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写来的,而且,每一封的内容都差不多,皆是在教孟揽月怎么勾引男人。 虽说她在教孟揽月勾引男人,但是却又恨极了男人,因为每一封信的最后都交代孟揽月不要付出真心,男人是这世上最无情无义的东西。若是付出真心,就等于自食毒药,万劫不复,会死的很惨。 将每封信都看个遍,孟揽月无话可说。有这样一个母亲,也难怪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做了那么多过火的事情。 而且,这个母亲控制欲很强,从她的言辞间就看得出来,她在以前那个孟揽月的生活中占有很大的分量。而且,以前那个孟揽月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因为她的每一个交代都是命令。 如今孟揽月到了西疆,用脚趾头想想处境就不会好。可是这个母亲非但不关心,却还在远程命令她,真是心理变态。 冷哼连连,孟揽月将那些信扔到地上,顺势把快要燃尽的蜡烛也扔了上去。眨眼间,那些信燃烧起来,很快的变成了一滩灰。 希望这辈子她都不会见到那个心理变态的母亲,否则她非得给她一巴掌不可。生身母亲如此祸害自己的女儿,该打! 这个营地情况复杂,不似之前的小营地总是有伤兵抬回来,抬回这个营地的大都是尸体。 营地后方两面石崖的中间有条路,那些尸体就抬到了那深处,想来那里就是这些牺牲将士的墓地了。 孟揽月就住在这营地后方,所以看的也清楚。 既然那里是墓地,那么她昨日讨要来的那两具尸体也能扔在那儿了。找不来那些兵士帮忙,孟揽月就将两个小学徒叫来了。别人命令不了,这两个小学徒她还是能使唤得了的。 一个力气较大的小学徒拖着一具尸体,孟揽月与另外一个小学徒拖着另外一个。尸体被孟揽月剖开过,也幸亏两个小学徒见多了,否则非得吐了不可。 朝着那石崖深处拖,路越来越狭窄,两面都是石崖,泛着冷色。 “研究了一晚,不知孟大夫研究出了什么?”蓦地,淡而无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个人随即顿住。 两个小学徒反应快,放手回身,见到是白无夜,立即弯腰大鞠躬,“见过王爷。” “嗯。”淡淡的回应一声,白无夜缓步走过来,暗色的华袍,更加无限放大他身上的压势,让人无端的喘不过气来。 身后随着两个护卫,冷着面,看起来好似心情不太好。 站直身体,孟揽月转过身,倒是好奇白无夜什么时候跑到这里的?她盯了这里好一会儿了,可没瞧见他过来。 “没什么大收获,只是看出他们死的很惨。”为了亲眼看看他们的骨头是如何折断的,所以她把两个人都剖开了,看的更直观,也更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能让人有那么大的力气。 漆黑的眸子如同子夜,若和他对视,得先做好心理建设。 “只研究出了这些?”几不可微的扬眉,白无夜似乎真的不理解这有什么可研究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自然要下狠手。 “继而得出结论,我的脖子没这刺客的硬。”所以,和这里的人一比,她太脆弱了,想要她死的话,给她一拳就行了。 眉毛扬的更高,白无夜似乎很无言。 看他那表情,孟揽月无端的心情好。 “你要把这两具尸体拖到哪里去?”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很明显被剖开过,白无夜倒是没什么意见。 “处理掉。”她能拖到哪里去,自然得赶紧处理掉,否则就腐烂了。 “这后面埋葬的皆是军中战死的将士,这两个刺客不能埋在那儿。”白无夜的语气一如既往,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两个刺客不配。 “那还请王爷赐教,我该怎么处理?”难不成在这儿一把火烧了?那味道得呛死人。 看着她,白无夜似乎也在想告诉她怎么处理。不过将近一分钟后他就放弃了,“你们把这两具尸体收拾了。”指使孟揽月,还不如指使自己的护卫来得快。 身后二人听令立即走过来,一人一手提起一个,然后快速离开。 两个小学徒互相看看,随后朝着白无夜俯首鞠躬,一边后退着离开。 只剩二人,孟揽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也打算转身离开。 哪知,她刚刚挪动了一只脚,只听得叮的一声,自己左侧的石壁上掉下来一大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忽然间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只见一支箭插在石壁上,泛着幽蓝的光,箭尾处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插在上头。 看着那支箭,孟揽月猛地扭头朝另一侧石崖上头看去,那上面有人影在闪,快得她看不清。 再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白无夜,他依旧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儿,面无波澜,只是在盯着她,似乎看她如此大的反应很有意思。 皱眉,孟揽月再看向那支箭,居然能插进石壁里,这射箭的人臂力了得。 “这是什么?”军内自己通信就是这样的?孟揽月觉得这更像挑衅。 “高卫。”没去看,白无夜就知道是谁,对于高卫的行事作风,他比谁都清楚。 “高卫?青天白日如此明目张胆,到底是他胆子太大,还是这里太过显眼?”这么一支箭忽然出现,好在是射在了石壁上,若是射在头上,凭她都没办法闪躲。 “任何人都能躲过这支箭。”简而言之,只有孟揽月躲不过,所以大惊小怪。 闻言,孟揽月的表情可想而知。 没再理会她,白无夜蓦地一跃而起,动作飞快,再看时他已落地并将插在石壁上的那支箭拔了出来。 孟揽月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是一个眨眼间,他就又站在了两米开外。 盯着那石壁,一个小洞赫然在列。 “诶,别动那箭,上面有毒。”猛然想到了什么,孟揽月大声道。 对面的人缓缓抬眼看向她,在她稍紧张的视线中,将那上头的纸拿了下来,反手扔了箭。 他手指修长,指腹间沾染上了一些淡淡的蓝色,果然是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百毒不侵? 看着他的手指,孟揽月眉头皱的紧,杜先生也不在这儿,他若是中了毒,她没信心给他解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估摸着她也活不成。 “想什么呢?想本王马上会死,你就得陪葬?”看着孟揽月,白无夜似乎长了一双穿透的眼睛,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正常说话,并且毫不在意的样子,孟揽月心下疑惑,这毒、、、是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那箭上就是涂抹了毒。 走过去,她将衣袖拽了拽,然后隔住衣袖的布料捏住那支箭,拿起来查看,愈发肯定这上面就是毒。 即便不会沾染上立即毙命,可是也很难处理。 “这上面有毒,王爷胆子大,我这惜命的可不敢徒手拿。”说着,她将那支箭扔了,然后把衣袖沾染的部分折叠起来,这件衣服也不能要了。 “毒而已,无法奈何本王。”拿着那张纸,他缓缓打开。 听他这话,孟揽月似乎得出一些信息来,“王爷不惧毒?” “很稀奇?”慢悠悠的展开那张纸,他一边反问,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孟揽月真的在大惊小怪。 “当然稀奇,百毒不侵只是听说过罢了,从未见过。既然王爷不惧毒,那上次解救太统领,那些护卫可是白白的送了命。”三王的人有损失,他的人也有损失。 他不惧毒,其实他去才最合适,因为不怕染上。 闻言,白无夜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似乎几分不悦,“若是吃了本王的肉能长生不老,本王是不是该割肉送给天下人食用?” 这反问,孟揽月哑口无言,他说得对,没有人应该去做什么,只有愿意不愿意。 “当我什么都没说。”动作很轻的撇嘴。 不再看她,白无夜看向手中的纸。纸的质地很硬,所以除却那插在箭上的洞之外,没有任何的破损。 看着,白无夜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那是嘲讽以及不屑。 看着她,孟揽月觉得那个高卫在听到白无夜这三个字时定然也是相同的表情。 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孟揽月不清楚,可是却知道这俩人的仇绝对不会消散,除非一个人死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孟大夫名扬天下,远在大周的高卫都知道了。”没用上一分钟,白无夜就看完了,并且抬眼看向她,这话听起来也带着淡淡的嘲讽,起码孟揽月是这样认为的。 “这信里有我?”诧异,孟揽月不知高卫说她做什么? “托孟大夫的福,本王浪费时间看高卫张牙舞爪。”手指一松,那手里的信纸就落了地。他也举步,绕过孟揽月离开。 这可不是好话,孟揽月冲着空气无声咒骂,随后弯身捡起地上那张纸,要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这一看,她也就知道了,其实多余看,动脚趾头就想得出来。 信纸上的字龙飞凤舞,而且带着一股残忍狠厉的味道,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像一把刀,十分锋利。 内容可想而知,就是在嘲笑白无夜娶了个‘破鞋’,恭喜白无夜头顶绿帽喜气洋洋。 又说白无夜与她这个‘破鞋’天造地设,还祝福白无夜早生贵子。 这种话就是在骂人,白无夜失去男性象征不就是高卫的手笔。若有一天孟揽月真的怀孕生子,那说不定是谁的孩子。 戴绿帽子就算了,还要给别人养儿子,单是想想孟揽月就觉得白无夜会杀人。 只不过,他刚刚倒是云淡风轻的很,大概是被高卫嘲笑惯了吧。俩人仇怨很深,若是他还能因此生气发怒,就已经输了一截了。 如此想想,孟揽月也就想通了。只是看着手上的信,她冷哼一声,随即撕成碎片。 高卫,这人还真是讨厌,集如此多的极品特质于一身,和白无夜还真是相配呢。 伤兵不多,处理完之后孟揽月便开始配药。这营地的草药不多,可是附近山里的多。两个小学徒在山外采了不少,而且没有走出去多远,这让孟揽月也不禁想走出去在山里转转。 只是,没有杜先生在这儿,她若自己出去,相信白无夜会当即认为她是想逃跑,然后把她抓起来。 “若是这些日子平静,咱们也可以去山里转转。大营附近的草药所剩无几,还是这里的多,毕竟无人采摘。”李军医也在想这事儿,他有自己的药需要配,专攻断骨。 “希望到时李大夫可以把我带上,毕竟我无法独自走出这里。”若是跟着李军医,应当能成。 李军医点点头,不管别人如何猜度孟揽月,根据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及杜先生的眼光,他还是很相信她的。 “诶,李大夫,你说人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么?”孟揽月是不信的,可是自己在白无夜那儿亲眼看到,又不得不信,他真的不惧毒,那是怎么做到的?吃了什么东西么? “百毒不侵?并非不可啊,兴许有高人能配出百毒不侵的灵药来呢!”李军医认为绝对有,只是他们没见过而已。 “杜先生可能配出这种药来?”目前为止,孟揽月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就是杜先生了。 思虑片刻,李军医摇头,“杜先生能配出很多的药来,可百毒不侵的药,做不到。” 微微垂眸,那孟揽月就不知白无夜是怎么做到的了。 “除却吃药,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百毒不侵。”李军医忽然又道。 “什么方法?”孟揽月看着他,眸如静水,她很认真。 “中了剧毒,那么其他的毒也就不算什么了。”如此一来,不也是百毒不侵么? “可是中了剧毒不会立即毙命么?”这个说法,不成立吧。 “有些剧毒并非立即毙命,相反的,立即毙命的毒药还算仁慈。有的毒盘踞在人的身体中,长年折磨着中毒的人,可是中毒的人不会死又无法解药,这才是毒药。”李军医对毒药有着别样的见解。 闻言,孟揽月心下一跳,李军医说的不无道理。 难不成,白无夜不惧毒是另外一种可能?若如此的话,未免也太过残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面具人 山中树木茂盛,蒿草也长得极为旺盛,有的地方没过腰部,可见这山中的土地营养有多丰富。 终于进了山,孟揽月的心情都开阔了。与李军医一起,还有那两个小学徒,他们四人一早就离开了营地,进了山。 这座山其实也并非安全之地,只是前些日子打仗,这片山彻底被西疆占领,平时这里也有很多的巡逻队伍走过,所以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不过若是倒霉的话那就另说了,毕竟人若倒霉的话,喝凉水都会塞牙。 在半山就发现了许多草药,李军医要配治疗断骨的草药,孟揽月以及那两个小学徒都在帮忙,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一个竹筐就满了。 一边挖药材,李军医一边给孟揽月讲如何有效的治疗断骨,经验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他配出来的药。 似乎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李军医说起来也滔滔不绝,甚至如何配药都一一说了出来。那两个小学徒也支楞着耳朵听,毕竟对于一个已出师且经验丰富的大夫来说,这都是看家本事,一般时候是不应当说出来的。 只是,即便他们听到了也没什么,配药不止是需要记住那些药材的名字,更重要的是领悟力。聪明的人知道了药材就差不多能推测出数量来,而愚笨的人手把手教也未必成事。 配药炼药孟揽月已研究了很长时间,杜先生的书她也翻来覆去读了很多遍,如今李军医一说,她也立即明白了一二,其实大部分的配药炼药都有共通之处。 这就是提前拜名师的结果,有杜先生点拨,理解其他人也就不难了。 一边说着话挖着药,四个人也逐渐的上了山巅,山上的树木亦是长得格外挺拔,而且地上没有那么多的蒿草,反而有一簇簇的野菊正在盛开。 “整日在鲜血间忙碌,都忘了这世间还有如此美景。”看着那些盛开的野菊,李军医不禁长叹道。 “是啊,真的很美。”野菊而已,如今看着也如此美丽。不只是因为整日见到的鲜血,还因为她精神紧绷太久。 “野菊入药,利血气,轻身延年。所以,在儿时我就觉得,这世上最神奇的人就是大夫,可以把一切都利用起来,然后治病救人。”尽管李军医专攻骨科,可是小时候学的那些可深深牢记在脑海中。 “没错。”孟揽月点头,以前她从不觉得中医有这么神奇,完全比不上高科技。 “休息一会儿吧。”年纪大了,到了山顶看到美景,李军医也觉得身体乏力。 点点头,孟揽月转身走进野菊丛,素色的布裙比不上野菊鲜艳,但是却人比花娇。 一簇簇野菊连绵出去很远,走着,孟揽月心下放松,若是在这个世界一辈子走不了,能过上这种闲来就赏花的日子也不错。 一切都是原生态,肯定长寿。 她再闲来无事时钻研钻研益寿延年美容养颜的药来,那日子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一块大石立在前头,走过去,孟揽月抬腿登上去,然后往山下看,竟然看出去很远。 群山连绵,而且还瞧得见那最高的山峰,李军医就说过,杜先生炼制大还丹的草药就是从那座山上找到的。 大还丹,那药可是神奇,若是有齐全的草药,她也要试着炼制。 收回视线,孟揽月打算从石头上跳下去,却猛地瞥见山下一条山坳里有人影在闪动。 看不清楚,她踮起脚,一边扶住旁边的树干,更仔细的往山下看。 这次,有人从树木遮挡处出来了,她也看清楚了,打起来了。 眯起眼睛,看清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暗色的劲装,看着十分眼熟。 那是白无夜的人,只有他的护卫穿的是那样的劲装,而且料子相当好。 和护卫交手的是身穿灰衣的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却能看得出功夫不弱,因为直至现在也没分出胜负来。 他们的身影闪来闪去,在孟揽月的视线中忽闪忽现,她看不清,只得垫高了脚。 哪知她脚下一挪动,却忽然踩空了,一下子从石头上栽了下来。 所幸石头不是很高,屁股着地瞬间有些疼。 “孟大夫,你没事吧?”小学徒跑过来,想扶孟揽月又不敢动手。 “没事。山下打起来了,不知是什么人。”扶着树干站起身,孟揽月拍了拍裙子上的土,暗叹自己笨手笨脚,人家有武功的飞檐走壁,她站在一块石头上都能跌倒。 “打起来了?有咱们的人吧?要是大周和南周,咱们得赶紧撤。”小学徒立即紧张起来,他没有出师,仅仅是个小学徒,若是被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 “有咱们的人,别紧张。”说着,孟揽月又踩上了石头,扶着树干翘脚往那处看,刚刚打斗的人影却不见了。 眯起眼睛仔细寻找,以为他们辗转腾挪的挪进了旁边的树林,哪知看着看着,视线里却忽然蹦出一个人来。 忽然出现的人吓了她一跳,不是白无夜的护卫,也不是和他交手的灰衣人,而是一块闪亮刺眼面具。 距离太远看不清,可是那脸上的面具却看的清楚,阳光照射,甚至都有点刺眼。 更令孟揽月觉得惊悚的是,那面具人正对着她的方向,似乎、、、也在看着她。 心脏停跳半拍,孟揽月皱眉仔细看,愈发确认那个人就是在看她,他看见她了。 脚下一乱,孟揽月再次从石头上跌下来。下面小学徒条件反射的后退,这次,孟揽月实实在在的砸在了地上。 “哎呦!”痛呼出声,以至于那边李军医都听到了,起身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弯身,李军医将孟揽月扶了起来。 “咱们快走,那边刚刚有人在打斗,有王爷的护卫。可是我刚才再看,打斗的人都不见了,却有一个面具人在看我。我觉得,护卫可能死了。”那个面具人,肯定不是西疆的人。兴许是南周,也兴许是大周。 “走。”闻言,李军医当机立断,他们不会武功,此时就算来一个人,他们都无法反抗。 四人拿上竹筐小铲子,随后快步下山。 一路奔走返回营地,瞧见了自己人,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孟揽月也终于感觉到了疼痛,疼的是屁股,她两次跌倒都是屁股着地,肉疼的很。 迈着步子,屁股上的肉猛然恍若抽筋一般,她腿脚不受控制,再次坐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跌了两次 快马奔来,恍若踏着疾风,大营的栅门大开,快马毫无阻碍的奔驰而进。 军帐近在眼前,那路上坐着的人也进入视线当中,但快马急速,速度太快无法避开。 与此同时,跌坐在地的孟揽月也听到了马蹄声,回头,她的瞳孔都在瞬间放大,那马蹄近在眼前。 旁边的人似乎也愣住了,都忘了要赶紧将孟揽月拉走以躲过马蹄的践踏。 只是眨眼间,马蹄就到了头顶,那抬起的马蹄恍若重锤,若是踏在她身上,不死也得骨折。 可是,那高高扬起的马蹄却没有落下,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它那扬起的马蹄偏离了方向,在孟揽月的旁边落下了。 踏在地上,地面恍似都在颤动,孟揽月的眼皮随着一跳,果真很有力。 马背上,白无夜面色冷凝,随着马儿不安的转圈,他的视线也一直定在孟揽月身上,“不要命了?” 看着马背上的人,仰视的角度,白无夜看起来也格外的高大,十分具有压迫力。 什么都没说,孟揽月撑着地面站起身,可是这屁股生疼,使得她迈步也一瘸一拐。 “你怎么回事儿?”看着她的腿,应当没有受伤。 “我们在山中碰见了王爷的护卫与不知名的人打斗,孟大夫吓着了,从石头上跌了下来。”李军医伸手扶住孟揽月,他如此年纪,做某些事情倒是没有顾虑。 “你们看见了?还看见了什么?”闻言,白无夜从马背上跃下来,那暗色的华袍随着他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李军医哑然,毕竟他什么都没看到。看向孟揽月,随后道:“是孟大夫看见了,我们没看到。” 转眼将视线定在孟揽月的脸上,“你看到了什么?” 一手扶着后腰,孟揽月深吸口气,随着她吸气,屁股好像都在抽筋。 “最开始是王爷的护卫和一个灰衣人在打斗,之后我一脚踩空就从石头上掉下来了。待我再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而且他看到我了。我受到了惊吓,又从石头上跌了下来,之后我们就匆匆下山了。”据实说,孟揽月一想到那么远的距离,她还在茂密的树木之间那个人就看见了她,她就觉得莫名恐惧。 闻言,白无夜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是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端倪。 他不说话,孟揽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白无夜的护卫是死了,不知他是不是也在这么想。 他的护卫都很厉害,能徒手掰断人的骨头。若是死了,那么证明对手要更强。 片刻后,白无夜转身跃上马背,凌空而起,带着风。 一抖缰绳,那帅气矫健的马儿调转方向,带着一阵尘烟,出营了。 “走吧,孟大夫你得休息。我再给你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扶着孟揽月,李军医看她那样子伤的不轻。 “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配些药就行了。”倒是没伤到骨头,只是这伤的地方太丢脸,她也觉得自己蠢笨的很。 回到帐篷里,孟揽月自己用手试探了几处,然后又挪到医帐,配药,熬制。 很快的,两副膏药出来了,拿回帐篷脱下衣服,然后贴在了后臀处。 膏药发热,而且散着药味儿,她不禁连连摇头,感叹自己笨手笨脚。 一夜过去,翌日清早,孟揽月起床后拖着还疼痛的后臀洗漱,却通过帐篷的后窗瞧见一行人朝着后山石崖的深处走去。 那一行人都是白无夜的护卫,看着背影似乎很沉重似得。 看着,孟揽月不禁心下一沉,这后山石崖深处是埋葬战死之人的地方,他们去那儿,莫不是有人死了?不知是不是昨日那个人。 比平时慢了很多,孟揽月洗漱完毕后便走出帐篷朝着医帐缓步的走,与此同时,进入后山石崖的那些人也出来了。 看过去,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白无夜也在,并且他看起来好似心情不太好。 尽管他看起来依旧面无波澜,但是他的眼睛带着阴郁的色彩,恍若浓重的乌云。 也看见了她,白无夜举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确定昨日看见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两米开外,白无夜停下了脚步。 看着他,孟揽月点头,“没错。” “面具的样式?”白无夜继续道。 皱眉,孟揽月想了想,“距离太远了,但是应该只罩住了左脸。而且很刺眼,泛着金黄的光,应该是黄金的质地。” 没有说什么,只是白无夜的眸色更冷了。 “王爷知道是谁?”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 “高卫。”两个字从他的薄唇间飘出来,云淡风轻,却杀伐冷凝。 “高卫?”孟揽月却不禁一惊,那人就是高卫? 那么阴险凶残的一个人,居然就是她昨天看见的那个?真是不可思议。 “从一个石头上跌下来两次,孟大夫果然手脚灵活。”在孟揽月还惊诧的时候,白无夜忽然转开了话题。 回神儿,孟揽月有片刻的愣怔,反应过来后她不禁哼了哼,“我会自己配药,而且配的药特别管用,今天已经不疼了。” “怪不得味道这么难闻,两米开外都闻得到。”语气依旧,可也听得出他在嘲笑她。 控制住自己要翻白的眼皮,“良药苦口,好吃的那是毒药。” “这话倒是没错,没想到孟大夫如此有见地。不知传言中那‘无脑’二字是谁传出来的,眼瞎心也瞎。”淡而无温的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背影颀长,他人勿近。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才缓缓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传言中的孟揽月么?那又不是她。 不过以前那个孟揽月也不是无脑,她只是个被操控又无法挣脱的可怜人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想得太多 有生之年能见到高卫,这是孟揽月想也没想到的,两天过去了,她每每想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高卫居然来到了这里,想必就是为了白无夜而来。这二人对对方还真是情真意切,不死不休。 而白无夜这两日也没在大营中,因为不只是没见到他,他的护卫也都没了影子。显然的,是随着他出去了。 小战不断,死亡的较多,但伤的也不少。 通过那些将士的伤势,就能看出与之交手的是哪方人马,现在不用李军医说,孟揽月也看得出来。 大周,有高卫在这儿,也根本轮不到南周。 只是最近这南周倒是消停,也不知他们何时会冒头,然后再和高卫打上一场。 三国人马都是敌人互相制约,单是想想这种境况也复杂。 医帐里的两张床上都沾染着血,处理完最后一个手臂骨折的兵士,孟揽月与李军医终于舒了口气。 在小学徒的服侍下二人清洗干净了沾满血的手,但指甲缝里依旧红红的,洗不掉。 “希望今晚安然。”李军医感觉疲乏,到底是老了,身体不如年轻时候。 “若是有事我来,真的忙不过来时再请李大夫。”孟揽月看了他一眼,他的胡子似乎都有白色的了。 “好。”李军医也不客套,若是他在这儿倒下了,那麻烦的还是孟揽月。 将用过的工具装到铁盘中然后交给小学徒,消毒蒸煮都是他们来做。 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上面都是血,这些日子以来,她仅有的那几件衣服都沾过血,如今拿出来闻一闻,还能闻得到血腥味儿。 事毕,孟揽月也打算回去休息,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休息过,此时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举步走出医帐,然后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两米开外站着一个劲装护卫,白无夜身边的。 他站在这儿,又看着自己,孟揽月缓缓扬眉,“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俨然的,护卫站在这儿就是白无夜所授,否则谁也不会杵在这儿又盯着她。 “王爷请孟大夫过去,还要带上金疮药。”护卫开口,不说废话。 “金疮药?不知我自己配的行不行?杜先生配的金疮药已经用没了。”白无夜吹毛求疵,鬼知道她配的金疮药他会不会用,说不定会嫌弃辱没了他的身份。 护卫哽住,半晌后才道:“金疮药就行。”谁配的他也管不着,白无夜会不会用他也不知道。 无言,孟揽月转身回了医帐,片刻后走出来手上果然拿着一罐金疮药。 前往白无夜所住的军帐,在这营地的高处,他能看得到大部分的营地,是个好位置。 踏着地上的沙石,转过数个偌大的军帐,白无夜的军帐也出现在了眼前。 帐前多个护卫,依旧还是那冷面,眼里好似谁都不存在。 这次没有迟疑,孟揽月缓步的走进大帐,迎面而来的就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其实挺好闻的。 不多做停留,她直接走至大帐左侧白无夜休息的地方,木制的屏风后就是一张大床。 和另外一个营地的床差不多,很大,铺着暗色的锦被,那料子看起来应该很舒服。 此时,白无夜坐在床边,脊背挺得直。右手则放置在膝盖上,手掌朝上,掌心有伤。 要她带金疮药,果然是他受伤了。只是,这种伤又不需要缝合,叫李军医来不是更合适? “王爷受伤了。”三天两头的受伤,倒是和她想象的有些差距,毕竟他高傲的很,一般时候应该不会自己动手,指挥别人就行了。 没有回应,白无夜伸出手,示意孟揽月处理。 看了看,孟揽月拿出随身携带的纱布,扯下一段来先行擦拭,伤口倒是不大,看起来是擦伤。 “有一封胡桑给孟大夫你的来信,还有两封帝都的来信,就在外面的桌子上,走的时候记得带上。”看着自己被处理的手,白无夜忽然道。 手上动作一顿,帝都来信?孟揽月觉得除了这个身体的母亲就没有别人了。 “老胡的信我会带走,另外两封,王爷就扔了吧。”就像上次那样,扔到垃圾桶里就行。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老胡?”倒是亲切。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眸如静水,“王爷想的太多了。” “本王在想什么,孟大夫也能诊断出来?”漆黑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浮起淡淡的笑意,并非嘲笑。 “按诊断寻常人那般诊断,王爷不要想太多。”根据她的‘大名鼎鼎’,但凡知道她的人都会往那个地方想。 “孟大夫会如何本王不敢断定,但胡桑本王还是了解的。”换句话说,胡桑不会和她发生那些事。 下意识的撇嘴,对于白无夜的贬低,她无法反击。毕竟他的缺点只有一个,不是男人。可是这话题若是说了,估摸着他会翻脸,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帝都的来信为何不看?毕竟那里有许多你的熟人,远离帝都,也会想念。”这话,听起来可是有着嘲讽之意在里头。 “王爷若是感兴趣的话就拆开那些信看看,我的熟人想必王爷不会待见。”要让他失望了,不是什么姘头,而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 她这般坦荡,倒是让白无夜些许意外,看着她的脸,没有一丝的心虚理亏。 撒上金疮药,再拿出纱布来缠绕,白无夜的手微凉,不似正常人的温度。 孟揽月很想搭在他脉门试探一番,瞧瞧看能不能查探出他为何不惧毒。只是他的脉门显然不会轻易让人搭,所以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抓着他的手指,那指头修长,而且有些粗糙,摸起来也十分有力量。 将纱布打结,孟揽月站直身体,“明天我再给王爷换药,若是王爷要出营的话,那就带着这金疮药和纱布。” “明日再过来吧。”他不出营。 “好。”点头,孟揽月转身离开,没忘了将外头桌子上的那封胡桑的来信拿走。而另外两封,她碰也未碰。 她不想再看这身体的母亲如何教她勾引男人了,会让她忍不住想骂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大战 手上缠着纱布,也不耽误白无夜的动作。坐于书案前,他动手拆开了孟揽月没拿走的那两封信。 信封上的字迹是一样的,和之前那十二封相同,证明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白无夜之前没动过孟揽月的信,不代表他君子,而是他根本不想知道是谁给她写信,更不想知道信里的内容。 而刚刚孟揽月不想看这两封信,他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信是谁写来的。 展开信纸,白无夜面无波澜,随着逐渐看下去,他的眸子也缓缓眯了起来。 “孟揽月的母亲。”写信的人原来是孟揽月的母亲。 “王爷,孟大夫的生母原来是帝都有名的妓子。”身边,护卫提醒道。 “本王知道。”孟揽月的来历,白无夜清楚的很。 护卫不再言语,他以为白无夜之前懒得理会这个帝都赐来的王妃,所以不清楚孟揽月的真实来历。 从这封信上还这能看出来写信之人的出身,句句离不开男人,不愧是妓子。 第二封信与之前的一封内容差不多,无非就是教导孟揽月如何勾引男人,利用男人改变自身的现状。男人在她描述来看,何其简单,只要女人付出身体,就会如同苍蝇般团团转。 而且,这信中还提到了他,想当然的不是好话。 他五王白无夜不能人道天下皆知,所以,这通篇的勾引小兵勾引将军,唯独没有勾引他。 这生母控制力强手伸得也长,远在西疆,都挡不住她的教授。 收拢手指,信纸被抓成团,白无夜反手将那两封信扔到了桌角下的竹筒里,“日后这些信就不要送来了,浪费人力。” “是。”护卫领命,这些信孟揽月又不看,的确无需浪费信兵千里奔波。 胡桑的来信孟揽月回了帐篷就打开来看,他已回到草流城,并且交代说太山已经好转能下地行走了。 他每日都严格按照孟揽月的方子在吃药,所以恢复的也很快,且通过胡桑向孟揽月道谢,救他一命。 末尾,胡桑邀请孟揽月去草流城,并且说这个城池的名字听起来破落,而且传言中这城里都是草寇,其实不然。这草流城景美人美,若是孟揽月去做客,他就带她去醉烟楼品酒。 这话和他说给白无夜是一样的,当时孟揽月认为他是在故意调侃白无夜。但是眼下对她的邀请也是这般,想来这醉烟楼真的有好酒。 去草流城?孟揽月不觉得她现在有这个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的双脚被一个叫做白无夜的人紧紧盯着,她要走,可不容易。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帐中仅有一根蜡烛在燃烧,所以光线也朦朦胧胧。 这两日太过劳累,孟揽月也睡得特别沉,从入睡开始,她的姿势就没变过。 蓦地,阵阵鼓鸣响起,她身体颤动了下,却没有立即醒来。 鼓声持续,而且频率越来越快,整个营地都听到了鼓声,大地好似都在颤抖。 霍的睁开眼睛,盯着床顶,鼓声清晰入耳,她没有做梦,真的出事儿了。 坐起身,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她举步走出帐篷,营地前方动静极大。马蹄声和着鼓鸣还有人声,大批的兵马出营了。 夜幕漆黑,恍似一块巨大的幕布罩在头顶,这地上的人显得如此渺小。 听着动静,孟揽月心下几分不好的预感,这次可能是场大战。 兵马一批批的出营,很快的,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忽然的宁静,更是让人心下几分不安。 了无睡意,孟揽月转身走向医帐,帐内灯火很亮,李军医以及两个小学徒也都在。 “这么突然的兵马出营,可能真出大事儿了。”李军医也是如此想法,在听到鼓鸣的第一时间他就来医帐了。 “是啊,之前半夜出兵也没这么大的阵势。”点头,孟揽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等着吧,希望死伤的人不多。”李军医叹一口气,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坐下,孟揽月也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 夜还是那么黑,而且好像也更长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揽月却觉得这黑夜无尽头。 终于,天边开始隐隐泛亮,可是这营地依旧安宁。不时的有快马回营,但很快就又离开了,没人知道战事如何了。 蓦地,再次有快马回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是朝着医帐来的。 几人随即起身,两个小学徒奔到医帐门口各自站一边将医帐的门打开,下一刻,两个人扶着一个身着盔甲却满是血的人跑进来。 瞧见那盔甲,孟揽月就心下一跳,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将军被送到这里。 以前送到医帐里的无非都是小兵,最大的不过校尉,那些将军好像从来不会受伤一样。 身着盔甲的人被抬到了床上,他的护心镜碎了,一截断箭插在那里,血都是从这儿流出来了,糊住了整个盔甲。 孟揽月与李军医随即上前,一人卸盔甲,另一人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随即准备止血器具,配合默契。 “严将军怎么会受伤?”李军医认识这受伤的将军,是这营地的守将之一。 “司马铎放暗箭,严将军躲之不及,王爷也没抓住这支箭。李军医,您一定得保住严将军,昨日家乡来信,嫂子刚给将军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呢。”把严将军送回来的是他手下的兵,担心的眼睛都红了。 李军医连连点头,他也认识严将军,自是会尽力。 将止血器具拿过来,孟揽月听着这一切,暗暗感叹战争害人。妻儿远在家乡,生子他都未能看到。 不过,他失了太多的血,而且脸色呈土灰色,看起来凶多吉少。 若是还有大还丹的话,定然能保住他性命。可是大还丹只有一颗,已经给太山服下了。 能不能救活他,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无力回天 时近晌午,天上乌云密布,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中。 兵马回营,伤兵也不断的送进医帐。 医帐太小,部分伤兵都在外头,等待治疗。 有些伤势轻的能够忍得了,伤势重的则忍不住哀叹连天,听起来都觉得疼痛难忍。 一行人快步穿过伤兵,当先之人一身劲装,袍角却沾染了血。血流到了靴子上,那靴子都变成了黑色的。 白无夜脸色冷凝,那漆黑的眸子里恍若有乌云在滚动,压势迫人。 他径直的走进医帐,直奔唯一的那张床。 床上,躺着的还是严将军,他从清晨时分被送回,一直到现在还在抢救当中。 只是,他脸色极差,面如土色,看起来情况极差。 李军医的头上也都是虚汗,年纪大了,再加上心内焦急,他已有些撑不下去了。 对面,孟揽月的脸色也不太好,她身上和脸上都有血,站在那儿双腿都要失去知觉了。 次于大还丹的回魂丸已经给严将军塞进嘴里了四颗,可是他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甚至一个时辰之前他的心跳都停了。 “不好,严将军的心跳又停了。”李军医正在试图拔严将军胸口的箭,这支箭的位置太凶险了,不管怎样拔都存在极大的危险。他和孟揽月才刚刚给严将军止住了血,这箭若是拔出来,势必又会大出血。 一手抓住严将军的手腕按在他脉门上,孟揽月一边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严将军的心口。果然,脉门和心跳都没有了。 李军医拿出长针,用他独门的手法扎入严将军肋下的大穴上,一个时辰前严将军没了心跳,他就是用这个法子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的。 可是,那长针几乎没入了严将军的肋下,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冷汗也几乎瞬间浸湿了李军医的后背。 “我来。”孟揽月皱紧眉头,随后抬腿爬上床。 撇开裙子骑于严将军的身上,双手交叠置于他胸前,双臂用力,快速按压。 李军医后退一步,看着孟揽月的动作也神色凝重,他不知会不会管用,严将军伤的实在太重了。 外胸按压,持续不间断,每一次都要用尽全力。按压不过十几次,孟揽月的头上就汗水直流。 两米开外,进来的人看着她,冷凝的面上几分复杂。 将近两分钟,孟揽月的体力开始跟不上,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都在跟着滴汗。 眼见严将军还是毫无反应,孟揽月用力按压两下之后俯下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迫使他的嘴张开,然后人工呼吸渡气。 在场的人几分惊讶,下意识的都看向白无夜。白无夜则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 李军医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孟揽月所作的效用。 连续重复,在孟揽月觉得自己双臂都要废掉的时候,严将军呼吸了。 李军医随即上前,那边孟揽月大吸一口气,整个人从床上滑了下来。 “严将军?”上前的李军医忽然发现严将军的眼睛在动。 “严硕。”白无夜出现在床边,一手撑着床边,一边盯着逐渐睁开眼的严硕。 “王爷、、、”严硕气力不足,随着说话,他的喉咙也在呼噜噜的响。 “不用担心,本王一定会保住你的命。”说着这话,可是白无夜的语气也明显不是铿锵笃定。 “王爷、、、末将再拜托王爷照顾家中妻儿、、、末将为王爷战死、、、死而无憾。”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严硕将妻儿托付给了白无夜。 放在床边的手收紧,那质地不怎么样的床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声音。 “放心吧,有本王在,他们此生无忧。”答应了严硕的托付,白无夜的声音透着丝丝沉重,尽管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多谢王爷。若有来世,末将还为王爷效命。”得到了白无夜的答案,严硕似乎也放心了,最后一句话都说的异常连贯。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也闭上了眼睛,呼吸和心跳再次停止。 “将军!”一直等在医帐里的两个兵忽然哭出声,然后便跪在了地上。 李军医一手扶住床,眼前阵阵发黑。 那边,站在那儿腿却发软的孟揽月也不禁长叹口气,还是没有救回他。 “把严将军抬走沐浴更衣。”站直身体,白无夜平静依然。 身后,两个护卫上前,小心更带着万分敬重的把严硕抬起来,然后离开了医帐。 “李军医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向李军医,孟揽月觉得他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年纪大了,体力也不行了。 深吸口气,李军医点点头,他也不再强撑,因为真的撑不下去了。 伤兵无数,孟揽月抽空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吩咐两个小学徒处理那些伤势轻的,伤势重的则由她来。 大夫太稀缺,若是大夫足够的话,这外面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兵在等着。都受伤了,有时耽搁一分钟,都会要人命。 时近傍晚,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医帐内点燃了十几根蜡烛,照的通亮。 伤兵进来了,又被抬走了,整个下午,这医帐里都没有休息下来。 两个小学徒累的小脸儿煞白,更别说孟揽月了。 脸上乱七八糟,沾上了血又被汗水冲走,之后又有血沾上。 听着外面的大雨,孟揽月嗓子干的冒烟,恨不得冲到外面仰头灌几口雨水来解渴,单是想想都舒服。 处理着伤兵腿上的伤,被利器割开,所幸没有伤到主要的动脉,否则也等不到现在了。 缝合着,孟揽月眼前发花,咬着舌尖,她希望自己清醒些,不会稀里糊涂的缝合出错。 就在这时,再次有人走进医帐,两个人,身着劲装袍角还滴着雨水,是白无夜的护卫。 “孟大夫,我二人奉王爷之命前来。王爷说医帐人手不够,要我二人为孟大夫打下手。”走过来,两个人满身杀气,然后拱手说道。 看向他们,孟揽月眼前一阵发花,晃了晃头要自己清醒,“你们说什么?”她头晕脑胀听错了?白无夜居然派人来帮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2、意外的收获 大雨持续到半夜,但夜幕漆黑,依旧如同黑布罩在头上一般。 地上的水形成了小水渠,不断的朝着低处流。 空气中飘着雨水的味道,有些腥。 终于走出了医帐,孟揽月眼前阵阵发花,竟然觉得好像在医帐里度过了好几日。 全身上下的骨头在叫嚷着,哪怕现在立即躺在地上,孟揽月觉得自己都会睡过去。 身上脸上都是血,闻着泛着腥气的雨水味道,她都觉得很清新。 “孟大夫,您回去歇着吧。”身后,那两个护卫走出来,他们的衣服上也沾着血,不同于平时衣服染血是因为杀人,这次是为了救人。 “嗯。”点点头,孟揽月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步伐沉重,腿使不上力气。 白无夜会派人来帮她,实在让孟揽月想不到。大概是因为伤兵太多,而医帐人手太少,他这才把自己的护卫派来了。 只是做这种事居然会调派自己的护卫,依照白无夜的脾性,他应该觉得大材小用才是。 看来他还是隐藏的太深,孟揽月所看到的都是皮毛罢了。 回到帐篷,脱下衣服,孟揽月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呼吸间都是身上的血味儿,但她已没时间计较,她只想睡觉。 这一觉,孟揽月睡得深沉,没有做任何的梦。待得醒过来,已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饥肠辘辘,孟揽月挪着无力的双腿起身下床,开始洗漱。 “孟大夫您醒了?”蓦地,帐外传来声音。 “进来吧。”擦掉脸上的水,孟揽月站直身体看向帐门。 下一刻,伙房的小兵进来了,手上还托着餐盘,是来送饭的。 “孟大夫,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用饭吧。”小兵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倒是客气的很。 看着那餐盘,孟揽月深吸口气,“谢谢。” “孟大夫您不用客气。”小兵笑,看了一眼孟揽月又赶忙收回视线。 小兵离开,孟揽月坐下用饭,饭菜丰盛,而且量很多。 尽管心下疑惑,不过孟揽月饿的不行,这其中有什么,她也不想考虑,赶紧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吃饱喝足,她前往医帐,李军医还在医帐当中。 “孟大夫,你休息的怎么样了?若是还觉得疲乏,就回去休息吧,这有我。”李军医也几分愧疚,昨日他没帮上分毫。 “睡了一觉吃饱喝足已经好多了。那位严将军,不知下葬了没有?”想起那位严将军,孟揽月心下几分遗憾,没能救得了他。 “今日下午已经下葬了。唉,严将军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实在可惜。若是杜先生在这儿,或许严将军就不会死。”说起这个,李军医又是一阵叹息。 “是啊,若是还有杜先生的大还丹,兴许严将军也不会死。”大还丹实在珍稀少见,若是可以,孟揽月希望自己也能配出来。 “大还丹需要多种珍稀难找的草药,配出来十分不易。熬制时又有诸多讲究,错一步都前功尽弃。”李军医了解,可是他不会配。不只是草药难找的问题,还因为需要炼药的人有经验能把握火候。 孟揽月点点头,这一点她也知道。但是,她还是想试试,而且杜先生手写的书都在她这儿,炼制大还丹的也有。或许,她可以试试。 这附近那山峰上就有配制大还丹的草药,若是都一一采挖来,说不定就能配出大还丹来。 她想试试,没准儿能成呢。那样,如严将军那种情况就不会再发生了。 想想那严将军,家中妻子刚刚生下孩子,他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作为一个大夫,心下无限遗憾。 只是,配制大还丹可不容易,第一步就很艰难,因为她无法自由的走出这营地。 白无夜,若是她去找白无夜提出这个要求,不知他会不会答应。经过昨天,他应该会改变些想法吧。 她长了腿,可是也无法走出西疆的地盘儿,其实他不应该那么多怀疑的。 炼出大还丹,这个目标极具诱惑,想了多时,孟揽月觉得可以去找白无夜谈谈。 若是他不同意,那她也不会再试了,反正死的也是他手底下的人。 走出医帐,夜已经彻底黑了,营地灯火通明,但是瞧着好像无端的少了好些人。 走向白无夜的军帐,路遇诸多兵将,他们不再恍若没看到她的样子,反而纷纷朝她点头。虽都有些僵硬生疏,但那份客气是真的。 不禁想笑,严将军是这里的守将,这都是他的兵。她昨日抢救严将军,虽然没有抢救过来,但这里的兵将似乎都知道了这事儿。 因为这个所以对她客气,孟揽月心下还是有几分成就感的。 转过几个军帐,就到了白无夜的军帐前。但意外的是,军帐漆黑,并且帐前也没有他的护卫,他不在。 站在原地,孟揽月几分诧异,昨日才发生了一场大战,今日他又去了哪里。 “孟大夫,您找王爷?”蓦地,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回头,是一队巡逻兵,说话的是前头的小队长。 “是,王爷不在么?”孟揽月面色平静,即便他们以前对她爱答不理,现在又主动说话,但她情绪依旧。 “是,王爷一早便出营了。”小队长点头回应。 “那知道他何时会回来么?”一大早就出营了?这么说严将军下葬他也不在。莫不是,看望严将军的妻儿去了? 白无夜答应严将军会照顾他的妻儿一辈子,孟揽月相信,只要他说了,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小队长摇摇头,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白无夜的去向和归来时间。 微微颌首,孟揽月举步离开。那一队巡逻兵微微低头,与以前的态度大不相同。 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孟揽月不觉惊奇,作为一个大夫,治病救人,其实这才是她应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损失 白无夜离营便是三天,孟揽月每日都过来看一下他是否回来了,但那军帐无人。 她对他去做什么了不感兴趣,只是想炼制大还丹,希望得到这里的主人白无夜的允许。 只是,三天了他都没回来,孟揽月却已经把炼制大还丹需要的草药还有方法步骤都背了下来。 虽说杜先生都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隐藏和遗漏,但这东西也绝非看着书本字迹就能做出来的。孟揽月也觉得自己在开始时会失败,所以需要更多的草药供给她以做实验。 草药难找,甚至有几味草药都是她只听说过从未见过的。在那个世界,它们早早就灭绝了,连什么样子都没有记录。 若是让她去山上找,可能还要费一番功夫。 在医帐里钻研杜先生的书,他将自己所掌握的毫无保留的都写在了上面,尽量的详细记录自己的经验。 孟揽月字字看的仔细,杜先生一生心血,她不想辜负。 “孟大夫,王爷回来了。”蓦地,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将沉浸在书中的孟揽月叫醒。 抬头看过去,是小学徒,他刚刚从外头回来。 “回来了。”没想到赶在天黑的时候回来了。 “嗯,不过王爷他们回来后去了后头,大概是要拜祭严将军吧。”小学徒是瞧见了,不过没敢靠前。 去后山石崖?不是拜祭严将军,就是又有人死了需要下葬。 那后山石崖深处是什么样孟揽月始终没见过,所有战死的人都埋在了那里,想来应当是一块很大的墓地吧。 将手中的书收起来,随后孟揽月举步走出医帐。 没有进入石崖深处,孟揽月只是在当初那支箭插进石壁当中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石崖深处看不见,可是却莫名的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天色暗下来,营地的灯火逐渐点燃,也照亮了这通往石崖深处的路。 孟揽月站在那儿,一袭白色的素裙,在这黑夜当中诸多柔弱。 许久之后,有人从石崖深处走了出来,逐渐出现在光线之中,他们身上那层杀气才缓缓消失。 听见动静,孟揽月回身看过去,随后便深吸了口气,血味儿很浓啊。 “等本王。”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看着走近眼前的人,孟揽月点头,“嗯。” 暗色的劲装,使得白无夜看起来格外的颀长,而那颜色也将他身上的压势无限放大,恍若一片滚滚而来的乌云,将这片天空都遮盖住了,让人喘不过气。 随行的护卫随即走到远处,这处也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说。”没有多余的话,白无夜居高临下,他的脸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中也忽明忽暗。 “杜先生的大还丹王爷也知道,是上等的灵丹妙药。如严将军受伤那日有大还丹的话,他就不会死。”开门见山,杜先生的大还丹这里的人都知道。 “没有如果,严将军战死沙场,本王已为他报仇,他亦可瞑目。”白无夜的语气淡而无温,听起来更是几多凉薄,报仇二字,十分轻松。 “报仇?”孟揽月一诧,这三天,白无夜是去为严将军报仇去了。 “高卫麾下的大将司马铎,刚刚成名。眼下,他的人头就在严将军的墓前。”扫了一眼石崖深处,他们刚刚去那儿是拿着人头祭拜严硕去了。 闻言,孟揽月缓缓眨眼,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 那日严将军被送回来,他的兵的确是说司马铎放暗箭,白无夜也没抓住那支箭。 “王爷若能信守承诺一直照顾严将军的妻儿老小,他才真的会瞑目。”临终之前,严将军惦念的都是自己的妻儿,谁杀死的他,已经不重要了。 几不可微的扬眉,“本王自是不会食言,严硕的妻儿此生无忧。但这与取司马铎的人头是两回事,承诺要守,仇也要报。” 听他这番话,孟揽月倒是毫不怀疑,这人恩怨分明。 “作为大夫,严将军的事让我很遗憾。所以,我也不想此后再发生这种事。杜先生把他一生所掌握的都送给了我,包括炼制大还丹。但是炼制大还丹需要很多珍稀少见的草药,而那草药就在这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当年杜先生炼制的大还丹就是在那座山上找到的药。如今近水楼台,我想试着炼制大还丹,但第一步是要采药。我特意来找王爷,就是想请王爷开金口,允许我出营进山采药。”微微仰头看着白无夜,以这个视角看他,他的脸更清楚的进入视线当中。 自己眼下的身体是孟揽月所见过的最完美的,走过两个世界,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有时她不禁想,这个身体大概真的是受老天格外的照顾。只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倒霉了些,老天耍弄了她。 可是眼下她看着白无夜,忽然觉得他才是那个被老天格外照顾的人,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来。 不过再一想他的经历,孟揽月也不禁想笑,其实老天才不会格外照顾谁。给了白无夜这身皮囊,却让他只能拥有一副皮囊,连作为男人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了,还真是残忍。 “本王说话你听到了么?”忽然的,白无夜的声音进入耳朵,似乎还带有几分笑意。 回神儿,孟揽月正了正神色,“王爷同意了?”其实她什么都没听到。 薄唇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王是问你,很想回帝都?” 微微皱眉,孟揽月摇头,“我都忘了帝都是什么模样了。”更确切的说,什么帝都,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模样。而且这个身体在那里那么‘有名’,她觉得还不如这西疆呢。 “既然如此,那么孟大夫就随意吧。出营还是采药,随你。不过,这里距离南周和大周都太近了,山中随时能碰到他们的探子,很危险。你若进山,还是要随行两个人才行。眼下这营地大夫太少,孟大夫若是出了事,实在是一大损失。”白无夜说着,语气一如既往。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乍一听却像调侃,但若细细品究,兴许说的也是真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毛 白无夜允了,孟揽月便开始准备进山。 那山峰不好攀登,寻找草药更是需要时间,所以她要带上充足的食物。 但充足二字可不好把握,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山上要待多久才能找到足够的草药。 听闻孟揽月要进山,李军医也想随行,毕竟孟揽月到底还是个女子。 “营地里需要有大夫照看,李大夫就坐镇军中吧。王爷会派人随我同去,李大夫不用担心。若是能找到足够的草药固然好,若是找不到的话,我也不会一直待在山上的。只是这段时间李大夫要劳累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多休息才是。”身为大夫,却未必会照料自己的身体。 “我无事,人得服老才行。”李军医摇摇头,自己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我若真的找到了药又炼成了大还丹,必送一颗给李大夫你补身体。”看着他变白的胡须,孟揽月叹道。 闻言,李军医笑出声,他等着。 “孟大夫,有你的信。”蓦地,有人从医帐外走进来,是白无夜的护卫。 起身,孟揽月接过来,顺便看了一眼那护卫,没想到现在白无夜的护卫居然都做起了送信的活儿了。 从第一次扔到垃圾桶里让她自己捡,到第二次放在桌子上让她自己拿,到现在主动给送过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有这么多的转折,孟揽月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这才是正确对待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的态度。如以前白无夜那般,实在不配让她如此尽心尽力为他的兵将治病疗伤。 “只有这一封?”信封上的字迹一看就看得出是谁写的,这是胡桑的来信。不过孟揽月相信定然还有其他的信,这个身体的母亲如此变态,孟揽月都怀疑她是一天一封信的写,不远程控制这个女儿就浑身难受。 “是。”护卫点点头,确定只有这一封。 “谢谢。”道谢,那护卫微微躬身,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坐下,孟揽月打开信封,里面一封信纸,字不多,但是每个字都写的格外有风骨。 胡桑的字很好,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沐春风。 “老胡去了帝都。”胡桑在信上说他短时间无法给孟揽月再回信,要她可以半个月之后再给他写信,因为他去了帝都。 “胡公子去了帝都?听说帝都的那位要取胡公子的项上人头。”李军医一诧,如此危险,胡桑居然去了帝都。 挑眉,孟揽月看向李军医,“还有这事儿?”要取一个人的性命,对于皇帝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不止是胡公子,还有三王。当然了,他应当也想取五王的命,只是这西疆可不是他能伸手的。”说起这些时事,李军医也能说上一二。 若有所思,原来这西疆不止要时时防备着大周和南周,还要防备着帝都。 同是大齐,其实可以一分为三了。 帝都那位皇上手握一部分,三王的草流城,还有白无夜的西疆。 大齐具体的地图孟揽月没见过,但根据这将近半年的所见所闻,西疆很大。如此说来,白无夜这里的确是块肥肉,谁能吃下去,就得看本事了。 “对于咱们这些已经不属于帝都的人来说,谁去了帝都就等同于找死啊。”所以,自来到西疆,李军医就没离开过,其他的人也一样。 孟揽月静静的听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她还是不太懂。 再没有战事发生,连小战都没有,没人知道这边关是怎么回事儿,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边关。 战争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所以即便现在没有任何预兆,也要绷紧了神经。 但绷紧神经是这里兵将的事情,孟揽月要做的还在进行当中,并且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在山中的时间长短未定,所以该准备的东西一定要带上。只是背着竹筐不行,还要带上密封性较好的袋子,免得时间太久,找到的草药都干枯了。 这袋子在大营里有很多,可是这营地里貌似没有,因为孟揽月已经在装储备的帐篷里翻了有一阵了。 “孟大夫,还没找到么?”看守储备的小兵站在门口,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看守的库里有没有孟揽月要找的东西。 “还没有,看来这营地里没有这个东西。”直起身体,一阵翻找,孟揽月满头都是汗。 从帐篷里走出来,孟揽月晃了晃头,脖子也跟着作响。 什么都没找到,若是真的在山上采挖到了药材,她还得尽快送回来才行呢。 “你怎么在这儿?”蓦地,淡而无温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孟揽月晃动脑袋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转头看过来,白无夜以及他身后随行的两个护卫就站在两米开外,他们是从另外一个储备帐篷里出来的。 “找东西。”听白无夜这语气,好像她在偷东西似得。 “这里储备着为数不多的兵器粮草,尽管数量很少,但目前来说是这营地仅有的,剩余的储备还没有送过来。所以,你找什么?”看着她,白无夜缓步上前,这次,他踏破了两米开外的那个距离。 “你说的都不是我要找的,我找的是那种防水防火的袋子,用来装草药。”无语,她还能放把火烧了这里么?若是烧了,连她都没得吃了。 “那种东西,这里没有。”这是前线营地,那种东西也没什么用。 “我已经知道了,找了好半天,毛都没有找到。”嘟囔,孟揽月觉得自己的腿得跑断。 几不可微的扬眉,白无夜看着她,迎着阳光,她的脸都在泛着光。 看着他那表情,孟揽月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找到。” “了解。”毛?这种用词还是第一次听到,大概是帝都的新风尚吧。 “王爷继续,我走了。”没找到,看来她真得来回跑腿儿了。 “随本王来。”没等她迈步,白无夜就转身先走了,那背影满是毋庸置疑。 看着他的背影,孟揽月抿了抿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便跟上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互怼2 进入大帐,孟揽月站在书案前一米开外,然后看着白无夜把笔架旁的黑玉镇纸拿起来,他从那镇纸下拿出一沓看似信封模样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拿去吧。若是到时用不上,记得回来还给本王。”说着,他一边将镇纸放回原处,随后旋身坐下。 走过来,孟揽月将他扔过来的东西拿起来,是十几个极薄的纸袋。而这纸袋里面有一层油纸一样的膜,这和那种密封袋子差不多,但显然这个更高档。 “若是我都用了,待得回来还需要清理干净还给王爷么?”他这抠门倒是让人想不到,想来这种东西他有很多。 “可以。”看着她,白无夜还真是不负她所想的那般抠门。 无言,孟揽月拿着那一沓纸袋点点头,“谢谢王爷了。”这般抠门,何愁不发家啊。 “这么确信能找得到那些草药?本王记得,杜先生可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炼成了几颗大还丹。”所以,那最后一颗送给太山吃了,他还隐隐觉得几分可惜。 “有句话叫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找不到我就不回来了。”还没出发,她又怎么知道找不找得到。 闻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他的脸也在瞬间看起来几多迫人,“山中多野兽,孟大夫能在一颗石头上折腰两回,就不怕进了野兽的肚子。” 轻而易举的听出他的嘲笑之意,孟揽月控制不住的翻了翻眼皮,“王爷不用吓我,若真碰到了它们,我就顺便给它们做个手术,把舌头拔了,免得乱叫。” 她在骂人,白无夜岂听不出,“野兽大多群居,一个叫,自然其他的也会叫。生活淫乱,叫的更是厉害。” 吸口气,孟揽月反倒笑了,“这很简单啊,我是大夫,给它们阉了就行了。” 四目相对,空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的爆炸。 “王爷,有要事禀报。”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帐内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在同时消失。 “进来。”最后看了一眼孟揽月,白无夜眸色淡淡的。和她一番你来我往,两败俱伤。 外面的护卫快步走进来,“王爷,刚刚探子回来禀报,说是高斐回来了。” “那黄齿小儿又回来了。”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白无夜显然在计算些什么。 看着白无夜,孟揽月这已经是很多次听到白无夜不屑于那个高斐了。听起来是个小孩儿,但是应当不一般,能和那个阴狠残暴的高卫对峙。 “探子说,高斐好像备了什么礼物打算给高卫送去,还特意挑选了几个轻功好手,看来是以便于到时逃跑。”护卫又道。 闻言,白无夜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孟揽月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无夜笑,真瘆人。 “大概是知道司马铎死了,所以给高卫送礼。小小年纪,倒是卑鄙,不愧是高家人。”白无夜‘夸奖’着,听起来他很是开心。 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小孩儿真是有意思,很会雪上加霜啊。 “告诉在路上的人给高斐让路,这礼得让他顺利送到高卫手上。”白无夜已经等不及想看戏了。 南周和大周起战事,是白无夜最喜欢看的。能渔翁得利最好,不得利看笑话也成啊。 “是。”护卫得令,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护卫离开后,白无夜盯着一处似乎在想什么,将近两分钟后他才回神儿,然后发现孟揽月还在这儿。 “偷听?”面色平静淡然,但开口没什么好话。 “是啊,我打算把偷听来的消息卖出去,相信能卖上大价钱。”无言,孟揽月说着一边摇头,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漆黑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出发时记得来取药,高卫的猎狗鼻子很灵,护卫身上有专门能避开猎狗的药。” “谢了。”头也没回,孟揽月大步的走出大帐。 往回走,孟揽月也不禁笑,白无夜这个人在正常时态中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他正常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孟揽月也打算出营进山了。白无夜调派了两个兵给她,他们常年驻在这里,对这附近的山很熟悉。 即便是那座特别高的山峰,他们也上去过很多次,非常有经验。 孟揽月也很满意,她不熟悉这里的山,很容易迷路。有这两个人在,她应该不会走太多的弯路。 记得白无夜说出发前去他那里取药,傍晚时分孟揽月便前往他的大帐,可是到了那儿却发现大帐里漆黑,没有人。 看着,孟揽月撇了撇嘴,还真是不靠谱。 “孟大夫,你来了。”蓦地,一个打扫卫生的小兵拎着水桶从旁边的大帐里出来,一眼看到孟揽月,便扔下了水桶小跑了过来。 看着他,孟揽月并不认识他。 “孟大夫,你是来找王爷的吧?王爷他一个时辰前就走了,临走时要小的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小兵从衣服内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来。 接过,孟揽月打开,里面躺着三颗黄色的丸子。拿起来一个查看一番,居然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这不是吃的药,是放在身上的。 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别说狗了,人闻着也不怎么样。 “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一个时辰前就走了,那派个人把这东西给她送去不成么?非得要她跑过来一趟。 闻言,小兵搔了搔头,声音也小了很多,“王爷说孟大夫你要是来取的话就交给你,不来的话,那就算了。” 深吸口气,孟揽月十分想冲着白无夜竖起中指。这厮真是个别扭体,明明做的事儿让人不禁想道谢,却非得添加点儿欠揍的插曲来,大概每个‘东方不败’都是这德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进山 出营,进山。 两个兵背着食物和水一前一后,很轻松的就进入了深山。跟着他们走,孟揽月也觉得很轻松,因为他们熟悉这山里的路,不会绕弯路。 一路上,也看见了不少的草药,生机勃勃。不过这次要找的不是它们,若是就此带着更是浪费时间和体力,所以就都一一告别了。 “孟大夫你看,那座山就在那儿。虽然看着挺远的,但是预计明晚我们就能到。”在一个高坡上,那在前带路的小兵张深给孟揽月指路,一边说道。 看过去,孟揽月点点头,“真高啊。” “嗯,的确很高。到了山下,看着比现在还要高。”张深曾登上过那山,山势崎岖,有的地方还很凶险,一个不注意就会踩空掉下来。 “高不怕,就怕我们会空手而回。”孟揽月摇摇头,即便比天高,也总有登到山顶的那一天。 “不会的,当年杜先生就是在这座山上有了收获,相信我们也能找到。”张深很有信心。 笑,孟揽月对张深这份自信还是很满意的。 诚如张深所说,他们真的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抵达了那座山峰的山脚下。 不如远看的那般,以为只是一座山峰如同剑一般的插在这群山之中,其实它很大,身后连绵着数座山峰。只是都不如这最前头的雄伟,都被它遮挡住了而已。 站在山脚下抬头往上看,天空微暗,这山峰好似也变得更巨大了。 而且攀登,看起来也不容易。 深吸口气,想要征服这座山,孟揽月觉得不止需要信心,还需要体力。 “攀登这座山除了有些难度和危险之外其实不用太多担心,因为大周和南周的探子不会来这里。但是咱们若往后走的话,那就要小心了,大周的猎狗总是在那头转悠。”当然,运气好的话是不会碰到他们的。若运气不好,那就难说了。 孟揽月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想过,只是最近三方都很平静,她应当不会那么倒霉的碰到他们。 “先休息吧,明日登山。”孟揽月深吸口气,登这座山,真的需要勇气啊。 休息了一夜,清晨时分三人便醒了过来,吃了些东西,便开始动身登山。 山势陡峭,比看到的还要险峻。张深是个攀登的好手,腿脚也灵活。 在孟揽月力所不及的时候,他会伸手相助一把,太阳到了半空时,三人就距离山脚有很大的距离了。 山上一段怪石嶙峋,脚踩着石头,三人不得不互相抓着手。这若是脚下一个不稳,就会一头栽下去。 蓦地,孟揽月抬头,却间头顶三四米两块大石的缝隙中长着一颗半米高的植物,而且它开着红花,迎着阳光万分娇艳。 “这地方果然是长草药的地方,看那红花,只需一滴花汁,就能让一头牛瞬间毙命。”真的来对地方了。 闻言,张深两个人看过去,随后不由得看向孟揽月,“有剧毒那是药么?” “用对了方法,那就是药,能治病救人的。不过这不是我需要的,走吧。”只是看看,孟揽月并不打算采摘。 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过了这段石头路,回头往下看,怪石就在脚下,若是回去还走这条路,估计就得‘死’在这石头上。 朝着山巅进发,孟揽月要去的就是山巅,因为那里温度低,而需要的草药就长在温度低的地方。 往山巅走可不容易,孟揽月三人足足用了五天的时间,才瞧见山顶的影子。 一大早,山巅之上有云雾缭绕,呼吸之间带着水汽,好似仙境。 张深二人十分谨慎,因为有雾气,看不清脚下,他们十分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算不会踩空,也可能遇到什么毒物,因为前几天就不断的碰到什么毒蛇毒蜘蛛等东西。 “连草根就要在这个时辰挖,要是太阳出来了,挖出来的也会失去药效。”知道他们二人小心翼翼,孟揽月却有些着急,想赶在太阳出来前找到几株连草,快点挖出它们的根。 “那孟大夫你说连草是什么样子,我们一起找。”他们俩不认识,能做的只是保护孟揽月而已。 “我自己找,你们拿着这个。”将背在身上的皮包交给张深,孟揽月拿着铲子,然后弯身开始寻找。 连草细小,隐藏在杂草当中,此时又雾气蒙蒙,更是不好寻找。 寻找,没过一会儿孟揽月就开始背酸,而且,隐隐的她还听到一两声吼叫。 站直身体,孟揽月竖起耳朵,“这是什么声音?” “狼。不过没事,很远。”张深安抚,常年在山中,他很了解。 “那就好。”狼?孟揽月还没见过野生的狼呢,她见到的都是动物园里的,一个个看起来更像狗。 “孟大夫别怕,即便有狼我们也能对付的了。”与野兽驳命,其实要比人更容易些,人才更难对付。 点点头,听他们自信的语气,孟揽月也放下了心。 寻找,可是直至太阳升起来,孟揽月也没找到。叹口气,待得雾气散了,应该能更容易找到,只是即便找到了也不能挖,得等晚上太阳落山。 果然的,雾气散了,更容易寻找了。孟揽月找到了几株,然后张深折下几根树枝做起了记号,免得太阳落山后找不到。 太阳升到头顶,孟揽月也走到了山巅的一处边角,站在那儿只要向前迈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居高临下,孟揽月朝下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的她头晕。 抬眼看向远处,群山连绵,一望无际。 蓦地,远处群山之间有一条河的地方有一队人在移动。因为他们抬着东西,又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孟揽月很容易就瞧见了。 “张深,你看那是什么人。”真是奇怪,在这里还敢大摇大摆。 张深两人立即跑过来,顺着孟揽月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也不禁咦了一声。 “这是做什么?如此招摇。”在这边关,可没人敢这么大摇大摆的。 “就奇怪在这里了。”距离这么远孟揽月都看得见,可见他们是怎样的没有遮掩。 “这是高斐的人,他们抬着那些东西,是准备去哪儿啊?不会要暗算我们吧?”另一个小兵叫朱康,他话不多,但是脑子却异常好用。 高斐? 孟揽月忽然想起来了,这高斐是要给高卫送礼的。 这小孩儿,真有意思,敢说就敢做,小小年纪实在不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险遇狗 山峰不高,但是其间多处险沟,外有茂盛的植物做遮掩,一直在前带路且声称经验丰富的张深也不小心掉了下去。 所幸有朱康在,他迅速找来了一些藤连接在一起,然后和孟揽月合力,将张深拉了上来。 “哎呀,没事没事,这么浅的沟,摔不死人的。”被拉上来,张深好似在遮掩尴尬,连连说道。 “你自己检查一下,没有受伤吧?”孟揽月看着他,倒是可叹他这身子骨够结实。 “没事没事,看,好着呢。”说着,张深踢踢自己的腿,以示自己真的没事儿。 上下的看了他一番,孟揽月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别动。”说着,她伸手,在张深有些惊讶又尴尬的视线中,她把扎在他衣服上的一根刺摘了下来。 看过去,张深轻呼口气,孟揽月之前的‘传说’他都听说过。但是通过这段时间他是不信的,可是她刚刚忽然伸手,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啊孟大夫?”看孟揽月拿着不松手的样子,想来不是什么随便的东西。 “老虎刺,做麻药的原材料。目前来说在野外也不易寻找这个东西,已经开始人工的栽种了。幸亏你穿的厚,若是扎到了肉,你就晕死在那下面了。”说着,孟揽月向前一步,朝着那深沟里看。 “这么厉害?孟大夫,这下面都是这东西。我掉下去的时候抓到了一棵树的树干,所以才没掉进它们的包围圈。可是我往下看了,密密麻麻的都是。”张深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玩意是做麻药的原料。麻药有多重要他可知道,但凡受伤的兄弟都用它来止痛,要是没有它们,可就惨了,活活疼死。 “下面都是?太好了,正好营地里的麻药剩下不多了。只是,我们没法儿把它们都带回去,得做个记号,到时再来。”环顾四周,在孟揽月看来这山上都一个样,她分不清。 “孟大夫放心吧,有我们在,到时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张深四处打量一番便将这地方记在了脑子里,根本不用做记号。 “好,那就记住了这个地方。”点点头,这个收获可不小。有这么多的老虎刺,麻药也就不用愁了。 整理了一番,三人再次出发,这次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有深沟出现,一个不注意掉下去。 但是这些深沟却也与众不同,孟揽月决定再碰到还是得下去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他们从那最高的山峰上下来了,但是这后面的山峰一座接着一座,迂回危险,但也让人大有收获。 白无夜给她的那些纸袋已经用掉一半了,炼制大还丹的草药也找到了好几种,收获颇丰。 每一个袋子孟揽月都放在自己背的皮包里,这些东西太珍贵,她不放心给张深还有朱康任何一人拿着。 又遇到一个深沟,朱康做好了绳索,张深打算下去探查一番。 可是,却在这时,三人忽然听到了狗叫声。 三人随即绷紧了神经,狗叫?这边关之地有狗的,只有高卫。 “不好,高卫的人在附近。孟大夫,咱们得躲起来才是。先不说他们有多少人,那些狗就很难对付。”朱康看似冷静,实际上也有些紧张起来。 转眼看向前头的深沟,孟揽月点点头,“咱们下去躲着。” “好。”朱康点点头,然后迅速的把藤的一头系在了深沟前头的一棵树的树根处。 “我先下,孟大夫你再随上,放心大胆的往下走,有我在下面呢。”张深先下去,一边安慰孟揽月,担心她再慌乱受伤。 狗叫声听得很清楚,好似就在山下一样,朱康的头上都沁出了冷汗,他是真的很紧张。 张深先下去了,孟揽月随后。抓紧了藤,然后蹬着那长满青苔的石头往下走。 一点一点的,可是手心还是磨得发疼,自身体重并不重,但是现在全部的力量都在手上,自然艰难。 终于,下到了深沟下,顺着张深的手臂,孟揽月站稳了双脚。 不过片刻,朱康也下来了,三人朝着深沟的深处移动,脚下都是乱石,潮湿长满青苔,湿滑的很。 这会儿,狗叫声也听得到,好像就在头顶。 “高卫的人果然无处不在,这地儿按理说是咱们的,可是他们还不断牵着狗到处乱窜。”朱康气愤,更气高卫的狗。 “别说了,那些狗精灵的很,一点声音都听得到。咱们再往里走走,躲得深一点。”张深担心,担心被那些狗闻见味儿。 继续往深处走,高度却不够了,三人只得低着头。 地上的石头间有流水,而且还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光线不足,孟揽月看不清,可是味道却闻得到。仔细嗅了嗅,孟揽月忽然停下脚步。 “把火折子拿出来,我看看这地上有什么东西。”这味道,不寻常。 张深立即停下脚步,然后把火折子拿出来吹着,借着亮光,孟揽月也看到了地上石头间的流水,以及随着水飘出来的白色块状物。 伸手将一个块状物截住,它在手指上,就像一块棉花,软绵绵的。 “孟大夫,这是什么?”张深和朱康在旁边看着,不知这是什么。 “药引,原来它们真的长在这种地方。”炼制大还丹的药引,若是没有其实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但是有些麻烦。 “这么说,咱们误打误撞的又找到了一样。”张深不禁乐,这运气真是好。 “嘘,狗来了。”狗叫的声音很是清晰,再加上这深沟里有回声,那狗叫好像就在耳边似得。 三人噤声,那狗叫听着很瘆人,一听就是很凶的那种,若是被它们盯上了,不咬一口不会罢休。 狗叫声盘旋在上头,好似叫了很久很久,最终才远去。 朱康无意识的深吸口气,总算躲过去了。 “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收集一些,然后再出去。”拿着纸袋,孟揽月戴上随身携带的羊皮手套,开始收集药引。 虽说差点遇到那群疯狗,可真是幸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突变 “快看,那就是高卫的猎狗。有了那些狗,人都不用配备那么多。”站在高处,遥遥的瞧见一队人从山脚下走过。他们不似寻常的巡逻队有三四十人,反而只有十几个人,而且每个人牵着一条狗。 距离这么远,都能瞧见那些狗有多健壮,看起来就像一匹小马一样。可想而知,若是人和它对上,根本别想占便宜。 “幸亏躲过了,否则咱们非得被狗咬了不可。”朱康感叹着,他可没有那能打得过狗的自信。 “走吧,希望不会再碰到他们。”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后怕,这若是碰上了,不知会怎样。 “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附近转悠,眼下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两个月之前抢过来的。”张深不忿,认为他们实在不应该越界,这就是挑衅。 “不管怎样,咱们现在是打不过他们,也抢不回地盘。待得回去了,你们去禀报王爷就成了。”孟揽月摇摇头,她可不打算抢地盘。 继续前行,身上的背包也越来越重,收获是巨大的,即便辛苦也值得。 算起来,他们在这山中已经半月有余,碰到过一次高卫的猎狗,还险些碰到不知哪方的探子。 朱康耳朵灵,先听到了声音,他们这才提前躲了起来,没有当面撞上。 很凶险,也让孟揽月心生几分担忧和害怕,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真的是脆弱的很,谁也打不过。 张深和朱康又仅仅只是两个人,胜算太小。 “前头的石崖很险,我们想过去就得绕过去。不过依我看,咱们绕路的话得绕一个大圈。”前头是个石崖,很长很高,格外险峻。 “不能绕,看那上头,有绿苍。”遥遥的,孟揽月就瞧见了石崖上头有一棵格外高大的树,而且还歪着脖子,但是不同的是,它的叶子是白色的,乍一看好像有雪落在上面。 “这么说,咱们得爬上去才行。”张深面露为难,难爬啊,他们没有装备。 “是得爬上去,不过想从这面爬上去可难,得另想法子。”朱康环顾着,他在想法子。 “是,得另外想法子,怎么能爬上去。绿苍难找,也或许这山里只有这一棵,当年杜先生可能也是在这儿找到的。”太难得了,孟揽月自是不能放过。而且绿苍只长在这种地方,到时还是得爬各种石崖。 “好,我们俩先去瞧瞧,然后再想法子。”张深点点头,找到了这绿苍,大概也就成了,能回营地了。 席地而坐,张深和朱康则下山勘察,瞧着他们那速度,真是快啊。 她这身子骨是不成,即便奔跑起来,也是那拖后腿的。 清风吹拂,孟揽月抬手将在脸上跳跃的发丝拨走,在山中奔波的这段日子,她的手都粗了。 看了看,不止粗了,指甲里还有泥,简直了。 不过,即便如此,但有收获,心下还是高兴的。 他们俩一去勘察便是两个时辰,太阳都偏西了。 不过,这两个时辰却是有收获的,登上石崖需要绕路,不过却不用绕太远。 “今晚先休息,明日再登山。待得采到了绿苍,我们就能回营了。要多谢两位,一路陪着我跋山涉水,但总算有收获,不负这份辛苦。”孟揽月看着自己的背包,眼下这是她巨大的财富。 闻言,张深和杜康都很高兴,终于能回营了。这一路不止辛苦,还更担忧,担忧孟揽月的安危。他们奉白无夜的命令,自是要将孟揽月安全的带回去。 这一夜三人都好生安歇了,为明日蹬崖做准备。 翌日,太阳还没升起,三人便动身。 随着他们俩人昨天探的路,朝着石崖的左侧走去。 无论哪一面,石崖都很陡峭,但是越走,那石崖却出现了层叠的石头。蹬着这些石头,就能登上石崖了。 “再往前走走就是了,孟大夫别急,咱们肯定能上去。”张深走在前,一边笑着说道。 孟揽月点点头,唇角弯弯,眸子里亦有丝丝笑意。 然而,平静忽然间被打破,走在前面的张深还扭着头和孟揽月说话呢,一支箭忽然从他的肩膀穿出来。 那一瞬间,孟揽月有片刻的愣怔,看着那箭尖,以及开始往下滴的血,她的脑子嗡的一声。 “张深!孟大夫,蹲下。”走在后的朱康大喊一声,一手按着孟揽月让她蹲下,同时接住倒下的张深。 箭雨袭来,带着破空之音,唰唰唰,从头顶一一流过。 蹲下的朱康发出一声闷哼,再看他,脸上破开一条口子,飞过的箭划破了他的脸,血也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马儿踢踏的声音逼近,眨眼间他们三人就被几匹马围住了。 “没找到高卫的狗,却找到个女人。”马上,几人一身劲装,说话时还笑嘻嘻的。背上背着弓箭,显然刚刚的箭雨就是他们放的。 蹲在地上的孟揽月一个激灵,细思他们的话,这不是高卫的人。不是高卫,那就是高斐了。 虽说眼下情况十分糟糕,但总比遇到高卫的狗要强得多,死也能捞个全尸。 “要杀便杀,男子汉大丈夫,不许为难女人。”张深已没了气息,朱康站起身挡在孟揽月身前,半边脸都是血,却勇气可嘉。 孟揽月也随着站起身,心里打量该怎么周旋。 “呦,这么硬气?看来,是不怕死了。”马上的人笑起来,其中一人再次撑起弓箭,而且对准了朱康。 “慢着!我是大夫,军中大夫。大夫救死扶伤,你们不可以这么做。”想起李军医的话,孟揽月立即开口,并伸手扯住朱康的后腰衣服,让他别说话。 闻言,马上的几个人倒是意外,互相看了看,“你真是大夫?我们怎么没听说白无夜的营地里有女大夫?” “我是新来的。”孟揽月继续道,看来李军医真的没骗她,有门。 “孟大夫,被他们抓去也别想好过。高斐和高卫一个样,阴险毒辣。”朱康好似对南周和大周有异样的仇恨和偏见,不止满脸的血,眼睛都是红的。 “这话说得对,我们就是毒辣。”说着,那已经撑起弓箭的人刷的松手,箭穿破空气,径直的插进朱康的胸口。 箭从他后背穿出,带着血都喷到了孟揽月的脸上。她闭了闭眼,脸上的温热如此真实。下一刻,她手中的布料脱落,朱康倒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俘虏 “朱康!”眼看着朱康倒下,孟揽月伸手去抓他。 “别动。”马上,那刚刚射出一箭的弓再次撑开,而且对准了孟揽月。 顿住,孟揽月垂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张深和朱康,仅仅不到五分钟,他们就都死了。 缓缓站直身体,孟揽月闭了闭眼,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有一支箭正对着她,只要那人手一松,她就没命了。所以当下必须镇定,要和他们周旋。 “我真的是大夫,并没有骗你们。你们对人命如此儿戏,就不怕到时有那一天无人救你们。”看向他们,孟揽月眸色平静。 “你说是大夫就是大夫?有何凭证?”马上的人看着她,虽还是戏谑的模样,但问题倒是多了些认真。毕竟,谁都不想有那一天。 “我们此次进山是采药的。这里面,都是找到的药材。”说着,孟揽月将背包拿下来,然后打开。拆开一个纸袋,倒出里面的药材。 看着她倒出来的东西,马上的人倒是慎重了些,只是他们的确没听说过白无夜这里有女大夫。有个天下闻名的杜先生他们倒是知道,只是从来没碰见过。 “我句句属实,若你们不信那想杀便杀吧。”再看向躺在地上的张深和朱康,孟揽月只觉无奈,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忍。 “边关之地女人少见,还是这种能在外到处乱走的女人。除非她是跟这两个小兵跑出来鬼混的,不然她的话倒是可信。”马上一个人倒是信了。 “白无夜的营地里有这么漂亮的军妓?即便有军妓他也用不着,和小兵鬼混很正常。”另一人还是不信。 “的确漂亮。你真是幸运啊没碰到高卫的狗,否则这贞洁是不保了。”一个人嘻嘻哈哈,说的倒是实话,高卫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没有底线。 听着,孟揽月的心里也在不断打鼓,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行了,是不是大夫,带回去自然就知道了。若是撒谎,你会死的比他们还要惨。在我们南周大营可没有军妓,这忽然出现一个女人,你知道会怎样的。”一个人冷着脸,说话亦是阴森森。 要把她带走?孟揽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被带走?若是被抓到了南周的营地里,那她就是俘虏了。即便她是大夫,可还是个俘虏。 只是,她的不想没有任何作用,忽然腰间一痛,下一刻身体翻转就摔在了马背上。 趴在马背上,没等挣扎,马儿便飞奔了起来。树枝抽打在她的头上腿上,痛的立即放弃挣扎努力缩起身体。 驾马的人十分熟练,那马儿如此颠簸他好像也毫无感觉。一根皮鞭缠在孟揽月的腰间,就像一条锁链一样把她死死地捆住。 马儿飞奔,速度极快,孟揽月也快被树枝抽打的没知觉了。不知过了多久,飞奔的马儿忽然速度慢了下来,孟揽月也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人声,心知这是到了营地了。 “哎呦,今儿有货啊!”帮忙牵马的小兵瞧见了趴在马上的孟揽月,随即扬声道。 附近的人听到了声音,也立即跑了过来,围观。 “还是个女人。” 围观的人起哄,女人在这营地的确少见。 骑马的人先跳下来,然后一扯手里的马鞭,直接将挂在马背上的孟揽月拽了下来。 跌倒在地,孟揽月已无力气痛呼,撑着地面坐起身,抬头看见的就是十几二十个脑袋,都在盯着她。 “你们带个女人回来,就不怕小王爷知道?”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孟揽月,其中一个人有几分发呆。 “别瞎想,她是大夫。”驾马回来的人打断他们的浮想联翩,若不是有用的女人,谁敢随便带回来。 “大夫?女大夫?谁营地里的?”一听女大夫,围观的人都讶异万分,没听说过有女大夫啊。 “白无夜营里的。” “白无夜?他营地里还有女大夫。” “诶,我记得白无夜好像有王妃了。是个什么第一美人儿,不过淫荡成性,这白无夜还没成亲呢,就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哈哈哈。” “第一美人儿?不会就是这个吧?你们被骗了,她肯定不是大夫。” “是不是大夫,送到宋先生那里就知道了,别瞎猜了。” “没错,你们猜有什么用?更况且,小王爷说了,传说不能信,要是传说都是真的,那还要脑袋有什么用,拿来当球踢算了。”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忽然大声呵斥,那些你一言我一语的人都闭了嘴。 “你们几个,把她送到医帐去,交给宋先生。若是大夫就留下,若不是大夫,立即送到后山解决了。小王爷这几日就要来了,若是被他知道你们有人胡闹,有你们好看。” “是。” 随着他们领命,孟揽月被两个人拽起来,然后快速离开原地。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孟揽月都听到了,果然是眼见为实,她所听到的都不是真。 南周的人并不野蛮,而且军规严厉,他们好似很怕那个小王爷。那个小王爷?应该就是高斐吧。 白无夜数次说高斐是个黄齿小儿,但是这个黄齿小儿可不一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力。 被一路送到医帐,这营地虽然不算大,但是医帐却不小。 有系着白围裙的小大夫出入医帐,瞧着被小兵带进来的孟揽月,他们均好奇不已。 “宋先生?宋先生,有劳您瞧瞧这个女人是不是大夫?若不是的话,我们就立即把她带走。”进了医帐,身边拽着孟揽月的小兵扬声道,语调也格外恭敬。 “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都来找老夫,带走带走,老夫烦着呢。”一道不耐烦又几分苍老的声音从医帐一角传出来,那是一张椅子,背对着这边。 “宋先生,您就试一试,有劳您了。”小兵央求,一边带着孟揽月走过去。 “你们这些个兵蛋子,到时头疼屁股疼别找老夫。”那声音十分不耐烦,下一刻椅子就转了过来。 孟揽月站在那儿看过去,进入视线的却是一个老头。他精瘦精瘦的,头发胡子都是白的,更奇特的是,他眼皮紧闭而且已经严重萎缩,他是个盲人。 ------题外话------ 推荐好友雨凉的《妈咪在上,爹地在下》 六年前,豪门“婆婆”将支票甩在她脸上,“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拿着支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六年后,她带着五岁的儿子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一改曾经的冷漠,霸道的闯入他们家中,俨然一家之主,不但霸占了她的屋,还想霸占她的儿! 【关于改名字】 某男气急:谁家孩子不跟爸爸姓? 某女气定神闲:我家的。 某男抓狂:你别忘了是我提供的种子! 某女挑眉:那又如何? 某男抓狂加跺脚:那好,你我的姓都加上,但我的姓要在第一位! 不等某女回话,一旁某宝冷飕飕的又开口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莫楚昇(莫出声)?怎么滴,莫先生,你是想让我当哑巴啊?这还不算,回头我老师同学该怎么叫我? 楚昇(畜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保住命 “哼,今年这一年你们抓了多少个自称是大夫的俘虏了?就说你们有眼无珠,什么都相信。”老头冷哼着,面对着这边,他的眼睛紧闭着,但却好像能看到一样。说话时极尽讽刺,让人无话可说。 两个小兵果然不敢说什么,他骂他们有眼无珠,若是按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有眼无珠的应该是他才对。 “过来。”没听到小兵的回音,老头面上几分满意,因为他们没顶嘴。 小兵立即扯着孟揽月过去,在那老头的面前站定。 孟揽月看着他,不知他要怎样确认她是不是大夫。 忽然的,他抬起左手来,指间居然有一根银针。 “手。”一个字,老头面上丝丝傲慢。 小兵立即抓着孟揽月的手往前递,那老头左手一转,银针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刷的就扎在了孟揽月的虎口上方。 孟揽月眼皮一跳,立即挣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把扎在手上的银针拔掉。可是被针扎的地方剧痛不已,那只手好像都不是她的了。 “怎么样,感觉如何?”老头好像知道针被孟揽月拔了,然后他就笑了。 “先生是高手,只是这般随便的就让我一个健全人变成半瘫,与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手掌以及整条手臂都在发疼,孟揽月皱紧眉头,看来这世上的大夫也不都是救死扶伤,也有这种异类。 “看来真懂一些。”老头点点头,那萎缩进去的眼睛看起来也是带着笑意。 “我就是大夫,并非胡说八道。不过如今我是俘虏,要杀要剐,你们随意,但我绝不会求饶。”心下有了底,孟揽月的语气也生硬了起来。 “别嘴硬了,是大夫就不会送命,这世上谁不想长命呐!你们回去吧,把她留在这儿。”老头挥挥手,确认了孟揽月的身份。 两个小兵也随即放开了孟揽月,然后快步离开。 抬手揉着自己的手臂,还在发疼,但已没有刚刚那般疼痛了。 “你是哪儿的?能被抓来也是不易。”老头面朝着孟揽月,却好似在用眼睛打量她似得。 “大齐。”看着他,孟揽月倒是有几分好奇。他的眼睛显然已经看不见了,都萎缩成那个样子,有很大的可能是眼球已经没有了。但是没有眼睛他却能很精准的使用银针,非同一般啊。 “大齐?杜冉程就在白五王爷的麾下,却没听说过有个女大夫。你姓什么叫什么?”老头问,哪个阵营里的同行他们都知道一些。 “我就是杜先生的徒弟,我姓孟。”杜先生的大名天下皆知。 “原来你是杜冉程的徒弟,他终于找到徒弟了。老夫姓宋,当年在大齐鏊子山与杜冉程有过一面之交。若不是涉猎不同,老夫还真想与他一较高下。”身为同行,想要比较一番都成了习惯。 “对不起,是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过先生的大名。”她的确没听过。 “哼,你只要知道杜冉程的大敌死在了老夫的手里就成了。若有机会你再见你师父,一定要告诉他。”宋先生几分不悦,自己的大名孟揽月没听过,他很是不满。 闻言,孟揽月忽然想起来,大周高卫手底下那个擅制毒用毒的人就是被高斐抓住了。然后又传说他的手被高斐剁掉了,其实他是被眼前这个宋先生弄死的。 果然啊,是大夫同时又是杀手,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在救死扶伤,都有人命。 “杜冉程擅制药,不知你可得他几分本领?”同行所擅长,都清楚的很。 孟揽月心知是骗不了眼前这个宋先生,所以只能实话实说,“我愚钝,未能得先生全部本领,眼下正在钻研炼药。也正是要炼药所以才进山采药,然后被抓到这里来了。” “你都找到了什么药材?”宋先生继续问。 “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药,都在这里。”说着,孟揽月把背在身上的包解下来,然后打开。 纸袋打开,药材本身的味道飘出来,宋先生闻到了味道,便笑了。 “你是要炼大还丹。” 一诧,孟揽月看着他,点点头,“先生真厉害。” “所以,你还差得远呢。”被吹捧,宋先生显然开心了。 孟揽月这次倒是没有质疑,她的确差得远呢。 “放心吧,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待在这医帐里做事,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夫,治病救人而已,没有阵营可分。而且,你若聪明,还能在这儿学到些本领。”宋先生这话算是给孟揽月吃了定心丸,她性命无忧。 宋先生的话果然有分量,孟揽月被带到了医帐旁边的帐篷里,虽然还有人在看守她,但行动还算自由。 虽说她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眼下还是俘虏。孟揽月心下几分不安定,而且一想到张深和朱康的死,她就更难平静了。 这里的人都杀人不眨眼,她这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不能随意行动。更况且,她实质上又并非大齐人,也没有什么理由要豁出命逃跑回去。 在西疆她的位置很尴尬,尽管现在有所好转,但也仅限于此了。 思及这些,孟揽月叹气,她还真是到了何去何从的地步呢。 想到宋先生,孟揽月不禁看向自己的手,他银针下的准,的确非同一般。这般厉害的人物,定然有些名声,但她从未听杜先生或是李军医说过。 看来,他擅银针。如同他所说,若是可以,她也能见识一番。 夜幕降临,有人送来了饭菜,饭菜不错,并没有因为孟揽月是个俘虏而怠慢她。 看着幽暗的烛火,孟揽月几分食不下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的心还是很难安定下来。 白无夜?待得他知道她被抓走之后想必心下会高兴吧,那戴在头上的绿帽子终于可以摘掉了。 或许,他也会有丝丝可惜,毕竟她是大夫,很难得。 所幸的是,她这次出来没有把杜先生那些书带出来,否则到了这里,她想藏也藏不住。 身为俘虏,希望她的日子不会难过。 ------题外话------ 雨凉的《妈咪在上,爹地在下》 六年前,豪门“婆婆”将支票甩在她脸上,“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拿着支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六年后,她带着五岁的儿子再次见到那个男人—— 他一改曾经的冷漠,霸道的闯入他们家中,俨然一家之主,不但霸占了她的屋,还想霸占她的儿! 【关于改名字】 某男气急:谁家孩子不跟爸爸姓? 某女气定神闲:我家的。 某男抓狂:你别忘了是我提供的种子! 某女挑眉:那又如何? 某男抓狂加跺脚:那好,你我的姓都加上,但我的姓要在第一位! 不等某女回话,一旁某宝冷飕飕的又开口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莫楚昇(莫出声)?怎么滴,莫先生,你是想让我当哑巴啊?这还不算,回头我老师同学该怎么叫我? 楚昇(畜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少年如玉 南周大营与西疆的大营没什么太多的区别,总是会有战事发生,而且死伤也不少。 偌大的医帐主治的大夫却只有三个,包括那个一直在指挥的宋先生。 其他的都是小学徒,还有帮忙的小兵。从这点就看得出,南周比西疆要重视医帐这一块,能派来小兵帮忙。而西疆的医帐里,则只有他们几个人,一个人被当做三个人使唤,各个累的跟狗一样。 孟揽月今日是被迫待在这医帐里的,站在宋先生身边,看着那些人忙碌,看着宋先生指挥人。 这里的人好像特别信任宋先生,好似把她放在宋先生身边就不怕她会惹事一样。 宋先生嘴特别毒,骂起人来毫不含糊,别瞧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却好像能看得到一切。有谁做的不对,他立即就能知道。 代替他给伤兵医治的是个中年男子,但是却被他骂的满脑袋都是汗,下针的手也特别不稳,看得出他心内十分焦躁。 孟揽月站在那儿,看着那中年男子下针,耳朵听着宋先生的话,心下却暗暗叹着精妙。 这个宋先生是个银针医病的高手,甚至说他已入化境也不夸张。 “蠢货,告诉你针入三寸,你手抖什么抖?死不了人。”眼睛看不见,宋先生却好像听得见。他那徒弟下针不准,他立即就知道了,随即便开口大骂。 被呵斥,徒弟的手更抖了,那躺在床上的伤兵痛呼出声,伤口也再次有血流出来了。 “我来吧。”看不下去,孟揽月也是不知这宋先生这样的人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不过这徒弟也是真怕他。 走过去,孟揽月拿过他手里的银针,按照宋先生所说的位置以及力度,下针。 她从未练过针灸,杜先生也从未说过,只是穴位之精妙她还是了解的。 针入三寸,孟揽月便住了手,那伤兵也不再痛呼,他伤口的血也不再往外流了。 这穴位这般神奇,孟揽月也不禁惊叹,真是厉害。 “嗯,不错,下得准。你这个蠢货,还不如一个女子,蠢笨至极。”肯定了孟揽月的手法,然后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徒弟,宋先生又是一阵大骂。 中年男子低头站在那儿不敢吱声,师父骂人,他只有听着的份儿。 “宋先生,接下来还要怎样?”孟揽月观察着那伤兵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就可以开始缝合了吧。 “缝合。缝合之后撤针,要按照刚刚下针的顺序撤针,不可乱了顺序。否则血气逆行,他会内腑流血而死。”宋先生倒是没有遮遮掩掩,对于自己的本领,他很是自信,也不怕被别人学去了。 点点头,孟揽月倒是懂了些其中道理,动手缝合,手法很快。 宋先生坐在那儿好似完全看得到,片刻后不禁开始冷哼,“杜冉程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在这营地里找不到聪明人,老夫只能收了这么个蠢货。”语气之中满是嫉妒,不过转眼间就把火气撒在了自己徒弟的头上,被骂的人只能低着头听着。 孟揽月倒是没听宋先生说那些闲话,快速的缝合完毕,然后开始撤针。 刚刚只有最后一针是她下的,之前那些针没有出自她手,于是撤针时她也万分谨慎。 似乎是看出了孟揽月的迟疑,宋先生的徒弟伸手帮忙一一指点,孟揽月顺利的将针全部撤了下来。 看向那中年男子,他几分窘迫的笑笑,什么都没说。 孟揽月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又有伤兵送进来,这次孟揽月和那中年男子一同动手,宋先生不用动手诊脉,就能知道伤兵的伤势如何,然后一一指示。 孟揽月下针,那中年男子在一旁看着,没再挨骂,他看起来也平静了很多。 瞧着孟揽月下针,他也不禁点头,当宋先生说出下一个穴位的时候,孟揽月直接把针递给了他。 中年男子想想,然后接过,下针。 这一次,他没有出错,然后自己也笑了。 孟揽月也不禁笑,他这是被宋先生压迫太久了,以至于在宋先生的指挥下也条件反射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他们应该是和大周的兵马碰上了吧。”从这些伤兵的伤口上就看得出,刚刚还有一个明显是被狗咬了。 “什么大周?他们是逆贼。他们占着南周的地盘,都该死。”正在被抢救的小兵忽然发声,对于大周这两个字他极度敏感。 孟揽月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那小兵满是愤怒的脸,她选择闭嘴。 南周和大周,果然有深仇。如此那高斐和高卫总是打仗也就不稀奇了,这种仇恨是种在骨子里的。 一天下来,孟揽月都没歇下,只是这医帐里打下手的人多,她也没觉得劳累。 而且,她从宋先生那里偷师了不少,辛苦也值得。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孟揽月见识了这南周的营地有多‘忙碌’,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和大周的兵马碰上。但凡碰上,死伤都不少。 相比较起来,西疆的营地倒是很安逸,最起码不会每天都有战事发生。 三方关系难解,但如此看起来,南周和西疆的仇恨倒是不值一提。只是他们不会成为同盟合作,若是可以合作的话,对付那高卫不是绰绰有余么? 没有掌握千军万马,孟揽月觉得自己也没到那个境界,所以他们心里的想法她也不懂。兴许这世上,就有这种永远不会成为朋友的人,即便有可观的利益摆在眼前。 阳光明媚,孟揽月与宋先生的徒弟余崖往医帐的方向走。余崖年纪大,而且性格朴实,又很认真肯钻研,宋先生收他为徒其实也是有理由的。他也并非如同宋先生所说的那般很蠢很笨,他只是害怕宋先生罢了。 有余崖在,倒是没人看守着孟揽月,她也不像个俘虏了。 蓦地,快马声进入耳朵,孟揽月与余崖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匹白马乘着灿烂的阳光而来。那白色的马身好似泛着光,十分耀眼。 视线从那马儿身上移开,孟揽月看向骑在马上的人,少年如玉,迎风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高斐 白马无一根杂毛,白的恍若被彻底漂洗过一样。 身姿矫健,踏着地面发出好听的声音。 它围着孟揽月以及余崖在转圈圈,想当然不是它自己的意思,而是马上的人在操纵它。 少年一身杏黄色的劲装,玉带锦靴,意气风发。 他满身都是少年才有的朝气蓬勃,让人看着他也不禁会感叹年轻真好,青春无敌。 脸庞如玉,一双眸子星光熠熠,从他的眼睛里好似就能瞧见星光万里。 他骑马转着圈圈,一边低头盯着孟揽月,脸上带着笑意,灿若朝阳。 “见过小王爷。”余崖拱手弯腰,朝着那马上的少年作揖。 小王爷?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一边盯着那马上的少年,他不会就是高斐吧?果真年纪不大。 不过,他可不像是大奸之人,鲜衣怒马,少年正好。 “你是谁?在我营中,可从未有女子出现过。”看着孟揽月,高斐开口,连他的声音都带着少年才有的朝气。 “我是俘虏。”也看着他,视线随着他转圈的马而转动,这马漂亮,和这马上的人也十分匹配。 笑起来,高斐蓦地从马上跳下来,恍若一道阳光,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亮的人眼睛都发疼。 站在孟揽月面前,他高出孟揽月一头来,所以看着她时也不得不低下头。 微微仰起头,孟揽月倒是没想到这少年这么高,看起来年龄不大,这外表却是个大人。 “俘虏?俘虏是不可能活到现在而且还活的这么自在。你是大夫吧,从哪儿来的?据我所知,高卫那里的女人都是他的玩物,你是白无夜的人。”高斐看着她的脸,那双眼睛这么近距离的看,果真像是藏了星星。 没有否认,孟揽月点点头,“没错。只是不幸的是,现在成了俘虏。” “不幸?大错特错,在我这里才是幸运。我南周的男人从不为难女人,即便是死,也会给予足够的尊严,女人会死的很体面。白无夜这人,内心不正常,他可不管男女。所以,你说你幸运不幸运?”双臂环胸,他看着孟揽月,脸上的笑更灿烂。 看着他洋洋洒洒的说,孟揽月也不禁弯起红唇,这少年真有意思。也怪不得能做出给高卫送礼气他的事情来,这么一看本尊,也就不稀奇了。 看着她笑,高斐更是笑出声来,“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孟。”看着他,孟揽月的心更是彻底落了下来。这般一个少年,她即便在这里做了俘虏,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就算是死,也会死的很体面。 “孟。”重复了一遍,高斐又盯着孟揽月的脸看了看,随后便转身跃上马背。 “恭送小王爷。”余崖再次拱手作揖,那边高斐一抖缰绳,白马踏着阳光消失在大帐间。 看着马儿消失,孟揽月也不禁叹口气,“他是高斐吧。” 余崖点点头,“正是。”他不敢直呼高斐大名。 “没想到真是个孩子。”也怪不得白无夜总是说他是个黄齿小儿。 “别看小王爷是个少年,可是足智多谋,非常人所能比。”对高斐,余崖也是称赞有加。 孟揽月微微点头,“的确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幼稚。” 这也要怪白无夜,他总是一副看不起的语气说高斐。他在年龄上的优越感,还真是莫名其妙。 “幼稚?这话可不敢说。小王爷稚龄十二就开始掌管南周兵马大印,这么多年,也从未损失过土地。与高卫抗衡,又与大齐大小冲突,他可从未胆怯过。”往医帐的方向走,余崖一边叹着。他是正统的南周人,了解的也特别多。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几分惊叹,十二岁就掌管了南周兵马,想她十二岁的时候,每天想的还是玩儿呢。 接连三日,孟揽月都没再见到高斐,他是南周的小王爷,不止这军队需要他管理,整个南周也都在他手里。 据说南周的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什么都做不了,而这南周皇室又只有高斐一个继承人,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 他不定时的会来各个军队大营巡视,巡视完毕之后或许就回皇都了。 行踪不定,很难掌握。 不过,在第四天的时候,孟揽月就又见到他了。 他骑着白马,一身红衣,径直的到了医帐门前。 站在医帐门口,孟揽月面对的是那白马的脸,这马儿真是帅。 从马上跳下来,高斐松了缰绳,马儿就自动的走到了一旁。 走至孟揽月面前,高斐又是一笑,红衣在身,他看起来更是朝气蓬发。 “原来你是白无夜娶的那个王妃,和传言中一样,果然标致美丽。只可惜,白无夜是颗咸蛋,他也没胆子娶你。”看着孟揽月,高斐满脸笑,高兴的很。 看着他,孟揽月微微皱眉,“咸蛋?”他应该是在骂白无夜吧,只是这骂人骂的真奇特。 “因为他被腌过啊。”高斐笑眯眯,脱口而出。 恍然,孟揽月也不禁笑出声,腌过,阉过。 看着她笑,高斐盯着她的脸,毫不掩饰他的想法,他就是觉得孟揽月好看,所以就看。 “白无夜的确没有娶我,所以,我也不是他的王妃。若是小王爷想用我威胁白无夜,我想毫无作用。他不止不会妥协,还会心急的让你赶紧杀了我,他也能早点摘了他头上的那顶帽子。”眉眼含笑,孟揽月还是觉得这高斐有意思,说的话很附和他这个年龄,可实际上他又非同一般。 “绿帽子?他又怎么会在意,反正他也用不着。听说你是在山中采药时碰上了营地的巡逻兵,你要采什么药,可都找到了?”转开话题,想来对于孟揽月的那些传言,他是知道的。 “还差绿苍,当时已经要到手了,只差一点点。”如实说,孟揽月也几分可惜。 “既然如此,走吧,咱们这就采回来。”话落,他伸手抓住了孟揽月的手臂。 看着他,孟揽月有片刻的不解。可是在他的脸上看到的只是灿烂的笑,以及他眼睛里的星光,没有丝毫的恶意。 “好。”点头,去就去,她莫名相信这个少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3、少年正好 还是当时她被抓走的地方,石崖高耸,凭她是爬不上去的。 高斐骑马带着她,孟揽月两手抓着白马的鬃毛,十分担心会掉下去。白马被她抓的心情也极其不爽,一路来鼻子里不断的发出哼声,惹得高斐一直在笑。 “我这马儿可是千金难求的宝马,一根鬃毛都值几两银子。你再抓下去,它可就成秃马了。到时,估计所有的马见了你都得马马自危。”勒缰绳,马儿也停了下来,但它仍旧不乐意的在晃头。 被调侃,孟揽月也不敢松手,她第一次骑马,这种感觉很是凶险,好似随时都会掉下去。 高斐先从马背上跃下来,然后一手抓住孟揽月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也拽了下来。 脚落地,她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抬头看向还抓着她的少年,他笑眯眯的,眼睛里有星星,脸却像太阳。 “没骑过马,害怕的很。”再看向那马儿,它好像还瞪了她一眼。 “正常,马是男人骑的,女人害怕是应该的。不过,你得信任我才是,有我在,又怎么会让你掉下去。”松开孟揽月的手臂,高斐双臂环胸,笑眯眯的说道。 听他这话,孟揽月也不禁笑,小小年纪,尽是说一些别人爱听的话。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惹人厌。 “你说的绿苍就在这上头?不知还在不在,咱们上去看看。”抬头看向那石崖,似乎对于他来说,并不足为奇,他只需抬抬脚就上去了。 “肯定还在,没人会把它挖走。”只是这个地方,张深和朱康就死在这儿。 看向当初张深和朱康倒地的地方,可是现在那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荒山野岭,野兽也多,大概,被野兽叼走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上去吧。”高斐仍旧满脸笑,只要看着他,任何烦心事儿都不足为虑。 “怎么上去?你能上去,但是我怕是不行。”抬头往石崖上看,孟揽月觉得她得攀爬一天。 “这有何难?我不止能轻易上去,也能轻易的把你带上去。敢不敢?”垂眸看着孟揽月,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且他相当自信。 “好。”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倒是信了他,这高斐怕是功夫也不弱。虽说他小小年纪,但是在这个世界看人看的可不是年龄。 “抓着。”伸出自己的手,白皙修长,而且掌心诸多茧子。 看了一眼,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心里暗暗想着他还要带着她飞起来不成? 然而,她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下一刻她双脚就离地了。 被抓着的手整条手臂有些微痛,不过这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完全被眼前震惊了。 高斐带着她,直接跃了起来,他踏着石崖的凸起一跃一停,孟揽月也感觉自己数次都要撞到了石崖上。 几个跳跃,她便双脚踩到了实处,身体晃了晃,她下意识的抓紧高斐的手,这是崖顶。 双脚就站在崖边,眼睛稍稍往旁边转了转,就瞧见了下面的白马,十分凶险。 挪动双脚,孟揽月朝里面挪了挪,惹得高斐一阵大笑。 “别怕,掉不下去。诶,你看那个,那就是绿苍是不是?太绿了。”转眼,高斐就瞧见了一株植物,独立在对面的崖顶边缘。一人多高,不止叶子,连枝条都是绿色的。 “就是它。”点头,孟揽月也不禁舒口气,终于找到绿苍了,这些东西齐全了,就可以炼药了。 “走。”扯着她,高斐直接朝着绿苍走去。 到了近前,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挺好闻。 “要怎么做?连根拔起么?”说着,高斐就伸了手。 “别动,枝条有微毒,虽说不会毒死人,但是只要碰到了,就会又疼又痒。”立即阻止,孟揽月一边把随身携带的羊皮手套拿了出来。 看着她,高斐满眼的笑,“看来,你是真善良。按理说,你现在是俘虏,应该想着跑才对。正好此下无人,我若是中了毒,你不就能跑了。” 戴上手套,孟揽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近绿苍,“现在悬在这石崖上头,你若倒下了,我也下不去。所以,即便要暗算你,也得在石崖下进行。” “你这是在说自己的计划么?”高斐更乐了,双臂环胸的看着孟揽月,盯着她的脸,毫不掩饰。 “是呀,麻烦你自己注意些,被我撂倒,你就大名远扬了。”孟揽月顺着他说,一边摸到了绿苍枝条上头最嫩的叶子。 “再大名远扬也是不如白无夜,他可是大大的有名。”不似白无夜说他时用那种蔑视不屑的语气,他则是话里有话。 “就因为他是颗咸蛋?”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大名鼎鼎,包括她自己。 “难道不是么?还是说,你不在意他是颗咸蛋,还等着他来救你回去?”盯着孟揽月的脸,他恍似在探口风。 说起这个,孟揽月倒是没了音,她不觉得白无夜会来救她。而且她的消失,对他大有好处,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想要她活。 “看来,你还真等着白无夜来救你呢。既然如此,我再带你去看看戏?”高斐也不说坏话,只是如此道。 “看什么戏?”扭头看向他,这少年笑的几分贼星星,却是讨巧的很。 “看了不就知道了。”他不说,一副不宜透露的模样。 不再追问,孟揽月将摘下来的绿苍用丝绢包裹起来,她只采了些嫩芽,用一条帕子就完全包住了。 “咱们下去吧。”看着她,高斐抬手,示意她先请。 “跳下去?你可能完好无损,我会摔碎的。”想起那高度,孟揽月几分头晕,也不知他们到底练得什么功夫,这么高也上下自如。 笑出声,高斐把自己的手挪到她面前,“就是我摔碎了,也不能让你摔碎啊。” 闻言,孟揽月也笑,这小孩儿真是会说话。 抓着孟揽月的手,高斐带着她轻松的从崖边跳了下去。孟揽月本想看的,看看高斐是怎样做的。可是往下跳的瞬间,她就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太吓人了。 胆子小的人还真没法儿练武,会被活活吓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4、因为你好看 在山中穿梭,孟揽月是糊涂了,可是马儿和高斐却是没糊涂。 而且,孟揽月也是好奇,不是说这山中多探子嘛,那时她都碰到了几次。可是如高斐这般明目张胆的蹿腾,倒是没碰上一拨探子,也是稀奇。 不过,她已管不得那么多,抓着马儿的鬃毛,她一刻也不放手。 马儿也被她抓的很烦躁,一路奔跑,一路哼哧,看样子很可能要发火了。 转过一道山坳,马儿开始朝着对面的山奔去。这山是一路上坡,马儿却毫不在意,眨眼间就到了半山腰。 山中枝叶横生,孟揽月坐在前头,无法只得低下头躲避。 这一躲避倒是听到身后的高斐在笑,他倒还是那般,好像那些横七竖八的枝条会避开他一样,根本碰不着他。 终于,马儿奔到了山顶,它嘶鸣一声停下来,然后就开始甩头。 “快松开吧,它的鬃毛都要被你扯光了。”高斐从马背上跃下来,然后把孟揽月也拽了下来。 张开手,手里果然有几根鬃毛,孟揽月砸了咂舌,“大概我得赔你银子了。” “算了,我有钱,不计较你那几两。来,咱们去看戏。”把孟揽月手上那几根鬃毛拿走扔掉,高斐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朝着左侧的高坡上走去。 不知他所说的看戏是什么,孟揽月随着走,走上高坡,那上面没有树木,踩得坚硬,下面都是石头,也难怪长不出树木来。 走上去,高斐看向远处,一边伸手给孟揽月指方向,“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孟揽月微微眯起眼睛,群山连绵,入眼的都是繁茂的绿色。 只是,在群山之间有一条路直通南方,越远,那条路就越宽广看的越清楚。 那条路,不在南周的地界之内,看起来,应该是大齐的地盘。 视线在那条路上挪移,蓦地,孟揽月瞧见那路上有一行人马在走动。在队伍的最前头,有一面旗在迎风飘扬,虽看不清,可是却能看得见颜色,黑色的。 转脸看着孟揽月,高斐笑的阳光灿烂,“看清楚了,那是谁的队伍。” “白无夜。”只有他的旗帜是黑色的。 “他这是要回中州了,离开了边关,短时间内高卫也会离开的。这边关就会平静一些时日,没有战争。”高斐遥望,他似乎很清楚白无夜的行踪。 “那不是好事么?”听高斐的语气,还有些遗憾似得。 “可是他明知你在我这儿而且还活着,却偏偏头也不回的走了,可见他根本不想你回去。所以,是否是大齐人现在也没什么重要,做我南周人也一样,你说是么?”高斐看着她的脸,一边道。 “原来你带我看这个就是为了让我做南周人,其实于我来说,做哪里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只是,你怎么知道白无夜今天会离开,还从这条路走?”白无夜似乎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人知道他的行踪。 “我知他就如他知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我的眼睛,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他的眼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兴许,他还希望你没命,也可以留在我南周永不回去。”高斐说着,字字都是孟揽月所想。 看向他,孟揽月弯了弯唇,“你是白无夜肚子里的蛔虫么?”小小年纪,猜人心思倒是一猜一个准儿。 “我可不是他白无夜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我太聪明了,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对手的心思,我都猜得到。”比了比自己的头,他一副讨巧的模样。 笑出声,孟揽月缓缓摇头,这小孩儿实在有意思,夸起自己来也毫不含糊。 “唉,没影子了。这白无夜回了中州,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没有他的命令,又不会有人来救你。怎么样,随我回皇都?我南周皇都天下无二,去见识见识。”歪了歪头,他这个动作倒是附和他的年纪。 垂眸,孟揽月转眼再次看向那条路,什么都没有了。 “随便吧,我本来就无处可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来处,没有去处。 “那大齐的帝都你自然是不能回去了,而白无夜的西疆,你也回不去了。不过我南周大好山河,装得下你。”他这语气格外豪迈。 “把你的大好山河与他人共享,你倒是大方,多谢了。”听到这种话,孟揽月心下也是几分动容。 “山河而已,不算什么。不过,就是不能抢我的钱。”高斐摇头晃脑,倒是像个守财奴。 “放心吧,你的钱啊我不稀罕。如今绿苍找到了,我想炼药。”这事儿,才是她想做的。 “炼药?简单啊,回营地,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扬了扬下颌,这事儿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儿。 看着他,孟揽月静默片刻,随后道;“你天生如此热心么?”虽说是个孩子,但到底是个小王爷,手握大权,重兵在侧。 “谁说的?我只是对你热心而已。”不同于孟揽月的想象,他立即就否认了。 挑眉,“那是为何?”对待她不像个俘虏,倒像个叮当猫,她想什么来什么。 “因为你好看啊。”盯着她的脸,高斐实话实说,而且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哑然,孟揽月看着他那恍若星星似得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皮囊确实好看,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威力。 “要天黑了,咱们回去吧。”看了一眼天空,果然太阳偏西了。 “好。”也看向天空,孟揽月心下叹息。现在,她还真是无处可去了。不过,在这南周的大营里倒是自由,又不似俘虏,相较之下的确比西疆要好得多。 只是,心下仍旧几分不适,说不清道不明。 高斐说支持她炼药,并非说说而已,第二天,炼药需要的设备就抬到了医帐。 不止搬运东西的小兵,连医帐里的人也开始在私下议论纷纷,继而对孟揽月的态度有了转变。 一听说孟揽月要炼药,宋先生很是看好,而且直接就向孟揽月讨要大还丹。 孟揽月无言,她现在只是试着炼大还丹,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若是到时不成功,估摸着这宋先生就会笑话她,然后再笑话杜先生。 不过,他年纪大了,想比同行高上一筹的心理她理解。到时笑话便笑话吧,希望他能在笑话的同时再透露透露他的银针之术,她也不算白白被他笑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5、自保? 炼药,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最起码孟揽月就有些手忙脚乱。 大还丹的炼制对时间和火候有着特别的要求,与炼制其他的药有很大的区别。 孟揽月不想浪费这些好不容易找来的药材,所以也格外的小心。 一个单独的帐篷是给孟揽月炼药的,几天了,她都没出去过。 饭菜定时的有人送来,孟揽月倒是觉得自己成了什么重要人物,可是她炼的这药也是为了自己。如此一来她若是不成功,好像都对不起这些日子吃的饭菜。 她能得到这些,无不是因为高斐那个孩子。 想想他说的话,孟揽月不禁想笑,因为她好看,所以他甘愿做这些。小小年纪,还懂得那些呢。 小心的加入余下的几味药,孟揽月更加小心,前几味药都成功了,若是到了这时再失败,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等待了三刻钟,孟揽月开始缓慢的撤火,不敢撤的太快,一点一点的来。 夹着燃烧的木炭扔到旁边的火盆里,孟揽月一边盯着炉里的药材,它们泛着一股异香,很好闻。 终于,只剩下了几块木炭在烘着,孟揽月将炉门关上,等待明日时辰到了就开炉。 “揽月。”蓦地,带着几丝俏皮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听见这声音,孟揽月不禁笑,这小孩儿不经过她同意就直呼她名字。按照年龄来说,他应该叫她一声姐姐才对。 最后看了一眼药炉,孟揽月起身走出去。 阳光入眼,她几分受不住的闭上眼睛,转眼已经几天没出来见过太阳了。 “瞧你这脸上都是些什么?”伴着说话声,温热的手落在她脸颊上。 高斐用手指蹭掉孟揽月脸上的灰,边蹭边笑。 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高斐那堪比太阳一般的笑脸。抬手把他的手打开,孟揽月自己擦了擦,然后惹得高斐笑的更大声。 “你应该先看看你自己的手,越擦越脏。”这次他倒是没帮忙,只是笑她。 闻言,孟揽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知道为何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因为她的手上都是木炭才有的灰。 “不知道南周的风俗规矩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长幼有序之类的规矩?”拍了拍自己的手,孟揽月索性不擦脸了,越擦越黑。 “长幼有序,不止南周,在哪个国家都是如此。怎么,你以为我南周都是野蛮人不成?”扬起眉毛,高斐这个模样倒是骄傲的很。 “既然有长幼有序一说,那小王爷你不知道我比你年长么?对待长辈,就是你这样的么?”这小孩儿看起来还真认真了的样子,孟揽月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恍然,高斐又笑了,“那你知道我的母亲么?”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摇头,“不知道。”别说他的母亲,这三国的皇帝她都不知是谁呢。 “我的母亲是南周有名的美人,她在嫁给我父皇之前,曾是南周大学士凌志的妻子。凌志早逝,然后她就嫁给了我父皇。当年我父皇不过而立之年,而我母亲已四十有余。她年纪大了,却在五十岁那年拼死生下了我。这件事三国之内所有人都知道,你却不知。”高斐说着,一边看着孟揽月的脸。是告诉她年龄不是问题,也是在好奇她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母亲很厉害。”五十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大都无法生育了。即便生育,那也是极危险的。 “没错。所以,你现在还认为,年龄是什么障碍么?”听她夸奖自己母亲,高斐笑起来了。 看着他,孟揽月最后只能叹口气,算他这张嘴厉害,她说不过他。 在以前那个世界,年龄的确不是问题。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的药炼的如何了?这几日也不出这帐篷,瞧你这头发都脏了。”捻起孟揽月的一缕头发,果然没那么亮泽了。 拿回自己的头发,孟揽月叹口气,“还不知怎样呢,明日吧,若是成了我就送你一颗。若是不成,我就抱着药炉殉药得了。” “可别。那宋先生用针成痴,不止喜欢扎别人还喜欢扎自己,这不,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你若炼药成痴,可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镇定,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失败不算什么,自暴自弃才可怕。”高斐立即劝慰,说的极其认真,而且字句在理。 “宋先生的眼睛是他自己弄瞎的。”这事儿,孟揽月倒是不知道,余崖也没说过。 “不然你以为呢?你们这些大夫啊,若是成了精可吓人。宋先生没有丝毫武功,但谁也对付不了他。即便他现在看不见了,也一样如此。别把他惹急了,否则没好日子过。”双臂环胸,高斐说的头头是道。 听他这样说,孟揽月倒是心头一动,自保?这个词很有诱惑力。 “怎么了?你真想抱着药炉殉药啊?”看她不说话,高斐追问。 “逗你的,我惜命的紧,怎么会去死。希望这次会成功吧,为了找那些药材,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摇摇头,孟揽月心里掂量着自保这件事。 大夫能治病救人,其实杀人也容易,只是她从未想过罢了。 终于,到了开炉的时辰,孟揽月几分忐忑。 药炉开启,异香扑面而来,孟揽月深吸口气,闻这味道是很不错的。 悬着的心放下些,待得那些烟雾散开,孟揽月拿着玉尺搅动药炉里的药,它们已融为一体,而且颜色很好。 将药炉的药倒出来,定量成型,待得冷却后拿出一颗来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没有异味,很不错。 这应该就是成功了吧! 看着药丸,孟揽月笑出声,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药材难找,炼药更难,这些她都克服了。所谓苍天不负有心人,她也不负杜先生的希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银针之术 “大还丹难得,是杜冉程的心血之作。不过,没想到他的徒弟要比他更胜一筹,初次便炼制成功。他这个徒弟啊,收得好。”得到了孟揽月赠送的大还丹,宋先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如此叹道。 孟揽月笑,拖过椅子坐下,一边看着宋先生那萎缩的双眼,“我还差得远,医术之精妙,是我穷极一生也难研究透彻的。” “这话倒是真,老夫我这银针就研究了一辈子,如今还有未通之处。这炼药老夫就更是一窍不通了,就算再给我四十年,我也未必全能明白。”宋先生点头,这一点他是承认的。他虽骄傲,可是对待医术还是很认真的。 “先生的银针的确很厉害,这些日子我看在眼里,也在暗暗研究,可还是没有头绪。”孟揽月也不掩饰,她的确在偷偷研究。 说起自己的银针,宋先生就笑了,几分得意,“何必暗暗研究,有不懂之处尽管来问老夫。只要日后你炼成了什么药有老夫一份就行,毕竟老夫也是怕死的,谁人不想长命百岁啊。” “那晚辈就要不耻下问了,希望先生不要嫌弃。”有宋先生这话,孟揽月心里就有底了。 “你比我那愚蠢的徒弟要强得多,若是你资质不差,老夫倒是可以收你为徒。不过,老夫要做你的大师父,让那杜冉程排在后头去。”抚着自己的胡须,宋先生笑的得意。不同于他的脸都是皱纹而且苍老,他的手却很细腻,而且没有丝毫的茧子。 倒是没想到宋先生会这样说,孟揽月想了想,然后就笑了,“其实我从未拜过杜先生,他也从未说过要我跪拜的事情。只是我在军营里的地位很尴尬,杜先生为了保全我,才说我是他的徒弟。” “如此说来,这杜冉程还有个淡泊的性子。不过,他是他,老夫是老夫,若是你开窍,这拜师是必不可少的。”宋先生和杜先生可不一样。 点点头,孟揽月不再说,“是。”拜师?若是能学个一身本领,多拜几个师父又有何妨。 在医帐里学习,这次孟揽月不再暗暗研究。有不懂之处,她会第一时间询问宋先生。 宋先生也会尽数告知,只是在他心烦时那语气可不怎么好,甚至还会说脏话。 孟揽月已经习惯了,毕竟之前余崖挨骂她亲眼见过,所以不甚在意。 但几天下来,收获却是巨大的。 拿着一套银针,这是宋先生送给她的,虽不是最好的,但对于新手来说,已经足够了。 各种尺寸,一应俱全。 边走,孟揽月边研究着,然后她就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之后笑声响起,高斐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看向抚摸自己头的孟揽月,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入迷了?” 躲开他的手,孟揽月抬眼看向他,“原来小王爷没走。”几天没见到他,孟揽月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呢。 “去附近的营地转了转,我来了这边关许久,若是不出现的话,他们会日夜的惴惴不安。所以,我就抓紧时间都走了一趟,也让他们都安下心来,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再出现了,也就各自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双臂环胸,高斐如是道。 看着他,孟揽月倒是没想到他连那些底下的人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将士忠诚,又怎么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偷懒懈怠?” “这话是糊弄糊涂人的,你看我糊涂么?这世上可没有哪个人勤劳如老牛,嘴上的勤劳罢了。若真是勤劳,那也是因为有什么在勾着。当然了,你除外,你是为了天下人的苦楚,为了让他们不再受病痛折磨,平凡而伟大。”说着,他又奉承起来了。 瞧他那信口就来的样子,孟揽月也是不得不服气,小小年纪,这张嘴是真厉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不过,他这脑子也的确不一般,而且是在如此年纪之时。若是再过几年,不知会成什么模样。 “拿着这银针做什么?你不会拜宋先生为师了吧。”看着孟揽月手里的银针,高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忽然就笑了,夕阳灿烂,她的脸亦如花开。 “迄今为止,我也只是在那些伤兵身上下过针。我忽然想到,平时研究银针也可以在健康人的身上下针,对不对?”看着他,孟揽月觉得这小子定然是吃过亏。 “你这么聪明,用牛用马都能行,别在自己身上下针啊。”高斐说着,可是眼睛却是瞄着孟揽月的手。 “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上下针?若是一不小心像宋先生那样伤了自己多亏。我可以趁其不备,毕竟每天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说着,孟揽月向前迈了一步。 高斐后退。 “小王爷是吃过亏吧,被宋先生扎过。”看他那个样子,孟揽月也不再逗他了,这小子还有怕的东西,实属难得。 被戳穿,高斐耸了耸肩,也不再隐瞒。 “宋先生这人啊性子奇怪,我当时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话,就中招了,双腿两天不听使唤。”说这事儿时,他倒是压低了声音,好像生怕别人听去。 一听这话,孟揽月也不禁暗暗惊叹,这么厉害。 对于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这银针简直就是自保的利器。 “想什么呢?”看孟揽月不说话,高斐盯着她的脸,尽管那双眼睛像星星,可似乎也有着穿透的能力。 “我在想,日后我可能不会再轻易的被抓走做俘虏了。”学会了这个,哪会再如案板上的鱼肉。 “这么有自信?”高斐看着她手里的银针,这东西不好学,可不是一日就能成的。 “等着瞧吧。”最后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绕过他离开。 钻研,孟揽月是很下苦力的,看着宋先生给她的人体穴位脉络的书,再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进展是飞速的。 想起在西疆大营最初时的战战兢兢,还有被南周巡逻兵轻松抓住,她心里也愈发有奔头。 这个世界有着奇妙的武功,她所见过的人,各个如此。白无夜,高斐,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白无夜?他现在大概已经回到中州了。 或许他在等着她死的消息呢,不过他大概会失望了,她不止没死,还活的很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7、少年心细如发 隔着衣袖,手臂上扎了一根极细的银针,在大帐间慢行,孟揽月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 这银针的威力的确很大,尽管还隔着布料,但只要扎准了穴位,什么都不耽误。 抬手把那银针拔下来,孟揽月深吸口气,头晕眼花的状况好了一些。 小小银针,如此有威力,愈发的让孟揽月感兴趣。 收起银针,不免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布料很好,颜色素丽,可比她在西疆大营里穿的要好得多。 想想,高斐这小孩儿还真是有意思的紧,她受他这些,不报答一些倒是说不过去。 但报答,她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炼成的药了。 这次炼的大还丹没有几颗,但的确是一份大礼。 正想着,孟揽月却瞧见前头有动静,几个兵士拖着一个人,而且那人的嘴被一块白布勒着,勒的他的脸都变了形。 快走几步,那被拖着的人似乎也瞧见了她,就张着被架着的手,直朝她挥舞。 皱眉,孟揽月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白无夜那里的规矩她都没弄懂,更何况这南周。 “看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揽月扭头看过去,高斐一身杏黄色的劲装,阳光下他整个人都刺眼的很。 不过他身上的朝气依旧,让人看了也不禁心情好。 “那人怎么了?”那行人已经走远了,不知那个人被怎样了。 “没什么,奸细罢了。这种人在营地里有很多,三天两头的就得揪出来一个。”高斐不甚在意,但明显不想多说。 点点头,孟揽月了然,奸细,这她倒是明白了,这种人应该哪里都有。 “所以,这个人会被杀了灭口?”若是不杀,倒是不合情理了。 “不然还将他们奉为上宾?若是在白无夜那里,他也会这么做。”高斐双臂环胸,那脸上的笑看起来没那般灿烂了。 “那倒是,他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这孟揽月是相信的,白无夜做得出来。 垂眸看着她,片刻后高斐又笑了,灿烂如太阳,“说得对。所以,放眼这三国之内,属我最心地善良。”高卫就更别说了,那是个异类。 听他夸自己,孟揽月也忍不住笑,“小王爷说的对,你最善良。”夸自己不带脸红的。 高斐更乐了,盯着孟揽月的脸,毫不掩饰。 “前些日子我的大还丹炼成了,还没来得及给小王爷你瞧瞧。然后就又得到了小王爷的礼物,这些衣服是我在西疆那儿都没穿过的,多谢了。可是我又没什么可回礼的,就只能用这大还丹做回礼了。”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大还丹,孟揽月倒出两颗来,送到高斐面前。 看着那两颗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药丸,高斐又看了看孟揽月,随后抬手接过,“看来我的付出并不是单方面的,嗯,我心里很舒服。” “小王爷还是别多想的好,长幼有序。”看他那笑嘻嘻的样子,孟揽月就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儿调戏。 对于孟揽月这说法高斐不置可否,依旧笑嘻嘻。 “过些日子我回皇都,怎么样,与我一同回去?”高斐说起了正事儿。 南周的皇都?孟揽月微微垂眸,“我已经拜师宋先生,又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那简单啊,把宋先生也带到皇都就成了。他啊,性喜渔色,这营地里又没有军妓,想必他憋得很。”说这话时,高斐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 挑眉,孟揽月看着他,很怀疑他说的是假的。毕竟宋先生、、、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不信?按理说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宋先生的大名。他以前那么多大名远扬的事情,你都没听说过?”高斐倒是好奇,她好像一无所知似得。 “没听说过。”她又怎么听说过那些事情。 看她好像忽然在想其他的事情,高斐动了动眸子,“宋先生定然会回皇都,你也随行。见识见识我南周皇都,你想要什么药材皇都都有,我会毫无保留的供应,如何?” “随便吧,我跟随宋先生。”她该学的还没学完呢。 “那就说准了。”抬手拍拍孟揽月的头,没等她拂手打他,他就离开了。 南周皇都?那就距离大齐更远了。看来从此后,她就真得和大齐拜拜了。 回南周皇都,宋先生果然是同意的,孟揽月也不禁想到高斐说的那些事儿,看来应该是真得。 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大都这个样子,男权时代,性喜渔色把女人当玩物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宋先生离开大营,余崖则是要留在这里的,他辛勤的为宋先生收拾东西,又给宋先生换上一身新衣服,伺候的周到。 相比之下,孟揽月这个徒弟则是懒惰的很。 但路上就没有余崖了,所以孟揽月也负担起了照顾宋先生的责任。 扶着他上下马车,递水递食物等等。 马车很大,里面一应俱全,而且很多新鲜的水果。 孟揽月是喜欢吃水果的,但这种事似乎没谁知道。可高斐就偏偏知道了,在大营里,在路上,水果不断。 宋先生不吃水果,可想而知这些水果是给谁准备的。 孟揽月也不禁叹息高斐这小孩儿的观察力,实在惊人。 一路上山水美妙,车窗开着,能随时看到外面的景色。风吹拂,亦是清新的很。 虽队伍还一直在边界附近,但是道路宽敞,待得到时上了官道,就能直奔皇都了。 “皇都繁华啊。不过如今看不见了也不遗憾,毕竟当年都见识过了。此生就是没有去过大齐的帝都,不如你跟老夫说说,大齐的帝都是什么模样的。”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轧轧,宋先生忽然感慨道。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哽住了,大齐的帝都?她哪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她初来这个世界就已经远离帝都了,在去往西疆的路上。而和流香在一起的日子,也鲜少说帝都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大齐的帝都,也很繁华。只是,我臭名远扬,也鲜少外出。毕竟只要出了门就有人骂,为了不被鸡蛋砸破头,所以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想了想,只有这个说法靠谱。 “可是你不出家门,又怎么会臭名远扬呢?”宋先生可不认为她说的合理。 哽住,孟揽月笑了笑,“可能我天生长了一张惹人厌的脸吧。” ------题外话------ 亲们,明日上架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8、忽然出现,回到大齐 空气有些粘腻,天上压着黑色的云,这是大雨要来临的预兆。 马车两侧的车窗都开着,但通风稀少,孟揽月也觉得有几分闷热。 靠在窗口,她研究着银针,不时的扎自己几下,宋先生好似也听到了声音,然后在笑。 “不要焦急,有时狠不下心来用自己做实验,你也可以用别人。”宋先生洋洋洒洒道。 孟揽月点点头,然后把银针拔下来,“这我倒是想过,只是现在不敢随便动手,免得让人以为我这个‘俘虏’想逃跑。” “这银针既能救人又能杀人,比那些什么毒药有用的多。关键是,要找到正确的穴位,力量也要到位。”说起杀人,宋先生也毫不含糊,显然的,他没少做。 认真听,孟揽月也点头,宋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在这个野蛮的世界,不杀人又怎能存活呢?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还得大开杀戒才行。 “这个给你,这是我当年被关在天牢里时的研究。人体的穴位十分复杂,但其实又很简单。适当的配合,就会让人生不如死。”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很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接过来,孟揽月看了宋先生一眼,没想到他还坐过牢。 展开羊皮,上面是两幅人体图,正面和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标示着穴位的位置,然后在旁边有标注。 看着,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这张羊皮上所写的不是如何救人,而是如何杀人。 杀人容易,但是让人生不如死却不容易,可这羊皮上却都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余崖心地善良,别看他已活了四十几年,但仍旧心善如孩童。这东西若给了他,也是压箱底接灰。”别看宋先生总是骂余崖,但终究是自己的徒弟,什么心性他最了解。 “多谢先生。”弯起唇角,孟揽月虽不觉得自己善良,可宋先生这举动就摆明了他也认为她不善良。不善良就不善良吧,人若心善,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正打算研究一番这羊皮上的东西,马车却一个晃动然后就停了下来。 身子晃了晃,孟揽月抬手扶了扶同样晃动的宋先生,然后把羊皮卷起来放在衣服里,这才看向窗外。 天空阴沉,乌云就压在头顶,无端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前头,一身杏黄的高斐骑于自己的白马上,他正环顾着道路两侧繁茂的树林,那张脸也紧绷着。 皱眉,孟揽月也看向马车那侧的树林,什么都没有啊,安宁的没有一点动静。 “警戒。”高斐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右手,扬声道。 前后的护卫随即调转马头,马车也朝前移动,朝着高斐靠拢。眨眼间,护卫将高斐还有马车围住了。 “别紧张,这种事情经常有。”宋先生很是淡定,他见多了。 微微点头,孟揽月的确有些紧张,这种事情她还没遇到过。 就在这时,山林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长哨,极其悦耳。 护卫也在同时抽剑,那声音让人不禁汗毛倒竖。 繁茂的树林中,黑衣劲装的人如同下雨似得跳跃出来,眨眼间跃到眼前,打杀声也在同时响起。 孟揽月眼皮都在跳,没等做出什么反应来,面前的车窗忽然被一剑削掉一大块。那剑风擦着面门而过,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毛都被削掉了。 一剑下来,又来一剑,马车侧面被破坏。一只手准确的抓住孟揽月的肩膀,将她轻松的从马车里拽了出来。 天翻地覆,孟揽月什么都看不清,耳边打杀声震耳,待得她反应过来时,眼前飞过的是树木。 有人在带着她极快奔跑,恍若飞一般,她什么都看不清,入眼的只有急速倒退的树木。 繁茂的树林枝叶晃动,极快的朝着南周与大齐的边界处移动。 被晃得眼前发黑,耳朵也在嗡鸣,孟揽月已不知过去多久。被抓着的肩膀剧痛不已,这个带着她的人用尽了全力,她的肩骨好像要碎了一样。 终于,眼前一片亮,倒退的树木没有了,但一直抓着她的人却猛地一头栽倒,孟揽月也被甩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几圈,孟揽月仰头躺在地上看着天,天上的乌云都在旋转,转的她恶心想吐。 脑子里嗡嗡嗡的,外界的声音也极小。但她却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的格外剧烈。 呼吸着,心跳也在减慢,外界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了。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些箭可没长眼睛。”低沉而又凉薄的声音入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白无夜。 “没想到白五爷还特意演戏给我看,真是三生有幸啊。”高斐的声音,如同他的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无限朝气。 “小王爷的眼线像狗一样,本王自是得避开些才是。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还是白无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距离,不如高斐距离的近。 “彼此彼此,只是白五爷的狗已经都死得差不多了。”高斐在笑,想象的出那张脸定然阳光灿烂。 没听到白无夜的声音,孟揽月躺在那里,脑子也逐渐清楚了。 “孟揽月,过来。”蓦地,白无夜的声音再次响起,点的却是她的名。 眨了眨眼睛,孟揽月撑着扎手的草地,然后缓缓的坐起身。 起身的瞬间,她眼前有些恍惚,不过片刻后就看清楚了,对面光秃秃的山上都是弓箭手。那撑开的箭密密麻麻的对着这边,若是他们都松了手,这面的人就都得成筛子。 视线再一转,看到了对面的一行人,骑于高头大马之上,都很眼熟。 白无夜,他正在看着她,即便隔着如此距离,孟揽月似乎也能瞧得见他漆黑的眸子,深处隐藏的是冷血杀阀,腥风血雨。 他旁边,居然是胡桑,一身白衫,干净文雅。 “孟大夫,我们可等你多时了,回来吧。”胡桑看着她,一边笑道。 站起身,孟揽月也看清了眼前,几米开外就是一道深沟,宽约十几米。而只有她眼前这处有一座一脚宽的石头桥,延伸到对面。 说实话,看到对面的人,孟揽月有些恍惚,毕竟她本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那时,高斐带着她清楚的看到白无夜离开边界回了中州,一去不回头。 如今,他们就在对面,可想而知,那是假象,是骗高斐的。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盯着她,白无夜再次开口,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淡而无温,甚至诸多凉薄。 微微皱眉,看着对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箭,孟揽月又回头看了看就在自己身后十几米外的高斐。 他的身边是他的护卫,但也仅仅十几人,即便再武功高强,又怎能轻松的躲过那些箭。 高斐也在看着她,少年有朝气,此时也脸庞带笑,看起来他并不惧怕那些能轻易把人穿成筛子的箭矢。 脚下移动,孟揽月朝着那座石桥走过去,路过那把她带到这里的人,是个黑衣护卫,他背上插着一把剑,已经死了。 几步,她走到了石桥前,下面很深,这石桥狭窄,看着下面,孟揽月有些眼晕。 一脚踏上石桥,那石桥不稳,微微晃动。 “等一下。”蓦地,身后传来高斐的声音。 孟揽月也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看向高斐。 四目相对,这个少年眼睛里的星星依旧明亮,与他身上的朝气相得益彰。 看着他,也无端的让人心情变好,然后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你真的要回去?相信我,在我南周,要比大齐自在的多。”高斐笑着说。 弯起唇角,“我若不过去,你会变成筛子的。” 高斐笑出声来,“原来是为了我,我就说,我的付出不是单方面的。” “长幼有序。”再次提醒他不要闹,小小年纪干嘛非得盯着年纪大的。 高斐不甚在意,看了一眼对面的白无夜,他向前一步,对面绷起弓箭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在大齐,没有一个人理解你,你又何必回去呢?有句话叫做生不如死,想必你过得就是这种日子。”以前高斐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可是关于我的传说又不是假的,你就不怕?”这个小孩儿,到底是真的只看中了她的外貌,还是在和白无夜较劲,真真假假的,让人捉摸不透。 “你的以前与我又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我也没参与,一切都从传言来判断,那相信这传言的人心得多瞎。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这颗头能思考。不加思考的相信传言,和傻子无异嘛!”高斐双臂环胸,那声音回荡在山间,十分清晰。 孟揽月再次被这孩子所震撼,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 “这么说,你打算娶我喽?”这小孩儿,真的假的? “不可以么?”高斐反问,他表现的不够明显? 笑出声,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对面,除却胡桑在笑,其余人可都是冷脸,好似随时会跳起来杀人。 “那你就不怕到时满头的绿帽子?”在这个世界,男人可都怕这个。关乎脸面问题,可以杀人的。 高斐又笑了,“即便你以前花事满天飞,那也只能证明你所见到的男人都很没有魅力,差劲到极致。若是嫁给了我,你还如此的话,那就说明我也一样,是个凡夫俗子,我会找到自己的缺点,然后加以改正。这样一来你还是那般,那我就只能放手还你自由了,毕竟我配不上你嘛。” 缓缓眨眼,孟揽月看着那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样的男人,别说在这个世界,在另外一个世界都难得一见。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问题?”看孟揽月不说话,高斐笑眯眯的看着她追问道。 摇头,孟揽月长叹口气,“你很好,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你这般好的人。不过,我还是得回去。若是哪一日我自由了,兴许会去你的皇都见识见识。” “小王爷,你还真是别具一格。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胡桑这厢有礼了。”对面,胡桑骑于马上,冲着高斐拱手。 高斐看过去,也拱手抱拳,“胡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三生有幸。” “说了这么多也够了,孟揽月,回来。”一直没出声的白无夜开口,再次点孟揽月的大名。 看向他,忽略他俊美的脸,看到的只是他漆黑的眼睛。冷冷的,甚至氤氲着淡淡的杀气。 没有说什么,孟揽月脚下一动,踏上了石桥。 “若你不想回去,我定能带你安然离开这儿。”高斐再次开口道。 脚下一顿,孟揽月没有回头,所以看到的也是对面白无夜冷冰冰的脸。 “你快回去吧,否则就真变成筛子了。”看着白无夜,孟揽月的话却是对高斐说的。 “所以你是为了我的安危喽?如此的话,我这心里倒是平衡了些。若你是为了那颗咸蛋,我可就生气了。”高斐又笑了,双臂环胸,很是得意的模样。 听到咸蛋二字,孟揽月又笑了,站于危桥之上,笑颜如花。 看着白无夜,真是很难想象他是一颗咸蛋,最起码表面看起来,他像个正常男人。 看着那笑起来的人,白无夜缓缓的眯起眸子,他不知高斐所说的话有什么可笑的,但看着孟揽月笑的那个样子,就知不是好话。 蓦地,白无夜腾空而起,孟揽月的笑还凝固在脸上,他的影子就到了面前。 拎起孟揽月,白无夜的影子又刷的跃了回去,恍若有丝线吊着他一般,径直的回到了马上。 若不是马背上多出来一个人,还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 坐在马背上,孟揽月有片刻的晕眩,抬眼看向对面,与高斐已是一沟之隔了。 “高斐,看好自己的人头,说不定哪一日它就离开你的脖子。”淡淡的说完,白无夜收回视线,调转马头,离开。 胡桑冲着高斐拱拱手,与一行护卫也转头离去。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于拐弯处时,山上的弓箭手才撤退。 至始至终,高斐都笑眯眯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山路崎岖,但马儿却一如既往向前,即便走上狭窄而且一侧是深沟的路它们也不曾退却。 侧坐在马上,孟揽月直视前方,面上平静如水。 身体两侧是身后那个人的手臂,那布料泛着光,但却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冷气。 “孟大夫,你没受什么苦吧?”胡桑的马就在后面,他关心道。 闻言,孟揽月转过头,越过白无夜看向后面,“没有,只是开始时有些害怕。不过,见到高斐之后就不怕了。” “这高斐的确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以前曾见过,但距离太远,也没看清楚。而且,他说的话可不符合他的年龄。”胡桑叹口气,与他想象的差距太大,他并非只是个黄齿小儿,反而非同一般。 “是啊,的确不一样。以前,我还以为他很蠢呢。”拜某个人所赐,总是黄齿小儿黄齿小儿的不屑人家。 “短短时间内,孟大夫又俘获一人。”蓦地,身后的人出声了,语气淡而无温,但怎么听都有一股讽意。 “是啊,还得多亏了我这张脸呢。高斐那小孩儿特别喜欢样貌漂亮的,说是对我一见钟情。”回嘴,孟揽月看着青山,脸色不变。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垂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人,白无夜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为什么要为耻?有人追求,说明我有魅力。没人追求,那才可怜,不是性格有缺陷,就是长得丑。”不吃亏,孟揽月面无表情,嘴上却十分伶俐。 眸子更是漆黑一片,白无夜看着她,“所以你大名远扬,本王借你的光,如今更有名了。” “王爷别谦虚,你更有名才是。在南周的营地里,高斐可没少提起你。在南周,你都是大名鼎鼎的,我就不行了,只限大齐。”咸蛋,人人都知道。 “嫁给了高斐,你就能扬名南周了。”尾音上扬,那是隐藏不了的嘲讽。 “也说不准我就安分守己了呢,毕竟高斐对我极好。请王爷上眼看看我的衣服,还有在南周的吃食,我爱吃什么都不用说,高斐准备的一应俱全。如此好的条件,我干嘛还要跳回火坑里?”语气也冷了下来,孟揽月就是听不惯他那语气。 随着她话音落下,白无夜手一收,马儿也停了下来,后面的队伍也在同一时刻停在原地。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虽是面色平静,可是那眼睛里却尽是不善。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的视线中抬手,拎住她的手臂,然后就把她扔了下去。 踉跄了两下站稳,孟揽月昂首挺胸,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 扫了她一眼,白无夜没再搭理,一抖缰绳,马儿再次抬起脚步,走了。 翻了翻眼皮,孟揽月就知他是没什么风度可言。 胡桑笑不可抑,驾马走到孟揽月面前,然后弯身伸出一只手来,“你们不争斗就心里过意不去是不是?上来吧,用双脚走出这山,估计你的两条腿都得磨掉。” 抓住胡桑的手,借着他的力气,孟揽月坐上了马背。 “是他冷嘲热讽在先,我没被杀,没缺胳膊少腿儿,他看起来很失望。”一手抓着马儿的鬃毛,一手抓着缰绳,孟揽月冷哼道。 胡桑笑出声,看了一眼前头已经十几米开外的白无夜,他低声道:“不是这样的,他着急的很,那张深回去禀报了你被抓走的事情后,他就开始着手救你了。只是,营地里有高斐的探子,他的行动不能过于明目张胆。而且高斐又忽然到了那营地里,救你的事情就又增加了难度。” “张深没死?”闻言,孟揽月最先注意的就是这句。 “没错,张深还活着,不过朱康就没那么幸运。”朱康的伤正好在要害处,当场就死了。 “我当时亲眼看着他们俩死在我面前,死人我见得多了,但杀人见得不多,把我吓坏了。一直在想着该怎样保命,幸好我是大夫,这才幸免于难。我觉得人在有危险的时候,就应该尽力保全自己,无论用哪种方式。但前头的那位王爷说话太难听,我忍不住的就想反驳。”看向前头,那背影挺拔,但却让孟揽月更来气。 胡桑又笑了,“你做的很对,无论何时,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气节尊严,那是活够了的人才讲究的。王爷他就是说话难听罢了,我想你即便真的遇到了什么,就是尸体他也得抢回来。” 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孟揽月扭头看向胡桑,“我说老胡,你一定要说那种话么?”听起来怪恶心惊悚的。若是她死了,她只希望一把火烧了,可不想被人抢来抢去。 “不说不说,不说这个,那不如咱们说说高斐?这些日子的相处,你觉得他怎样?”胡桑对高斐的兴趣可是很大。 “你不会想从我这儿打探什么他的秘密吧?那你要失望了,我一直在医帐,而他也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什么他的秘密。”高斐?孟揽月倒不认为他是敌人,要说敌人,那也是前头那个咸蛋。 “他的秘密可没那么容易打探,只是毕竟你和他相处多日,不知对他作何感想?还是,你真要接受他的一片情意?”胡桑笑不可抑,他可不认为孟揽月会接受一个小孩儿。 “什么一片情意?看脸罢了。只是这个少年真是不同一般,活了这么多年见了无数的人,从未见过如同高斐这般的。看起来年纪小,可是思想却并不幼稚。有时说出的话,是一个阅历深厚的人都说不出来的。小小年纪就这样,若是再过几年,兴许就得成精了。估计,老胡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孟揽月据实说,这就是高斐给她的印象。 胡桑微微点头,“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就看得出,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小孩儿。自大的人好对付,就是高卫,也能猜透他的心思。可高斐、、、我现在看不透了。” “他不自大,看起来嘻嘻哈哈,可是谁的心思他都猜得到。但猜得到却不会说,还会去成全。心思细腻,眼睛也格外的好使。就如对我来说,我从未说过我喜欢吃什么,但是他却一一都知道了。我敢肯定我在营地里吃饭时从没有挑剔过,无论是喜欢吃的还是不喜欢吃的都会吃干净,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直至现在孟揽月还是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的观察力实在惊人。 “也或许是他对你真上心,所以特意钻研过?”说这话时,胡桑笑的很大声。 无言,不过片刻后孟揽月也笑了,“第一次遇到他这种人。”让她完全说不出讨厌的话来。 “看你没有受伤还过得很好我们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一直都担心你会被怎样,毕竟你是五王妃,不止是个普通大夫。后来藏在南周的眼线传回消息说你一直在医帐,我们这才稍稍放心。”胡桑叹气,他也是很担心的。 “眼线?”说起这个,孟揽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那时高斐杀了一个眼线,不知是哪个阵营的。会不会,是、、、” “没错,暴露了。”胡桑点头,就是白无夜的人。 转眼看向前方的人,孟揽月反倒几分迷惑了,“这么说,为了救我,死了不少人。” “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胡桑看着前方,满面笑意。 “那日高斐带我在山上,亲眼看到他带着队伍离开了边关回了中州。”所以白无夜会忽然出现,她很是惊奇,他会来救她,又因此死了那么多人。 “那是为了迷惑高斐和他的眼线的,当时队伍的确离开了边关,然后又秘密的回来了。”这也是没办法而为之。 “其实我对大齐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归属感。在南周,我也不排斥,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在哪里都一样。而且,在南周还拜了一个师父,但他的本领我还没全部学会呢,有些遗憾。”宋先生所会的非同一般,她还真想再学习学习呢。 “你这话有点伤人,我千里迢迢从草流城赶回来,累的差点犯病。”胡桑连连摇头,他这个朋友可是真伤心啊。 “多谢了,没想到还惊动了胡公子。”像模像样的拱手,谁想马儿一晃,吓得她赶紧抓住鬃毛,惹得马儿晃头发出不愉的声音。 胡桑笑不可抑,“不谢不谢,我也受过不少孟大夫的恩。你的药我一直在吃,夜里睡得安稳多了。” “那就继续吃不要停,那药吃多少也不会伤害身体,多多益善。鉴于胡公子千里迢迢来营救,今日就再送胡公子一样大礼。”说着,她把藏在衣服里的瓷瓶拿出来,倒出里面的大还丹。 “大还丹?”胡桑识货,一眼就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了。 “就是大还丹,我炼制的。”把瓷瓶又放回衣服里,手赶紧抓住马儿的鬃毛。 “看起来和杜先生炼制的没什么区别,没想到你进山一趟又被抓走,这药却炼成了。”所以,这也并非祸事。 “当时就是在找绿苍的时候遇到了高斐的兵,不过后来高斐又带着我进了山把绿苍找回来了。他又提供了炼药所需的那些用具,就成了。”说来说去,还得感谢高斐才行。 “看来,这高斐对你的一片真情并非作假啊。”又笑,胡桑明显调侃。 “真情不真情的另说,这小孩儿不讨人嫌是真的。”就算他十分有心机,但单单那外表,就无法让人讨厌。 “嗯,从你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谁讨人嫌可想而知。”胡桑笑不可抑,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孟揽月也不禁抿嘴,看着前头那个身影,看在这咸蛋没有想要她死的份儿上,她就不气他了。 雨终于下来了,而且落下来就特别大,打得树木剧烈作响,好像山都会崩塌一样。 好像掐准了时间,队伍也正好抵达了一座山前头,这山有一半都是空的,因为有一个天然的大洞。 马儿都被牵了进去,不用遭受暴雨的打击。 拍打着衣服上的水珠,孟揽月一边环顾着山洞,里头很深,看不见尽头。 脚下一些碎石头,没有太多的障碍,头顶还很高,而且看得出并非人工打凿,是天然的。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特意造出这么个地方来给人行方便。”边慢步往里走,孟揽月一边叹道。 “即便是老天行方便那也是给山中的禽兽,人反倒抢占了它们的地方。”淡而无温的声音响起,是白无夜。 扭头看向他,他也正在盯着她,眼神儿很不善的样子。 “若是王爷不带路,相信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即便是抢,那也是王爷在抢,我们是从犯。”主犯是他。 “南周走一趟,更牙尖嘴利了。孟揽月,回了大齐,你是不是很不满?”双手负后,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光线暗,和着外面的暴雨声,他就像一道雷杵在这儿一样,一个不好就得炸了。 “若是不满,王爷还能把我送回去不成?”双臂环胸,孟揽月倒是不知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他和高斐一样让人猜不透,但起码高斐有个讨喜的外表,不似眼前这位,气压低的让人喘气儿都费劲。 “想得美。”三个字,让她别妄想。 就知是这样,这才符合他的脾性,让人难过,估计他才开心。 “王爷和王妃在讨论什么啊?一会儿这暴雨一过,咱们就上路。估计夜半之时就会抵达沿路的驿站,那时再好好休息不迟。休息好了,二位才更有气力拌嘴。”胡桑走过来,满身文雅之气,嘴上却在调笑白无夜和孟揽月。 “驿站?不回营地么?”这山里到处都是营地,要说离得近,营地才更近,驿站反而很远。 “王爷没有告诉孟大夫么,咱们要去草流城。”胡桑笑道。 草流城?孟揽月转眼看向白无夜,他会带着她?他应该把她发配回营地才对。 “有要事需要本王亲自走一趟,送你回营地浪费人力,索性带着你。”白无夜看着她,那语气就像孟揽月真的很碍事一样。 无语的挑了挑眉,孟揽月不再看他,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难听,让人忍不住的想反驳回击。 “几日后咱们就会抵达草流城,到时我带孟大夫游览全城,瞧瞧和帝都有什么不同。”胡桑倒是极其热情。 帝都?孟揽月缓缓眨眼,帝都是什么模样她更不知道了。 暴雨轰轰烈烈,山洞入口处也有雨水流进来了,瞧着这架势,若是雨一直不停,没准儿这山洞里就得变成小河。 “杜先生还在大营么?到时得让他看看我这大还丹,有没有不足之处。”没有杜先生的肯定,孟揽月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杜先生不在大营,他有事早就离开了。”胡桑还没说话,白无夜淡声道。 “那个高卫不是要杀他么?他独自离开会不会有危险。”想起这事儿,孟揽月倒是觉得有些危险,毕竟杜先生不会功夫。 “本王派了人保护他,若是有事,会回禀的。”白无夜距离他们两米开外,看着别处一边道,那语气淡而无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孟揽月点点头,“杜先生名气太大,被高卫盯着不放。南周的军营里有个宋先生,脾气极为不好,按理说他那个性子才更会惹人记恨才对。”可似乎他没有敌人,反而宋先生却有人追杀。 “宋?那个已经瞎了双眼的宋三青。”孟揽月一说,白无夜就知道是谁。 “不知他的名字,都叫他宋先生。”孟揽月摇头,她从未问过宋先生的大名。 “他也是在各国都有名的大夫,你也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看向她,白无夜问道,而且语气充满了质疑。 缓缓眨眼,孟揽月也看着他,光线有些暗,但却能清楚瞧见他眼睛里的怀疑。 “我属鱼,忘记了。”想了想,孟揽月如是道。 “属鱼?”这话胡桑反倒听不懂了。 白无夜也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有多少别人听不懂的话。 “鱼的记忆很短,只能坚持七个数。”暗暗撇嘴,她真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总是说那些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的话。 胡桑和白无夜看着她,没有言语,但神色一致,搞不懂她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清咳两声,孟揽月双臂环胸,“我瞎编的,不要在意。” “看你的样子可不是瞎编的,不知孟大夫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说来听听。”胡桑摇头,他的眼睛可不是摆设,是不是瞎说他还看不出来。 无言,孟揽月扫了胡桑一眼,他满脸笑意。 “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球,它还绕着太阳转;月亮也是个球,它在绕着我们转;几千年后的世界发达的超乎想象,而我们的尸骨都会被挖出来装在玻璃箱里供人展览;医学发达,人能随意的换心换肝又换肾。不过还是有力不能及之处,东方不败救不了,他那个东西回不来了。”一通胡说八道,惹得不远处的护卫都看了过来。 静默了几秒,胡桑笑了起来,其实这会儿他倒是不确定孟揽月是否在瞎说了。 “东方不败是谁?”凉薄的声音响起,她一通胡说,白无夜找到的重点是这个。 挑眉,孟揽月看向他,“也是个咸蛋。” “也?”胡桑又抓住重点了,因为高斐说的话他可记得清楚。 “老胡,咱们是不是朋友?”用不用一直戳她。 笑不可抑,胡桑连连点头,然后转脸向一边,他不说了。 “西疆的刑罚与帝都不同,要更残酷。其中有一条,冒犯本王,要被割舌头。”虽不知孟揽月说的是什么,但白无夜知道,肯定是骂人的。 哽了哽,孟揽月扭过脸,她不说了还不行么?他喜怒无常,她应该克制自己,否则说不准哪一天就真把他惹急了。 “如此说来,王爷对我们还真是宽容,否则,我们不知要被割几次舌头了。”胡桑边笑边摇头,恶意侮辱和开玩笑,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你,别带上我,我可是良民。”孟揽月立即撇清自己,不承认自己侮辱过白无夜。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儿显而易见,不和她一般见识。 “不仗义,关键时刻撇下朋友。”胡桑长叹,识人不清。 “才知道?晚了。”孟揽月挑眉,看了胡桑一眼,然后俩人都笑了。 气氛再次轻松起来,外面那轰隆的暴雨也不算什么了。孟揽月与胡桑说着这边关的事情,高斐,高卫,还有大齐。 白无夜依旧还在两米开外,耳朵好用自是听得见他们俩在说什么。不过他的视线一直固定在一处,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暴雨停了,没了暴雨的轰炸,但是有水从山上流下来,还是如同流水一般轰隆隆的。 走出山洞,清楚的瞧见前头的路上流水滔滔,已经变成了河。 “幸亏雨停了,否则咱们可能就走不出去了。”若是忽然来了泥石流什么的,那就糟糕了。 “放心吧,今日的这场暴雨在预料之中。即便可能失控,也会提前做好准备的。”胡桑牵着马走出来,一边道。 “听说过胡公子能观天象知风雨,佩服佩服。”这一点孟揽月还是服气的。 “那也得王爷配合才行,前日的判断有些些失误,若不是王爷指正,没准儿今儿咱们就得被这大雨困在山里。”胡桑倒是实话实说,有错误他及时改正。 闻言,孟揽月明显意外,扭头看向还站在山洞门口的白无夜,瞧他那一副嫌弃地上流水的样子,真是看不出他还会这手呢。 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有这个技能,毕竟没有天气预报。 “走吧。”胡桑固定住马,一边道。 收回视线,孟揽月看着那马,“你先,你不拉着我,我上不去。”她也不怕丢人,她不会骑马,甚至连爬上马都不会。 “你真该学一学了,在军营里待着,少不了骑马行路。”胡桑上马,他的动作也不似白无夜那般行云流水,很明显可以看得出他不会武功。 其实相比较起来,孟揽月觉得自己也没和胡桑相差多少,只是他会而她不会罢了。 “来。”朝她伸出手,胡桑另一只手抓着缰绳,也十分用力,毕竟没有武功,力气相对来说有限。 抓住他的手,抬脚蹬住马镫,孟揽月使力,哪想那踩着马镫的鞋子沾了水,脚底发滑,她的身体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见状,胡桑立即用力拉她,却不想高估了他自己的力气,整个人被孟揽月拽了下来。 两声惨叫,俩人跌落在了泥水里。 干净的锦靴缓缓的挪到了他们的身边,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躺在泥水里的人,“看来,老天还是长眼睛的,多嘴多舌,必会受到惩罚。” “王爷,你有这冷嘲热讽的时间,怎么就不能伸出援手。在泥水里洗澡,这还是头一遭。”坐起身,胡桑抬起双手看了看,衣袖上都是泥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胡公子足智多谋,兴许这也是公子你的独特癖好,本王不敢打搅。”很明显他在嘲笑,虽然那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 胡桑无言,只能自己把衣袖上的泥巴弹下去,可是衣服已经湿了,无济于事。 “还要继续躺着?还是泥地里别有风味?”将视线转到孟揽月身上,她还躺在那儿,不想离开似得。 闭了闭眼睛,孟揽月看向那盯着自己的人,他的人好像都在晃悠。 “我的后脑好像磕到了石头上,疼。”撑着泥水地,孟揽月想坐起身,身体一动,后脑的疼痛就更明显了。 蓦地,白无夜弯身,一把将躺在那儿的孟揽月拽了起来。 身上泥水往下流,白无夜放开手,然后揪着她肩膀的衣料,一个用力就让她转过了身。 “别动。”孟揽月挣扎,白无夜淡声呵斥。 站在那儿不动,孟揽月感觉到白无夜在动她的头发。 “的确破了,能治病救人,这回自己救自己吧。”白无夜看了一眼自己沾上泥水的手指,这都是从孟揽月的头发得来的。 “我后头又没长眼睛,怎么给自己上药。”破了就破了,根据疼痛来判断,伤口应该不大。 “到了驿站再处理吧,洗一洗之后再上药。脏成这个样子,谁也下不去手。”淡淡的声音充满了嫌弃,还不等孟揽月反驳,一件偌大的衣服从她的头上落了下来,打的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 抬手把罩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是一件披风,黑色的,很长。 扭头看向白无夜,他却正在指示护卫把马牵过来,那侧脸线条完美,却满是凉薄和不耐。 重新把衣服披在身上,又把那披风的兜帽拿起来盖在头上,倒是暖和了些。 “只能到驿站再处理了,路上匆忙也没有带多余的换洗衣物。看来我是不能再带着你了,否则咱俩再跌下马,就不止满身泥了。”胡桑连连摇头,叹自己倒霉,这么多年骑马虽说没有技术精湛,但也从未这么狼狈过。 “胡公子不用谦虚,眼下这个模样、、、”白无夜抓住马儿的缰绳,一边淡淡道。 “怎么,更风流潇洒?”胡桑不认为白无夜会夸他。 “你想得太多。”白无夜看了他一眼,都不用再继续说,就知他想表达什么。 孟揽月弯起红唇,自己和白无夜辩论的时候满肚子都是火。但是看他和别人斗嘴,倒是有意思的紧。这个东方不败,嘴损的很。 上马,一众人各个行云流水潇洒非凡,翻身上马时那翻飞的衣角似乎都写着帅气二字。 反观胡桑那时的表现,勉强称得上中规中矩。而再一想刚刚胡桑与孟揽月的共同表演,可是贻笑大方。 不过这些人可懒得笑他们,毕竟不与弱势比较,即便是比,他们也得挑强者才行。 肩膀一紧,孟揽月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演练该如何上马呢,她就被白无夜拎到了马背上。 弯起身子紧紧抓住马儿的鬃毛,突如其来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放开。”身后的人似乎很见不得自己的马被她那般揪扯。 “不放。”她害怕,白无夜比胡桑还要不靠谱,她要是掉下去,他肯定不会拉她。 “不放本王就把你的手捆上。”声音压低,显而易见的威胁和不悦。 一串咒骂无声的从嘴边飘走,孟揽月缓缓的松开了马儿的鬃毛。她使力过大,手指间还有几根鬃毛在飘摇。 “这马价值千金,计算起来这一根毛也值些银子。”一抖缰绳,马儿也调转方向,白无夜一边冷声道。 转而抓着缰绳,孟揽月一听他的话就皱起了眉头,“那王爷猜猜我的大还丹值多少钱?是不是也价值千金?那我用一颗大还丹换你这匹马怎么样?” “你打算自己骑?”这话带着嘲讽音,不会骑马,给她一匹好马也是浪费。 “不,我拔毛。”孟揽月也冷声。 笑声从后头传来,胡桑十分不客气,不似别人想笑还忍着。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白无夜似乎也很无语,她这种性格,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勾搭男人呗。”孟揽月也不想回答,只是随便敷衍。 “轻浮。”知她故意的,白无夜最后只给了这两个字。 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小声嘀咕,“最起码那些是男人。”不是咸蛋。 很容易的听到后头不悦的呼吸声,孟揽月动了动肩膀,暗暗咬住舌头,这话实不该说出口,在心里念叨念叨就算了。 若是这咸蛋真生气了,保不准会对她亮刀子。 然而,白无夜却什么都没说,驾马带着她,率领一众人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9、斗嘴,银针治病 夜半时分,准时的抵达驿站。这里没有受到暴雨的冲击,空气干燥,而且还有些冷。 眼下已迈入冬季,但是因为西疆的地理位置,所以那里并不冷。 而草流城则不一样,地处北方,避免不了的在冬季时温度下降。 这驿站不属西疆也不属草流城,但是驿站里的人马则都是白无夜的人。无需按地域划分,一切看的是实力。 房间水汽弥漫,水汽来自于屏风后的浴桶,孟揽月正在沐浴,而且在揪扯着长发里的泥沙。 时间太长,泥水都干了,再次浸湿后也难洗干净,只能一点一点的清理。 后脑的伤浸了水之后又有些丝丝作痛,她刚刚摸了摸,伤口不大,没有什么大碍。 费了半天的劲,这头发才算清理干净,随后从浴桶中走出来,身上也散着看得见的热气。 快速的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这里的温度不比西疆。 今天赶路快马加鞭简直和飞没什么区别,颠簸的她浑身都疼。随行赶了一次路,她才算知道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如何赶路的,没有一副好身体,还真得死在马背上, 将头发擦拭半干,孟揽月把脏衣服收拾起来打算扔到浴桶里洗一洗。这一身衣服是从南周穿回来的,料子不错。不过,眼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错,这是刚刚进驿站时护卫给她的。一个包裹,里面还有两套。 孟揽月猜想,大概是白无夜听了她那时说的那番话,所以才好心大发的给她买了这种衣服,是想跟高斐一较高下。否则,她还得继续穿布衣。 衣服好坏她并不计较,只是白无夜会这样做让她意外而已。 这个咸蛋啊,果然有在乎的,那就是和对手比较。 若是说他比不过一个黄齿小儿,估摸着他能气死。东方不败的确性子奇特,不比正常人。 一张陈旧的羊皮卷从脏衣服里滚出来,孟揽月弯身捡起来,不禁又想到双目失明的宋先生。 她拜了一次师,结果还没学几天艺呢,就相隔千里了。 把装着银针的卷镇从脏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展开羊皮卷,借着烛火开始研究。 若说宋先生是天才也不为过,孟揽月难以想象,他在大牢那种地方是怎么研究出来这东西的。 试探着在自己的穴位上比划着,孟揽月也不敢下针,但是每一步都很精妙。 “孟大夫,您用膳。”蓦地,外面响起敲门声,然后是护卫的声音。 “进来吧。”说用饭,孟揽月的肚子也应景的响了起来。 门被推开,护卫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两菜一汤,还有一个小瓷瓶。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护卫又道:“孟大夫,这是王爷命属下给您送来的金疮药,要您涂到后脑的伤口上。这药是杜先生配制的,效果很好,明日您的伤口就会愈合的。” 听着,孟揽月也高高挑起了眉毛,“帮我转告王爷多谢他,不过我用不着,拿回去吧。”她自己就是大夫,即便不上药,明日伤口也不会疼了。 护卫倒是没想到孟揽月会拒绝,站在那儿静默了会儿,然后拿起药走了出去。 吃饭,风卷残云,房门开着,她背对着房门也没发觉有人走进来。 直至她将盘子里的菜全部打扫干净,身后忽然发声,“你要把这盘子吃了就等着明日腹痛吧。你是这里唯一的大夫,到时可没人给你治病。” 嘴里的东西险些吐出来,孟揽月扭头看向身后,白无夜一身暗色华袍,鬼一样的站在她身后。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孟揽月站起身,一边抬手抚着脖子,那些食物好不容易下去后,她才开口,“王爷有何事?”这忽然出现,弄得她心里怪没底的。 “涂药。”负在后的手臂拿过来,他手上拿着刚刚那护卫拿出去的瓷瓶,里面是金疮药。 看了看,孟揽月倒是狐疑了起来,认真的看了几秒他的脸,“王爷亲自给我涂药?”怎么听起来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不需要?”白无夜没有过多表情,随着说话,一边将瓷瓶打开。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其实我身在屋檐下,王爷说一声就成,我也反抗不得。”即便她心里不愿意,她也还是会做的。 薄唇紧抿,白无夜忽然抬手,一把揪住她肩膀的衣服微微施力,孟揽月就不受控制的转过了身去。 “别动。”命令的语气,然后孟揽月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拨开了。下一刻,伤口微微刺痛,但几秒后就觉得舒服了,这药很好用。 站在那儿不动,孟揽月皱着眉头,还是觉得白无夜有事儿要她做,否则干嘛亲自过来给她上药? 这可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单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诡异。 “好了。”片刻后,白无夜发声,把瓷瓶的盖子盖上,就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那瓷瓶半晌,孟揽月缓缓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人,“王爷,你想要我做什么?”他不说目的,她心里不安。 “大还丹。”这次,白无夜倒是直白。 无言的扯了扯嘴角,孟揽月转身把和羊皮卷银针放在一起的小瓷瓶拿过来然后递给了白无夜,“里面还有三颗,都送给王爷了。得王爷亲自上药,真是三生有幸,用这三颗大还丹,应当够还王爷的情了。” 接过,修长的手指收紧,白无夜看着她,烛光中,他的眸子恍若漆黑的夜幕。 “日后再炼制大还丹的机会还有很多,进山采药,本王会派人保护你。”她炼制出了大还丹,并非作假。 看着他,孟揽月知道这次他说的是真话,看来,她现在真的大有用处,并非是个可以随时被放弃的棋子。 “多谢王爷。”看他是真的在说这话,孟揽月也不带攻击的点点头,若是白无夜能支持她配药,不施加阻碍,那她倒是可以无偿的给他供应她配制出来的药。 “休息吧。”没多说什么,白无夜转身离开,颀长的背影几分凉薄,在这微冷的夜里看起来也几分孤独。 翌日,太阳早早的从天边跳了出来,队伍启程,胡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你吃药了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把手给我。”伸手,孟揽月想看看胡桑的身体如何了。他这病是天生的,无法治愈,只能后天调养。 “这几天过于辛苦,感觉还好。你的药我吃了,否则我会更没精神气。”笑着把手递给孟揽月,他说起话时倒是不缺气力。 “的确只是有些辛劳,为了我,劳累胡公子了。”放手,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看到胡桑,她不禁有些归属感。 “别客气,日后炼制了什么好药,分给我一份就行。”胡桑倒是不客气。 “成,毒药也给你试用。”孟揽月也‘大方’。 “你还打算研制毒药?”迎着阳光,胡桑即便在笑着,但是那脸也苍白中泛着淡淡的青。 “不止毒药,还有别的,胡公子想试试么?”微微歪头,她束在脑后的长发也轻甩。 挑眉,胡桑看着她,不知她又研究了什么好东西。 在胡桑的注视下,孟揽月笑起来,恍若花开。 然后,胡桑就发出了一声高亢的痛呼,惹得四周做准备的护卫都看了过来。 “银针!”抬起自己的手,五指无力的垂着像鸡爪似得,手背上中指与无名指中间的位置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尾端还在颤动。 “感觉有气力了么?”看着胡桑变红的脸,孟揽月笑道。 “有了有了,快快,拔下来。”抖着自己的手臂,胡桑只觉得疼了。 笑不可抑,孟揽月伸手把那银针拔了下来,胡桑立即后退几步躲她远远地,一边查看自己的手背,“你还真向那宋先生学艺了?”而且,学的也太快了点。 “皮毛而已,不过看来真管用,老胡你面色红润有光泽,不错哦。”短暂提神,还是很有用的。 “多谢孟神医了,下次麻烦你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又不会武功,否则哪能让孟揽月得逞让她拿他练手。 “别客气,眼下这里我也只能在你身上得手,想偷袭别人也不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咱俩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实不该互相伤害。”胡桑连连摇头,她这么一说,他更心慌了,日后说不定她还得偷袭他。 “好吧,下次我动手之前先通知你一声。”看了看手里的银针,孟揽月认为若是想学成,就得不断的做实验。在自己身上,或者在别人身上。 无言,胡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还有个红点,昭示他刚刚的疼痛并非作假。不过,他的确觉得自己比刚刚有气力了。 “你们俩还要继续磨蹭下去?胡公子你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还不如甘当先驱,相信到时所有受益的伤者都会感谢你。”白无夜凉凉的声音传来,他高高的骑在马上,已经看了他们有一会儿了。 “王爷这么无私,王爷才更适合做这个先驱才是。”胡桑摇头,凭什么受伤的是他。 闻言,白无夜淡淡的看了一眼孟揽月,“她速度不行。”所以,也根本偷袭不了他。 笑意僵在脸上,孟揽月看向白无夜,看着他那傲视一切的脸,最后只能翻个白眼儿。他说的是事实,她无话可说。 “启程。”最后扫了她一眼,白无夜宣布出发。 众人上马,孟揽月看了看,然后缓步走到白无夜那儿。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伸手就把她拎了上去。身子不稳,但孟揽月这次倒是没抓马的鬃毛,紧紧抓着缰绳。 出发,队伍朝着草流城而去。 官道宽敞,队伍的速度也加快,这次没有那飘扬的大旗,相信也没人知道这是西疆五王白无夜的队伍。 距离草流城越来越近,温度也大幅的下降,孟揽月也裹上了披风,但马儿飞奔时冷风扑面,还是有些冷。 但她觉得,身后的人应该更冷才是,他的温度一直都不高。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安逸的很,不知是真不冷,还是强装的。 孟揽月很想试探一下他的脉门,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视线转向他握着缰绳的手,那手指修长又好看,看起来也格外的有力气。 看着,孟揽月不禁想伸手试探试探,但手抬起来后,又落了下去。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咸蛋的全身都是老虎屁股,说不准摸一下就得炸毛。 “对本王的手有意见?” 蓦地,白无夜出声,反倒吓了孟揽月一跳。 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直视前方,好似根本没看她。但是他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意见,若是把皮肉割下来的话,指骨应该比寻常人的要长。若是骨折了,或是断了,也应该很好接上。”看着前方的道路,孟揽月淡淡道。 “你的头也应该很容易拧下来。”白无夜凉薄的声音从脑后传过来,若是最开始认识他那阵儿,孟揽月听到他这话应该心里会咯噔一声。 “知道王爷功夫高强,放心吧,我从现在就开始研究怎么重新长一颗头。”斗嘴,孟揽月的心里倒是没了那股气。 “记得长一颗丑一些的,免得招蜂引蝶,又扬名四海。”白无夜的反驳来的也特别快。 “多谢王爷的建议,我还是很满意我这张脸的。有些有难度的事情不用费太多的周折,用这张脸就可以了。”相信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也因为这张脸惹来了不少的风波。甚至孟揽月相信,关于她的传闻,应该有很多都是瞎说的,只是因为长得漂亮。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淡淡冷斥,倒是听不到他嘲讽了。 “老天给了这张脸,难不成我还得把它刮花了才成?以外貌说事儿,肤浅。”世人肤浅,身后这咸蛋一样肤浅。 垂眸看向坐在身前的人,漆黑的眸子深处划过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斗嘴失败一样。 终于,草流城近在眼前,远远地就瞧见那看起来极为古老的城墙,蔓延出去很远很远,这草流城可比想象的大得多。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世界的城池,比想象中的还要恢弘古老,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也有了真实感,自己并非是做梦,而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草流城要到了,孟大夫,怎么样,是不是并不比帝都差。”胡桑驾马与白无夜齐头并进,他看着草流城,一边笑道。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可能吧。”帝都什么模样,她怎么会知道。只是名字大气,她想象过而已。但再看草流城,她的想象都被打碎了,她想象不出来了。 “什么叫可能?孟大夫离开帝都太久,都忘记了帝都的样子?”胡桑轻笑,现在说起帝都他也不觉得尴尬了,孟揽月的那些传说,在他看来都应该是假的,尽管那时调查,有很多人言之凿凿的确认自己所说并非虚假。 但他现在,选择相信孟揽月,相信自己的所见。 “不仅忘记了帝都,连那里的人都忘记了。”所以别再问她关于帝都的问题了,她答不上来。 “将傅子麟也忘记了?”脑后,白无夜忽然发声。 “谁?”孟揽月皱眉,鬼知道他说的是谁。 胡桑转眼看向白无夜,又看向一脸不解的孟揽月,随后开口,“孟大夫,快看太山统领亲自出城迎接了。这次,他可不是迎接王爷,而是专门迎接孟大夫你这个救命恩人的。” 闻言,孟揽月看向草流城,护城河上,果然有一队人马在那儿。一匹高头大马上有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若是细看,还真是那时受伤严重的太山。他的脸有些疤痕,但并不严重,溃烂处重新长好,没有影响他的容貌。 “太统领恢复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这不只是药物的作用,而是太山的体质很好,所以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他的确很坚强,我是比不得。”若是他受那么严重的伤,非得在床上躺半年不可。 “老胡你也别谦虚,当时你手术做完,不是也很快就下床走动了。”这个时代的人,异乎寻常的顽强。 “多谢孟大夫夸赞。”拱拱手,胡桑笑容满面,连那苍白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终于抵达护城河前,太山驾马过来,在几米开外处勒马停下,然后就跳下了马背。 甩开袍子下摆,他蓦地单膝跪地,朝着白无夜身前的孟揽月拱手道:“太山多谢五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五王妃受太山一拜。” 倒是没想到太山会这样,孟揽月一诧,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完全条件反射。 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转眼看向太山,“太统领不必多礼,孟大夫尽自己所能,并非为了感谢。这里人多眼杂,太统领请起。” 太山也不拖拉,随后起身,然后跳上马背,“五王,五王妃请,王爷已在府里等待多时。” “嗯。”淡淡回应,白无夜驾马,进城。 进城,青石砖的道路看得出有很多年头了。街上行人不少,男女老少,看起来生活的很安逸的样子。 队伍进城,他们也只是避让到路边,并没有任何的惧怕。 看来,在这三王治下的草流城,比想象的还要好。 放眼望去,城中的建筑也不少,那高出寻常房子的飞檐走角格外精致,甚至在最北处还有一座塔,在这儿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城池,比影视剧当中的还要恢弘大气有时代感。看着街上那些行人,再看这座城池,相得益彰,他们就是融为一体的。 而眼下自己也在这个世界当中,想必她也与这个世界很相衬,并非格格不入。 “孟大夫,这是草流城唯一的药房,这里只有两位坐诊大夫。在草流城,大夫是很受人尊敬的。”走过主街,一家杏林谷进入视线,那偌大的牌匾挂在二楼的上头,门面很大。 太山一说,孟揽月也看了过去,空气中飘着药材的气味儿,果然是家药房。 “只有两位坐诊的大夫,看来大夫真的很稀缺。”这药房看着很大,但大夫也太少了。 “其实民间有赤脚郎中,可那也只是没钱的穷苦人才会找他们看病。有时还会因为乱吃药,不止病没看好却要了命。王爷这几年一直掏自己的腰包,定期的送到杏林谷,要那两位坐诊大夫免费为百姓看病抓药。”太山继续介绍,他似乎抢了胡桑的活儿。 孟揽月微微点头,倒是没想到那三王是个这样的人,所谓爱民如子,也就是这样的吧。 胡桑满眼笑意,看了看太山,他又看向白无夜。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在胡桑看来,他那脸色可是冷的很。 终于,队伍到了三王府,高门大院,这府邸亦是大气的很。 府门大开,门前一行人已等待多时,当先一人身着银白色的华服,个头中等,国字脸,一双眼睛格外深沉,这就是三王白天齐。 马儿陆续停下,众人翻身下来。孟揽月是被白无夜拎下来的,双脚沾地他就松了手。 孟揽月踉跄了下,然后看向那站在台阶上的一行人,最后把视线固定在了白天齐的身上。 这就是三王?不是说和白无夜一母同胞么,怎么没一点相似之处。 “三哥。”白无夜举步踏上台阶,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多少热情。但是能听他唤一声三哥,也实属不易。 “五弟。”白天齐举步向前,孟揽月也清楚的瞧见了他的腿,他是个跛子。 “一路辛苦,快进府歇息。”白天齐与白无夜面对面,他比白无夜要矮上一些,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很有兄长的样子。 白无夜没有多话,只是微微颌首,然后就举步进府了。 府门前的人们两边避让开,各个垂首敛目,十分有规矩。 “三哥,这位就是孟大夫。”胡桑踏上台阶,向白天齐介绍孟揽月,而且用的是孟大夫,不是五王妃。 白天齐看过来,随后微微颌首,那深沉不见底的双眼有些意味深长。 孟揽月面色平静,看了白天齐一眼,然后垂下眼睛,“三王爷。” “孟大夫请。”白天齐亦是没有言语王妃等字眼。 没有再说什么,孟揽月随着胡桑踏上台阶,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这府邸亦如外面所看到的那般,没有花哨的摆设,简洁大方。府中的下人也是小厮护卫较多,丫鬟则只瞧见了几名。 众人直奔大厅,那厅堂也是宽阔,除却桌椅等摆设,亦是干干净净。 白天齐跛脚,但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身沉敛的气度,他走到大厅的主座上坐下,这边几个小厮也进了大厅开始奉茶。 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旁边是胡桑,而白无夜,则坐在对面的第一把椅子上,看起来他们俩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一样。 “三哥,这是大还丹,也是仅有的一颗而已。炼制大还丹十分不易,希望三哥慎用。”白无夜开门见山,没那么多的废话,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对面,孟揽月高高的挑起眉毛,他把她那三颗大还丹都拿走了,这会儿跟他三哥说仅有一颗,这人真是说谎不眨眼。 白天齐旁边的小厮把那瓷瓶拿过来交到他手上。 打开瓷瓶的盖子,白天齐嗅了嗅味道,然后点头,“杜先生的大还丹奇效显著,但珍贵之物向来难得,三哥日后也不再向你讨了。” 白无夜没什么表示,好像让他贡献出一颗他就已经肉痛不已了。 “三哥,这次白天世的皇后诞下男婴,他势必会立即立太子,以拉拢国丈,要他手里的死士。正巧这是个时机,有九成的可能他会邀三哥你前往帝都参加立太子大典,而他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时机,十成十的会动手。我想,三哥你不如今日就抱病休养,当下我们还不宜离开草流城。”说起正事,胡桑也严肃了起来。他前些日子去了帝都,所以也掌握了很多新情况。 “帝都的情况的确复杂,眼下国丈汪诩独大,门生无数,又豢养了不计其数的死士。不说我们,就是白天世也忌惮三分。我的确不能出这草流城,否则后果难料。”白天齐不妄自尊大,反而很谨慎。 孟揽月听着,其实是有些糊涂的,毕竟他们说的是谁她完全没有概念。 不过她却也明白,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驳命,一个不甚,就将全军覆没。这三王白天齐是白无夜的亲兄,若是他倒了,白无夜也必会受牵连。 而她这颗小小的棋子,到时也别想逃过一劫。 虽说她在心底里认为自己与他们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她早就和他们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火烧到了这条线上,她是躲不过的。 “在帝都,也仅有那么几人不买汪诩的账,不过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了。真是可惜啊,咱们是鞭长莫及,否则说不定还能收为己用。”胡桑边说边摇头,在帝都,若是不向汪诩示好,是甭想有好日子过。汪诩这人心胸狭窄十分记仇,和他为敌不是好事。 “也未必有用,说不定还会沾一身腥。”白无夜开口,那语气淡而无温,甚至几分嫌弃在里面。 “不能这么说,即便在财力物力上无法支持,但那些也都是世家,影响力还是有一些的。譬如那傅家,祖辈里就出过大学士,虽是前朝的,但至今都富盛名。如今说起傅家来,帝都哪个人都能说上一段。书香门第,根基深厚,家底也殷实,在普通百姓看来,那也是名门望族。”胡桑不赞同,他们需要的不止是财和物,影响力也很重要。 “傅家?傅家当代家主懦弱无能,且仅有一子却没有功名。傅家又与大应府府尹孟柏做了亲家,衰败就在眼下,毫无用处。”白无夜拿起茶杯,在他那手指的衬托下,茶杯都显得特别小。 孟揽月听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白无夜说的孟柏好像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吧! 傅家?刚刚进城之前,白无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好像也是姓傅。 白天齐轻咳了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孟揽月,然后道:“读书人都有一股子傲气在,即便想拉拢也是不容易。这帝都,咱们且放下。五弟,白天世或许也会邀你回帝都,你若不想回去也可拒绝。但若回去的话,切记小心再小心。他现在倒是不会对你下杀手,毕竟他也怕边关失守,可难保他不会下阴招。”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只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白无夜可能去帝都?孟揽月觉得若是那样的话,最好先把她送回营地。她还想进山采药,继续炼药。 还有这银针,还没研究明白呢,这般细细想来,她要做的事情还真多。 “不知杜先生何时会回来?”蓦地,白天齐忽然问道。 “杜先生有事,近期内怕是不会回来。”白无夜淡淡回应。 “三哥,可是你的腿又疼了?”无需白天齐说,胡桑就知道他应当是旧疾复发,否则也不会询问杜先生。 “嗯,白天还好,半夜时疼的无法入睡。”白天齐点头,他这腿疾是多年的旧疾,许多人都知道。 闻言,胡桑转脸看向孟揽月,“孟大夫,不如你给三哥看看?” 看向白天齐,孟揽月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王爷的腿疾有多少年了?”起身,孟揽月一边道。 “十余年了。”白天齐如实道。 微微点头,孟揽月在白天齐面前站定,随后俯身蹲下,“请王爷脱下靴子挽起裤脚,我需要看看你的腿。” 白天齐抬头看了一眼白无夜,随后微微俯身,自己动手将裤脚挽了起来,又褪下了靴子。 看见了他的脚,孟揽月也微微皱眉,伸手捏住他的小腿,那小腿明显较细,血管清晰,就像蜘蛛网盘在腿上一样。再看他的脚,脚跟后那里有一块骨头凸出来,而脚跟底部则缺了一块肉。 用手指逐一按压,白天齐也不禁皱眉,疼。 手指顺着脚跟处往上挪移按压,最后在他腿弯下的部分停下,“王爷的腿曾骨折过,只是,没有接好。” “没错,当年还是在帝都呢。后来杜先生也曾看过,只是他也不敢随意动手,否则当时就砸断这腿骨重接了。现在已过去十余年了,想重新接骨也已是不可能了。”白天齐叹道,听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怨念。 “时间太久远,即便是精通骨科的大夫也不敢动手。这筋骨错了位,必会疼痛不已。止疼其实也容易,但是药物却有依赖性,我不太赞成服药,可以另辟蹊径。”站起身,孟揽月的心里已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 “孟大夫有别的法子给我止痛?”白天齐一直在吃杜先生配制的药,而这次是药用光了,杜先生又不在,停药之后就开始疼了。 “我可以试试。”点点头,她打算用银针。 “既然如此,三哥你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胡桑轻笑,他一副极为信任肯定孟揽月的样子。 白天齐点点头,“有劳孟大夫了。” “王爷别客气,希望我的法子会管用。”孟揽月心里有底,但也不敢夸大,无论如何还是得谦虚才行。 “需要些什么孟大夫请讲,我现在就要他们去准备。”把靴子穿上,白天齐站起身,很明显的,他那只脚的脚跟是踮起来的。 “不需要什么,只是治疗完之后王爷好好歇息,不要再下地行走便可。”银针治疗,其实还很简便。 “好。”点点头,白天齐希望孟揽月能缓解他的疼痛。 下午时分用过餐点,孟揽月便将消毒好的银针重新放在卷镇中,然后走出房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儿,据胡桑说,这整个东院都是客房。偌大的东院又辟出了一个个的小院来,别具一格。 孟揽月很喜欢这种风格,最起码不会打扰到别人,而别人又不会打扰到她。 走出小院儿,正好旁边的小院儿里也走出一人来,正是白无夜。 他换了一身衣服,虽是一袭暗色,但明显不是上午穿的。 四目相对,孟揽月收回视线,不打算与他说话。更何况这里无人,他们也不用假装很熟的样子。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为三哥止痛?”孟揽月不说话,不代表白无夜不说。 看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晃了晃手里的卷镇,“银针。” 漆黑的眸子在下午的阳光下似乎有着光圈,入鬓的眉微扬,“你在拿三哥练手。”他很怀疑,毕竟她也只是学了几天而已。 动了动嘴角,孟揽月最后叹口气,这咸蛋就是有这个本事,扫兴。 “曾有很多大夫为三哥治过腿疾,但眼下他还是会疼,这就说明,他的腿疾并不容易治疗。你夸下海口,若到时缓解不了,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当然了,还得搭上杜先生的一世英名。”白无夜并非是故意打击她,而是多有考虑。 看着他,孟揽月也发觉,他这应当算是好心才对。 “银针医病不是杜先生所长,所以也不会搭上他的一世英名。至于我,王爷觉得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么?”貌似,她好像没有脸面,任何人说起她,都是同一个评价,荡妇,破鞋。 “在大齐没有脸面,在南周就有了?”双手负后,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 他忽然扯到南周,孟揽月倒是一诧,“是啊,我就喜欢别人献殷勤,居然被王爷看出来了,惭愧啊惭愧。” 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不以为耻。” “嗯,反以为荣。”孟揽月顺嘴接话,气着了他,她倒是想笑。 “孟大夫,三哥已准备好了,请你过去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东院的月牙门处传来,一袭白衣的胡桑正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呢。 “这就过去。”回应,孟揽月随后看了一眼白无夜,在他凉薄的视线中,她挑了挑眉,就绕过他离开了。 与胡桑并肩而行,朝着白天齐的居室走去。 “草流城的夜晚很是热闹,待得天色暗下来,我便带你出府,逛一逛这草流城,也让我尽地主之谊,也顺便感谢一下孟大夫的救命之恩。”语调带着胡桑独有的文雅之气。 “胡公子那时在信里可是说要带我去醉烟楼品酒呢,不知可说话算数啊。”这话,孟揽月可记得呢。 胡桑随即笑起来,“自然作数,咱们今晚便去醉烟楼,品一品那醉烟楼里最有名的红袖。” “胡公子破费了。”能不能喝酒另说,孟揽月先提醒,她是不会客气的。 “好说,喝酒的钱我还是有的。”胡桑摆手,嘴上谦虚。若是知他身世的人就会知道,他可不止有喝酒的钱,买下一座城池的钱也是拿得出来的。 抵达白天齐的住处,门口除却小厮就是护卫,并无丫鬟服侍在侧。 胡桑陪同孟揽月走进房间,房间亦是简洁的很,无任何多余的装饰摆设。 白天齐沐浴了一番,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正在等待。 “王爷无需紧张,我的治疗并无痛苦。”说着,她拿出卷镇,刷的铺开,里面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银针映入眼帘。 看见那银针,胡桑条件发射的后退了一步,不过嘴上却没那么说,“三哥,孟大夫的银针非同凡响,你一定得试试。” 孟揽月扫了他一眼要他闭嘴,胡桑只是笑。 白天齐不明所以,只是看着胡桑那笑,这心里忽然没了底。 将白天齐患病的腿平放在床上,孟揽月观察了一番,随后抽针。三根银针分别夹在指间,手指一动,一根银针顺着她的手指便滑到了指尖。 针尖顺着她的施力顺利的陷入皮肉中,白天齐的眉头动了动,不过随后他就舒展开了眉毛,小腿中抽紧的筋似乎放松了许多。这银针,有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0、自损八百 白天齐的小腿上扎满了银针,从膝盖一直到脚跟处。 初初扎满银针时,白天齐的确觉得有些疼痛,不过短短的片刻过后,疼痛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松懈感,这条小腿都不再紧绷绷的了。 看着白天齐的脸色,孟揽月就知他是舒坦了,丝丝笑意也浮上眼睛,她短时间内的判断就是准确的。 “三哥,可是不疼了?”胡桑自是也看出白天齐脸色变好,不禁笑容满面。 “嗯,不疼了,反而很舒坦。孟大夫,你的医术的确非同凡响。杜先生,后继有人了。”白天齐称赞,很真诚。 “我还没得杜先生一半的本领呢,到了那一天,王爷再夸赞不迟。”时间到了,孟揽月开始撤针。撤针的顺序是有讲究的,并非按照下针的顺序。用这种法子,就得记好每一个穴位,不可出错。 她手法很快,快得几乎看不清,胡桑在旁边看着也不禁疑惑,孟揽月明明没有学多久,可是看她的手法,却根本不像个生手。 如此,他也不禁感叹,孟揽月就是个天生的大夫,杜先生会那么快的不加迟疑的收她为徒,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天分。 “好了,今日王爷要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给王爷下针。而且,我也会开方子下药,配合这银针,相信到时王爷就不用每日的服药了。”将银针收起来,孟揽月一边道。她心里有了谱,并非是在胡说八道。 “好。”白天齐微微颌首,看着孟揽月,那眼睛深处也的确存疑。这个孟揽月,和传言中以及他派人调查当中的,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期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但白天齐没有调查出来。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还是不能妄下定论。 “三哥,好生休息。我一会儿要带着孟大夫去观赏一下草流城的繁华,顺便还要请她去醉烟楼品酒。这手里的银子马上就要花出去了,想想还有些舍不得。”胡桑满脸微笑,他在调笑的时候,也是一副文雅非凡的模样。 “今日不用你破费,这钱要算在我的身上,算是感谢孟大夫。不要节省,定要尽兴。”白天齐也面带微笑,他和白无夜完全不一样,这种自己掏钱的话,白无夜是说不出来的。 孟揽月笑笑,这白天齐还真是不一样。很大方,又爱民如子,手下有胡桑这样的谋士,又有太山这样的将军。亲弟掌握着西疆无数兵马,如此看来,莫非他是想称帝? 这般一想,孟揽月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了,她存在于这个争权夺利的世界。一切并非虚假,只要有机会,所有的人都会往上爬,争夺那一把椅子,手握天下,掌控生死。 白天齐与白无夜兄弟俩的目标就是那把椅子,白无夜不能人道,他怕是不会去坐那把椅子,但是他定然会把他的兄长扶上那个位置,尽管他看起来与白天齐并不亲近的模样。 白天齐休息了下来,孟揽月与胡桑也离开了,天色微暗,这府里也掌了灯。 灯火明亮,显得天空更暗了。 胡桑带着孟揽月出府,没有任何人随行,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府所在的街上没有多余的行人,好像是有什么规矩,这城里的人根本不会靠近这里。 待得二人走出了这条街转上另外一条街的时候,人声入耳,这草流城夜晚的繁华喧嚣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街上灯火明亮,每个店铺的门前都悬挂着灯笼,街上亦是行人不断,还有酒楼里的人声鼎沸,组成了一幅生活和乐的画卷。 对于百姓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吃得饱穿得暖,生活的顺心顺意就成。 “草流城没有宵禁,所以百姓们的寻欢作乐可以一直到天明。在这草流城待久了,到了帝都我反倒十分不适应,幸好也只是待了几日,否则非得憋闷而死。”走在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胡桑与孟揽月也只是其中普通的行人。但经过二人身边的人却不禁回头回顾,毕竟美丽的事物都喜欢多看上两眼。 “帝都有宵禁。”孟揽月低声道,她并不知道帝都是什么样子的,但胡桑这么一说,她就清楚了。 “是啊,宵禁还特别严格。在宵禁时分出现在街上的人,都会被抓走的,无论是谁。”所以他们在帝都那段时间行事很困难。 微微颌首,孟揽月比较不出帝都和这草流城哪里更好。或许是帝都的主人害怕出事所以夜晚之时行宵禁的规矩,而草流城不担心这些,任凭百姓寻欢作乐。但若细想,也更有利弊。可若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她更喜欢草流城,自由。 走过长街,又转入了另一条街道,烟粉之气迎面而来,无需胡桑给介绍,孟揽月就知道这条街做的都是一个买卖。 各个楼上挂着颜色鲜艳的彩灯,那灯火明亮比得过任何一条街。街上人来人往,且多数是男人。远处传来姑娘们的笑声,煞是动听。 不愧古人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句子,任何男人到了这里都不免会心驰荡漾。 “这花街柳巷在其他城池许是下九流的地方,但在草流城则不然。这有钱人的钱若是不花在这种地方,那么就定然会花在其他地方。不花钱买快乐,反倒做其他事,那就值得研究了。”胡桑笑容满面,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很是危险。 孟揽月看向他,然后缓缓点头,“老胡,你的足智多谋果然不假。”通过一花街柳巷,就能考虑到这么多的事情,这脑子究竟转了几道弯。 “这算什么足智多谋,看人的经验罢了。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就如孟大夫你,天生就是个大夫,那个银针才学了短短几日,就能上手给人治病了。”胡桑微微摇头,他并不觉得自己足智多谋,那些吹捧他的话,他也从未当真过。 “胡公子说话果然好听。”即便自己真的蠢笨无知,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听的紧。 “也就这张嘴还算灵活,手无缚鸡之力,若嘴也不管用,我就只能去种田了。”胡桑笑道。 “你这身板,种田也是妄想。”孟揽月无情戳穿,他也只适合脑力工作。 两人一路谈笑,穿过来来往往的行人,终于到了那醉烟楼的门前。 门面极大,红灯明亮,门口姑娘们正在揽客,各个花枝招展,各有风情。 胡桑带着孟揽月走进醉烟楼的大门,一个龟奴立即小跑过来,“小的给胡公子请安,胡公子今儿还是品酒听曲儿?”龟奴有眼力见,瞧着胡桑是带着一个女子来的,说出口的话也直接变了。 孟揽月也不禁笑,她才不信胡桑来这种地方只是喝酒听曲儿。不过却也不得不赞叹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人的眼力和反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的不过如此。 “照旧。”胡桑也不掩饰,交代过后,便带着孟揽月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走廊里铺着上好的地毯,两侧的房间灯火通明,或赌牌声,或丝竹声,或调笑喝酒声,热闹非凡。这醉烟楼的生意,看起来的确是好得不得了。 走到走廊的尽头,龟奴打开了房门,书香之气的房间映入眼帘,这种风格果然符合胡桑的品性。 走进房间,孟揽月环顾了一圈,然后就直奔窗边的横榻坐了下来。横榻精致,中间摆设一圆桌,茶点已摆在上面,很是精致。 胡桑旋身在对面坐下,然后动手给孟揽月倒茶。 “环境真是不错,怪不得老胡你喜欢到这里来。喝着酒,听着曲儿,再和心爱的姑娘打情骂俏,堪比神仙啊。”拿过茶杯,孟揽月闻了闻,茶的味道还不错,并非便宜货。 “所以,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这种地方。”胡桑也大方承认,他就是这里的常客。 “说的好像只有你们男人会享受一样,一会儿也给我叫个姑娘来,我也要享受享受。”身子向后,孟揽月靠在软榻的扶手上,柔软的很。 “你要姑娘做什么?”胡桑轻笑,孟揽月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方不扭捏。 “别的做不了,给我捏捏肩膀倒杯酒说说话还是可以的吧!怎么,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老胡你如何风流的?我可不看,会长针眼的。”再说都是那么回事儿,也没什么可看的。 “这话就难听了,我又没说不行。”胡桑连连摇头,风花雪月被她一说,就成了男盗女娼了。 抿起红唇,孟揽月继续品茶,一杯茶很快被她喝光。抬手拿起茶壶,她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这房间的房门忽然从外打开。 转眼看过去,她的眉毛就挑了起来,走进来的人身形颀长挺拔,一袭暗色的华袍,载满了恍若乌云的气势,压迫的人喘不过气,居然是白无夜。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不能寻欢作乐,看着别人欢快,不是心里更不平衡更生气? “王爷,真巧啊。”胡桑起身,对白无夜出现在这里并无惊讶之色。 “胡公子来这里就算了,怎么把她也带来了?”没说自己为何会在这儿,白无夜开口就是质问。 喝水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抬眼看着白无夜,“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门前有写着女人不准入内么?” “其他女人是否厚颜无耻本王不清楚,但、、、” “但我的脸皮异于常人。”没等他说完,孟揽月就接了话,她知道白无夜没好话。 漆黑的眸子一片冷色,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后淡声道:“所以你是来这里与妓女比较脸皮,然后抢生意么?”话落,他旋身坐在对面,随着动作他身上的气息也飘到了对面。 孟揽月动了动嘴角,极脏的脏话溜到了嘴边,若不是还有一些理智存在,她就真骂人了。 “咳咳,既然在此相遇,不如咱们今日就来个不醉不归,毕竟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哎呀,酒来了。孟大夫,你可得尝尝这红袖,千金难买,只有这醉烟楼才有。”胡桑开口圆场,然后房门就开了。两个丫鬟托着精致的酒壶还有水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龟奴。 气氛缓和了些,孟揽月一股气哽在喉咙,直视前方,压根不想看那坐在对面的人。 酒壶被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酒香就飘过来了,不似寻常的酒味儿,这酒的味道反而带着一丝甜腻,很好闻。 水果新鲜,切割成了好吃的形状,孟揽月随手拿了一块,对于这个世界这种纯天然的水果,她极其爱吃。 “胡公子,铃儿姑娘听说您来了,正在沐浴更衣,大概一刻钟之后就会过来。您看,咱们是先听会曲儿,还是要绫波姑娘过来跳一曲?”龟奴弓着腰站在胡桑旁边,笑容满面的。 闻言,胡桑看了一眼吃着水果却绷着脸的孟揽月,笑道:“找个善谈的姑娘过来,陪孟大夫聊天。” 龟奴看了一眼孟揽月,然后连连点头,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给她找姑娘陪着,孟揽月没意见,反正她‘厚颜无耻’嘛,什么做不出来。 白无夜冷面,相信他那个样子,谁也不敢上前说给他找个姑娘。 胡桑依旧笑容满面,白无夜的冷面和他身上的压势可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片刻后,房间的门再次从外打开,果然有个姑娘进来了。 姑娘身姿丰腴,穿着浅绿色的裙子,领口微敞,小露春光。 若说样貌,有孟揽月在,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夸口自己漂亮。 姑娘走进来,视线在这三人的身上划过,然后几分忐忑。 “姑娘,过来与孟大夫聊聊天,她很无聊。”胡桑抬手示意,翩翩有礼。 得到指示,姑娘也立即走过来,笑容挂在脸上,别有风情。 “您是大夫啊,小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大夫。”给孟揽月倒酒,那轻纱下的手臂白皙圆润,想必触摸之下也会很柔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想象的事情还有很多。”接过酒杯,孟揽月闻了一下,果然味道很好。 姑娘转了转眼睛,然后点头,“大夫说的是。小女子打小就十分敬佩大夫,那时小女子的爹爹生了重病,村子里又没有大夫,哥哥就连夜的进城找大夫。家中没钱,但城里的大夫最后却没收诊费,只收了药钱,这才救了爹爹一命。” “那现在你的家人呢?”若是家人都在,她又怎会在这种地方。 “那一年家乡发大水,他们都死了。小女子命大捡回一条命,本想着来草流城投奔亲戚,可是他们也不知所踪了。没办法,小女子只好卖了自己,否则早就饿死街头了。”说着,姑娘几分凄然。 看着她,孟揽月不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这姑娘眼角眉梢间都是老练,尽管她在有所掩饰。但想来她也并非故意为之,而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已成自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次她陪着的客人是个女人,所以她就不谈风月。得知她是大夫,就说起家事来,顺便夸赞一番大夫。 果然啊,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到这儿来,甭管这里的姑娘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听着顺耳才是真的。 胡桑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边喝茶边笑看孟揽月和那姑娘,他就知道孟揽月来这个地方不会不适应。 白无夜一如既往的冷面,在他看来简直荒唐。 吃着水果喝着酒,不过片刻,房门再次从外打开。一个姑娘身着桃粉的长裙盈盈的走进来,然后直奔胡桑。 孟揽月看着,也不禁弯起红唇,这个铃儿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她并非美貌无双,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气质,那是和胡桑很像的书香气,这个铃儿姑娘似乎也饱读诗书。 随着铃儿姑娘进来,又有几个姑娘抱着琵琶或是古琴走了进来。在对面的环形椅子上落座,下一刻丝竹声起,悠扬的调子格外好听,当真让人飘飘然。 胡桑与铃儿姑娘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二人相对而坐,讨论的也是诗词歌赋,不时的喝一杯,胡桑的眼角眉梢都写着轻松二字。 房间里,放松的人在放松,喝酒的人在喝酒,弹琴的人在弹琴,唯独白无夜一人正襟危坐,周身两米内无法近人。 喝着酒,孟揽月转眼扫了白无夜一眼。她是真想不明白,他又不玩乐,又不喝酒,却一直待在这里是想干嘛? 放下酒杯,孟揽月弯起红唇,蓦地道:“听说这醉烟楼里来过许多的大人物,不知三王爷的胞弟,那位大名鼎鼎的五王爷有没有来过?” 孟揽月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那边胡桑和铃儿姑娘看过来,白无夜也几不可微的扬眉。 倒酒的姑娘一诧,看着孟揽月感兴趣的脸,她眨眨眼睛,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边铃儿姑娘轻咳一声,想让那姑娘看过来,她不知这房间里坐着的都是谁,若是乱说很可能惹麻烦。 不过,那姑娘却没听到铃儿姑娘的咳嗽声,很快的便思考好了,一边倒酒一边笑道:“那位五王啊,自然来过。听说啊,他一点也不行。”最后一句话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孟揽月的耳朵边,可想听到的,无论她多小声他也听得到。 孟揽月当即笑出了声,恍若花开,在这个房间里,没人能与她比较样貌。 胡桑也轻笑,看了一眼白无夜,他拿起酒杯放在唇前做遮挡,但毫无用处,他笑的太明显了。 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刚刚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可算是出来了,孟揽月心情舒畅,咽下去的酒也更有味道了。 瞧见孟揽月和胡桑都在笑,姑娘的心里有了底,拿着水果送到孟揽月嘴边,又道:“听说,那位五王娶了帝都有名的荡妇。他们这一对儿倒是极有意思,一个不行,一个又没了男人不行,其实也算很相配,大夫你说是不是?” 笑意缓缓从嘴边消失,孟揽月把水果咽下去,却险些呛着。 那边,白无夜面上的冷色缓和了许多,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里溢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转眼看向孟揽月,清楚的瞧见她僵着的侧脸,眼里的笑意更甚。 胡桑实在忍不住,放下酒杯笑出了声音。铃儿姑娘几分忐忑的瞅着孟揽月和白无夜,不知该怎么缓和当下的气氛。 听着胡桑的笑声,孟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倒是忘了自己和白无夜的名字现在是捆绑在一起的,说起白无夜,就得带上她孟揽月。 白无夜大名鼎鼎,她也一样。 这两个人能成为夫妻,若她是个外人,也肯定会觉得好笑。 攻击白无夜不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没讨到一点儿便宜。 直至夜半,几人才离开醉烟楼。白无夜并非独自前来,他的护卫都在外面的走廊待命,三人离开,他们分别在前后,为三人开辟出一条无碍的道路来。 不过,任何人瞧见这阵势都得避让开,毕竟普通人也不会出门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在身边。 虽已夜半,可这条街依旧人声鼎沸,这个时候,是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 喝了一壶的红袖,孟揽月的头有丝丝晕眩。这酒虽不醉人,但喝多了也犯晕。 走在街上,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孟揽月觉得让她在这个地方喝上一夜她也能坚持,这儿真是个消遣放松的好地方。 走着,前头的护卫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听到从前头传来的叫骂哭泣声,周遭的人也都停在原地看热闹。有的笑嘻嘻,有的不忍看,尽展百态。 微微歪头往前头看,借着明亮的灯火,十几米开外处,几个龟奴打扮的人正在揪扯着一个女子。他们把她往旁边的楼子里拖,一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难听至极。 晕眩散去大半,孟揽月皱起眉头,随后迈步打算过去。 然而,她也只是迈出去一步罢了,袖子一紧,她被胡桑抓住了。 “放开,一群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我要给他们好看。”说着,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卷镇拿了出来。以前她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成问题,但现在她很自信可以用银针教训那些混蛋。 “那个女子应该是这妓院的妓女,看样子是逃跑被抓住了,他们把她抓回来,或是打她惩罚她,都是应该的。不说我们管不了,连三哥都无法管。她把自己卖给了妓院,生死也就不归自己了。”胡桑抓着她的袖子不放开,一边轻声的说着草流城的规矩。繁华自有繁华的益处,但不可避免的,在繁华的背后还有阴暗,且无法剔除。 孟揽月盯着前方,但不可否认胡桑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 那几个龟奴拖着那女子往楼子里走,女子边哭边挣扎,他们就拳打脚踢,女子哭的更惨烈了。 随着他们把她拖上台阶,一条血迹进入视线,都是那女子流出来的,在地上画出了一条长线。 四周看热闹的人不乏喝多的,也跟着起哄,他们好似很喜欢这种场面。 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孟揽月长长的吸口气,把卷镇重新放回衣服的口袋里,“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一米开外,一直双手负后没有言语的白无夜垂眸看向刚刚发出感叹的人,漆黑的眸子倒映着这通明的灯火,却无法照到他眸子的深处。 “于某些时候来说,我们也是魔鬼。”胡桑赞同孟揽月的话,但他把自己也归类在其中。 闭了闭眼睛,孟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胡桑的话,是对的。 “雷肃。”蓦地,白无夜出声,前头的护卫立即回过身。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一个眼神儿,雷肃就立即离开原地,朝着那楼子里跑了过去。 扭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不知他要做什么。 “规矩都是给别人立的,入戏太深,连自己也被束缚了。不过,规矩对于本王来说就是笑话。”他双手负后,睥睨一切,什么规矩不规矩,在他眼里比不过空气。 看着他,孟揽月忽然发觉这咸蛋真像个男人,无法无天,傲视一切。 雷肃很快的就把刚刚那个被拖进去的女子拎了出来,她下半身都是血,而且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看热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且不断的议论纷纷,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倒是妓女被打死的事情经常有,这条街的常客就有亲眼见过的。 “王爷,这女子已经昏迷了,属下怎么处理?”雷肃十分有力气,仅用一只手就把她轻松的拎着。 “送给孟大夫吧。”白无夜只是看了一眼,他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今日若不是孟揽月的那句话,他也根本没打算好心。 看向白无夜,孟揽月弯了弯唇角,“多谢王爷了。”这次的谢,真心实意。 没有搭理她,白无夜举步,他要尽快的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走吧,把她带回去,再不给她治疗,估计她就没命了。”看着雷肃手里的那个女子,蓬乱的头发下一张脸苍白的如同白纸,毫无血色。 返回三王府,孟揽月直接把那女子带回了东院。雷肃全程帮忙拎着,并且把那女子安放好了之后还询问孟揽月是否需要他帮忙后才离开。 虽是喝了酒,但孟揽月此时差不多已经彻底醒酒了。脱下那女子的衣服,也瞧见了她身上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上半身的青紫应该就是刚刚被拖拽时拳打脚踢造成的,而她下半身则多处破开,膝盖以下的部分,皮肉绽开,看得出是由什么锋利的东西造成的。 将她腿上的血擦拭了以下,伤口露出来,呈圆圈的形状环绕在腿上,十分有规则,这很像那时在营地里不慎踩入捕兽夹的兵士的伤口。 银针止血止痛,随后上麻药,孟揽月开始缝合。烛火的光亮不如太阳,但也不影响孟揽月的手法和速度。 天色微明,孟揽月最后的包扎也终于完成,看着那女子,她的面色平静多了。 叹口气,几分可怜她的境遇,在这个世界,女人果然是弱势。想一想自己,若不是自己有这一技之长,她的境遇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给她盖上被子,孟揽月伸展着筋骨,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不过几分钟她就陷入了深眠。 翌日天气晴好,但温度还是不高,府中很安静,但仍旧不时的有人出入于王府之中。他们有的看起来极为神秘,有的则身着盔甲,哪个都不是寻常人。 时近晌午,东院的月牙门处,换上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孟揽月才出现。她的脸上挂着黑眼圈,在那白的反光的脸上格外明显,以至于她的眼睛看起来也更大了。 拿着卷镇和一张写好的药方,孟揽月朝着白天齐的住处走去。她醒来之后就没瞧见人,本想把这方子随便给哪个下人要他们去抓药,可谁想这东院安静如鸡,一个人影也没有。 走下长廊,绕过一片常青树,就到了白天齐的居室。抬眼看过去,就见几个人从那台阶上走下来,边走边说着什么。 看着他们,孟揽月忽然发觉这几个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几个人走下了台阶,自然也瞧见了走过来的孟揽月。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瞅清了孟揽月的脸,尴尬瞬间浮上他的脸。脸上的肌肉动了动,然后他转身就快步走开了,恍若有火在烧他的屁股。 其他几个人也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分别朝着孟揽月或轻或重的点点头,也快速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孟揽月回过神来,她说这几人怎么眼熟呢,在西疆大营时,他们曾去过。 那时是送阑尾病发的胡桑去找杜先生的,她的出现,惹得这几人都很不快。其中那个刚刚最先逃跑的彪形大汉还骂过她,怪不得这会儿满脸尴尬的样子。 那时她不仅能给胡桑治病,现在还能在他们的三王爷身上‘动手动脚’,他们的尴尬,来的太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1、销魂的药 “三王爷,你的腿昨晚可疼了?”走进白天齐的卧室,他穿戴整齐的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他的姿态几分威严,但更多可亲在里面。 “没有疼,一早我就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孟大夫。不过五弟却说孟大夫昨晚带回来一个女子伤势不轻,你忙活到天明,早晨的时候正在睡觉,所以我便没有打搅。”白天齐笑容满面,只要不疼,他就满足了。因为疼痛让他无法思考,以至于很多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是啊,昨晚本来是去寻欢作乐的,谁知道就遇到了扫兴的事儿。老胡说不能管,但是王爷最后却管了。三王爷,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这是草流城,又不是白无夜那一亩三分地,而白无夜昨天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因为她,她是不想惹事情的。昨晚那实属喝了酒冲动,若是有现在的理智,她绝对会考虑考虑的。 白天齐笑笑,然后道:“其实这种事情也并非不能管,但是不能明目张胆的管。在这草流城,虽说没有什么大人物,但是这些小人物也决不能小瞧。我们的情况孟大夫也应该知道,任何一方的支持都是帮助。”白天齐要的支持不是别的,而是钱。 闻言,孟揽月动了动眉毛,“但王爷昨天管的的确是很明目张胆,若是给三王爷带来什么麻烦,还望三王爷海涵。” 看着孟揽月,白天齐却忽然笑了,“五弟这个人虽是面冷,但有时心也是热的。不过,心热也是有条件的,身为他的兄长,见过他心热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毕竟看惯了生死,自己又数次经历生死边缘,别人的生死,也就不在乎了。” 这种话,孟揽月是认同的,就如她自己来说,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要伤害别人。可是,她初来这里就境地艰难,后又被抓住成了俘虏。虽她最终化险为夷,可若运气不好,那这条命就真的没了。为了自己的命,不杀人也是不可能的。 “帝都的情况孟大夫你也是知道的,那时我们都险些丧命,逃出了帝都才算保住了这条命。又有了如今的一切,都是拼命得来的。五弟的伤,我的腿,还有无数兄弟的命。”感叹着,白天齐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落后就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孟揽月眨了眨眼睛,然后道:“王爷的伤,不知现在如何了?”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传言都说白无夜不能人道失去了男性象征,可是他也有胡须,说话做事也正常,一点也不像雄性激素缺少的样子,这真的让她很费解。她好奇,但是又没办法上手去试探他的脉搏,所以只要一钻研起来,就心痒痒的不得了。 被问道这事儿,白天齐回神儿,看着孟揽月那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忽然笑了,“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五弟受伤以来,都是杜先生在给他治疗。伤势如何,也只有杜先生知道,可是我询问过杜先生,他不说。外面的那些传言我是不信的,可五弟也没有反驳,我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瞧白天齐说的不像是谎话,孟揽月也不再追问,若是想知道这事儿,还是得询问杜先生才成。 但是杜先生也未必会告诉她,毕竟那是白无夜的隐私,若是杜先生随便透露给她,没准儿白无夜会翻脸。 他可以连自己兄长的面子都不给,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儿,她短时间内还是别戳火的好。 又给白天齐检查了一番,孟揽月定好傍晚时再来,便离开了。 这王府十分安静,连小厮护卫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孟揽月严重怀疑这里的小厮也会武功,或许功夫还不比那些护卫差呢。 她特意钻研过那些会武功的人,他们走路时就像狼一样,脚特别的轻,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他们并非故意的放轻脚步,似乎有了武功,走路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返回东院,走进小院,孟揽月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进入房间,雷肃的身影进入视线,他站在床边,正在与躺在床上已醒来的女子说话。 “孟大夫您回来了。刚刚属下路过院外听到这姑娘在叫人,属下就贸然进来了。”雷肃说话时微微低头,十分有规矩。 看向那女子,她果然已经醒了,而且正在看着自己。 女子样貌标致,因为睁开了眼睛,所以眉眼间的那份倔强也更清晰了,这是个很有性格的姑娘。 “你感觉如何?可有哪个地方疼?”看着她,孟揽月如常询问。 “疼,但是都能忍住。听这位壮士说,是大夫你把我从妓院里救出来的。多谢你大夫,待得我身体好了,便为奴为婢的服侍大夫,以报答这救命之恩。”女子说话干脆,尽管还有些无力。 “不是我救得你,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这是三王府,把你赎出来的人是西疆的五王爷,待得你恢复了,便去感谢他吧。”孟揽月可不居功,没准儿到时白无夜就不高兴了。 “孟大夫,王爷说了,这事与他无关,要孟大夫全权做主便是。”雷肃代为传达,白无夜根本就是懒得管。 几不可微的撇了撇嘴,孟揽月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代我向王爷说一声谢谢吧。” 雷肃低头应下,然后便离开了。 把椅子拖过来,孟揽月坐下,随后拿出被子里女子的手,切脉。 女子睁圆了眼睛瞅着孟揽月,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你失血过多,还是得静养,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放开她的手又给放回了被子里,孟揽月一边道。 “你是那个被嫁给五王的孟、、、、”女子果然看出来了,这些事情传的整个大齐都知道。她只是稍加的细想了下,就猜出了孟揽月是谁。 只是,和传言里还是有些不一样,这让她有些迷惑。 看着她,孟揽月面色平静,“没错,就是我。”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可是,和传言里的不一样。”女子笑了,她就知道,谣言都是传着传着就夸大变味儿了,这世上哪能有那种不爱惜身体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女人。 弯起红唇,孟揽月看着她,一边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你会在妓院里呢?” 被问及这个,女子的脸上立即浮起怒意,“我是被我那对兄嫂迷晕卖进妓院的。两个月前我父亲去世了,之后我那软蛋的哥哥就一直被我嫂子吹枕边风,要把我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因为能换一笔可观的彩礼。我自然不愿意,就把她给揍了,他们就消停了。我还以为她怕了呢,哪知道她憋着坏呢,十几天前,给我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我醒来之后就在妓院里了。妓院里那老妈子可凶了,要我接客,我不从,她就指使那些龟奴打我。我死撑着就是不干,昨天寻着了个机会就从妓院的后墙跳出去打算逃跑。谁知道后墙根下了那么多的夹子,把我两条腿都夹住了。我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掰开,然后跑出去了两条街,还是被他们追上来了。之后,就被拖回去了。我只记得被一顿拳打脚踢,我脑子都是迷糊的,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这儿了。” “你真厉害。”孟揽月看着她,瞧她那一脸不服输的劲儿,让孟揽月很是佩服。 “我这算什么呀,只是有一股子的气儿罢了。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我若不惹事还好,若是惹了事儿,定然会被这股气儿害死。对了,我姓陈,叫明姝。”因为一口气说了好多话,陈明姝的脸色也变好了许多。 “有气总比没气好,所谓人活一口气,就是不能服输。”听着她说话,倒是让孟揽月心情极好,这是个时代可鲜少能找出这种女子来了。 “可我若不是运气好的话,继续不服输下去也只能是个死。说来说去,还得谢谢孟大夫。待得我身体好转了,我就给孟大夫做丫鬟。我做事很麻利的,我爹卧床两年,都是我服侍的,他没长过褥疮,病情也没有加重,到时不会给孟大夫添麻烦的。”陈明姝说着,口齿伶俐。 “我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做我的丫鬟跟着我。不过,我可以把你拜托给别人,你去服侍他,因为他身体不是很好。你放心,这人是个正人君子,不是坏人。”孟揽月可不打算要丫鬟,流香目前还在西疆大营呢。 “是孟大夫的朋友?”陈明姝几分忐忑,但又想只要是孟揽月吩咐的,她没有不做的道理,恩是要报的。 “是胡桑,他身体不好还总不按时吃药,正好他又在草流城。你呢,日后就服侍他吧,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吃药,否则他迟早短命。”瞧着陈明姝那几分泼辣的模样,孟揽月的心里就做了这个打算。 正好她无处可去,若是回了家,估计她兄嫂还会把她卖了。而自己又不能带着她,若是拜托给胡桑,他想拒绝也是不成。 这姑娘又有一股厉害劲儿,看着胡桑正好。 “胡公子!”一听胡桑,陈明姝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胡桑大名鼎鼎,整个草流城可谓无人不知。 “就是他。安心休息养着吧,待你身体好了,就去跟着他。任务只有一个,看着他吃药,他若不吃,就强行灌下去。”否则,按照他这个活法儿,估摸着不到四十岁就得去见阎王。 看着孟揽月,陈明姝抿嘴笑起来,“是,我听孟大夫的。”跟随胡公子?以前单是想想那也是异想天开啊。 站起身,孟揽月一想把这事儿告诉胡桑,他就得蒙圈。弄个监视器在他身边,她这个朋友相当够意思。 下午时分,孟揽月见到胡桑了,他看起来很忙,而且下眼睑又开始泛青了。 就知他是这样,他以前说的什么按时吃药就是糊弄人,孟揽月深知。 “这么急匆匆的,胡公子又有事情要做了?”瞧他衣角染尘的样子,孟揽月就知他这一上午都没闲着。 “没错,帝都来信了,立太子大典在一个月后,这圣旨来了,要三哥回帝都。”说着,胡桑把背在后头的那只手拿出来,果然一个明黄的卷轴握在手里。 “你不是说三王要抱病不能去么?”昨天他们在商量的时候,她可是听见了。 “没错,所以,我会代三哥去。相信此时中州也接到了这个玩意儿,还不知五王的意思呢。有五王在的话,我这条命还有些保障。”笑着,胡桑知道自己是白天世必杀名单里的一个。 “即便他去,也得把我送回营地才行,我急着炼药呢。”白无夜去不去帝都,孟揽月不感兴趣。 “依我对白天世的了解,他有九成的可能会让五王带着你回去。你们二人成为夫妻就是他的手笔,为了什么你也知道。这番五王再带你回帝都,他可有笑话看了。”胡桑边说边摇头,白天世眼瞎,大概也没想到本来是羞辱白无夜的,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若知道了,估计得气的吐血。 缓缓皱眉,孟揽月心底里有一股气儿翻了上来,“让我这大名鼎鼎的人回帝都挨骂?这个皇帝,还真是别具一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幼稚。争权夺利什么的,不都是暗着来的么?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笑话,和她想象中的阴谋阳谋差的太远了。 “正因为孟大夫你‘大名鼎鼎’啊,这笑话就更好笑了。不过,你自己也知道那都是假的,若真回了帝都,别翻脸就成。若是在那儿闹翻了,场面可不好收拾。”毕竟时机未到。 哼了哼,孟揽月深吸口气,“算了,就算真的要我回去,我也抱病算了。或者,就说我死了。” “这可不成,那样五王可就麻烦了。”胡桑摇头,白天世正找理由呢,这样岂不是送给他一个机会。 “这么说,我还非得跟着回去挨骂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上赶着的去挨骂。 “忍这一时,到时有你出气之日。”胡桑安慰,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是你们,能做忍者神龟。”她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背着骂名,心里已经很不忿了。若是回了帝都那个她‘成名’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能继续无视下去,毕竟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 “忍者神龟又是什么?我说孟大夫,你到底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新鲜话。”胡桑又笑了,也怪不得白无夜总是生气,孟揽月这话实在难听。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上下看了胡桑一番,“我有个人送给你,日后专管你吃药,别拒绝。” “送人?谁?”胡桑又愣了,看着孟揽月,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就是昨晚从妓院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她醒了,还非要给我做丫鬟。我可不要人家给我当牛做马,不习惯。可是她又无处可去,总是不能让她再入虎口啊。我想了想,也就认识你这一个正人君子了,所以就送给你了。”孟揽月说着,一边吹捧。 “孟大夫,你说的这话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他想拒绝似乎都不成了。 “人家姑娘有脾气呢,被卖进妓院两个月,受了无数的打骂就是不从。如此女子,又怎么忍心让她再陷入困境。所以,天下闻名的胡公子你就暂时让她服侍你吧。待得何时有了更好的去处,你再放了她便是。”主要这姑娘实在与众不同,孟揽月心下又可怜她的境遇,安排在胡桑这儿她放心。 “好吧,那就暂时让她跟着我吧。得你孟大夫信任,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胡桑点头答应。 抬手拍拍胡桑的肩膀,“够意思。” 胡桑轻笑,一边摇头。视线无意一转,他笑声就更大了,“五王爷,你在偷听么?” 孟揽月一诧,随后顺着胡桑的视线转头,就瞧见了站在五六米开外的白无夜。他单手负后,面色淡而无温,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使这艳阳天都冷了下来。 “见过如本王这般偷听的么?”白无夜可不是在偷听,他是光明正大的在听。 胡桑笑容满面,白无夜的冷脸吓不到他。 孟揽月看着他,还是惊叹于他们的功夫,悄无声息的,估摸着走到她背后她也听不到。 “把那废纸拿给本王。”举步,白无夜走过来,他说的是胡桑手里的圣旨。 抬手递给白无夜,胡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接过,展开,那黄绢上迎着太阳泛着刺眼的光。上面的字亦是龙飞凤舞,最后一颗大印落在那黄绢上,更是明晃晃的。 孟揽月歪头看,用的语气倒是亲切,三弟?相信给白无夜的圣旨肯定也写着五弟,兄亲弟恭,一家子真和睦。 “王爷要如何应对?也要帝都走一遭么?算起来,王爷和三哥可是已有十余年没回过帝都了。”胡桑看着白无夜,一边叹道。 将那圣旨卷起来,白无夜随手扔给了胡桑,他眸子一转,然后看向了孟揽月。 “孟大夫可想回帝都?”他语气凉薄,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没兴趣。”她是真不想去见识那帝都,听起来就没好感。 漆黑的眸子深处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走这一遭,顺便带上孟大夫回家乡一探。” 这是什么路子?孟揽月拧起眉头,瞅着白无夜的脸,居然发现这咸蛋在笑。 胡桑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不由得轻咳一声,“王爷想必是已有了打算,那咱们到时在帝都会和。孟大夫你就放心吧,王爷功夫高强,手下能人也无数,你们定然会安全的离开帝都回西疆的。” “武功高我承认,整天像鬼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到了身后。”但是这和武功高没什么联系,问她想不想回帝都,他听到否决的答案就非要带她回去,神经病。 “是啊,刚刚王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还真不知道。”胡桑点点头,在他看来白无夜当下心情应该很好。 “在你们夸赞对方是龟的时候。”白无夜给出具体的时间,说话时却还在盯着孟揽月明显不爽的脸,他看起来心情的确挺好的。 “什么龟?那叫忍者神龟。”无言,孟揽月最后给了他一个冷眼,若不是那点儿理智尚存,她真会给他一针尝尝厉害。 “很符合你们俩的气质。”凉凉的说完,白无夜就转身离去了,那背影颀长挺拔,看起来当真刀枪不惧风雨不摧。 脏话从喉咙里滚过,孟揽月又恨恨的给他背影一个白眼儿,身体不健全,果然心理也是变态的,咸蛋! 胡桑只是笑,在他看来,白无夜现在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王府的厨房闲杂人是进不来的,不过现在,孟揽月却是就在厨房之中,守着两锅药,她站在这儿有半个时辰了。 这厨房里的厨子或是小厮都是干活做事的好手,可是他们不会煮药。火候掌握的实在不到位,煮出来的药大打折扣。 本是给三王白天齐的药已经煮好了,负责煮药的小厮长了个心眼儿,在把药给白天齐送去之前特意绕到了东院,让她先行过目。 也幸亏孟揽月看了一眼,否则这大打折扣的药给白天齐喝下去,效果不成,她说不准还得怀疑自己判断失误下方子有问题呢。 正好陈明姝也得喝药,她就索性亲自过来,两服药一起煮。 其实说起来这大夫果然不是容易做的,在她看来很易学的煮药看火候,在其他人做来都手忙脚乱。毕竟事关身体病痛的大事,这些外行犯迷糊也情有可原。 文火煮药,还要保持锅里的药一直在翻着咕噜噜的小水花,药味儿飘出来,不难闻,可是也称不上好闻。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时辰到了,孟揽月撤火,之后把药汤倒出来,再过滤一遍,这才算完事。 “把这碗给三王爷送去,一定要趁热。告诉王爷,我半个时辰后就去给他下针。”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小厮,那小厮也极麻利的应答,然后端着托盘快速离开。 剩下的这碗药,孟揽月亲自端着,然后离开厨房一路返回东院。 走进东院的月牙门,就瞧见远处一行人聚在那里,劲装在身,是白无夜的护卫。 他们都跟着白无夜来了草流城,不过到了这里之后就只剩下了四个人,其他的都不见了踪影。 如今又忽然的齐聚在这里,孟揽月不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过去,他们自是也瞧见了孟揽月,不再如以前那般眼里无她,反而各自退让到道路两边,把路给孟揽月让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他们,孟揽月忽然发觉他们聚齐了似乎没有好事儿。一般情况下来说,只有杀人的时候他们才会都出现。 “回孟大夫,属下们在等王爷。”护卫倒是也不遮掩,除却不该说的,他们都会说的。 转眼看向左侧的小院儿,门窗紧闭,不知白无夜在不在里头。 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孟揽月就举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陈明姝还在睡,孟揽月计算着时间,待得那汤药凉的差不多了,就叫醒了她。 汤药苦口,陈明姝倒是一点儿也不惧,干脆的几口就喝光了。 “这般服药的话,你的伤口会很快愈合的,到时你就能下床走动了。”给她腿上的伤口换药,孟揽月一边道。 “嗯,谢谢孟大夫。孟大夫救了我的命,还亲自给我煮药端药,我的心里不知该怎么感激才好。日后,我定会服侍好胡公子,遵照孟大夫的嘱咐让他按时吃药,即便是灌也要给他灌下去。”陈明姝说着,满脸的认真。她是要报恩于孟揽月,孟揽月交代给她的,她就要做好,这才是报恩。 红唇弯弯,孟揽月再次感叹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把这女子安排在胡桑身边,再合适不过了。 待得孟揽月再次走出小院儿时,那些护卫已经不见了,这东院再次安静如鸡,就好像根本没人居住。 去给三王白天齐下针,在等待的时候,就听到外面起了风。 “这草流城的天气就是如此,尤其到了冬季,冷风很多,雨雪倒是少见。”小腿上布满了银针,白天齐看起来很是安逸。他看见孟揽月在盯着窗户的方向,便开口道。 微微点头,孟揽月对这世界的天气了解的倒是不多。她只知道西疆那儿现在气温还很高,而且南周更是四季如春。 “孟大夫,我这腿还得针灸多久?”昨晚没有疼的他睡不着,他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只是他也担心日后需要每天都针灸,这也会耽搁他很多事情。 “七天吧,再连续服药一个月,到时王爷就可以十天服药一次。若是再复发的话,我再另想法子。但我还是有信心的,应当不会复发。”若说别的,孟揽月一般时候不会夸下海口,但是这方面,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此甚好。”白天齐连连点头,疼痛比想象的要折磨人,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清楚。 傍晚时分,王府里掌了灯,不过风很大,那燃亮的灯笼也在冷风中摇晃不已,看起来它们好似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似得。 风吹在身上冷得很,孟揽月快步的返回东院,除却那些摇晃的灯笼,这里还是安静的很。除却她居住的那个小院儿,所有房间都是黑乎乎的,可见没有人。 白无夜去做什么了孟揽月不知道,她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只是昨晚他出现在醉烟楼,今晚又不见了踪影,想必他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快步跑回小院儿,进了房间,那冷意才消褪些。孟揽月抖了抖身体,又去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陈明姝,她这才回了房间睡下。 这一夜外面都不平静,冷风呼啸,吹得的窗户都在响。孟揽月数次从梦中惊醒,因为窗户的声音实在太大,数次她都以为是有人在敲窗户。 冷冷的小雨终于在即将天明时落了下来,风倒是没有那么大了,但冷气似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房间里的温度也下降了。 被子里躺不下去了,孟揽月索性起床,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并非大雨。 可就是这种绵绵细雨才让人觉得冷的绵长,估摸着从今儿开始,这草流城的温度就得持续下降,不会再回升了。 用过早饭,孟揽月打算去给陈明姝煎药,哪知她裹上披风刚打算走出房门,就有人来了。 胡桑脸色有些苍白泛青,身上裹着厚重的披风,显得他整个人更清瘦了。 看着他,孟揽月微微眯起眼睛,“一夜没睡?” “嗯。”点点头,胡桑顺带着吸了吸鼻子,他并非故意的,而是忍不住。 整理了下披风,孟揽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若是又跑到醉烟楼过了一夜,我可不负责给你治病。”虽说那铃儿姑娘也不错,可他自己什么身子骨不知道么? 闻言,胡桑满眼无语,“我这在外面冻了一夜,没死过去就已经很幸运了,你能不能想我点好?不说我,连五王爷都病了。我来找你就是快些弄点药,好几个人都风寒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说完,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也病了?好神奇。”白无夜看起来就像永远不会生病似得,那时一把带毒的箭他都不惧,还一副蔑视众生的模样,没想到他也会生病。 胡桑看着她,一边摇头叹气,“都是人,怎么会不生病。咳咳,孟大夫,您快些吧,我一会儿还得出府,总是不能鼻涕横流的去见人。” 哼了哼,孟揽月点头,“成。把手给我,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风寒。” 把手给她,胡桑一边轻咳,他这身体的确不行。 “身体无力,腿脚发酸,脑子也迷糊。发热不严重,但是身体没有汗,是吧。”把他的手放下,孟揽月有了诊断。 “没错,而且我现在特别想睡觉。”胡桑点头,就是这样。 “废话,一夜没睡当然犯困。你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药煮好了我就让人给你送去。”孟揽月翻了翻眼睛,就是普通风寒,并不麻烦。只是胡桑身体不好,所以染了风寒就看起来很严重似得。 前往厨房,孟揽月独占了一个灶台。一大捆的芫荽被扔到了锅里,随着水沸,那味道了飘了出来。 芫荽是药材,可也是蔬菜,喜欢吃的人爱极了,不喜欢吃的人闻见那味道都会犯恶心。 整个厨房都飘着芫荽的气味儿,大半的人被这味道熏得不得不离开厨房。 没人知道孟揽月要做什么,外面还下着小雨,冷的人透彻心扉,再加上这难闻的气味儿,今天让人十分难熬。 终于,芫荽被煮的变成了黄色,而锅里的水也变了颜色,孟揽月这才撤火。 趁热,她把锅里的水舀出来,一碗一碗的,放在托盘上。 “把这些给东院的那些护卫送去,不管有无风寒的都必须喝了。这碗给胡公子送去,这碗给五王。”分配好,其中两个大碗,一个颜色漆黑显然加了其他的东西,另一碗上面则飘着芫荽的叶子,味道销魂。 等待已久的小厮立即行动,他们也已经忍受这味道很久了。 伸展了下身体,孟揽月又转战另外一个小灶台,开始给陈明姝煎药。 药材下了锅,调整火势,哪知一个小厮端着托盘又回了厨房。 “孟大夫、、、”小厮几分踌躇的走到孟揽月一旁,小声道。 扭头看向他,视线下滑,就瞧见了他手上的托盘,一个特大号的碗放在托盘上,碗里的水黄绿色,还有叶子飘在上面。 “五王没喝。”这是给白无夜的那一碗,孟揽月特殊‘照顾’,所以就给他多舀了一些。 “是,王爷说这是给猪吃的。”小厮压低了声音,他不敢质疑孟揽月的医术,毕竟她还给三王白天齐治病呢。可是这话又是白无夜亲口说的,他也不敢不如实复述。 冷哼一声,孟揽月调整好火候,又把小锅的盖子盖上,然后转身把小厮手上的托盘拿了过来。 拿着托盘,孟揽月离开厨房,冒着小雨,大步的返回东院。 给猪吃的?她今儿还非得让白无夜把这‘猪食’给喝了不可。 看来他还是病的不重,否则,给他吃大便他都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2、强行灌药、回老巢 房门打开着,冷风也不断的往房里吹,不过房间里的人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 白无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脏衣服被扔到了地上,那衣服湿透了,而且还沾染了不少的泥水。 看的出,他的确是整晚都在外面,否则外面那种淅淅沥沥的雨,不至于让他的衣服湿成那个样子。 拿起桌子上的热茶,白无夜刚打算喝,下一刻他忽然扬眉,然后看向房门的方向。 不过片刻,孟揽月出现在视线当中。她穿着白裙,雨幕当中,恍若一朵刚刚绽放的百合。 端着托盘,孟揽月大步的走进房间,看着正端着茶盯着自己的白无夜,她依旧面色平静。 漆黑的眸子动了动,白无夜看向她手上的托盘,那碗气味儿难闻的汤水正冒着热气,短短一会儿好像整个房间都被染上了那气味儿。 “拿走,本王不喝。”没等孟揽月说话,他就直接拒绝,他才不喝那玩意儿。 把托盘放下,孟揽月抬眼看向他的脸,好看归好看,但实在是冷,比这外面的温度还冷。 “王爷,这是药,不是猪食。更况且,你明显风寒,没感觉自己说话时的声音都变了么?把这个喝了,保你下午就好。”孟揽月也不退让,凭什么说她煮的药是猪食,有见过猪食能治病的么? 看着他,孟揽月深吸口气,“包括老胡在内,王爷你的手下也都喝了这药。若是下午他们都痊愈了,但只有王爷你还病着,那我这大夫成什么了?还不得让这王府里的人都笑话死,更别提再给三王爷治病了。” “你让本王喝这猪食一样的东西,就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受影响?若本王喝了之后不止病没有好转,反而上吐下泻或是中毒的话怎么说?到时孟大夫你大概会说,是本王身体不行,和你的猪食没有关系。”白无夜就是不想喝,这屋子里眼下都是这气味儿,熏得他要吐了。 嘴角动了动,孟揽月深吸口气,“王爷你若是喝了这药真的中毒了,我会负全责,把我抓起来也成。” “若本王真的中毒了把你抓起来又有什么用?拿走吧。”话落,他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坚决不喝。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真是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拿她大还丹的时候他怎么不怕中毒呢?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孟揽月蓦地拿起那大碗,在白无夜冷淡又嫌弃的视线中,她两步走到他面前。 抬起另外一只手一把捏住他鼻子,然后把碗强硬的塞到他嘴边,灌。 白无夜身体向后退,但后头有椅背,他退无可退。 鼻子呼吸不得,嘴也条件反射的张开,然后那难闻至极的药就灌了进来。 他挣扎,而且力气大,孟揽月动作迅速,抬起一条腿骑在他腿上,然后更用力的把药往他嘴里灌。 白无夜是不喝也得喝,那水进了喉咙他就忍不住想吐。 一碗药很快的没了,虽然大部分都流在了白无夜的衣服上,但也被他咽下去了一部分。 眼见碗见了底,孟揽月就把碗拿开扔到了桌子上。再看白无夜,他正一副犯恶心要吐的样子。 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孟揽月可是用了全身的劲儿,白无夜被她死死地压在那儿动弹不得。 胃里几个翻覆,白无夜口鼻被堵,吐又吐不出来。 闭了闭眼,那股恶心的劲儿总算被他压了下去。 盯着他,孟揽月腿上也用着力气,就怕他一个用力再把她甩开,然后把药吐了。 终于,白无夜的身体不再紧绷绷,孟揽月也眯起眼睛,然后试探的松开了捏着他鼻子的手,他也没动,只是在盯着她,那眼睛像刀子一样。 又过了将近一分钟,确定他不会吐了,孟揽月才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撤开。 白无夜呼吸,一边还在盯着她,“本王不死你就不会罢休是不是?”没被她的药毒死,也要窒息而死了。 听他说话,孟揽月抿起唇角哼了哼,然后抬腿从他腿上下来,后退一步,“也没那么难喝是不是?这东西就是味道大了点儿,但可比苦药汤好喝的多。王爷就放心吧,你不会被毒死的,反正你也是百毒不侵。” “不难喝?你为什么不尝尝,你煮出来的这东西,猪都不会吃。”起身,白无夜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 “那是因为猪不会风寒。人不得病的时候百般挑剔,若是真的病了,别说猪食,告诉他猪大粪能治病他也会吃。”见过的病人多了,孟揽月这话绝不是虚假。 眸子无温的看着她,白无夜最后给了她一声冷哼,然后就转身进了卧室。 看他那背影,孟揽月也哼了哼,不过下一刻却是笑了。这咸蛋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又满眼嫌弃的,其实也还是怕死的。 否则,以他的力气在刚才能轻松的把她掀翻,可是他最后却听话的把药喝了。所以,这咸蛋口是心非,果然啊,东方不败就是别扭。 把碗放到托盘上,孟揽月拿着托盘转身就走,任务完成。 而且逼迫白无夜把药喝了,单是想想就有成就感。自来到这世界,她见过的最难搞的人就是他,但现在看来,他也是个怕死的普通人。 这草流城的雨一下就是四天,四天来,白无夜胡桑等人每天都不在,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昼伏夜出,恍若蝙蝠。 翌日回来,胡桑就会来孟揽月这里讨药,而白无夜等人则没有再染病,看来那一剂芫荽汤彻底把他们治好了。 其实孟揽月不知道的是,他们就是因为那芫荽汤才不敢让自己生病,每次出去都严加注意,因为他们不想再喝那东西了。 陈明姝也能下床了,尽管腿上的伤还有些疼,但她意志力很强,即便疼也能忍着每天走上几圈。 她也见着了胡桑,面对大名鼎鼎的胡公子,陈明姝反倒表现出几分羞涩来,在草流城,胡桑可是个传说。 “这些药是每天都必吃的,他身体实在差,天生血虚,若是现在再不多加注意,说不准儿日后一个小小的风寒就会要了他的命。这些药呢,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吃的,若是吃没了你也可以拿这方子去药房抓药,要求他们给制成丸剂,多给些钱罢了。”把这几天炼成的药以及药方一一交代给陈明姝,孟揽月对于胡桑的身体还是很上心的。他的病是天生的,治不好了。尤其这几天来,别人小风寒都痊愈了,唯独他吃了几服药还是不行,可见他身体有多差。 陈明姝听得很认真,随着孟揽月说完,她把药方拿起来保存好。 “这几根银针给你,在他脸色看起来很差或是没精神的时候,用这银针扎他这里,针尖入皮肉一寸,不要多也不要少。你平时可以拿自己练练手,有益无害。”给陈明姝演示着位置,孟揽月说的详细。 毫无经验的陈明姝睁大眼睛看着,随着孟揽月说,她就拿了一根银针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疼痛袭来,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没想到这么疼。 “疼了?疼就对了,提神聚气特管用。”孟揽月不禁笑,这姑娘真是不错,对自己下得去手。 “嗯,孟大夫说的是,我真的感觉自己精神多了。”把针拔了,陈明姝就连连点头,连眼睛都亮了许多。 “行了,没事儿的时候再研究吧。我可能过几日就会离开草流城,不过想来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胡桑要去帝都,她也可能被白无夜‘强制’的押着去,那时就能见面了。 “孟大夫你也放心吧,无论胡公子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他的。”陈明姝是做好了这个打算,不只是为了报孟揽月的恩,她自己心里也是愿意的。 抬手摸摸她的头,孟揽月点点头,跟着胡桑,起码她不会再入虎口了。 孟揽月说的这几日可能离开并非假话,而是因为雷肃,他透露的。 他们不知晚上去做了什么,雷肃的手臂受伤了。孟揽月给他包扎上药时,他透露给孟揽月,这里的事情完成了,马上就能回中州了。 中州是西疆除却各个大营之外最主要的城池,白无夜的王府就坐落在那里。 按理来说,孟揽月被送亲的队伍送到西疆后,就应该直奔中州的王府的。 可是,白无夜‘拒收’,并让送亲的队伍直接去了大营,以至于来到这里半年多了,孟揽月还不知中州是什么样子呢,甚至距离西疆大营有多远她都不知道。 白无夜这咸蛋纯心和她过不去,她不想去帝都他就偏偏要带着她,所以她也知道,是甭想回大营了。他回中州,她就得跟着去。 白天齐的针灸已经完成了,依据他腿的情况,孟揽月也不敢再多加针灸,七天足矣。日后,他再吃药就成了,她很有信心,他不会再疼了。 今日又把给胡桑的药交给了陈明姝,孟揽月十分放心。若是交给了胡桑本人,他肯定得忘记吃。 “孟大夫,你是要和五王爷回西疆么?”陈明姝看着孟揽月,她现在对外面那些谣言是一点儿都不信,包括关于白无夜的谣言。她亲眼见到了白无夜,她觉得那些谣言纯属胡说。 “可能吧,谁知道呢。不过边关战事多,我其实真的应该回大营里。”而不是在看得见白无夜的地方看他的冷脸。 “那倒是,那大周的高卫像疯子一样,也总是在草流城的附近挑衅。现在百姓都不敢往北边靠,他们连平民百姓都杀,不眨眼的。”陈明姝就生活在草流城,所以十分了解。 “你是说,大周距离草流城也很近?”关于这三国的地理位置,孟揽月不是很了解。 “是啊,往北三十里就是沙河,沙河那头就是大周。”陈明姝点头,距离就是这么近。 如此说来,这大周的占地面积很大啊,一直到西疆那儿都挨着大周的地界,这高卫的长辈可是抢走了不少原来属于南周的土地。 “虽说我觉得战争害人,可是有时这战争也不是我们挑起来的。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死人他就难受。”陈明姝说着,对于高卫的变态之名,她深信不疑,那绝对不是误传。 “说的没错。”他们争斗惯了,对于手上所掌握的十分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更多。 “西疆那里战事多,不止大周一个,还有个南周。孟大夫,你可要小心啊。”真正的战争陈明姝没见过,但是也想象得到,必定很凶残。 点点头,孟揽月也希望自己以后的运气能好一些,不会碰到大周的人。她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碰到高斐那样的少年。 说起高斐,也不知这小孩儿是不是回了皇都。小小年纪,掌握了那么多,真是难以想象。 雷肃透露给她的信息没有错,白无夜好似做完了要做的事情,然后就准备启程离开草流城了。 “日后有时间再来,我还请你去醉烟楼品酒。”胡桑裹着厚重的披风,他怕冷的很。 “希望下次花的是你胡公子的钱,而不是借花献佛。”上次在醉烟楼就是三王白天齐拿的钱,胡桑没拿出分毫来。 “孟大夫不看我掏钱是不死心,成,下次我请。”连连摇头,胡桑似乎在心疼自己的钱。 抿嘴笑,恍若花开,孟揽月倒是庆幸自己在这世界里还有胡桑这个朋友,所以,她也要尽力的让他活长久一点儿。 “启程。”白无夜凉薄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孟揽月看过去,他颀长的背影已走下了台阶。 “保重自己,下次再见你的脸色若还是这么难看,我可就用银针了。”最后看了胡桑一眼,孟揽月就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多谢孟大夫惦记,为了不被针扎,我也得保护好自己。”孟揽月的银针,胡桑是怕的,真疼。 红唇弯弯,孟揽月路过三王白天齐时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的下了台阶。 没有马车,又不会骑马,孟揽月也不多耽搁,直奔白无夜那儿。 居高临下的看着走过来的人,白无夜俯身伸手,一把就将孟揽月拎上了马背。 抓住了缰绳,孟揽月晃了晃身体,然后才稳住了身子。 没有多说什么,白无夜只是朝着白天齐点了点头,就驾马离开了。 陈明姝站在胡桑身后朝着孟揽月挥手,直至他们走出了这条街,不见了影子。 冷风吹面,出了草流城,风就更冷了。 孟揽月把兜帽扣在头上,但还是止不住冷意袭来,抽出一只手来把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但冷风又从脚底下灌上来。在西疆待久了,实在不适应这草流城的冷空气。 看着前方无尽头的官道,就像一条灰色的带子直通天边。 半晌后,孟揽月微微扭头,避过迎面吹来的冷风,她大声道:“我不想回帝都行不行?你的恶趣味实在没必要用在我身上,我是真的不想回去。” 驾马的人面色冷凝,他的脸似乎比这冷风的温度还要低。 听到身前的人在说话,他垂下眸子看向她,“本王听得见,不用扯着嗓子喊。” 撇嘴,孟揽月咳了咳,她不是以为这风太大,她说话他听不见么。 “既然你听得到,那就考虑考虑,我真的不想跟你回帝都。”不止没有意义不说,她回去就是被人看笑话的。想想那些脏话,她把一车棉花塞进耳朵里都不够用。 “那‘圣旨’上定然会点名要你回去,本王若不带上你,你觉得白天世会怎么说?”目视前方,白无夜淡淡道。 “怎么说?看不到那么多的笑话了呗,他应该会遗憾。”要她和白无夜一起出现,无非就是他们这对‘夫妻’太好笑,正好那白天世趁此机会大笑一场。 “他没那么无聊。不管本王到时用何理由,他都有立场怀疑你已经没命了。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其实更想你死的人是他,不是本王。”白无夜淡淡的说着,听他的声音满是凉薄,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听着,孟揽月的心底倒是诸多诧异,她还真的从来没想过。流香说,那个皇帝把她赐给白无夜做王妃就是看中了她的‘名声’,他刻意羞辱。 但是,细想一下,一个玩弄权术的人又怎么会那么无聊呢?他的目的是想激怒白无夜,然后杀了她。 果然啊,还是她幼稚了,这个世界岂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我是必须得走这一趟了?”孟揽月叹口气,她果然是个棋子,还是个被人盼着死的棋子。 “无非就是听一些你已习惯了的闲言碎语,再说,又不是冤枉你,有什么可介意的。若真介意,当初就不应该做。”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眼,虽是语气淡淡,可听起来更像讲什么人生大道理。 闻言,孟揽月就拧起了眉头,“我就是喜欢做又不喜欢听人骂怎么了?难不成王爷也喜欢听人整天指着你说你是咸蛋?” “孟揽月,你在骂本王的时候是否先考虑一下后果,比如,你可能会死的很惨。”白无夜知道她没说好话,尽管他不知那句咸蛋具体的意义。 “王爷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了我的,就凭你刚刚所说的。所以,我这嘴上把门的就去休息了,到时若真惹得王爷不高兴,还望海涵。”他这么一说,孟揽月其实心里倒是有底了。一般情况下来说,白无夜不会把她怎样。 “哼,得了便宜卖乖。不过本王的忍耐有限,若你回了帝都太过分,本王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随着他话音落下,他抓着缰绳的手收紧,那指节之间发出嘁哧咔嚓的声音,瘆人的很。 皱眉,“回了帝都?再说吧。”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谁都不认识,还能怎么过分?倒是那里的人别太过分,否则她很可能翻脸。 白无夜看了看坐在身前的人,她脸色平静,倒是那双眼睛里几分迷茫之色,让人看不懂。 队伍的速度不快,不过在路上也没耽搁几天,随着温度缓缓回升,最后能脱下披风了,西疆的中州也近在眼前了。 这是白无夜的大本营,城池古旧,若说起来也很有历史。 只是,孟揽月不了解这些,她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 在路上盘算着炼药的事儿,她向白无夜提意见,打算回大营去,毕竟那里有杜先生的炼药炉,设备完善。而且那里的药材也任她用,她想用什么就自己去取,不用在这儿还得看白无夜的脸色。 不过,他没给她回答,最后给她的就是一个冷眼。 他没给回答,孟揽月最后只能叹口气,和这咸蛋无话可说。 中州城近在眼前,那城墙比草流城的还要古老,也蔓延出去很长很长,不过那远处就是山,这座城是和山连接在一起的。 越来越近,孟揽月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其实对于白无夜的老巢,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终于,队伍踏上了护城河,那河水滔滔,简直震耳欲聋。 城门大开,不管是城墙上还是城门内外正气的站着兵将,他们知道白无夜今天回城,所以正在迎接。 “参见王爷。”下了护城河,兵将们齐齐的单膝跪地,就好像之前有过排练一样。 “起来吧。”白无夜依旧冷淡,驾马带着队伍进了城。 古老又恢弘的城池进入视线当中,看着那些建筑,还有那泛着青色的街道,以及街上退避到道路两侧的百姓,孟揽月终于有了实感,在这个城池里,白无夜果然是这里的皇帝。 “这城里也有药房,希望到时王爷能准我能来这药房。我要炼药,这药房里有设备,我能用得上。哦,对了,可能需要付钱,不知王爷会不会拔几根毛资助我。”她炼药是为了兴趣,但是白无夜也显然会受益,毕竟他脸皮厚,想要什么就伸手抢夺。 闻言,白无夜再次垂眸看了看她,没有理会,恍若没听到。 又是这样,孟揽月翻了翻眼皮,最后什么都没说。这是白无夜的地盘,不能炼药就不能炼药吧,到时回了大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不过,以后再也不离开那儿了。 随着队伍进入城中,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城里的百姓看起来很安逸的模样,见着这队伍也只是退避两侧,而且还敢瞧白无夜,甚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白无夜是恍若未见,不过想来凭借他的耳力,他们说什么他都应该听得到才是。 那些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孟揽月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只是他们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但想来没有好话。 当时她被赐给白无夜做王妃,整个大齐都知道,这中州城自然也不会例外。 白无夜是他们这座城的管理者,给他们的管理者配上一个这样的媳妇儿,他们应该也是不忿的吧。 转过一条长街,街道宽阔干净且平整,两侧不知是谁的府邸,那围墙极高,遮挡住了里面的一切。 终于,王府出现在了视线当中,高门高墙,比白天齐的府邸可是要威武得多。 门口站着的是护卫,他们和随行的护卫穿的是一样的劲装,他们是白无夜的贴身护卫。不止负责保护他,还负责保护这个府邸。 队伍抵达王府门前停下,台阶上的护卫跑下来,为白无夜牵马。 抬手,白无夜先把孟揽月拎了下去,他随后翻身下马,那袍角随着他的动作翻飞,看的人眼花缭乱。 站稳了脚,孟揽月抬眼看向那王府的大门,这就是五王府。 没有搭理她,白无夜大步走上台阶,一个护卫跟在他身边,小声的禀报着什么。 “孟大夫,请。”雷肃走到孟揽月身后,一边低声道。 “嗯。”点点头,她迈步走上台阶,然后进了王府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冷气,和白无夜身上的很像,让人无缘无故的感觉压抑,喘不过气。 府邸之中,入眼的都是男人,除却那些劲装护卫,就是小厮。小厮身上的衣服也简单利落,脚上踏着和护卫一样的靴子,可见他们并非只是小厮而已。 环顾着,孟揽月一边往前走,白无夜早就没了影子。 “孟大夫,往这边走。”雷肃在旁边引路,带着孟揽月朝着府邸的后方走去。 走在长廊上,长廊下的花园也光秃秃的,除了假山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这种场面,孟揽月倒是不觉得稀奇,白无夜是个咸蛋,心里变态,有这种兴趣爱好也实属正常。 “这王府里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景物,城里也一样,唯一的好去处就是城后的涅山。若到时孟大夫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走一走。”雷肃话不多,但眼下说出来的话显然是酝酿已久,毕竟走了这么长的路还不说话,很尴尬。 点点头,孟揽月其实对这中州城以及什么涅山已经完全没什么兴趣了,反正她也不会在这儿待多久。 终于,下了长廊,一栋三层的小楼出现在眼前。雷肃停下脚步,然后看向孟揽月,“孟大夫,这是王府的药房。这里的药比外面的药房要齐全的多,炼药炉之类的东西都在后面的院子里,也要比大营里的好用。以前杜先生来了中州都是在这里,现在这里的东西孟大夫也可以随便用。” 其实到了这里孟揽月就知道这是药房了,毕竟草药的味道那么浓。 “王爷要你带我来这里的?”这一路上,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她说的时候他也不搭理她。但是,现在、、、 “没错,王爷吩咐过了。孟大夫,您不用怀疑,王爷是好意。”看孟揽月一脸怀疑的样子,雷肃多嘴的说了一句。 眉毛动了动,孟揽月点了点头,“希望他是好意吧。谢了,你去忙吧。在这里,我不会迷路的。”若是在药房里还能迷路,那她还学什么医。 雷肃应声,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小楼前,孟揽月伸手拽开小楼的大门,草药的味道迎面而来。她深吸口气,对于她来说,这味道真是好闻。 入眼的就是整齐的药柜,靠窗的位置是简单的横榻,供人休息之用。 左侧有楼梯,直通二楼。 在药柜前转了一圈,这里都是普通的药,在哪个药房都能买到的那种。 踏上二楼的台阶,孟揽月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这二楼和一楼的摆设差不多,只是药柜多了一排。 看着药柜上那些草药的名字,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这里的药多数珍稀,要花大价钱才能买来的那种。 果然很齐全的,雷肃并非夸口,而是真的。 不过想来也是,杜先生都曾在这里停留炼药,药品又怎么可能不完备。 看了一圈,这次孟揽月上了三楼。三楼的楼梯更狭窄,扶着栏杆走上去,这里的药柜不如下面的多,而且窗户那儿还有一张软榻,看起来舒服的很。 走近药柜,看着药柜上那些草药的名字,孟揽月也睁大了眼睛。逐一寻找,炼制大还丹的药材名字都写在上面。 伸手拽开药柜,可是里面是空的,药材已经用没了。 又拽开另外几个,一样的空空如也。珍稀药材果然是珍稀药材,连白无夜这里都储备不够。 走到窗边,孟揽月抬手扶着软榻,然后朝着窗外看,这窗外就是后院。 果然,有炼药炉矗立在那里,比大营那炼药炉看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府里有这么好的设备,白无夜这咸蛋居然能一路上都不说,任凭她各种说,他连搭理都不搭理,想想还真是气人。 不过转念一想,孟揽月就笑了,和一个咸蛋怄气,她自己也是病的不轻。 长舒口气,孟揽月站直身体,短时间内,她得把记在脑子里并且跃跃欲试要炼的药都试一遍。不管成功与否,反正这里的药材多,白无夜又没说她浪费了药材要赔钱。 而且,若是成功了,他白无夜还能得益呢,想想还是他占便宜比较多。 去帝都?去就去吧,那里是‘孟揽月’的成名之地,去走一遭也没什么。而且,说不定会见到这个身体的母亲。那个控制欲强的变态母亲,单是想想她这肚子里就一股气。那般的祸害自己的女儿,和魔鬼无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3、有没有尾巴 中州城的天气一直风和日丽,偶尔有时会有些乌云从天上飘过,但也仅仅能停留一上午的时间,之后就再次蓝天白云。 王府偌大,若是俯瞰的话,这王府几乎与那条长街一样长。所以,进入这条街时两侧那高高的围墙也属于王府,并非别人家。 三层的小楼窗户都开着,草药的味道顺着窗子飘出来,但凡路过这附近的都闻得到。 小楼后院的炼药炉正在冒着烟,不过这烟也不寻常,不似普通木头燃烧时发出的气味儿,这烟反倒泛着一股香香的味道。不过也是不能多闻,否则会感觉胸闷气短,继而有些迷糊。 也幸好今日的风向不错,那些烟并没有存留在王府里多久。 木头不是普通的木头,药材也不是普通的药材,各自加工过后,孟揽月就将它们一味一味按照顺序和时间放进了炼药炉当中。火候调整的一直很好,没有过快或过缓。 暂时来说,孟揽月还是很满意的。她记在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没有遗漏,所以最后能否成功,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杜先生没有隐藏他的本领,若是她还无数次失败,就只能说明她太过愚钝,也不配学到杜先生的那些本领。 最后一味药进了炉,孟揽月将燃着火苗的小铁门关上,眼下只能时辰到了开炉了。 把剩余的药材各自整理好,这都是珍稀的药材,找到也十分不易,所以自是不能浪费。 整理着药材,孟揽月视线一转,就瞧见了一棵老虎刺。这应该是不小心掺到这些药材里的。 拿起那老虎刺,纤细的手指避过那些刺,尽管它们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若刺进了皮肉里,被刺入的四周就会有短时间的麻痹现象。 看着那刺,孟揽月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把药材整理好,孟揽月拿上,然后迅速的返回了小楼里。 上了二楼,走到药柜前,目光迅速锁定了几个药柜,然后踩着椅子把那药柜拉开了。 这药柜里的是带毒的草药,其中有的是剧毒。但有毒的草药也能治病救人,关键就是怎么用它了。 它们现在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经过加工,所以若是不慎的和别的草药混在一起又被煮了,那喝了的人可就倒霉了。 把那几个药柜里的草药都拿出来一些,孟揽月从椅子上下来,然后盯着它们,眼睛里也溢出笑意来。 炼制毒药,她可以试探着来,但是毕竟不懂,所以一时半会儿难有所成。 但是,这些草药的毒性不可小觑,尽管它们的味道都很大,想要给人吃也不容易,不过她可以用在别处。 那就是,银针。 她没武功,若是只用银针的话,就如白无夜那咸蛋所说,速度不行。 但是,这银针上若是有毒药的话,就算她没扎到正确的地方,也能伤人。虽未必会致死,但的确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机会。 若要试,那她首选老虎刺,毕竟这东西不是毒药,就算不慎,也不会伤了自己。 老虎刺是制作麻药必用的材料,这药房里也有成品的麻药,找来了麻药和那些带毒的草药铺在桌子上,她开始钻研。 银针的针尖十分光滑,沾上了麻药的药粉,不过它们会脱落下来,然后就所剩无几了。这点药粉沾在上面,估计连一根手指都麻痹不了。 若是这样的话,就得先想办法让这些粉状的东西粘在针尖上,其次就是药效了。 看着那针尖,孟揽月的脑子里过滤着所有她看过的药材,谁与谁配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以及还有什么能更纯的提炼它们的方式。 “把这些带毒的东西铺在这里,你打算毒死谁么?”蓦地,凉薄的声音从脑后响起,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扭头看向身后,不是白无夜是谁,这是他的王府,除了他也没有人敢随意的靠近这里靠近她。 “五王爷,你属鬼的么?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像狼一样,悄无声息。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么?”深吸口气,这小楼里静悄悄也没人说话,他忽然的冒出来真的很吓人。 “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你打算毒死谁?”看着那一桌子的草药,都是有毒的,白无夜都认识。 “看谁不顺眼就毒死谁,王爷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免得被误伤。”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针,她刚刚已经有些眉目了。 “本王百毒不侵,不记得了。”话落,白无夜旋身坐在对面,然后用食指把自己面前的那些草药推开,几分嫌弃的样子。 扫了他一眼,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不是没有事儿,他才不会来这里,估计看见她都嫌碍眼。 “后院炉里炼的是什么药?”白无夜开门见山。 就知如此,孟揽月看也没看他,“止血药,内出血。”杜先生的方子可是不一般,内出血很危险,所以他就钻研出了能在短时间内治疗内出血的药来,药材难找,不过这里都有。 “这里药材足够,若是不够就与你能见到的人说。本王要你再制作一批外伤药,杜先生制作出来的那些已经所剩无几了。”白无夜果然是有事儿,而且也并非是因为后院炉里的那些药来的。 闻言,孟揽月抬眼看向他,“外伤?是已经有人受伤了,还是做准备,以防有人受伤?”她知道接下来要去帝都,那里对白无夜来说是危险的。莫不是,这一去真的有大危机不成? “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备无患。”看着她,白无夜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不过孟揽月却是能知道,他是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时都有危机出现的日子了。 身处在随时随地都会丧命的环境里,孟揽月想不出白无夜是怎么度过这十多年的。她在大营的那段时间就感觉十分的坐立难安,每天能做的就是躲在帐篷里不出去。 其实,也难怪他的脾性如此奇怪,即便不是身体的原因,就是这种环境,也没法儿让人正常。 “好,反正这里药材有很多,王爷若是不心疼,那我就开始了。只是也有可能会失败,浪费药材什么的,王爷海涵。”把银针收起来,孟揽月起身,然后转身走向横榻。 看着她的背影,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那颜色很深,恍若浓墨。 站在横榻前,孟揽月微微弯身,拿起毛笔,手上动作快。 身形窈窕,或许她不知道自己在微微弯身的时候,那背影有多动人。 很快写完,孟揽月放下毛笔,把纸拿起来吹干,然后转身走回来。 “眼下就有需要麻烦王爷的,这方子上的药是这药柜里没有的,现在要急用,希望能快些找到。”把方子放在白无夜面前,孟揽月也不客气,反正他也没客气过。 垂眸看向那方子,白无夜逐字查看,半晌后又看向孟揽月,“有句话叫做字如其人,你的字、、、” “我的字配不上我的人?”孟揽月知道自己的字儿不好看,她也不会写毛笔字,能把字写的工整已经很不容易,并且练了很久了。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你的字很符合你的品性。” 盯着他,孟揽月无声的冷哼,“那不知王爷的字是不是都没有尾巴?” 也不眨眼的盯着她,一时间两双眼睛好像在互相飞刀子。 “有尾巴也不会属于你。”半晌,白无夜站起身,声音冷的冻死人。 听到这话,孟揽月就笑了,看着白无夜,她心里那股气儿也瞬间消失,只是觉得好笑。 明明他说的时候很有杀气,可是孟揽月只听出可怜来了。他还是希望自己有尾巴的,只是事实如此,他已经失去那尾巴了。 看着她笑,白无夜的脸色更冷了,拿起孟揽月写的那张纸,举步欲离开。 “我行医多年,见过的有尾巴的人也不计其数。但有的人,有尾巴和没尾巴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不是所有的尾巴都能站起来。那个时候,不能站起来的尾巴才是伤痛,还不如没有的好。”本意是安慰,但是白无夜的脸色却不见好转。 没有说什么,最后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眼,他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孟揽月又笑出声,她还真不是有意的。只是他攻击她‘行为放荡’,她就只能拿他是个咸蛋说事儿了。 只是他这心理太脆弱了,看来还是平时听得难听话太少了。若是如她这般来到这世界第一天就听那些脏话,估摸着他现在就真的练成百毒不侵了。 炼制治疗内出血的药,炼药的方子以及步骤都在她的脑子里,那本炼药的书她才记下来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孟揽月觉得应该抓紧时间的记下来,否则白无夜再出难题给她,她说不准儿会丢人。 只是那书现在还在大营,也不知她何时能回到大营去。 药材分装好,运到后院,而药炉里的药也已经到了时辰。 开炉,味道飘出来,根据这味道,孟揽月觉得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的,她的确是成功了,药的性状与书里所述完全一致。 定量成型,放到一边,待得冷却就可以装起来了。 不管什么药材,经过炼药炉的淬炼都会变得很纯,所以食用时的量也要控制好,不宜过多。 继续炼药,两天下来,这炼药炉就没有停过火。 “把这些都给王爷送去吧,我今天要休息,别来打搅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孟揽月把已经做好的药交给府里的小厮。他们和那些护卫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衣服不一样罢了。 一样的少言寡语,看起来颇有杀气。 把药拿上,小厮冲着孟揽月点了点头,然后便快步离开了。那走路时的脚步很轻,像狼一样,可见武功不俗。 他们一走,孟揽月就把小楼的门关上了,然后直奔三楼。 她这段时间都是在这三楼的软榻上过夜的,其实她也没有多少时间睡觉,毕竟要看着药炉的火候,所以她这脸上才会挂了这么大的两个黑眼圈,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世界在急诊的日子。 和衣躺下,没用上多久,孟揽月就进入了深眠之中,可谓雷打不动。 诚如她自己所说,这一觉就是一天一夜,待得醒来时,又一个清晨,太阳也从天边跳了出来。这三楼高,所以也在第一时间迎接了初升的太阳。 眯着眼睛看着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孟揽月有瞬间的迷茫,尽管来到这里大半年了,可多次在醒来时她还是误以为自己在那个世界,还想着得赶紧起床洗漱然后去上班。 长叹口气,呼吸之间都是草药的味道,估摸着她现在全身都是这味道。 起身,打算洗漱一番,这肚子也应景的随着她起身而叫了起来,一天一夜,不饿才怪。 不过,她还没穿上鞋子,就听到楼下有人走了上来,那是一种可以踩踏楼梯的声音,否则她也不会听得到。 “孟大夫,您醒了。饭菜已经送到了一楼,您可以下去用饭了。”来人就在楼梯上停了下来,然后扬声道。 是府里的小厮,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传到了三楼,使得孟揽月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准时?还是知道她这个时辰该醒了? “哦,好的,谢谢。”穿上鞋子,孟揽月走出三楼,不过楼梯上已经没人了。来时可以加重脚步,走时却悄无声息的,这府里的人不知怎么说。反正在孟揽月看来,他们看的也都是白无夜的态度。若白无夜对她置之不理,这帮人也不会搭理她。 走到一楼,除却药材的味道,还有饭菜的香味儿飘入鼻端,再看向窗边的横榻,桌子上摆着饭菜,而且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竹筐放在旁边,里面是满满的水果。 看见水果的时候孟揽月就高高的挑起了眉毛,待得走到近前,她的眉毛挑的更高了。 四菜一汤,新鲜诱人,逐一查看,这都是她爱吃的。 不禁发出赞叹之声,今儿这饭菜是厨房凑巧做出来的,还是有其他什么缘由,否则怎么会这么巧都是她爱吃的。 转念一想,她心里倒是升起几分不安来,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不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来这么一手? 那这和把自己卖了无异啊,不过她也太便宜了些,好处居然就是一些吃的。 旋身坐下,看着那些饭菜,孟揽月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不错,这王府的厨子做菜还是一流的。 清淡为主,粥也煮的特别软糯入味,她喜欢的口味。 用过饭菜,孟揽月把那装水果的小竹筐拿到面前,水果洗的干干净净,泛着诱人的光泽。 真是稀奇了,水果也是她爱吃的,到底是真凑巧,还是有谁刻意观察过她。 上一个刻意观察她喜好的还是高斐那小孩儿,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观察到的。 一个水果刚刚吃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还是刚刚送饭的小厮的声音,“孟大夫,您要的药材已经送到了王府,小的给您放在后院了。您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小的立即去办。” 眨眨眼,他说的是她那时要白无夜帮忙找的药材,“你帮我去定做一批银针吧,尺寸齐全一些。” “是。”小厮应答,随后就没音,显然是离开了。 洗漱了下,孟揽月离开小楼,转到后院,果然,数筐打包好的药材放在院子里。 走过去,拆开包装,里面的药材果然是她要的。 迅速开始,难得白无夜这咸蛋肯出血,她得抓紧才是。别再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要什么都讨不着不说,说不定还得看他冷眼。 这一忙活就是五天,五天下来,除却送饭的小厮,再也没人来过这里。孟揽月熬得黑眼圈更重了,尤其这张脸长得白,她照镜子一看都觉得自己像极了熊猫。 终于,属于她自己的作品在第六天成了,不负她熬了这许多天,成就感满满。 而也就在她成功之时,送饭的小厮带来了白无夜的命令,翌日将启程前往帝都,要她做好准备。 去帝都?虽然知道这些日子应该就要启程了,可是一听到这消息还是几分不乐意,那个地方,她没一丝的好奇也没一丝的好感。 “我知道了。”点点头,不去也得去。 翌日到来,孟揽月把该带上的尽数装在了一个牛皮背包里,这是她专门托小厮去帮忙定做的。看来这段时间白无夜心情好,她要小厮做什么,都会很快的完成。 仍旧是一身素色的裙子,但这身衣服的料子却不比当初那布衣,白无夜还算大方,着人送来的衣服都是料子不错的。 顺着长廊走到王府的前院,府外的长街上,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了。 大厅处,一身暗色华袍的白无夜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白无夜面无表情,而那中年男人也很满面谨慎的样子。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直奔大门处,走出大门也瞧见了队伍,很长很长,而且最前头还飘扬着那面属于白无夜的黑色大旗。 视线在队伍的前头一直移到队尾,齐整整的都是矫健的马儿,没有马车。 见这情形,孟揽月不禁撇嘴,真是狠啊,他要她做的她做完了,然后就没用处了。明知道她不会骑马,居然连一辆马车都没有。 “启程。”低沉又凉薄的声音在脑后响起,然后那暗色的身影就从自己身边走过,大步的下了台阶。 无声的哼了哼,孟揽月也跟着走下去,反正她不会骑马,也只能有劳他了。不过这一路上她若是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希望他不会把她扔下去。 白无夜翻身上马,那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人羡煞不已。 走到马下,孟揽月抬头看向他,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那模样当真俯瞰众生。 伸手,白无夜径直的抓住孟揽月的肩膀,然后轻松的把她拎到马背上自己的身前。 抓着缰绳稳住身体,前后的护卫也在同一时刻上马,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就像提前排练过,帅气了得。 看着他们,孟揽月不禁也几分羡慕,会骑马,当真帅气。 队伍启程,黑色的大旗迎风飘扬,在这儿都听到那大旗发出的猎猎的声响。 骑在马上,孟揽月脊背绷得直,她坐在白无夜的马上一直都是这个状态。身后这人脾性古怪,不喜别人靠近,平时都是两米开外。这骑马之时没办法,不过她可有记性,得离他远点儿。 “你这背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队伍走在街上,街两侧都是避让的百姓,白无夜忽然发声,反倒吓了孟揽月一跳。 “还能有什么东西,我这段日子的成果。不过这些东西王爷你也用不上,而且我也没偷你府里的东西,别多想。”孟揽月一口气说明白,免得白无夜再生什么抢夺之心。 身后的人有片刻的无言,随后他又道:“你定做了很多银针,就是那些东西?” “是银针,不过这银针不是治病的,是用来保命的。”经过她一番研究,银针上淬了东西,可不是好玩儿的。 “说来听听。”闻言,白无夜似乎来了兴致。 “放心吧,用不到王爷身上,毕竟王爷百毒不侵。”想对付白无夜,她这东西不成。 “毒?倒是好法子,看来你日后进山采药本王就无需派人给你了。”一听是毒,白无夜就知道她是因为上次被抓走的事儿,所以才会弄出来这些东西防身。 “毒是毒,我没武功是事实。我都跑不过一条狗,爬树也不会,上次被南周抓走是幸运,若是遇上了大周的人,我得死无全尸。”他倒是会省事儿,更明确的来说是抠门。 “有自知之明,你的确跑不过一条狗。”漆黑的眸子直视前方,不过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拂过。 无言,孟揽月深吸口气,“我的重点不是这个。都说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王爷连保护我的安危都不想做到,还想让我炼药,你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在里面加些什么料?”和他说话是平和不过三分钟。 “你这几日吃的可不是草,饭菜水果哪样都不便宜。”垂眸看了她一眼,那白的反光的脸几分郁结在上面,看起来倒是可爱。 “我倒是忘了这事儿了,王爷的手下心细如发,多谢了。”这段时间吃的都是她喜欢的。 随着自己说完,她就听到脑后传来淡淡的冷哼,她扭过头,就瞧见白无夜冷冷的盯着她,青天白日的,他这周身几米内自动降温。 “无非就是观察你爱吃什么罢了,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不是他高斐的独有。”语气多嘲讽,嘲讽孟揽月的见识短浅。 扭着头,孟揽月就那么看着他,半晌后她才回过味儿来,闹了半天,她的喜好是他观察出来的。 只不过,他是为了和高斐斗,以证明高斐不如他。 “王爷的确很厉害,毕竟咱俩从未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他是怎么观察到的她不知道,所以说他一句厉害也不为过。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不过他的不言不语却也是无声的嘲讽。 转过脸去看着前路,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处。 看着前方,孟揽月蓦地一惊,然后嗖的扭头看向白无夜,“五王爷,你不会一直在偷窥我吧?”要不然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喜好的,这东西凭猜测可猜不着,只能用眼睛去看。 闻言,白无夜缓缓的垂眸,视线固定在孟揽月的脸上,也清楚的瞧见她脸上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你想走着去帝都么?”他语气凉薄,听起来极具威胁。 眨眨眼,孟揽月转过头不再看他,听他这意思他是没有偷窥。不过他不偷窥想来也是派了别人,他的护卫各个像狼一样,在暗处偷窥她根本就发觉不了。 尽管她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人,而且这身体可能以前也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现在属于她,单是想想她就不舒服。 队伍出下了护城河,就上了官道,随后马儿也逐渐的跑了起来。 风很柔和,吹在脸上也很舒服,孟揽月微微眯起眼睛,帝都的地理位置更偏南一些,那里的温度应该更宜人。 “没人偷窥你,想观察一个人的喜好很简单。”蓦地,身后传来白无夜的声音,因为风在吹,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轻柔了许多。 “怎么做?”转过头,孟揽月看着他,很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做的。 “记得在草流城时你的饭菜是什么模样的么?”白无夜反问道。 缓缓眨眼,孟揽月回忆,然后道:“很多,我每次都吃不完。” “所以,那个时候你只挑拣自己喜欢吃的。”白无夜揭晓答案,因为饭菜太多,她不再担心吃不饱,所以就无意识的挑拣自己喜欢吃的。 “没错。而且,一日三餐,每天的菜都不一样。”花样多的,她还以为是三王府的厨子听从了白天齐的命令,专门为她这个主治大夫补充营养呢。 “是不是很容易?只需要像喂猪一样,就能知晓答案了。”薄唇抿起小小的弧度,白无夜淡淡道。 点点头,孟揽月倒是觉得自己单纯了,原来他是这么观察出来的。不过,“王爷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些么?”什么叫做喂猪。 “难道不是么?你的脸现在看起来就很像猪。”很明显有些浮肿,而且还有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有些紧绷绷的,“这些日子没有睡好,好好休息一下就恢复了。” “到了驿站再睡,你若跌下马,本王可不会救你。”冷冰冰,没好话。 无声的哼了哼,她就是再困也不能在这马上睡,这种颠簸程度,她哪儿敢睡。 心里这么想,但显然的意志力太差,马儿在飞奔,孟揽月的眼睛也闭上了。迎着朝西落的夕阳,她的脸好似也蒙上了一层红纱。 驾马的人不时的垂眸看她一眼,持缰绳的两条手臂正好给她圈出了一个安全的范围,使得她不会跌下马。 终于,太阳落下去了,睡着的人身体也一松,向后砸在了白无夜的身上。 白无夜条件反射的向后躲,孟揽月的身体猛地一晃,她也睁开了眼睛。 坐直身体,深吸口气,看向天边,太阳已经落山了。 “醒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驿站了,到了那儿再睡不迟。”身后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不过听起来顺耳了许多。 “我没睡,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不承认,只是她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靠到身后那咸蛋的身上了。显然他是躲开了,否则她也不会险些跌下马,她是被吓醒的。 身后的人没说什么,意外的没有嘲讽她。 白无夜估算的时间很准,一个时辰后,灯火明亮的驿站进入视线当中,终于到了。 驿站里的小兵正等在门口迎接,瞧着队伍来了,他们立即上前,不断的向白无夜鞠躬作揖,一口一个五王爷。 瞧他们这架势,孟揽月确定这驿站不属于白无夜,他的人不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这就进了属于帝都管辖的范围内了,她初来这个世界,走的好像就是这条路。 重走旧路,不知在这条路上会不会再发生什么奇迹,她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 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想念,想念那时的忙碌,就连不健康的空气她都想念。 走进驿站,灯火明亮,看着那几分破旧的小楼,孟揽月叹口气,“我来过这儿。”记起来了,她曾在这里度过了一夜。 “什么时候。”身后传来白无夜淡淡的询问。 “就是被发配到西疆大营的时候。”看向她,孟揽月也才知道,那送亲的队伍是路过了中州城的,只是没让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4、回到帝都,人人喊打 朝着帝都的方向走,温度也愈发的宜人,空气湿润,果然好地方。 感受着这里的风景和温度,再反观西疆和草流城,那里还真是不毛之地。 连续在路上行了五天,孟揽月的身体也休息了过来,夜晚睡得好,她又吃了些自己炼的药,又扎了自己几针,现在感觉元气满满。 这一路上的驿站孟揽月都很熟悉,因为她都停留过,甚至有一个驿站她住了几天,那时有大雨,队伍无法前行。 那天她说自己被发配到西疆大营,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只是很显然的,他也承认,当初她会被直接送到大营,就是他的命令。 孟揽月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个身体有着那么不堪的传言,任何一个正常人大概都不想靠近,甚至都不想看一眼。 “傍晚时会有雨,速度要加快,抓紧时间。”蓦地,脑后传来白无夜的声音,其实感觉得到他没有很用力的大喊,但孟揽月却觉得很震耳,那声音就好像是从他胸腔里面震出来的。 “是。”前后的护卫听得清楚,齐齐回答。 抬眼看向天空,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再也不能有比这更好的天气了。不过看向天边,那里飘着的白云倒是有几分暗色,没有头顶的这般白,就像棉花。 “真的会下雨么?会有多大?”孟揽月知道白无夜会观天象,那时胡桑说过。 “不会很小,所以得尽快赶到驿站。”白无夜回答,这次的声音倒是不大,不过孟揽月却听得清楚。 点点头,孟揽月没有怀疑他所说,观天象什么的,也很神奇,而且很准。 队伍加快,官道上尘烟飞扬,天边的云彩也果然变黑了,缓缓地把天边的山都圈住了。 看着天边的黑云,孟揽月也深吸口气,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傍晚时,这天空就得被那些黑云遮盖住。 白无夜估算的时间很准确,接近傍晚的时候,乌云就把天空罩住了。它们阴沉沉的,而且在不断的滚动,看起来也要承受不住里面堆积的雨水了。 看着天上的乌云,孟揽月不时的看一眼前路,不知距离驿站还有多远。 终于,驿站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而天上也有一些雨滴落下来了,并且起了风,吹得官道两侧的树林都在唰唰作响。 快马加鞭,队伍简直就是在官道上飞奔。孟揽月抓紧了缰绳,可马儿的速度太快,她身子不稳,甚至有一半的身体歪在一侧已经不受她控制收不回来了。 转手,她一把抓住白无夜的衣袖,布料下的手臂坚硬有力。抓紧了,她身体也用上了劲儿,重新坐稳,但是却没放开白无夜的手臂。 滴落下来的雨越来越多,驿站也近在眼前了。随着雨幕成了珠帘,队伍直接冲进了驿站。 众人翻身下马,孟揽月也直接被白无夜拎了下来。他好像脚都没沾地,眨眼间就进了屋子。 外面大雨倾盆,驿站的小兵冒着雨把马儿牵进了马厩,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外面地面上就汇聚成了小河。 看着外面的雨势,孟揽月一边抬手擦掉脸上的雨水,所幸白无夜的速度快,否则她非得成落汤鸡不可。 “小的参见五王爷。五王爷,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五王爷可以用膳了。”蓦地,一道小心翼翼又带着谄媚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伴着外面轰隆隆的雨声,他的声音一点气势都没有。 转头看过去,一个小兵弓着身子站在距离白无夜的两三米之外,诚如他的声音,满脸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捅了白无夜这个马蜂窝。 “嗯。”白无夜看也没看他,只是给了一个声音回应。 但就是给了一个声音,那小兵也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小跑着快步离开。 “这雨会下多久?”孟揽月开口问,她觉得白无夜既然把下雨的时辰都掐的那么准,那这个肯定也不在话下。 “一夜。”果然,白无夜是知道的。 “希望这一夜的雨不会把官道冲垮了,否则不能按时抵达帝都,没准儿你会有麻烦。你有麻烦不要紧,别把我连累了。”前一句还说的很动人,下一句那动人就尽数不见了。 转眼看向她,白无夜的眼神儿可想而知,如同刀子似得,压迫的人喘不过气。 孟揽月却是习惯了他那眼神儿,弯起红唇,气着了他,心情甚好。 “就是死,本王也得先把你送走。”看她那样子就知是故意气人,白无夜收回视线,一边冷冷道。 “那还希望王爷能把我送到有男人的地狱里,没有男人,我多寂寞。”双臂环胸,孟揽月偏偏要这样说。 “那你觉得本王先划花你的脸如何。”冷冷的视线扫过来,寒冰一般。 也看着他,孟揽月似乎满脸认真的模样,“王爷大概低估了正常男人,他们大都屁股决定脑袋。许久没见女人,看见母猪都会把持不住。”她所见过的男人和事情都是这样的。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白无夜缓缓道:“你这脑子原来也是清楚的。” 听他这话,孟揽月反倒没了音儿,她自然清楚,但是以前那个孟揽月不清楚,她那个魔鬼似得母亲也不清楚。 大雨还在继续,众人也各自的进了房间修整。换下被雨水淋湿了的衣服,孟揽月总算一身清爽。 拿起背包,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就是一道略小心翼翼的声音,“五王妃,饭菜来了,小的给您送进去?” 这声音,就是刚刚和白无夜说话的那个小兵,一脸惧怕的样子,印象深刻。 “嗯,送进来吧。”拿着背包,孟揽月起身,一边朝着桌子走去。 门被从外推开,外面大雨的声音更清楚的泻了进来,驿站的房顶都被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好像随时都会被打碎一样。 果然是那个小兵,他依旧弓着身子,那模样就好像直不起腰,整个人看起来更胆小了。 他端着托盘,踩着小碎步走进来,然后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驿站前后距离城池都很远,所以物资也不是很丰富。眼下驿站里只有这些储备,饭菜可能也不太合五王妃的胃口,还望五王妃见谅啊。”把盘子一个一个的放在桌子上,小兵一边小声的说着,带着十足的歉意。 “没关系。”话不多说,孟揽月坐下,把背包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看着那些饭菜,其实还算可以,比她在大营里吃的要好得多。 拿起筷子,孟揽月刚打算动筷,不禁抬眼看向对面,那小兵没走,而且还在看着她。 “怎么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儿,有点、、、、。 “五王妃您尝尝,口味是咸还是淡。”小兵说着,一副很着急知道的样子,好像生怕惹孟揽月不高兴似得。 看着他,孟揽月一边动筷,夹了一口青菜缓缓的送到嘴边。 小兵瞅着她,那眼神儿里的东西并非是因为她的容貌,反而是她筷子上的菜。 疑窦升起,孟揽月微微张嘴,同时也闻到了那菜的味道。 青菜原本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怪味儿,眸子一动,她随后便放下了筷子。 “五王妃,怎么了?”看她放下筷子,小兵立即问道。 “你这菜里似乎加了料。”尽管味道很淡,可是这些日子她尽研究这些东西了,这味儿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看着她,几秒过后,小兵的脸色立即变了。怯懦不见,被凶狠所代替。 瞪大眼睛,孟揽月快速起身,朝着房门的方向跑去。 不过,她也只是跑了两步而已,下一刻后脑的头发被拽住,那力气大的把她整个人都拽倒了,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小兵返身骑在她身上,一把匕首明晃晃的直奔她的脖子,“对不住了,把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杀了我也于心不忍。不过,命令难为,你若想报仇就去找汪诩,别来找我。”他喘着粗气,一边匕首逼近孟揽月的脖子。那匕首锋利,贴到她脖颈的瞬间,她就觉得发疼,继而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他手上用劲儿,孟揽月的脖子也更疼。不过,他的动作却忽的戛然而止,然后那拿刀的手不受控制的抽搐,继而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一头栽倒就从孟揽月的身上砸了下来。 一手捂住脖子,孟揽月迅速起身后退,一直退到窗边。看着躺在那儿身体蜷成一团却还在抽搐的小兵,孟揽月连连深呼吸,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这么快就险些丧命,真的有人要杀她。不是白无夜,而是那个什么国丈汪诩。 小兵在抽搐,最后似乎抽搐的力量也没多少了,身体也缓缓归于平静。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踹开,发出砰的一声。 扭头看过去,白无夜冷着脸大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板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兵,他若有似无的缓了口气。 “你没事吧?”走过来,白无夜也看见她一直捂着脖子,指缝间有血流出来。 “脑袋差点搬家。他说是汪诩派他来杀我的,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反正她是想不通,就连这个名字她还是在草流城听白无夜和白天齐胡桑在说话时听到的,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是谁。 “他不是和你有仇,是和本王有仇。”站在她面前,白无夜一边抬手把她捂着脖子的手拽了下来。 “疼。”皱眉,孟揽月一边身子向后,真的很疼。 “别动,你的药呢?”看着她的脖子,一条口子横在那儿,虽说伤口不深,但是还在流血。 “在背包里。”那个背包被扔在了地上,而且是打开的。 白无夜走过去,弯身捡起背包,顺便踢了那已经断气的小兵一脚,他彻底趴在那儿,后腰那儿有一根银针,还在颤巍巍的晃动。 “你研究出来的东西还有点作用。”白无夜走过来,一边淡淡道。 “废话,对你没用,但那一根针能毒死一头牛。”所以用一根银针毒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依旧眼神儿冷冷,因为她的话很难听。 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白无夜翻了翻,“哪个是外伤药?” “这个。”一个白色的瓷瓶,中指那么长。 拿起来,白无夜看向她,“仰头。” 听话的扬起头,扯得脖子上的伤口更疼了,孟揽月忍不住皱眉。这匕首真是锋利,若是她再慢一步的话,自己的动脉估计就被割开了。 把卷起来的纱布拿起来扯了一点下来,擦拭了一下伤口附近的血,然后又扯下一条纱布来,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在上面,最后直接盖在了孟揽月的脖子上。 忍不住发出声音,药粉刺得伤口很疼。 “别动。”空出一只手来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要她别动,然后他去拿纱布。 “别动我头发,刚刚差点头皮被扯下来。”他一动她头发,她头皮就一阵疼,她刚刚若是用蛮力的反方向使劲儿,这头发就真的被连头皮拽下去了。 “发现不对,为什么不喊?”把纱布开始往孟揽月的脖子上缠,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忘了。”她只想着该如何快跑了,根本忘了喊。 “下次记得喊,用上勾引男人的力气,所有人都听得到。”他的手绕过她的脖子,把纱布拽过来,然后又缠了一圈。 闻言,孟揽月忍不住瞪眼,“勾引男人用什么劲儿,闺房里才得用劲儿。” 手上动作一顿,白无夜垂眸看着她,“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快速接话,不用他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深吸口气,白无夜似乎被怼得无话可说,手上用劲儿,勒得孟揽月不禁发出断气似得声音。 纱布打结,孟揽月的脖子上多了一圈‘饰品’,不过缠的还好,把伤口彻底包住了。 “王爷,发现原本驿站里兵士的尸体了,都藏在了马厩里。”蓦地,护卫出现在门口,他身上都是雨水,顺着袍角往下流,湿了脚下的地板。 “嗯,都处理了吧。”白无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一样。 护卫领了命令快步离开,外面依旧大雨倾盆。 摸着自己的脖子,孟揽月一边看着白无夜,光线昏暗,他整个人看起来也颇为暗淡。 “你早就知道这驿站不对劲儿?”看起来,他没一点意外似得。 “帝都的人对本王可不会那么客气。”也就是说,从进来这驿站,那个小兵跟他说话开始,他就知道不对劲儿了。 “我在去西疆的路上时,听到的关于王爷的传言除了是个咸蛋之外,就是说你凶狠异常,他们怕也在情理之中。”那时流香吓得跟什么似得,影响的她也以为白无夜可能会吃人。 旋身坐下,白无夜一边看向她,“骂本王的时候能不能在背地里。” 挑了挑眉,孟揽月也捂着脖子坐下,“我实话实说,反倒说假话你会更生气。” “到了西疆的人没有不怕本王的,但这不是西疆,白天世就在帝都,你觉得他们会怕本王么?”在这些人的心里,他回到这里都得夹着尾巴。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头,“说的也是。”所以刚刚一进驿站,那个小兵弓着身子满脸怯懦惧怕的样子反倒泄露了他不轨的意图。不过这咸蛋也沉得住气,没有当场把他们拿下。 “他们送来的饭菜有毒,不知是什么毒,毒性很强烈。塞进嘴里,立即就口吐白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咽气了。”白无夜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他不惧毒,但是了解的也不多。 “是骨砂,药用价值也很大。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毒进了嘴会口吐白沫?”他又不会中毒,吃了也没事儿。 “本王把饭菜塞进了送饭小兵的嘴里。”很简单。 抿嘴,孟揽月缓缓点头,她想象力还是太过缺乏。说他凶残,孟揽月觉得太过夸大,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有时的确很凶残。 夜深,驿站灯火明亮,此时这驿站只有他们一行人。以前管理驿站的兵士,还有那些刺客都死了。 房间安静,烛火的光照亮整个房间,拿着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孟揽月照着自己的脖子。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她这脑袋像个萝卜一样。 今日之事,想起来还是有些凶险,以前的危机都是她想出来的,甚至在山里碰到南周的兵将时,也不如今日惊人,毕竟那刀子已经割破了她的脖子。 那个汪诩,他是国丈,手里还有什么死士,甚至连皇帝白天世都忌惮他,而且还想彻底拉拢他。 如此说来,白天世的情况也不太好,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就得被自己的岳父逼得无路可走。 人啊,果然是爱权,都当上国丈了,还不满足。 他要杀白无夜,那么想要的,应该就是他西疆的兵马了。 这么一想,孟揽月就想通了,白无夜的西疆是一块大肥肉,目前掌握在他手里,不止那个汪诩,白天世也一样想得到。 相比较起来,白天世应该还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因为他得保证自己的边关不会被南周或大周吞噬。但汪诩的担心就没那么多了,他只想得到,即便失去了也不吃亏。 这帝都一行果然危机重重,不管自己在白无夜这里算什么,但她的确和他是一根绳上的。他若死了,她也别想活。 翌日,大雨果然停了,虽天空还有些阴沉,太阳也没露头,但不下雨了就好,能赶路了。 地上还有流水,不过马儿各个精神抖擞,踩踏着地上的雨水,水花四溅。 整队,那驿站也瞬间就空了,临走时孟揽月回头看了一眼,那驿站恍若鬼屋似得,希望离开帝都时不会再停留在这里了。 帝都,越来越近,孟揽月脖子上的纱布也摘了下来,伤口已经结痂,不过还是有些疼。 也亏得药粉管用,否则不会这么快就愈合上。若她刚来到这里时有这么好的药,她头上也不会还留着疤。 “帝都,看见了么?”官道遥遥,但是远处,依稀的可见城墙,和天边都融为一体了。不过,依旧可见它的恢弘。 眯着眼睛,孟揽月自是也看见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瞧见那城墙,可以想象帝都有多大,并非中州城或草流城能比的。 “真大啊。”不由自主的轻叹,孟揽月觉得自己以前的想象都太过狭窄。 “知道你想念,也没必要这么惊叹。”白无夜的语气依旧淡而无温,听起来凉凉的。 “惊叹归惊叹,但我的确没想念,谁会想念这种地方。”她‘成名’在这里,只要进入那城门,就有一车一车的脏话朝她砸过来。 “是不是要回孟家一趟,顺便见见傅子麟。”身后的人继续说,那凉薄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嘲讽。 微微皱眉,孟揽月的脑子快速转动,联系一下在草流城时他和白天齐还有胡桑讨论时说的那些,她好像知道那个傅子麟是谁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见见,甚是想念啊。”胡说八道,他若是再口无遮拦,她就拿他是咸蛋说事儿了。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只是给了一声冷哼,听得孟揽月不禁翻眼皮。 话题是他挑起来的,顺着他说他又不爱听,东方不败果然别扭。 越来越近,帝都的恢弘也进入视线当中,来自那城池的沉肃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心生惊叹,这帝都就是帝都,别的城池捆绑在一起也比不过。 帝都的护城河尤其宽广,那护城桥两侧有着高高的架子,当这护城桥架起来,谁也别想过去。 城墙很高很高,上头有兵士在站岗巡逻,他们居高临下,好似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距离护城河越来越近,那桥上也走上来一队人马,各个盔甲在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引人注目的是骑马当先的人,这人比身后的人足足高出一大块来,他胯下的马也格外的高大,其他的马和它一比都变成了小马驹。 他身上的盔甲看起来特别的厚重,一张脸带有几分凶狠劲儿,身上那股子戾气隔着这么远都感觉得到。他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看着也很沉重。 “那人是谁?”孟揽月看着,不禁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禁军统领盖震州。你没见过么?”解答完她的问题,白无夜才想起来她生在帝都,而禁军统领又经常的行走于街上巡视,她应该见过的才对。 “没见过。”她若是见过那才有鬼,这么吓人的人,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瞧他那身形,跟大猩猩似得,孟揽月粗略估计他得有两米高。 垂眸看了孟揽月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但疑惑已生。 终于,队伍接近了护城桥,那盖震州也更清楚的进入了视线当中,比远看的还要吓人,当真魁梧了得。 在孟揽月所见过的人中,太山是最魁梧的,可是和这盖震州一比起来,差远了。 “属下盖震州见过五王爷。五王爷千里迢迢而来,皇上命属下在此迎接王爷,将王爷一路护送至驿馆。不过,眼下帝都戒严,还望王爷的护卫能解下兵器。待得王爷离开时,属下定当一件不差的送还。”盖震州骑在马上,洋洋洒洒的开口,他的声音也极具压势,那声音就是从丹田里震出来的,力量十足。 孟揽月微微皱眉,先不说这盖震州态度如何,他骑在马上和白无夜这么说话就是不合规矩,尽管他还一口一个属下的。 要护卫解下兵器,明显就是白天世的意思,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白无夜带兵器进城都害怕。 白无夜倒是比想象的沉得住气,他面色平静的看着盖震州,下一刻淡淡开口,“解兵器。” 护卫听令,齐刷刷的将随身携带的兵器解了下来。那边盖震州身后的兵士也骑马奔过来,根本就没下马,一一的将护卫的兵器都收了。 “王爷请进城。”盖震州在笑,可是笑容在他脸上,也显得格外狰狞。 白无夜打马前行,身后的护卫亦前进。 路过盖震州,白无夜直视前方,孟揽月眸子一转看向那人,他也在看着孟揽月。 那张脸上的笑容可不友好,轻蔑轻浮,又凶残。 收回视线,马儿也踏上了护城桥,城门进入视线当中,盔甲齐整的兵士站在城门内外,一个个恍若石雕。 恍若不见,白无夜进了城,城内建筑不俗,连地上的青石砖看起来都极具张扬之气。 城门口附近没有几个百姓,不过随着进城,百姓也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远远地避到街的两侧,然后议论纷纷。 白无夜可是自离开帝都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如今出现,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但这些百姓议论更多的不是白无夜,而是坐在他身前的孟揽月。 耳力不怎么样,但孟揽月也听到了些什么,破鞋,荡妇,纷纷入耳。 就知道是这样,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不过眼下听到了,也还是心里不爽,明明就不是她。 “破鞋,勾引我家男人,居然还有脸回来,呸!”蓦地,一道略显高亢的女声传进耳朵,孟揽月立即看了过去。 一栋酒楼前,一个女人叉着腰站在那儿,正满脸鄙夷的盯着马上的孟揽月。酒楼两侧站着看热闹的人,随着那女人张口大骂,他们也在嬉笑。 收回视线,孟揽月的脸色也不太好,鬼才勾引她男人。 “呸!烂鞋,不得好死。”随着队伍走过去,还能听到那女人的叫骂声。 “你勾引她男人了。”微微垂眸,白无夜看向绷着脸的孟揽月,淡淡道。 “我连她男人是谁我都不知道,谁勾引他了。”她还是不太相信以前那个孟揽月会做到那种地步,随便一个男人都勾引,这世上没有女人会这样。 “她的愤怒可不是假的。”是真的愤怒,恨不得冲上来抓破孟揽月的脸。 哼了哼,孟揽月也不吱声了。若以前那个孟揽月真的做的那么绝有那么烂,她是如何也洗不清的。 “那不是孟柏的女儿嘛!哈哈,徐老三还说想念她呢,这就回来了。这回徐老三又得累的闪了腰,三天下不了床。”蓦地,一座茶楼的二楼,放浪的笑声传来,几个男人站在窗口放声大笑。 看过去,那几个男人甚至吹起了口哨,一副恨不得冲下来的样子。 深吸口气,孟揽月的火气已经窜起来了。 “徐老三又是谁?”白无夜继续问,语气依旧淡淡的。 “鬼才知道他是谁。”咬牙切齿,她的心理建设都塌了。 事实证明,人类的语言才是一把无形利刃,相比较起来自己的心理建设就是一层纸,利刃还没出动呢,纸就撕裂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们言之凿凿,听起来很真。”白无夜的语气还是那样,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那你就信,我没拦着。”爱信不信,再说,她自己也有点怀疑了。 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这一路上,听到的却是不少。孟揽月自己数了数,这一路上,差不多有不下十个人说她和谁谁谁上过床,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队伍接近驿馆,街上也没了百姓,众人的耳朵才算清净下来。 不过,白无夜和他的护卫比孟揽月想象的要沉得住气,就连听到有人在说白无夜是绿帽子王,也没人表现出异常。 帝都的驿馆很是不错,堪比一座精修的府邸。驿馆大门敞开,穿着精致得体的小厮和丫鬟站在门口,正在迎接。 队伍直接进了大门,在全员进来后,小厮也把驿馆的门关上了。外头,清楚的听到兵士奔跑时盔甲相撞的声音,他们把驿馆围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把咱们圈在这里了?”孟揽月也听到了,心下几分不安。 “若真想出去,他们也拦不住。”白无夜很淡定,看得出,他更相信自己。 下马,孟揽月身体晃了晃,然后稳住了身体。这一路来气的她要命,这会儿肺子还能正常呼吸,她已经超常了。 “休息吧。”白无夜淡淡的命下,众护卫领命,便随着白无夜走进了驿馆。 驿馆内装修精美,这还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精修的房子。在中州城,在草流城,都没有。 “相比较起来,西疆的确是蛮夷之地。”走进来,白无夜双手负后,他在说这话时,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没错。”孟揽月点点头,事实就是如此。单单一个驿馆就是这种装修,那皇上住的地方,指不定多奢华呢。 “若是想念这帝都,孟大夫留下也是可以的。”看向她,白无夜这话可不怎么友善。 “留下听这帝都的人怎么骂我么?算了,我若留下,他们的妻子又该人人自危了,生怕我出门去勾引他们的男人。”自嘲,心里也起了怀疑,若是这身体真的跟无数人睡过,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单是现在想想,她就不禁犯恶心,拿刀刮掉一层皮才行。 “所以,孟大夫是帝都女人共同的敌人。”若她独自出街,不知会不会被打的面目全非。 翻了翻眼睛,孟揽月也是这般认为的。 驿馆的丫鬟出现,虽是规矩得当,不过面无表情,极其高冷。 她是来带路的,带领孟揽月前往休息的居室,并表示那是为白无夜和孟揽月准备的,已经擦洗过还熏过香。 白无夜没表示,俨然他此时并不打算休息,孟揽月则跟着那丫鬟离开了。 一路上,丫鬟什么都不说,只是负责带路。 孟揽月也闭口不言,通过经过的窗口看向外面,那是花园,十分精美。 终于,居室到了,丫鬟打开了房门,然后站到一侧,“五王妃请。” 看了那丫鬟一眼,孟揽月便迈步进了房间。这一路来听得那些难听的话,这丫鬟眼角眉梢间的看不起已经打击不了她了。 房间很精致,缀着淡粉色的轻纱,那轻纱后头就是床,宽大的很。 “五王妃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站在门外的丫鬟再次出声,还没等孟揽月回应呢,她转身就走了。 深吸口气,孟揽月摇摇头,已经没力气在意了。 把背包拿下来,孟揽月看了看,然后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来。这软榻也做的精致,舒服的都可以当床了。 看向窗外,还是花园,一些花绽放着,让人看着也不禁心情好。 帝都的温度果然很宜人,生活在这里,看其他的地方都是蛮夷之地。 夜幕降临,驿馆的小厮丫鬟陆续的将沐浴的用品送进来,那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还有花瓣洒在上面,单是看着就舒服无比。 小厮丫鬟离开了,孟揽月把门窗都关上,然后脱衣服。 素色的裙子上染了灰尘,扔到屏风上,似乎都有灰飘出来。 浸入水中,她不禁长叹口气,真是舒坦啊。 也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权喜欢钱,有了权有了钱,在这个世界当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做什么都有人服侍,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宰了,还不用被追究法律责任。 如今身在这帝都,她要承受的不止是那些难听的话,还有自己心里的怀疑。更危险的是,那个国丈汪诩。 白天世或许有顾虑,在这帝都应该不会对白无夜下手。但是那汪诩就不一定了,他绝对敢。 若真对白无夜动手,她就得遭牵连,为了自己这条命,她得把那些银针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 上次在驿站,是因为那个小兵没有立即下杀手,她又察觉到了菜里有毒,继而有时间打开背包拿出银针。 但是那种事情未必有第二次,她得做好准备才行。 脑子一直在转,过去了许久,连浴桶里的水都变凉了。 从浴桶里出来,擦拭干身上的水珠,孟揽月换上自己的衣服。那丫鬟刚刚拿进来的衣服颜色鲜艳质地又好,可是,她不想碰。 长发潮湿,孟揽月拿着毛巾擦拭,一边打开窗户。夜风吹来,都暖融融的。 蓦地,房门发出声音,扭头看过去,房门被从外推开,白无夜走了进来。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眨眼,“王爷不知道我在洗澡么?” “知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在她的脸上过多的停留了几秒,随后他便移开了眼睛。 “知道还不敲门。”万一她还在水里泡在呢。 “你以为本王的耳朵是装饰品么?”反手把门关上,他走了进来。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挑起眉毛,“王爷是打算在这儿过夜?” “不然呢?驿馆房间数量有限。孟大夫舍己为人,不如去大厅睡一夜,本王也不反对。”远远地绕开她,白无夜直奔轻纱后的大床。 无语的发出轻嗤,这驿馆不大孟揽月是知道的,因为花园后头就是围墙,她都看见了。 在软榻上坐下,孟揽月也不打算和白无夜抢那张床,这软榻一样舒坦,她睡在这里也不会不舒服。 撩着潮湿的长发,她的脸被包裹在其中,美艳却又几分可怜兮兮。 “刚刚有人送了拜帖,明日有人来拜访你。”轻纱后,白无夜的影子也几分朦胧,不过却是能看出他在脱外袍。 看了一眼,孟揽月收回视线,“是谁?”这帝都的人认识她,可她不认识他们。 “孟紫苏傅子麟夫妻共同送来的拜帖,他们夫妻二人对你甚是想念,共同前来。”轻纱后,白无夜已经把外袍脱了,并且直接扔到了地上。 “孟紫苏傅子麟?我的姐姐和姐夫。”想起来了,她这头不就是被那个孟紫苏敲破的么?下手特别狠,以前的那个孟揽月送了命,所以她才有机会重生。 轻纱后的白无夜没有回应,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没什么可见的,我可以拒绝么?”孟揽月觉得她和这个身体的姐姐可没什么话可说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叹口气,孟揽月转身躺下,软榻柔软的很。 “本王已经拒绝了,谁也不见。”蓦地,轻纱后响起白无夜的声音,尽管还是那般凉薄,可不再冷冰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5、怒极打人、咸蛋的记忆 清风送爽,尤其吹来的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味儿,就更沁人心脾了。 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张精致的小几也摆在上头,孟揽月趴在小几上,正在把银针一根一根的别进那精致又很厚的腰带里。 这腰带上绣着别致的花纹,一层又一层,这应该是什么特别的绣法,以至于绣好了之后,这腰带也变得很厚。 不过,虽是很厚,却很好看,而且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孟揽月朝白无夜讨来的,她想过把银针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可是在多个地方试过,都不行。拿取倒是容易,但是也很容易误伤自己。 后来,她就瞄准了腰带,但是自己衣服所佩戴的腰带都很薄,根本不适合把银针别在里头。 她向白无夜讨要,翌日腰带就到货了,而且完全符合她的要求,精美又厚重,外人也看不出来这里头有东西,能看到的只有财大气粗。 针尖完全被藏在了腰带里头,腰带里外都是厚厚的绣花,也根本扎不到她。针尖朝下,所以,她想拿取也很方便。 蓦地,房门被从外推开,孟揽月抬头看过去,其实也不意外,能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白无夜也没别人。 还是那暗色的华袍,不过上头暗色的花纹却不一样了,可见他穿的和昨天并非同一件。 因为那衣服是暗色的,所以他身上的气息好像也被无限放大,压迫的人无意识的呼吸紧张,喘不过气。 “看来很好用。”看了一眼孟揽月手上摆弄的东西,白无夜淡淡道。 “没错,这样我拿取就很方便了。再有谁不知好歹,就尝尝这厉害。”她速度可能不快,可是这银针却很毒,除非他们也有白无夜这样百毒不侵的身体,否则立即见阎王。 “的确有人不知好歹,这一个上午,又有两拨人来了,请孟大夫你前去一叙。”在软榻的对面坐下,白无夜一边看着她道。 “去去去,不许坐我的床,要坐着回你的床。”一见他坐下,孟揽月立即皱眉撵人,这几天她一直睡软榻,这咸蛋占着那张大床,而且没有一丝丝内疚,好像让她一个女人睡软榻是应该的。 看着她,几秒后白无夜起身,双手负后站在了那儿,不坐了。 “谁找我?”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的哪个相好的?单是想想孟揽月就觉得恶心,她现在是避之不及,特别不想再听到这身体和谁谁发生过关系,否则她非得拿刷子把这身体刷掉一层皮不可,太恶心了。 “分别是大应府的府尹孟柏,还有一位云夫人。”白无夜看着她那意味不明的脸,一边说道。 “云夫人?”抬眼看向他,孟揽月这回倒是蒙了,云夫人是谁?莫不是这个孟揽月又抢了这个云夫人的男人,她这是来找她算账的?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入鬓的眉缓缓扬起,“你不知道云夫人是谁?”这就很奇怪了。 “我一定要知道么?”她丈夫莫不是什么大人物? “云夫人是你的生母,你不记得了?”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从进入帝都开始,孟揽月的一些行为就表现的很奇怪。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哦。”原来这个身体的母亲叫云夫人,流香从来没说过。 “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记得了?在西疆时,她可是在不断的给你写信啊。”而且那些信白无夜也看过。 抿嘴,孟揽月也看着他,一边在想着该怎么解答这个问题。 “我头被砸破过,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个疤痕。大概伤的太重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记得了。”这个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记得自己的母亲还有帝都的很多人,但是却记得医术,你忘记的东西也是有选择性的。”白无夜看着她,也不知是信她的说法还是不信。 “是啊,所以我天生就是个大夫,天才。”哼了哼,孟揽月也不打算再跟他解释,越解释越乱,没准儿她就说漏嘴了。 “所以,天才的孟大夫打算何时去拜访孟柏还有云夫人。”从白无夜嘴里说出来的天才二字极具揶揄。 “我可以不见么?这个身体、、、咳咳,我母亲她心理有点问题,我觉得自己和她没什么可说的。”那般心理变态,她会忍不住想打人。把自己的女儿当妓女一样,自己做妓女难道还不够?非得把女儿也变成妓女人人喊打才罢休。 漆黑的眸子恍若夜幕深不见底,白无夜看着孟揽月的脸,那眼神儿恍若具有穿透力。 “不想见就不见,反正这驿馆他们也进不来。”外面禁军把守的格外森严,谁都别想进来。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这样,她情愿躲在这里。 她怕的不是见人,而是那些难听至极的话,孟揽月是真怕那些话是真的。 躲在驿馆里,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因为这些日子该来帝都的都到了,胡桑也到了。 胡桑来做客,那些围在外头的禁军倒是没拦着,胡桑文雅有礼,而且他那个样子毫无杀伤力,也没什么可让人忌惮的。 在这个地方相见,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所谓他乡遇故知就是这种感觉吧。 随着胡桑一同前来的是陈明姝,还有一个眼熟的彪形大汉,他就是胡桑曾去西疆大营求医时护送他的那个姓丁的将军。当时对孟揽月有极大的意见,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前段日子在草流城也见过,他见着了孟揽月转身就走了,那张大脸上都是尴尬。 “真是不容易啊,咱们都像囚犯似得被圈在这里,就差给咱们的脚腕上铁链了。”胡桑笑容满面,倒是看不出他有不满来。 白无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孟大夫近来可好?虽说我不是大夫,不过我也瞧出孟大夫的脸色不太好,近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吧。”在孟揽月身边坐下,还是和她能说话,和白无夜交流,他说上十句他能回答一句就不错了。 “若你每晚都睡在软榻上,那软榻还不够长,你也这脸色。”软榻是舒服,可毕竟不是床,她的腿又长,所以每次睡觉她不是蜷着腿,就是小腿以下悬在外头。 “这是家法么?原来五王爷的家法是不给睡床。”胡桑立即笑了,笑的很是大声,陈明姝也跟着笑,毫不避忌。 看着胡桑,孟揽月也无言以对,多气人的事儿被他一说都好笑。 “后日庆王设宴,不知五王什么打算?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不是?”看向白无夜,胡桑忽然道。 面色淡然,白无夜看着大厅外,不知他在想什么。 庆王是谁孟揽月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转脸看向陈明姝,她脸色好的不得了,元气满满。 “跟着胡桑还习惯吧?不知这些日子他有没有按时吃药。”胡桑是君子,陈明姝日夜在他身边,孟揽月都放心。 “公子自然总是忘记,他事情太多,有时会忙上一整夜。天亮了才睡觉,忘记吃药也正常。不过我都记着呢,每天都叮嘱他吃。”这件事陈明姝可从未怠慢过。 孟揽月微微点头,不经意间看向大厅门口,那个姓丁的将军站在那儿,恍若一堵墙似得,还看着别处。 “丁将军怎么也来了?他大小是个将军,到了帝都就不怕吃亏。”那个盖震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丁将军是白天齐手下的将军,他们估计会想弄死一个是一个。 “他负责保护胡公子。”陈明姝也看过去,正好那丁将军看过来,和陈明姝对视的瞬间,他就刷的扭开了头。 挑眉,孟揽月看了看丁将军,又看了看翻着眼皮的陈明姝,“这是怎么了?” “在草流城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说你坏话,所以就把他骂了一顿。现在看见了我,他都这德行。”陈明姝哼了哼,那股子泼辣劲儿可不是假的。 “说我坏话?随他们说吧,我已经习惯了。”孟揽月摇头,她也不太在乎。 “那怎么行?一个大老爷们儿没有一点自己的主意,听见传言就相信,简直没脑子。其实他也没说什么,我只听到他说什么孟大夫你在帝都有很多风流韵事,那我也来气。污蔑别人多简单啊,说几句就可以了,可是那简单的几句话会带给人多大的伤害,我们又得花多少时间去澄清?所以说呀,我认为乱嚼舌头的人就该把舌头割了。”陈明姝边说边扫视丁将军,她知道他听得见,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看她那模样,孟揽月忍不住笑,自来到这世上,陈明姝还是头一个肯为她说话甚至不惜去打架诅咒骂人的。 所以,好心还是有回报的。 只是,她现在自己却不确定了,那些传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那么陈明姝为她义正言辞,看起来多么好笑,而且似乎也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千百分的希望是假的,以前的孟揽月没有那么不堪。 这庆王,是当今皇帝白天世的同胞弟弟,若论辈分,他还得叫白无夜一声兄长。 不过,俨然他们许多年都不见了,在白无夜离开帝都时,那庆王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现如今,都长大成人不说,各自都有阵营,再相见不知是什么模样。 而且,这庆王宴请,也不知是何意,难以猜测。 孟揽月自然不知道庆王是何人,也不打算知道,自来到这帝都,她觉得根本无需去了解谁谁谁,因为难保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就说和她关系匪浅。 “这庆王府若是不去,这敌意可就明显了。五王爷,你还是走一趟吧。”胡桑给出意见,他去不去不重要,但是白无夜不一样,算起来他可是庆王的五哥。 “本王应邀。”白无夜说出自己的决定,他去。 胡桑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这一遭了,毕竟我去不去的也不重要。你们兄弟相叙,别人应该都是陪衬。” 看了他一眼,白无夜没什么表情,胡桑去不去,他还真不在乎。 胡桑在这儿度过了一个下午,接近傍晚时才带着陈明姝和丁将军离开。 “你真打算去那个什么庆王府?先声明,不要带着我,毕竟带着我你也丢脸。但我还是要说,你最好保护好自己,你若一个不慎、、、估计我也活不成。在这个地方,我还会死的很惨。”她的话只有一个意思,白无夜别死,否则就连累她了。 看向她,白无夜的眸子漆黑如墨,对视着,都没有话语。 看着他的眼睛,孟揽月忽然觉得他那眼睛里有千言万语,还是那种埋积了很久的话语。 “在儿时,本王经常带着天荣在宫中玩闹。他生性顽皮,也总是闯祸,每次惹了祸,都是本王代他受惩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蓦地,白无夜开口,他虽是看着孟揽月,但那眼睛又像在看着别处。 缓缓眨眼,孟揽月抿唇,“就是现在的那个庆王。”原来,这咸蛋也是有怀念的过去的。 “自离开帝都,便再也没有过联系。如今再见,物是人非。”他收回视线,竟然也会生出感叹来。 “若是有选择的话,你是会重回过去,还是留在现在继续与他们为敌?”白无夜让孟揽月有些难以想象,毕竟,那些儿时的记忆太多短暂,充斥在脑海里更多的是仇恨才对。 眸子动了动,白无夜站起身,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举步离开了。 微微摇头,孟揽月不知白无夜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不过,即便重回过去,还是得再经历一次被驱逐出帝都,重回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都说人是容易记仇的动物,但是一些美好的东西更容易留存心底,甚至在不经意间回忆起来,满心温暖。 白无夜去赴约了,只随行了几个护卫。孟揽月则留在了驿馆,可以的话她连那皇宫都不想去。 不过显然是不行,那白天世还想着看白无夜的笑话呢,她这个重要人物,又怎么能不出场。 驿馆里的花园仍旧生机勃勃,坐在窗口盯着那些花,孟揽月已保持了很长时间不眨眼了。 立太子大典还有十天才会举行,也就是说她还得在这儿停留十天,真是难熬,度日如年。 蓦地,敲门声起,孟揽月扭头看过去,“进来。”会敲门的,应该是这驿馆里的丫鬟。 门被从外打开,入眼的果然是驿馆的丫鬟,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她钱。 “五王妃,有人前来拜见五王妃,眼下正等在驿馆大门外。”丫鬟扬高了下巴,明显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谁?”又来找她?是孟柏还是云夫人,亦或是那个孟紫苏。 “来人说是奉孟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望五王妃。”丫鬟虽态度不好,但回答问题很完整。 孟大人?那就是孟柏了,孟揽月的父亲。 “不见,让他走吧。”她现在连孟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见的。 “五王妃,那人说了,若是你不出去见他,他就不走了。”丫鬟继续,可见她也不想为了给孟揽月传话继续来回跑。那脸上也一副让孟揽月赶紧去见人的意思,她躲在这里反倒看起来诡异。 立即发出一声轻嗤,“还挺来劲!”站起身,她倒是要看看,那孟柏到底要找她做什么。 走出大厅,孟揽月直奔驿馆大门,那大门敞开了一半,依稀的能见到一个白衣人正翘脚往里看呢。 走近,那个人也看的更清楚了,是一个青年人,不过有些鬼头鬼脑的。 他看见了孟揽月,眼睛也立即放出了光,盯着走过来的她,脚下一动想要进来。 哪知门口的禁军立即扬起了兵器,外人甭想进来。 在门内停下脚步,孟揽月和那个人不过一米之距,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却眼睛放光的看着孟揽月。 “月儿。”他开口,亲昵的很。 “你谁呀?”张口就月儿,孟揽月心头不禁咯噔一声,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和这个男人也有一腿儿? 真是,孟揽月无法理解以前那个孟揽月的眼光,连这种明显很轻浮又几分猥琐的男人都看得上,饥不择食么? “我是陆明啊,月儿,你不认识我了?”陆明一听孟揽月这话,不禁竖起眉毛,怒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显然孟揽月一副不认识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我一定要认识你么?既然是孟大人叫你来的,就开门见山吧,他要你传什么话了?”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就不禁想骂脏话,什么东西。 陆明绷起了脸,一边扬起下巴,那眼睛里也溢满了轻蔑,“孟揽月,你做了五王妃,就连我都不认了?你当初为了去见傅子麟,可是什么都愿意的。怎么,现在陆哥哥没用了,就装作不认识了。”说着,陆明伸手,直奔孟揽月的下巴。 皱眉,孟揽月身子向后躲开了陆明的手,盯着他,那眸子里也明显浮起了怒意。 手摸了个空,陆明更是恼羞成怒,“真是翅膀硬了,那时你可是求着陆哥哥摸你的。” 孟揽月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她心里这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是么?那么不知现在我求你摸我,你还赏不赏脸啊?”弯起红唇,她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哼,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会摸你。”陆明冷哼,一脸轻蔑。 笑出了声,孟揽月向前一步,猛地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那儿。 “啊!”一声痛呼,陆明捂着裤裆就趴在了地上,疼的全身都在抽搐。 “哼,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裤裆里的东西镶了金边儿么?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你得到的可就不只是这一脚了,把你阉了。”最后一句恶狠狠,孟揽月冷哼一声离开,满肚子的火。 虽然不知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不是和那许多人都发生了关系,但显然的,没人把她当人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东西,就敢随意的占她便宜,言语轻浮,猥琐至极。 走进大厅,孟揽月扫了一眼闻声出来的护卫,什么都没说,她转身就回了房间。 就知道在这帝都不会愉快,没想到这火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气死她了。 “狗东西。”走进房间,孟揽月反手把房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 夜幕降临,白无夜才回来,走进房间,随着他走近,一股沐浴过后才有的气味儿飘进鼻端,倒是好闻。 靠在软榻上,孟揽月看着走进来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 “听说今日有人来找你。”无需孟揽月自己说,他回来之后就有人禀报过了。 “嗯。”答应了一声,她也不想细说。 “陆明,是傅子麟的同僚,他们二人同在书库修书,交情甚好。”白无夜不止知道今天有人来找她,还知道找她的人是谁,什么背景。 傅子麟?又听到这个名字,孟揽月也想起来那陆明说的话。说以前那个孟揽月为了见傅子麟没少去求他,而显然的,孟揽月也因此被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这两个狗东西我都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别说了。”更不想听。 看着她,白无夜居高临下,“听说,你还动手了。” “没动手,动的是脚。五王爷,你那么感兴趣的话,不如去见见那个陆明,他会说的更仔细。连以前我和他有过什么都会交代的,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本来就烦躁,白无夜在这儿问,她也不禁有些控制不住火气。 听她这话,白无夜缓缓扬起眉尾,“够理直气壮。” “本来就心里无愧,我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五王爷今晚很开心?有这么多时间和我说废话。”惜字如金的人,也会一直说不停。 看着她,白无夜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举步,绕过轻纱,回了床边。 隔着轻纱看着他,孟揽月缓缓闭上眼睛,这人的心情应该很好,听她说话那么难听,也没生气。 一夜过去,孟揽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又换了一身华袍的人从轻纱后走出来,看着坐在软榻上伸懒腰的人,他面色无温,“脸色好看了许多。”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弯起唇角,“五王爷还会观察人的脸色了?我这心情好了不少,睡觉有助于消怒是真的。” “孟大夫还是有见地的。”白无夜的语气带着揶揄。 站起身,孟揽月哼了哼,“自来到这帝都我就一直在生气来着,像陆明那种人别再让我见着,见一次打一次。” 挑眉,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动作再快些,而且力气太小,加强腿脚上的力气才是。” 闻言,孟揽月就笑了,“王爷真够狠得,果然啊,咸蛋不了解正常男人的苦。被踹一脚,即便没用力,也足让他们疼的死去活来了。” 房间的温度在瞬间冷了下来,孟揽月抿了抿唇,“口误。” 没搭理她,白无夜转身走出房间。 忍不住笑,她这次真不是故意拿他是咸蛋说事儿,只是习惯了,咸蛋咸蛋的顺嘴就说出来了。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终于快到了,而且这附近的驿馆都住满了人。某一时,在深夜里还会听到丝竹之声,可见某个驿馆里正在醉生梦死。 胡桑来了,而且根据他说,南周和大周都来了使者,是受了大齐的邀请。 他们带来了礼物,之后也住在了驿馆里,但具体是哪一座那就不清楚了。大半夜不休息还在笙歌燕舞的,很可能是他们。 “南周来的不知是什么人?”想来高斐是不会亲自来的。 闻言,白无夜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冷冰冰的。 看着他,孟揽月轻咳了一声,“大周呢?来的是什么人?” 胡桑发出笑声,分别看了一眼白无夜和孟揽月,随后道:“南周来的是竺阳侯,若论起来,应当是高斐的表哥,已过了不惑之年了。大周嘛,来的人就不怎么上档次了,是个礼部的官员,肥头大耳。那种体型的人,在大周还真不多见。”毕竟大周各个彪悍。 缓缓点头,虽然胡桑说的是谁孟揽月不知道,不过俨然高斐或者高卫都不会亲自过来。如此也是好事,本来白无夜在这帝都就很危险,白天世,汪诩,若是高斐和高卫又来了,不知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过几日进宫,那时所有人都会出现。五王爷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孟大夫要有心理准备才是。”胡桑的话说的婉转,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夫妻’二人同时出现,不引起风波才怪。 这点孟揽月早就知道,只是经历了初来帝都那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应该没什么用了。 “汪诩那儿目前还老实,毕竟这是帝都。不过,咱们离开时可得小心了,不会平静。”汪诩不止对白无夜的西疆有兴趣,对草流城也一样。 “其实,咱们在这驿馆里反倒安全。”虽说像监狱似得,可也安全,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这种安全,不要也罢。”胡桑摇头,享一时安虞,但危险是早晚都会来到的。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孟揽月也不再说话。胡桑一直在为白天齐的大业做努力,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及。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信念,或许是忠诚吧,这个时代的人所拥有的忠诚,是她难以理解的。 白无夜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但他总归是会帮助自己哥哥的。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来到,孟揽月也要随着白无夜进宫。 华袍玉带,俊美之中杀阀横生,这就是白无夜,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咸蛋。 华贵的衣料,长裙拖地,这衣服是昨晚丫鬟送来的,很正式。 在屏风后穿上,孟揽月用力的挺起肩膀,这身衣服还挺重。 从屏风后走出来,孟揽月深吸口气,“五王爷,你看我这身衣服的颜色是不是很配你啊?”她说着,笑意掩饰不住。 坐在椅子上的白无夜看过来,然后就眯起了眼睛,那眸子如同一把刀。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笑的更开心,因为这裙子是深绿色的。 “这衣服真重啊,不知这帝都的人都是什么爱好,喜欢这种行动不便的衣服。”在软榻上坐下,孟揽月晃了晃肩膀,真的很沉。 看着她,白无夜没什么表情,自孟揽月说那软榻是她的床之后,他就再也没靠近过那软榻。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因为记不清了,所以也忘了帝都的女人都穿什么衣服,没什么奇怪的。”她记不清是假,少见多怪是真。以前在那些影视剧里也见过繁复的古装,但是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今日真正穿在身上,才知这古代的权贵就是没事找事儿。 穿这种衣服,在这大热天里,很容易生病。而且生病了,想把这身衣服脱了也很困难,若是遇上需急救的,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十几年前帝都还不盛兴这种衣饰,但后宫中有位锦妃,她极受先帝宠爱。所以,无论她穿戴什么,都有后宫中的妃子效仿,想以此得到先帝的宠爱。这种衣饰就是锦妃极其爱穿的,因为厚重,所以能让她时时刻刻的端起脊背,继而展露自己完美的身形。久而久之的,这衣饰就成了各个夫人的所爱,直至现在,还盛行不衰。”白无夜看着她,一边淡声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厚重,而且小露锁骨,在整个人端起来的时候,的确很好看。 “王爷了解的很清楚啊。”尽管他在很年少的时候离开帝都,可显然从未忘记过。 “因为,本王的生母就是锦妃。”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了解的原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6、进宫、熟人 这是孟揽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坐上这种档次的马车,这里面舒坦的就像一座小房子。脚底下是柔软的毯子,坐着的横榻也很是柔软,身后还有靠着的地方,在加上道路平整,这马车在前行的时候也毫不颠簸,人在这里头真是容易犯困。 在西疆大半年,那时和杜先生进山时才坐过马车,可是那马车简陋不已,硬板硌的屁股疼,折磨死人。 如今见着这马车,孟揽月也是不禁生出感慨,也怪不得都说西疆是蛮夷之地,和这帝都一比,那儿的确是蛮夷之地,毫不虚夸。 “这马车真是舒服啊,怪不得都想当皇帝,有这种条件,皇帝老儿的龙椅我都想坐坐了。”倚靠着,腰后一个软垫,舒坦的不得了。 正襟危坐的人转眼看过来,瞧着她那醉生梦死的模样,漆黑的眸子浮起淡淡的鄙夷之色,“贪图享乐,你坐上了那龙椅也得转天被赶下来。” “那也值了,做一天的皇帝也是皇帝。”不坐那龙椅,这辈子都不知做皇帝是什么感觉。 “苦心经营十数年做皇帝,可是那龙椅就坐了一天,到底哪里划算?”看着她,白无夜这话却有些意味不明。 看向她,孟揽月缓缓眨了眨眼,“倒也是,想做皇帝可不容易,天下就那么一把椅子。头破血流的去抢,只坐一天怎么够。说来说去,我也只适合做个大夫。” “你若想做大夫,就能安生的做。但是有的人却未必有这个福气,若不反抗,就得大祸临头。”所以,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爷这话说的有意思,难不成在说你自己?”本无心争斗,却不得不争斗。 “你认为呢?”白无夜没回答,却反问。 不眨眼的盯着他,孟揽月缓缓摇头,“不安于室的人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记仇。”凭他和高卫的恩怨来看,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安于室的人还有另外一个特征,招蜂引蝶。”神色淡淡,他这话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发出一声冷笑,孟揽月挺直了脊背,“漂亮的人才有资格招蜂引蝶,丑人只会多作怪。” “还很骄傲。”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以此为荣啊。”借用他的话,她不以为耻。 不再看她,白无夜的脸色很平静,连他身上那极具压迫力的气息似乎都弱了很多。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马车行走时的轧轧声,还有马蹄的踢踏声。 忽然的安静,让孟揽月也不由得几分紧张,皇宫,真正的皇宫,不知到底是什么模样,与她想象中的是否有偏差。 从外面的声音听得出,马车应该是进了宫门,因为车轮的声音在回荡。 不眨眼的听着,不过也没用上多久,车马就缓缓的停了下来。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起身,这马车很高,但是也无法让他直起身体。 两步走出马车,身后孟揽月也随着起身走了出去。 出来,见到的就是巍峨的宫墙,好高好高,好像鸟儿都飞不出去一样。 再垂下眼睛看向前头四周,才发现这是个城瓮,而且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各个华贵,有的马车上头嵌着明晃晃的大宝石,有的缀着流苏,流苏尾端也缀着颜色各异的细碎宝石,随着风吹过,流苏晃动,宝石发光。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达官贵人所坐的马车,果然是尽显财大气粗,都不用去打听,看见这马车就知道它的主人非富即贵。 白无夜先行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孟揽月举步跟随,那马车前头站着一个宦官,清瘦无比,又微微弓着腰。 看过去,孟揽月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才是她想象中的阉人,他们就是这个模样才对。 反观白无夜,绝对是异类,他一点也不像个咸蛋。 前头宦官带路,白无夜与孟揽月随行,跟随进宫的护卫则留在城瓮之中,他们不得擅自离开。 进了几道宫门,真正的皇宫才出现在眼前,那精美又恢弘的建筑鳞次栉比,看的人也不禁眼花缭乱。 这皇宫比想象中的还要震撼,孟揽月不知这个时代的工匠具有怎样的工艺,可是看这皇宫,就知在以前那个世界,有些工艺还比不上这个世界。 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用这些形容词似乎都不太准确。 踩踏着汉白玉的阶梯,孟揽月看着脚下,心下仍旧赞叹不已。 也怪不得都想做皇帝,住在这种地方,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所有人都对自己俯首称臣,即便是苦心经营一辈子,也值了。 因为惊叹于这宫殿,孟揽月倒是忽略了四周,这一路上可是碰到了不少人,不是官服在身,就是锦袍玉带,不过对白无夜和孟揽月这两个人,他们投来的大部分都是笑意。 有的笑带着十足的嘲讽,有的是揶揄,有的,则是意味不明。 白无夜一直面色无波,他身上的杀阀冷冽也莫名其妙的弱了很多,如不对上他的双眼,很难被他所影响。 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偌大的平台出现在眼前。这地方很大,四周小亭花园应有尽有,这是大典前众人闲聚的地方。 人群也进入了视线当中,孟揽月才回过神儿来,看向那些人,他们也在看着她和白无夜。 每一张脸上都是不大不小的笑,那打量他们的眼神儿,就像在看小丑。 她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但,都是不友好的。在他们眼里,白无夜是被驱逐出帝都的废物,她孟揽月则是一双烂大街的破鞋,人人喊打。 他们二人成为夫妻,在他们看来也是极为相配的,简直天作之合。 就知今日会面对这种情形,孟揽月的脸上也异常平静,这里的人至少不会像大街上那些平头百姓一样对着她笑骂,她还可以忍受,虽然他们的眼神也和刀子无异。 “五哥,你来了。”蓦地,一道年轻的声音在左侧响起,孟揽月看过去,一个蟒袍在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长得不算高,身形一般,那张脸也普普通通,倒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加分不少。 看着他,孟揽月忽然发觉这人长得和三王白天齐有点像。 “庆王。”白无夜开口,依旧神色淡然。 听白无夜一说,孟揽月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庆王,前些日子请白无夜去做客的那个。 白无夜和他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尽管不知现在白无夜心里所想,但儿时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显然这个庆王白天荣是有些不同的。 “五哥,咱们去那边坐。”四周的人都在往这儿看,白天荣自然是知道的。似乎他也是为了白无夜没那么尴尬,所以指了个较为远的地方,那儿有一个亭子,而且四周没人。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与白天荣并肩走向那个亭子,孟揽月自是跟随在后。 她耳朵又不聋,四周的声音清楚的听得到,有人在说她的事迹,还有人在说她的外貌。 即便她真的‘臭名昭著’,但是这皮囊完美却也是真的,皮肤白皙,太阳下都在反光。 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这身体却偏偏是骨和皮都美,所以即便她的名声臭的不得了,但那些骨子里就轻浮的男人还是想沾沾腥。 直视前方,孟揽月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她心里几分不爽。 不过,这倒也印证了孟揽月的猜想,以前那个孟揽月从没有和哪个达官贵人勾搭过。兴许是她够不着,也兴许是因为别的,反倒民间关于她的破烂事一大堆,是个人都能说上一说,好像都是亲眼得见。 目前为止,她勾搭的最上档次的,应该也就是那个傅子麟和陆明了吧,白无夜说他们俩是在书库修书的,算得上朝廷官员了。 走进亭子,白无夜与白天荣于汉白玉的凳子上坐下来,孟揽月则远远地坐在了亭子的栏杆上。 刚刚那白天荣看她的眼神儿可不怎么友好,虽说没有很刻意的表达他内心里的厌恶,但很显然他对孟揽月这种人不想搭理。明知她现在是白无夜的王妃,也没说一句话,彻底无视。 “今日大典过后,五哥就多住几日吧。我陪着五哥在城里转转,有许多地方都是儿时我们去过的。那时父皇不让我们随意出宫,我们就偷偷的跑出去,现在想想还历历在目。”白天荣在说话,语气也格外的平和,面上带笑,看起来他是真的在回忆那些日子。 “西疆战事多,本王不可离开太久。”白无夜依旧是冷淡的,那语气没一丁点儿温度。 “我知道,南周和大周一直在骚扰,不过我听说,其实他们打得次数更多。尤其这次立太子大典,南周和大周都派了使者过来。皇兄怕他们会在帝都生冲突,所以就连住处也给他们分开很远。”白天荣说着,好像觉得这些事儿挺好笑的。 “边关无盟友,除非不起战事,只要打起来,死伤巨大。这是在帝都想象不到的,毕竟这里歌舞升平。”白无夜还是那语气,但这次听起来却带着极大的讽刺了。 白天荣点头,“五哥说的是,常年生活在帝都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边关战事的血腥。别看他们对战争说的头头是道,若真上了战场,定然尿裤子。”他看向远处的人群,也是多不屑的。 坐在栏杆上,孟揽月自然听得见,也不禁弯起唇角,这白天荣看起来倒是有些见识。 不似那些人,腹中无物不说,还自大了得。 蓦地,有几个人从台阶下走上了平台,他们穿的衣服和在场的人不一样,所以也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看,那几个就是南周的使者。”白天荣也看见了,随即道。 孟揽月盯着那几个人,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很平和文雅。 感觉到有视线盯着自己,孟揽月回过头,白无夜正在冷冷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孟揽月弯着红唇笑笑,恍若花开。 她知道白无夜什么意思,她在气他的时候就说南周多好多好,他是在提醒她收心,别想做南周人。 收回视线,白无夜的脸色依旧很冷。白天荣顺着白无夜的视线瞅了一眼笑脸明艳的孟揽月,下一刻也收回视线。尽管厌恶,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不过一会儿,大周的人也来了,诚如胡桑所说,大周的使者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肚子里的肠子都附着着一层油的那种,相信平日里肯定是除了吃喝就不做别的事情。 大周怎么会派来这种人?行走之间昂首挺胸的,说话声音也很大,完全没有礼数可言,一看就是个蠢货。 孟揽月很疑惑,高卫那个人,即便传说他如何如何凶残阴狠,但不管传言是否虚假,孟揽月相信他绝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毕竟他能做白无夜的敌人。 若他本人和传言中不实,那么怎么会和白无夜斗了那么多年还不分胜负。 所以,他会派来这样一号人物,想来是要迷惑大齐才是。 帝都的这些人没见识过边关的战争,关于高卫的凶残阴狠也只是一听却从未见过。如今,大周派来这么一个蠢货,他们定然会被蒙蔽双眼,以为高卫的凶狠只是夸大,不足为惧。 这不是孟揽月的猜测,因为已经可以证实了,帝都的人就是这么没见识。 平台上,有人正在看着大周的使者露出嘲讽的笑,一个国家是多没人才,才会派出这种人来丢人现眼。 肤浅,说的就是这么一群人,但凡有战事起,他们肯定是先死的。 客人陆续的都到了,胡桑也来了,他只身前来,陈明姝和丁将军都没有跟随。 他的出现,引来了不大不小的风波,胡桑之名,大齐皆知。 人人都知道他是三王白天齐的幕僚,足智多谋,聪慧异常。而且,白天世一直想杀了他,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如今,他就名目张胆的出现在这儿,可是白天世却是动不了手。 胡桑也认识不少人,尽管他们都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但胡桑都一一过去打招呼,文雅有礼,一看就是文化人。 孟揽月也不禁笑,胡桑现在的行为可是充满了挑衅,他知道白天世不能动手,所以就尽量晃荡,想杀他的人咬牙切齿,但又得忍着。 他晃悠了一大圈,这才走向小亭,白天荣站起身,与胡桑互相见礼。 “五王妃,这皇宫如何?草流城与中州城都比不上吧。”他与白天荣打完招呼,就转身坐在了孟揽月身边,一边笑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些,非得把你的意图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么?”孟揽月看着他,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他说这种话,显然就是很有信心将来会把帝都抢到手中。 胡桑淡笑,“即便听去了又如何?放心吧,在这儿,还不会把我怎样。” “那你出了皇宫出了帝都呢?手无缚鸡之力,你最好安静如鸡。”孟揽月摇头,单不说别的,就是那个禁军统领盖震州,挥一挥手臂就能把他们这种没武功的打得飞出去。 “五王妃,说话怎的又这么难听?”胡桑无言,搞不懂孟揽月从哪儿得来的那些词儿,刺耳的很。安静就安静,如鸡算什么?据他所知,鸡吵起来的时候震耳欲聋。 不再和他搭话,孟揽月想安安静静,毕竟她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那边白天荣与白无夜距离他们俩不过一米远,他们俩说话他们自然听得到。 白天荣是有些迷惑的,在他看来,孟揽月和任何一个男人说话那就是有不干净的关系。可是再看白无夜,他很平静的样子,似乎并不以为意。 不禁又想起关于白无夜的那些传闻,白天荣的脸上几分意味不明,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蓦地,那边的台阶上又有人来了,随着他的出现,平台上的人都朝着他走过去,连连说着恭喜,各个脸上一副谄媚之色。每个人的样貌都不同,但是那谄媚之色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在奉承这个出现的人。 孟揽月看着他,这是一个老人,不过穿着却是华丽异常,那灰白的头发也整齐的束起,头上还扣着一个耀眼的金冠,金冠上嵌着一块红宝石,一看就特别值钱。 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这老头从头到脚都是值钱的物件,那锦靴上还嵌着两块翠玉,奢华的很。 他身后还跟随着四个劲装护卫,纵观来到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南周和大周的使者都没有带来护卫,他是独一份儿,这是谁? 小亭里的人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边,各自神色不明。 孟揽月转过脸来,视线在他们三人的脸上各自停留了一下,随后看向胡桑,小声道:“这是谁?” 胡桑看向她,脸上几分不解,“你不认识?国丈汪诩。” 恍然大悟,孟揽月点点头,“怪不得,连护卫都能带进来。”白无夜的护卫都被留在了城瓮里,那城瓮里还有大批的禁军,守得严严实实。 “那是他的死士,据说三个禁军也敌不过他一个死士。”胡桑也压低了声音,那褐色的眼眸里不知氤氲着什么东西。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惊诧,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么?禁军的战斗力如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那盖震州一定很厉害,不知他这个禁军统领能不能敌得过这汪诩的死士。 所有的人都在向汪诩问好,这个时候一看,他们可不是什么中流砥柱,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就是一条条哈巴狗,正在讨好主人。 如此看来,白天世的境况的确有些糟糕啊,国丈独大,而且还分明觊觎着他的龙椅。 人真是不知满足,瞧这汪诩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想着掌握更多在手里,也不怕到时没时间享受,忽然就挂了。 但是瞧他这身体,貌似不错,红光满面,腰背挺得也直,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汪诩现在的确掌握着很大的权利,单不说其他,就是这些向他献媚的人,都是他的人。 如此算计,白天世掌握的所剩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得时刻想着对付白天齐和白无夜,也的确够他忙的了。 人群中,有个人在朝着小亭这边看,孟揽月初始看了那人两眼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他一直在看着这边,也使得她不得不再看向那人。 那人看起来已过了不惑之年,穿着一身不知是什么部门的官服,身形颀长有些清瘦,更重要的是看起来很精神,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才俊。 他见孟揽月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有话要说似得。 微微皱眉,孟揽月现在都有了条件反射,但凡有男人瞅她,她就不禁怀疑是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和人家有过什么瓜葛,继而心里一阵厌恶。 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人,但是眼角余光还是能注意到那个男人,他还在看她。人影绰绰,依旧挡不住他的视线。 胡桑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小亭,白天荣也走下小亭在和一个人说话。 白无夜站起身,缓步挪到她身侧,“不打算去见见熟人么?”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以为他在说那个中年男人,随后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你说那个人?那是谁?”她觉得现在白无夜知道她的事迹,比她自己知道的要多。 也看了一眼,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无所知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道:“看着就没一点儿眼熟么?真的忘得干干净净了。”她的失忆一说无法让人信服,若是失忆,应该尽数忘记才对,可是医术她没忘。既然有没忘的事情,那么就一定还会记得一些其他的事情,可是她连那些人都不认识了,这失忆也太奇怪了。 “干嘛阴阳怪气的?今日你出现在皇宫,即便不带着我,也有人嘲笑你。所以你受到嘲笑,也并非全部都因为我。”他是个咸蛋,人尽皆知,人们也拿这个嘲笑他。 “那是孟柏,你的生父。”白无夜面色微冷。 一诧,孟揽月再次看过去,孟柏还在看着她,的确有话说的样子。 “哦。”原来他就是孟柏啊。再仔细看他,孟揽月也忽然发觉这个身体和他还是有相似之处的。这个孟柏的身形就很是挺拔好看,这个身体,像他。 她回答的敷衍,白无夜也懒得再理会她,看了一眼别处,他便走下了小亭。 又看了看那个孟柏,他绝对是有话说,但是又没有靠近。大概原因有很多,他这个女儿臭名昭著,也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是五王妃,与他立场有差吧。 收回视线,孟揽月也不打算和那个孟柏说些什么。尽管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可她实在不认识他,如今这各自的立场又各不相同,没什么可说的。 独自坐在小亭里,她哪儿也不去,坐在这儿都能感受到不时的有人在笑她,若是走出去,那些人不知还得笑成什么样呢。 不过,她不走出去,不代表别人不会靠近。正在孟揽月垂眸运气给自己心理建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屑至极的冷哼。 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站在小亭外,正满眼气怒又冰冷的盯着她。孟揽月相信,若是人的眼睛能飞射刀子,自己早就被这女子眼睛里的刀子刺成筛子了。 看着她,孟揽月不知她是谁,样貌标致,但也仅限于标致而已。不过,从这身行头一看倒不是普通人家,可是,也比不过那场上的一些夫人。 “半年多了不见,你看起来还是那么下贱。这场上的男人多,怎么没扑过去呢?”女子瞪视着孟揽月,出口就不友善。 “正在寻找目标啊,我怎么也得找个官大的。”不知她是谁,但可不见得孟揽月嘴上会吃亏。 “哼,那还不好找,汪大人就在那儿,你扑过去,看他会不会理你。”女子冷笑一声,极具讽刺。 “如此说来,你认为这场上最大的人是汪大人喽?不知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会怎样呢?”孟揽月站起身,看着那个女子,一边笑起来,笑颜如花不过如此。 女子立时哽住,在这个地方说汪大人最大,被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即便汪诩的确是权利比皇上大,但他在这儿也是缩着三分的。 看她无话可说,孟揽月笑意更甚,“所以,即便是扑,我也得扑皇上才是。放心吧,待我扑倒了皇上,肯定会把你的话传给他的。女人的枕边风,可是比忠臣一条命还要厉害。”反正就是顺着说,既然都认为她不是个好东西,那她就装作不是好东西算了。 “那你也得看皇上要不要你这种烂鞋,专门勾引男人,这天下就没有你吃不下去的男人,贱人。”女子气的够呛,脸都青了,可见真是对孟揽月恨之入骨。 其实孟揽月心里也很好奇,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和她丈夫也有一腿?就是不知她丈夫是谁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忽然小跑了过来,清瘦的很,脸白白的,长得很是清俊。 他跑过来后,就一把抓住了那个女子,一边小声道:“别在这儿闹,皇上一会儿就来了,快到那边去。”说着,他一边往旁边拉那女子,一边看向孟揽月。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眼睛里也像有什么东西似得。 看着他们俩,孟揽月大概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是这个女子的丈夫,难不成以前的孟揽月和这个男人有过什么? 再仔细打量那男人,看起来还算不错,比那天来的那个陆明,还有街上人们随口说的那些人强上许多。 那女子不情愿的被男人扯着,一边恶狠狠的瞪视着孟揽月,恨不得把她剥皮一样。 最后,她终是挣不过那个男人,啐了孟揽月一口,就被拉走了。 那男子也最后看了孟揽月一眼,那神情不轻浮,相反的,眼睛深处几分真情在。 “和故人叙旧了?”蓦地,身后响起凉凉的声音来,白无夜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像鬼一样没有声音。 回头看向他,孟揽月皱着眉头,“你别阴阳怪气的,既然五王爷见多识广,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 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白无夜似乎在确定她问题的真假。 “别看了,我真不知道他们俩是谁。一个莫名其妙的跑来骂我,一个好像有话要说似得。”坐下,她是真不知道,所以也没必要装作知道。 她脸上的不解和不知是真的,并非假装。 白无夜双手负后,一边看了一眼那女子和男人消失的地方,其实他早就看见那女子站在那儿了。只是碍于他也在这小亭里,她一直没敢过来。 而他离开后,那女子就冲过来了。 “那是孟紫苏和傅子麟,一个是你的姐姐,一个是你的情郎。”告知答案,他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眼睛睁大几分,孟揽月缓缓点头,“原来是他们俩。”一个是打破了孟揽月的头,让她一命呜呼,继而她才有机会重生。而另一个则是造成孟揽月被打破头的因由,他们俩被捉奸在床呢。 “还是想不起来?”看她那样子,好像也很震惊似得。 “想不起来。”不过,这次孟揽月却不觉得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付错了情,那个男人想必也对她有意思,而且不是只想占便宜之类的。 只是,他是别人的丈夫,归结起来又算是姐夫,怎么下得去手。 “想不起来就算了,孟紫苏想见你,也无非就是打骂出气。”所以,出了宫回了驿馆,孟紫苏追上来也根本见不到孟揽月。 哼了哼,她自然知道孟紫苏心里的恨,瞧她刚刚那样子,简直对她是恨之入骨。 不过也不能怨她,被人抢了丈夫,气怒是难免的。但显然她只迁怒于孟揽月是不合理的,自己的丈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说,这世上的狗男女都是成对儿出现的,这个时代的刑罚还是不够严厉,否则应该把捉奸在床的狗男女拿去浸猪笼才是。 “皇上怎么还不来?这个大典要什么时候进行?”眼看已经快要晌午了,温度也升高了不少,穿着这一身厚重的衣服,很热。 “他们去祭祖了,此时应该已经进了宫门。”别看白无夜离开帝都十几年,但是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那汪诩独大,刚刚连孟紫苏都说在场的他是最大的,看来这就是帝都的形势。”孟揽月小声的说着,在这帝都,该严防的不是白天世,而是汪诩,现在孟揽月有了实感。 “反应很快,牙尖嘴利不过如此。”白无夜开口,却说的人糊涂。 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孟揽月才回神儿,他说的是刚刚她和孟紫苏斗嘴的事情。 “被欺压的太久,以至于见火就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回嘴再说。 “所以你也没必要躲在这里,完全可以舌战群儒。”白无夜如是道,他这是夸奖。 “王爷高看了,我也就能斗斗嘴罢了。你看看这些人,随便哪一个冒出来,都能把我置于死地。”单不说这身体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府尹,连白无夜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她可没后台。一个不慎,估摸着就得被扣上个杀头之罪。 白无夜没有回话,他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孟揽月看着他,也忽然发现他身上杀气大减,那股随处不在的压迫力也弱了很多,他似乎在有意的隐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很弱。 缓缓眨眼,孟揽月不禁笑,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即便他西疆有千军万马,但是该示弱的时候还是会示弱。 这才是正确的,若一味的让人感觉到压力十足,他会很快的就引来麻烦。 大事不是一日就能成的,他现在所拥有的,还不够。 就在这时,高亢的声音盖头头顶,就像用刀子划铁皮时的声音,刺的人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皇上驾到!” 场上的人立即停止喧哗,转身面朝一侧,然后稀里哗啦的跪了下去,整个平台瞬时变得安宁且干净。 孟揽月还在诧异间,手一紧,她被白无夜拽起来,然后又被拉着蹲在了地上。 蹲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儿,看见皇上不止那些人要下跪,她和白无夜也是需要跪下的,毕竟天下就那么一个皇帝。 平台的高处,精美的长廊尽头,一行明晃晃的人出现,他们朝着这边走过来,耀眼的很。 场上的人都跪在地上,连那带着死士进宫的汪诩也一样,暗斗不断,但场面上,大家都表演的无话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7、嘲笑、红眼病 白天世,和想象中的差距很大,他个头不高,身形有些微微发福,一张脸也没任何的出彩之处,就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使得人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 他的容貌与白天荣还有白天齐都有相似之处,反观白无夜,他反倒不像是皇室中人。 他叫众人平身后,孟揽月就隔着人影绰绰瞧见了他,观察了会儿便扭头看向身旁的白无夜,小声道:“相信五王爷的样貌是像极了你的母亲,也由此可见,你的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也怪不得他说先帝独宠他母妃,这么美丽,不独宠才怪。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上头,白天世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他的皇后,一身的雍容华贵,在场任何一个夫人的穿戴都不及她身上的一个零头。那头上一顶衔珠的凤冠,孟揽月这不识货的都知道那肯定价值倾城,更重要的是只有她能佩戴。 宦官宫女各立两侧,一个明显穿戴不同于其他宫女的女子站在皇后身侧,怀中抱着一个用明黄襁褓包裹的婴孩。距离太远看不见那孩子的模样,但显然就是太子了。 孟揽月兀自的打量,那边白天世已经说完了话,大周和南周的使者也分别上前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献上了此次他们带来的礼物。 礼物是什么不知道,距离太远看不清,不过人群里倒是发出了惊呼声,显然不是便宜货。 随后,在白天世的带领下,众人朝着广和殿移动,庆祝大典要在广和殿举行。 汪诩不知何时与白天世并肩而行,不过他也有规矩,在行走时,落后白天世那么一步。 现在看,翁婿二人和谐无比,但是暗藏的杀机又怎会被这和谐所掩盖。 进入大殿,金碧辉煌,早已在殿内做好准备的宫女宦官乐师舞女什么的匍匐跪在地上。随着走过,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后颈窜起一串鸡皮疙瘩来,明知这些人跪的是白天世,可是从他们面前走过还是不自在。 座位是有讲究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各自有各自的座位。 孟揽月随着白无夜在精美的椅子上坐下,代表三王白天齐的胡桑,还有庆王,还有一个脸白如纸一直在压抑咳嗽的王爷以及他的王妃坐在了同一桌。 孟揽月不知那个身体不太好的是哪个王爷,但看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过得不太好。他的王妃也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夫妻俩倒是像极了。 孟揽月的右侧是白无夜,左侧则是胡桑。 那金闪闪的高位之上,显然是皇上才能坐的位置,皇后坐在他身侧,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则站在皇后的身边。 汪诩不同于任何人,他就坐在白天世的下手,同样高高在上,只需一垂眸,就能看得见下面所有的人。 “今日立太子大典,同时也是太子的百日喜宴。朕初为人父,喜不自胜,同时亦要感谢国丈,若没国丈,便无皇后,也就没有今日的大喜了。这杯酒,朕敬国丈。”说着,白天世居然站起了身,朝汪诩敬酒。 下面的人立即也跟着举杯,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恭喜国丈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桌的人也跟着举杯,孟揽月拿着酒杯,一边瞧着那抱太子的宫女,缓缓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呢?”胡桑喝了一口酒,然后就瞧见孟揽月那出神的样子,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下,她这般直直的看着人家可不合规矩。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胡桑,随后又看了看自己右侧的白无夜,他也正在看着她。 眨眨眼,孟揽月分别看了一眼庆王和那另外一个王爷王妃,随后才小声道:“已经百天的孩子,应该很大了吧。”那般包裹在襁褓里,宫女抱着这么久襁褓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奇怪了。 虽然她以前不是儿科的大夫,可是也经常见到治病的孩子,大的小的都见过,百天的孩子很大了。 “观察的还挺仔细,这太子一直隐藏的很神秘,据说这宫里其他人也没见过,一直都在皇后的宫里。”按理说,这皇宫里的皇后皇妃诞下麟儿便会交由奶娘照料,也不会和生母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可皇后这诞下太子不止没送到别的宫殿养不说,还鲜少见人,奇怪的很。 孟揽月缓缓点头,以前看那些影视剧里,皇帝的后宫之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儿,如今亲眼得见,也不觉稀奇。 而且刚刚白天世也说了,这是他初为人父,就是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个孩子都没造出来。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孟揽月不禁又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看来这白天世的后院也不平静。 这前有自己的岳父,边关的白无夜,草流城的白天齐;后院又有那么一群媳妇儿,想想也是热闹。 “升儿的出世带给朕的不只是一件两件的惊喜,正因为升儿的太子大典,十几年不见的五弟也从西疆边关赶了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五弟也长大成人了,如今更是带着王妃一同回来,朕深感欣慰。五王妃是帝都第一美人儿,这一点相信无任何一个女子敢说不服气。如今再看五弟和五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五弟,皇兄这杯酒敬你,这么多年保卫我大齐边关安宁,实在辛苦。”蓦地,白天世忽然与白无夜说起了话,一阵阵感慨,当真发自肺腑一般。 可是随着他说话,下面就已经有人在笑了,尤其在他夸赞孟揽月时,那笑声更是大,女人的笑声最多。 就知会有这一幕,孟揽月面色平静。瞅着白无夜,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无夜举起酒杯,也站起了身,“保卫边关安宁不只是臣一人之功,皇上言重了。”他没有多说,而且听起来语气也很弱似得。 孟揽月自然跟随白无夜站起身,看他喝酒,她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挺好喝,不过不如草流城的红袖。 “皇后,你看,五弟和五王妃站在一起多般配。当初皇后一力促成他们二人的婚事,当真是有一双慧眼。”白天世放下酒杯,随即笑道。 皇后含笑点头,“说的是呀,五王妃长得真好看,这帝都第一美人儿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下面的窃笑声如此明显,相信白天世和皇后坐在上头一定能听到。但听到了也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还一句一句的说,显然就是故意为之。 孟揽月也算见识到这皇宫之人做戏的本领了,那什么影帝影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当他们二人说的兴起之时,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忽然双臂抖动了下,随后,她收紧了手臂,但是她怀中抱着的襁褓却一直在抽动。 宫女小声的换了一声皇后,皇后回头,随即站起身,“宣刘太医。” 白天世也站起身,夫妻二人将那太子围住,下面的人也看不见那襁褓里是什么情形了。 汪诩也起身走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唯独上头有一些略奇怪的声音传下来,像是抽泣的声音。 其实在那宫女最开始动弹的时候孟揽月就看见了,其实动的不是宫女,而是她怀里的婴孩,那婴孩忽然抽搐起来了。 脚下一动,她条件反射的竟想去看看,婴孩忽然抽搐,她也没少接手治疗过。 不过,她也只是动了一下,手就被抓住了。看过去,抓住她的是白无夜,他垂眸看着她,眸色深暗。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回神儿,这是皇宫,不是西疆那里属于白无夜的一亩三分地。 先不说这里的人不知道她是大夫,即便知道她是大夫,也未必会让她看看那孩子,毕竟是太子。而她是什么呢?臭名昭著。 很快的,太医来了,他直奔那高位之上,然后皇后随着,那宫女抱着太子便和太医一同退到了偏殿去,这儿也看不见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天世长舒口气,回过身似乎才看见这大殿里文武百官还都在呢,他摆摆手,同时道:“太子这几日染了风寒,偶尔高烧不退便会惊厥。刘太医医术了得,众卿也无需担忧。听说文贵妃准备了舞蹈,朕已等不及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丝竹声起,一行舞女踩踏着莲花似得步子从侧殿缓缓而来。 与白无夜坐下,孟揽月的视线从那些舞女身上移开,看向上头的白天世。他没有在看舞蹈,反而倾身不知在和国丈汪诩说着什么。 高热引起的惊厥,这个病倒是说得过去,因为小孩儿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据她所知,一般六个月以内的孩童都是不易染病的,因为他们带着来自母体内的抗体,不易生病。 除非这孩子早产或是出生就有什么病症,而且已经百天了,还那么小,这白天世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正常。 想想,她不禁冷哼一声,这也算报应吧,他们夫妻二人刚刚嘲笑她和白无夜嘲笑的兴起,若不是那孩子忽然发病,他们俩肯定还会继续嘲笑下去。 只可惜报应不是在他们俩身上,倒是可惜。 歌舞升平,殿内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也开始推杯换盏,上头的白天世依旧在和汪诩说着什么,看起来翁婿俩的关系特别好。 若不是胡桑和白无夜所说,她还真猜不到这汪诩有那么大的野心,对自己女婿的位置也虎视眈眈。 夜幕降临,大殿当中的一些夫人小姐也离开了,今日的庆典其实还未结束,不过那都是不宜女人参加的。 “咱们也走吧,看样子五王爷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胡桑喝了几杯酒,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的,他不打算参加,他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所以就算离开也没人阻拦。 但白无夜就不行了,他若想走,还真不容易。 “好。”孟揽月自是不想再待在这儿,看着一群酒囊饭袋在吃吃喝喝,瞧他们那嘴脸都令人作呕。 “我们回驿馆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孟揽月也不管接下来还有什么女人不宜在场的节目,反正她也不感兴趣。 “回去吧。”白无夜也没多说,只是最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与胡桑一同离开,退出大殿时还有人在盯着她,那种眼神儿轻浮又放浪,平时一个个穿着衣服像个人,灌了些猫尿就连人字怎么写都忘了。 虽然都会在嘴上骂她是个破鞋烂货,但见了她这身皮骨,还不是都想沾沾腥。 脸色几分不佳,孟揽月和胡桑同行,前头一个宦官带路,带着他们直奔停放马车的城瓮。 宫里人来人往,前头还有一个宦官在,俩人一路上也没说话。 直至到了城瓮,灯火通明,多辆马车都还停在这里。 白无夜的护卫也都还在,他们看见了孟揽月,纷纷朝她点头致意。她和胡桑出来了,白无夜不见踪影,也不见他们着急,想来都是知道宫里情况的。 坐上了胡桑的马车,驾车的居然是丁将军,他看见孟揽月就赶紧瞥开视线,还是满脸尴尬的样子。 不在意,坐上马车,不过片刻马车缓缓的离开皇宫。 直至外面有了稀稀拉拉的人声,胡桑才开口说话,“今儿有什么发现?我看那太子忽然发病,你可是研究了很久。” “那孩子,应该是有病。”看着他,孟揽月如是道。 “有病?刚刚皇上不是也说了,风寒引起的惊厥。”胡桑也认真起来,毕竟孟揽月是大夫,比他懂得多。 “因风寒高热引发惊厥这是正常的,只是,这么大的孩子很少会风寒。再来,那孩子实在太小了,不信你去民间看看,百天的孩子哪有那么小的,包在襁褓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更况且,白天世又毫不避忌的说孩子染了什么病,反而更像在遮掩什么。你说,宫里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以保密为主?”这一点,孟揽月是从影视剧上看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胡桑看着她,然后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的确是这样。历史上诸多皇室成员都忽染恶疾暴毙,那大都是死的蹊跷,见不得光,就拿染病暴毙搪塞。” “所以,就更值得怀疑了。白天世始终没有子嗣,至今才得着这一个,他的后院真是热闹啊。”影视剧的桥段成了现实,她此时想想还是觉得恍若做梦。 “这你可说着了,据我的调查,这汪诩父女做事可是心狠手辣,但凡后宫之中哪个嫔妃怀了龙种,定然在三个月内流掉。不是吃错了药,就是栽了跟头,奇妙至极。”胡桑笑起来,这种事情说起来都是笑话。 “做尽恶事,如今自己生了孩子却也得了报应。”孟揽月觉得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不是作假,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三哥的几个孩子不仅健康而且聪慧无比,这相比较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胡桑倚靠着马车,一边叹道。 弯起红唇,“你的意思是说,三王爷后继有人,所以有充足的理由夺回帝都?”单不说其他,就是白天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凭胡桑还有太山等人对他死心塌地,一口一个三哥,比白无夜这个亲弟弟还要亲。 “还真说着了。”胡桑直接承认,和孟揽月说话,他不藏不掖。 “但也的确是不易,就看帝都现在这情况,想除去谁都很费劲儿。”白天世,汪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步一步走,天下山河大川,哪个都不是一日铸成的。”胡桑却很乐观,可见他信心十足。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叹气,希望胡桑的梦想会实现。依据她所了解到的历史,并非所有的起义都会成功,很多半途夭折,并且死的很惨。 胡桑的马车直接将孟揽月送回了驿馆,看着她进了驿馆的大门,他这才离开。 驿馆灯火通明,孟揽月径直的走进大厅,刚转身欲往暂住的居室走,却被那走廊上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一个女人站在那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这烛火之中,甚是吓人。 深吸口气,孟揽月看着她,这绝非是驿馆的丫鬟,她们不穿这种衣服。 再仔细一看,却忽然发觉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这张脸、、、这张脸倒是和她自己的很像。 “遮月,你终于回来了。”女子朝这边走了两步,弱风扶柳,那身姿纤细,个头不高,但是却极具味道,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 见此情景,孟揽月不用问,就差不多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云夫人。 只是,她怎么叫自己遮月? “做什么愣着?看见母亲你不高兴么?”更走近了些,云夫人微微仰头看着孟揽月,她那弱质纤纤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尽管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 可是,她似乎身上就有那种气息,让人心生无限怜爱。 “母亲。”开口,瞧着她过来,孟揽月竟然想后退。这个女人,她的外表和她的信完全不一致,几乎是无意识的,孟揽月就觉得这个女人绝不好对付。 “遮月,你长大了,也不听母亲的话了,甚至连母亲都不想见了。今日若不是这驿馆中的丫鬟担心将我赶走后你回来会怪罪于她,我又岂能见得到你。”说着,她走到孟揽月面前,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转到了大厅的椅子上坐下了。 转过身看着她,孟揽月神色复杂,她叫自己遮月,显然是以前那个孟揽月未回孟家之前的名字。而那时孟揽月是随着这云夫人的姓氏的,所以叫做云遮月。 这个名字,真是够狠的,云遮月,一片乌云,漆黑不见光,能为自己女儿取这种名字的母亲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她们不是怕我怪罪,而是懒得管,更想看笑话罢了。拜母亲所赐,我这次回帝都,再次领略了自己的风采,当真是人人都认识啊。”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拿起茶杯,里面的茶还是温热的。 “随那些俗人说吧,无不是嫉妒羡慕罢了。女人嫉妒你的样貌,男人羡慕那些能与你同欢的人。虽都叫做人,但未必都是人。”云夫人看着大厅外,声音也温柔,但说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温柔之色。 孟揽月听着,心下暗道这云夫人心里不是也清楚么?男人多薄情,大都肤浅的很,可是她却偏偏的让自己的女儿去和那些肤浅的男人勾搭成奸,真是自相矛盾。 “你在西疆生活的如何?听孟柏说,你被送到了军营里。军营里有许多的将军,你有没有见过?”第一句话倒是附和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是之后就又变了味儿。 孟揽月不禁冷笑,“将军多着呢,我不止见过很多的将军,还见过南周的高斐呢。他要娶我为妻,不过我没答应。” “这就对了,这辈子决不能将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男人,他们都是谎话精,要得到你的时候说的是一番话,可转眼就会变脸,丝毫不念旧情。”云夫人忽然称赞,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她得骂自己蠢呢,有那么一棵大树不傍上。 “母亲的失败可见一斑,你是被孟柏伤了心,还是其他的男人?不过,你失败的人生未见得会在我身上重演,你还是安心的保养自己吧,毕竟年岁大了,即便再美丽,现在也瞧得见皱纹。天色不早了,你请回吧,日后不再见。”站起身,孟揽月逐客,再和她说下去,她还真不保证自己会动手。 闻言,云夫人的脸色也随即变了,不过她变脸也是好看的,而且依旧透着让人怜惜的色彩。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都美。 “果真是长大了翅膀赢了,不过你别忘了,你的生命是我给的,若我当初心一横,你也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云夫人也站起身,语气微冷。 “若是你的女儿知道自己的母亲这般疯狂,想必也不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你还不如当初喝一碗红花汤,至此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最后看了她一眼,孟揽月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这个女人,心理变态。 有这种母亲,也难怪以前那个孟揽月跑偏。 回到居室,孟揽月便关上了房门,她也不管那云夫人是不是走了,反正她不想看见她。 想必她以前是经历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心里的压力太大,继而扭曲。但是身为母亲,她就不应该这么做,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如此想想,她还真是可怜以前那个孟揽月,不知在这十多年当中,到底受着怎样的折磨。 脱下一身繁复的衣裙,孟揽月晃了晃脖子,这一天下来,身体要被压垮了。 那些夫人小姐的也是战斗力惊人,天天穿这种衣服,还有多余的精力勾心斗角。 回想今天一天的经历,回忆在皇上白天世和皇后的身上多做停留。他们夫妻俩一同嘲笑白无夜和她,倒是配合默契。而且,白天世貌似说,当初把孟揽月嫁给白无夜,是皇后一力促成的。 她为什么要促成这种事?转而一想,那肯定和国丈汪诩有关啊,有八成的可能是汪诩授意皇后这么干的。 那时白无夜又说,白天世把她赐给他做王妃是想让他动手杀了她,这样他就有理由染指西疆了。 这个目的,又何尝不是汪诩所想,大概白天世早就在皇后提这事儿的时候就知道汪诩的目的。但是他也有同样的目的,索性顺水推舟,就准了。 但是没想到白无夜忍耐力惊人,她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知他们心里作何感想。 反正汪诩是决定直接动手了,在来时驿站的路上就是证明。白天世为了自己的边关着想,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如何。 如此想来,他们还是危险重重,这危险来自汪诩,这个不知满足的老头子。 女儿是亲女儿,外孙也是亲外孙,不知他为什么还觊觎着那个位置。贪心不足蛇吞象,古人的话诚不欺人。 在软榻上躺下,不过片刻,孟揽月就睡着了,一直绷紧了神经,这会儿松懈下来,很容易就入睡了。 她这一觉睡得好,一直到天亮,待得睁眼时,阳光从窗格中洒进来,尽管还隔着一层精美的窗纸,但也足以窥得今日的阳光有多明媚。 坐起身,孟揽月伸了个懒腰,转眼看向轻纱,那后头有个人躺在床上,身形明显。 这倒是稀奇,白无夜还有起的比她晚的时候,以前可是每次她睁开眼,他就已经醒来多时,或者根本不见人影了。 不过,他昨晚是何时回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睡得也够死的。 走到屏风后换了衣服,孟揽月再次走出来,轻纱后头没一点动静,白无夜还在睡呢。 这倒是稀奇了,莫不是这咸蛋昨天喝多了?他们离开后的皇宫到底是什么节目她猜想不到,若是那种淫靡的,这咸蛋也插不上号,毕竟他也没那功能,也就只能干瞪眼瞧着了。 想了想,孟揽月走向轻纱,随后轻咳一声,“五王爷,你不起床么?就算不起来也好歹告诉我一声,咱们什么时候启程离开帝都啊。这大典也参加完了,他们的笑话也看完了,咱们也该撤了。” 她话音落下将近一分钟,也没听到里头的回应,这倒是稀奇了,莫不是这咸蛋病了? “你不说话我可就进去了?最起码我得知道你还活着,你若死了,我得赶紧想法子逃命才是。”说出口的话气人的很,若是平时,白无夜早冷脸讽刺她了。 不过,这次还是没动静。 抬手撩起轻纱,孟揽月走了进去,大床上,白无夜果然平躺在那儿。双手放在腹部,睡姿规规矩矩。 走过来,孟揽月微微皱眉看了一会儿,这有呼吸啊,没死! 闻着好像也没什么酒气,可她在这儿说话他不吱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伸手在他脸上方晃了晃,依旧没反应,孟揽月索性抓住他的手臂拽起来,打算试探一下脉搏。 然而,她也只是刚把他的手臂抓起来而已,躺着的人随即睁开了眼睛,然后把自己的手臂又挣了回去。 手里落了空,孟揽月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睁大眼睛,然后猛地俯身,凑近白无夜的脸上方,不眨眼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刚夺回自己手臂的白无夜也一愣,那张脸近在咫尺,她呼吸时的气息也尽数打在脸上,温热的,又很轻柔。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上一下,一高一低,时间恍似都停止了一般。 忽然间,孟揽月笑了,大早上的,她的笑容堪比花开。 白无夜看着她,瞳眸有瞬间的凝滞。 “五王爷,你得红眼病了!不会是昨晚的场面太过香艳刺激,王爷你又无处发力,所以急的得了红眼病吧?”站直身体,孟揽月一边笑,而且极其开心的样子。 闻言,白无夜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动作利落的坐起身,一边用力眨了下眼睛,眼睛的确不适。 “不想离开帝都就直说,本王直接把你送回孟家,见你的情郎。”他冷声,语气很是不好。 孟揽月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冷言冷语吓不着她了,“逗你玩的,不过你的眼睛真红了,看起来应该是上火了,我给你开服药吃了就没事了。” “不吃,你的药就是猪食。”白无夜站起身,冷声贬低孟揽月的药。 “你不吃也行,过几天你的眼睛也能恢复正常。只是你堂堂一五王爷,如今又在别人的地盘上,红着一双眼睛多难看。”孟揽月后退几步,看着白无夜穿衣服,一边笑道。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给予一声冷哼,那表情还是很嫌弃的样子,不过却显然已经服软了。 “就是嘛,病了就该吃药,硬撑着也没人夸你是好汉。”摇摇头,孟揽月转身打算走出去。 “听说昨晚云夫人来了。”刚转身,身后的白无夜忽然道。 “是啊,教我勾引男人来了,所以我的功夫更上一层楼。”撩开轻纱走出去,孟揽月坐在软榻上。 从轻纱后走出来,白无夜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对你现在的‘不思进取’,她应该很失望才是。” 这话说的妙,孟揽月也忍不住笑,“是啊,她很失望。还说我的生命是她给的,瞧那样子不听她的好像就得收回我的命似得。” “这可由不得她。”白无夜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那眼里的不屑倒是明显的很。 “听王爷这意思,现在我这条小命是王爷的喽?”孟揽月挑起眉毛,她好不容易得来这条命,闹了半天自己还做不了主了。 “你以为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那身无处不在的压力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孟揽月条件反射的坐直身体,“看来我还真做不了主。”就他这架势,想从他手里抢命,好像还真不容易。 不过,“王爷,你昨天进了皇宫之后可不是这个架势。你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估摸着得吓坏一大波人。说不定,就得有朝你献媚的。”他昨天进宫之后可是弱得很,好像满身都是窝囊气又无处发泄一样。 “知道的还不少。”倒是对她的眼力有些意外,白无夜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然后倒茶。 他手指很长,那茶壶在他手里也显得特别小。 “大夫嘛,看病都会望闻问切,其实看人也是这么看的。”毕竟他昨天与平时大相径庭,若是以前不认识他,只是见到了昨天的他,也很难评估他的威慑力,有很大的可能会小瞧他。 “那你可看出来,昨天那个傅子麟想和你说什么?”喝茶,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他忽然提起这茬儿,孟揽月有些措手不及,依据她所看到的,那个傅子麟的确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 “他想说什么我不想知道,王爷若是感兴趣,你去问问他便是了。”那是以前那个孟揽月的情郎,和她还真没半毛钱关系。 而且眼下,孟揽月做了五王妃,别管什么有名无实之类的东西,他们俩那就是不可能。就譬如南极和北极,永远不相交。 “傅子麟想见你,大概今日他离开书库后就会过来。应该是特意赶在孟紫苏不在的空当,也算机会难得。”看着她,白无夜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想见我,这话是跟王爷说的?王爷还真是大方,或许是帽子多了不沉,多一顶也无妨。”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搞不明白。 “见不见随你,本王这头上的帽子,也是拜你所赐。”孟揽月的话难听,他自然不高兴,红着眼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不禁笑,鬼知道这咸蛋是怎么想的。不过见那个傅子麟?想不通有什么可见的,叙叙旧情?孟揽月可不想和他叙什么情,别人的丈夫,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8、傅子麟、碗里的 虽说这是帝都的驿馆,但是孟揽月要药材,那丫鬟倒是没为难,拿了方子便去买药了。 很快的,药材买了回来,孟揽月查看了一下,药材的数目重量都对,便径直去了小厨房。 见孟揽月出现,在小厨房里做事的人都退了出去,懒得理会他们,避她如瘟疫,随他们吧。 文火煎药,锅里的药汤一直在稳稳的咕噜噜,没有过快也没有过缓。 白无夜的红眼病,就是因为上火了,看他毫无波动似得,其实心里想的很多。 若是想想,轮到自己身上时,自己也会思虑众多。 一直守着药,孟揽月一动不动,那模样倒是像石雕。 不知过去多久,那一脸高冷的丫鬟出现在小厨房门口,“五王妃,傅大人前来拜见五王妃,眼下正等在院子里,不知是让傅大人去大厅等着,还是请他来这里。” 闻言,孟揽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可没打算见那个傅子麟,反倒是白无夜应下了,这咸蛋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王爷呢?”既然是他应下的,那就他见见好了。 “回五王妃,五王爷在休息。”丫鬟依旧那个脸色依旧那个语调。 无言,孟揽月哼了哼,“那就把那个傅大人请过来吧。”不知有什么可说的。 丫鬟离开了,不过片刻后,她就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正是傅子麟,他还穿着青色的官袍。虽说是官袍,但是毫无气势可言,他算是文官,但也称不上官,说到底就是个修书的,官职低的可怜。 他样貌清俊,脸白白的,又很清瘦,一看就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 看到了孟揽月,他脸上几许激动之色,但碍于有丫鬟在那儿,他又无法表现的很明显。 丫鬟可没时间守着他们,将人带到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小厨房里的孟揽月,傅子麟想了想,然后就走了过去。 “月儿。”走进厨房,傅子麟看着正盯着自己的人,一边轻声唤道。 挑起眉毛,孟揽月看着他的眼神儿,再一听他的话,手臂上窜起一串的鸡皮疙瘩。 “傅大人,不知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事?咱们开门见山,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没那么多时间。”她可不想听他说那些恶心人的话,偷情的狗男女,实在应该被浸猪笼。 一听孟揽月这么说,傅子麟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他不似那陆明恼羞成怒,他看起来反倒有些受伤的样子。 “五王妃,你还好么?”他换了称呼,已不如他刚刚唤一句月儿那么深情。 “傅大人应该看得出来,我过得不错。傅大人就是想说这些么?”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对以前那个孟揽月有些情义的,只是,他毕竟是孟紫苏的丈夫,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始终算是个道德层面的问题,并非良人。 “月儿,听说你到了西疆后就被送到了军营里,连中州城都没进去。我还想,你会过得很辛苦。”傅子麟似乎觉得孟揽月说话有些绝情,他脸上的受伤更明显。 “我过得是好还是不好,似乎和傅大人也没什么关系。以前那些事情,我忘得差不多了,更不想记起来。更何况,我姐姐对你情深意重,傅大人还是多看看眼前人的好。”孟紫苏是爱着傅子麟的,显而易见。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看着孟揽月,傅子麟很不解她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这样的话,孟揽月是说不出来的。 “傅大人,你又想怎样呢?不管我们之前有过什么,都不代表什么。我又不止和你一个人有过非同寻常的关系,难不成哪个都像你这般爱纠缠么?”双臂环胸,孟揽月就是搞不懂了,这傅子麟看起来也不像个轻浮肤浅的人,他对孟揽月是有情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以前了,他就算再纠缠不放手又能怎样?难不成他还想和她私奔不成。 “月儿,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外人那般说你就算了,你怎么又把那些胡言乱语揽在了自己身上。”傅子麟正了脸色,似乎很不满孟揽月那样说自己。 眉毛挑的更高,孟揽月瞧着他那激动的神色,心头倒是一跳,“难道不是么?”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上前一步,傅子麟是真迷惑了,她说的都是些什么。 后退一步,孟揽月深吸口气,随后道:“我的头不是坏了么?所以有些事情就记不住了。” 看向她的头,傅子麟自然知道她的头是怎么破的,不由得叹气,“都怨我。圣旨到了孟家的当日,你就去找我了,你不想嫁给五王爷,但是皇命难为,所以,你便要把、、、把身子给我。哪想紫苏忽然闯了进来,这才害你头被敲破了。现在如何?你不会把我也忘了吧?” 听着他的话,孟揽月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我的确不记得你了,甚至连帝都里的人都不记得了。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听到那些难听至极的话,所以,我也认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至于傅大人,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听他们胡说八道,你以前、、、你以前的确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越过线。都是云夫人教唆的你,但你是不愿意的。你回到孟家,我便看你行为反常,白天不管看见谁都眉眼荡漾,晚上却躲在小花园里头哭。”傅子麟说着,这些事情都是只有他知道的。 听着他说,孟揽月也无声的舒了一口气,一直哽在心头的那股恶心也终于消散了,以前那个孟揽月,果然不是那种人。 只是,这个傅子麟,貌似不一样,他刚刚说,孟揽月得知要嫁人,就决定把身体给他? 思及此,孟揽月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傅子麟,“我和你、、、我和你、、、” “你和我是情到深处,我们是真心的。月儿,你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么?”傅子麟的脸上几分焦急,连那白白的脸都浮上了红色。 心头一片复杂,孟揽月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对我述说过的那些苦楚,那些无可奈何,你向往过的生活,你都忘了?”傅子麟似乎有些接受不了,那些事情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傅大人,你毕竟是别人的丈夫,而且还是我的姐夫。我们这般很不合适,在礼法道德上都是让人唾弃的。而且,我马上就要回西疆了,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见面了。傅大人,你请回吧。”看得出,这个傅子麟和以前那个孟揽月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只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已经不在了。而且还私通,被孟紫苏砸破头,孟揽月觉得也算活该。不过,孟紫苏不应该只砸孟揽月的头,应该把傅子麟的头也砸破,不管有没有什么情意,到头来还是一对狗男女。 似乎真的接受不了孟揽月会说这种绝情的话,傅子麟看着她,满眼皆是受伤。 “月儿,五王爷他待你很好是么?”若不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管我过得如何,和傅大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单独在这个地方说话已经不合规矩了,傅大人,您请回吧。”不想再和他多纠缠下去,这个小白脸儿还真是执着。 转过身去拨弄锅中的药,孟揽月不再看傅子麟,磨磨唧唧的,把她那点耐性也耗没了。 看着孟揽月,傅子麟面上一片复杂和受伤,看到她手上做的活,他不禁皱起眉头,“月儿,你怎么做这种事?这本是下人该做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在傅子麟看来,孟揽月在这儿是真的很受欺负。 懒得理会他,孟揽月也不接话,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僵持了一会儿,傅子麟似乎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最后叹口气,“月儿,你保重好自己。若是有机会、、、、唉。”话说到一半儿就又停了,机会怕是不会再有了。 转身,傅子麟走出小厨房。 扭头瞅了一眼已经离开的傅子麟,孟揽月受不了的抖了抖肩膀,甭管男人还是女人,这纠缠起来的劲儿一样的吓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傅子麟垂着头往驿馆大门的方向走,蓦地,前头多出来一个人,傅子麟停下了脚步。 “傅大人,王爷请你过去。”出现的不是别人,是白无夜的护卫。 “五王爷?”傅子麟有些不解,昨晚在宫中他与白无夜是有过交流的,他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不知现在找他做什么。 “好。”点点头,傅子麟心中并无惧怕,反而他还想找那白无夜说说,不能那般欺负孟揽月,她毕竟是个弱女子。 锅里的药汤逐渐变浓,孟揽月把火也压了下去,彻底变成了小火。 慢慢的熬煮,大约过去了两刻钟,孟揽月把火撤了。 待得锅里的药汤不再咕噜噜,她拿过碗来,把药汤过滤一遍,然后倒进了碗里。 看着碗里的药汤,孟揽月不禁笑出声,这咸蛋说她煮的药是猪食,可是猪哪有吃大便的? 今天这药里有夜明砂,名字叫的好听,其实那玩意就是蝙蝠的粪便,治疗眼睛特别有效。 唉,这咸蛋若是知道自己吃了大便,不知什么心情。 单是想想,她都觉得好笑,不过她是不能告诉他,否则说不准儿就得翻脸。 把药碗放在托盘上,孟揽月离开小厨房,快步返回了大厅。 顺着长廊直奔居室,门是关着的。 如同白无夜似得,她也不敲门,反正她是不相信,白无夜会在大白天脱衣服。 果然,白无夜并没有脱衣服,而是坐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趁我不在就坐我的‘床’?王爷,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不会回来了。”走过来,孟揽月把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把药碗直接推到白无夜身边,“喝。” 转眼看向小几上的药,白无夜的脸上浮起一片嫌弃,“这药汤一定要煮成这个样子么?” “不然呢?我再给你上点颜色,加点糖?”在另一边坐下,孟揽月挑着眉毛看着他,这咸蛋真是难伺候。 “味道好颜色好才会让人有食欲。”不动那药,白无夜说的倒是很有道理。 “呵呵,谁没事儿吃药啊?只有得病的人才吃药,赶紧的吧王爷,凉了效果就不好了。”皮笑肉不笑的,孟揽月又把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要是不喝,白白浪费她煮了一个多时辰,累死她了。 似乎极其不情愿,白无夜动手拿起了那碗药,看着那药汤,他深吸口气,恍若要赴刑场似得。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抿起唇角,“喝吧,你看着它又不会自动的灌进你肚子里。” “你煮的药真的很难看,待得回了西疆,你再向杜先生讨教讨教,把这些常用药都做成药丸。那样不仅不难吃,而且还省时间。”白无夜看着她,是很诚心的建议。 “倒是省你们的时间,嘴一张一合就进肚子了。你知道炼药有多费劲么?在中州城,为了炼你要求的那些伤药,我连续几天都没睡好。”熬夜熬得脸都浮肿了。 “所以,你尽可能的调教些出学徒来,即便及不上你的手艺,能分担一些小事就行。”把药碗又拿近几分,他一边说话一边运气。 “你要我收徒弟?算了吧,我还没那本事呢,可别再误人子弟。”摇头,孟揽月可没想过要收徒。 “这会儿倒是没自信了。对你这猪食一样的药,你怎么信心十足?”扬起入鬓的眉,白无夜满眼嘲讽。 “赶紧喝吧你。”说着,孟揽月挽起袖子,打算帮忙。 看她那架势,白无夜似乎想起在草流城的事儿,“本王自己喝。” 不眨眼的盯着他,白无夜最后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药碗送到了嘴边,真喝了。 喝的很快,是不想尝那味道,孟揽月看着他,一边笑。 喝光,白无夜放下碗,然后便站起了身。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笑出了声,至于难受成那样儿嘛? “你的药,真能毒死人。”饶是他百毒不侵,也抵抗不了。 孟揽月笑不可抑,“别人吃着都说好,唯独王爷你挑肥拣瘦。我看啊,以后你有病也别来找我,免得病没治好,反而被我毒死。” “说得好。”白无夜赞同。 冷哼,孟揽月懒得和他斗嘴,总拿她的药是猪食说话,他若知道自己今天吃的药有大便,还不得杀了她。 “见着了傅子麟,都说什么了。”似乎缓过了那股劲儿,白无夜在桌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状似无意的,问。 说起傅子麟,孟揽月就立即抖了抖肩膀,“磨磨唧唧,一个男人那个样子,真是倒胃口。”她实话实说,这傅子麟可不是她的菜,虽说文雅有礼也是一种魅力,可她实在欣赏不来。 喝着茶,白无夜一边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他走时好似很失落。” “别假装了,你肯定派人在附近偷听了,这会儿又来假惺惺的问我。”看着他,孟揽月哼了哼,这咸蛋疑神疑鬼,肯定派人偷听了。 “本王没有派人偷听。”放下茶杯,他看着她,尽管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能这样说,显然就是真的。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信你了。” 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吧,你可能真的戴了一顶帽子,尽管我不记得了,但还是表示一下歉意。”这事儿,孟揽月觉得还是说一下为好,尽管做那事儿的不是她,可白无夜的绿帽子是实打实的戴上了。眼下看着他,恍惚间的,孟揽月就觉得他头上还真有一顶绿色的帽子。 看着她,白无夜什么都没说,那面色平静,也不知在想什么呢。 他没反应,孟揽月缓缓眨眼,不解他怎么不吱声。按照常理来推断,他应该讽刺她一顿才是。 莫不是,真帽子多了不沉,多一顶少一顶的也无所谓了?再或者,这咸蛋本身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只是初始时被人骂绿帽子王生气,现在已经习惯了,就不痛不痒了? 没有再理会她,白无夜站起身,然后就离开了。 莫名其妙,孟揽月是半天也没弄明白,东方不败那别扭的劲儿又来了,搞不懂。 立太子大典结束了,来到帝都庆贺的客人们也陆续的开始踏上返程。 胡桑是先行启程了,临走时特意来告别。 “回去的路上小心些,五王爷说了,来时的路一帆风顺,但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孟揽月也做好了准备,这回去的路不会顺利。他们是,胡桑也是。 “放心吧,我掐算过,我还能活几十年呢。”胡桑笑的不在意。 “你要真有那本事,不如也给我算算,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啊?”无言,就知胡桑是在扯皮。 闻言,胡桑上下看了孟揽月一番,随后道:“嗯,看出来了,孟大夫你能活到死。” “废话。”哭笑不得,孟揽月有时都怀疑这胡桑是不是穿越来的。 “唉,一路保重,胡某就先行启程了。”拱拱手,胡桑便上了马车。 跟在后面的陈明姝朝着孟揽月挥挥手,便也跟着上了车。 丁将军驾马,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咱们也走吧,该来的总会来。”孟揽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她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莫名的不恐惧,大概是因为有白无夜在吧。这个咸蛋,武功高强,她也相信他不会把她丢下。 “嗯。”只给予一声回应,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不过听起来却很有力量。 启程,离开时,庆王白天荣来相送了。 侧坐在马背上,孟揽月抓着马儿的缰绳,一直在念叨着它可别跑,白无夜不在,它若是跑了她可控制不住,而且准得把她颠下去。 十几米开外,白无夜双手负后,站在他对面的白天荣不知在说着什么。 孟揽月没兴趣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在说什么,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马儿,死死地抓着缰绳,一边念咒似得跟马儿说话,叫它别动别跑。 蓦地,自己被一阵风包围,下一刻一只手就抓住了她手里的缰绳,“松开吧,马都要被你折磨疯了。”念念叨叨的,马都不爱听。 “我是怕它跑,我又没有武功,屁股也不大,坐不稳,肯定会被颠下去。”孟揽月直起脊背,和身后的白无夜保持着距离。 “你以为坐得稳马背的人都是屁股大?很显然,你的是白长了,还不如削下去。”淡而无温的声音带着揶揄,白无夜一边动了动缰绳,马儿就迈开了步子前行。 “我的用来勾引男人呢,削下去多吃亏。不信你看,一会儿前头就有被我迷住的,别嫉妒啊。”看着前路,走出驿馆所在的这条街,百姓就多了。来时的画面,还得重复。 “废话连篇。”白无夜倒是没有继续嘲讽她,反而淡淡的冷斥了一句。 “不用王爷嘲讽,我自己嘲讽一下还不成么?”反正她现在是不会再因为那些脏话而怀疑自己了,除了和那傅子麟,也没别的了。 垂眸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人,她虽是在自嘲,不过显然脸上诸多轻松之色。 没有再言语,队伍也缓缓的离开了驿馆所在的街道,转上了另一条长街。 街上人来人往,随着这队伍出现,行人避到左右两侧。 瞧见了孟揽月,风言风语大笑声再次响起,孟揽月直视前方,懒得理会那些传言。 按照傅子麟所说的意思,以前那个孟揽月在没有回到孟家之前一直在云夫人的教唆下勾引能见得到的男人。但是,她心里毕竟还是抗拒,所以从未成功过。 想想,她那段时间一定过得很痛苦,一面被亲生母亲逼迫去做不好的事,一面自己心里又不愿意,两相争斗,痛苦不堪。 街两侧的人议论纷纷,都说着那些不着边的话,什么孟揽月和谁谁睡了觉,连孩子都有了。 孟揽月这女人心狠手辣,孩子生下来就被她扔到尿痛里溺死了。 还说她曾被谁谁的老婆当街暴打,衣服都被撕碎了,诸多人看见了她光着身子的模样。虽说是个贱人,但是那身体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胸大屁股翘。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想笑,这些传言都是怎么传出去的?太可笑了,都跟亲眼见着了似得。 “你的经历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这么丰富。”白无夜忽然发声,听不出他什么意思。 “是啊,我也觉得好神奇,我居然都生过孩子了。”孟揽月也不知该怎么笑,人言可畏,一个人说两个人说,好像就成了真的了。 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肯定会被这风言风语压得自杀。 “一个大夫居然这般心狠手辣,把自己生出的孩子扔进尿痛里溺死。你到底是大夫,还是杀手。”白无夜说着,似乎也很惊奇似得。 “这回知道我心狠手辣了?那日后就别惹我,当心什么时候惹毛了我,也把你扔进尿痛里溺死。”咬牙切齿的,孟揽月真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垂眸看了她一眼,听她的语气虽是恨恨的,但那脸上却是平静。 终于,队伍到了城门处,百姓也少了,那些难听至极的话语也消失在了耳后。 无意识的长舒口气,即便知道那些不是真的,可听着也是心情不好。 城门恢弘庄严,禁卫军里外皆是,他们身着盔甲,看起来恍若石雕一般。 让人意外的是,禁军统领盖震州居然在城门外,他骑于高头大马之上,魁梧的恍若一座山。 看见他,孟揽月就无意识的感觉压力特别大,不仅来自于他的身形,还有他身上的压力。这人的武功应该很高,否则怎会释放出这种压力来。 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尤其身有武功的人,大都会有一种迫人的气息。 迄今为止,孟揽月见过的不是以自身武力迫人的只有白无夜和高斐,一个让人喘不过气是因为他骨子里就带着的,那种杀阀冷血,来自他的内心。而高斐,他天生就没有杀气,朝气蓬勃,让人看着也不由的心情好。 出了城门,盖震州也驾马下了护城桥,他拿着长剑,那张脸上的笑看起来也几分狰狞。 “五王爷,一路顺风。”他骑在马上,一边扬起下巴,大声道。 白无夜微微颌首,并不搭话。 两匹马交错而过,孟揽月转眼看向盖震州,他仍旧在盯着她,那脸上的笑阴冷阴冷的。 收回视线,看着前路,马儿上了护城桥,然后又下了护城桥,她也深吸一口气。 微微回头,越过白无夜的肩膀往后看,护城桥上已没了盖震州的影子。 “他武功很高是吧?看起来真是吓人。不知把他解剖开,那骨架是什么样子的。”那么魁梧,那骨架大概也跟金刚大猩猩似得。 “你的话更吓人。”说人家吓人,转眼间就要给人剖开看骨架。 “我是习惯成自然,毕竟普通人看得多了,看到那种异类,就想研究研究。”笑,被白无夜这么一说,她心头反倒轻松了。 “总有你能研究的时候。”白无夜的语气依旧那般,可是这话听起来却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儿。 想了想,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总有一天会打回帝都?” 没有回答,不知白无夜心里怎么想。 “老胡是信心十足,希望他的身子骨能坚持住,再这么折腾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别看每次见着胡桑他都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可是他的脸色可骗不了人。按照陈明姝所说,他每天都睡不上两个时辰,那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总是这么熬,迟早油尽灯枯。 “他是三哥的左膀右臂,失了他,三哥损失巨大。”白无夜很客观的说。 “我知道,他和太山,一文一武,都是三王爷很重要的人。”太山现在是没事儿了,就是胡桑啊,脑子用的太多。 “所以,你便把那女人留在他身边,做你的眼睛。了解情况的知道你是好意,不了解的,还以为、、、” “还以为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孟揽月扭头看着他,不知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发出若有似无的冷哼,“谁是碗里的?” 缓缓的撇起嘴角,孟揽月转过头来不再和他大眼瞪小眼,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碗里的锅里的,哪里的都不属于她。 接近傍晚时,队伍抵达了驿站,各自下马上楼,这一天颠簸下来也是很累。 进了房间,孟揽月就把背包扔在了床上,然后返身也躺在床上,伸展开四肢,关节处发出声响,证明它们都有多疲劳。 这第一天下来倒是风平浪静,孟揽月暂时心里放松,享受今天的顺利。 明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所以今日更应该休息好才是。 夜幕缓缓降临,驿站里也燃起了灯火,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哪个豪门大院,所以灯火也不甚明亮,朦朦胧胧的。 吃过了饭菜,孟揽月打算洗漱一下就睡觉,这一天下来尘土飞扬,自己这脸上定然都是灰尘。 然而,她也刚把水撩到脸上,她就听到窗子发出吱嘎的一声,继而身后一阵风,她后颈立即窜起一串鸡皮疙瘩。 弯腰洗脸的姿势卡在那儿,孟揽月快速的想着各种可能,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哪路杀手。但不管是哪一路都不是善茬,都是来要她性命的。 那么,她就得速度快一些才是,否则小命难保。 想着,她一只手缓缓的伸向自己的腰带,打算把银针拿出来。 “是本王。”大概是看到了她的动作,站在身后的人终于出声。 听到他声音,孟揽月随即松口气,猛地站起身转过来,“你能不能先出声?人吓人吓死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身黑色的劲装,这屋子里本就只燃了一盏灯,他这样子像个鬼似得。 “本就是秘密过来的,发出声音让人听到怎么办。”双手负后,白无夜语气淡淡。 拿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掉,孟揽月一边皱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秘密的过来?难不成,他今晚要睡在这儿? “把那边的衣服换上,背上你的背包。”话毕,他转身走向后窗处,背对着孟揽月。 看向床边,果然有一个包裹在那儿,里面是衣服。 “你这是,打算先跑路?”看样子,应该是这样。 “快。”白无夜几许不耐,似乎时间很紧似得。 “哦。”提前跑路,这样倒是能有效的躲开那些在路上的埋伏,减少死伤。 走到床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布裙,毫不起眼。 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人,孟揽月也不拖沓,脱下自己身上穿的,然后把那布裙穿在身上。 整理好以后,又把背包背上,随后走向白无夜,“好了。” 转过脸来,白无夜上下看了她一下,然后伸手一把挟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推开后窗,带着她眨眼间就跃了出去。 黑夜浓重,孟揽月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被白无夜带着,跟坐云霄飞车似得。 从二楼跳下来,然后又飞上了围墙,之后再落到地上,随后便是疾走,跟飞一样。 月冷星寒,这黑夜里又宁静的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气氛,真的有些瘆人。 任白无夜带着自己,孟揽月干脆闭上眼睛不看,黑夜里忽然出现一个影子总是吓她一跳,她数次以为他们俩要撞上那黑影子了,但数次都避开了,十分惊险。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夜的速度才缓了下来。同时,孟揽月也听到了声音,淅淅刷刷的,好像树在晃动。 睁开眼睛,夜里虽然黑漆漆的,但四周有更黑的东西,是树林。 那淅淅刷刷的声音就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有人在里头。 白无夜停了下来,那些淅淅刷刷的声音却没停,而且,有人从树林里出来了,直奔他们俩这儿。 眨眼间,差不多十几个人聚集到了白无夜身边,而树林里的淅淅刷刷声却没断,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走。”白无夜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又挟起孟揽月,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疾走,那十几个人跟随,一行人恍若黑夜中的蝙蝠,眨眼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孟揽月终于明白了,白无夜不只是要在驿站遁走,而且还布下了障眼法,另有不知多少个和他们相似的队伍从别处出发,为的是迷惑想要对付他们的人。 若是运气好的话,能一路顺利的返回西疆,不会碰到任何人。 希望这招能管用,孟揽月情愿这般在夜里奔波,也不想和那些早已准备好要取他们性命的家伙碰上。经历过一次刀划过脖子的事情就够了,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受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怖,心惊胆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9、逃命的路、斗嘴不停 山中多怪石,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使得这路也不太好走。 白无夜这一行人是绝对绝对不会绕路的,因为那样会浪费许多时间。所以但凡碰上什么怪山峭壁的,一概越过去,绝不绕远路。 孟揽月不会武功,这一路就恍若个袋子似得,一直被白无夜扯来扯去,任凭他带着她翻山越岭。 这人肉飞机孟揽月只‘坐过’高斐那一架,他带着她跃上石崖,轻轻松松。她虽感几分惊心动魄,但是也仅仅一瞬罢了。 可这次却不一样,白无夜带着她,上上下下的跃起跳下,无数次的从高处落下又跃上高处,她头昏脑涨,眼睛发花,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这般疯狂的前行赶路持续了一夜加半天,在接近晌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流水声清晰入耳,伴着鸟儿们不时的鸣叫声,孟揽月睁开眼睛,天地在那一瞬间都是颠倒的。 “休息吧。”挟着她的人发声,随后那条一直挟裹她的手臂就松开了。 身子一软,孟揽月直接坐在了地上,不眨眼的看着眼前,将近两分钟之后她才算缓过神来,这是一处山谷,前头就是一条河流。 河水清澈,流水声也格外的好听,叮叮咚咚的,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舒畅起来。 不远处,几个护卫下了河,几人看似很轻松的将手中的树枝甩进河水里,然后再弯身把刚刚甩进去的树枝拿出来,那树枝的尖端上赫然插着一条鱼。 孟揽月是佩服的,有武功就是不凡,连填饱肚子都变得这么简单。 若是要她下河捉鱼,不折腾几个小时,是甭想捉到。 蓦地,一个水袋出现在眼前,伴随着淡而无温的命令声,“喝。” 接过,孟揽月一边抬头看向那下达命令的人,“若咱们用这个速度走下去,需要几天的时间能回到西疆?”走的什么路线孟揽月不知道,她认为官道应该是取各地最近的路线了。所以,在这林中行走,想必也是绕远了。 “十天吧。”白无夜回答,他说的答案也已经是预算的最快的了。 微微点头,孟揽月喝了一口水,这才发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这身体实在是不行,尽管她自认为这身体很健康。可是和这些人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咱们休息多久?还是赶在天黑之后赶路么?”毕竟黑天赶路更为安全才是。 “一个时辰,你抓紧时间休息。”垂眸看着坐在地上不动弹的人,白无夜淡淡道。 挑高眉毛,孟揽月缓缓点头,“遵命。”一个时辰,若是这般赶路下去,待回了西疆她得掉好几斤肉,无形之中就减肥了,也算好事。 护卫抓了鱼,又快速的生了一堆火,将刮掉鳞去了内脏的鱼架在火上烤,不过片刻就飘出了香味儿。 孟揽月一直看着他们,着实是赞叹这帮人的能力,能杀人还能做饭,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有看着他们的时间,不如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启程你若再不时的大呼小叫,本王就把你扔了。”她在看那群护卫烤鱼,蓦地,凉凉的声音传进耳朵,诸多威胁恐吓。 扭头看向两米开外的白无夜,他站在树下,靠着树干,看起来正在休息。 只是,眼睛在冷冷的看着她,连这周遭的温度都被他影响的下降了几度。 “我什么时候大呼小叫了?”开始时她睁着眼睛,确实发出几声不大不小的惊叹声,但那绝不是大呼小叫。 “山中行路最忌发出声音,若是你不改,本王只能把你的嘴堵上了。”看着她那样子,明显是不服气。 “成,我知道了,不用你把我的嘴堵上。若是以后我再发声,我就自己把嘴缝上。”她发出的声音绝对不大,这咸蛋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大概是带着她太累赘了吧,可是又不能不带着,她若死了,也有麻烦。 鱼很快的烤好,而且还烤的十分不错,外娇里嫩,甚至带着些盐味。 吃着,孟揽月一边环顾四周,山明水秀,风景秀丽。若不是急于赶路避开危险,在这山里转一转,估计收获也不会小。 休息的时间短暂,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看护卫们在收拾火堆,孟揽月也心知这是要继续赶路了。站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走向白无夜。 自己无法‘飞行’,只得倚靠他老人家了。 走过来,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孟揽月也抿唇,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发声。 漆黑的眸子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觉得孟揽月那模样很是好笑。 抬手挟裹住她的肩膀,随后猛地跃出去,一行人恍若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离开了河边。 山林茂盛,鸟儿也很多,他们虽是尽量做到行走无声,但是也有鸟儿被惊得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孟揽月双手分别抓着白无夜的身前和身后的衣料,一边仰脸看着头顶,树冠唰唰唰的快速从头上掠过,看起来好似它们在倒退一般。 一行人速度奇快,数座山,好似很快的就穿了过去。 天色逐渐暗下来,一行人也进入了一片与别处都不同的森林。自进入这里后,光线明显又暗下几分。因为周遭的树长得太高大了,一棵一棵的耸立着,高大茂盛的树冠也一个接着一个,将天空彻底遮挡住了。 不过,即便光线暗下来于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好似一直都很确定行走的方向,从未因为方向而做过停留。 孟揽月不知他们累不累,但是她确实开始感觉疲乏了,尽管她一直也没用什么力气。 抓着白无夜的衣服,她的身体也靠在了他身上,始终都是双脚离地,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都浮肿了。 仰头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孟揽月猜想这种地方大概很少有人来。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优点,像这样的地方,一定有着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在里头。只是,需要时间去寻找,而像这般匆匆而过,实在可惜了。 就在她叹息时,视线当中却猛地掠过一个物什,就在头顶的树冠之中。 “等一下。”猛地大喊,挟着她的白无夜随即停了下来。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的眉头皱起,“不是告诉你不准发声么?” “快快,退回去,那树上有东西。”不管他什么语气什么脸色,孟揽月扯着他的衣服叫他快速后退。 前后停下的护卫同时抬起头往树冠上看,一一寻找。 “什么东西?”带着她往后退,白无夜一边问道。 “好像是天珠。”孟揽月的眼睛睁的大,几乎不眨眼的盯着头上的树冠,她不希望自己看错,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她又没长白无夜那么好的眼睛,目力不行。 “什么猪?”这次反倒是白无夜不甚明了,他没听说过。 “天珠,不是吃猪食那个猪。是一味药材,杜先生说他也只是在青年时期见过一颗,他认为应当已经灭绝了才是。”孟揽月说着,一边盯着上头的树冠,光线昏暗,她的眼睛也盯得发疼。 “孟大夫,是不是这个东西?”后头的护卫寻到了,高高的树冠上,一坨东西生在枝桠间,乍一看像个鸟窝。 不过,和鸟窝不同的是,它在一下一下的发着幽暗的光,很有规律。 “对,就是它。”脱离白无夜的挟裹,孟揽月仰头看着树冠,激动之色可见一斑。 刚刚快速掠过,她也只是来得及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幽光,所以这才敢确定那不是鸟窝。 “上去,摘下来。”白无夜也看见了,随即下令。 “等一下,那个发光的是条蛇,有剧毒,一定要先把它引开才行。不过,这蛇的蛇胆效用很大,是寻常蛇胆比不了的,若是能捉住它,取了蛇胆也是好的。”孟揽月提醒道。 护卫领了命令,待孟揽月说完后,两个人便上了树。那动作奇快,又没有声音,就像能在墙上自由爬行的壁虎一样。 孟揽月紧紧地盯着,希望他们能成功,她还真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天珠是什么样子呢,杜先生把它说的神乎其神。 “这天珠有何效用?”白无夜是真的没听说过,一般的药材他都了解,也知道名字或是效用。 “据杜先生说,这天珠是并蒂果,一次生长两颗,但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成。待得它们长成时,一种蛇就会被其味道引过来,它们也争斗,最后赢得那个就能独占天珠了。天珠有奇效,比过大还丹,失血过多的人,只需咽下一滴天珠的汁水,就能转危为安。当然,这是杜先生说的,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效果是不是有这么神奇,但想来杜先生是不会乱说的。”孟揽月心下几分激动,杜先生见到的一颗还是已经从树上摘下来的,它们生长时是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 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见到这神奇的果子。 就在他们说话时,两个护卫已经跃上了树冠,离得近了,果然也看见了那两颗并蒂生的天珠。只是,一条手指粗的小蛇盘在那果子上,它的身体是紫红色的,一下一下发光的是它的鳞片。 他们也算见过各种神奇物什的,可是这种蛇,却是没见过。 “这蛇也很厉害,它们舔舐天珠的果子,就可以不用捕食了。而且它们一闪一闪的发光,很容易将天空上的鹰或者雕吸引来。但是它们飞近了的时候,却又不敢抓,最后只能飞走。”孟揽月说着,心下也是好奇那蛇是什么物种,连它们的天敌都拿它们没办法。 就在这时,树冠上的两个护卫开动了,天色昏暗,只能看得清他们俩在飞跃,晃动的树冠也在响动。 蓦地,一个护卫高高的跃起,同时,一道闪着幽光的东西也脱离了树冠直奔那个护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 与此同时,另一护卫寻到机会,将天珠折断,并快速的跃下了树。 在他落地的时候,另一个护卫也下来了,他手上抓着那条蛇的七寸,那蛇也恹恹的,没了攻击力。 护卫将天珠送到孟揽月面前,她随即伸手接过,只见那两个果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是淡红色的,还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儿。 “孟大夫,这蛇怎么办?”护卫提着蛇,一边问道。 看过去,孟揽月观察了一下,她还是不认识这蛇,从未见过。大概在那个世界,这种蛇早早的就灭绝了吧。 “取胆,蛇肉也能吃,大补,毕竟它可是吃了很久的天珠。”孟揽月要用的是胆,蛇肉什么的,她用不上。 护卫领命,转过身去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快速的把那小蛇剥了皮,然后把蛇胆取了出来。 孟揽月把背包卸下来,在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又拿出一个防水防火的袋子。把天珠放在袋子里,小瓷瓶则装了蛇胆。 “收获真是大,咱们走吧。”重新把背包背上,孟揽月看向白无夜,天色黑暗,他的脸也朦朦胧胧的。 “走。”低声应答,随后白无夜挟住她,再次疾走飞奔。 迅走疾飞,不管是带着孟揽月的白无夜亦或是那十几名护卫,没一人掉队。 这般疾走,孟揽月都觉得疲乏不已,但是他们看起来却毫无累感。由此,孟揽月不得不感叹那武功的神奇,的确是奇妙,能让人的身体如此反常。 就是不知他们在彻底放松下来之后身体会不会加倍的疲乏,毕竟他们这样就是反常的。 夜黑如墨,月冷星寒,山林里更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蓦一时的,有夜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来更是几分森冷诡异。 今晚势必还会连夜赶路,孟揽月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般疾走还得需要十天才能回到西疆,现在想想,十天真是漫长啊。 翻过一座山峰,往天边看,比之夜空更黑暗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看不见边际。 蓦地,一丝不同寻常的风声惊动了在前头开路的护卫,他们停下,后面的人也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 下半身惯性的甩了一下,孟揽月抓紧白无夜的衣服,他们忽然间停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也没有,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好像也听得更清楚了。 孟揽月也听到了,她耳力如此不好,都听得见,可见那发出声音的东西离他们有多近。 深吸口气,孟揽月猜想各种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不会武功,但希望自己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就在这时,左侧树丛发出更大的声音,那东西靠近了。 扭头看过去,孟揽月不禁睁大眼睛,只见黑夜当中,两颗幽绿色的亮光悬在那儿,还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喘气儿声,这不是杀手,而是什么动物。 “这是、、、”孟揽月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动物,那些野生的猛兽她从未见过,在那个世界,看动物得到动物园去。可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她看到的都是懒洋洋晒太阳睡大觉的。 “狼。”挟着她的人给予回答,下一刻,前后的护卫便跃了过去。他们也没什么声音,只是带着风声起,看起来他们和狼也没什么差别。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向后退了几步,同时那边便传来了狼的叫声。不是那种狼啸,而是它在捕猎时从嗓子深处发出的声音。 不禁皱起眉,孟揽月尽管对动物不了解,可是至少也听说过一些。狼是群居动物,但是也有孤狼,且孤狼尤其凶狠。 树木在晃动,蒿草也扑簌簌的都倒地,虽然看不见,可是从声音上也听得出,这孤狼不好对付。 忽然的,一声脆响响起,孟揽月也眼皮一跳,怎么了? 那边安静了下来,随后护卫们回来了,显然那孤狼已经被解决了。 “走。”白无夜淡淡的发声,护卫再次分前后,出发。 抓着白无夜的衣服,孟揽月还是好奇想知道,“那狼死了么?” “嗯,脖子被扭断了。”白无夜回答,声音也压得很低,似乎只有她听得到。 不禁惊叹,这帮人真够有劲儿的,不仅能把人的颈骨折断,还能把狼的脖子扭断。 这是深山老林,遇到野兽也不奇怪,这次遇到一头孤狼其实已经算幸运的了。若是遇到群狼,不知胜算有几何,还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它们的脖子扭断。 这般飞奔疾走又是一夜,除却遇到一头孤狼外,再也没遇到什么野兽。 在接近晌午之时众人停了下来,停在一条小溪旁,孟揽月也到小溪边洗手洗脸,这般奔波把她都累出了一身汗,可是再看那些人,依旧精神奕奕的,人比人气死人。 小溪里没有大鱼,护卫们便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这群人动作快,离开仅仅两刻钟就满载而归。 烤了野鸡和野兔,众人也填了肚子,孟揽月自己就吃掉了将近一只野鸡,可见她有多饿。 擦着手指上的油,孟揽月一边看着那几个护卫,他们好像也没比她多吃多少。 “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得要王爷带着,这般累赘还吃的多,惭愧啊。”看向白无夜,他也没吃多少,看来这没有味道的东西不合他胃口,他也是勉强填填肚子罢了。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缓缓扬起入鬓的眉,“既然知道惭愧,就应该少吃一些。”一直都是他带着她,受累。 “饿,忍不住。”尽管惭愧,但她也理直气壮,这一天一夜只吃一顿饭,她不饿才怪。 不言语,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儿好像也带着无尽的嫌弃。 四目相对,无需问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孟揽月哼了哼,收回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这咸蛋心里别扭,若是按照他的规矩来做人,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休息了一个时辰,再次启程上路,这次的山更绵密了,但是枝桠也更多,朝四面八方伸展着,使得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前方开路的护卫已经尽量把横生的枝桠打开了,但枝桠太多,仍旧有漏网之鱼,然后孟揽月的后背就被抽打到了。 很疼,不过她没发出任何声音,毕竟白无夜有过交代,不让她发声。 想想也对,没有人声的话,即便这些树发出声音也有可能会是野兽。但野兽模仿不了人类,人若发声,那就彻底露馅了。 夜幕降临,视线受阻,漏网之鱼的枝桠也更多了,后身被多次抽打到,每次都疼的她身体一抖。 挟裹着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于疾走之中,他忽然将孟揽月转个方向,从右侧转到了左侧。 孟揽月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一番折腾及得上杂技了。 夜黑如墨,而且今晚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也只是寥寥数颗。 跃上一座小山,众人疾走向下,情势却忽然发生巨变。 除却他们走路的声音,忽然响起了几声嗖嗖嗖的声音,而且由远及近。 孟揽月还没来得及去细听,白无夜挟着她忽然停住了,下一刻带着她后仰,两人的身体都后仰到了九十度,然后那嗖嗖的声音擦着他们的肚腹飞了过去。 即便再糊涂,孟揽月也知道这是什么,飞镖。 有飞镖?她心里一沉,杀手来了。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追上来的,这般疾走绕路,他们都能找得到。 还未等彻底站直身体,白无夜就带着她快速后退,与此同时,后面的护卫冲上前,兵器出鞘,挡住飞镖的声音不绝于耳,山林中的宁静也彻底被打破。 伸手不见五指,孟揽月什么都看不到,那杂乱的声音不断的灌进耳朵。可虽是这般杂乱,孟揽月也听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那是嗖嗖嗖的飞镖声,还有无数双腿穿过树林踏着蒿草飞奔而来的声音,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白无夜带着她躲避的空当也仅仅是一瞬,随后他便连续跳跃,躲开那射来的飞镖。黑夜如此黑,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到那些飞镖的。飞镖数量太多,孟揽月已分不清哪个方向有空位能供他们闪躲。 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的身体随着白无夜的前后左右而摆荡,有的飞镖钉进了树干里,那声音就在耳边,她都能感觉得到飞镖入树有多深。若是扎在她的身上,定然血流如注。 前方早已打得杂乱不堪,树木在剧烈摇晃,也惊得附近的鸟儿扑棱棱的飞走,这处山林如同炸了锅一般。 持续闪躲,白无夜在后退,横生的枝桠抽打在身上,孟揽月咬着舌头,尽量不发声。 蓦地,挟裹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松开了,孟揽月一惊,不过下一刻那只手又落了下来,只不过往下移了几寸。然而也就在他的手落下来时,飞镖入肉的声音传进耳朵。 来不及多想,孟揽月松开他的衣服反手抓住他的手,一枚飞镖就插在他的手背上。那尖端锋利,她没准头的摸上去,导致自己的手心也被划开了。 “本王的手流血了,不要碰。”闪躲的人出声,因为在集中精力的躲,使得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放开他的手,孟揽月又抓住了他的衣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的血大概是有毒,怪不得他不惧毒。 好似身后有个缺口,白无夜带着她一跃而起,随后便返身快速疾走,那打斗的声音也落在了后头。 不过,飞镖的声音却没有落后,追了过来。 感觉那划破空气的飞镖就追到了脑后,孟揽月低下头将脸紧紧地靠在白无夜的身侧。 与此同时,他带着她忽的闪向左侧,那追过来的飞镖也直直的钉进了树干里。 飞奔,追过来的飞镖也逐渐减少,孟揽月知道这是逃出来了,可是那些护卫还在缠斗,不知情况如何。 但现在也顾不上他们了,毕竟这追在后头的人目标就是白无夜,护卫做的就是拖延,从而给白无夜让出时间来。 他们之间似乎早就有规定,以至于在危机来临时,根本不用做指挥。这份默契让人佩服,毕竟一个不慎,付出的都是生命的代价。 蓦地,白无夜带着她忽然腾空而起,孟揽月不知前头是什么,但冷风扑面,然后他们俩急速坠落,她就明白了,这是一处断崖之类的地方。 地球的重力不容忽视,尽管她感觉得到白无夜在调整,可俩人还是在不断的坠落。 猛地,白无夜那只手抓住了什么,他提气一跃,俩人便径直的朝着一侧跃了过去。 还未等孟揽月反应过来,她被白无夜抱住,然后后背一痛,俩人挤在了一处极为狭窄的地方,动弹不得。 刚想说话,白无夜那只没受伤的手抬起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呼吸不得,孟揽月也闭上了眼睛,心知后头有追兵,她不仅不能说话,连呼吸也不能有。 心跳的猛烈,感觉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孟揽月尽量的屏息,估算自己还能撑多久。 若是在那个世界的那个身体,她有自信可以憋气四分钟。但是这个身体她没有信心,最多两分钟。 白无夜的手十分有力,压在口鼻上就恍若一座山似得,如果过了两分钟之后他不松开,那么她也弄不开。 就在这时,听得外头不断的有破空之音从上掉落下来,路过他们所在的地方,直直的奔着下头去了。 那帮人果然追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躲在这儿的两个人,而是直接去了这断崖的下面。 扑簌簌的,就好像一块块石头从高处落下来,一个一个,大约有十几个。 终于,那扑簌簌的声音停止了,孟揽月除却自己的心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下一刻,压在她口鼻上的手也松了,她立即呼吸,时间已过了两分钟,险些憋死她。 天边隐隐浮起一抹亮色,接近凌晨了。 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两人的脸不过毫厘之距,借着天边那一抹亮色,白无夜的脸也几分朦胧。 “总算躲过去了,你没事吧?”他的手受伤了,还有没有别的伤,她就不知道了。 “没事。”白无夜回答,声音似乎透着几分无力。 “没事就好,咱俩现在挤在这个夹缝里,你要是死了,我也出不去。”松口气,孟揽月叹道。 对面的视线变冷,就知白无夜是被她的话气着了。 不禁笑,孟揽月扭头看向外侧,他们俩所在的地方是个夹缝,但是前头一小块平台,面积要比这里大得多。 “咱俩能出去了吧?我给你看看伤口,然后赶紧离开这儿,那些人没找到咱们俩,没准儿得返回来。”白无夜明显累的不行,若是十几个人忽然出现,他们俩凶多吉少。 “你先出去。”白无夜看着她,一边低声道。 点点头,孟揽月身上用劲儿,往外挪。 可是这一挪才发现,这个地方有多狭窄,他们俩人是正正好好的嵌在了夹缝里头了。 眨眨眼,孟揽月抬眼看向白无夜,然后又低头看向自己,这才觉得胸疼。 白无夜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随后瞥开了视线。 “别嫉妒了,天生就是这么大,我也没办法。你吸口气,我才有空间挪。”若是硬生生的往外挣,太疼了。 没有搭理她,不过白无夜确实在吸气,孟揽月也使劲儿,身体终于挪出去了几分。 “再来。”话落,她也吸气,不过她错误的估算了,她吸气只能让肚子收回去,胸却没办法。 “不成,你用力吸气吧。”这胸大也不是她的错,而且后头挤得严实,她屁股还疼呢。 白无夜再次用力吸气,孟揽月身上使劲儿,终于挣脱了出来。 俩人在同一时刻松口气,这挤在一起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反手把背在身上的背包拿下来,孟揽月看了白无夜一眼,“出来,我看看你的手。”说着,一边拿出外伤药。 白无夜走了出来,外面这平台上,只能容下三四个人,也亏得他们只有两个人。 “把手给我。”拿着药,又把纱布拿出来,孟揽月背包里的东西很是齐全。 “你戴上手套,本王的手流血了。”说着,白无夜俯身坐下,他似乎真的累的撑不住了。 看向他,孟揽月刚打算说话,却发现他后肩不太对劲儿。俯下身眯起眼睛查看,果然他后肩的衣服破开了,而且因为流血,他的衣服都黏黏糊糊的了。 “你后背也伤了。”蹲下,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拿出那密封的纸袋,把天珠拿了出来。 将并蒂果分开,其中一个放回袋子里,孟揽月拿着另一个,用指甲稍稍划破一些果皮,然后递到白无夜嘴边,“喝。” 看着她,随后又将视线定在了那枚泛着异香的果子上,“你确定这果子没有毒?”毒蛇每天都在舔舐,若说没有毒,好似不太合理。 “有毒也毒不死你。快点张嘴,你吸吮一点就成,流的那些血就都补回来了,比大还丹管用。”孟揽月暗嗤他不识货,若是懂行的人瞧见这个,恨不得一口吞了。 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伸手把果子拿过来,然后放在了唇边。果子里的汁液无需吸吮,自己就流了出来,入口清甜,还挺好吃。 咽下去,也不知是这果子真有作用,还是他的心里作用,身上的气力似乎恢复了些。 “倒是大方。”把天珠还给她,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把果子重新装回袋子里,孟揽月一边轻哼,“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我还指望五王爷把我安全的带回西疆呢,所以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看着她,白无夜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他的眼神儿看得出,心情不大好。 戴上手套,孟揽月拿过白无夜的手,那枚飞镖已经在不知何时掉了,只余他手背上一条竖向的伤口,大约有三四厘米深。 所幸那飞镖没直接钉在他的筋上,否则这手指得好几个月不听使唤。 拿纱布擦拭掉外面的血,伤口还在缓缓地渗血,不过没有大碍。 “你的血有毒是不是。”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你知道的太多了。”白无夜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也认证了她说的话是对的。 “知道了又怎样,我还能泄露出去不成。你不惧毒,其实我就想到了。”把伤药洒在他伤口上,然后拿出纱布缠绕。 “那还多此一问。”白无夜轻嗤,嗤她说废话。 “你就当我是没话找话吧。别动,我看看你后肩。”站起身,孟揽月绕到他身后,光线朦胧,但是也不阻碍她查看。 直接把他的衣服又扯开了一点,后肩上的伤口也进入视线,仍旧是飞镖造成的,伤口不大。这飞镖就胜在多,密密麻麻的,难以躲开。 不过,也得看这飞镖钉在哪儿,若是钉在了要害处,还是会要人命。 又给他后肩的伤口做同样的处理,孟揽月心里暗自庆幸着白无夜伤的不重,否则凭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从这林子里拖出去的。 “成了,你休息休息吧,若是一会儿天亮了你还感觉无力,就把那颗天珠吃了。”转回来,孟揽月也坐下,把手套摘下来,然后把倒在地上的东西重新装回背包里。 “给你自己的手涂些药。”她左手的手心被飞镖划破了,还有血粘在上面。 “我的手不疼,疼的是后背。幸好有我的背包给我挡着,不然我这后背得被抽的面目全非。”在树林里被那些枝桠抽打的,尤其是刚刚逃命时,抽打的她更好像受刑一般。 闻言,白无夜微微歪头看向她的后背,果然,上半部分的衣服已经破开了,隐隐的有血。 几不可微的皱眉,白无夜看着她把东西都装到了背包里,“不需要涂药么?” “你帮我?”看向他,孟揽月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热心的时候,稀奇了。 “不需要算了。”白无夜扫了她一眼,视线冷冷。 “谢了。”把药给他,孟揽月便转过了身。 把衣领扯开,然后抬手分别把两侧的衣服向下扯了扯,她大半部分的后背就露了出来。 衣服下滑,她也忍不住的咬牙,衣服被血粘住了,这样往下一扯还真疼。 她的后背露出来,上面纵横交错着无数道红痕,其中有两道最为严重,出血的也是它们。 她本就白,所以那红痕看起来就更明显的,真的恍若受了鞭刑一般。 用没受伤的手把药瓶的塞子拔掉,白无夜动手上药,一边道:“你可以考虑把你的背包做的大一些。”这样把整个后背就都罩住了。 “我不如背个龟壳算了,遇到危险就把脑袋缩进去。”药粉洒在伤口上,孟揽月也不禁皱眉,疼。 “废话连篇。”他诚心建议,她却漫不经心。 “多谢五王爷的建议,不过这小小的背包就已经很重了,再大的我可背不动。”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若是换一个大的,她还能往里面塞更多的东西。 “不要乱动。”知道大概是因为药粉洒在伤口上她感觉到疼,所以她在扭动。 不再动,但是后背火辣辣的,不过她还能忍得住。 抬起受伤的手,白无夜用手指把她搭在肩头的几根发丝撩走,指腹擦着她的肩头而过,温热细腻。 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孟揽月缓缓眨眼,随后道:“你身上的温度不高,是自从中毒后就这样么?”她还真想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不是。”他否认,而且没交代原因。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多说自己中毒的事儿,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问了。但想必杜先生是了解的,可他也未必会说。 把药瓶的塞子盖上,白无夜看向背对自己的人,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露着大半个后背。 漆黑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眯起,“把衣服穿上吧,袒胸露背成习惯了?这是荒山野岭,没人看。” 闻言,孟揽月回神儿,一边动手穿衣服一边回嘴,“我在勾引男人。哦,我忘了,这里没有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0、脱离群众、登门医病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在这半空当中的断崖缝隙里,早于地面迎接到了阳光。 孟揽月躲进了山体的夹缝里,她在里侧,而白无夜在外侧。 太阳一出来的时候,他就把她推了进来,这个时候躲避,是因为这里太高了,若是那些寻找他们的杀手杀回来,很容易就会瞧见躲在这里的两个人。 所以,在没有确定那群杀手是否会返回来时,决不能轻易的下去。 山里很静,蓦一时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声,新的一天来临,它们也飞离巢穴去觅食了。 时间一点点而过,孟揽月猜测现在阳光已经普照大地了。 “走吧。”忽然的,白无夜发声。他确定可以离开,那么就证明那群杀手应该是不会返回来了。 无声的舒口气,挤在这夹缝里头实在难过,这里面应该是蜘蛛的家,孟揽月已经看到不止一只蜘蛛从自己面前爬过了。 两人挪出夹缝,站在那小小的平台上,孟揽月往下看,很深。再抬头往上看,距离断崖顶也很远。 “上下两难,五王爷,如何选择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随后看向上头,“上去。” 点点头,那就上去,反正出力的不是她。 抬手,白无夜以没受伤的那侧手挟住孟揽月的肩膀,随后脚下一踏,二人便跃了起来。 断崖上也生长出一些树木,虽不粗,但完全能够借力。 借着这些树木,两人几个跳跃,便跃上了断崖顶。 双脚落地,孟揽月转身朝后看,山峦无际,若不是太阳在东边天上挂着,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再次出发,孟揽月不知白无夜是朝着哪面走,而且昨晚那些护卫也不知如何了,她心里几分惦念,希望他们死伤不重。 在林中穿梭,走一段距离,白无夜就会稍稍停一下,初始孟揽月以为他是气力不足,后来才发现他是在留标记。 这样一来,那些在找寻他们的护卫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 这般疾走,一天没有停,孟揽月饿的前胸贴后背,白无夜倒是没有任何疲乏之色,尽管他受伤了。 看他这般有气力,孟揽月也恍然,是不是因为他喝了天珠的汁液?他只喝了一点点,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天珠比想象的还要神奇啊。 越这般想,孟揽月就止不住的惊叹,这个世界太神奇了,虽然在某些方面落后了些,可是她却发觉落后的东西都不算什么。 接近天黑之时,白无夜终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便朝着左侧的山登了上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也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很大,而且还很高。 黑乎乎的,孟揽月什么都看不见,待得白无夜把她放下时,她就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无夜松开了手臂,而且在朝外面移动脚步,孟揽月竖起耳朵,一边伸手去抓他,“你去做什么?” “等着。”拿开她的手,白无夜就离开了。 山洞里静的没有声音,孟揽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 没过多久,山洞入口处传来声音,孟揽月支楞着耳朵听着。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然后便是一片火星亮起来,下一刻,一簇火苗升腾起来,原来白无夜点燃了火。 有了光亮,尽管微弱,孟揽月也能看见了,脚下一动挪过去,然后直接在火堆旁的石头上坐下来。 白无夜动手往燃烧起来的细小枝叶上添柴,由细到粗,很有层次,那火也越烧越大。 “五王爷,你饿不饿?”看他那样子,还是丝毫不觉累似得。 “不饿。”白无夜淡淡回答,视线也一直都在火堆上。 无言的撇嘴,孟揽月这下更肯定是那天珠的作用了,若是等她饿的熬不住的时候,她也喝一口天珠的汁液。不过,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太珍贵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孟揽月看着他,终于开口,“五王爷,你能帮我找点吃的么?山鸡兔子什么的找不到,找只老鼠也行啊。” “本王不会。”没有看她,白无夜直言不会。 孟揽月自是不信,“你火燃的这么好,想来就是做惯了这种事,那么也肯定经常在山中过夜。怎么可能不会抓动物果腹?”明显骗人。 添柴的人终于抬眼看向她,俩人隔着一堆火,四目相对时的火花似乎更是四溅的厉害。 “你是大夫,就能长生不老么?”他声线凉薄的反问,把孟揽月堵得哑口无言。 什么都说不出,孟揽月想了想,她还真找不出话语来反击他。 算了,饿着就饿着吧。 “本王不是不会抓山鸡野兔,而是不会处理,你打算连皮毛一块吃么?”他再次说话,而且在看着孟揽月,那模样显然就是她若说吃的话,他就去抓。 缓缓眨眼,孟揽月摇头,“算了吧,我若实在撑不住,我就把天珠吃了。” 闻言,白无夜似乎也发觉了什么,“本王一直没感到饥饿,而且也没有精神不济,就是因为吃了天珠的汁液。” “嗯,很有可能。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太奇妙了。”说起这个,孟揽月也不禁赞叹起来。 “也要试一试,能不能找出其他的东西代替。”白无夜也觉得这天珠甚是神奇,若是能有很多很多的话,那么再行走野外时,也不必为吃的费心了。 “这个任务太重了,容我钻研钻研,期限不定,没准儿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孟揽月摇摇头,这东西天然生成,不知会不会有东西代替它。 火堆燃烧的旺盛,不时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坐在石头上,孟揽月把背包放在腿上,趴伏在背包上,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连续不睡觉不说,一通追杀把她也惊得心惊肉跳。 希望接下来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这次幸运,或许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尤其现在就只有她和白无夜两个人,若是再被包围,凭白无夜一人难以突围出去。 迷迷糊糊的,她也睡着了,而且白无夜那么精神,有他守着,她十分心安。 也不知过去多久,孟揽月猛地被一阵声音吵醒。心脏不受控制的一蹦,她全身的血液都奔腾了起来,莫不是又来了。 睁开眼,她悄悄地扭头往山洞入口的方向看,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白无夜。 他面前站着护卫,而左右两侧则或坐或躺着不少人,都是护卫,受伤了。 坐直身体,孟揽月看向他们,这才发觉他们循着白无夜留下的记号找过来了。 站起身,她拿着背包绕过火堆,直奔那十几个坐躺在地上的护卫。 十几人受伤,其中四五人较为严重,甚至两人处于昏迷状态。 他们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用的就是孟揽月那时炼的伤药,内伤外伤皆有,他们内服外用,已控制住了。 最先查看那两个昏迷的护卫,他们失血过多,是被伤了要害。所幸服药及时,眼下还有命在。只是若再不治疗,这命也难保了。 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孟揽月先展开卷镇,三针夹在指间,找准了地方,先行下针。 穴位扎的准,昏迷的护卫立即发出了声音,孟揽月随即把天珠拿出来一颗,然后捏着护卫的嘴,让天珠的汁液流进他们的嘴里。 接着给第二个护卫加以治疗,同样用了天珠,这东西实在神奇,入了口,昏迷的人也清醒了过来。 这一颗天珠,给重伤的几人服完后还剩余不少,孟揽月转手递给坐在那儿的护卫,“喝一些汁液,然后给别人,你们几个把它分吃了吧。” 护卫接过,冲着孟揽月点了点头,采摘天珠的时候他们就在场,孟揽月说它如何如何珍奇,却是没想到这会儿会给他们吃。 不再管他们,孟揽月重新给那几个伤势严重的护卫处理伤口,药品齐全,只是不太多,但还是够用了。 “这次出来也没带顺手的针,凑合着用吧,可能到时留下的疤痕会很丑。”给缝合伤口,孟揽月一边说。 躺着的护卫说不出话,但却觉得她说的好笑,这个时候命最重要,疤痕丑不丑的算什么。 奔波于伤患之间,那边白无夜一直在看着,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氤氲着看不懂的浓雾。 那边火堆旁,没有受伤的护卫正在烤野兔,只有一只,并且已经烤的差不多了。 “你们是怎么突出重围的?当时夜太黑我也没看清,但想来对方人很多,起码是咱们的两倍。”重伤的护卫处理完毕,孟揽月又给伤势较轻的几人敷药包扎,一边问道。 “回孟大夫,对方的人的确很多,不过因为王爷离开了,他们便有一半的人去追逐王爷了。属下们也得以突出重围,保住了性命。”护卫回答之前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开口。 孟揽月点点头,倒是没想到昨天有一半的人来追他们,幸亏白无夜跑得快,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终于,最后一个护卫处理完毕,孟揽月站起身,她一时间有些头晕,饿的她低血糖了。 不禁腹诽白无夜,给他做事还不给吃的,她真应该狠狠心把那天珠吃了。 把东西一一装进背包里,孟揽月站起身,然后一只手就从旁边过来,把她的背包夺走了。 “去吃东西吧。”白无夜声线很淡,但是很好听。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的视线又越过他看向那火堆,果然,有个野兔已经烤好了,正挂在火堆旁。 弯起红唇,孟揽月看着他点点头,“多谢王爷了,跟着王爷做事还能没饿死,真是奇迹。”算他有良心,知道弄些吃的给她。 “废话连篇,看你是不饿。”还有力气说这些话,显然是没饿到极点。 哼了哼,孟揽月绕过他,直奔火堆旁。 护卫把野兔拿下来给她,他们手艺好得很,烤的正正好好。 吃着,旁边递来水袋,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这咸蛋正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就像看戏似得。 不管他,接过水袋喝了几口,继续吃肉,饿死她了。 这一夜很平静,受伤的护卫们也各个睡得熟,安然无恙的护卫轮班值夜,他们也得以好好休息。 孟揽月睡得沉,待得睁开眼时,火堆的火已经灭了,外面的光线进入了山洞中,这里也亮了。 坐直身体,孟揽月伸展开双臂,可是懒腰也只抻到一半,就发现了这山洞里的不对。 人,怎么都不见了? 伤员不见了,没有受伤的护卫也不在,甚至连白无夜也没了影子,这偌大的山洞里,只有她一个人。 放下手臂,孟揽月站起身,自己的背包就放在身边的石头上。 弯身把背包拿起来背上,然后她举步往山洞外走。 有一部分的阳光倾泻进山洞,孟揽月迎着阳光出去,也看到了山洞外,白无夜在外面,但是其他的护卫都没了影子。 “他们人呢?”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们的踪影。 “先行离开了,既然醒了,走吧。”垂眸看向她,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照下来,也照在了她的脸上。略有些困倦的样子,但依然如花。 “嗯,好。”不知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但孟揽月没任何意见,反正凭她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白无夜带着她再次飞奔上路,然而这次却不是再往深山密林里钻,反而朝着山峦的边缘而去。 “他们都走了,就不怕那些杀手再来么?只有你一个人,还带着我,怕是不行。”这是孟揽月的疑虑,关键是她实在顶不上什么用处,得靠别人保护。 “他们把死士引开了,我们走别处。”白无夜回答,而且透露了对方是谁。 “死士?是汪诩派来的。”只有他有死士。 没有回答,但也肯定了孟揽月的说法,来的杀手就是汪诩派来的。 那时胡桑说汪诩的死士很厉害,如今她也承认了,的确很厉害。把白无夜的护卫伤成那样,怎是善类。 白无夜带着她终是脱离了山峦,然后就上了官道,并且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城,尽管孟揽月不知道那是什么城。 时隔几日见到城池,孟揽月也发觉好像做梦一般,怪不得古人有一日三秋之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俩人不再飞奔,而是正常的行路,身上的衣服有破损,上头还有血,孟揽月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进城。 “五王爷,这是什么城?”城池不大,比不上草流城和中州城,但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 “叶城,与西疆有四城之隔。”按城池丈量,其实有很远的距离。 点点头,孟揽月没听说过,但正在一点一点的见识。 “五王爷,这进了城我也不能还叫你五王爷,接下来怎么称呼?白五爷?”高斐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尽管她不知道这称呼从何而来。 闻言,白无夜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叫五哥。” 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随后孟揽月就笑了,“好,五哥。”这咸蛋,倒是还有一颗做哥哥的心。 只是,他这个哥哥,缺了一条尾巴。 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否则他得当场翻脸,很可能把她给撇下。 终于,城池近了,城门口不似孟揽月所见过的,居然只有四个兵士在守着。 进出城门的人不多,他们也懒散的紧。 二人进城,那四个兵士依旧是连看都没看,让孟揽月大为意外,这城、、、还真是别具一格。 也怪不得白无夜敢如此托大,他们俩这身打扮都敢往城里闯,看来是早就了解这叶城是什么情况。 俩人进了城,便直接去找了一家成衣铺,须得换掉这一身衣服,否则太扎眼了。 白无夜身上有钱,选了几套料子不错但样式普通的衣服,俩人直接穿在身上,原来的衣服便丢了。 “这样就放心了,要是五哥你能把脸遮一遮,就更稳妥了。”走在街上,俩人惹来过往人的回顾,孟揽月认为是白无夜太扎眼,毕竟谁也没见过男人长成这样的。 “同勉。”白无夜同样如此认为,认为招来那些眼神儿的是对方,并非自己。 哼了哼,孟揽月不再和他拌嘴,因为这来往的人都在瞅他俩。他们俩的目的是遮掩行踪,可是这样如何遮掩行踪?太招摇了。 在城里寻了一家酒楼,人不算多,白无夜与孟揽月坐在了靠墙角的位置,尽量不起眼一些。 面对着墙的方向,俩人坐在同一张板凳上,看起来,倒是几分奇怪,毕竟没有食客吃饭是像他们俩这样的。 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俩人就用起了饭,都不发声,使得身后那些食客的声音也更清楚的传进了耳朵。 “我小舅子这回是不敢再往朱城跑了,那城里城外都是穿铠甲的兵,吓死个人。他做这买卖又是见不得光,上次从城里好不容易出来差点吓尿裤子。” “人家那些兵又不查谁做什么买卖,他怕什么?据我所知,是天闸关的守将上官仲勃带兵回来了,因为他母亲忽然病重,他好像都没向兵部上报,就违令赶了回来。” “孝心可嘉啊,这上官将军也是个性情中人。” “的确是孝心可嘉,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可就难说了,没准儿兵部得给他定上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回家看望病重的母亲算什么玩忽职守,我就不信兵部那些人没爹娘么?爹娘病重不回家探望,那叫什么?那叫猪狗不如。” 他们议论纷纷,这边一直无声吃饭的白无夜和孟揽月也听到了。 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唏嘘,都说忠义两难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若是家中的母亲病的太重没多少时间了,难不成在远方的儿子还得等着上头的批令?若是她的话,她也情愿被罚,也绝不会不看母亲最后一眼。 如此一想,她不禁想起远在那个世界的自己的父母,心下不免一阵叹息,连嘴里的饭菜似乎都没了味道。 “上官仲勃。”蓦地,身边的人放下了筷子,低声道。 “嗯?”听到了,孟揽月扭头看向他,他侧脸无温,不知在想什么。 “快吃,之后我们启程赶往朱城。”看向她,白无夜沉声道。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孟揽月看着他,随后道:“五哥,你想去见见那个上官将军?”看起来,应该是这样的。 “天闸关距离草流城很近,但这么多年,三哥多次拜访但从未见过他。这次,我去见见。”他的确是奔着上官仲勃去的。 “三王、、、三哥都没见着,你怎么就能见着?既然人家是守着一个闸关,肯定是不会轻易见你们的。若是见了,那就等于是和帝都那边翻脸了。这叫什么?这叫不忠不义。”孟揽月摇头,觉得白无夜也见不到,没戏。 “近在眼前,不试一试又怎么行?”白无夜是想试一试,上官仲勃所在的天闸关很重要,不管是对于大周来说,还是帝都。 他手里握着近十万的兵马,可不是儿戏。 放下筷子,孟揽月把杯子里的茶喝光,随后道:“不然这样吧,你也听到了,他们说那个上官将军的母亲病重了,反正我是大夫,我就登门毛遂自荐为他母亲看病,你就跟着去,说不定就能见着他了。” “若你也无能为力呢?”白无夜却几分慎重。 “我的五哥,谁说治病就一定得给人家治好的。要是病的太重,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啊。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见见那上官将军嘛,进了人家大门才是目的。”歪头看着他,孟揽月倒是稀奇,这咸蛋还会为她着想。只是治不好病又如何,大夫能治病,但是也未必能救得了命。 “也好。”半晌后,白无夜微微颌首,赞成了孟揽月这个方案。 用过了饭,俩人便离开了酒楼,于这城里的马市买了一匹不错的马,二人骑马出了城。 叶城去往朱城的官道还算良好,但某些地方也有破损,想来那是因为大雨导致的。但没有及时得到修补,可见这两城的官员也知道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他们也不做正事。 天色暗下来,官道前后都是一样的黑,孟揽月坐在前方,也几分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吧。”身后的人十分大方,和去往帝都时可大相径庭。 孟揽月不禁笑,“五哥还是懂事儿的,我给你出力,你让我好过,这样咱们才能合作共赢啊。”讲的像是国共双方会谈似得,她很是满意。 “不睡就闭嘴,亦或是下去走路。”白无夜似乎不爱听,冷嗤。 “凭我这两条腿走十天也走不到朱城啊,手无缚鸡之力,这在气势上就弱了一截。”都不敢再争吵,免得他把她扔下去。 “你应该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气势弱?真没看出来,颐指气使,倒像个老太爷。 “五哥这是夸赞么?”抿唇笑,孟揽月觉得这是在夸她。 “闭嘴。”她说话气人,白无夜不想再和她斗下去,因为已经吃亏过很多次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不再说话,孟揽月却是心情不错,想起最开始时的心惊胆战,气他也是应该的,就当为自己报仇了。 马儿的四条腿的确跑得快,在天明时,就看见了朱城的城墙,只是马儿也累的够呛。 放慢了速度,马儿得到休息,迷迷糊糊的孟揽月也清醒过来了。 睡得还算舒坦,孟揽月也发觉自己睡得舒坦的原因,她不知何时靠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坐直身体,孟揽月动了动脖子,“谢了。”身后这咸蛋没像那时躲开险些把她跌下马,还真是大方。 “日后少吃些。”当做椅子被靠了一夜,白无夜终于发声。 “这叫丰腴。”不承认自己重,孟揽月哑着嗓子回嘴。 “丰腴的猪。”白无夜承认她的丰腴。 翻了翻眼皮,孟揽月不和他斗嘴,扭过身子把挂在白无夜身后那马鞍上的水袋卸下来,喝水。 “胆子愈发大了,接下来你可以学骑马了。自己会骑马,也免得每次都是本王带你。”他淡淡的说着,几多嫌弃。 “需要钻研的大事多着呢,没时间学骑马。要是五哥你实在嫌弃,不如日后专门给我派个马倌,走哪儿跟哪儿。”他又嫌麻烦,何不派个别人,免得他老大不情愿。 “西疆无闲人。”言外之意,没人配备给她。 “我也不是闲人啊。”她若是闲人,白无夜早把她发配到大营那小粉车里去了。 这次白无夜倒是没说话,她的确不是闲人。 时辰掐得准,马儿慢悠悠的前行,待得到了朱城时,城门也开了。 径直的骑马进了城,守城的兵士并没有对他们多加盘查,这附近的几座城好像都是这般,对于来往的行人,一般不严查。 因为是早上,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倒是街上卖早点的摊子正在忙碌。 看这情景,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安逸,百姓要的生活无非就是这种。 俩人在一个早点摊子前停下,然后进了摊子用早饭。 吃的不紧不慢,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靠近北方,这里的温度不比帝都,不过城里百姓的营生有很多,他们也都忙碌着起来做事。 “昨天吃饭时那人说这城里都是兵,可是一个也没瞧见啊?莫不是,那上官将军走了吧?”微微皱眉,若是这样,那可不妙,白无夜扑了个空啊。 “兵士于街上行走,大概是在征找大夫。”白无夜面色平静,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豆花,一边道。 “那倒是有可能。只不过,这朱城也不大,大夫估计也没几个。那上官将军不会病急乱投医,找江湖郎中呢吧。”按照太山所说,江湖郎中大都是骗人的,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连药房都混不进去。 “或许。”白无夜微微颌首,很有这个可能。 “那我又不是这朱城药房的坐诊大夫,要是登门去给人家看病,没准儿人家也得以为我是江湖郎中。”尤其她现在也没带着药箱,只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的确不像正规大夫。 “姑娘是大夫?”前来把刚出锅的糖饼送过来的老妇人走过来,一边笑看着孟揽月问道。 “没错,我是大夫。”看着那老妇人,孟揽月也笑眯眯,那张脸更是恍若花开般。 “姑娘,你若是想去上官府给那老夫人瞧病,直接去便成了。那上官府正找大夫呢,听说只要能治好老夫人的病,能给好多酬金呢。”老妇人把糖饼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道。 “真的?太谢谢大娘了,那不知上官府怎么走啊?”心下一喜,这么说登门也很容易了。 “上官府在北城,你们往北走就成了。那边都是高门大院,上官府就在那边。”老妇人笑容可亲,好心告知。 点点头,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也一直在看着她,面色平静,连那好似一直蒙着冰霜的眸子也有了温度。 用过了早饭,俩人牵着马朝着北城走。 孟揽月捉摸着,总是不能就这么上门,她是大夫,可白无夜是什么身份呢?难不成说他是跟班儿?可他这个模样,哪像跟班。 “五哥,不然一会儿你就拿着我的背包,被问及就说你是我的徒弟,如何?”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唯一的法子了,毕竟说他是什么都不像。 “你看我像你的徒弟?”看向她,白无夜根本无需做什么,只是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徒弟。 “不像。你板着脸,哪像大夫。身为大夫,对待患者就要像春天般温暖,你这个样子可不行。那怎么办,你说吧。”若是不把这些都事先编排好,到时进了上官府的大门,没准儿就得被轰出来。 “我就做你五哥,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他不想做学徒,也不想做跟班。 想想,孟揽月觉得也行。而且这咸蛋也像个男人,说他是兄长绝对糊弄的过去。 准备好了一切,二人也接近了北城,不似别处离家做事的百姓很多,这北城安静的很。 诚如那卖早点的大娘所说,这北城都是大宅院,可见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 顺着平平整整的街道前行,不时的有下人从那大宅子的侧门出来,悄无声息的干活做事。 终于,俩人在转进第二条街的时候,瞧见了一家大门前站着四个身着盔甲的兵士,便对视一眼,找对了,这就是那上官府。 走近,也瞧见了大门前那柱子上贴着的告示,果然正在征找大夫,而且是重金酬谢。 背着背包,孟揽月先行一步,踏上台阶。白无夜松开了马儿,也随行。 “来者何人?”孟揽月没拿药箱,看起来也不像大夫,所以,守门的兵士自是先把他们拦下了。 “那不是在找大夫么?我就是大夫。”指了指那张告示,孟揽月微微扬起下颌,道。 兵士果然有迟疑,上下看了孟揽月一通,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白无夜,这俩人、、、可不像大夫。 “你是朱城的大夫?哪个药房的?”兵士询问,也是不放心。 “原来你们只找朱城的大夫?那真是我错了,我不是朱城人,只是进了城听说这里在找大夫,便过来了。既然如此,那打扰了。”学着胡桑的样子,孟揽月拱拱手,便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蓦地,一道沉如鼓鸣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孟揽月见过诸多武功不俗的人,所以有时也无需用眼睛看,单是听声音就能听得出,这后头的人功夫很高。 转过身,孟揽月看向那站在大门前的人,他身形伟岸,一看便是有一身不俗的力气。一张脸十分周正,眸如鹰,几分慑人。 四目相对,孟揽月就差不多能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有八成的可能是那个上官仲勃。 而对面的看着她,也有片刻的愣怔,半晌后,上官仲勃开口道:“姑娘是大夫?” “没错。”点头,她控制着想回头的欲望,不知白无夜见着了上官仲勃是什么表情。三王白天齐三番几次的找人家人家都不见,他如此容易的就见着了本尊。 “姑娘请。”没有再多加询问,上官仲勃侧开身体,然后请孟揽月进去。 举步踏上台阶,孟揽月走过去,走近了也才发觉,这上官仲勃真是魁梧,堪比太山。 看来但凡可以领兵的人都得有个好身板,否则不服众。 上官仲勃带路,将孟揽月和白无夜带进了府中,行走时,他看了看孟揽月,又看了看白无夜,鹰般的眼眸闪过几许疑惑,似乎也觉得这二人不像大夫。 “姑娘行医有几年了?还有这位、、、也是大夫么?”询问,上官仲勃虽心急母亲的病,但也很谨慎。 “我是大夫,行医也有七八年了。这位是我五哥。我们是去找药的,五哥不放心我的安危,所以才陪我赶路。”这是之前她和白无夜套好的词儿。 上官仲勃点点头,“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孟。”他不问名字她也就不必说了,虽然这日夜保卫边疆的将军未必知道孟揽月的大名,但只需稍稍调查,就能查出来。 “家母病情十分严重,有劳孟大夫了。”上官仲勃说起他母亲,面上也是不免一阵忧愁。 “待我看看,虽说有的病的确无法治,但也未必是绝对,或许可以另辟蹊径。”还不知这上官仲勃的母亲是什么病,孟揽月还是先夸下海口,毕竟得给白无夜创造机会和时间。 在府中行走,绕过了一大片花园,这才进了一个偌大的院落,丫鬟来来回回的行走,各个都很有规矩。 进了房间,向左转,最后在一个缀着珠帘的居室前停下。 上官仲勃对孟揽月点点头要她稍等,然后他便先进去了。 环顾四周,见丫鬟出去了,孟揽月便扭头看向白无夜,无声道:“我给那老夫人看病,你寻个机会和上官将军搭话吧。”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点头,自进了城之后,他便一直收敛身上的气势。那杀阀的气息不在,他给人的感觉的确弱了很多。 “孟大夫,请吧。”就在这时帘子被从内撩开,上官仲勃请孟揽月进去。 迈步走进去,白无夜也跟随,不过他没有上前,而是就站在了门口处。 孟揽月朝着那张半垂着床幔的大床走去,走近了也看见了卧在床上的人,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 尽管她看起来很苍老和虚弱,不过依旧贵气,那雪白的头发挽起来,上面还插着黄金的簪子,衣服也整整齐齐,料子极好。 孟揽月以前也见过一个祖上是贵族的老太太,若是那清朝不灭,人家还是格格呢。 那老太太便是一身贵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而眼前这个老太太也一样,孟揽月敢肯定这老太太出身不凡。 她是醒着的,看着走近的孟揽月,她叹口气,然后便把手递了过来。 孟揽月接住她的手,然后在旁边丫鬟推过来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便开始给老太太诊脉。 旁边,上官仲勃站在那儿看着,神色也几分担忧紧张。 这几日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但,始终都没有什么法子。 搭上了脉门,孟揽月也了然了,这老太太并非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是年纪大了,身体各个机能都开始衰退,吃药是治不好的。 只是,她眼下又不能这么说,否则说完了就得被赶出去。 白无夜还要找机会和这上官将军谈一谈呢,她得拖延才是。 想一想,她放下了老太太的手,随后看向那上官将军,“老夫人的病有法子,不过,需要一味难找至极的药。” 闻言,上官仲勃的眼睛都亮了,“什么药?” 看他那即便上天摘月亮也能办到的架势,孟揽月弯了弯唇角,“天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1、老谋深算、暴露行踪 “天珠?”上官仲勃一诧,这个名字,他不曾听说过。 就在这时,立于他身后的一个丫鬟上前,在他身后侧停下,然后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 距离这么近,孟揽月却是没听到那丫鬟的声音,由此她断定,这丫鬟也不是一般的丫鬟。没想到,一个将军的家里也是卧虎藏龙,连一个丫鬟都如此不凡。 “这天珠太难寻了,甚至可能在这世上根本找不到此药。孟大夫,你这般说,岂不就是断定我母亲她无药可医了么?”听了丫鬟的话,上官仲勃不禁觉得孟揽月是在蒙人,故意用这种根本就无处可找的药来糊弄他。 “怎么会无处可找,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天珠就曾出现过。”摇头,孟揽月一边道,她故意弄得高深莫测,因为天珠就在她这儿。 “在哪儿?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出。”一听这话,上官仲勃果然眼睛一亮。 “那是什么山我还真不知道,五哥,那是什么山?”扭头看向一直双手负后站在门口的白无夜,孟揽月询问道。 “巫山的月牙沟。”白无夜回答,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孟揽月,似乎有些不太赞同似得。 不再看他,孟揽月收回视线然后看向上官仲勃,“就是在那里,听说有人找到了天珠。老夫人的身体很虚弱,而天珠又是世间少有的大补之物,十分适合老夫人。眼下老夫人觉得腿脚沉重,甚至连头也很沉,那是因为血脉不通,我倒是可以用银针为老夫人疏通经脉活血,老夫人会感觉舒服许多。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配合天珠才会更有效。” 见孟揽月说的头头是道,上官仲勃心里的那点怀疑似乎也消散了些。 “不知用银针可会有什么害处?这几日不下十几个大夫为我母亲看过病,但凡开出的方子均有反作用。母亲年纪大了,承受不了那些反作用。”上官仲勃果然很有孝心,想的也十分周到。 “只是舒经活血不会有什么反作用,我是大夫,对自己的银针还是很有信心的。”这银针是能杀人,但救人也不容含糊。若是这上官仲勃敢当着宋先生的面说这种话,他会立即翻脸然后再给他一针尝尝厉害。 “母亲,您觉得如何?”上官仲勃看向床上的老太太,他们说的话她一直都在听。 “这姑娘如此有信心,那么便试试吧。我实在是头沉的很,总是想睡觉,可是我心里清楚,越这么睡下去,这头就越沉,说不定到时就醒不来了。”别看老太太病了,但是脑筋却极其清楚。 “老夫人担心的是,血脉长久不通,人的确是会一睡不起。”蛇为什么会冬眠,就是因为天气冷了它的血液不通,所以才会冬眠,人也一样。 “好,那就给我来上几针,一大早的,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再睡觉了。”整天卧在床上,老太太心烦的很。 “既然如此,那孟大夫开始吧。”上官仲勃看向孟揽月,他也同意了。 站起身,孟揽月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翻出里面的卷镇,然后展开。 她这次出行身上带的东西不多,这卷镇也是极为简单,做工简单,里面的针也很少。 在山中为那些护卫治伤又用去了一些,这卷镇展开,里面只有几十根了。 看了一下,孟揽月以指间取了三根出来,随后看向左右两侧的丫鬟,“麻烦把帘子放下来。” 上官仲勃后退,两侧的丫鬟也把纱幔放了下来,外面只能看到孟揽月朦朦胧胧的身影。 寻找天珠,上官仲勃是刻不容缓,他转身走向门口,打算派人开始去巫山附近打探。 路过白无夜,他停下脚步,随后看向他。 四目相对,上官仲勃的心里升腾起几分怪异感,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寻常人。 白无夜面上平静,他身上那股子杀阀之气也尽数收敛,让人窥探不到分毫。 两人对视仅仅一瞬,上官仲勃便走出了房间,白无夜的视线定在他的身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孟揽月给老太太下了几针,这老太太就立即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有力气多了。 丫鬟搀扶着她坐起来,这头也不晕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姑娘这银针还真是厉害,比这些日子那些大夫强得多,这些人啊,就知道下方子让我这老太太吃汤药。”精神好了,话也多了,老太太开始抱怨。 “汤药吃多了也是有毒的,对症下药,数量也要控制好。”孟揽月把卷镇收起来,一边道。 “说得对,只是我这儿子不懂啊,看不得我病恹恹,这病不治好不罢休。”虽然这话还有些抱怨,但老太太的语气却是开心的,儿子孝顺,哪能不高兴。 微微弯起红唇,孟揽月也听得出老太太话里话外的骄傲开心。 “不知姑娘是哪里的人,从哪儿学来的这一手本领。朱城有两间药房,坐诊的大夫却也只有三人,但都一大把年纪了,像姑娘这么年轻的大夫我可从未见过。”老太太看着孟揽月,开始询问。 “我来自西疆,打小就拜了师父,如今从医也有七八年了。”不可谓胡说八道,但是她也只能这么说。 正在这时,上官仲勃回来了,他听到孟揽月说来自西疆,他面上有几分变化。 “西疆啊?那个地方听说可是很乱。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待在那儿有些危险,还不如就在这朱城落下来。看你似乎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知有没有许配人家啊?”老太太话也多,看着孟揽月那眼神儿,倒是一副满意的神色。 被问及这个话题,孟揽月手上一顿,随后道:“是我福浅,我曾许配过人家,只是那个人命短,已经归西了。所以,我目前的状态是,丧偶。” 一听孟揽月已经许配过人了,老太太面上一派可惜之色。 孟揽月把背包背上,然后转眼看向门口的方向,站在那儿的人正在瞪她。 挑了挑眉,孟揽月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个冷脸的人。她就是故意的,反正他们俩也没任何关系。 其实认真算起来他们俩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都说她是五王妃,可那都是白天世的圣旨说的。可西疆的人又不认圣旨,和一个屁无异,总得算起来,她现在应该是白无夜的劳工,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巫山距离朱城不算太远,我已派人前往巫山了,若是可以找到天珠,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找不到,还望孟大夫能想一些其他的法子。府中房间众多,若孟大夫没有急事,不知可否住下等些日子?在下感激不尽。”上官仲勃走进来就瞧见老太太精神了许多还能坐起身闲谈,他心中对孟揽月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她可比这几日来的那些大夫都高明上许多,最起码没有一个大夫能让老太太这么快的就坐起身。 想了想,孟揽月再次看向白无夜,“五哥,你的意思呢?”嘴上虽这么问,但她觉得白无夜肯定会答应。他正找机会想和上官仲勃搭话呢,这可是千载难逢。 “我们的确是有事,不过老夫人的身体看起来也的确不能不管。这样吧,我们最多在这里停留三天,三天后,不管有没有找到天珠,我们都得离开朱城。当然,在这三天内,她会尽力的找出更有效的法子来为老夫人治病。”白无夜开口,声音低沉,听起来也不如以前有力量似得。 上官仲勃闻言点点头,他的确希望孟揽月能多留几日。但最初在进门的时候孟揽月就说了,他们是有事而碰巧路过朱城,的确不能强人所难。 又与那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孟揽月与白无夜就离开了老太太的住处。由上官仲勃亲自带领,将他们引到了客房。 “孟大夫的银针很厉害,仅仅我出去这一段时间,母亲她就能坐起身又闲谈了。这几日府上也来了很多大夫,但没有任何大夫有孟大夫这本事。”上官仲勃说的发自内心。 “过奖了,我的本领也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被夸赞,孟揽月倒是没觉得开心,这银针她也只是和宋先生学了几日而已,若是再给她一些时间的话,她能学来更多,想想还真是遗憾。 “孟大夫来自西疆,不知是西疆的哪座城?”进了一个圆拱门,上官仲勃状似无意的问道。 “中州城。”还未想好怎么回答,白无夜倒是代替她回答了。 孟揽月点点头,“是啊,我们来自中州城。” 上官仲勃没有再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上官府果然有很多的房间,上官仲勃将他们俩带到一个院落里,这里正好有两间客房。 又告诉孟揽月需要什么可随时告诉下人,然后他便离开了。 看着上官仲勃的身影离开院门,孟揽月长舒口气,然后看向对面的白无夜,哪知他还在瞪着她。 身子向后闪了闪,孟揽月道:“做什么瞪我?” “丧偶?那么多的情郎,你怎么会丧偶?”白无夜声音冷得很,显然心情极不好。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还有那么多的情郎呢,真是说错话了,我不该说丧偶,应该说在发展的有数十,待定的上百,嫁给谁还没确定。毕竟这么优秀,追求者也众多啊。”双臂环胸,孟揽月回嘴,她可不吃亏。 “不知廉耻。”随口就说出这种话,白无夜继续冷脸斥责。 “嗯嗯,反以为荣嘛。”习惯了他这套说辞,她接话接的也顺溜。 无话可说,白无夜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儿足以杀人。 “别那么看着我,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你和三王爷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这上官将军拉到自己的阵营里,眼下这正是个时机,若是失去了,将来可就没机会了。”这才是正事儿,她在给那老太太看病时,脑子里可转了无数道弯儿。 “你明知天珠难得,而且眼下仅剩一颗,却还顺嘴胡说。”白无夜是不赞同,天珠实在太神奇了,他不忍割爱。 “你看,你想拉拢人家,还这么抠门,你的大事肯定不会成。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下点本钱人家才不理你。虽然天珠只剩下一颗了,但是根据那老太太的身体,给她半颗就成了。她没什么病,就是年纪大了。天珠是奇妙之物,若是给那老太太吃,她肯定还能活上个三五年。有这三五年,什么事儿成不了。”孟揽月也心疼天珠,但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看着她,白无夜那漆黑的眸子竟缓缓的浮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他笑,孟揽月不禁皱眉,“你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忽然发笑是什么意思?”毛骨悚然。 “既然你舍得天珠,那么接下来怎么做也就有谱了。后日我会先行离开,在我离开后你再把天珠拿出来。对我们的身份,你不要多说一个字,而且不要上官仲勃的酬金。”白无夜最开始时是打过天珠的主意,但是仅剩一颗,孟揽月又视若珍宝,所以他便打消了,甚至连一个字也没说。 孟揽月会自己想出这法子,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不知他的计划是什么,但孟揽月觉得势必有他的道理,点点头,答应了。 上官仲勃派人去找天珠,但是怎会那么容易找到,而且白无夜和孟揽月在月牙沟发现天珠这事儿也没声张,他们去那附近打听自然是打听不到。 既然打听不到,就必会进山,若进山,可就会发现那山里曾有的打斗痕迹。 孟揽月每日早晚会去那老太太下针,效果很好,白日老太太有精神,而夜晚她睡觉也踏实了,不会总是多梦惊醒。 眼看三天就要到了,那时白无夜与孟揽月也说三天后就会离开,上官仲勃是几分焦急。 他想恳求孟揽月多留几日,但每次都没说出口,而明日就是第三天,天珠还找不到,孟揽月就会离开。 上官仲勃终是下定决心,决定再恳求孟揽月一次,让她多留几日。 来到小院儿,却只见孟揽月一人。 环视了一圈,上官仲勃坐下,随后道:“令兄呢?怎么不见他。” “将军不知道么?他晌午时就离开了呀。”孟揽月坐在对面,倒是一副坦荡之色。 上官仲勃摇摇头,后来才想到,晌午时的确有下属来找过他。不过他那时正在老太太那儿,就让他们有事晚上待他闲下来时再禀报。 “令兄是有什么要事么?”一听她哥哥走了,上官仲勃心里没了底,只余孟揽月一人在这儿,她怕是不会同意。 “没错,我们这次出来有要事在身。在这儿耽搁了几日,五哥他有些着急,所以就先行离开了。不过他后日会来接我,将军不必挂怀。”看着上官仲勃,其实孟揽月知道他想说什么,毕竟天珠没找到,他是想让她多留几日。 “不知孟大夫是赶着去救人么?”大夫的要事,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点头,“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要赶回西疆去,有人病重。” 一听这话,上官仲勃的挽留似乎也说不出来了,心下一阵惋叹。 “将军是担心天珠没找到,而我又离开,老夫人的病会加重是么?”捅破窗户纸,孟揽月面带微笑,一边道。 看着她的脸,上官仲勃微微点头,“不知孟大夫可想出了什么法子?”毕竟这两日孟揽月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她也没想到法子。 “明日吧,明日我离开前,会将这法子告诉将军。”故意卖关子,她觉得自己现在和江湖郎中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有了这话,上官仲勃的心定了一些,“多谢孟大夫。还有,这几日我母亲给孟大夫添麻烦了,还望孟大夫海涵。” 上官仲勃说的是那老太太总提孟揽月丧偶的事儿,每次说起来都会一阵叹息,叹可怜了孟揽月,那人真是没福气什么的。 每次她去给下针,那老太太都必说这个事儿,上官仲勃也没法让老太太停止这个话题。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被人议论了。”笑笑,孟揽月倒是不以为意。只是一想白无夜对丧偶这事儿不满意,她就觉得开心。他把自己定位成那个丧偶的偶,是他自找别扭,一个咸蛋还想做人家的偶,这梦想太大了。 “这世上的人总是人云亦云,没看到的事情也有许多人会当真,孟大夫不必理会那些。更何况,孟大夫治病救人,是行大善积大德,心怀恶意的人会遭到报应的。”上官仲勃这话说的倒是诚恳,好似他也有相同的境遇似得。 孟揽月倒是认为上官仲勃是在奉承安慰她,但即便如此这话也是好听。 “将军说得对,将军有如此高见,也难怪能做将军。”这人上之人就是有独到之处,若都是凡夫俗子,这大齐怕是也不能长久。 上官仲勃摇头,“孟大夫过奖了,做将军,也不似表面看到的那么风光。” “肯定的,保卫边疆,危机重重。上头有管着自己的,下面还得带领千军万马。有时这边疆出了事儿,还不得不向那些根本就不懂战争的人汇报,不能自己拿主意。待得他们商定好了法子,这边早就乱套了。”这个事儿孟揽月十分了解,因为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身在军营之中。西疆那里有战事,向来都是军营主将说了算,除非白无夜到场。 这样一比较起来,其实做西疆的将军更自由,没有兵部那些老不休的管着,尤其他们还是不懂瞎指挥。 孟揽月觉得那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闻言,上官仲勃倒是满腹同感,孟揽月说的话,句句扎在他心里。 “没想到孟大夫还会知道这些。”有同感之后,上官仲勃也不禁想到,孟揽月是一个大夫,怎么会知道这些。 “西疆什么人都有,听得多见得也多。我不知我所听到的对不对,但我想他们这样说总是有道理的,并非空穴来风。”也怀疑自己说的有点多,孟揽月又随口扯了个理由。 西疆复杂,这一点上官仲勃倒是知道。这些年来,但凡各处罪大恶极之人,或是以各种理由被贬的罪人都送到了西疆,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孟大夫行医可是四处行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上官仲勃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或许吧,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西疆。”他这样问,孟揽月大概猜出了他的目的。 “若是有机会,孟大夫去到天闸关,希望孟大夫能到军营里坐坐。军营之中军医缺乏,眼下又有几个学徒,但学成之日遥遥无期,我希望孟大夫能去给他们上一课。”上官仲勃这话说的十分客气。 微微弯起唇,孟揽月点点头,“若是有机会能去天闸关,我定会去见将军。再言,天闸关的风范,我还是很想领略的。”这两日白无夜和她说过天闸关的地貌,崇山巍峨,势不可挡。若是在那儿的守将松懈了关口,大周可就打进来了,十分险要。 “既然如此,我就在天闸关静等孟大夫了。”孟揽月一答应,上官仲勃就如此道。 孟揽月不禁失笑,这人看着挺严谨,倒是也鸡贼。这就把她套进来了,若是日后她不去天闸关走一趟,好像她是言而无信。 “好,待得去到天闸关,我第一时间去找将军。”答应下来,孟揽月觉得肯定会有这一天。不过,那时候,希望他还能有这种心态,不会埋怨她现在给他下套。 翌日,孟揽月洗漱一番用过早饭,便去往老太太的居室。 还是照常的下针,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可不是一般的好,而且早饭还吃了不少。 上官仲勃孝心可嘉,自回来后,就一直陪着老太太用饭,早饭到晚饭,从不落下。 给老太太下完针,孟揽月也直言今日要离开了,不过离开前,她要送老太太一样东西。 坐在软榻上,老太太一身的华贵,那雪白的头发挽起来,金簪也闪闪发亮。 她看着孟揽月,一边道:“可是有治我这病的法子了?也是难为你了,这几日一直都在为我这老太婆绞尽脑汁费力气。” “其实我也没费什么劲儿,而是有个人愿意割爱,我也就借花献佛。只是老夫人您可别再说我是神医了,我只是每日给您下几针,算不得神医。”说着,她一边把背包打开。 老太太和上官仲勃都看着孟揽月,不知她要拿出什么东西来。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上官仲勃瞧见那袋子就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个东西,一般人可不会有。 这是朝廷里才有的,用来装各种信函,因为信兵赶路时是不管风雨都不会停的。而信函沾水是不行的,所以就会用这种密封的袋子装着,不止防水还防火。 打开密封袋,孟揽月把里面的果子拿了出来,托在白皙纤细的手掌之中,“这就是天珠。” 此话一出,上官仲勃也没心思去研究那密封袋了,视线定在天珠上,没想到孟揽月会拿出这个东西来。 “这就是天珠?孟大夫,你怎么会有?”上官仲勃很疑惑。 “这来历将军就别问了,忍痛割爱那个人也不让我说。这天珠极其珍贵,他也只有一颗。不过,依据老夫人的病情,用半颗就足矣。我想,剩余半颗还给那个人,毕竟他也大有用处。”托着天珠,孟揽月如是道。 “孟大夫真的不能告知那人姓名么?”上官仲勃自是心里不安,但是自己母亲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他交代不能说,那么我自不会说。将军也无需心里有负担,这是无条件的相送。现在,老夫人您就先服下一片,然后将这天珠冰镇起来。每日服食一片,十日服完。之后您就无需再吃任何的药了,三五年之内,您不会再生病。”其实这天珠是否有这等奇效孟揽月也是心里没底,但是毕竟白无夜那里需要时间,所以,她也只能这么说。 若到时这老太太真的再生病,她就只能再来了。 “原来,这就是天珠。”老太太也赞叹,这几日上官仲勃一直在找,而自己身边有见识的丫鬟也给她讲述了天珠的来历和传说中的奇效,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 丫鬟拿来了两个装着碎冰的盒子,盒子是上等的木料,能够有效的让盒内的冰缓慢融化。 以锋利的匕首将天珠一分为二,它本身的异香飘散开来,老太太嗅了嗅,都不禁赞叹,闻这味道她都觉得身体通畅。 把剩余的一半装进盒子里,又把盒子装进自己的背包,孟揽月觉得势必得快些赶回西疆,赶在那些冰融化之前。否则,这天珠不得变质了。 “我的事情已做完,也得尽快赶路了。老夫人,将军,咱们后会有期。”告别,孟揽月觉得时间珍贵。 “等一下,那门口的告示孟大夫也是看见的了,治好我母亲的病,重金酬谢。”上官仲勃言而有信,当场要给酬金。 “算了,我登门为老夫人看病也不是为了钱,而是正巧经过这里,听说了此事。我见过的疑难杂症有很多,便想着瞧瞧老夫人的病是不是我见过的,也当增长见识了。幸好老夫人是有福之人,我也祝老夫人福寿绵长,告辞了。”冲着老太太微微弯了弯腰,孟揽月转身就走了。 上官仲勃随即跟上,“既然孟大夫不要酬金,那么我也就不再提了,毕竟那些东西,也是俗气之物。不过,我希望孟大夫你能收下这枚玉枪,到时你去天闸关,把这个交给守关的将士看,我在天闸关静等孟大夫大驾。”说着,上官仲勃从身上取下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玉枪,质地是玉的,形状是个红缨枪,很是精致。 看着,孟揽月倒是迟疑,不知该不该拿他这东西,毕竟她已经说了不要酬金的。 “这不是酬金,算是私交之物。”上官仲勃如此道。 他这样说,孟揽月也觉得不收不好,于是接下,“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到时去了天闸关,希望能通过它顺利的见到将军。” 上官仲勃一直将孟揽月送到长街的尽头,在她说了几次留步之后,他才留步。 转身离去,孟揽月轻吁口气,为了白无夜,她可是连骗人这种事儿都做出来了。 不过天珠的确很珍奇,孟揽月还是相信它效果奇佳的。 那老太太吃了天珠,身体必定会一日比一日好。返老还童不敢说,但定然会比她同龄人矫健的多。 走上另一条长街,两侧人来人往,然后孟揽月就迷路了。 白无夜当时告诉她说在北城门等她,可是眼下这太阳已经快到正当空了,北城门在哪儿啊? 上官府所在的地方倒是北城,可她刚刚走出来又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城门的影子。 尤其这北城的房子都修建的特别高,遮挡住了视线,那城墙再高她也瞧不见。 踮脚寻找,还是无果,孟揽月觉得自己可能要掉队了。 蓦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她一惊随即转身,那张太阳都融化不掉其冷气的脸出现在视线当中,她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见着你了,你若不来找我,我得在这儿转悠到天黑。” “知道你笨,走吧。”所以,他才会进城来寻她。 撇嘴,反正从他嘴里是听不到好话。 两人出城,那时买的那匹马就栓在城外的一棵树上,这里基本上没有来往的人,所以这匹马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 上马,二人出发朝北走,孟揽月坐在前头,一边把上官仲勃给她的那个玉枪拿了出来。 “我没收酬金,人家上官将军过意不去,所以就给了我这个作为报酬。”阳光下,玉枪剔透,这是一块不错的玉。 身后的人垂眸看向她手里的东西,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 孟揽月正在欣赏呢,一只手就过来把它夺走了。 扭头看向他,“还给我。”他又不缺钱,要这东西也没用。 “天山玉,这块质地不错,只是被雕刻成了这个形状,价值也随之下降,不值钱。”修长的手指和那玉枪的颜色倒是有些相似,他拿在手里,显得那玉都变成了一丢丢,小的可怜似得。 “我又没打算把它卖了,上官将军邀请我去天闸关,到时把这个给守关的兵士看,就没人拦我的路了。”夺回来,孟揽月觉得值钱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意义。 自从在这个世界行医开始,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儿酬谢。哪像给白无夜这咸蛋干活,什么都没有不说,还得看他脸色。 没有再争夺,白无夜看她那样子,漆黑的眸子中诸多嫌弃。许是嫌弃她不识货,不值钱的东西当做宝。 马儿往北走,速度不算快,温度比帝都稍稍下降些,但孟揽月觉得很是凉爽,十分舒服。 时近下午时,白无夜也不知怎的,忽然一抖缰绳,马儿便奔跑了起来。 也抓住缰绳稳定住身体,孟揽月回头往后看,但是什么都没瞧见。 “有人追咱们么?”孟揽月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杀手,谁知他们会从哪儿忽然冒出来。 “上官仲勃派人在跟踪我们。”白无夜回答,果然是有人在跟着。 眨眨眼,孟揽月恍然,“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嘛!咱们做好事不留名,那上官将军肯定心里不踏实。他这么跟踪下去,待得咱们回了中州城,他不就知道咱们是谁了嘛。” 不禁暗嗤这咸蛋有心机,那上官仲勃可不是小人,知道了白无夜的真实身份,他定会做些什么来报答他。 虽然他可能也会纠结,不过白无夜就是吃定了他不是小人这一点,但凡君子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就等着上官仲勃自己上门呢。 “既然是做好事不留名,又怎么能让他轻易的知道我们的身份。”白无夜低声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似得。 孟揽月自是不信,他才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呢,只是又一计罢了。他刻意躲避,上官仲勃非追踪不可,到时调查出白无夜的真实身份,那也是他自找的。 老谋深算,狡猾如狐,这些心理上的攻守战还是这咸蛋玩的溜。 顺着官道飞奔,不过最后却改了路线,直接下到官道旁的一个土道上去了。 “五哥,你来真的?”真要躲避上官仲勃的追踪么? “不然呢?”以为他在过家家么。 马儿在土道上飞奔,后头尘烟飞扬,恍若灰雾,将天地都遮住了。 孟揽月回头往后看,下一刻就缩回了脑袋,谁跟在后头谁倒霉,非得被那灰尘呛死不可。 土道走了一段就进入了山林之中,不过道依旧还有,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孟揽月是分不清方向,全凭白无夜,即便他此时把她扔到这里头,估计她也走不出去。 天色暗下来,俩人却没有停下,山中漆黑,但白无夜似乎一直都能看得见前路,包括马儿。 唯独孟揽月是睁眼一抹黑,什么都瞧不见。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到西疆?那半颗天珠可熬不了几日了,要是腐烂了,那太可惜了。”抓着缰绳,孟揽月看着黑漆漆的眼前,一边问道。 “五天。”给出答案,白无夜的答案向来具体,没有不确定或是大概一说。 “希望这一路能顺利,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儿拖沓下去,你就直接把这半颗吃了得了。”也免得她一直担心惦记。 “如此大方。”她会说让他吃了,白无夜倒是意外,尽管还是那语气,但若光线明亮却是能看到他眼里浮起的笑意。 “得了便宜卖乖这句话大概说的就是五王爷你这类型的。”说给他吃,他还喘上了。 “叫五哥。”白无夜纠正。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不禁乐,咸蛋是真想做个正常人啊。如此想想,其实他还是有点可怜的。 “好吧,五哥,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什么时候能出去?”荒山野岭,静的只有马蹄声在回响,若是一个人处在这种地方,真会心慌不止。 “明日就能抵达兴州,兴州治下有四座城,要离开兴州,需要三天。”这次白无夜说的明白,使得孟揽月也清楚了。这西疆附近的各种城,她总算不糊涂了。 走山路绕远,最后离开山林进城时,抵达的是属于兴州北部的第二座城。 俩人在城中填了肚子,又换了一匹较好的马,这才上路。 不过,自出了城后,白无夜便一直没说话,而且马儿的速度时快时慢,孟揽月也无端的心头一惊,莫不是又有人跟上来了? 若是上官仲勃的人还好,只是若是他们,白无夜不会这样时快时慢的。那么,可能是别人。 不由得抓紧了马儿的缰绳,孟揽月也没有发问,任白无夜继续着时快时慢。 再向北走,官道也非一马平川,兴州多山,所以也在山中取道。 蓦一时的,官道两侧都是被凿开的山崖,十分险峻。 走在这种道路上,马儿踢踏的声音有回响,荡漾出去很远。 也就是在这时,孟揽月也听到了,在这山中回响的马蹄声不止他们这一骑。不知是前头还是后头,也有马蹄声,时断时续的回荡在上空,听起来不禁让人心惊。 “有人。”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其实无需她说,白无夜定比她更早的听到。 “嗯。”白无夜的面色也异常的冷峻,他听到的比孟揽月要多,情况如何,他心里已有了计较。 “所以,怎么办?”护卫不在身边,白无夜又带着她,似乎只能逃跑了,迎面而上根本没胜算。 “另取蹊径。”马儿的速度放慢,白无夜似乎也下了决定。 “好。”无论怎样另取蹊径,孟揽月觉得都比被包围了强。因为现在那些声音更清楚了,不只是后头有人追上来,前头也有。 两侧断崖高耸,前后道路弯曲,这两伙人似乎只要拐一个弯儿就能和他们见面了。 到时,他们俩就得像馅饼似得,被夹在当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2、不折腾,不活命 马儿停下,它在原地踢踏了两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儿。 马上的两个人,猛然间的一跃而起,恍若天空坠下来了一根丝线,将他们二人吊起来,直接飘到了左侧的断崖之上。 就在马上要跃到断崖上面时,孟揽月回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那蜿蜒的官道前后两侧各奔来不下二十几匹快马,马上的人衣服一样,他们是一伙的。 白无夜挟着她速度极快,几乎只是一闪,二人便消失在断崖上头。 不过下面的人速度也奇快,恍若一群蝙蝠似得,弃马跃起,眨眼间也上了断崖。 树木快速倒退,不止这风声,孟揽月还听到后头的追逐声,他们人太多,而且速度也快。 抓紧白无夜的衣服,孟揽月尽量的曲起双腿,她长得高,以至于白无夜挟着她飞奔时,她的腿总是不经意的撞到树木。她疼不要紧,却是会拖延白无夜的速度。 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给白无夜拖后腿。 毕竟是带着一个人,白无夜的速度不比他自己飞奔,后头两个人先后而至。 白无夜身形一闪,孟揽月也跟着身体一甩,她手臂向前,直接抱住白无夜的腰,心脏狂跳恍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 白无夜仅有一只手能用,与对方交手,他连连后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只有两个人,待得后头的人追上来,他们俩就彻底完蛋了。 如此想着,孟揽月一边歪头把眼睛露出来,那两个人辗转腾挪,白无夜连续后退闪躲。 一只手环抱住白无夜的腰抓住他的衣料,另一只手腾出来,直接摸向自己的腰间。 那银针被她插得稳当,这么多时日也不曾出过错,而拿取她也练过很多次,当下一摸,便取出两根来。 捏在指尖,她转眼一瞥,正好另一个人跳到白无夜身后要从后面攻击。 那人满眼杀气,在孟揽月看向他的时候,他也转眼盯着她。 本来他是要取白无夜后背,手却一转,直奔着孟揽月而来。 正愁他不来呢,孟揽月在他的手过来时,也同时把手伸过去。 似乎他也觉得孟揽月朝自己伸手有诈,在两只手快要接触到的时候,他就收回了手,转个方向打算再去白无夜后背。 可是,他也只是来得及把手收回而已,下一刻他身体一颤,然后就倒在了地上,身体蜷缩一起,抽搐不止。 身后之人倒下,白无夜再无担忧,径直后退,然后一掌直取面前之人的天灵,随后带着孟揽月快速遁走。 后头的人追上来,看见死了两个同伴,速度更是加快。 迅走疾飞,这山面积不大,眼看前头无树,白无夜猛地停下。 “怎么了?后头的人要追上来了。”边说着,孟揽月边转过头往前看,面前仅有两三棵树,再往前,就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大沟。 对面,一些光秃秃的小山一座连着一座,它们之间又好像被大水冲刷过似得,皆是一道道不见底的深沟。 那小山没有什么树木,灰突突的,乍一看,这一望无际的好像是一个坟场。只是这坟包太大了,大概一个坟包能埋几头大象。 “闭上眼睛。”白无夜说了一声,下一刻便一跃而下。 风声灌耳,而且下坠的途中没有任何可以缓冲的东西,俩人完全就是直接掉下来的。 孟揽月闭着眼睛,仍感冷风扑面,这怎么越往下越冷啊。 终于,只感觉白无夜身体紧绷绷的在什么地方撞了一下,然后再下坠一段距离后,俩人就踩到实地了。 只是白无夜没稳定好,孟揽月本就是借着他的力量,他一栽倒,她也跟着倒下了。 不过,她倒下倒是没遭到什么罪,因为她身下是白无夜,只是那只环绕着他的手在他腰后,被他压在了身下。 手底下很凉,还没等孟揽月缓过味儿来,白无夜就带着她跳了起来。前后看了一下,就带着她离开原地。 这下面虽没有荒草不生,但是也差不多,石头太多,树木少的可怜,到处灰突突的。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不说,那些痕迹一看就是被大水冲刷出来的。 就在他们落下来的地方,也陆陆续续的有杀手落了下来,所幸白无夜与孟揽月逃得快,待得他们下来时,已没了二人的影子。 不过,他们自是不会放弃寻找,当下便分成了几个小队,前后左右的搜索。 一个‘小坟包’处在众多的‘坟包’当中,有一个极小的缝隙处在它底部,四周散落了石头,若是不注意还真是不容易看到。 白无夜的眼睛好用的很,路过这里时就发现了这个小洞,然后便带着孟揽月钻进去了。 本以为里面很狭窄,他们俩也只是暂时藏身,却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那通道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人,孟揽月在前,白无夜在后,走着走着前头就宽敞了,待得从那通道出来,眼前的一切让孟揽月不禁唏嘘出声。 “这小山里面是空的。”仰头看向头顶,上头有一个一个小孔,光线就是从那里头透进来的。 环视一圈,白无夜就直接揽着孟揽月顺着左侧跃了上去。脚下是一脚宽的石头,虽没有一个挨着一个,但白无夜却完全能踩出路来。 在凸起的石头上跳跃,几下,俩人便到了上头。 头顶前方就有个通气孔,还有光线射下来,他们俩躲在这后头,若是在下面的话,抬头看到的就是光线,他们俩则完全掩在了黑暗之中。 一只脚踩着凸出的石头,孟揽月紧紧地抓着白无夜。他挟着她,也同样是一只脚踩在另一个凸起的石头上。 两个人悬在这上头,看起来危险至极,若是掉下去就会砸在地面的石头上,这么高的高度,脑袋非得碎了不可。 不过,白无夜却是很稳,后背紧贴着身后的石壁,就好像被胶粘住了一样。 在这高处看的更清楚,孟揽月也瞧见了自己脚下踩得石头,方方正正的,倒像是砖头,而并非自由生长的石头。 再看别处凸出的石头,果然也是这样,这里有人工的痕迹,并非天然而成。 再向下看,她更肯定了,因为那下面碎裂的石头明显以前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看样子还很大。 再远处,视线有所不及,不过也能看出矗立在那儿的以前应该是个石墩。只是现在碎了,只有一个底座还站在那儿。 再仔细观察,孟揽月猛地发现了不同的东西,“五哥,你看,那是不是个人?” “死人。”白无夜自是看见了,自到了这上头,他就看见了。 “死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真是奇怪,她从没见过,小山是空的,里面还有这些东西,还有死人。 “闭嘴,屏息。”白无夜低声提醒,孟揽月也随即闭了嘴。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屏住呼吸。 也就在这时,从他们进来的那个通道处,传来了声响,然后就有人进来了。 就是追杀他们的那伙人,不过只进来了三个人。 他们似乎也很意外这里面会是这个样子的,站在入口处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四处查看。 有人在往上看,孟揽月不敢有动作,更不敢呼吸。 不过,他们正好就躲在那光线的附近,他们在往上看的时候,只看得见那光线,却看不见他们俩。 随后他们往里走,也发现了那具尸体。 其中一人踢了一脚,然后便有稀里哗啦的清脆声回荡起来。 太远了看不见,可孟揽月似乎也听出来了,那声音应该什么金银之类的东西。 不过,看到了这些东西那三人也没多加在意,逐步的寻找查看。 查看了一圈后,确定无人,然后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孟揽月随即大口喘气儿,憋死她了。 “下去。”提醒了她一句,白无夜便带着她跃了下去。 落地,孟揽月又看了看那些碎裂的大石板,这才发现上面居然有刻字。只是应该年代很久远了,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这是什么地方?好奇怪啊。”孟揽月还是没看明白。 “这应该是前朝的皇家陵墓,只不过,被盗空了。”白无夜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陵墓?前朝距今有多少年啊?”据她所知道的,皇帝的陵墓都是很大的。就像那个秦始皇,都过去三千多年了,他的坟墓还好好地呢,谁也没给盗空。 “三百多年。”垂眸看着她,白无夜那眼神儿很明显,很无知。 哼了哼,“我不知道有什么稀奇么?我都说了,我忘记很多事,所以不记得了。” 不理会她,她忘记的事情都太蹊跷了。 随后,孟揽月朝着那有死人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也瞧见了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已经烂了,相信只要轻轻一扯,那衣服就立即变成一堆渣了。 尸体露骨,皮肉腐烂的也差不多了,可见死去很久了。 他旁边有一堆的金银玉器,本来是被包裹在一个包袱里的,只是刚刚那几个杀手踢了一脚,包袱破烂开来,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看见了这些那帮人都不捡,还真是训练有素。汪诩那老头比想象的大方,他的死士不缺钱。”弯身,孟揽月捡起一个金盘子,纯金的。 “是高卫的人,不是汪诩的死士。”来人是谁,白无夜很清楚。 “高卫?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把汪诩的死士都甩掉了,可这高卫却找到了他们。 白无夜没回答,他们为了夺对方的性命,可是做了大量的工作,也送进去无数条命。 “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可见这人应该就是个盗墓贼。只是,最后却死在了这里,这些东西也没卖出去。”分别都看了看,孟揽月倒是也没有占有之心。 捡起一个小小的玉器,看起来像个子弹似得,孟揽月仔细观察可一番,然后仰脸看向站在旁边的白无夜,“这是做什么用的?”若是说陪葬品,也太小了,显得很抠门。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白无夜的眼睛里浮起一些微妙的笑意,“这是玉塞。” 眨眨眼,孟揽月还是不懂,“用处呢?难不成是个摆设?可是这么小,谁能看得见。”古人的审美,她还真是不懂。 “前朝相信人的灵魂一旦脱离身体就会飞灰湮灭,所以在人死的时候,要堵住各个窍孔。耳朵,鼻子,嘴,还有、、、下半身。”白无夜说着,那声音也格外的好听。 他一说下半身,孟揽月当即就明白了,随即扔掉手里的东西。 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转手就在白无夜的袍摆上擦了擦。 向后退了一步,白无夜躲开她的手,他可嫌脏。 站起身,孟揽月抽出一个丝绢来,把自己的手仔细的擦了擦,“这前朝的人可真奇怪。”都是些什么说法,其实就是想死去的时候多带上一些值钱的物件,生前享受什么,死后也要享受。 “其实仔细看看这玉塞,倒是和你的玉枪一模一样。”蓦地,白无夜又道。 皱眉,孟揽月看向他,微弱的光线当中,他那眼睛里可都是笑,揶揄的笑。 “少胡说八道,我这是私交之物,和那屁塞是一样得东西么?”无语,他就是故意膈应她。 “你这说法倒是准确,比玉塞好听。”白无夜也不禁颌首,对她的总结能力给予肯定。 哼了哼,把手中的丝绢扔掉,“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刚刚下来的时候这种小山一个连着一个,他们也定然会一个不放过的搜查。想来这会儿已经搜到别处去了,咱们趁早开溜。” “走吧。”白无夜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两人走出‘小坟包’,在出口处观察了一阵儿,没见那些杀手的影子,便顺着来时路返了回去。 若是想上去那根本没可能,因为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断壁上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地方。若是白无夜一人倒是可以试试,可还带着孟揽月,成功的几率很小。 所以,白无夜判断了一下方向,便带着孟揽月朝着一侧奔走。 这一侧明显有些坡度,地势也越来越高,而再向那片小坟包看,已经离开很远了。这一边都是矮树丛,相信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果然,在天黑下来之后,二人就返回了山上,再朝着右方奔走,便抵达了一处断崖,而断崖下,就是官道。 站在断崖上往北看,漆黑的天边隐隐的有亮光,绵延出去很长,那是一座城。 “总算逃开了,看见了灯火,我心里有底多了。”不禁轻叹,刚刚一番奔逃,好像一场梦。 顺着断崖往北走,走着走着,断崖的山势逐渐向下,二人最后也走到了官道上。 其实在官道上很危险,毕竟容易暴露。可是再往前也没有山了,官道两侧都是田地,一望无际。 带着孟揽月,白无夜打算这段路用最快的速度,只要到了城下,也就安全了。 挟着她,提气疾奔,孟揽月抱着他的腰,尽量的让自己不动,不增加白无夜的负担。 然而,即便如此速度,后头却仍是有人追来了。 不是全部人,只有三五个,但这三五个也难对付,尤其孟揽月不会武功需要白无夜的保护。 孟揽月听到了声音,回头往后看,夜很黑,但是他们却好似比黑夜还要黑上三分,更像鬼魅。 逐渐接近了,孟揽月也不禁心惊肉跳,在山林里得手一回,希望这次还能得手。 想着,她松开一只手,准备去摸腰间的银针。 然而,也就在这时,她瞧见那后头又来了几个人,心一沉,看来这是老天不帮他们啊。 白无夜前行的脚步猛地停下,挟着孟揽月返身准备与来人交手,前方的城池还太远,这般疾走,他迟早得被追上。不如就在力竭之前迎战,还有一丝胜算。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迎战至极,那后面追上的几个人却出手攻击了前头的杀手,他们两伙人忽然间的打在了一起。 孟揽月一诧,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后头的是白无夜的护卫? 见此情景,白无夜稍稍观察了下,便带着孟揽月快速离开。而那几个杀手被缠住,已抽不出空闲来追他们俩。 逃出来很远,白无夜的速度才稍稍慢下来一些,孟揽月紧抓着他的衣服一边道:“那几个人是谁?你的护卫么?”自在山中分开后,他们一直都没有影子,可见是成功的把汪诩的死士引走了,莫不是这会儿有护卫追上来了。 “不是,应该是上官仲勃的人,他们一直在跟踪,这会儿正巧碰上。”尽管夜很黑,但白无夜看到了。 “上官将军?这可好,一报还一报,清算一下,人家也不欠你的了。”白无夜这咸蛋还想以一个大人情来为难上官仲勃呢。 “两回事。”白无夜可不这么认为,相比较起来,上官仲勃还是得承他的情。而他,却未必会承上官仲勃的情。 “同样都是命,怎么算两回事?这上官将军若是真聪明,从此以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来搭理你。否则啊,算是把自己这辈子都毁了。”白无夜这咸蛋可不是君子,若是想坑上官仲勃,一坑一个准儿。 “那就看他自己的良心是否过得去了。”白无夜也不否认孟揽月所说,而且他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他不为所动,若是人人都像上官仲勃一样,那这世界估计也没什么争斗了。 那伙杀手被上官仲勃的人缠住了,估计也没了命,否则白无夜和孟揽月也不会顺利的在天亮时进了城。 找了个客栈,二人休息一番,这般奔走,可是累坏了。 而孟揽月也是在这时才发现白无夜受伤了,那后背一大片红肿,还有几处破开,是他们坠下那片陵墓时他垫底造成的。 破开的地方则是被地上那些石头戳破的,所幸没戳到脊椎,否则他就站不起来了,而他们俩也得被宰了。 这次自己的手没伤,所以孟揽月也没戴手套,徒手给白无夜的后背擦药。 这咸蛋看着瘦削,其实全身硬邦邦的都是肌肉。 在那个世界,孟揽月也算见过各种裸着的人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唯独没见过如此健美的。 大概他们习武之后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变成这样吧,不仅结实,而且好看。 就是不知练功的女子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若也是这般健美,想来也是好看的紧。 由此的,孟揽月也生出个问题,这肌肉的生成是需要很多雄性激素的。这咸蛋是东方不败,到底从哪儿来的雄激素?莫不是,他吃了什么东西? 其实她很想问问,但这是白无夜的痛处,戳人家痛处总是不好。 “看够了?”蓦地,白无夜的声音响起,孟揽月也回了神儿。药已经擦完了,她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背考虑雄激素的事儿。 “作为一个大夫,我可以见到很多男人,何必看五哥呢。”回嘴,她是何时都不想吃亏。 以前是不得不憋着,现在却是不想憋气。 “倒是忘了,你喜欢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譬如傅子麟。”站起身,白无夜把衣服穿上,那动作分外好看。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想起傅子麟那形象,瘦弱的好像连她一脚都可以把他踹飞。 “那也是男人。”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心里是给予肯定,他很像个男人,比傅子麟都像。 最后给她冷冷的一眼,白无夜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孟揽月不禁笑,自己的话又气着他了。 唉,不管别的如何,似乎只要气着了白无夜,她心情就很好。大概是她初来时,一直听他的名字害怕来着,现在是伺机报复。 在客栈里,终是好好休息了一天,外面的声音,也没将孟揽月吵醒。这一路来奔波,不止身体劳累,精神上的压力也很大。 在那个世界,孟揽月哪曾经历过这些。 只是,在初来这个世界时,就注定了不会安宁。若毫无作为,她就会被送到军营的小粉车里;而有了作为,她也就是和白无夜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折腾,不活命。 这一觉睡得绵长,待得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天色稍暗,不过外面的人声依旧不减,看来这城里也没有宵禁之说,越往北方,百姓似乎就更自由了。 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孟揽月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往下看,街上果然人来人往,不少小孩子正在嬉戏奔跑,欢快了得。 这般看着,孟揽月也不禁舒展开眉目,寻常的百姓还是很容易满足的,他们有自己的小快乐。反观那些坐在高位上的人,拥有了那么多还不满足,非得折腾到死无葬身之地才是尽头。 蓦地,孟揽月发现有人在往她这里看,在她看过去时,那人就避开了视线,装作做别的事情。 随后,她又发现了几人,虽然穿的不一样,但却有一股相似的气息。 微微皱眉,孟揽月细想了一番,终是了然,这几个人是上官仲勃派来跟踪她和白无夜的。 昨晚在城外,大概也是他们缠住了那几个杀手,由此她和白无夜才得以逃脱。 没想到,他们跟进了城,也寻到了他们俩落脚的客栈,可能这一天一直都在外头守着来着。 虽说白无夜的护卫不在,可是他们此时却如同护卫一般,若是让他们这么跟下去,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就是不知白无夜那咸蛋怎么打算了,他擅心理攻防战,她可猜不透。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敲响了一下,还没等她回头呢,门从被打开了。 转过头去,果然是白无夜,这次他还能提前敲一下门,已是进步了。 “五哥,上官仲勃的人一直在楼下盯着咱们呢?”若是装作看不见任由他们跟着,再来杀手他们俩也就不用急急逃命了。 “下楼吃些东西,趁城门未关,出城。”白无夜似乎早就知道,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点点头,孟揽月将背包背上,便与白无夜下了楼。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离开了客栈。街上还是人来人往,不过刚刚那目标很明显的几个人却不见了影子。大概他们也知道白无夜武功高强,所以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露面。 又买了一匹马,这才出城,也正正好好赶上即将关城门,他们再拖延上几分钟,大概就无法出城了。 待得他们出了城,那城门也在他们后面关上了,城墙上灯火闪闪,孟揽月回头看,它们好像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 “这一路咱们买了几匹马了?昨天那匹马还丢在了官道上,也不知最终便宜了谁。”若是有过路的人瞧见了没主的马,肯定会给牵走的。 “北方的马格外矫健耐劳,而且价钱不贵,只要有城池,就能买到马。”所以,丢了多少匹也不用担心。 便宜不便宜的孟揽月不知道,但马儿各个都矫健是真的,在西疆境内的沿途驿站里,饲养的马儿皮毛顺滑,高大健壮,各个都是马中极品。 所以,在孟揽月的心里,白无夜所管辖的地区要比帝都所直控的地区好得多,单单是看驿站一处就能看得出。 在西疆的驿站里,不管是马儿还是其他东西都配备的格外齐全。 夜很浓,马儿也跑了起来,马蹄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夜空,倒是有一番独倚天涯的意境。 睡了一天,这夜里孟揽月也不困倦了,抓着马儿的缰绳,她现在在这马背上能够更熟练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害怕。 想起昨天的杀手,孟揽月思虑了一番,随后问道:“五哥,高卫能派人自由的来去大齐和西疆,不知咱们能不能也自由的出入他的大周?”若答案是否定的,岂不就是说大齐要逊于大周? “你想去大周看看么?”没有回答,反而是问句。 “这么说,咱们想去大周的话,也是可以随意出入?”这边界防线,简直脆弱的如同一张纸,两方的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你可知白五爷这个名号是从哪儿传出来的?”白无夜又是一问。 说道这个,孟揽月也想起来了,当初是高斐这般称呼白无夜的。当时她不知高斐为何会这样称呼他,原来这个名号也是有来头的,并非是高斐胡乱说。 “那就请五哥细说说,我洗耳恭听。”她还真想知道。 “与你细说也是白说,只是这大周和南周我常去罢了,化名便是白五爷。”白无夜语气淡淡,似乎不值一提似得。 “一个化名连高斐都知道,可想你是没做什么好事。不过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倒是平衡了些。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去大周和南周看看。大周在北方,应该比之西疆或是草流城要荒凉上几分。南周嘛,听高斐那意思,应当不错。”比之大周,孟揽月更想看看南周是什么模样。 “是南周不错,还是别的不错。”挑毛病,白无夜似乎比任何人都擅长。 一听他那语气,孟揽月就知他何意,“人不错呗。” 接下来他送给她的就是一声冷哼,孟揽月乐出声,“我没那么想,你还非得把我往那上头引导。你有时啊,就是想的太多。南周固然好,可毕竟太远我又够不着,人再好,也是见不着,够不着见不着的,我也就不会想。眼下只是和你聊聊三国形势,你却自找不痛快。” “夜色很好,不如你走回西疆。”说着,白无夜似乎就要勒马。 “成,我不说了,西疆好,五哥好,完美无缺点。”又来这套,孟揽月还真担心这咸蛋把她给扔下去。伸手不见五指,她连前路都看不见,还不得掉大坑里去。 身后的人似乎满意了些,重新打马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3、继续叫五哥 距离西疆越来越近,也有一拨护卫回来了。 他们没有死伤,尽管在途中遇到了汪诩的死士,但轻易的就甩掉了。 这次汪诩派了很多的死士来追杀白无夜,护卫虽人多,但是分成了数个队伍,所以碰上了死士也是不敢硬碰硬。 在他们的队伍里,孟揽月发现了两个人,这俩人不一般,因为他们俩扮作了她和白无夜。 长相自然是不同,但是身形很像,再穿上其他的衣服,遥遥一看,还真看不出是护卫来。 那个扮作她的也是个护卫,他较之其他的护卫要瘦削很多,再穿上女人的裙子,身形窈窕,远距离一看当真像个女人。 只是不能太近了观瞧,那就露馅了,毕竟他是男人,没胸没屁股,前后一个样,和搓衣板似得。 倒是没想到他们用的是这种法子,那些追踪的死士远远瞧见他们,还当真会以为那是她和白无夜俩人。 与白无夜会和,那俩人就脱了衣服,扮作孟揽月的护卫也如释重负似得,看的孟揽月好笑。 “王爷,后面有人在跟踪。”夕阳西下,驿站就在前方,那是西疆的驿站,众人无不想尽快抵达然后休息一番。 “无需理会,抓紧时间,在太阳落山时赶到驿站。”白无夜自然知道是谁,眼见着到了西疆,当下也就无需再躲避了。 孟揽月心知是上官仲勃的人,其实他们应该在这一路上就差不多猜出白无夜的身份了,只是需要确切的证实罢了。 队伍加速,夕阳也在渐渐下沉,晚霞千里,风景绝美。 不过,此时也没人欣赏风景,因为驿站就在前头,众人只想尽快抵达,然后好好休整一番。 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后,队伍也进入了驿站,早有兵士在等候。 被白无夜拎下马,孟揽月也不由得腿软,这没日没夜的奔波,可是累死了。 万里长征有尽头,今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无论是汪诩的死士还是高卫的杀手,他们固然难缠,但是在这西疆行事,他们却是得万分小心。 所以,只要到了西疆,就可以安下心来了,不必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提心吊胆。 “上去休息吧。”看了一眼满脸疲色的孟揽月,白无夜淡淡道。听起来好似无意一说,但能从他嘴里听到这话,实属难得。 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孟揽月一边看向他,“眼下已经到了西疆,我想回大营。”她不想去中州城。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漆黑如子夜,“为何?杜先生不在大营。”他以为她是想见杜先生。 “可是我的丫鬟在大营啊,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住在都是男人的大营里,尤其胆子还小想的还多,我得回去才是。再说,大营里的东西我用的顺手,而且我还想进山采药呢。上次在山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但人手有限,都没来得及挖出来。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它们都带回来不可。”主要是惦记着山里的药材,还有她身上的天珠,都得赶紧处理了。大营里的药炉她用的顺手,而且没人打扰。 “这理由听起来倒像真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她,白无夜好像不信她的说辞似得。 “什么叫像真的,就是真的。你是王爷,整个西疆都是你的,事务繁忙。所以,我也别再你这儿碍眼了,不如你就派几个人把我送回大营去,我继续‘默默无闻’。”现在想想,那时也挺清净的,尽管整日担惊受怕。 “正好本王也要去大营,顺便把你‘押送’回去。”转身朝着楼梯走去,他那背影散着无尽凉薄,比这没有了太阳的黑夜还要冷上几分。 皱眉,孟揽月跟上,“押送?五王爷,我可没犯罪。上回送亲的队伍一路像送尸,我还以为我要和谁结阴婚呢。但即便如此,我也一路坐在轿子里,没被颠簸的胆汁都要吐出来。” 走在前的人蓦地回身,孟揽月也停住脚步,微微仰头看着他,眸如静水,面对白无夜这种脸色,她也能一脸平静。 “结阴婚?相信死人也不愿意娶你,平白无故的被扣上数顶绿帽子,死不瞑目。”她一句结阴婚,惹毛了他。 “那就说明五王爷你是万里挑一啊,死人都没排上号,那一堆绿帽子就掉你头上了。”他一没好话,她就立即回嘴,站在通往驿站二楼的楼梯上,俩人又呛上了。 护卫们亦是疲累不堪,到了驿站便想上楼去休息,可眼下、、、那俩人就堵在那儿,他们也没法儿上去,只得站在下面等待。 “不以为耻、、、、”白无夜的声音冷的好似要结冰。 “反以为荣。”顺溜的接话,她替他说。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眸,孟揽月也不由得咬住舌头,观察着白无夜的脸色,这咸蛋不会要打人吧? 和他似乎也说不上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话,他又不是纯男人。 就在孟揽月想着说辞时,白无夜猛地抬手,弯曲的食指在孟揽月的眼前挥过,惊得孟揽月立即缩脖子。 不过,他的手也没碰到她,只是吓唬了她一下。随后他就收回了手,转身上了楼。 看着离开的人,孟揽月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吓她一跳,还真以为他会动手呢。 不过,看来这咸蛋还是有些风度的,知道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是隔空挥了挥泄愤。 弯了弯唇,孟揽月举步上楼,今日他没动手,那么也别怪她下次斗嘴不留情了。每次都是他先生气然后损她,最后生气的还是他,其实想想何苦呢,不搭理她不就行了,还省的受气了。 进入房间休息,这身心彻底放松了,脱下满是灰尘的衣裙,一抖,尘土飞扬的。 这次回到大营,不管怎样她都想再次进山把之前看到的那些药材弄回来,长的那么好,不用实在可惜了。 只是,一想到进山采药,她就不禁想到死去的朱康。尽管和高卫比起来高斐不是个残暴的人,可也不是善良之辈,朱康死的太过惨烈了。 幸亏张深还活着,他们俩一道护送她进山找药,最后却有一个没能回去。 若再进山,希望不会再碰到南周或大周的人,碰到南周的人尚且能活命,遇到大周的人,估计她就只能喂狗了。 一夜休整,翌日太阳都升起来老高,队伍才出发。 前行的路线还真不是中州城,因为远远地,孟揽月就瞧见了中州城的影子,不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西疆的官道质量要更好,看起来即便大水冲刷,也不会断开。 走了两日,官道便进了山,这进了山孟揽月就觉得眼熟了,若是这会儿把她扔在这儿,她也能找回大营去。 平坦的大道在山中迂回转弯,最后,偌大的营地出现在视线当中,大旗随风猎猎作响,终于回来了。 似乎已提前接到了白无夜回营的消息,大营的大栅门打开,一队人马顺利进入营地。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入营地,第一次是坐在轿子里被抬进来的,而且直接抬到了营地后方的破帐篷里。 之后出营都是和杜先生在一起,走的也不是这大栅门,而是别处。 马儿飞奔尘烟飞扬,一直奔到大帐前,队伍才停下。 小兵过来牵马,白无夜翻身下马,顺便把孟揽月也拎了下来。 踉跄了下,孟揽月站稳脚跟,回头看了一眼白无夜,“多谢王爷,回见。”这山路尽管是平坦,可依旧是颠簸,颠的她头晕眼花的。 只是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便径直的进了大帐。那大帐门口有几个人在等他,都是孟揽月眼熟的,是这营地里的副将之类的。 举步绕过大帐,孟揽月直奔营地后方,自己住在哪儿当然知道,无需别人带路。 只不过,待得她到了营地后方,她就愣住了,帐篷呢? 不会她不在这儿,这里的人把帐篷都给撤了,将流香赶到医帐里去住了吧? 若是这般,她可得找白无夜好好说道说道,她给他做苦工不要工资,这边却虐待她的丫鬟,欺人太甚了。 皱眉,孟揽月转道走向医帐,也不知道流香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走近了医帐,对面也出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流香。 一瞧见孟揽月,流香快步跑来,“小姐。”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流香是从大帐的方向跑过来的,她应该待在医帐里才对。大帐的西南方向就是小粉车,那些军妓都在里头。虽然她觉得这军营里的人不会对流香如何,可还是不由得担心,毕竟这段时间白无夜都没在这儿。 “奴婢听说小姐回来了就跑去找你,可是到了那儿却没看见。”快跑过来,流香抓住孟揽月的手,那眼睛都红了。 “见我这么激动?先进医帐再说吧。”不由得松口气,只要流香没事儿她就放心了。有那些不堪传言的是她不是流香,即便真的要对自己如何,也不关流香的事儿。在最开始的时候,孟揽月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每每流香一副担忧惊恐的样子,她都觉得以前那个孟揽月作孽。 进了医帐,那留在大营的小学徒正在抓耳挠腮的背药经呢,可是那药经厚厚的一本,每一味药性状不同药效各异,难背的很,看他那样子头发都要被抓光了。 “王、、、孟大夫,您回来啦。”听见有人进来,小学徒一抬头,瞧见是孟揽月就立即站了起来。 “接着用功吧,这东西的确得背下来,不然以后给人看病会出乱子的。”要是记混了,那会吃死人的。 一听这个,小学徒不禁脸红,没天资,脑子又笨,就只能靠下苦功了。 坐下,孟揽月把背包拿下来,看着流香,这丫头黑了不少,但看起来更结实了,不再像以前似得,一阵风都能吹倒。而且大概是因为心理的关系,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得蹦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吧?要是走的话,不知能不能带着奴婢。奴婢现在也每天都在背药经,而且这医帐里的活儿奴婢都会。”这段时间流香可没闲着,也是心里知道要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在这西疆可混不下去。 “真不错,所以你打定主意也要学医了?”倒是没看出来流香很有毅力,而且脑筋转的也快。 “嗯,小姐觉得奴婢有没有这个天资?”学医很难,她不知道孟揽月是怎么学会的,但是她也势必得跟上孟揽月才行,否则估计孟揽月也保不了她。 她最怕的就是军营的那个小粉车,生怕被扔到那里去,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看到了她眼睛深处的惊恐,孟揽月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有天资,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以后你就给我打下手吧,正好我也需要人打下手。” “孟大夫,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给你打下手啊?”一旁,那小学徒始终都在听他们俩说话。一听孟揽月所说,立即插嘴。 看向他,孟揽月不禁想笑,“药经背会了?” 小学徒脸红,“还没呢,这土里长得就无数,还有地上跑的,水里的,天上的,太多了。” “给我打下手可以,不过药经背不熟,你是不能碰药的。这样吧,先观察你一段时间,看你擅长什么,总是不能在不擅长的东西上浪费一辈子的时间。”那样的话,他到老也还是小学徒。 “谢谢孟大夫,谢谢孟大夫。”一听孟揽月的话,小学徒随即蹦过来,直冲着孟揽月鞠躬。 “这一路颠簸的我腰都要碎了,流香,你现在住哪儿?”看了一下这医帐,也没有床什么的,可见这里没人住。 “对了,咱们以前住的帐篷已经被拆了,奴婢现在就住在医帐旁边的帐篷里,可大了。小姐,咱们走。”拿起孟揽月的背包,流香站起身,倒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随着流香离开医帐,然后朝着左侧走,杜先生以及其他的大夫还有小学徒什么的都住在这边。 “什么时候换得帐篷?”走着,孟揽月一边问道。 “就在小姐离开一个月之后吧,杨大头就领着韩将军的令来帮奴婢搬家。”说着,流香倒是很开心,以前住的那帐篷破的不能再破了,哪是人住的地方,狗都嫌弃。 “韩将军?这种事情居然还惊动了韩将军。”这大营的主将韩修,孟揽月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说不上认识。 “是啊,奴婢也没想到。后来杨大头说,可能是小姐你在深山里立功了吧,所以奴婢才能换帐篷。小姐,你受苦了吧?”杨大头和她说了很多,山中战事多,将士如何如何奔波,军医也必须得随着奔波赶路。 “还好。”苦不苦的不说,长见识倒是真的。 “到了小姐,快进来。”一个搭帐篷矗立在两个小帐篷中间,流香推开门,入眼的便是干干净净又平平整整的地面,没蒿草没石头也没虫子。 走进来,孟揽月环视了一圈,左右两侧各摆了一架木制的屏风,正当中是桌椅,桌椅后面则是书架,上面摆了不少的书。 “这边是奴婢住的地方,这边是小姐的。这床可大了,被褥也是新的。不过奴婢给收起来了,怕落上灰尘。小姐你回来了,奴婢得把被褥拿出去晒晒太阳,不然有些潮湿,盖在身上不舒服。”说着,流香开始忙活,把收起来的被褥拿出来,又抱到了帐外,打算晒晒太阳。 孟揽月绕过屏风,也瞧见了那床,的确很大,不似以前住的摇摇欲坠,晚上睡觉都不能多动,否则那床吱吱嘎嘎的,像要碎了似得。 屏风虽一般,但也算有个遮挡,靠近帐篷边缘的则是一个浴桶,崭新的。 还有一个衣柜矗立在床的另一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孟揽月可不相信这是韩将军的命令,多半都是白无夜发话了,但他不会交代的这么具体。 算他有良心,没把她又发配到那破帐篷里去。不过即便继续住破帐篷,她还是得给他出力。 “小姐,你先到奴婢的床上休息吧,一会儿被褥晒得松软了,奴婢就给铺上。”流香能干,一番忙活那鼻尖上都见汗珠了。 “行了,你也别忙活了。先去找些冰块来,得把这里头的冰水清出来,不然我这天珠就真烂了。”先把背包里的盒子拿出来,尽管摸着还是凉冰冰的,可是里头的冰已经融化了。 要说这盒子也是个好东西,冰块在里头保存了这么多天,不容易了。 流香立即去做,孟揽月则转到了她住的那一侧,屏风后的摆设和她住的差不多,虽说都小了些,但该有的都有。 想一想,能有今天真是不容易,一番拼搏卖命,也是值了。 流香取回来冰块,孟揽月将盒子里融化的冰水倒出来,将冰块装了进去。 天珠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保存的不错。只是有些汁液流出来融进了倒出来的冰水了,孟揽月看着那些冰水觉得扔了可惜,就让流香喝了。 喝下肚,流香直呼好喝,不止清甜,而且好香。 “自己喝了就算了,不要外漏。行了,我先睡一觉,颠死我了。”尾骨都在疼,这段路简直狂奔,也不知道白无夜那帮人的屁股是怎么长得,整天骑马都不疼。 倒在流香的床上,不过片刻孟揽月就睡过去了,太过疲倦,连饥饿都感觉不到,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早上。 起床,流香不在,绕过屏风,便看到早餐摆在桌子上,都罩着盖子,皆是热的。 洗漱一番然后用饭,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用过饭便拿着天珠直奔医帐,她准备先把这天珠处理了,不然就这半颗,等到杜先生回来,它也变质腐烂了。 天珠难得,孟揽月想直接入药,虽说效果可能不会如直接食用那么有效,但怎样也得堪比大还丹才行,否则这天珠之名也来的太虚假。 但如何入药还是得研究一番,所以孟揽月将杜先生给她的书都翻了出来,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过记载。 不过,杜先生这么多年来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如何入药他也没研究过。 这可是难倒了孟揽月,坐于医帐里研究,一坐就是一天。 看她如此入神,流香也是不敢打扰,那果子看起来很珍奇,更何况自己昨日尝过,喝完之后她就觉得身体特有力气,所以肯定不凡。 天色暗下来,医帐里燃了灯,小学徒回帐篷睡觉了,只余流香和孟揽月。 流香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盯了孟揽月一会儿,她就闭上了眼睛,实在抵挡不住周公的呼唤。 翻阅药经,又看着杜先生的炼药手稿,经过一天的钻研,孟揽月已经初初确定了几味可以和天珠同入药的草药。 只是,她还是有些没把握,担心这几味药加在一起太过猛烈,人吃了反而会火气攻心。 那样对于重伤或是重病的人来说反而有害,一股火就能导致人没命。 所以,得加上几味清火的,把大补变成温补,这样才行。 蓦地,一道影子映在了桌子上,孟揽月微微皱眉,“流香,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得到回答,那影子却是让开了,不过坐到了对面。 抬眼,入眼的不是流香,而是白无夜。他面色平静,眸如子夜,正在盯着她。 “五王爷,你怎么有空过来?”看见是他,孟揽月倒是几分意外,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大营了呢。 “叫五哥。”他纠正,然后伸手把孟揽月面前的药经拿了起来。 闻言,孟揽月不禁挑眉,“你确定?”这是大营,到处都是兵将,她若叫他五哥,不太合适吧。 “这药经你都记下来了?”厚厚的一本,里面的字也是密密麻麻,能把它背下来,需要下很大的功夫。 他不答反问,孟揽月也没再追问,“不然呢?做大夫不背药经,想害死人啊?”当然得背,只是里面很多稀奇少见的药材她以前就知道也了解,所以在初初背这药经的时候,背的都是普通的药草。偶尔遇上珍稀的,她背的更快。 “这脑子倒是能装些东西。”放下药经,白无夜一边道,这话听起来应当是夸奖。 “呵呵,不止能装东西,还能装很多。”把药经拿到自己面前重新翻阅。 “可想出法子了?本王已派人再去找天珠了,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摘到这两颗天珠实属意外加幸运,若刻意去找,希望不大。 “兴许吧,这世界没被开采过的森林那么多,还是有希望的。”低着头,孟揽月一边道。 “你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见解?”看着她垂眸专注的样子,白无夜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少见的身上几分轻松之色。 “很原始,很狂野,也很吓人。”如实道来,这话说完了孟揽月才觉得说的不合适。 抬眼看向他,他正以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儿盯着她。 “我说的不对么?”正了脸色,她问道。 “听你话中的意思,对这个世界很多失望。”她就像一个外来客,对这个世界指指点点似得。 “没有。我又改变不了,有什么可失望的。只是希望我能长命百岁,所以现在尽力的研究点延年益寿的药来吃吃。”语气重回轻松,她知道白无夜这咸蛋想得多,她的一句话,他能想出多种含义来。 “有句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接话,接完了孟揽月才反应过来他是准备骂人呢。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看着她那恨不得咬自己舌头的样子,笑意也加深几分。 “人若是被毒蝎子蛰了,不知可有解毒的法子?”孟揽月还在咬舌头呢,对面的人忽然又发问。 看向他,孟揽月把手里的书放下,“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谁被毒蝎子蛰了?”他会闲来无事的和她斗嘴,她才不信呢。 “一个财主。”没说是谁,因为说了孟揽月也不认识。 “那得看是什么毒性了,有的毒性大,被蛰了,也就没活头了。不过,杜先生对毒有研究,因为以前他的死对头就是制毒的。若是请教他,我估计那财主还能活命。”孟揽月对毒没太多研究,自己那毒针还是好几天才研究出来的呢。 “杜先生若是在这里,本王也不会来问你。”白无夜轻嗤道。 “那就别问了,我忙着呢。”忍不住瞪眼,孟揽月低头继续研究药经。 “不过那财主惜命,明知杜先生不在依旧赶来了,到时你给看看吧。”白无夜继续道。 “我要是没法子呢?”看向他,孟揽月就是不知他口中这个财主算是什么?据她所知,三王白天齐是很需要有钱人的支撑的,毕竟他做的事儿都特别烧钱。 “保他一条命,其余的后果不用管。”白无夜给出底限来。 “真是难为我,要是我也没办法,希望五哥你不会把我杀了给那财主殉葬。”相信这人还是有用处的,尽管白无夜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要殉葬也轮不到你。”白无夜眼神儿凉凉,也不知他什么意思。 抿了抿唇角,孟揽月看他那样子,倒是忍不住乐,“那财主到底是什么人啊?” “可能是三哥未来的岳父之一。”白无夜给答疑,而且弯弯绕绕的。 眨了眨眼睛,孟揽月把他说的话顺了一遍也就明白了,“三哥拉拢人家给自己提供钱财,然后他还要娶人家的女儿?这便宜都让三哥占了,五哥你帮着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孟揽月明白的很,无不都是为了利益嘛。 那财主是希望三哥到时成功了他的身价能上涨,搞不好就是国丈。而三哥需要的是财主的钱,娶他女儿做妻子什么的则是附带的,所谓利益联姻,就是这么回事儿。 “明白就好。”就是这么回事儿。 眼睛一亮,孟揽月身子向前几乎伏在了桌子上,一边看着白无夜问道:“三哥现在有几个夫人啊?”如果他拉拢一个财主就得娶人家女儿,那他可是发了,后宫三千都未必装得下。 “五位。”告知,看她那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不知道。 唏嘘出声,孟揽月笑看着白无夜,“五哥是不是很羡慕?”他这个样子,也没人把女儿嫁给他。若不然的话,他还真能帮白天齐分担分担。 “看你倒是很羡慕。”眸色变冷,只要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就会立即变脸。 “没,我对别人的丈夫没什么兴趣。”依旧乐个不停,看他那脸色就好笑。 “是么?那不知傅子麟是谁的丈夫?”反问,俩人又开始互相攻击。 “谁知道他是谁,不认识。听这名字,倒像是条狗。”斗嘴,可没有什么尊重事实这说法,气着了对方是关键。 本是一层冰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白无夜看她那几分得意的样子,淡淡道:“连条狗都不放过,不知廉耻。” “男人寂寞了连母猪都下得去手,我逗逗狗算什么。啊,我忘了,男人的事儿五哥不了解。”继续攻击,果然又看到他变脸了,她更乐了。 以带着杀气的眼神攻击她,孟揽月恍若看不见。 俩人一直在说话,睡着的流香终于被吵醒。哪知睁开眼睛就瞧见那边白无夜正冷冷的盯着孟揽月,把她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奴婢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到来,奴婢罪该万死。”急忙站起身,把椅子也绊倒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向流香,孟揽月这才回想起来,她以前看见白无夜那表情时,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 “早些休息吧,记得研究研究怎么解毒。”起身,白无夜最后看了一眼孟揽月便转身走了。 “是,五哥。”拉长了音,对于白无夜给她出的难题,她是真不想做。解毒?她不擅长。 白无夜离开了一会儿,流香才算放松下来,刚刚一惊吓,吓得她腿都抽筋了。 把椅子扶起来,流香走过来,看着孟揽月那绞尽脑汁的模样,不禁问道:“小姐,你怎么叫王爷五哥啊?” “他喜欢当哥哥呗。”看着流香那小脸儿,都被吓得发白了。 轻叹口气,“小姐虽然有点吃亏,不过,这样小姐和奴婢就能过得好一点了。” “吃什么亏?行了,你就别琢磨了,回去睡觉吧。”叫声哥哥吃什么亏,他在她这儿吃的亏更多,斗嘴时输的次数太多了。 “嗯。”点点头,流香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被白无夜吓得,她一脑门子汗。 独坐医帐,孟揽月想着解毒的事儿,蝎子毒?还是得看看杜先生的手稿里有没有写这方面的,她不擅长啊。 唯一的就是用大还丹,可是看白无夜那样,他才不舍得呢。 看来,她只能另想法子了。 钻研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把炼制天珠的方子敲定了,将需要的药材都找到,然后吩咐流香各自处理,最后拿到了医帐后头的大帐里。 这大帐里有个炼药炉,烟囱则直接通向帐外,这个药炉孟揽月用的最顺手。 把半颗天珠从冰块里拿出来,虽然被冰块围绕,可它依旧新鲜无比,真是神奇。 流香给她打下手,主仆二人便开始在大帐里忙活,连续三天,都没见孟揽月的影子。偶尔的流香会出来拿些吃的喝的进去,连杨大头来找她她都不见影子。 烟囱里飘出去的烟有着异样的味道,不是普通的烟味儿,反而闻着有点香。 有时风向对了,这烟吹向营地,整个营地的人都闻得到。 知道有人在炼药,而且也知道是谁,自从这次孟揽月回来,营地里再也无人说过关于她的话题。其实也没人下令过,只是无形的,孟揽月似乎就成了禁忌的话题,无人敢说。 第四天,孟揽月终于从那帐篷里出来了,她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上也诸多疲色。 不过看她神情却是几分兴奋,眼睛里的光堪比太阳。 许是听说了她出来了,孟揽月刚进入医帐,白无夜就出现了。走路无声,恍若鬼魅,把同在医帐里围着孟揽月的流香和小学徒柏前吓了一跳。 瞧见了白无夜,俩人都不敢咋呼了,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退到了药柜那儿,远远避开。 “成功了?”看着盒子里那几颗药,泛着晶莹的红色,乍一看像是一颗颗小果子。 “是否成功我也不知道,不如五哥你尝尝?”拿起一颗递给白无夜,随着那药近了,也闻到了味道,很香,有着天珠的味道。 拿过来,白无夜看了看,“不会把本王毒死?” “那就找别人试试,反正不能我试。若是别人中毒了我还能救,我若中毒了,这里可没人能救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孟揽月还是有自信的,不仅没毒,而且堪比大还丹。 “放好吧,不要随意的拿出来送人。”把药丸放回去,这次白无夜倒是没抢。 唇角抽了抽,孟揽月把盖子盖上,随后道:“那财主什么时候来啊?中了毒还不快些,不怕死在路上。” “傍晚时能到。”在对面坐下,白无夜给出了具体的时间。但凡他给出的时间都很准,孟揽月没有怀疑。 “关于怎么解毒我已经有眉目了,需要守宫,身上有红纹的那种。取皮下血,以毒攻毒。”这几天她可不只是在炼药,白无夜交给她的任务她也在琢磨。 “难找。”守宫,就是壁虎,四脚蛇。只不过,守宫是大的壁虎,特别大的。而那些常见的,也只是四脚蛇罢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了,剧毒的蝎子很霸道,毒难解。”孟揽月摊手,这是唯一的法子,别的她想不出来了。 “他能坚持这几日,想必家中也是有良药,只可惜无法彻底解毒,这才不得不来求助。找守宫的事情,就让他自己人去做吧,营地里没闲人。”因为守宫不好找,所以白无夜也不打算让自己的人去做这事儿,浪费时间。 挑了挑眉,孟揽月表示随便,反正这是白无夜的事儿,她只负责给想法子解毒,别的她可管不了。 “关于进山采药的事儿,你就别想着再去了。那里探子太多,尤其大周又增了数十条猎犬,太危险了。”孟揽月要去山中采药,去的就是张深和朱康曾带着她走过的那几座山。 “可是那山里的药真的特别好,有一个山坳,里面都是老虎刺,是配麻药的必用药材。军营里需要很多麻药,那就得需要很多的老虎刺。而且你放心,但凡有老虎刺的地方,动物是不会去的,包括猎犬。那些刺扎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它们聪明着呢。”孟揽月不同意,那些药太好了,放过太可惜。 “本王会派别人去找,由张深带路,不会放过一个角落。你安心的在这大营炼药吧,这里的药材随你用,需要什么就说,本王着人去办。”站起身,他的话不容置疑。 他话说道这个份儿上,孟揽月无话可说。 最后只能点点头,“遵命。” 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离开,那背影颀长,透着无尽凉薄与杀阀,让人不敢靠近。 流香和柏前躲得远远地,可瞧着白无夜还是觉得吓人。不过,俩人又看向孟揽月,她似乎并不怕白无夜,而且还敢与他理论。 不由得,二人心生几分佩服,有医术傍身说话就是有底气。二人也因此更下定决心得刻苦些,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大声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4、白给也不要 白无夜所说的财主终于来了,在临近傍晚时,五辆华贵的马车,进入了森严的营地。 他们在营地外面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兵士就差把车轱辘也拆下来瞧瞧了。 那驾着马车的护院整齐的站在一旁,接受兵士的检查。他们的穿着倒是很正规,想必寻常人家也没有这种打扮的护院。 只不过,在这满身杀气的边关将士面前就漏了馅儿,无形的,连大喘气似乎都不敢了。 终于盘查完毕,他们才得以进入营地,那当先的马车里有个人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听起来似乎挺难受。 医帐里,孟揽月正在教导柏前缝针,药经他背不好,所以就只能在别的地方使劲儿了。 别说,柏前这小子敢下手,那已被麻醉了的小猪腿上豁开一个大口子,血直流,他还真没胆怯。 里面有大血管,自是得先处理,否则这血流不止,小猪非得失血过多。失血过多不要紧,伙房里的人肯定得不乐意,他们还想用猪血做菜呢。 “如果这种伤在人的身上,流了这么多的血肯定会昏迷,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把杜先生配制的血丹塞进伤者的嘴里。但是这小猪,这嘴实在太大了,就不塞了。”看看那小猪,它被麻醉的直流口水,那下面垫的布单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孟大夫,我看过李军医给伤患缝合过伤口,他那种方法倒是很快,只是缝合出来的不好看。孟大夫你教的方式缝合出来的好看,就是有点慢。”缝合着,柏前的手别扭着,尤其带着羊皮手套,感觉这针不听使唤似得。 “那是因为你不熟练,熟练了就觉得这方式特顺手。这个不对,手不要别扭,怎么像帕金森似得。”说着,孟揽月打了柏前的手背一巴掌,他手指头别别扭扭的,看的她也觉得别扭。 被打,柏前立即改正,这手指头正过来了,他也不觉得别扭了。 “孟大夫,什么是帕金森啊?”孟揽月说的话奇奇怪怪,柏前很想弄明白了。 “到时候再告诉你,先把这伤口缝好。你速度太慢,这伤员的麻醉药要过劲儿了,快些。”摸摸那小猪的脑袋,它眼睛已经睁开了,而且眼珠子在乱转。 柏前立即加快手上的速度,手劲儿顺过来了,缝合的也越来越快。 “孟大夫,王爷请你去大帐。”蓦地,有人走进医帐,正是白无夜身边的护卫。 闻言,孟揽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概是那个财主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三王白天齐未来的岳父之一,怎么着也是不能让他死了。 “缝合好了之后就赶紧把你这伤员送厨房去,那里的人等着开宰呢。”交代一句,孟揽月把手套摘下来,便离开了。 柏前看着那已经睁眼的小猪,一边摇头,“我刚把你缝上,厨房里的人就要把你宰了,我白费这功夫了。” 前往大帐,就瞧见了那不远处停着的几辆马车,豪华的很,和帝都那些达官贵人乘坐的马车没什么两样。看来还真是个大财主,有钱。 正好她走到大帐,白无夜也从里面出来了,跟随的还有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壮实,一双眼睛熠熠闪光,一点儿都不像个中年人。 这就是大将韩修,据听说是以前犯了些什么事儿,然后就被发配到西疆来了。结果现在他为白无夜重用,名号响亮。 看见孟揽月,韩修微微俯首,冲着孟揽月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人呢?”那一溜马车附近是十几个短打扮的男人,看样子也是练家子,但比之这军营里的人却是缺少一股杀气。 “在那边的大帐里,过去看看吧。”白无夜的面上没什么热情可言,显然他也不欢迎,只是碍于白天齐,他不得不接收。 “还真是个财主,马车豪华,又带了这么多的人。”随着白无夜往那边走,孟揽月一边瞧着,就是太招摇了。要真是遇到有功夫的,这帮人怕是顶不上什么用。 “有那么好看么?营地里哪个男人不比他们强。”扫了她一眼,白无夜冷声讽刺。 皱眉,孟揽月看向他,“没见过男人,太激动了。”神经,她看看也不行。给他一个冷眼,不过他也没瞧见。 进入一个大帐,就听见哼哼唧唧的声音,两个短打扮的护院站在床边,那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个哎哎呀呀的人。 走近了,孟揽月也瞧见了,第一印象那就是胖,还真符合她想象中的财主形象。 再看,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那放在床外侧的手衣袖挽到臂弯处,露出来的半截小臂还有手都肿的恍若象腿似得。皮肤紫黑紫黑的,下面好像都是脓水,只有一层皮肤在撑着,否则那里面的脓水非得喷出来不可。 一看这中毒就不下数日了,孟揽月走过去,俯身动手检查那中毒的手臂。 在他的手指头上,有一个特别明显的黑点,还渗着丝丝的脓液,这就是被蝎子蛰了的地方。 “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感觉到了有人在给他检查,那财主的大胖脸转过来,费力的睁开眼,他那眼睛上都蒙了一层霜似得。 孟揽月看向他的脸,随后抬手拨开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睛。 胖财主抬起另外一只手,奔着孟揽月的手就摸过来了。 “孙老板,这是本王的王妃。”站在两米开外眼神儿凉凉,可白无夜却看得见孙万金的那只手想干什么。 一听这话头,孙万金的手就停住了,哎哎呀呀的叹着,一边道:“多谢王爷啊,还请王妃来给我这老骨头看病。王妃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看着他那张大胖脸,孟揽月也是忍不住冷脸,被毒的七荤八素眼睛都未必看得清楚,却知道她是个女的。 瞅他这脸就不是个善类,无奸不商还真不是瞎说的。 “孙老板,这是军营,不是草流城那一亩三分地。但凡进入军营就要守规矩,不然,会死得很惨。”白无夜的声音极具压迫力,让人听着就觉得恍若寒冬。 孙万金撑着肥胖的身子似要坐起来,但吭哧了半天也没起来,“多谢五王爷,待得回了草流城,我定要去谢谢三王一番。若没三王,我这老命可能就交代了。” 没搭理他,白无夜那脸色冷的可以,瞧着好像马上要杀人似得。 孙万金也得庆幸他现在起不来,若是起来瞧见了白无夜那脸色,得吓个好歹。 “蝎毒霸道,无药可解,为今之计就是找到红纹守宫,以毒攻毒。不过解了蝎毒,孙老板你的身体也不会恢复到以前,但能保住命就已经是万幸了。”站直身体,孟揽月第一次觉得给人看病也这么不爽,真想一脚踩在这张大胖脸上。 “以毒攻毒?哎呀,我这命啊,太苦了。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还不赶快按王妃的吩咐去办。”哀叹自己命苦,后又呵斥那两个护院。 “山中有守宫,但是也有巡逻队,别在山中乱闯,犯了禁忌会被当场诛杀,无论是谁。”白无夜冷声提醒,那两个护院已经吓得够呛了。 “我先把这脓液清除一下,会很疼,孙老板忍一忍吧。”拿出随身携带的卷镇展开,孟揽月取针,然后快速的在那条象腿一般的手臂上下针。 孙万金疼的嗷嗷叫,叫的孟揽月不禁皱眉,白无夜则满眼冷冷的嫌弃。 简单的处理完,那孙万金已经疼的昏过去了,肥胖的脸上都是冷汗,但看着油腻腻的。 孟揽月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已经不如刚刚那么青了,若是守宫能尽快找到,他这命也就保住了。 走出大帐,孟揽月抽出丝绢擦手,不禁摇头,“长成这样,也不知道他女儿是什么模样。想想三王也是不容易,可怜。” “守宫找到后给他吃了,然后便让他离开。”白无夜的声音依旧冷的瘆人,可见那孙万金是真不得他待见。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都要活不成了,还有心情占人便宜。”想想也是无语,这个时代的男人,太多奇葩。可就偏偏这样的还是个财主,老天不公。 “他家中十几房妻妾,你觉得会是什么善类。”白无夜的语气也是瞧不起,俩人骂起别人来,倒是志同道合。 “也不怕累死。”孟揽月撇嘴,单是想想那肥头大耳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在那个世界她也见过无数的患者,胖成那个样子的也不是没有,可还真没这样的,下半身控制大脑,连大夫的便宜都想占。 孙万金的护院全部进山找守宫去了,这山茂密,里面什么都有,只要找对了地方,多大的守宫都能找得到。因为营中的巡逻队就见过,最初时碰到把他们也吓一跳,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它们也狡猾,想要抓住不容易,尤其长了红纹的守宫是有毒的。 孙万金被蝎毒折磨的疼痛不已,在那大帐里嗷嗷叫唤,说要找大夫给他止痛。 他的人没在身边,这营地里可没人搭理他,但凡路过那儿听到他叫唤的,都当做没听到。 草流城虽然在三王白天齐的手里,而白天齐又是白无夜的兄长,可是他的名号在西疆并不管用。 尤其这营地里许多的兵将以前都是犯过重罪的犯人,他们被贬到了西疆,这才入伍当了兵。 在这个地方,他们只听从白无夜的,白天齐?即便本尊来了,他们也未必会给面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西疆才有了野蛮凶残的名号。 孙万金一个财主,他们更不会搭理了。或许死了他们会搭把手,搭把手把他的尸体扔出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孙万金那几个护院倒是争气,真抓住了一只红纹守宫。 一米多长,被捆绑着扔在地上,乍一看像条鳄鱼似得。 孟揽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守宫,看了一会儿,便全副武装,然后准备采血。 流香和柏前帮忙,虽是有些危险,但不可谓增长见识。 “杜先生若是在营地里肯定不会让咱们弄这些东西的,因为有剧毒的东西杜先生都不碰,他说到头来会害了自己。”柏前戴着流香手工缝制出来的口罩,一边小声道。 孟揽月手上的刀子十分锋利,一手按压住守宫的脊背,另一手持刀割皮,下手稳准。 “杜先生离开很久了,也不知何时会回来。”关于杜先生去做什么了,孟揽月始终都不知道,白无夜也从来都不说。 “几乎每年杜先生都得离开几个月,王爷会派人保护他,但是去做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柏前在军营里待了四年了,所以他也清楚一些事情。 “每年都是这段时间不在么?”按照李军医所说,杜先生这辈子不会往帝都那边走,而且他好像也没家人,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嗯,所以每年的新年都见不着他。”柏前点点头,手上一边用劲儿压住那守宫的尾骨,它太有劲儿了。 孟揽月仍是觉得奇怪,杜先生莫不是去找药了?对于大夫来说,在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恩怨的前提下,似乎也只是永无止境的追求医术了。 红纹守宫力气特别大,全身被捆绑了个结实,仍旧能够扭动。 柏前和流香分别按住头尾,但是它身体还是能动弹,那股子力气似乎能把他们三人都掀翻。 薄薄的皮肤被割开,黑色的血就流了出来,孟揽月用一个小酒盅似得东西接住,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柏前和流香瞧见了,也不由得向后缩脑袋,生怕被那血喷溅到。有剧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玩意能解蝎毒,可是若是中了这东西的毒,不知还有没有解药,说不准就得等死了。 那小盅很快接满了,孟揽月站起身,柏前和流香也在同一时刻放手。 守宫大概是疼了,在原地剧烈的扭动,若不是被捆绑着,估摸着得一下子蹿出去老远。 “成了,这就给那胖财主喝,你们俩做事去吧。”摘下手套和口罩交给流香,孟揽月托着小盅就离开了。 在大帐间兜兜转转,终于到了那孙万金所在的帐篷,那几个护院守在外头,不过一看就是花架子。和那来来往往的兵士相比,他们没一点杀气。 走进帐篷,那孙万金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那条放在床外侧的手臂依旧还是肿的如象腿般。皮肤下都是脓水,看起来要把皮肤撑破了似得。 尽管昨天孟揽月给下针放脓液,但今天又成了这个样子,依她所见,即便这毒解了,他这条手臂也完了。 “孙老板,解药来了。这解药很难喝,记得不要吐,毕竟太难得,若是吐了,可再也找不到了。”说着,孟揽月抽出一根银针来,直接扎在孙万金那胖下巴上。 不受控制的,孙万金的嘴张开了,孟揽月见势直接把小盅里的黑血倒进了他嘴里。喉咙一滚,血就进了肚。 这进了肚子才感觉到难喝,孙万金一脸欲呕吐的表情,但银针还扎在下巴上,他想吐也吐不出来。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也不禁觉得难受,这玩意自然是不好喝。 看他缓了一阵儿终于不再恶心了,孟揽月就把银针拔了下来,孙万金的嘴终于合上了。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眼球上像蒙了一层霜似得,不过看起来并不耽误他看人看物。 “五王妃啊,能得五王妃亲自给我看病解毒,真是三生有幸。在下孙万金,我那女儿马上要嫁给三王为妻,咱们也就是亲戚了。哎呀,我这肚腹好痛啊,五王妃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这毒没解啊。”说着,孙万金就把里侧那只手伸过来了,那手势哪是想让孟揽月给他诊脉,明明就是想抓她的手。 忍不住皱眉,昨儿他就这幅嘴脸被白无夜恐吓了一顿,今儿居然还故技重施,他是胆子真大啊。 不过转而她就明白这孙万金为什么如此胆大了,昨天和今天他可不止一次的提过三王白天齐了。在他看来,他给白天齐提供钱财,又把女儿嫁给他,他就俨然是国丈了。大概觉得自己施恩大过天,没人胆敢把他如何。 白天齐还没坐上皇位呢他就这么嚣张,这日后白天齐真事成那一天,这个孙万金还不得翻天。 “蝎毒霸道,解毒自然也不会舒坦。不过,我可以帮一下孙老板。”说着,孟揽月再次展开卷镇,抽出一个特大号的银针来。 俯身,她直接拨开孙万金的手,然后将银针扎在了他的小腹部。 随之而来的就是孙万金的惨叫声,孟揽月冷哼两声把银针拔了,“孙老板,这会儿还觉得腹痛么?” “不痛了,不痛了。”这一针下去,他感觉下半身都不存在了似得。 “孙老板休息吧。”几多嫌弃的看了他最后一眼,孟揽月就转身离开了。 白无夜说待孙万金解毒之后就让他赶紧滚蛋,他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能让孙万金进这营地的大门,他已给足了白天齐面子。 孙万金喝下守宫毒血的下午,就被抬上了马车。他还在哎哎呀呀,但气力明显比之前足了,可见已经开始好转了。 在兵士满脸不欢迎赶紧滚的眼神中,孙万金的马车也缓缓离开了营地。 “三王爷真是有忍耐力,摊上这么一个岳父,就不怕他以后惹事儿。虽然他没有汪诩那样的头脑和野心,但也不是个善茬儿。”孟揽月估摸着这孙万金家里的丫鬟都得遭他毒手,败类。 “你对他做什么了?”虽然孟揽月给孙万金喝守宫毒血的时候白无夜不在,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都做过什么。 “给他扎了一针,让他以后老实点儿。”咬牙切齿,孟揽月觉得是为广大妇女同胞解恨了。 转眼看向她,那漆黑的眸子里倒是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孟大夫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时。” 听他那语气就是揶揄,孟揽月双臂环胸,“我这一针只对男人有效,五哥是无福享受了。” “军法当中有一刑罚是拔舌,针对的便是多嘴多舌以及冒犯本王的人。孟大夫,想试试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寒冰。 看着他,孟揽月倒是没觉得如何,以前若是对上他这眼睛,她心里肯定会咯噔一声。 但现在嘛,“五哥说的这刑罚针对的是奸细和叛徒,别以为我不知道,军中刑罚我都看过了,倒背如流。” “倒是聪明。”薄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白无夜倒是没想到孟揽月为了不再被他吓唬,居然连军中刑罚都看过。 “还有那个小粉车,但凡进入那小粉车的都是家中犯了大罪的,而那些女子被贬为奴,奈何西疆不收奴婢,所以才会被扔到那小粉车里。当初你要把我也扔到那里去,根本就是没根据没理由,所以五哥你违反了军法。”这些孟揽月都有过研究,即便她名声再不好,但她不是犯人,也不是奴隶,所以没理由把她扔到小粉车里去。 “军法是谁定的?”反问,白无夜一派淡然。 眨眨眼,“你。” “所以,本王违反了又如何?”任何人都不可违反,但他除外。 无语,孟揽月只得冷哼一声,“法西斯,算你有理。”话落,她转身欲走。 “法西斯是谁?” 步子还没迈出去呢,身后的人又提问了。 “一个男人。”继续往前走,孟揽月一边回答。 回了医帐,孟揽月打算开始炼药,医帐里药材不少,那储物的帐篷里还有很多没经过加工的,所以足够她用的。 流香和柏前也帮忙,三人来往于炼药的帐篷,三天下来,那烟囱就没停止过飘烟。 一炉药又出炉了,柏前和流香忙着给定量成型,孟揽月则开始准备下一炉。帐中药味儿飘摇,使得他们的衣衫上都沾了味道。 就在这时,一颗硕大的头颅先钻进了帐门,瞧了一下,他才走进来。 “孟大夫。”来人是杨大头,这整个营地,只有他敢往这帐篷里钻。 “嗯。”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又低头忙于手头上的事儿。 “孟大夫,我刚刚听我哥说出事儿了。”走到孟揽月身边,杨大头小声道。 不过即便他声音小,那边的柏前和流香也听得到,俩人立即看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杨大头竖起手指头要他们俩小点声儿,然后道:“好像就是前几天来咱们营地解毒治病的那个孙老板。” 闻言,孟揽月不禁皱眉,“怎么了?”不会是喝了守宫血没解毒反而又加重了吧?按理说不应该啊,以毒攻毒,不会出岔子的。 “我哥说那孙老板在回草流城的路上被杀了,好像当场就死了。”杨大头小声的说着,也一副不敢想象的样子。 “被杀了?”放下手里的药材,孟揽月也万分诧异,他怎么会被杀了呢?谁干的? “嗯,我哥是今天才回营。两天前就收到消息了,然后王爷派我哥去的。我哥带了一队人马出营,具体的情况他也没和我细说。”杨大头说着,也不禁神神秘秘的。那孙老板是三王那边的人他们都是知道的,这回死了,估摸着是冲着三王去的。 “是谁干的?”那边柏前插嘴,也是好奇不已。 “那谁知道,我哥好像也没瞧见凶手。”杨大头摇头,因为头大,摇晃起来更是显眼的很。 谁干的?很显然,谁不想让三王好过那就是谁干的。人选当属帝都,白天世和汪诩,都有可能。 当然,高卫也有怀疑,他不止和白无夜有仇,也一直对草流城虎视眈眈。白天齐的左膀右臂太山将军,不就是被他抓走折磨的险些丧命么? 但是,高卫应该不至于去杀一个财主,那么最有可能的还是白天世和汪诩。 这就开始杀人了,看来帝都那儿的人终是坐不住了。 不知道白无夜是什么想法儿,但这是两天前的事儿,他居然一点都没透露,显然是坐得住。 但胡桑估计会着急了,他一心辅佐白天齐成大事,那么多有钱人给白天齐出钱,估计他没少出力。如今死了一个孙万金,他应该会想法子反击了。 白天齐的事儿和孟揽月也没多大关系,但是她和胡桑交情不浅,自是也为他担心。 傍晚时分,孟揽月从帐篷里出来,挥了挥手,衣服上沾染了很重的药味儿。这几天都待在这里头,感觉好像被药材腌过了一样。 举步,她穿过医帐,直接朝着大帐的方向走去。 军营里亮起了灯火,因着天际还未完全黑透,使得这营地的灯火也不甚明亮。 大帐前有护卫在守着,所以也无需问,白无夜肯定也在里面。 在大帐前停下,孟揽月打算要护卫先进去禀报一声,谁知道白无夜在做什么,兴许很忙。 不过护卫却是直接给孟揽月开了门,让她进去。 点了点头,她便举步进了大帐,帐内灯火通明,而白无夜则正坐在书案后,他面前摆了一堆的信件,一些被拆开,一些则还没来得及看。 “五哥,很忙么?”走过来,孟揽月扫了一眼那些信件,信封颜色各不一,应该代表不同的人送回来的吧。 “嗯。”给予一个回音,他连头都没抬。 闻言,孟揽月站在那儿不禁觉得几分尴尬,她是走还是不走啊? “说。”又冒出一个字儿,简单明了。 孟揽月眨了眨眼,随后道:“那个孙万金死了,谁干的?” “汪诩。”给出答案,可比杨大头那模棱两可的说法直截了当的多,听的人也心里舒坦,不用再猜了。 “还真是他。你打算怎么办?”那孙万金从西疆出去就被杀了,显然汪诩的人一直在西疆外头转悠呢,否则怎么会赶得这么凑巧。 “不怎么办。”他依旧在低头看手上的信,而且已经换了第二封了。 他这个态度可不是孟揽月所想的,毕竟白无夜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 “汪诩这显然是对三王下手了,草流城才多少兵马,五哥你不帮忙?”要真是和汪诩对上,孟揽月认为草流城未必是对手。 “汪诩在和高斐来往,你认为,本王若是因此事而放松了边关,会发生什么?”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担心高斐会打进来。”高斐和汪诩在来往?汪诩老谋深算,但高斐也是个人精,他们俩若是联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西疆眼下固若金汤,白无夜要是去帮白天齐,边关自然会松懈几分。那个时候高斐要是打进来,不知会怎样。 “高卫更会伺机而动,所以,那边的事就看三哥运气如何了。”白无夜的脸上一派凉薄,好像对他来说,西疆最重要,其他的都得排在后头。 点头,孟揽月也不得不承认白无夜说的有道理,这西疆是他的后营,要是后营乱了套,那这兄弟俩可就真危险了。 “杜先生应该会在近日回来,有时间你就与他探讨请教一下医术,其他的事其他的人不用你操心,孟大夫。”把手里的信放下,他又展开了一封。 “杜先生快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有许多事情要请教他呢。五哥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没担心谁,你的头上也不会多顶帽子。”听他说话阴阳怪气,就知他话里有话。 “会不会多顶帽子本王不知道,但有人给你写信是真,明目张胆。”说着,他把手上的信纸递给她,他已经看完了。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皱眉,“我的信你为什么要看?”走过去,把那信纸拿过来,是胡桑写来的。 “本王自是要检查一番,兴许里头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呢。”淡淡的看着她,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我和老胡能有什么交易?除非是密谋把你卖了。”无语,她和胡桑往来的信件十分正常,能挑出毛病来那才奇怪。 “这世上还真没人出得起钱买本王。”他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哼了哼,孟揽月扫了他一眼,“放心吧,没人买,白给我都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5、药、勾搭敌首 “这老胡,啧啧,没干好事儿。”看着信,孟揽月连连摇头,一脸的意味深长。 “喜事才对。”灯火明亮,白无夜靠坐在椅子上,显现出难得的轻松姿态。 “喜事是喜事,只是不太好听。不过显然的,他们俩似乎也都不在乎。铃儿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女子,尽管身在烟花之地,身上倒是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倚靠着书案,孟揽月放下信纸回忆胡桑和铃儿姑娘的样子,俩人倒是挺般配的,都是一身的书香气。 “不过,显然三哥不会同意。”白无夜话锋一转,直指问题。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说得对。” 胡桑在信中说,他已经着手给铃儿姑娘赎身,接下来就会成亲,正在挑选日子。 这忽然间的就要成亲,孟揽月估计铃儿姑娘应该是有了身孕,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但一听白无夜所说,她也认为有道理,胡桑是白天齐的左膀右臂,若是将来白天齐坐上那张龙椅,那相爷的位置,也非胡桑莫属。 堂堂相爷,妻子以前是妓女,说出去太不好听了。 尽管在孟揽月看来,他们俩很相配,铃儿姑娘也不像妓女。但她深知悠悠众口的厉害,她不就深受其害? “那这事儿难办了,老胡不可能在三王爷不同意的情况下娶铃儿姑娘。唉,世俗偏见太多,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实则害人不浅,多少情投意合的男女遭受此迫害啊。”把信纸折叠起来,孟揽月一边长叹道。 “看来孟大夫深有感慨,不如细说说?”看着她,白无夜的眼神儿可是意味深长。 “我可没说我自己,我在说云夫人。她不就是妓女么,若是当初孟柏有老胡这气魄,她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模样。”在她看来云夫人就是以前受到的刺激太多,所以才会心理变态。不相信男人,觉得全天下男人都是烂货,但是又想报复男人,可报复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脑子有坑。自己做做也就算了,女儿也不放过。 “孟柏书香门第,自然不会娶妓女。只是,你直呼孟柏大名,似乎不合规矩。”她一口一个孟柏,又直言不讳的说云夫人是妓女,好像她和那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似得。 “难不成这军营里还有关于这方面的军法?我直呼父母大名犯了什么罪?”双臂环胸,孟揽月看着他,倒是想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所以,孟大夫的意思是,从此后和帝都没有任何关系了?”白无夜面色平静,倒是想听她如何说。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站直身体,她那副样子显出几分无情来。 “若是失忆的确会忘记很多事情,但,不认父母却是蹊跷。孟大夫,你认为自己这是什么症状?”她的失忆之说在白无夜看来站不住脚,可是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又的确不是在作假,实在让人迷惑。 “我哪知道是什么症状,五哥若是有疑问,不如杜先生回来你问问他吧。若是杜先生也找不出原因,而五哥你又实在好奇,那就把我这脑子打开瞧瞧,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又问这个,孟揽月知道白无夜在怀疑她,她说自己失忆他不信。 “还能装些什么。”看着她的脑袋,白无夜都不用说下一句,孟揽月就知道他想说啥。 “装的男人。”翻了翻眼皮,她把信封拿起来,打算离开。 “有时间再配制一味药出来。”她欲转身,白无夜忽然道。 “什么药?要我做事不给工钱,我已经超负荷了。五哥想要什么就提前预约,我按时间排一下,什么时候会出炉,我给你个准确的时间。不到时间,不要向我讨要。”她这几天累的够呛,还想休息休息呢。 “那种可以让人不要说话勤恳做事任劳任怨又不会乱瞟男人知廉耻的药。”看着她,白无夜一字一句。 深吸口气,孟揽月暗暗咬牙,“不如五哥你再拿这笔洗把我的头打开花一回,估计我就能变成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那你这脑子里可就不剩下什么了。”白无夜继续道,着实气人。 “脑子里缺东西别人又看不见,所以我这辈子也及不上五哥你,就是有心做东方不败都没那个条件。”怼不过他,就必拿他是咸蛋说事儿,一怼一个准儿。 果然,白无夜冷脸,孟揽月心里立即舒畅了。冲着他点点头,她拿着信转身离开。 夜色深浓,大营里灯火通明,巡逻的队伍不时的来来往往,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回到居住的大帐,流香已经睡着了,这几天把她也累的够呛,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洗漱了一番,孟揽月也脱衣躺下了,舒展开身体,疲乏感也涌了上来。 胡桑打算娶铃儿姑娘,在孟揽月看来是好事,俩人十分般配,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 只是,这个时代太多的规矩,就算自己不在乎,但也难以抵挡来自外面的言语。 言语能杀人,她是深有体会。她是个外来客都觉得接受不了,更何况本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呢。 想着,孟揽月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猛地听到一阵鸣鼓之声,刷的睁开眼睛,这心脏也开始狂跳。 坐起身,那鼓声听得就更清楚了,孟揽月心下一沉,出事了,否则不会在这半夜忽然鸣鼓。 鸣鼓有战事,自来到这里,孟揽月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哪里出事儿了。 穿上衣服,孟揽月快步走出帐篷,远处兵马齐聚的声音传进耳朵,这是兵将准备出营了。 穿过帐篷,孟揽月朝着前方走去,绕过大帐,果然的,黑压压的兵马已经准备好了。灯火通明,马上兵将身着黑甲,黑甲在火光下也泛着寒光。 转头,只见大帐当中,白无夜以及大将韩修大步走了出来,二十几个护卫随行,俨然他们也要出营。 “出什么事儿了?”走过去,看着白无夜,他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显然没好事儿。 “在大营等着杜先生,他回来之后会把药交给你,你带着药进山去找本王。”交代,白无夜声音低沉。 “好。”不知杜先生带回来的是什么药,反正她听他说的一头雾水。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快步离开了。 众人翻身上马,恍若行云流水,随着大旗招摇,兵马出营了。 马蹄声震天动地,好像大地都在颤动。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们就没了影子,只余大地还在震颤当中。 大批的兵马出营了,这大营好像也空了一大半。孟揽月继续在帐中炼药,而且数量庞大,直把流香和柏前累的叫苦不迭。 “前线有战事,没让你们俩跟着去前线奔波已经不错了。在这大营里炼药尽管累了些,但起码安全。把这些送到宋将军那儿去,加上今日的这些,就够他走一趟的了。”宋将军是负责往前线运送物资的。粮草,包括药材。 如今有孟揽月炼的这些药,能够给前线的军医带来很多的方便。 流香和柏前看着对方运气,然后各自的抬起打包好的药丸,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帐。 药炉依旧在飘着烟,孟揽月看着火,一边将接下来要炼的药称重,按照顺序一一放置好。 拨弄药材,她手指头都起了水泡。白无夜不在,也没人告诉她前线如何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终于,在白无夜离开的第十天,杜先生回来了。 离开大帐去见杜先生,看见了他,孟揽月也不由得大为惊讶,“先生,你生病了?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杜先生本就清瘦,现在更是瘦的很,那穿在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大了好几圈。他面色苍白,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疲惫,甚至连头发和胡须都白了很多。 孟揽月不知他是去做什么了,但看他这个样子,显然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得。 “没生病,只是太劳累了而已。这药要尽快给王爷送去,只是我不宜再奔波了,就交由宋将军给王爷送去吧。”说着,杜先生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来,密封的严严实实的。 “王爷临走时交代了,要我把这药送到前线去给他。而且正在打仗,我也的确是该过去帮忙。只有李军医在前线,他身体不好,强撑着那身体定然扛不住。可是先生,你真的没事么?”看着杜先生,孟揽月觉得他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似得。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就好像很久没见太阳似得。眼睛也一样,好像很不适应这白天的光线,尽管这是在医帐里,阳光并没有那么强烈。 “无事,休息几日就好了。”杜先生摇摇头,呼吸之时好似也用了很大的劲儿。 “对了,我前些日子找到了两颗天珠,治病救人用了一颗半,还剩下半颗本想等先生你回来再看看怎么办。但当时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那天珠再腐烂了,所以就自己配了方子炼了药,正好适合先生你补身体。”说着,孟揽月快步走到药柜那儿,将装着药丸的盒子拿了出来。 “天珠,太难得了,能找到它是天大的运气。”杜先生也不由得感叹,他此生也只是见过一颗而已。 “先生,你看看,我配的方子如何?你吃一颗,身体应该会很快恢复的。”把盒子打开,异香扑面而来。 闻到了味道,杜先生连连点头,“不错。”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再次点头,“方子也不错。” “既然先生也肯定了,那就吃了吧。”看杜先生那疲惫的样子,孟揽月也几分担忧,他毕竟年纪大了,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 大夫能救别人,但是往往救不了自己。 没有推辞,杜先生将那药丸吃了,呼吸之间异香萦绕,天珠果真不是凡品。 “这药丸有十颗,明日先生就再吃一颗。我尽快出营把药给王爷送去。只是,这是什么药?”拿着锦盒,孟揽月倒是没打开,杜先生离开这么久,又累成这个样子,估计就是弄这药去了。 “此事我也不宜多说,只是王爷必须得吃。快些给送去吧,不可耽搁。”杜先生不过多泄露,但言语之间已经表明,白无夜不吃这药是不行的。 点点头,孟揽月把天珠炼成的药盒交给杜先生,然后便拿着锦盒离开了。 正好宋将军要送药送物资进山,孟揽月准备了一番,又交代流香和柏前看好药炉,不懂的就去问杜先生,随后便坐上送药的车出了营。 马车简单,只是个平板车,物资被牢牢的捆绑只车板上。孟揽月坐在车辕上,倚靠着身后的箱子,一边研究着手里的锦盒。 锦盒边缘被蜡密封了,所以她也不能打开。拿到鼻子近前闻了闻,只有蜡的味道。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药?耗费了杜先生那么多的时间,又把他疲累能那个模样。孟揽月是真的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杜先生不说,估计是事关白无夜的秘辛,大概这秘辛只有杜先生一人知道。 莫不是,这药吃了会让男人重新长出那个东西来?这个想法冒出来,孟揽月就不禁皱眉,她认为这世上不存在这种药,胡扯。 车马在山中前行,孟揽月坐在车辕上,看着周遭的景色,几分悠闲。 若是忽略了前线的战事,在这山中行走不可谓是一件美事儿。若是碰见了什么珍稀的药材,再随手采摘,那就更美了。 在山中奔走,路遇数个营地,但都是小营地,而且驻兵不多,俨然兵马都去了前线。 也不知到底是哪方的敌人,高卫亦或是高斐? 边关不消停,如此情况下,白无夜也的确不能将重心转移到草流城,他得顾着边关才是。 而草流城那儿,只希望三王白天齐八字够硬,不然这争夺龙椅还没迈出第一步呢,就被掐死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队伍抵达了最后的大营。这大营坐落在三面环山的山坳里,简易的帐篷一望无际,兵马也来来回回的出营回营,鼓声号角声交替的响起,让人的精神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进了营地,孟揽月就从那破马车上跳下来了,车辕硬邦邦的,颠簸的她屁股要碎了。 往大帐的方向走,现在孟揽月都不用询问,白无夜所在的地方,都是整个营地最易遭受攻击的地方。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军医的所在,每个营地都是如此。 果然的,没走多远就瞧见一个大帐前有眼熟的护卫,孟揽月快步走过去,护卫也看见了她。 “孟大夫。”护卫点头打招呼。 孟揽月也朝他们挥挥手,随后便径直的进了大帐。 大帐里,白无夜正在与大将韩修还有另外两个身着盔甲的将士说话。随着她进来,几人都闭了嘴。 “王爷,属下先退下了。”韩修站起身,先朝着孟揽月点点头,随后道。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那边韩修以及另外两个将士就离开了。 把装药的锦盒从背包里拿出来,孟揽月走到白无夜面前,“杜先生回来了,这药给你,要你尽快吃了。” 白无夜坐在椅子上,一身暗色的劲装,身上恍若笼罩着一层乌云,让人不禁的觉得喘不过气。 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眼睛里有些红血丝,显然他很久没睡觉了。 看了看锦盒,白无夜再次看向她,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压似乎消散了很多,“密封完好,看来没被你开启过。” “赶紧吃吧!我要是看了,你还不吃了?”无言,孟揽月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杜先生很着急的样子,说他得尽快吃了才是。可他慢悠悠的,似乎不着急,也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若是偷看,本王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是奸细了。”随手把书案上的匕首拿起来,白无夜动手清除掉锦盒四周的密封蜡。 “你是疑心生暗鬼,我是正气不为邪。不过,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也难保我不会倒戈。”看着他的手,孟揽月一边道。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是正气不为邪?正气在哪儿呢?” “一身正气,看不见么?”瞧他那样子,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么? 抬眼,白无夜似乎很认真的上下扫视了她一番,“没看见。” “那是你眼睛有障碍,说不定是红眼病又犯了。应该再给你吃点夜明砂。”瞧着他的手,那锦盒四周的蜡已经都被清掉了。 “夜明砂?”白无夜手上动作一顿,接下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孟揽月就笑了,“夜明砂专治眼疾,五哥你不知道么?” 冷冷的看着她,白无夜调整呼吸,不过瞧他那样子,好像要吐了。 乐出声,孟揽月靠在书案上,“行了,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再说了,夜明砂也是经过处理的,又不是直接煮了给你吃的,里面还有其他的药材呢。快,赶紧把这药吃了。杜先生累死累活的才拿回来,别浪费。” 她越说他脸色越难看,瞧她那幸灾乐祸的样,白无夜眼神儿如刀子似得,可她更乐了。 不再看她,白无夜把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不似孟揽月所想,锦盒里面是一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黑色药丸,隐隐的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嗅了嗅,孟揽月分辨不出这里面都有什么药材,这味道,倒像是炒芝麻炒糊了之后的味儿。 拿出来,白无夜看了看,随后便放进了嘴里。 看着他,孟揽月觉得他那表情似乎不太好,那药,不好吃? 白无夜的表情的确不太好,药丸放在嘴里半晌,他的喉结才动了动。 孟揽月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那么点儿扭曲,不禁问,“不好吃啊?”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听他声音似乎也不太好。 “我不是要挖掘五哥你的秘密啊,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像吃毒药似得,也不知到底是管什么的。 “毒药。”白无夜给了答案,听得孟揽月不禁皱眉。 “真的假的?这气味儿我刚刚闻到了,也闻不出是什么。要真是毒药,是不是和你血液里的毒有关系?”若真是毒药,孟揽月就直接想到了白无夜身体里的毒。 “到了让你知道的时候自会告诉你。”言外之意,现在不能说。 挑了挑眉,“那还是别告诉我了,免得我再泄露了。” “若是这辈子不说,你不会抓心挠肝的好奇死?”白无夜的脸色好了些,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再正襟危坐。 撇了撇嘴,孟揽月还真是好奇。 不过,这辈子?这咸蛋想的倒是长远,把一辈子的事儿都想到了。 来到了前线,孟揽月自然得去医帐,那才是她发光发热的地方。 李军医身在前线,还有另外两个小学徒,三个人都累的够呛。尤其李军医,身体不好,满脸的疲惫。 “孟大夫,你回来了!安全回来就好,当初可是吓着了我这把老骨头。”看见孟揽月,李军医不禁长叹,他们都是大夫,手无缚鸡之力,遇到那种事情太过危险了。 “我命大,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我不止找到了炼大还丹的药材,连大还丹都炼成了。不过,都被王爷拿走了。接下来我还会再炼,到时送给李军医。”看李军医的状态不太好,孟揽月有心赠他大还丹,可都被白无夜没收了。 “真是太好了,想必杜先生也会很高兴。对了,杜先生回来了吧?”李军医也知道每年杜先生都会离开一段时间,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回来了。 “嗯,已经回来了。不过他疲累的很,还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放下背包,孟揽月开始动手把用过的手术器具收起来,准备一会儿水煮消毒。 “杜先生年纪大了,愈发的力不从心。想来日后这任务,就得交给孟大夫了。”李军医也不由得叹气,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禁想起刚刚白无夜所说,到了该她知道的时候就告诉她,想来和李军医的话是一个意思。 这任务以后要交给她?那白无夜这秘密就不得不告诉她了。 又有伤兵送回来,见着了伤兵,孟揽月的心里也就有了底,这兵马到底是和哪路人马发生了冲突,是南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的,就又打起来了。”孟揽月是搞不明白,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看来都闲的手痒了。 “也不知南周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忽然间的就大肆的集结兵马在边界线。他们有动作,咱们自是不能等待,也把兵马调了过去,然后就打起来了。”李军医一边给孟揽月递工具,一边说道。 “当时的判断有误,南周调集兵马,是冲着大周去的。”正在被缝合伤口的伤兵忽然说话,说了其中的原因。 “大周?高斐是准备对付高卫,不知他又得到了什么情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没有理由的就摆兵边关,毕竟在大周那儿好像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到底高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伤兵也不知道,恐怕也没人知道。不过想来高斐定然是得到了什么情报,否则不会忽然的就调集兵马。 高斐那个人精,不会做讨不到便宜的事儿。 陆续运回来了不少伤兵,但所幸他们伤的都不重,简单的缝合包扎,然后就送出了医帐。 洗手,孟揽月一边看着两个小学徒清点这次送来的药,都是炼好的成品药,比那些药材要省地方,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方便。 “有了这些药,他们俩就轻松了,不用再忙活着煎药了。尤其这脑子还糊涂,有时就忘了自己煎的药是谁的。经常大半夜的把我吵醒,然后过来给他们分辨锅里煮的是什么。”看着那两个学徒,李军医边说边摇头,资质不行,难有成就。 被说的两个小学徒不禁低头脸红,学了这么多年,这鼻子也没法儿闻出不同的药材之间有什么差异,的确挺难堪的。 孟揽月笑笑,没有说什么,在这个世界学医入门的便是背药经。那么厚的一本,不止要背下来还要做灵活的运用,所以很多人在刚入门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能坚持下来的,也未必见得能背下来,所以,才会导致大夫极少。 这两个小学徒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们俩打下手打的特别好,相信寻常人也比不过他们俩。 山中还有没有冲突发生孟揽月不知道,不过再没有伤兵送回来,显然是平静了。 把那些器具都水煮消毒之后,孟揽月也回了旁边的帐篷。帐篷简单,自然比不上大营。不过在前线就是这条件,更何况孟揽月也习惯了。 洗漱一番,裙子上又沾了血,孟揽月把裙子脱下来,浸到水里,打算明早洗一洗。这次也没带太多的衣服过来,不洗的话,她就没穿的了。 夜幕降临,帐内只燃一支蜡烛,光线也极其的昏暗。 躺在床上,孟揽月研究着高斐摆兵边关的目的,还是研究不透。他是想把以前属于南周的土地都抢回来么?那可不太容易,毕竟高卫也不是吃素的。 思考着,孟揽月也渐渐地迷迷糊糊,连续在山中奔波两天,觉也没睡好。按照中医所说,人在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是很容易衰老的。而且,容易猝死。 就在迷糊间,一道破空之音忽然传进耳朵,还没等孟揽月睁开眼睛呢,那破空之音划破了帐篷,发出吱啦的一声。然后,它逐渐逼近,在孟揽月睁开眼时,钉的一声,直接穿透了她头顶处的床柱。 那锋利的箭尖穿透了床柱,冒着寒光的支在她脑袋上头,惊得她随即尖叫了一声。 从床上蹦下来,孟揽月快速的躲避到帐篷门边的位置,看向那箭过来的地方,帐篷已经破开了一个洞。 心脏剧烈的跳动,如果再来一支箭并且是冲着她,她没信心能躲过去,太快了。 许是孟揽月的尖叫声太大,使得不远处巡逻的兵士都听到了,他们匆匆赶过来,然后也在外面发现了那帐篷的破洞,随即警戒起来。 不过片刻,帐门被从外推开,暗色的身影走进来,白无夜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帐门后的孟揽月。 “你没事吧?”她鲜少会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 “没事,就是太突然的,吓我一跳。”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不由得长舒口气,她狂跳的心脏也缓缓平静下来。 白无夜上下看了她一遍,确定了她的确毫发无损,然后才看向那刺穿了床头的利箭。 箭尾处绑着一卷很厚的纸,不知是什么。白无夜走过去,抓住那箭身,然后微微施力,就把刺穿了床柱的利箭拔了下来。 床柱被刺穿,随着利箭离开,它再次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塌了一样。 把捆绑在箭尾的那卷纸拿下来,白无夜又看了一下那利箭,上面也没有涂抹毒液,而且这利箭由精钢所铸,可并非寻常的箭。 “这是什么?”走过去,孟揽月看着那卷纸。这是什么意思?这支箭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为了给她送这个东西? 白无夜扔掉利箭,然后把捆绑在纸上的绳子拆开,展开那卷纸,这才发现这是一本薄薄的书。 打开,这书里面居然都是一些画,但画的不是别的,而是人体。上面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标示,对应的都是人体上的穴位。 “这是人体穴位的图解,更深层次的。精通这个的,只有宋先生。”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也明白了,这支箭是特意把宋先生这本书送来给她的。 没有言语,白无夜再次翻了几页,然后就发现了一张夹在书中的信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都说字如其人,这字和写字的人很像,朝气蓬勃。 “高斐。”看见了落款,孟揽月也不禁笑,原来这是高斐送来的。只不过,太突然了,吓了她一跳。 拿起那信纸,白无夜面色冷然的看了一遍,随后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开心?” 眨眼,孟揽月伸手把那本书拿过来,“当然高兴,宋先生的本领我没学会多少,如今有了这本书,可以解开我很多的迷惑不懂。” “与敌首通信,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奸细。”把那信纸折叠上,白无夜也没打算给她看。 无语,“那就怀疑吧,不知接下来是要严刑拷打啊,还是刑讯逼供啊。” “这个时期极为敏感,这种情况下还笑嘻嘻,勾搭敌首可是大罪。”看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白无夜的语气倒是吓人的很,只可惜吓不住孟揽月。 “要是敌首也被我迷住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能把他给招安了啊?”勾搭敌首?孟揽月忽然觉得自己成特务了。 “以为高斐是傅子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昏暗的烛火都盖不住他眼睛里的鄙视。 “哎呦,五哥这么一说我就不免更得意了,天南海北的,我居然有这么多的追求者。要是聚在一起,估计能成立一个军队了。”不示弱,拌起嘴来她反应极快,刚刚的惊吓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拿着那折叠起来的信纸,白无夜猛地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反倒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咱们不是只文斗不武斗么?怎么还动手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孟揽月皱眉,要是动手,她可打不过他,动嘴倒是能胜几筹。 “闭嘴。”淡淡呵斥一声,白无夜转身便离开了。 “把信给我啊,那上面写的什么我还没看见呢。”也不是非要看那信,孟揽月就是故意气他。 果然,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白无夜连步子都没停,就离开了帐篷。 白无夜离开了,大概是吩咐了那些小兵,把破开的帐篷又给缝补上了。 坐在桌前,孟揽月看着那本书,不禁又想起宋先生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 尽管现在两国在打仗,可是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阵营不阵营的。 若是有机会,孟揽月真想再去见见宋先生,只是不知再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是不知高斐在那封信上写什么了,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落款,然后白无夜就把信给收了。 这咸蛋,性格别扭,想的也多,没准儿还真会怀疑她倒戈南周。不过随他怎么想吧,反正她是问心无愧。 其实这西疆要是能和南周停战也是好事,随高斐和高卫打呗,那是他们的事儿。 西疆掺和,避免不了有死伤,何必呢。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6、新毒来袭、现实世界 自孟揽月来到前线之后,这战事忽然就少了许多,偶尔的会有巡逻队在山中与南周的巡逻队碰上,但都是小打小闹,虽有受伤的,但没有死过人。 这种情况在孟揽月看来是好的,身为大夫,看见死伤太多人,她总是觉得于心不忍。战争太过残酷,不管谁的命,那都是命,实在不该去送死。 因此,她也有时间研究宋先生的那本书,这本书上的穴位都是深层次的,让她也不禁叹为观止。人体真的很奇妙,有的地方明明是要害,但是只要下针得当,就能起死回生。 就是无法见到宋先生,不能和他进行面谈,否则她的收获会更大更大。 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呢,军中就又忽然响起了号角声。 孟揽月本来就在洗漱,听到这号角声,暗道一声不好,大概是又出事儿了。 明明消停了好几天,怎的忽然间又这样了? 走出帐篷,孟揽月往前头走,果然瞧见了迅速集结的兵将。而且孟揽月还瞧见了大将韩修的影子,他一身的盔甲,看样子也是要出营。 韩修都出动了,想必是大事,孟揽月不禁皱起眉头,然后绕过那些迅速集结的兵将,朝着白无夜所在的大帐走了过去。 刚走到大帐附近,就瞧见白无夜从帐中走了出来,他一袭暗色的劲装,面色冷然,满身杀阀。 “五哥。”叫了他一声,白无夜也看了过来,随后停下脚步,等着她走过来。 “又怎么了?莫不是南周集结兵马跑到附近了?”这么多兵马出营,一看事情就不小。 “未必,大周的兵马也过来了,兴许他们是要狗咬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倒是给出了答案。 “那就让他们咬呗。”他们咬起来不是更好,这里的兵马可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一定会互相咬?若是一致对外,咬上了我们怎么办?”所以,不得不防。 闻言,孟揽月顿觉他说的有理,不禁点头,“说的是。” “想去看看么?”虽然那么说,但白无夜似乎心里还是挺有底的,忽然问孟揽月想不想去看看。 “可以么?”看了一眼那边的兵马,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他们行军可不是闹着玩儿,她反倒是个拖累。 “本王带闲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吧。”答应了,但答应时也没什么好话。 孟揽月呵呵了两声,尽管不爱听,但是的确想跟着去看看。 于是乎,她跟随白无夜上马,依旧还是他带着她,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出了营。 兵马浩荡,行走于山中,惊得四周的鸟儿不断的扑棱棱飞起来。一大早的,它们好像也没睡醒呢。 没过多久,太阳从天边跳出来了,孟揽月也不由得抬头看向天边,却发现天上红云弥漫。 太阳没出来时它们并没有多显眼,而随着太阳出来了,它们的颜色好像也加重了许多,恍若红色的染料,染红了半边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大早上的,红云漫天,今儿肯定会变天。”孟揽月收回视线,一边道。 “下午会有大风,大雨会在傍晚时落下。这场雨,应该会持续两天。”身后的人说话,再次给出准确的答案。 孟揽月不禁发出赞叹声,这咸蛋就是个活体天气预报,根本不用对着云猜测,问他就成了。 天边的红云被太阳映照的,把大地都变成了红色的。兵马于山中行走,速度倒是不快。不过这么大规模的行军,也足以震撼的山中动物四散奔逃。 山势连绵,兵马穿梭于各个山间,最后,又上了高处。 “北方的马果然强壮,爬了这么多的山,居然连大气都不喘。”这匹马就格外的矫健,爬山如履平地,而且还力气十足。 “若是军马都是你这体力,兵败如山倒。”身后的人开口,但是很难听。 忍不住撇嘴,孟揽月哼了哼,“拿我和马比?我连高卫的狗都跑不过,你还想让我跑过马?” “放你一马,不比较了。”身后的人似乎在笑,那声音也不冷了。 不用回头看,孟揽月就知道他在嘲笑她,若不是这后头太多的人,她还非得拿他是咸蛋说事儿,怼得他哑口无言。 上了高坡,一片平坦,而且也瞧见了远处。 虽然山体连绵,但是远方却有一片平原,而且,有一方人马正从山林里缓缓涌出,出现在平原之上。 人好像无穷无尽似得,一点一点的从山林之中走出来,看的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心惊。若是就自己独身一人忽然间的在这种地方碰到这些人,非得吓得站不起来。 他们前行有序,身着盔甲,红霞照在他们身上,使得那盔甲都变成了红色,如血一般。 距离这么远,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蚂蚁一样,可孟揽月尤觉得大地在震颤,连座下的马儿都觉得不安不断的打响鼻。 大概这就是生物的本能,别说马儿,连孟揽月都觉得有几分不安。 “这是高斐的兵马么?”孟揽月遥遥的看着,一边问道。 “嗯。”身后的人给予答案。 “好多人,这么一看就像是迁徙的蚂蚁。这么多的蚂蚁,也足以把人啃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即便战斗力不行,以数量取胜,孟揽月也觉得是可行的。 “看那边。”随着身后的人在说话,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太阳穴,硬生生的把她的头推向了另一侧。 顺着他所指示的方向,平原另一头的山林里,也有人出来了。 不同于南周,当先出来的只是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一身白甲的人,距离太远看不清,可是他那身白甲却是极其晃眼。随着红云照到他身上,他才如同浴血而出一般。 “这人是谁?”孟揽月不认识,关于大周的将士,她也只听白无夜说过一个司马铎而已。那个司马铎杀了严将军,后来白无夜又宰了司马铎。 “大周飞鹰将军左篷。”白无夜自是认得,甚至连身家几何他也调查个底儿掉。 “飞鹰将军?”这是什么名号?轻功很高的意思么? “飞鹰骑的统领,都叫飞鹰将军。”解惑,白无夜倒是没嘲讽她无知。 了然,孟揽月盯着,那左篷身后也逐渐的出现了兵马。不过他一直在前头,与后面的兵马距离大概有二三十米。 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南周么?他是主将走在前头,不像南周,主将反而在后头。 “越来越近了,他们大概真的会开战,而不会调转矛头,冲我们来。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高斐为什么忽然间的就和大周开战?看样子,高卫也不在边关。”虽说与高斐没相处过几日,但是他那时似乎表现的很明显,高卫在边关他才会过来。 这三国,白无夜与高卫仇恨最大,一般白无夜在边关高卫会出现,或是高卫在边关白无夜会出现。而高斐与高卫则是另外的仇怨,高卫在,高斐才会来。 “还记得本王说过高斐在和汪诩来往么?高卫必是也知道了这件事。他认为高斐与汪诩达成了协议,汪诩开始对草流城下手,而高斐会屯兵边关拖住本王。当时本王也是这般想,所以才不敢离开边关,担心高斐生事。不过,本王和高卫都判断错误,高斐也是知道了高卫会如此判断。而高卫一直对草流城虎视眈眈,那边有汪诩在内,他在外会更好动作。而高斐在边关牵制住本王,草流城更是孤立无援。哪知这高斐反其道而行之,趁着高卫将重心转移到草流城,便对大周下了手。这几天下来,尽管他一直在应付本王,但已经抢占了两座山头。高卫这会儿也着急了,把左篷又调派了回来。”白无夜在她耳边低声的说,每个字都不漏的进了孟揽月的耳朵。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连连点头,这帮人,满肚子的弯弯绕,这就得看谁比谁聪明,谁比谁动作快了。 而显然的,这次高斐抢占了先机,若不是西疆闻风而动调集兵马防备他,说不定他能抢回去更多土地。 就在这时,那远处的平原上,两方人马都停下了,不同于南周那么多人,大周的反而不多。在这远方目测,孟揽月觉得大周的兵马还不及南周的一半多。 而且,他们身上似乎都背着什么,瞧不清楚,但根据猜测,孟揽月觉得应该是箭。 从前头到后头,所有的兵士身上都背着,这是什么套路?孟揽月搞不懂了。 白无夜也发现了,一旁韩修以及另外一个将军骑马过来,靠拢在白无夜两侧。 “王爷,这大周不对劲儿。”他们目力不凡,看的要比孟揽月更清楚。 “人人身上都背着箭矢,这高卫怕是又出损招了。”另一个将士粗声粗气,听他的语气,对高卫极其不屑。 “不要轻举妄动,都噤声。”白无夜下令,在没确定他们搞得是什么之前,必然不能发声露出踪迹。否则,他们很可能会中招。 领命,后面的兵士无声下马,给各自座下的马儿都带上了口笼,免得它们受惊或是出于什么意外情况而嘶鸣。 孟揽月也不禁咽口水,这大军打仗,她是没见过,如今近在眼前,有一方有可能另出幺蛾子,她就更是心下没底了。 而且瞧白无夜都这么慎重,她也不禁觉得大周很危险,尽管他们看起来人不多,还没身后的自己人多。 蓦地,也不知那边是哪方先出了动静,只见大周那方的兵士忽然搭起了人墙,后方的人跳上前方人的肩头,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看起来极为坚固。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们就像一面墙似得。 随着人墙搭起来,他们搭弓摆箭,这是箭阵。 南周那方似乎也早有准备,随着大周那边摆起箭阵,南周的兵马忽然在中间让开一条路,后方的一队兵马冲出来,盾牌在手,自有盾阵抵挡。 心中稍定,这种情况也不知谁死谁活。 南周后方,亦是冲出来一支背着长弓箭矢的兵士,他们条理清晰的直接奔至盾阵后方,在盾阵的空隙处准备好,长箭搭弓,他们也有箭阵,而且是与盾阵匹配共用的。 大周最前方那一身白甲的左篷忽然驾马朝着右侧奔去,随着他离开,大周方面乱箭齐发。那密密麻麻的箭矢恍若大雨,划破长空,直奔南周而去。 南周亦是在同时发箭,两方箭阵在空中相遇,有不少箭矢相撞都落了地,但仍旧有大部分分别朝着两方飞了过去。 孟揽月在这儿都听得到那箭矢的声音,一支箭嗖嗖的声音都刺耳不已,万箭汇聚,那声音让她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几乎只是一眨眼间,两方的箭也落到了对方那里,南周那里有盾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过有的箭飞的特别高,盾阵也没能抵挡的住,直接飞到了后面。 不过哪个兵士都不是吃素的,他们格外灵活,看样子轻巧的避过了那些飞来的箭矢。尽管在孟揽月的视线里有些忙乱,但他们并没有人倒下。 反观大周方面,他们没有盾阵,前方几排已有人倒下。不过其他没倒下的人依旧在持续的射箭,那箭矢飞在天上,将天空都遮挡住了。 孟揽月不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加遮挡或躲避,那些兵士白白送了命,大周这和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有诈。”韩修韩将军忽然发声,他面色紧绷,似是看出什么来了。 孟揽月不知韩修所谓的有诈指的是什么,只是大周那边又有不少人倒下了,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们可就要死光了。 “箭上有毒。”脑后,白无夜的声音忽然响起,孟揽月心头一惊,立即转头看向南周那头。只见盾阵后方的兵士开始成片成片的倒下,就恍似中了邪一般。 “怪不得左篷这般信心满满。”韩修了然,但如此下流的手段,他是不屑的。 “呸,这高卫藏头缩尾的就知道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另一侧那将军脾气耿直,十分看不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这是什么毒?他们的箭好像也没有刺中几个南周的士兵,怎么倒下去这么多?”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似得,一片连着一片的倒了下去。 “高卫手底下那个擅毒的人已经死在了高斐的手里,没想到他还有毒。”白无夜此时也明白了,高卫手里不止有一样两样的毒,而是很多。 “完了,这次高斐的人彻底砸在这儿了。”韩修连连摇头,即便此时左篷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得赶紧避开才是,毕竟不清楚那箭上到底有什么名堂。 “不急,南周有后备力量。”白无夜似乎看见了什么。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众人也朝着南周的后方看过去,果然,一行兵马忽然出现,恍若天降神兵,就忽然奔了出来。 左篷也看见了,手中的长剑随即扬了起来,天上的红霞如同鲜血,地上的一切都是血红的。 随着左篷扬剑,大周的兵马也迅速集结,然后便调转方向离开了。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见。 没想到会是这样,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诡异。 那边,忽然出现的兵马开始收拾残局,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那些人碰到了在地上打滚的伤兵,几乎不过一分钟,凡是碰到伤兵的人也倒下了。 在山上观望的众人大骇,如同太山将军那次,他中的毒有传染性,但凡去救他的人都被传染上了。 这次也一样,但这毒要更过强烈更快,而且症状也不似太山,反而看起来极为痛苦,满地打滚。 “太狠毒了,两军交锋,怎么能使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左侧的将军气的头发都要炸了的样子,恨不得下马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孟揽月也眉头紧皱,这高卫,比想象中的还要狠毒卑鄙。 “撤。”白无夜开口,一声令下。 “等一下。”孟揽月坐直身体,一边回头看他。 垂眸看着身前的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那些人到底中了什么毒?难道你不想知道么?还是你不怕到时高卫把这些用在咱们的身上。知道是什么毒,兴许就能找出破解的法子。主动总比被动要好得多,起码不会死那么多人。”看着他,孟揽月皱紧了眉头,她认为十分有必要。 “你也看到了,沾之传染,不怕被传染上么?”白无夜的视线恍若有穿透的能力,在她的脸上游移,看的孟揽月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身子微微向后躲避,孟揽月点头,“当然怕传染,不过,五哥你不是不怕么。” “打本王的主意?”没生气,白无夜的眸子深处反倒浮起一丝不易见的笑意。 看他那笑,孟揽月眉头皱的更厉害,“笑什么呢?你看那边都倒下多少人了,咱们抓一个回来也成啊,给我研究研究。” 四周静悄悄,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他们俩身上,韩修这上了年纪的亦是用奇妙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走。”答应她,白无夜随后便策马奔下了山。 后面,护卫跟随,一行人直奔战场而去。 在那山头上看着感觉很近,实则很远,在林中奔波了一阵儿,又下了一个山头,战场才近在眼前。 淡淡的血腥味儿配着天上的红霞格外诡异,天地间都是红色的,好似在预示会有一场格外大的伤亡。 南周兵马不下万人,距离近了更是密密麻麻,只是他们乱作了一团,倒是少了许多威胁性。 距离近了,他们的情况看的也更清楚了,孟揽月仔细的看着那躺在地上打滚的兵士,他们好似真的很痛苦。 “能过去么?”她目力不及,所以看的仍旧不是很清晰。她需要近距离的观察,最好能查看一下他们的身体。 没有回答,白无夜直接打马,一队人马直奔着乱成蚁窝的南周兵马而去。 那边忙做一团的还没中招的将士自然看见有人来了,随即打马绕过满地打滚的兵士奔过来,将白无夜一行人挡住了。 刀剑出鞘,他们神情谨慎,可见是认出了白无夜。 “放轻松,本王可不想碰你们,沾之就倒,谁碰谁中招。”白无夜看着他们,恍若看着蝼蚁,而他则高高在上。 “你们让开,我是大夫,我想看看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而且,我认识你们军中的宋先生,我若有了初步的诊断,你们可以将我的诊断带去给宋先生。或许会给你们带来便利,更快的解毒,更快的知道如何防御这毒。”孟揽月说话,那挡在前头的人也将视线放在了她身上。 忽然的,有人认出了她,又同自己身边的人小声低语,不过片刻,那一行人就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咱们下去。”孟揽月扯了扯白无夜的袖口,她要近距离的去看看。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翻身下马,顺便把孟揽月也抱了下来。 护卫随行,将白无夜与孟揽月严密的围在中间。而前头的人也纷纷下马,警惕的注视着他们,并握紧了手上的兵器。 没时间管他们,孟揽月直奔那满地打滚的兵士,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片。这么看过去,孟揽月也不禁心下几分难受,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太刺耳了。 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兵士,他身体蜷缩,双脚绷直,因为天上有红霞在照着,使得他的脸看起来也是紫黑的。 但孟揽月判断他的脸应该是黑色的,这紫色则是因为天上的红霞。 再看他的眼睛,不断的在翻白,牙齿紧咬,痛苦的声音则是由喉咙里发出来的。 “能不能把他衣服剥了?”她没有背着背包,所以也没有手套,自是不敢随意的伸手。但是白无夜不惧毒,他可以。 “你确定?”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 “我要看看他身体变成什么样子,那毒素是怎样传染的,不剥下他的衣服我确定不了。”毒素的传播分好多种,但刚刚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血液接触,或是其他方式的传播。 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举步向前,然后俯身,果真听孟揽月的话动手剥了那个伤兵的衣服。 这里没人能够动手,只有他可以,而果然的,白无夜剥了伤兵的衣服,他也没有被传染。 衣服被剥光,一旁南周的将士似乎想出言阻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逐一查看,这兵士的身体也是黑色的,那种从皮肤之下泛出的黑色,就像被涂抹了一层什么。 他双脚绷得很直很直,就像抽筋了那种状态。肌肉紧绷,就像绷在弦上的箭。 他双臂交叉的拢在胸前,又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要看他的手。”他手攥的很紧,但孟揽月瞧着他那拳头上好像有血。 再次弯身,白无夜充当跟班儿,将那伤兵死死攥在一起的手掰开了。 “果然是这样。”看见了,孟揽月也有了初步的判断,她上前蹲下,然后顺着白无夜的手,将两指搭在了那伤兵的腕上。 “毒是由血液传播的?”看孟揽月的动作,白无夜自是也看见了伤兵手上的血。 “嗯。不止是血,大周射过来的箭上涂抹的毒是液体,它们溅到了人的皮肤上就会使人中毒。而有的箭划破了兵士的身体,毒入血,就也变成了毒。其他人再碰到带毒的血,又被传染上了。这些中毒的兵士,你们要是想把他们运回去,最好把他们剥光了。不确定身体哪部分沾上喷溅的毒液的,用布帛把他们裹上,回去之后要先清洗一番才可以让军医查看,不然说不准谁就会被传染。而且看他的脚,颜色却是全身上下最黑的地方,我认为,可以在脚上排毒。但,应该只是暂时缓解之法。”说着,她抽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卷镇,展开取出里面的银针,就绕到了那伤兵的脚下。 他双脚绷得直直的,脚趾头都蜷在了一起,看起来极为痛苦。 没人反对她的做法,她也直接蹲下,查看了一番,便在那兵士的脚背上下了针。 一针下去,她随即便抽了出来,黑色的血喷溅出来,惊得她眼皮一跳。 白无夜手更快的把她拽开,那血堪堪擦过她的衣角,太险了。 不由得轻吁一口气,抬头看向白无夜,“多谢。” 没说什么,但白无夜的眼神儿诸多责备和不认同。 “你看,他身体放松下来了。”再看那兵士,他身体已不似刚刚那般紧绷,反而松懈了下来。 见此,孟揽月挣脱白无夜的手,在那兵士的另外一只脚上也下了针。这次她避开了身体,那喷出来半米高的血也没有碰到她分毫。 南周的兵将在一旁观看,各个看的真切,也都记在心里。 “把他们几个的靴子脱了,我还想试试。”孟揽月心下有些不确定,想要更多的试探几次。 白无夜终是不耐,“要本王去给他们脱鞋?”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哽了哽,他是西疆的主子,给南周的兵士脱鞋,的确不合适。 只是,她真的想再试试。 “我来。”在旁边观看的南周将士更着急,他刚刚听到了孟揽月所说,也不再担心碰到他们会被传染,只要避开血液就可以了,而且他也可以不用手。 说着,那将士走过来,挥起手中的长剑,直接把几个兵士的靴子划破了。 这剑的力道极准,准确的割破了鞋袜,却没有伤及他们的脚。 这几人的脚和之前那兵士的一样,都是皮下漆黑,绷得直直的,脚趾蜷缩。 抽出银针,找准穴位,一针下去再拔出,黑血喷溅。 随着黑血出来,他们果然不再抽搐了。 这招好使,孟揽月心里有了底,随即拽出自己身上的丝绢,这次她垫在了兵士的脚上,隔着丝绢下针。 抽出银针,血喷出,那血的劲力极大,把轻飘飘的丝绢都顶翻了。 丝绢沾了血落在了一旁,孟揽月捏着边角捡起来,她要拿回去研究。 “我刚刚做的你们也看到了,把他们尽快运回去,然后告诉宋先生。但这只是暂时缓解的法子,如何彻底解毒,还需研究。”拿着那丝绢,孟揽月退到白无夜身边,她得尽快研究出来才是。 这毒太诡异了,得避免大周用在西疆兵马的身上。 南周的兵将点点头,然后便开始动手挥剑把伤兵身上的衣服划开。不确定他们哪里沾了血沾了毒,就得用这种法子。 “咱们走吧。”取到了血,孟揽月想尽快回去研究研究。 垂眸看着她,又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白无夜的视线几分复杂。 “走。”没有多说什么,白无夜带着她,以及一行护卫上马,便快速离开了。 南周那些没中招的兵将也没时间顾及白无夜是否离开了,混乱成这个样子,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若是能救回这些中毒的兵将还好,若是救不回来,他们的损失可难以估计。 快马奔回,韩修等人望眼欲穿,虽然距离远,可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见了。 眼见着孟揽月用两指捏着那丝绢,不由得都躲得远远地,除了不惧毒的白无夜,没人敢靠近她。 “看这血,漆黑如墨,毒性之烈难以想象。但是那些兵士却没有立即死去,想来高卫就是想让敌人全部都传染上,从而失去战斗力。”战场上从不会扔下受伤而没死的兵不管。所以有人倒下并且还没死,自然就会有人去救。如此一来,碰到他们的人就会被传染上,就像瘟疫,能让一个军营里的人很快的失去战斗力。 “判断的对,只是你拿着从别人脚上得来的血,不觉得恶心么?”身后的人终于发声,刚刚他没说她什么,但不见得他不觉得恶心。 “若是咱们的人中毒了,五哥你还觉得恶心么?生气都来不及。虽然脏了点儿,但是能尽快的找出应对之法,也就不怕大周对咱们用同样的招数了。”若是一个大夫觉得这也恶心那也恶心,那可做不成大夫。 她以前看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那上面所有的东西他都尝过。包括人中黄和人中白,而人中黄是从大便提炼出来的,人中白则是尿液提炼出来的。这两样东西,李时珍都用舌头品尝过,难不成还能说他恶心变态么?这是一种精神,孟揽月是佩服的。 “如此恶心的事情都做了,若是找不出解药,午夜梦回,你都会被恶心的惊醒。”白无夜不知孟揽月所认为的那种精神,所以故意恶心她。 “哼,放心吧,我即便午夜梦回被惊醒,那也是梦见了你。”小声,她也算给白无夜面子。不过,她错估了这群人的耳朵,只要有心听,大家都听得见。 “梦见傅子麟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才值得惊醒。”声音冷的可以,周遭都下降几度。 “梦见男人才不会惊醒,开心还来不及呢。”回嘴,而且回的极快。 “不知廉耻。” “反以为荣。” 你一句我一句,在后的韩修韩将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见韩修在笑,孟揽月也住了嘴,不过也有几分诧异,这韩修还敢当着白无夜的面笑,与众不同。 其他的将士孟揽月也不是没见过,他们可不敢在白无夜面前造次。 队伍返回大营,兵将有序的进入,白无夜则带着孟揽月直奔直接进入营地。 勒马停下,孟揽月拎着那丝绢距离自己远远地,一边等着白无夜把她拎下去。 不过,身后的人也没下马,反而看着坐在身前动也不动的人,“不下去?” “等你呢。”这么高,她可下不去。 “笨的可以。”低声轻嗤,白无夜一手拎着她的肩膀,一边翻身下马,直接将她也带了下来。 双脚落地,孟揽月拿着那丝绢朝他挥了挥,白无夜立即后退,躲得远远地。 抿嘴笑,孟揽月收回丝绢,然后便快步离开了。她得抓紧时间,研究研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毒。 看着她走远,白无夜抬手,将自己面前的空气挥走。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空气中泛着一股脚臭的味道,也不知她是怎么忍受的。 研究那毒,孟揽月在开始时也是一头雾水。要两个小学徒捉了几只野鼠来,将丝绢上的毒血稀释了,没有喂给野鼠,而是直接碰到了它们的皮毛上,然后它们就被染上中毒了。 这一番,使得李军医和两个小学徒都不禁大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毒? “多抓一些野鼠野兔什么的,凡是山里的动物,能抓的都抓来。我到要看看,这毒究竟有多厉害。”只是用了一丁点儿,野鼠也中毒了,用的多呢,也还是一样中毒,并没有当即毙命。 这就很奇怪了,量多量少,症状是一样的。 而且,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那已经中毒的野鼠还没死。这毒,是不会致死么? 李军医也与孟揽月同在医帐里钻研,他对毒也不甚了解,但是因为杜先生曾与大周那毒医有过纠葛。有一段时间不断的有中毒的兵士被抬回大营,李军医也帮忙处理过,所以在某些时候他能提出些建议来。 俩人这一钻研便是四天,身在医帐,俩人四天都没出来。 两个小学徒这几天不断的进山抓动物,这附近山里的动物都被他们俩抓的绝了踪迹。 “孟大夫,你现在有时间么?王爷有事找你。”几天来医帐无人进出过,护卫进来,也是站在医帐门口没敢往里再踏进一步。 医帐的地上到处都是笼子,里面都是动物,有的在发出痛苦的叫声,有的则瘫在那儿奄奄一息。 听见了声音,孟揽月回头看过去,她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困了便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所以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他什么事儿?”几天来白无夜都没个动静,她还以为他出营了呢。 “属下也不知。”护卫摇头,他又怎么能知道。 深吸口气,孟揽月站起身,“成。” 起身,走出医帐,阳光照耀,空气里还飘着前几天下雨之后的气息,倒是挺好闻的。 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孟揽月这才朝着白无夜的大帐走去。 护卫给开了门,孟揽月直接走进去,入眼的便是坐在书案后正在忙碌的人,他也不轻松,似乎总是有做不完的事儿。 书案上摆了一堆的各种信报,都快堆积成小山了。 “有什么事儿?我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五哥有事儿就快说。”走过去,孟揽月倚靠在书案上,这走了一段路才发觉很累,她肚子也有点饿。 “信。”没有多余的话,白无夜将两张信纸扔到她旁边,示意这两封信是她的。 “既然你都拆开看了,那就不如和我说说是谁写来的,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也节省我的时间了。”她的信他总是要拆开看,以前倒是挺有风度的,现在可是暴露了本来面目。 “自己看吧,又不是没有眼睛。”埋首于手头上的事,他也很忙。 无声的哼了哼,孟揽月把那两张信纸拿起来,“老胡的信。”上面那封是胡桑写来的。 逐字查看,孟揽月不禁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铃儿姑娘自己喝了红花汤,把腹中仅两月的孩子打掉了。 胡桑来信是紧急求援,因为铃儿姑娘的身体本来就很薄弱,这一碗红花喝下去,不止孩子没了,她自己也丢了半条命。 “不用焦急,杜先生已经赶过去了。”终于抬眼看向她,她脸上那焦急可不是假的。 “杜先生?”闻言,孟揽月把下面那张信纸抽出来,这信是杜先生写来的。他身体恢复了,也知道孟揽月在前线正在忙碌,所以便代她走这一趟。 “有杜先生在,胡桑的女人不会有事的。不过,她若真想嫁给胡桑终身厮守,生儿育女这件事她就不能考虑。”白无夜看着她,言明当下的情况,并非是俩人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说来说去还是三王爷不同意是不是?”胡桑没有什么亲人,唯一能做主的就是白天齐。 “胡家书香门第,往上倒三辈,是朝廷的大学士。即便胡桑父母早亡,但他也别想把一个妓女娶进门。”白无夜的言语有些无情,可又都是事实,一时间孟揽月也无话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7、再会高斐、解药有门 “看来,老胡和铃儿姑娘是不会有好结果了。当然了,除非他们能想得开。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铃儿姑娘也不是自愿的沦落烟花之地,若是有选择,谁不想投胎个好人家。”看着胡桑的信,孟揽月看得出他很焦急。他和铃儿姑娘,真的很般配,那日在醉烟楼,孟揽月也察觉得出胡桑很欣赏铃儿姑娘。 俩人这般般配,可是却不能有个好结果。铃儿姑娘不能生下胡桑的孩子,也就是说她即便嫁给胡桑,也不能是那种正式的妻子。妾室呗,女人还真是不值钱。 “是在替胡桑的女人报不公?还是为你自己?”她说话的语气可是值得品味,白无夜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再紧绷绷的。 “你这人就是有这本事,我说什么你都得猜测到我的头上。算了,随五哥你高兴吧。而且,我看你现在就挺高兴的。”靠在那儿,少见的松懈懒散,在他身上真是很难见到,十分难得。 “难不成本王连高兴的权利都没有?”他高兴?白无夜品味了一下自己当下的心情,高兴谈不上,放松了些是真的。 哼了哼,“谁不让你高兴了,躲在被子里偷着笑也没人管。”把胡桑的信放到下面,孟揽月看杜先生的来信。 杜先生的字很有风骨,就像他那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和蔼。 “杜先生过去了,老胡也就不会着急了。不过,铃儿姑娘这身子,怕是恢复不到以前了。咱们都见过她,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身体也不太好。这一番堕胎,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估计也会影响以后再次受孕。”说着,孟揽月一边想着铃儿姑娘的模样,那一身的书香气格外的引人注意,其次就是她的脸,白白的小小的,纤弱的很。 “有意义的传宗接代才是喜事,否则就是悲剧。”白无夜看着她,听着她的感叹,他忽然道。 一听这话,孟揽月也不禁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五哥还有这种觉悟。”真是稀奇了,这个世界还有人这般想。不过,他不算是正常男人,所以有这种觉悟也很正常。 如果他功能齐全,估计就不这么想了。大多数男人都认为自己的血脉极其优秀,哪怕家里有点破鞋烂袜子也得生个孩子继承。 “这不是觉悟,而是事实。”他说的这事实,不知指的是谁。 细想他说的话,孟揽月点头,“譬如我,我就是个悲剧。” “本王没有说你。”他说的的确不是她。 “不管有没有说我,但事实就是如此啊。唉,世道艰难,人连选择出生的权利都没有,想想也是难过。不过,我为什么唉声叹气的,我现在身在边疆发光发热,惭愧的应该是米虫,不愁吃喝还不安分。”想起云夫人,孟揽月就一肚子的气,心下也更加可怜以前那个孟揽月,真是倒霉,摊上那样的父母。 听她说话,白无夜入鬓的眉尾也是扬起来的,显然是觉得好笑。 “说来说去都没有什么用处,活的顺心才是真的。但看老胡和铃儿姑娘,估计以后也不会顺心。老胡那身体,啧啧,看来我得多研究点补药,免得他再英年早逝。”说着,她又低头看杜先生的信。 “在本王面前都不加以遮掩了,若不是本王心胸宽广,你罪名无数。”嘴上虽是这么说,但看他脸色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嗯,这世上的男人我都惦记着呢,活的真累啊。”也不看他,孟揽月几乎都猜得到他什么表情。 漆黑的眼眸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视线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从上至下。 “杜先生说待得这些事都做完了,他就带我去柯城的天仁药房,那里的老板也是坐诊大夫,就是杜先生的师弟。”一看到这儿,孟揽月不禁来了兴致,她还从没去过民间的药房呢。 “闲来无事时,杜先生就会去天仁药房坐诊,柯城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事儿,白无夜也是知道的。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的眼睛鲜少的发亮,“柯城在哪儿?” 看着她的眼睛,白无夜淡淡开口,“中州以南,相距三十里。” “也不算远啊,是个很大的城池么?”百姓若是多,那么求医问药的人应该也很多。自从学了杜先生的本事,孟揽月就一直在军营里,面对的也都是重伤或轻伤的伤兵,真正有疑难杂症的,她却没医治过。 “城里大约有七千人左右,妇孺较多,大都是因罪被贬到西疆之人的家眷。”自己的治下,白无夜极其了解。 点点头,孟揽月也才算了解了西疆的大部分组成体,因为犯罪而被贬到西疆的人占了大多数。而罪犯本人大都入伍当了兵,其家眷则安置在各个城池不一。 “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快快把解药研究出来。然后就去和杜先生会和,前去柯城坐诊。相信五哥不会加以阻拦吧?”她是跟着杜先生出去,白无夜这咸蛋可没什么理由阻拦说不同意。 “随你。只是柯城不太符合你的喜好,男人太少了。”白无夜似真非真的说着,听得孟揽月不禁绷起脸。 “哼,仨瓜俩枣那也是男人,我很满足。”收起信,翻了翻眼皮,孟揽月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医帐继续钻研解药,那些摆放各处的笼子里,小动物们的情况依旧不太好。 其实如何在中毒后医治孟揽月已经有了眉目,但眼下就是如何提前预防,在那些毒沾染到身体上时也能不受其损害则没有进展。 过去这几天了,也不知南周那边情况如何,宋先生若是在军营,不知他能不能研究出解药来。 就在孟揽月在医帐里焦头烂额的时候,散落在边界线各处的探子陆续的返回,也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南周派来了使者,正在越过边界线,赶往这处大营。 此事孟揽月当然不知道,她是在使者顺利进入大营之后才知道的,因为护卫前来找她,说南周的使者给她带来一个口信,是宋先生的口信。 闻言,孟揽月不禁一喜,莫不是宋先生那边有了大进展? 快步的赶往大帐,那大帐外矗立了很多人,白无夜的护卫,军中将士,还有南周的人。 看了他们一眼,孟揽月便进了大帐,大帐内,白无夜坐在书案后,大将韩修则与另一人站在书案前。 看见那人,孟揽月便不禁松了一口气,“余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先生的徒弟,也是名义上孟揽月的师兄,余崖。 听见声音,余崖转过身来,看见孟揽月,他也不禁面上染笑,“孟大夫。” “怎么是你?宋先生叫你过来的,是不是宋先生那里有进展了?快说说,这毒该如何预防。”余崖会来,是孟揽月万万没想到的。但既然是他来了,那么就定然是因为这毒的事儿过来的。 “先生这几天一直在钻研,有了些许进展,但是他认为孟大夫更擅长,所以才叫我过来找孟大夫。先生施以银针,将毒素从兵士的体内驱除,可是他们身体虚弱,就像生了大病一样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余崖也不似刚刚那般惜字如金,一口气说了很多。 “没错,解毒之后的确就是这样,我做实验的那十几只野鼠和野兔都是这个症状。不过,我最先做实验的那只老鼠却已经好转了,距今为止是六天。大概因为它体积小,消化循环的也快。告诉宋先生不要着急,只要解了毒,我认为都会恢复,只是需要时间。”互相交流这些日子的进展,孟揽月也是没人可以和她沟通,如今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如此就好,那么多的兵士都瘫在床上,这军营哪里还是军营。只是,还有更大的问题,如何抵抗这毒?不知孟大夫有没有什么进展?”说起这个,余崖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有了些眉目,但还是拿不准。宋先生呢?他如何说。”孟揽月倒是没遮掩,如实道。 “先生也有进展,不过他没有与我说。他想最好能和孟大夫你当面谈谈,我资质愚钝,即便先生都说给我听了,我也未必能把他的意思如实的传达到。”说起这个,余崖不禁有些惭愧。 “当面谈谈?”这样自然好,只是、、、 孟揽月转脸看向白无夜,这还得问他同不同意啊?在这个地方,这咸蛋说的算。 瞧着那说的兴奋的人终于发觉自己还在这里,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睛,“你想见见那位宋先生?” “嗯,我们需要交流一下,这样才能找到有效抵御这毒的解药。而且,我觉得越快越好。”因为保不齐哪天西疆的兵马就得和大周的兵马碰上。他们若故技重施,中毒的就该是这个营地里的兵将了。 韩修微微点头,他也认为十分有必要,这解药是越快制作出来越好,不然他心里真是难安。若大周来犯,他们如何抵御也是个问题。没准儿,就得兵败如山倒。 “两国边界向来没有安生之日,若是两方军医见面,自是要格外谨慎,毕竟,两国无君子。这样吧,三日后,风烟坡,各带千人。后备人马需在三里之外,踏近一步,便休怪本王不守承诺趁人之危,打进你们南周大营。”一字一句,他的声音让人听着也格外的胆寒。 余崖是个军医,也不是专职谈判的,自进入这大帐见到白无夜之后他便有些紧张。如今听到白无夜说话,他更是不禁连连点头,表示白无夜说的有道理。 “我只是和宋先生见一面交流一下,我不想有人把我们的这次见面当做借机攻击对方的机会。余崖,若是高斐在军营,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若是他不守信用,我就不会再与宋先生见面。当然,即便研究出解药,也不会与南周分享。而且,能解毒就能制毒,希望他好好考虑。”她这番话亦是说给白无夜听得,希望他不要搅乱了这次她和宋先生见面的事情。她不止要和宋先生讨教解药的事儿,还有其他的事情向他请教,宋先生一身本领,她只学了一丝丝,实在可惜。 余崖点头,“放心吧,我会告诉小王爷的。而且,宋先生也不会同意的,你知道他的脾气。” 弯起眉眼,孟揽月想起宋先生的样子,也觉得高斐不会乱来。不然,宋先生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谈妥了事宜,余崖便离开了,他格外紧张,若不是身边有兵士跟随护送他,估计他腿都会打哆嗦。 目送着余崖离开大营,孟揽月也不禁深吸口气,虽说他们身处在不同的阵营,但是他们都是大夫,其实在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你国我国之分。 若是两国能和平那就好了,她可以随时的去向宋先生请教。 转身,孟揽月还没迈出步子呢,两米开外,白无夜双手负后站在那儿,正在看着她。 那眼神儿、、、、 孟揽月认真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他什么意思。 想了想,孟揽月迈步走过去,“五哥有什么指教?” “是担心本王言而无信,打进南周的大营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白无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只是担心你们破坏了我和宋先生的见面,他的银针出神入化,我只学了些皮毛,实在太遗憾了。”这是她的目的,很真实的目的。 “本王自是言而有信,就怕他人言而无信。不过言而无信也好,让你断了念想,免得哪一日再倒戈,出卖了本王。”没好话,他的眼神儿也是一个样。 忍不住皱眉,“五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才想到,我还有倒戈他人这个选项。多谢提醒,我考虑考虑。” 修长的手指在没有任何提前预告的情况下戳在了孟揽月的脑门儿上,力气大,戳的她连续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说不过我就动手,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很光荣么?”抬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儿,他那手指头像钢条似得,戳死她了。 “让你长长记性,再威胁本王,有你好看。”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眸色也为之一冷,天上的艳阳都随着降温了。 “你这会儿已经让我好看了。我这脑袋里可装着怎么配制解药的方子呢,若是戳坏了,可别说我是消极怠工。”放下手,她白皙的额头上果然有一个红印。因为她白,那红印就更明显了。 看着她的脑门儿,白无夜的唇角动了动,随后道:“过来。”依旧如命令般。 “还有让人送上门挨打的?”看他那样子就是戳一次没戳过瘾。 虽是如此说,孟揽月却是抬步走了过去。 抬手,白无夜曲起食指,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红印,距离近了,也看的更清楚,红印也更明显。 他这番举动,孟揽月倒是一诧,抬眼看着他的脸,那么一瞬间她有丝丝恍惚。 这咸蛋、、、什么意思? 视线从他那凸出的喉结开始向上,路过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格外明显。薄唇无情,倒是好看。鼻子挺拔,不用整容。眼睛嘛,就不讨喜了,眸子漆黑,特别冷眼时,格外瘆人。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他的冷眼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反而证明他是恼羞成怒。 “按理说,像你这么厚的脸皮,不应该一戳就红,针也扎不透才对。”就在孟揽月观察他的时候,他忽然道。 有片刻的愣怔,孟揽月深吸口气,抬手打开他的手,“我天生是个妖精,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话落,她绕过他快步离开,脏话滚到喉咙,就知这咸蛋没好话。心理扭曲,看她皮肤好都嫉妒。 三日很快过去,清晨时分,大营内兵士整装待发,护卫以及韩修麾下的一支队伍,加在一起共千人,不多不少。 当然了,还有后备力量,只是后备的队伍要跟在后面,且与前队距离三里。 这是当初白无夜定下的,所以今时今日,也严格遵守。 当然了,就是不知南周是否也遵守,若是不遵守,那么今日必会有一场大战。 背着背包,背包里装着许多东西,压得她都不禁觉得肩背沉重。 坐于马上,身后就是白无夜,依旧由他带着她。 走在最前,山林茂盛,不过今日孟揽月没有过多的观看四周,反而希望赶紧抵达风烟坡,尽快见到宋先生。 “迫不及待了。”看着孟揽月一直盯着前头没有如以往似得四处张望,白无夜低声道。 “这三天来,我最先做实验的那几只野鼠还有野兔都能跑能跳了,就是跑的不如之前快。但也表明它们都在恢复当中,相信用不过几日,它们就能如常了。如此一来,就能证明这种毒是能解的,这是一种不会致命的瘟疫。会传染,会让人很快的失去战斗力。由此也可以看出,那高卫想的有多周全,而且我相信他肯定会把这招也用在我们身上。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暇顾及草流城了,而高斐,则也没有精力再对付他。”声音不大,但孟揽月所说的的确就是事实,这就是高卫的目的,他把重心放在了草流城,这是他侵入大齐的第一步。 “判断的对,这脑子也并非空空如也。”身后的人给予肯定,很是难得。 “那是在你看来空空如也,我若不醉心医术,兴许可以到朝廷里去发展。”在这个咸蛋看来,这世上除了他也就没有聪明人了,她这颗脑袋在他看来都是空空如也,不知什么样的脑子是‘有东西’。 “说话的时候应该兜住下巴,否则,会掉的。”身后的人明显揶揄,连着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都带着笑,揶揄的那种笑。 “甭操心,我的下巴结实着呢。”他才应该兜住下巴,总是损人不利己,兴许什么时候惨遭报应,那下巴就脱落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时间倒是过去的快,队伍也眼见着就要到了风烟坡。 后面的护卫以及将士开始戒备,他们是担心南周有埋伏,毕竟白无夜那句话说得对,两国无君子,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还是做小人要吃香。 风烟坡,是南周与西疆的分界线,其实是现在的分界线,毕竟一直在打仗,有时西疆抢了南周的山头,有时南周抢了西疆的山头,两国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国界线。 眼下风烟坡以东是西疆,而以西则是南周,当然了,说不准哪一日这风烟坡就不是国界线了,主要看战斗力。 队伍上了风烟坡,因为白无夜打马在前,孟揽月也是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商定好的见面地点。 往西看,密林之中也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当先一人鲜衣怒马,迎着朝阳满身朝气。看见他,就会让人不禁生出一声叹息,年轻真好。 他们也上了风烟坡,然后就看见了先一步抵达风烟坡的孟揽月。高斐笑起来,然后扬声,“揽月。” 看见他的人,还有他脸上的笑,再听到他的声音,孟揽月也是忍不住的弯起唇角。高斐就是有这个能力,明知他不可能是个单纯的小孩儿,可瞧见他那模样心情就忍不住的好起来,大概这就是青春无敌的威力。 “小王爷生来就有见谁都唤名字的癖好。”白无夜的声音随之响起,凉的彻骨。 “我又没与白五爷说话,白五爷接话倒是当仁不让,难不成,白五爷是想和我套近乎?”他笑着说,然后纵马一溜烟的登上了风烟坡,两方距离不过三四米左右。 听高斐说话,孟揽月弯起眉眼,说话如此气人又好笑的,大概也就只有高斐了。 “小王爷以为自己是金子么,人见人爱。”白无夜自是不会吃亏,而且他那语气有着不可忽视的嘲讽调调,都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说的就是真的。 “金子谈不上,是个健全的、、、男人。”骑于马上,他满脸都是笑,随着笑,眼睛里好像都有星星。 孟揽月忍得辛苦,身后这咸蛋肯定被气的够呛。 “咳,宋先生来了么?”及时开口,免得他们俩再斗下去。高斐舌灿如花,白无夜会被气着的。 “自然。”说着,高斐向后看,一辆马车登上了风烟坡。 马车到了坡上平坦的地方停下,然后车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徒弟,速速进来。” 回头看向白无夜,他脸色冷的很,恍若一块寒冰,倒是不用担心天热会中暑,“我可以过去了么?”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的视线在她脸上划了一圈,然后蓦地翻身下马,把孟揽月也带了下来。 没有多言,孟揽月直接走向马车,那驾车的南周兵士让到一边,顺便把马凳放了下来。 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帘子落下来,里面是什么情形无人能看见。 高斐也下了马,看着白无夜那恍若寒冰似得脸他依旧笑得出来。白无夜身上那恍若乌云压顶似得气势,对高斐没有任何的影响。 “白五爷,眼下三国各有纷争,不知白五爷有没有这个心情,和我谈谈。”虽说高斐一副少年模样,可是说起话来,的确不像个孩子。 “小王爷可能过于自信了,在汪诩那儿能得到好处,不代表在本王这里也能得到。小孩子贪心不足,是长不高的。”白无夜较之高斐要高出来些许,所以看着他时,他也采取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事儿白五爷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得不为自己证清白了,汪诩老贼老奸巨猾,活了这么久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在这儿说话耽误宋先生和揽月交流,咱们这边走走?”高斐抬手示意,他们去另一边说。 “小王爷,年岁小可以当做心智不成熟所以口无择言的理由,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可就是刻意挑衅了。”白无夜脚下一动,倒是同意与他单独谈谈,不过不代表可以和平的谈。 高斐笑呵呵,显然他并不把白无夜的话当回事儿。 马车里,孟揽月与宋先生相对而坐,俩人之间的车板上,摆了很多的东西。有孟揽月带来的,也有宋先生带来的。 “此毒极有可能是那毒王留下来的,他这一生制毒无数,即便人死了,但定然留下了无数的毒物。他在高卫那里多年,如今留下这么多的毒,正好为高卫所用。他的路数,老夫我了解一些。毒死人不是目的,目的是折磨人。”宋先生虽没有与那毒王为敌,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 点头,孟揽月也是这般认为,“这毒不致死,想来目的就是折磨人,这样就能把我们两国都拖垮。虽说用心险恶,但也并非没有解毒之法,先生你看,这是我近来找到的,不过还差些许。野鼠先用了这个药,然后再染毒,它虽没有抽搐的失去战斗力,但是跑却跑不了多远。”说着,孟揽月把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给宋先生看。 没有眼睛,但宋先生的鼻子却格外的好使,拿到自己鼻前闻了闻,然后点头。 “你来看看老夫配制出来的。”说着,宋先生抬手摸到自己身侧的小几上,十分准确的拿住了一个圆形的铁盒,然后递给孟揽月。 拿过来,拧开铁盒的盖子,里面是水。只是这水泛着莹莹的绿色,而且还飘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也拿到鼻下闻了闻,孟揽月面上忽然一片豁然,“先生,我知道我的药里少了什么了。” “你缺少的,正是这里面有的。而老夫缺少的,则太多太多。在这一方面,老夫不如你。”孟揽月的药里面有更多,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先生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您给我提醒,我怕是始终都想不清楚差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那毒我钻研了很久,它是由什么配制的我也差不多能摸得清。反其道而行之,但始终差了一点,还是先生厉害。”每一味药似都有相克之物,但这毒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从何提炼而来,她隐约能猜到,但又不确定。 “如此一来,如何对付这毒咱们就都有底了。”宋先生捋着胡须,他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高兴。在他有生之年若是真出现了他对付不了的东西,那这颜面可就真不在了。 “没错。对了,先生的那本穴位书我已经看了,多谢先生还惦记我,总共也没在您这儿学几天本领,现在拿着银针给人下针,我都觉得惭愧。”说起这个,孟揽月是十分感谢的。 “老夫的确是想倾囊相授,不过又确实条件艰难,所以便托付小王爷把那本穴位书给你送去。那本书和普通的穴位标示书可不一样,那是老夫的眼睛还在时写下的,多年钻研,你定要都记在心里才是。”简而言之,若孟揽月不重视不认真学习,那就是她的损失。 “我知道,多谢先生。”心内感激,这师徒之情也只仅仅几日罢了,却没想到宋先生毫不藏掖,他和杜先生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贵人。 说着话,宋先生忽然咳嗽起来,孟揽月看着他,最后忍不住起身给他顺了顺后背,“先生,你病了?” “嗯,前些日子生了场病,然后老夫就把你的大还丹给吃了。好用的很,第二天这病就好了。只是年纪大了,以前落下的病根又找回来了,没什么大碍。”宋先生自己顺了顺,这口气就平衡了,也不再咳嗽了。 “眼下正好在边关,待得把这解药配制出来,我就再去找药炼制大还丹,到时再给先生送去。”对于年老体迈的老人来说,大还丹也是补药。 不过看着宋先生,孟揽月也不禁叹息,无论一个大夫有多超绝的医术,都有治不了的病,救自己也很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猪很值钱 好不容易见到宋先生,孟揽月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自己研制的防身的毒针,她一一从腰带中抽取出来,给宋先生看。 捏着银针,宋先生的脸虽是苍老,头也和胡须也都是白色的,但是那手却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若是单单看他的手,定会以为他只不过中年而已。 把银针放到鼻下,宋先生嗅了嗅,然后点头,“若是用来防身,那么就必定要用剧毒之物,一举成功,否则你反而危险了。早年间,老夫有个师妹,她是个性情中人,看见不平事总是要出头管一管。但是,她也没学过功夫,最开始时管闲事反倒被打的满街跑。后来,她研究出一种银针,中间是空的。那么细的银针,却能把中间通开,想想她也是有能耐。若是她能把这刻苦钻研的劲儿用在医术上,相信今日她定会天下扬名。后来她就离开了,临走时把几根银针送给老夫作为纪念,如今老夫就把它送给你。你看看这银针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也可以效仿。在里面添上毒物,一击毙命。”说着,宋先生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旧旧的丝绢,丝绢折叠的四四方方。 他恍若能看见一般,一下一下的展开,里面是一个手工缝制的还没有巴掌大的卷镇。他直接把那卷镇递给孟揽月,打眼一看就是那卷镇也有些年头了,边角已经磨得破损了。 接过,孟揽月展开,卷镇里的银针各个小巧,与寻常用的银针没有什么区别。 取出一根,孟揽月这才发现它的不同,与寻常的银针不是一样的重量,这个明显很轻,拿在手中恍若一根头发丝。 既然是中空的,孟揽月自然要查看一下,如此细小的东西,是怎样做到中空的。 一看之下这银针的确是中空的,但是顶端却不是。顶端上有一小节与下面是明显有区别的,以指甲弹了一下,那顶端竟倏地陷进了下端的中空之处。 立即了解其中玄妙,其实这银针与那个世界的注射器很像,只是这个更小更精致,做工及其的复杂。 “真是厉害,这是怎么研究出来的?”一个女子,就是因为抱不平时总是技不如人,所以就钻研出来这种东西专门用来鸣不平,真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只要想做,就没有不成的事儿。老夫这个师妹就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能成功的做出这种银针也不足为奇。就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此生没能再见面,却是一件憾事。这银针就送你了,用以自保更霸道。”宋先生把那丝绢又折叠好,重新放回了怀中,看样子那也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谢谢先生。”把卷镇也放进背包,孟揽月打算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研究不明白,就让白无夜帮忙瞧瞧。 又像宋先生请教了些她当下觉得疑难的事情,他一一给出了解答,也让孟揽月豁然开朗。 医术无止境,有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懂得还是太少了。 与宋先生在车内相谈,一谈就过了晌午,孟揽月从来都没觉得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宋先生又交代了她一些事,孟揽月才背上背包从马车里出来,太阳当空,照的这风烟坡也几分闷热。 两方兵马仍旧还在远处,不过比之一早可都放松了许多,本来各自紧张戒备,心里做着随时开战的可能。但晌午都过去了,依旧安然,看来这次大家都信守承诺,没有做小人。 下了马车,孟揽月环视一圈,白无夜和高斐居然都不在,这俩人、、、跑哪儿去了。 “孟大夫,先过来等等吧,王爷与高小王爷在别处谈事。”韩修从马上下来,走至孟揽月身边。 “谈事?谈了多久了?”这一上午都过去了,俩人不会一直都在谈吧。 “孟大夫进入这马车之后,他们二人便去那边了。”说着,韩修给指了一下方向。 看过去,树木茂密,根本见不着人影。 几分想不到,孟揽月连连摇头,想不出这俩人有什么好谈的,居然还一谈就是一上午。 “咱们再等等吧。”韩修也不知他们在谈什么,距离太远,也可能是他们俩刻意的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所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点点头,孟揽月随着韩修走回西疆的兵马集结处,站在白无夜的马旁边,她抓着马儿的缰绳,等着白无夜回来。 对面,南周那驾车的兵士跳上车辕,驾着马车下了风烟坡。宋先生有脾气,事情谈完了自是离开,若是要他在这儿等着高斐,估计他得气的立即给高斐一针让他尝尝厉害。 不过,南周的兵士还在,他们矗立在那里,亦是不可小觑。 “孟大夫,这解药可是有眉目了?”韩修自是焦急,他十分担心大周在近期有动作,若是用那毒,他们将毫无抵抗之力。 “嗯,韩将军放心吧,回营之后我就开始着手配药。到时给每个将士都分到,大周那毒,不必惧怕。”孟揽月点点头,表示不用再担心了。 韩修长叹口气,这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多谢孟大夫。”韩修拱手,诚心诚意的向孟揽月鞠了一躬。 “韩将军,你太客气了,身为大夫,这是我应该做的。”孟揽月实没想到韩修会忽然给她作揖,着实惊着了她。 韩修却满面笑容,他真心实意,并非做戏。 看着韩将军,孟揽月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成就感,钻研这些其实是她的兴趣,她也从未想过要人来感谢她。 陈明姝那是第一次,她觉得好人有好报;而这次,她觉得自己的刻苦努力同时给他人也带来了希望和安心,怪不得许多人都想争第一,若是这般,她也想做个第一。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那边白无夜与高斐才回来。两人间距两米多,在外人看来是很明显的一副不想靠近对方的姿态,恍若对方身上有疾病。若不是他们俩是共同从那边走回来,还当真以为这俩人不认识。 回来了,俩人没再说话,白无夜径直的走过来,从他的脸色上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不知他们这一上午都谈了些什么。 那边,高斐欲上马,不过却忽然间的想起了些什么,蓦地转过身来看着这边,扬声笑道:“对了,揽月,有东西要送你,险些忘了。来人,把东西送过去。” 闻言,孟揽月微微歪头越过白无夜看向对面,高斐正在朝着她笑,那眼睛里都带着星星,灿烂的很。 他身后,一个兵士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径直的走到孟揽月面前。 伸手接过,还挺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这是食盒,想必里面是吃的东西。 “今日太过匆忙也无法与你细谈,到时有机会,咱们再叙。”高斐跳上马,那笑挂满了脸庞,想必心情不好的时候瞧见他,那些坏心情都会一扫而空。 “好。”也不禁看着他笑,这小孩儿就是有这本领,让人毫无缘由的跟着他笑。 朝着孟揽月挥挥手,高斐拽着缰绳便策马下了山。南周的兵将也随之下山,一眨眼间就只剩下个影子。 看着他们走远,孟揽月才收回视线,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冷冷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眨了眨眼睛,孟揽月运力的提起食盒,“五哥也想尝尝?” “本王担心会中毒而死,自己留着吧。”眸子没什么温度,语气也一样,凉飕飕。 挑了挑眉,孟揽月转身把食盒递给护卫,她坐在白无夜的马上,要是还拎着食盒,估计他得把食盒连她一块扔出去。 护卫倒是没推脱,直接帮忙提上。 上马,离开,队伍浩荡的离开了风烟坡。 “解药已经有了,回到大营之后我就开始配制,若是五哥不放心,到时可以用小动物做个实验。若是没有问题,五哥你又批准了,那我就开始大批量的配制了,毕竟越快越好越多越好。”走在最前头,孟揽月瞧着前头的风景,心下已不似来时那般焦急。 “回去把需要的东西列出来,本王会派人尽快备齐。的确需要很多解药,越多越好。”白无夜没有不放心,孟揽月这股子劲头他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放心。 她那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连续几天了还没消下去,可见她有多努力。 “不过,你和高斐钻进小树林一个上午,你们都说什么了?”好奇,孟揽月猜测他们俩是不是在谈合作的事情,毕竟现在高卫太过嚣张。 “担心本王欺负他?”脑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你欺负他?在我看来五哥你未必说得过他。”不是她贬低白无夜,高斐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公然的贬低本王,你觉得会怎样?”冷飕飕,白无夜直视前方,脸色却是不怎么好。 “这不是贬低,而是实话实说。高斐那个小孩儿,其实挺神奇的,至少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小孩儿。年纪轻轻,思想老成,但是老成的不讨人厌。”实话实说,这就是孟揽月对高斐的印象。 “小孩儿?”孟揽月的用词,倒是让白无夜有些稀奇。 “难道不是么?以前不是五哥一口一个黄齿小儿么?”这会儿他倒是有了疑问。 “连孩子也不放过,孟大夫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垂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人,白无夜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 闻言,孟揽月翻了翻眼皮,“没错,我就是传言中的那般,别把我想的太好,会失望的。” “本王已经很失望了,还要如何失望?”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他的失望是怎么界定的。 哼了哼,“姜冲,把食盒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要吃东西。” 后面,给拎着食盒的护卫姜冲立即动手把食盒的盖子打开,“孟大夫,这里面都是水果,还很新鲜。”说着,姜冲驾马过来,给孟揽月看。 看过去,果然都是水果,怪不得那么沉,装的满满当当的。 白无夜也扫了一眼,随后道:“行路时不准吃东西,马闻见了味道会发狂的。” “五哥,你觉得我是脑子还是耳朵有问题?我吃个水果马会发狂!算了,不吃了,回营之后再吃。这么多,够我吃一阵子了。”不就是不让她吃么,用这么可笑的理由。 “不思进取只知道吃,你说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么?你自己就是大夫,不如给自己看看,若是到时无药可医,本王就把你扔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那声音顺着耳朵根飘进耳朵,冷冰冰的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是无语,不过他没让护卫把那盒水果扔了,已是很大方了。 回了大营,孟揽月拎着食盒往医帐走,这才发觉她根本都没问出来白无夜和高斐到底说什么了。 这厮若是不想说的,会很快的打岔给打过去,一个字都不透露。 到底合作不合作,孟揽月是一点都不清楚,她认为合作是有必要的。但依据白无夜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让他和别人合作,可是不容易。 回到医帐,孟揽月就把需要的药材单子列了出来,吩咐小学徒给白无夜的护卫送去,随后她便着手开始配药。 因为之前对这解药已经有了初步的配制方法,这回改良的是在其中再加入一味药,尽管有些难找,但这是边关,山峦连绵茂盛,什么珍稀的物种都能找得到。 将医帐里仅存的那味药加入,精心配制,在第二天的时候,解药就出炉了。 自然要先在小动物的身上做实验,小学徒抓来的野兔子还有几只,便直接用在了它们的身上。 李军医还有两个小学徒都守在旁边,这解药如何他们自是想亲眼见识见识。 先服解药,野兔依然蹦跳着,很有精神气。 随后,李军医拿出毒血,以玉尺沾了一点,洒在了野兔的脊背上。 若是以前,这毒血沾身,毫无抵抗力的小动物会立即抽搐起来。 而这次野兔却是没什么反应,反而因为感觉到有东西淋到脊背上而有些受惊,立即跳开了。 “管用。”李军医笑了,这几日满医帐的小动物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终于有一个不受影响的了。 “太好了,咱们俩可没白白的在山里奔波,尽管现在这大营附近鸟兽绝迹,但也值了。”小学徒也很是高兴,抓野鼠野兔,可把他们俩累坏了。 “解药是对的,但眼下就是有一味药材缺的太多,不知王爷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希望能尽快的把药材送回来,咱们加班加点。但想来今天是甭想了,你们俩也好好休息休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站直身体,孟揽月不禁晃了晃脖子,这两天也把她累的够呛,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再战斗。 两个小学徒点点头,然后一前一后的跑出医帐,他们俩是巴不得赶紧去睡一大觉。 “李军医,你也去休息吧,待得药材回来了,有的咱们忙碌的。”把乱跑的野兔子抓回笼子里,它们还是活蹦乱跳的。 “相信王爷会很快把药材送过来,这几日孟大夫十分忙碌,不过忙碌也是有回报的,军中无不在说孟大夫的好。”李军医边说边点头,为孟揽月的今天高兴。她初来大营之时李军医自是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他也都听过。如今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都来自于孟揽月不懈的努力。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笑,“还真是啊,这就是回报,还是很值得高兴的。但是也得谢谢李军医和杜先生才是,杜先生是我的贵人,李军医也一直在帮助我。” “孟大夫客气了,咱们同是大夫,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活儿。那些闲言碎语,本就没空理会。我年岁大了,不敢说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但有一点深知,谣言如虎,不可尽信。”这便是年岁大的优点,因为见过太多,所以不会轻信。 “李军医说的是。”孟揽月深以为然,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糊涂虫,所以有些人才在这世上活的这么艰难。 好好休息了一夜,孟揽月身上的疲乏也一扫而空,用过早饭赶到医帐,果然,护卫把需要的药材都送来了。 共六车,而且还有六车正在路上,是从大营运过来的。 “你们的速度可够快的,居然连炼药炉都运来了,真的准备让我扎根深山啊。”炼药炉也是从大营运过来的,就是她惯用的那顶。 “其实这六车药材昨晚就到了。”护卫回话,其实他们的速度比孟揽月想象的要快。 “那为什么昨晚没送过来?”她在医帐一直待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回去。 “王爷吩咐今早再把这些药材送来。”护卫回答,并非是他们刻意拖延。 闻言,孟揽月缓缓眨眼,不太相信白无夜会这么好心。特意要护卫今早再把药材送来,就是为了他们几个在医帐里忙碌的团团转的人好好休息一晚? 把药材搬进医帐,两个小学徒开始着手处理,护卫将炼药炉摆放在医帐后方的空地上,又把炼药需要的木柴搬来,这才离开。 开始炼药,这几日都是用医帐里那小药炉,小小的一个,一次只能出两粒药。 不止费时间,而且还费力,因为火候不好掌握。 如今这顺手的药炉送来了,孟揽月高兴不已,总算不用蹲在那小药炉前盯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很快的,第一炉解药便出来了,小学徒将药装好,然后便快快的给白无夜送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事情太巧,这第一炉药出来后,白无夜便将药命人分配给了在外巡逻的巡逻小队。 就在把解药分配给他们的第二天,一股巡逻小队就在山中与大周的一个巡逻队碰上了。 碰上了自然不会和平共处,当即便大打出手。大周的巡逻队中有几人背着箭袋长弓,他们挽弓射箭,虽然己方的兵士没有被那弓箭伤到,但是随着箭飞过,有什么液体喷溅到了脸上。 眼见箭射出,大周的巡逻队靠拢在一起,然后便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可哪知被液体喷溅到了的西疆兵士毫无反应,趁此时机挥剑而上,那等着看笑话的大周巡逻兵全部毙命。 他们把大周巡逻兵背着的箭袋取下,在箭袋底部找到了一些浑浊的液体,没什么味道,可这东西就是那毒,如同瘟疫,没有防备的话,染上便会瞬间失去战斗力。 与此同时,南周的解药也出来了,据探子回报,大周与南周的两队人马再次碰上抢占山头。大周故技重施,哪知南周兵将毫无影响,势如破竹般,将那座山抢了过去。 听到这些,孟揽月不禁笑出声来,估计这次高卫会气死。兴许,他也没法把重心全部放在草流城,说不准儿会赶回来,与白无夜还有高斐一较高下,来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草流城就能松口气了。尤其胡桑,眼下正为铃儿姑娘的事焦急,汪诩又开始下黑手,再加上高卫,他那小身板估计挺不了多久。 尽管只是远远地见过高卫那么一次,但一想到他因此气急败坏,孟揽月就不禁眉眼弯起。有句话叫做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她现在了解了,与人斗,也是其乐无穷。 药材不断的从大营送来,炼药炉亦是没有休息过半刻,烟飘四处,整个营地都飘着淡淡的清香之气。 解药已经大规模的发了出去,这营地不下两万兵士,还有散落在山中的巡逻兵,探子,等等等等。 接连半个月,孟揽月和李军医还有两个小学徒都没停止过忙碌。这种忙碌不比千里行军轻松多少,总之两个小学徒累的坐在地上都能睡得着。 最后一炉药出炉,孟揽月彻底松了一口气,后续的事情两个小学徒会搞定,她看了一圈,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需要睡一觉,时间越长越好,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她。 返回帐篷,她便直接砸在了床上,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袋沾到了枕头上便睡了过去,连梦都没有,睡得深沉。 也不知过去多久,总之在她还没睡够的时候,感觉一直有人在戳她的头。 睁开眼,视线从迷蒙到清晰,面前的那张脸也逐渐清楚,居然是白无夜。 “拿开你的手,我要睡觉,看在我为五哥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儿上,别打扰我。”话落,她闭上眼睛,仍旧通身无力,疲累感遍布全身。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送饭的小兵连续两天没有听到你的回话,以为你死了。”白无夜收回手负在身后,垂眸看着瘫在床上的人,他一边淡淡道。 “能不能盼我点好,我只是太累了。”她都睡了两天了?那这两天的时间也太短了,她感觉根本没过去多久似得。 “太累了也得吃饭才行,起来用饭,然后再睡。”她说她疲累白无夜是信的,从她的脸上就看得出,明显瘦了很多。 “我疲累,没有力气,再睡一觉,我肯定起来吃饭。告诉送饭的小兵把饭菜放在门口就行,记得盖盖子免得虫子爬进去。”闭着眼睛,她无力道。 “你没力气是因为饿的,吃饭。”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随后俯身,抓住孟揽月的肩膀就把她直接拎了下来。 “成成成,我吃我吃,放开我,这肩膀要碎了。”站稳,孟揽月这才发现她居然连靴子都没脱,可把她累坏了。 看着她站稳了,白无夜才放开手,然后侧开身体往桌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去吃吧。” 帐篷里燃了四支蜡烛,这光线也比以往要明亮许多,桌子上摆放着饭菜,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 看见了饭菜,孟揽月这才惊觉自己有多饥饿,刚刚白无夜说她没力气是因为饿的,事实的确如此,她就是饿的。 快步走过去,拿起筷子坐下,然后开吃。 缓步走到对面,白无夜旋身坐下,瞧着对面人的吃相,他唇角动了动,“没人与你抢,没必要吃的像猪一样。” “说的好像你见过猪吃食似得。”看了他一眼,孟揽月觉得他是不知饿滋味。 “见你就知道猪吃食是什么模样了。”漆黑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白无夜看着他一边道。 没好话,孟揽月也没时间和他斗嘴,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这几日边关情况如何?大周有没有再冒头?”没那么饥饿了,孟揽月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高斐捡了大便宜,连续抢下了大周的五座山。”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 “你呢?你就没有趁这个时机占便宜?”若说他只看着别人捡便宜,那孟揽月是不信的。 “自然有收获。”又怎么可能干看着高斐掠地。 “所以五哥心情好,才特地来瞧我死了没。”送饭的小兵自然不敢贸然进来,而这营地又没有其他女人,所以最后才报告到了白无夜那里。 “你若死了,本王还到哪里去看猪。”身子向后,白无夜靠在椅背上,淡然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心情好亦或是心情不好,说话都难听。”她劳累至此,这咸蛋却一句鼓励的话都没有,也不知他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都是因何而对他如此忠心的。 填饱了肚子,孟揽月将切好的水果盘子拉到自己面前。这前线大营可没有水果,她来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前些日子高斐送给她的那些,都被她吃光了。眼下这些,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 “根据宋先生的推测,高卫那里应该还有很多很多毒,是之前那个毒王研制的。若是这样的话,我担心高卫会故技重施,但是却把毒换成别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又回到解放前了。所以,当下,最好是有些万能的避毒药,虽然未必会强大到及时把毒解了,但能起到救急拖延的程度就好。五哥,你说呢。”吃着水果,孟揽月一边看向他,烛火幽幽,他的脸看起来也几分朦胧。大概是因为这朦胧,所以使得他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那般冷冰冰的了。 “需要什么列出详单,本王派人去找。”他自是同意,高卫的毒,他早就见识过了。 “五哥现在可真是大气,作为给你卖命的劳工,表示很欣慰。若是五哥能再豪迈那么一丝丝,譬如给我点奖励什么的,最起码在精神上给我很大的鼓舞,我兴许会更加卖命。”想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行医开始,就没得到过一分钱的酬劳。唯独那次上官仲勃送给她一个玉枪,还被他一副瞧不起的语气讽刺不值钱。她可谓是一穷二白,口袋比脸都干净。 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看着她,“军中对于有功之人的奖励就是赏赐军妓春宵一度,孟大夫也想要么?” 闻言,孟揽月一哽,猛地咳嗽了两声,“其实我和五哥一样,都是有心无力,所以赏赐军妓什么的就算了。” 对面的眸色变冷,孟揽月弯了弯唇角,一提这事儿他必保冷脸不爽,奈何她看他那样心情就好。 “咱们一直在山中,也不知草流城的情况如何?老胡有没有再来信?”草流城的近况,还有铃儿姑娘,也不知都怎么样了。 “草流城又一富商暴毙身亡,也在草流城外发现了汪诩的死士,目前城内的富商人人自危。”看着她,白无夜倒是没有隐藏,如实道。 “还真是够狠,若是这样,那三王爷的钱财支援不得断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单不说别的,就是养那么多兵马,就需要很多钱。草流城才多大,可不必上西疆,白天齐不靠另外的钱财支援,根本无法养活那些军队。 “这么多年的经营,若是只因两个富商暴毙就功亏一篑,那回帝都的路也别想再走下去了。”虽对白天齐那里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白无夜却很清楚,白天齐自有他的法子。 “那倒是。”点点头,白无夜说的有道理。若是仅因为这点事儿就乱了阵脚,那也根本别想斗过汪诩,更别提夺龙椅了。 “快吃吧。”看她那样子,不够操心的。 挑了挑眉,继续把水果往嘴里送,蓦地,她忽然想起什么事儿,起身快步奔到床边,把背包拿了起来。 走过来,她一边把背包打开,那背包沉重,自回来后她就没整理过。 瞧着她的动作,白无夜没有言语,倒是很想看看她能从背包里翻出什么来。 “这个,你看看。”把宋先生送给她的那个小卷镇递给白无夜,孟揽月又转到对面坐下,继续吃水果。 看着那卷镇,手工缝制而且有些陈旧,白无夜上下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对面正在盯着自己的人,“谁送你的?。” “宋先生啊,你以为是谁?哪个野男人?”回答完才发觉他这问题以及眼神儿不对,心头浮上一股气,和他说话肯定和气不过三分钟。 听到了答案,白无夜收回视线,然后展开手里的卷镇。 里面是银针,白无夜又扫了孟揽月一眼,不知她给他看银针做什么? 两指捏住银针拿出来,白无夜这才发现银针的特别之处。 “这是宋先生送给我防身用的,里面中空的能把毒嵌进去,比我那银针要好用的多。可是只有这几根,用没了也就没了。我研究了一番,也没研究明白这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所以,还得烦请五哥,能不能找到能人,多做一些出来,我认为这个特别实用。”她是想请白无夜帮忙,否则凭她,是做不出来的。 “的确好用,一击毙命。”在这里面嵌上毒,无论扎到哪个部位,都效果惊人。 “唯一有一点不尽如人意,这东西,对五哥没用。就算扎到你身上,也只是如蚊子咬了一口罢了。”谁让这咸蛋不惧毒呢。 “还在计算着如何杀了本王?你也只能想想了。”把卷镇收起来,他会找人制作的。 “人得做梦,不做梦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件事儿也的确是只能想想罢了。 “你觉得咸鱼和猪哪个更值钱?”站起身,白无夜看着她低声道。 “当然是猪了。”看着他,回答完之后才发觉这咸蛋是在骂她呢。 “所以,你不会成为咸鱼,因为你更值钱。”漆黑的眸子氤氲着笑意,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哼了哼,孟揽月继续低头吃水果,水果新鲜而且还很甜。算白无夜有良心,不枉她辛苦了这么多天,累的跟狗一样。 连续睡了两天,又填饱了肚子,待得天明时,孟揽月也终于走出了帐篷。 一早的空气格外清新,让人闻着就觉得心情大好,转身朝着医帐走,路遇的兵士无不跟她打招呼。 如今孟大夫的大名在军中是人人皆知,她是白无夜的王妃这事儿,提的人倒是少了。 而她以前的那些谣言,也没人再说。 高卫的毒,的确让人十分担忧,这次他的毒被解了,难保他不会再用别的毒,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毒。 孟揽月想着手开始研制一些万能的避毒药,虽说未必会适用所有的毒,但起码能起到拖延的作用就成。 李军医也认为十分有必要,现在这边关不只是打仗以命相搏,还有层出不穷的诡计,着实让人担心。 研制出避毒的药,人手一颗,这起码不会让他们军医自乱阵脚,留出充裕的时间来解毒。 “若是杜先生在就好了,这方面,杜先生很了解。当年他与那大周的毒王较量,各种千奇百怪的毒他都见识过。”李军医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也无法提供给孟揽月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说起杜先生我倒是想起件事儿,他给我来信说待得事情做完,就带我去柯城他师弟的药房坐诊。唉,我想把手头上这些事情做完,估摸着得一个月。”遥遥无期啊,她真是想见识见识民间的药房是什么模样。 “每年新年过后,只要边关无战事,杜先生都会去柯城。有一年我也跟随杜先生去天仁药房坐诊,那城里的老弱妇孺较多,病症也是各种各样。”李军医捋着胡须,一边回忆道。 “所以我就更想去看看了,在这军营里待着,似乎都忘了怎么给普通人看病了。”在这里,他们只要一忙碌起来就是血粼粼。 “身在军营,心都硬了。”似乎只要没有断胳膊断腿儿,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李军医是骨科的专家,对于他来说,民间那些普通的伤病,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儿。 研究配药,自从入了这门,又经过杜先生和宋先生的点拨,她进步愈发的快。 药性药理熟记心中,相生相克之物也是众多,只要对的上,就有门儿。 如此一忙便过去了三五天,身在医帐不出去,不过却是听到了不少新晋消息。 高斐此番可是大丰收,大周的毒对他们没用,军队势如破竹,抢占下的地皮可以在地图上都画出一大块来。 而白无夜,听小学徒说他两天前出营了,因为何事她不知道,但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否则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走的,毕竟这种占便宜的事儿他不可能只看着高斐一个人做,他也得分一杯羹才是。 看着炼药炉的火,孟揽月双臂环胸,几分悠闲。 蓦地,她这眼皮忽然一跳,跳的剧烈,整个眼皮都跟着颤动了下。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孟揽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几日她休息的还不错,这眼皮怎么莫名其妙的跳上了。 心头莫名一慌,她也不禁正了脸色,莫不是要出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再见,杜先生 配制的解毒药出炉,第一步自然是要实验一下药性如何,是否能做到抵达大部分的毒物。 不能用人做实验,所以遭罪的还得是小动物,分别用不同的毒物,都是孟揽月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毒。 藏在腰带里的那些毒针派上了用场,分别扎在了野鼠和野兔的身上,它们当即发作,症状不一,可都挺瘆人的。 孟揽月与那两个小学徒齐齐动手,快速的给它们塞上避毒药丸,然后眼睛不眨的盯着它们的反应。 一只野兔先行暂缓了抽搐的状态,四脚朝天的躺在那儿,看起来力气全无,但是呼吸还在眼睛也是睁开的,它没死。 随后,另一只野兔也不再口吐白沫,只是伏在那儿呼吸。用在它身上的毒比较剧烈,也兴许是剂量有点大,所以它的情况不如另外那只野兔。 一番实验下来,仅有一只野鼠在吃了避毒药丸后一溜烟的躲到了一边,其他的小动物则都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那只野鼠中的毒的毒性不比其他性烈,看来这避毒药丸是有用的,只是对于毒性强烈的,作用还是不太大,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吊住一口气。 “效果差强人意,还得改进。”孟揽月是不满意的,这和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多。 “已经很厉害了,这种毒要是进入人的身体里,也会致命的。要是用这避毒药丸拖延,还能救回一条命。”小学徒倒是觉得这样已经很强了,把这药丸带在身上,很有安全感。 “这么容易满足?那这些药就送给你了,可千万别给别人,有损我名声。”连连摇头,她是很不满意。 闻言,小学徒一喜,“谢谢孟大夫。” 看着小学徒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孟揽月不禁叹气,若是这种学习态度,那么怕是这辈子也没法出头了,太容易满足,没有野心。 继续研究,大用解毒之物,但这解毒之物太多了也是不行,容易使人脾胃生毒。 躲在医帐里,这一个上午孟揽月都没挪过位置,面前摆放着一大堆的草药,书籍,刀具,将桌子都堆满了。 蓦地,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孟揽月抬起脖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回头,就见白无夜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亦是恍若两潭深水,他也在看着她。 看着他的眼睛,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眸子动了动,白无夜在她旁边坐下,还是那样看着她。 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孟揽月深吸口气,“瞧你这脸色,怎么感觉好像要有一个十分不好的事情要说?这种感觉我理解,和跟病人家属宣布病人抢救无效时就是这种感觉。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我能承受得住。当然了,譬如是把我分配到小粉车里那种消息,我会翻脸的。”双臂环胸,孟揽月看着他,深觉他就是要宣布什么不幸的消息。可能是事关自己,她不免有些紧张,所以才说了一大串的话来给自己放松。 “的确有事要告诉你,此事事关杜先生。”开口,白无夜其实知道她并没有做好准备,从她的眼睛里就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杜先生?他不是在草流城么?莫不是,草流城出事儿了。”高卫或者是汪诩,攻击草流城了?她觉得汪诩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但高卫就难说了。 “草流城没有出事,出事的是杜先生。他中毒了,目前,情况不太好。”白无夜一字一句,且在说的时候不眨眼的看着孟揽月的脸。 “什么?杜先生中毒了。”霍的站起身,孟揽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杜先生怎么会中毒? 他自己就是大夫,又曾钻研过不少的毒物,想给他下毒,并不容易。 “应该是高卫,此次西疆与南周大破他的以毒掠地之计,所以他开始反击报复。当然了,之前他也一直在找机会对杜先生下手,因为杜先生曾救过本王。这次他损失巨大,他可能以为解毒之法是杜先生与南周的宋先生合力研制出来的,所以才会找到了杜先生对他下手。这次他是抱着必要杜先生死的决心,派来的人尽数折损在草流城。虽护卫尽力阻拦,但他们还是得手了。”白无夜在说,并且听起来很冷静的样子。 “这么说,杜先生是因我才遭此劫难?他情况如何了?不行,我得尽快赶往草流城。”杜先生本就是最好的大夫,关于解毒他也深谙此道,但白无夜说情况不乐观,孟揽月心下一紧。 “已经准备好启程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不止孟揽月心急,白无夜亦是如此。 “好。”推开椅子,孟揽月快步的离开医帐。返回自己住的帐篷把背包背上,然后便迅速的跑出去与白无夜会和。 “这件事情是哪天发生的?你这两天一直都不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往营地前方走,孟揽月忽然想到白无夜这几天一直都不在大营。 “嗯。”回应了一声,白无夜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杜先生虽然是最好的大夫,但是他中毒了,兴许口不能言,就算知道怎么解毒也没法说出来。这个时候需要其他的大夫在场,才能知道如何给他解毒。”皱紧了眉头,孟揽月心下气愤,以至于声音也有些激动。 “杜先生随身带了大还丹,当时消息送过来时,就已交代杜先生当时便服下了大还丹。”白无夜没有说,自是有理由。 “你是不是以为大还丹是万能的?它不是万能的,面对剧毒之物,它只能起到给人吊口气的作用,却根本没办法解毒。不同的毒物对人体有不同的伤害,若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大还丹还能吊住人的一口气,那个时候反而是受罪,人想死都死不了。”停下脚步,孟揽月仰头看着白无夜,声音也无意识的大了起来。 也停下脚步,白无夜垂眸看着满面激动的人,“这次是本王失误了。不过,吵也没有意义,尽快出发赶往草流城,你才能知道杜先生情况怎样,如何救治。”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只是很冷静的在说。 深吸口气,孟揽月点点头,“走吧。” 高卫这么丧心病狂,大概也不会手下留情,孟揽月心头一阵发慌,杜先生中的毒,必定很凶猛。 上了马,队伍快速出营,马儿飞奔,两侧茂密的树木迅速的后退,但孟揽月仍旧觉得速度很慢,恨不得插上翅膀。 “高卫以为是杜先生和宋先生合力研制出解药,所以就报复,心胸如此狭隘,必定不会只对杜先生一人下手,宋先生也有危险。五哥,你最好派人去南周走一趟,不管你和高斐有怎样的纠葛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宋先生是我师父,我不希望他也出事。”马儿在飞奔,孟揽月抓紧了白无夜抓着缰绳的那只手臂,忽然道。 “此事高斐定然已经知道了,不过放心吧,本王会派人警告高斐的。”本是不想管,可是看她担忧的模样,白无夜便答应了。 “谢谢。”点点头,孟揽月连连深呼吸,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这个世界不存在儿戏,向来都是真刀真枪。她预感不太好,杜先生怕是很严重。 “别太担心。”马儿在飞奔,身后人的声音忽然传进耳朵里,声音很低,但是却让人心生几分安全感。 “高卫大概是不知道我,否则,他不会把矛头指向杜先生。所以,这次杜先生完全是代我受过,这毒应该下在我的身上。”解药是她和宋先生研制出来的,与杜先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早就想对杜先生下手,即便没有发生此事,他也一直在伺机下手。他这次将重心完全转移到了草流城,却不想在边关栽了一个大跟斗,会恼羞成怒也在预料当中。这几日本王派人进了大周,目前高卫还在祺州,与草流城距离很近,想必他还在谋划。”马儿飞奔,风声也很大,但白无夜的话不漏一字的进入了耳朵里。 “丧心病狂,技不如人就下黑手。”不禁咬牙,孟揽月就从没见过这么阴险的人。这次她承认,关于高卫的那些传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并非不知道你,只是没想到你会是个与杜先生不相上下的大夫。所以,他的毒计失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杜先生。接下来他必定还会调查边关发生的事,那时他就会发现在这个期间杜先生根本不在边关,也就会知道研制出解药的是你,你危险了。”白无夜冷静的给她分析,孟揽月也不禁心下一沉。 “所以,接下来他可能会杀我?我还真是好命,得他大名鼎鼎的高卫‘青睐’。”冷笑,这梁子是真结上了。 他有毒是吧,好,那她就解毒,她就不信他会有解不了的毒。 “只要你不乱跑,一直在本王的视线中,就不会有事。”白无夜声音很低,但是这是一颗定心丸。 “我不怕,连你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孟揽月摇头,自了解了白无夜,她就不再对谁心生畏惧了。 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起薄唇,“本王有那么面善么?” “你以为我在夸你么?”什么面善,他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身后的人没说,不过孟揽月的心下倒是轻松了不少,就连身体都不再紧绷绷的了。 赶往草流城,队伍日夜不停,路遇驿站便更换马匹,两天两夜,终于抵达了草流城。 进了城,便碰上了来迎接的太山将军,他调转马头,与白无夜并驾齐驱,一边告诉孟揽月杜先生当下的情况,孟揽月听了不禁心一沉。 “杜先生很虚弱,而且他什么都不说,如何解毒好像他也不知道。不过也兴许是在等孟大夫,毕竟我们都不懂如何解毒。”太山急急驾马,一边扬声道。 “除了虚弱,他还有什么症状?吐血么?”看着太山,孟揽月两手抓紧了白无夜的手臂。 “呕过两次血,不过血色很淡,找了城里的大夫去看,大夫说内脏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太山也是不懂,唯一懂得就是这城里药房的大夫。 “血色很淡?那也未必是好事,这不是病,而是毒。”一听这话,孟揽月就更担心了,怕是情况真的很糟糕。 太山一诧,他更相信孟揽月的判断,“孟大夫不要焦急,到时亲眼看到杜先生,你就知道情况如何了。眼下,不要瞎猜,自己也会害怕的。” 听太山安慰,不过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深吸口气,一边根据太山描述的杜先生的情况来做判断,该怎样解毒。 “马上就到了,看过杜先生之后你再琢磨。”脑后传来白无夜的声音,很低,但抚慰的作用很有效。 “嗯。”点点头,孟揽月尽量的让自己心态平和下来,只当是给寻常的病人看病。 很快到了三王府,门口,白天齐与胡桑都在。 白无夜从马上下来,顺势把孟揽月也抱了下来,脚落地,她便快步的奔上台阶,直奔胡桑。 “杜先生呢?带我去见他。”三王白天齐就在旁边,不过她眼下已无暇与他说话。 “别着急,走,我带你过去。”胡桑抬手拍拍她肩膀,然后便转身带路,孟揽月立即跟上,俩人先行快步进了府邸。 “情况如何,你先跟我说说。”边快步的走,孟揽月一边道。 “杜先生现在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身体消瘦的也厉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包括水。偶尔呕血,血色淡红,但血腥味儿很重。我询问过该如何解毒,在你来之前我先做好准备,但杜先生不说,我认为,杜先生可能是觉得此毒无解。”胡桑简要的说,他比太山观察的细致。 “血色淡红,但腥味儿很重,这毒,怕是针对心脉的。”有了初步的判断,孟揽月迅速的脑子里过滤如何解毒。但心脉受损,一般情况下无药可救,杜先生若不是吃了大还丹,兴许当时就不行了。 “这里。”带着孟揽月进了小院儿,她便止不住脚步快步跑进了房间。 床上,杜先生躺在那儿,本就清瘦,如今更是瘦的脱了相。 一眼看到他这个模样,孟揽月就不禁鼻子一酸,“先生。” 听到了声音,杜先生缓缓睁开眼,他双目微微充血,瞳孔涣散,脸色苍白泛紫。 “你来了。”尽管瞳孔涣散,但他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孟揽月。 “先生,我给您看看。高卫的毒是很厉害,但是也并非无解。前些日子,我就解了高卫的毒,他也因此失了很多土地。”说着,孟揽月抓住杜先生的手。他的手皮包骨,抓在手里好像只抓着骨头似得。 “别看了,这毒啊,无解。”杜先生心里明镜似得,否则他也不会在这段日子里一直什么都不说。 “不会的,我现在对毒可了解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出法子的。”嘴上这么说,但指头已经探到了杜先生的脉搏。不由得心下一沉,果然是心脉受损之相。 “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交代于你,胡公子,麻烦你回避一下。”杜先生知道胡桑也在,他现在似乎头脑很清晰。 “好。”胡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孟揽月,便转身离开了,顺便把房门也给关上了。 就在他出来时,白无夜与白天齐也到了,瞧见胡桑出来,白无夜看向他,无声的问怎么回事儿。 “杜先生有话要单独与孟大夫说,咱们先等等吧。”听到杜先生亲口说这毒无解,胡桑也不禁几分黯然。 众人停下脚步,白无夜看着门窗紧闭的房间,只要他想听,里面说什么他都听得到。 房间里,孟揽月蹲在床边,抓着杜先生的手,不断的在想解毒之法。 而杜先生,则似乎真的明白,也认命了。 “那边有个包袱,你把它拿过来。”杜先生开口,透着无力。 看过去,窗边的椅子上果然有一个灰色的包袱。 起身,孟揽月把包袱拿过来,“拿来了,先生。” “把它打开,里面有一封信。这封信本来是写给你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既然你来了,就拿着。” 说到这儿,杜先生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次离开大营,我这心里就知会有事发生。年纪大了,对生死之事看的也淡了。只是有些事仍旧要继续,即便我死了,还是有人要做。这封信里交代的是给王爷配药之事,皆是秘辛,切记看完后把信毁了。配药的地点,如何配药,所有的方法都在其中,你万不可忘记一丝一毫。” 拿着信,孟揽月点点头,“这些事儿以后就由我来做,先生你就好好养身体,不要再操心了。” “毒已入心,无药可解,你刚刚探了我的脉搏,想必也清楚了。人都会死,哪有不会死的。更何况,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了。”说道这儿,杜先生反而笑了。他瘦的皮包骨,笑起来更是让人心酸。 “先生,你不要这么说,不管谁想让你死,可是我想让你活。你还有很多的本领都没有教给我,这收徒哪有只是嘴上说说的,得传真本领才是。”蹲下,孟揽月看着他,眼眶发酸。 “当年我离开帝都,便是因为杀了人。想我一介大夫,治病救人,却也有杀人的那一天。到了西疆,苟活至今,也该下去见见我的家人了,他们想必也等了我多年了。”回忆往事,杜先生更多感慨,但他并不后悔杀人。 “我也杀过人,就是前些日子去帝都时发生的,我若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先生,你没有错。”听他感慨,孟揽月心里诸多难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人就会被杀,有时是万不得已的。 “无需安慰我,我心里明白。这辈子,在临死之前把我所会的教给你,这身医术后继有人,我也无憾事了。这一颗大还丹我放在身上许久,现在想想吃了也是多余,反倒受了这么些日子的罪。最后,我要你做一件事、、、”涣散的瞳孔忽然有了光彩,杜先生看着孟揽月,一字一句道。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根本就不用杜先生具体说明是什么事儿,她就知道他要她做什么。 “先别忙着拒绝。王爷也来了吧,请王爷进来,我有事要告诉他。”没有再要求孟揽月,但是杜先生心里清楚,孟揽月一定会听话的。 站起身,孟揽月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白无夜已经站在了门口。 四目相对,白无夜漆黑的眼眸不再令人心惊,反而让人看着心安。 抬手,修长的指在孟揽月发红的眼睛上抹了抹,然后他便绕过她进了房间。 闭上眼睛,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走出房间。 胡桑走上前,瞧着孟揽月那样子也不禁叹气,“生死有命,在天意中,人力太渺小。放轻松,杜先生本人的意愿也很重要。” “我做不到。杀敌人我可以不眨眼,但这是杜先生。”他想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煎熬。 以前孟揽月也见过很多这种事,但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医者的专业,尊重病人尊重家属,尊重他们的意愿。 可是到了现在,她忽然发觉太扯了,放弃生命哪有那么容易。 什么都没说,胡桑把手放在孟揽月的肩膀上,无言的支持。 房间里,杜先生和白无夜在说什么外人并不知道,孟揽月也听不见。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解毒以及杜先生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两件事在脑海中交替的转悠,她不知该怎么做。是解毒,还是尊重杜先生。 杜先生是她的贵人,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今天。 初来这个世界情况那么艰难,是杜先生给了她机会,让她没有被发配到军营的小粉车里。也是他的支持也信任,让她大展拳脚,在军营里立了足。 白无夜也因此给她机会,军中将士也逐渐信任认可她是个大夫。这一切都来自于杜先生,没有杜先生的支持,她会过得很艰难。即便想证明自己,也不会有人给她机会。 “杜先生此生经历过很多波折,最后来到西疆,他才算安定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必也很厌倦。”白天齐忽然开口,最后一句话一针见血。 没有说话,孟揽月转头看向那房间,想着里面那躺在床上的人,她真的下不去手。 “别想了,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想法子给杜先生解毒。”胡桑知道她内心无限纠结,虽嘴上说解毒,但他心里清楚,杜先生中的毒,是解不了的。 “解毒?毒已入心脉,现在杜先生时时刻刻都在煎熬当中。我没有信心能够在短时间内解毒,而杜先生也会越来越痛苦。”她的理智是清楚的,但是心里却是不愿意。 “比起痛苦的煎熬,杜先生应该更想体面的走。”白天齐看着孟揽月,知她内心如何想,这种抉择,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做决定。 深吸口气,孟揽月蹲在地上,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她真是千般纠结。 现在,她也理解以前曾见过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家属了,他们此时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不忍看着亲人受苦受折磨,但是又不想放弃不想让他死。 过去许久,白无夜才从房间里出来,他面色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就好像他内心也是这般平静,无波无澜。 他将视线放在孟揽月的脸上,过多的停留在她的眼睛上半晌,随后才道:“杜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他如此平静的在说,就像以前她向家属宣布病人的死亡时是一样的。眼前模糊,孟揽月深吸口气,随后迈步走进房间。 众人汇聚至床前,杜先生躺在那儿,他看起来比之刚刚要有精气神儿的多,连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蹲下,孟揽月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先生,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解毒么?” “此毒无解,更何况已入心肺,即便解了毒,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自己就是大夫,所以他清楚的很。 心里清楚杜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孟揽月又何尝不明白。 “先生的大恩大德我还没来得及报,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了。虽然我不太相信来世,但若有来世,希望先生长命百岁,我会找到先生,报此大恩。”对于杜先生的恩情,此生是真的无法报答了。希望有来世吧,寄托于来世,她必定报答。 杜先生却是笑了,“一切都是缘,无缘不聚。缘到了,便也要散了。小孟,别再犹豫了,开始吧。”他说话时尽管看起来是正常的,只是有些无力,但是有多煎熬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肺好像被石灰浸泡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刑罚,全身都在隐隐作痛,恍若钝刀子割肉。 红着眼睛,孟揽月把随身携带的卷镇拿出来,展开,拔出里面最长的一根银针。 “杜先生,一路走好。”胡桑面上满是遗憾,想杜先生一生治病救人无数,却没想到终了是这种结局。 白天齐亦是深深作揖,这么多年杜先生一直都在想法子治疗他的腿疾,深受大恩,无以为报。 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孟揽月的身边,一直在看着杜先生。漆黑的眼眸一片平静,恍若两潭不流动的静水。 抓住杜先生的手,孟揽月看着他,终是开口,“先生,您走好。” 闭上眼睛,杜先生的脸上是等待死亡的坦然,他并不惧怕死亡,反而皆是期待。 深吸口气,孟揽月捏着银针,缓缓的移到杜先生的心口处,虽是隔着衣服,但是她也准确的找到了位置。 看着杜先生的脸,她的银针迟迟不落,救人,杀人,其实又有什么区别? 这一针下去,她是救了杜先生,他不用再煎熬了,不用再忍受了。 半晌,她终是下定了决心,银针落下,穿过布料,进入皮肉。 银针下去了三分之二,杜先生的呼吸也停了。这一针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只是仅仅痛了一下,然后一切就都平静了。 放开手,孟揽月低下头,额头搭在床沿,千头万绪,她力气也用尽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一只手落在她肩头,然后微微施力就把她拽了起来。 “来人,给杜先生更衣。”看了一眼孟揽月,白无夜便揽着她往外走,边扬声命令。外面,护卫迅速的进来,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衣服。 众人走出房间,白无夜直接把孟揽月拎到了小院对面的亭子里,把她放在石椅上坐下。 手肘撑在石桌上,孟揽月低头,纤细的手遮住额头和眼睛,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五弟,杜先生如何交代的后事?”白天齐在另一侧的石椅上坐下,随后道。 “他想回帝都,入杜家墓地。”白无夜自然会圆了杜先生的心愿。 “落叶归根,即便已被驱逐出帝都,但先生仍旧是想回去。不过,杜先生对西疆,对草流城均有大恩。所以我想,应该在草流城和西疆为先生立衣冠冢。五弟,你说如何?”白天齐提议道。 微微颌首,白无夜同意,杜先生一心想回帝都,回到杜家。但只要活着,这个愿望就不会成真。如今他已去世,白无夜自是会尽力成全。 但杜先生对西疆的贡献是不可否认的,随便找出来一个人都认识杜先生,他的事迹也能说上许多。 他必须被铭记,被所有受过他恩的人铭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0、酒后 杜先生的遗愿其实很简单,他想回帝都,入杜家的墓地。这样,他就能够与分别近二十年的亲人相聚了。 当年杜先生被贬到西疆,并且永远不许回帝都。 这么多年,他从未回过帝都,也从未去过杜家的墓地,想必心中诸多思念,却又无法诉说。 若是将杜先生大张旗鼓的埋葬在杜家的墓地,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到时会偷偷的把杜先生埋在杜家墓地,当然了,这需要白无夜派人去做。 给杜先生换了衣服,他那般瘦,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都大了好几圈。 不过,他面容平和,因为没有了呼吸,血液也不循环了,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苍白。先前那紫色已经不见了,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就在三王府的后园,那里搭起了木架,然后护卫将杜先生抬到了木架上。 站在远处,孟揽月看着,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儿。在这个世界,除了有信仰的人,是没有人会火葬的。 但是杜先生为了埋葬在杜家的墓地中,为了不给他人引起麻烦,于是要求白无夜把他的火化,然后把骨灰埋在杜家墓地后的山头上。那里很高,不止紧挨着杜家的墓地,还能看到远处连绵的群山。帝都四季如春,风景绝妙。 白无夜尊重杜先生的遗愿,而且他也一定会做好。 火燃起,很快的就将杜先生的身影掩盖住了。 孟揽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憋得慌。 “每个人都有这一天,早晚而已。如同你我,几十年后也是这般。别再想了,若是心里不舒坦,今晚我请你醉烟楼喝酒。”胡桑站在她身边,说着,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铃儿姑娘在哪儿呢?”铃儿姑娘已经不在醉烟楼了,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往那儿跑了。 “她在我家。怎么,你担心我会挨骂?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一家之主。”胡桑轻笑,但看那样子也像是在故意吹牛。 不禁笑,孟揽月叹口气,“成,今儿非得宰你不可,上次还是三王爷出的钱,你一毛不拔。” “今晚说什么也得让你看见我掏钱,不然你得寒碜我一辈子。”胡桑很是无奈,他可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对待朋友,钱财如粪土啊。 笑挂在脸上,孟揽月的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沉重了。看向燃烧的木架,已经彻底看不见杜先生的身影了。 想必他现在很安然,或许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如今反倒解脱了。 火烧了很久,直至半夜时分才算燃尽。杜先生的骨灰被装在了白玉的骨灰坛里,然后包裹起来,便由两个护卫带着出了三王府。 “行了,杜先生已经开始回家的路了,咱们也走吧。”王府大门口,众人看着那两个护卫快马离开,不见了踪影。胡桑拍拍孟揽月的肩膀,示意她该去喝酒了。他的钱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等待花出去呢。 “走吧。”深吸口气,孟揽月与胡桑走下台阶。 他们二人连头也没回,并肩的离开,好像把那王府门口的人都给忘了。 白天齐缓缓摇头,“倒是难得看到胡桑与谁如此交好,五弟,回府休息吧。” 白无夜收回视线,他面色平静,似乎对于孟揽月与胡桑单独离开并没有什么感想,一点情绪都不外露。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转身回了府,白天齐无声的笑,当下的情形,在他看来很有意思。 这个时间的醉烟楼是最热闹的,人声鼎沸,仿佛此时是白天。 还是那时的雅间,二人相对而坐,没有叫任何的姑娘来助兴,俩人只是喝酒。 “铃儿身子很虚,多亏了杜先生带来了药。铃儿吃了,很快就有了起色,听闻杜先生中毒,她也焦急的不得了。”喝着酒,胡桑说着铃儿姑娘,他满面的疼惜之色。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陷入爱河的滋味儿如何啊?那时看你和铃儿姑娘,我以为你只是可怜她身陷烟花之地,又欣赏她的才气。却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连我都没看出来。”不免取笑,在这个世界,爱才是最奢侈的。 “爱河?说真的,我还真不知爱是何物,只是许多的酸诗都写过,熟读百遍,还是无法理解。铃儿她的确很惹人怜爱,她也不该沦落到这种地方,相比较你说的爱,我认为疼惜爱怜较多。”胡桑倒是与孟揽月直言,这种话怕是他对谁也说不出来。 “你说这种话很容易挨揍知道么?特别是在女人面前说。不喜欢人家还上人家的床,把人家搞怀孕,头和屁股安反了?”一听这话,孟揽月几分不悦,渣男向来都喜欢这么说。不是不爱,是不够爱,狗屁。 “你看你,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到底咱俩是不是朋友?”胡桑反驳,他不是不爱,而是不知这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算了,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儿上,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只是,铃儿姑娘的确不容易,你得好好对待人家。三王爷不同意你娶她,那么你们俩这辈子就这么过吧,你也别再娶别人了,否则我可瞧不起你哦。”喝酒,两壶都空了,她的头也不禁觉得有些沉重。 “你觉得我时间很多么?这段时间汪诩的死士不断出入草流城,高卫又在边关伺机而动,这脑子都快炸了。”一杯酒下肚,胡桑也是难得放松。 “高卫?他别想过得安生。”提起高卫,孟揽月心头不禁生出恨意,他杀了杜先生,这事儿没完。 “他是打定了主意必杀杜先生。当时五王爷就是杜先生救回来的,也因此高卫把杜先生也定在了这必杀名单上。这么多年,他阴谋阳谋使了多少?也多亏了五王爷一直派人保护杜先生,明里暗里安排了无数人,才使杜先生躲过那么多次的刺杀。这回,他在西疆边关栽了大跟斗,是恼羞成怒,不惜派了二十几个顶尖高手潜入草流城刺杀杜先生。当时我也在,王府的护卫还有五王爷派出保护杜先生的护卫,不下百人与他们厮杀,血流了满地。但是,还是让他们得逞了,那飞刀只是擦破了杜先生的手臂,谁想到这毒这么狠。”说起当日情形,胡桑也是几分胆寒。高卫狠了心的要杀一个人,还真是谁也挡不住。 “高卫要杀的应该是我,只是我太没有名气,他边关毒计失败,就直接认定是杜先生所为。”说来说去,杜先生还是代她受过。 “你还盼着他把矛头对准你?那五王爷就睡不着觉了,得白天黑夜的守着你。”胡桑笑起来,一边给孟揽月倒酒。 “说的都是些什么?酒喝多了,舌头也不好使了。”拿起倒满酒的酒杯,孟揽月轻嗤。 “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虽然说不上来五王爷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显然他应该也承认了你是五王妃。这么多年来,关于五王爷的传说我们都知道,可根据我的观察,那传言怕不是真的。杜先生每年都会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后就会把一个不知名的药给五王爷,我认为,这药大有名堂。如今杜先生去世了,在西疆的大夫,可只有你能担起杜先生的大任。那些事儿,估计也就不会再瞒你了。”胡桑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他才智过人的传说也不是假的,脑子灵活好用的很。 “杜先生的确在临终时交代我这件事,不过是写在了信上,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但即便我看了,我也不能与你说,杜先生有交代,这是秘辛,不能说。”胡桑的猜测,也是孟揽月怀疑的。这么长时间与白无夜在一起,可不是单单与他斗嘴而已。她是有观察的,也认为那些传言,可能有误。 “我又不是小孩儿对什么都好奇,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来,喝酒。”酒壶又空了,胡桑起身,走至雅间外又朝龟奴要了两壶。 “铃儿姑娘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明日若是无事,我去看看她吧。”喝着酒杯里的酒,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酒入口,都没什么味道了似得。 “能下床走动了,小陈在照顾她。”提起铃儿姑娘,胡桑的脸上不免的浮起一丝遗憾。 “她真的很刚烈,红花汤说喝就喝了。”孟揽月也是佩服不已。 “是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决绝。也因此,我心生无限愧意。此生,即便再有个天仙出现,我也不能动摇分毫,否则,太惭愧了。”尽管胡桑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孩子的出世,但不免遗憾。 “有这个觉悟就说明胡公子你不是个普通世俗的男人,敬你一杯,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当然了,你要是保持不了,我可以帮忙,让你和五王爷做‘兄弟’。”举起酒杯,孟揽月这话听起来可是有点瘆人。 “孟大夫,你真是‘朋友’。”和她碰杯,胡桑诸多无言,似在感叹交友不慎。 俩人从半夜一直喝到清晨时分,这个季节的草流城,白天来的要迟一些,若是在西疆,这个时辰天色已经亮了。而草流城,则还朦朦胧胧,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离开醉烟楼,俩人相携返回三王府,街道清冷,偶尔的有人经过。 俩人都喝多了,孟揽月头晕的很,但还有理智尚存,否则走路都没法儿走。 三王府的大门还是敞开的,门前有护卫在守着,见他们俩人回来,护卫上前,似乎想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胡桑挥挥手,表示不用帮忙,拽着孟揽月跨过大门槛,然后进了府。 “行了,你回去吧,一整晚不回去,小心铃儿姑娘怀疑你。”进了府,孟揽月是知道的,往哪边走她有点蒙圈。但已经进了王府,就算她躺在地上,也有人把她送回房间里去。 “把你送进房间我就回去,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你这种女人,你是独一份。”丈夫晚归就发火?这世上可不存在这种女人。 “这话说对了,我是独一无二的,骂我的都是嫉妒我。”孟揽月连连点头,胡桑这话算是说道她心里去了。 “对对对,都是嫉妒你。”胡桑连声附和,但俩人都有点神志不清,听他们说这种话很是可笑。 下了长廊往月亮门那儿走,胡桑就看见了一个身影站在那儿,颀长挺拔,泛着乌云压顶的气势,不用细看他就知道是谁。 “有人来接你了,我就送到这儿了。”说着,胡桑松开了手。 孟揽月也往那边看,模糊的看见了白无夜,尽管她目力不强,而且现在眼前又有点花,但仍旧知道那人是谁。 “我家五哥,还算有良心,看我夜不归宿知道担心。”孟揽月边说边点头,然后往那边走。 胡桑站在原地看着,一边笑着摇头。 越走越近,孟揽月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白无夜伸手把她拉住,然后扯到自己面前。 摇摇晃晃,孟揽月自己调整了一会儿才算站稳。仰脸看着他,朦胧中,他的脸倒是很清楚。 “五哥,你说杜先生哪天能回到家?”他心心念念着回家和家人团聚,孟揽月希望越快越好。 “七天吧。”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白无夜低头看着她,一边低声回答。 “好,七天后他们家人就能团聚了,真好。”连连点头,她发自内心的为杜先生高兴。 “回去睡觉吧。”看她那样子,站在那儿身体也不稳,眼神迷离,满身酒味儿,一看就是没少喝。 点点头,孟揽月往前挪了一步,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白无夜的腰。 脸贴在他的胸口,孟揽月深吸口气,“抱我回去,我走不动了,五哥。” 恍若雕塑般矗立,白无夜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人,连眼睛都闭上了。 “五王爷,孟大夫自己便喝了三壶酒,是真醉了。”不远处,胡桑一直在看着,此时更是轻笑不止,然后扬声道。 “胡公子回去吧,一夜未归,你最好先把托词准备好,否则小心挨罚。”白无夜语气凉凉。 “知道五王爷是嫌弃我碍事,在下告辞。”说着,胡桑拱拱手,然后转身就走了。虽然说话不耽误,但是走路也有些歪斜,可见他也不清醒。 抱着自己的人开始往下滑,白无夜眸子动了动,然后俯身,一把将孟揽月抱了起来。 转身,走进月亮门,灯火通明,但没有人走动。这里静静地,只有白无夜抱着孟揽月,无声的走过。 径直的把孟揽月抱回房间,没有燃灯,房间里也黑乎乎的。 不过,这并不能形成阻碍,走到床边,白无夜俯身,把孟揽月放在了床上。 看着她安睡的样子,白无夜静默了半晌,随后站直身体,准备离开。 “五哥,我要杀了高卫,为杜先生报仇。”就在他要转身时,床上的人忽然小声嘟囔出声。 看向她,她还是那闭着眼睛的状态,可见还在安睡中。她只是在说梦话,说心里的话。 眸子微动,白无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手纤细,而且很热。 “好。”他回答,尽管知道她根本听不到。 夜色渐退,光明重回大地,新的一天来临,太阳跳出来,不过草流城还是有些冷。 睡得头疼,而且噩梦不断,孟揽月醒来了数次,但又数次睡过去。最后,实在是因为不想再做梦了,便强撑着睁开眼睛。 大概支撑了一刻钟,她也清醒了,不会再睡过去了。 酒是好东西,但也不能喝的太多,不然后果就是她现在这样,肠胃难受的很。 起身,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都是酒味儿,她自己都闻得到。 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敲响,走过去打开门,进来的是丫鬟。 “孟大夫,这是早膳。不过这里有一碗醒酒汤,王爷交代,要您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用早膳。”丫鬟托着托盘进来,一边说道。 “好,谢谢。”点点头,她的确需要醒酒汤。 难喝的醒酒汤下肚,她的确觉得舒服了些,然后开始用早膳。 吃了东西,她身体也有力气了,收拾了一下背包她准备出门,因为她还记得昨天答应胡桑,要去看看铃儿姑娘。 杜先生给她的信就在背包里,但是她现在不想看,只要看了,就会想起杜先生临终时的模样,想起她下的那一针。 出了小院儿,还没走到月亮门,没想到就碰见了白无夜。 他又换了一身暗色的华袍,阳光下,那袍摆泛着粼粼的光,他的华袍哪件都不便宜。 “五哥。”叫了一声,孟揽月也走了过去。 “醒酒了。”上下看了她一通,白无夜面色无波,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我本来也没喝多啊。”弯起眉眼,孟揽月还记得她和胡桑离开醉烟楼的情景,那时候天还没亮呢。 入鬓的眉缓缓扬起,白无夜看着她,道:“那在孟大夫来看,什么程度才是喝多了呢?你和胡桑二人喝的五迷三道,险些连王府都找不到,这叫做没喝多么?” “谁喝的五迷三道了?你又看见什么了。”双臂环胸,孟揽月回想着,隐隐的,昨晚好像是见过白无夜,但又不太确定。 “最好自己想想,你都做过什么。还要出去?”看她背着背包,显然是要出府。 “我昨晚答应胡桑今天要去看看铃儿姑娘,怎么,五哥有兴趣跟着?”微微歪头,她可不认为他有兴趣去看胡桑的女人。 “没兴趣。既然还记得昨晚答应胡桑的事儿,那么其他的事情也应该想的起来,无事的时候想一想。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那么多,醉的像只死猪,本王也算长见识了。”淡淡的训斥完,他便举步离开了,徒留孟揽月站在原地干瞪眼。 深吸口气,孟揽月无话可说,不过昨晚她到底怎么了?虽然是喝的有点多,但她不认为自己酒品差,会耍酒疯什么的。 但是,出了醉烟楼之后的事儿,她的确记得不太清了。 绞尽脑汁,她还是毫无头绪,最后只得摇摇头,她信自己就成了,随白无夜怎么说。 出府,白无夜早就派了护卫在府门口等着她,待她出来后,俩人便随行在她身后,显然今天是要跟着她了。 孟揽月也没反对,这草流城不安全,汪诩的死士,高卫的眼线都在这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胡桑的家距离三王府不算太远,是个很清幽的宅子,面积不大,但住在这里想必很舒心。 敲门,开门的是陈明姝,见了孟揽月,她很是开心。 “孟大夫,听说你昨天就到了草流城,杜先生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别太伤心。接下来,咱们应该找罪魁祸首报仇才是,化悲痛为力量。”安慰孟揽月,陈明姝知道杜先生是她的师父。 “你说的没错,听你说话就是顺心。”陈明姝快言快语,有气绝对不藏掖,这种性格孟揽月很欣赏。 “既然这样,那你今天就待在这儿,我说一车顺心的话给你听。”帮孟揽月拿包,陈明姝笑道。 “好主意。”点点头,孟揽月觉得当下的确需要有个人说些顺心的话给她听,不然只要安静下来,她就会想起杜先生。 “快走吧,胡公子和姑娘已经起了,知道孟大夫今天要来,姑娘等了好一会儿了。”给孟揽月引路,陈明姝一路说道。 “铃儿姑娘的身体如何了?”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已经好多了,只是铃儿姑娘本来就身体不好,所以可能恢复的会慢一些。”这段时间一直是陈明姝在照顾铃儿姑娘,所以她也很清楚。 “唉,真是可惜了。”胡桑的孩子,不知道得多聪明呢。 “是啊,铃儿姑娘也伤心的很,夜里会偷偷的哭。我撞见过几次,但是她不让我说,怕胡公子知道了会影响他心情。毕竟现在三王爷那里有很多事情需要胡公子去做,铃儿姑娘真的很好。”陈明姝小声的说着。 孟揽月也叹息不已,这么好的姑娘,实在不该遭遇这些,命运弄人啊。 前脚刚进了客厅,胡桑与铃儿姑娘后脚便进来了。 看向他们俩,孟揽月不禁露出笑意,还真是般配。 “看孟大夫全无宿醉之相,看来昨天的酒还是喝少了。”胡桑亦是很有精神气,一大早回来后他便睡着了,一觉到晌午,这是他近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 “还说呢,刚刚碰见五哥,他把咱们俩一通损。说咱俩喝的五迷三道,醉的像死猪。”白无夜说话向来难听,但孟揽月觉得他也未必夸大。因为她确实是忘记了一些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耍酒疯了。 闻言,胡桑就笑出了声,“纯粹是嫉妒,嫉妒你与我能一醉方休。” 这种话孟揽月自是不信,白无夜才不会嫉妒,大概连嫉妒俩字儿怎么写都不知道。 “孟大夫快坐,虽说你们俩看起来都很精神的样子,但宿醉难受我是深有体会。”铃儿姑娘开口,她说话也柔柔弱弱的,但却很给人好感。 点点头,孟揽月坐下,一边把背包从陈明姝那里拿过来。 “铃儿姑娘,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看她脸色不是很好,苍白的,和胡桑一个样。 “已经好多了,现在也有力气下床走动了。多亏了杜先生,只可惜、、、好人不长命。”说起杜先生,铃儿姑娘也不免伤心,多好的一个人啊。 叹口气,孟揽月点点头,“的确,好人不长命。所以往后,咱们就都做恶人吧,争取活上个百年。”说着,她抓住了铃儿姑娘的手。 胡桑轻笑,“真活上百年咱们得成什么样儿?老的见不得人了。” “即便满脸皱纹你胡公子也是才智过人聪慧卓绝,我们就不行了,老了就成了黄脸婆。”诊脉,孟揽月一边道。 “谁敢说你孟大夫是黄脸婆,但凡说你不好的,那都是嫉妒。”胡桑边说边笑,这话是孟揽月自己说的,他今儿说起来也觉得好笑。 看他笑的那样儿,孟揽月就知道这话八成是自己说的。都说酒醉吐真言,她还真是这样。 收回视线,孟揽月看向铃儿姑娘的脸,视线逐一查看,孟揽月随后道:“失血过多,那一碗红花的量太大了。若不是杜先生带着天珠炼成的药,你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听杜先生说那药是孟大夫你炼成的,多谢了。”胡桑也想起这事儿来,那药着实是够神奇的了。 “不用谢我,找到天珠也完全是运气。铃儿姑娘身子弱,吃天珠正好。这以后就得好好养着了,万不可着凉,少吃凉性的食物。我想,应该还会有受孕的机会。”随着说,孟揽月也一直看着铃儿姑娘的脸,说起受孕,她明显神色黯然。 “随缘吧。”铃儿姑娘低头,即便再有孕,她也不知能不能再留住。毕竟,除了她和胡桑,也没人期盼孩子的降临。 陈明姝端来了刚煮好的茶,入口清甜,连孟揽月这对茶没有什么了解的人都觉得好喝。 铃儿姑娘坐了一会儿便回房间了,她身子还是很虚弱,在外时间久了,便觉得有些头晕。 “老胡,大周的祺州在哪儿?距离草流城远么?”放下茶杯,孟揽月低声道。 “远倒是不远,怎么,你想去见识见识?听我一句,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为了高卫的眼中钉。凭他的本事,相信已经查出边关解毒之事不是杜先生的手笔。如今杜先生不在了,但是五王爷身边却又出现了一个你,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胡桑聪明,孟揽月一问,他就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不会善罢甘休这句话应该用在我身上。”孟揽月深吸口气,有多想宰了高卫,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还从未恨过谁呢,这是第一次,一个素未谋面只曾远远瞥见过的一个人,就成了她的心头恨。 “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大周兵强马壮,这也来源于大周人骨子里的野性。否则,当年南周也不会被轻易的一分为二。以西疆与草流城之力,我不认为有胜算。所以,还得把高斐算进去。但要与高斐合作,那也是不可能,凭五王爷的脾气,他是不会和任何人合作的。此事需要严密的部署,把所有的人都算进去,恰到好处,才能将高卫逼得无路可走,但这很不容易。这么多年,依据我的了解,高卫这个人,不只是心狠手辣,他很严谨,谋略过人。”胡桑很公正的在评判高卫此人,不可小觑。 听胡桑说,孟揽月的心境倒是平和了许多,若是高卫很普通,他也不会到达今天这个位置,也不会成为这么多人忌惮的角色。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万不可鲁莽,有什么想法,可以与五王爷提上一提。他与高卫斗了多年,比我要更了解高卫的路数。”胡桑相劝,也让孟揽月重回理智。 “你说得对。”杀人也并非很容易,尤其是高卫。 “杜先生去世,你很难过,我理解。”胡桑走过来,拿起茶壶把她的茶杯填满。 在胡桑这里坐了一下午,期间他带着她参观了他的家,院子不大十分清幽宁静,极其适合胡桑和铃儿姑娘这种喜爱安静的人居住。 天色暗下来时,孟揽月才离开,护卫跟随,胡桑倒是不担心。 夜里的草流城也很热闹,即便太阳落山之后有些冷,但也挡不住百姓们享受生活。 在街上转了几圈,孟揽月这才返回三王府,王府灯火通明,大厅里,白天齐正等着孟揽月。 看见了白天齐,孟揽月自是不能当做看不见,走进大厅,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白无夜,也没有他的护卫。 “三王爷,五哥人呢?”好像,他还没回府,比她还要晚,不知做什么去了。 白天齐抬手示意要孟揽月坐下,随后道:“五弟去了祺州,想必此时,已经进入祺州了。” “祺州?”高卫目前就在祺州,白无夜去做什么了? 他不会是要去杀了高卫为杜先生报仇吧?也太冲动了些。 不过,白无夜的确是个比高卫还要记仇的人,但凡惹了他,就等着他报复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1、夜半无人 白无夜一夜未归,孟揽月自是也一夜没睡,进入祺州,那是高卫的地盘,白无夜有危险。 当时高卫派人来刺杀杜先生,派了二十几个顶尖高手,尽管事成了,可是那些人却尽数折在了这里。 不敢想白无夜到底去做什么了,若是杀高卫,他未必能完整的回来。 越想,她这心里就愈发的烦乱,担忧白无夜真不会囫囵个的回来。 天色大亮,孟揽月用过早饭走到前厅,正好碰见胡桑从白天齐的书房方向走出来,看样子是要离开。 “老胡,你这是去做什么?”几分匆忙似得。 “又有一拨死士进了草流城,我来了一出瓮中捉鳖,想去看看么?”尽管匆忙,但他满目笑意,显然并不焦急。 “看胡公子信心满满,想必那帮死士是无法竖着走出这草流城了。如此好事,我自然得去看看。顺便也看看,大名鼎鼎的胡公子是怎么捉鳖的。”胡桑有谋略,想来那些死士必会死在草流城。 “听孟大夫吹捧,这心里还真是舒服。走吧,别忘了到时再多吹捧几句,让我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飘飘然。”胡桑抬手请孟揽月先行,风度翩翩。 红唇弯起,孟揽月与胡桑并肩出了府。 街上人来人往,但都是寻常普通人,他们有自己的乐趣,尽管有些人看起来忙忙碌碌的,可依旧笑容满面。 “若真是打起来,他们脸上的笑也就消失了。向来作孽的就是你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倒霉的只是平常百姓。”在这里时间长了,孟揽月也是深有感触,平常百姓哪有想打仗的,想着斗来斗去的都是这帮人。 “说的是事实,不过没人喜欢听。这世上,万物都会终将死去,唯独野心,永远存在。若是给这些寻常百姓一个机会,让他们去杀人,之后就能富甲一方,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做?我认为没有人会拒绝,即便拒绝了,那也是因为自知没那本领,但心里遗憾的足以形成江河把自己淹没。”胡桑说的就是人性,人人都想往上爬,没有人甘居人后,生活落魄。 闻言,孟揽月缓缓点头,“算你说的有理。” “怎么叫做算呢?秋后的蚂蚱都想蹦三蹦呢。”胡桑笑着摇头,孟揽月现在还是不太习惯,毕竟她前十几年都没有生活在这种环境中。 胡桑带着孟揽月在街上转了几转,最后进了一家位于偏街的酒楼。酒楼有三层,看起来财大气粗的,可是这条街很偏僻,人也很少,在这儿做生意,怕是得赔死。 进了酒楼,二人直接登上了三楼,进入一个房间,胡桑直接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了。 “这是你们的聚点?”看起来,这可不是一家普通的酒楼,不然老板早就赔的裤子都穿不上了。 “孟大夫说对了。”站在窗边往外看,胡桑一边笑道。 走过来,孟揽月顺着胡桑的视线看出去,却发现这真是个好地方。因为高,所以能瞧见许多宅院。尽管那些宅院院墙很高,但还是能瞧得见。 “胡公子无事时,就跑这儿来偷窥么?”能看到许多宅院,也不知这都是谁的家。 “我看起来有那么猥琐么?看,那是草流城巨富翟敏的府邸,他做的是粮食生意,遍布这北方十二城。”胡桑指给孟揽月看,那宅子很寻常,不时的有丫鬟端着什么快步走过,一看便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都很有规矩的样子。 “他也是三王爷的支持者之一。”草流城的巨富,差不多都被白天齐拿下了。 “对,而且他的妹妹是三哥的夫人。”胡桑点点头。 “夫人?三王爷是不是没有王妃?来了草流城两次,从未见过三王爷的夫人们。”这王妃之位,一时半会儿的,估摸着白天齐是不会轻易的给谁坐,做了王妃,那么将来就得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的确没有王妃,这个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胡桑轻笑,这也是一个筹码,一个可以给白天齐带来巨大利益的人才能给予他这个位置。 不禁冷笑,“说的好像所有女人都喜欢那个位置似得。” “话不能这么说,譬如五王妃的位置,若是现在有人让你拱手相让,你如何?”看向孟揽月,胡桑一直满脸笑,他倒是想听听孟揽月怎么说。 “送给她呗,本来我也不稀罕。更况且,那五王妃之说只是帝都的圣旨那么说,西疆谁会承认?”又没拜堂又没怎样,什么五王妃。 胡桑笑不可抑,“当着五王爷你可别这么说,小心他生气。” 呵呵两声,孟揽月不觉得他在乎,若真的在乎,当时她到了西疆就会宰了她,也根本不用考虑后果。 “看,开始了。”蓦地,胡桑忽然道,然后把窗子也关上了一些,仅开了一半。 看过去,孟揽月便立即皱起眉头,只见一些打扮各异的人开始渐渐的朝着翟敏的府邸靠拢,缓慢的,把那府邸围上了。 不少人,粗略的看了一下,孟揽月觉得不下百人。 翟敏的宅子很大,他们能把这宅子围住,人数定然不会少。而且也显然的,他们是打定了主意,必要屠杀满宅的人。 胡桑倒是满脸笑,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似乎在等什么暗号,将宅子围住了一会儿,然后蓦地齐齐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的跳进了府邸。 在这远处看,他们就像一群分工明确的蚂蚁,以包围之势将圈子越缩越小。 不过,他们也只是进行到了一半而已,那府邸之中忽然有一些机弩密密麻麻的从各处冒出来。那精钢之箭自动的卡在机弩之上,几乎只是一眨眼间,乱箭齐发,密密麻麻如同雨点。 孟揽月眯起眼睛,那些乱箭速度太快,而且力量极大,是人的臂力比不上的。 悄悄潜入府邸的死士也显然是没想到,初起时乱作一团,一些人被机弩射出来的箭刺中,当即被贯穿。 “这是你研究出来的?”看了一眼胡桑,他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嗯,威力如何?”胡桑点头,正是他研究出来的。 “尽管你不会武功,但是这脑子比有武功的要厉害的多。能研究出这种东西,使得多少人不用送命了。”那些机弩会自动的上箭,一支射出便会立即射出第二支,即便速度再快,也没法在这种乱箭齐发的情况下躲避。 汪诩的死士武功高强是事实,他们见此情景,便打算一跃而起退离翟府。 然而,在他们跳上围墙时,四面围墙升起铁网,铁网上嵌着利刃,锋利无比。 “这还真是瓮中捉鳖。”孟揽月抓着窗棂,长声叹息,胡桑真的厉害。 “也只是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好用罢了,若是在战场上,毫无用处。”胡桑却很谦虚,这些机关的短处,他是了解的。 “嗯。”点点头,的确,只有在这种宅子里会好使。 围墙上升起的铁网彻底拦住了死士的去路,而且上面有利刃,他们不得不退回去。但机弩仍旧在齐发乱箭,他们避无可避,眨眼间又倒下数人。 机弩上箭射箭的声音在这儿听的清清楚楚,那都是机械的声音,孟揽月不知胡桑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要说他这脑袋真不是摆设,说他聪明也并非夸大,真的很聪明。 待机弩之中的箭用毕,那宅子里仅余几个死士还站着,就在这时三王府的护卫忽然从府邸中的各个房间跃出,眨眼间将他们包围。 “只有这样才能把伤亡减少到最小,你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远远的看着他们打杀,汪诩的死士很厉害。不过也是强弩之末,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了。 “前些日子才完成,然后便安在了翟敏的府邸之中。若是早知高卫会对杜先生下此狠手,就把这些机关安在王府了。”胡桑看着孟揽月,知他心里所想。 “有用便好,看,没逃出去一个。”最后一个死士也死在了护卫的剑下,整个翟府满地横尸,血也流的到处都是。 “如此好用,可以考虑多加制作,然后分别安在那些富商的宅子里。这些人啊,是真的怕死,唯独这翟敏刚烈,敢配合我来这一出瓮中捉鳖。”胡桑感叹,不过也理解,怕死,人之常情。 “那得向他们收成本费才行,否则三王爷不是亏本了。”双臂环胸,孟揽月这话也不知是褒是贬。 “好主意。”胡桑笑着点头,钱是好东西,他们正需要。 “好戏结束了,不知下一场好戏在什么时候?”转身在桌边坐下,孟揽月伸展开身体靠在椅背上,但看她的样子,心情并不是很好。 也转过身来,胡桑在她对面坐下,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道:“在担心五王爷?放心吧,没有万全的把握,五王爷是不会涉险进入大周的。” “他是去杀高卫了么?”孟揽月认为,白无夜应该不会冲动至此。 “杀高卫可不容易,五王爷是去做别的事了,但也和高卫有关系。”胡桑摇头又点头,他们俩斗了这么多年,若是真的能轻易杀死对方,又何苦折腾这么许久。 “好像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算了,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问了。希望他能完整的回来,本来就缺少‘零件’,要是再缺胳膊少腿儿,可太惨了。”说着,孟揽月一边叹气。 “你这话应该当着五王爷的面说。”胡桑笑不可抑。 “当着他的面说,他会气的冷脸。老胡,我想让你帮个忙。帮我找一找草流城里的药商,我想,购买一些药材。”这件事儿她本来是打算和白无夜说的,但是他现在不在,也不知何时会回来。她等不及了,必须得马上就开始。 “可以,药材商我认识。”胡桑没有多问她要什么药材。 “热闹也看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她兴致不高,即便刚刚看见了那么血腥的杀人场面,好像也没造成什么心理障碍,她比她想象的要更冷血了。 “走吧。把你送回王府,我要去翟府看看。”胡桑似乎等不及想看自己的成果了。 “我自己能回去,不用送我。而且,五哥临走时留下了两个护卫,他们肯定在跟着我。看见咱俩在一起,他们就自动隐身了。”孟揽月十分清楚他们的行动作风,该出现时出现,该隐身是隐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不过也很显然,即便有了什么危险,我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对于自己的战斗力,胡桑是很清楚的。 “彼此彼此。”她也一样,战斗力是零。 离开酒楼,孟揽月便顺着长街往三王府的方向走,来时路她记得清楚,就算迷路了,也有人能把她带回去。 走上了正街,热闹非凡,孟揽月边走边看,但心里有事,也很难被这和乐的景象所影响。 街边有卖伞的,大的小的,有的是用来遮雨遮阳的,还有的是用来观赏把玩的,只有一个巴掌大。 孟揽月是没见过有把玩小伞的,这东西,应该是闺中女孩子喜欢的。 走过去,她拿起一个蓝色的小伞,拿在手里轻飘飘,但是做工精致。 举起来,遮在头顶试了试,可是根本连头顶都遮不住,勉勉强强的遮住脑门儿罢了。 “姑娘,你喜欢这伞么?价钱不贵,还可以给你便宜些。”卖伞的小贩看着孟揽月,眼睛都是直的。 “能便宜多少?”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不禁笑。 一瞧她笑,小贩的眼睛更直了,“五钱,五钱银子。”伸出一只手,小贩就差白送了。 “五钱银子?我身上一钱银子也没有。”她的口袋可是比脸要干净的多。 把伞放下,她也没打算买,只是看看罢了。 “一把小伞而已,在下送姑娘。”手里的伞还没放下呢,身边忽然响起好听的声音。 眸子一动,孟揽月转脸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白衫青年。 他很高,也很清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那张脸白白的,倒是诸多文雅之气,但却和胡桑身上的不一样,文雅之中,有那么几分风流之相。 他看着她,那有些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不过,孟揽月却莫名觉得有些凉飕飕。 “不用了,我只是看看罢了,并没有想买。”放下手里的小伞,孟揽月摇摇头,举步打算离开。 “五钱银子罢了,姑娘又何必客气。”说着,他伸手把那伞拿起来然后直接放在了孟揽月的手里。 拿着,孟揽月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男子拿出一块银子扔给小贩,又看了孟揽月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孟揽月缓缓皱起眉头,他若是草流城的人,胡桑一定会知道是谁。 “姑娘,这找回的五钱银子,给您?”刚刚那男子给了小贩一两,还剩余五钱。 “不用了,我再拿一把。”说着,孟揽月又拿了一把红色的小伞,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回了三王府,孟揽月便直接回了住处。 喝了一杯水,她的视线再次放在那两把小伞上。 拿起来,撑开,小小的格外精致。 翘起唇角,孟揽月两手分别转着小伞,真是太小了,也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可玩的。 蓦地,她把那把蓝色的小伞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不禁皱起眉头。又把那把红色的放在鼻下,这两个的味道不一样。 放下红色的小伞,仔细看着那把蓝色的,她重新放在鼻下,用力的闻了闻,是药味儿。 这把伞,是那个男人拿过的,是他拿起这把伞然后放在了她手里。而那把红色的,则是她自己拿的。 她身上也有药味儿,但是没有这么重。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碰过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药味儿?他是大夫?可根据太山所说,草流城只有一家药房,那药房里的大夫年岁都很大。 看来,还是得问问胡桑才行,若那男人是草流城的人,他肯定知道是谁。 然而,在她向胡桑描述之后,胡桑却是连连摇头。 “这么跟你说吧,草流城的青年才俊,只有我。如你所说的那种男人,若真存在我定然认识。不过,我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没有这样的人。”他摇头,没有。 胡桑说没有,那么就是真的没有,孟揽月很是相信他。 他这脑子好使的很,一些东西会长久的储存在脑子里,即便过去很久也不会忘。 而且,他在草流城这么久,这城里哪个人他都能知道上几分。 “既然不是草流城的,那么肯定是别处来的。也兴许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是我多想了。”拿起那把蓝色的小伞,放到鼻子下,还有些淡淡的草药味儿。 只有常年浸淫于此的人才会有这种味道,她也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不满一年,她的手指上都没这么重的味道。 而昨天碰见那个男人,他的身上貌似也没有多大的味道。也兴许,这伞上的味道不是他沾染上的,可能之前正巧某个大夫拿过这把小伞欣赏过罢了。 “依据你所说,我却认为凑巧的可能性不大。若是信我,不如听我分析分析?”胡桑笑看着她,说道。 “你说说。”孟揽月点头,胡桑的分析,值得一听。 “若是凑巧搭讪,这不太合理,他拿了钱,那么接下来势必还得询问你的姓名家住何方,这才是搭讪的正常程序。他若是有目的,那么这目的我却是猜不透,毕竟善恶未知,你没受到伤害,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这就耐人寻味了,之后的,我就猜不到了。”胡桑摇摇头,他的猜测仅限于此了。 “你说得对。”点点头,胡桑的推测听起来很有道理。 “不过你也不用想的太多,自己吓唬自己。这世上怪人多的很,若是这人还在草流城,我就能找到。”这是胡桑的地盘,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么。 “好。”这草流城是个是非之地,随便冒出来哪个人,没有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孟揽月都觉得心下无底。 胡桑办事很快,尽管没找到那个男人,但是药材商却找来了。 这药材商贩卖药材,种类可是特别齐全,但凡说得上名字的,他都有货。 把自己所需要的列了一张单子,孟揽月交给那药材商,“待得找全了便送到这里来,这是定钱,尽快。”把白天齐给她拿来的一盒银子拿出来二十两,两个硕大的银锭,沉甸甸的。 药材商收了银子,把单子也收起来,然后便告辞了,并且言明,十日之内必把单子上的药材都送来。 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药材商把药送来,也等着白无夜回来。 可是已经过去五六天了,他还是没回来,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夜幕降临,孟揽月也把门窗都关上了,随后开始脱衣服。 屏风后热气蒸腾,把衣服褪下,她便绕到了屏风后,直接进了浴桶中。 泡的舒坦,直至手指头都泡皱了,她才从浴桶中出来。 裹上丫鬟送来的袍子,料子丝滑,穿上身上格外的舒服。 不过,孟揽月认为这东西应该是白天齐的夫人们经常穿的,用以夫妻之间调情用的。 只有腰间一个带子,走路时大腿都露在外头。这古人也是有情趣的,只不过这情趣都藏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在大庭广众之下,人人都得端着,越正经越好。 裹着袍子,她坐在床上,拿着手巾擦拭潮湿的长发。 这头发太长了,每次洗完都得很久才会彻底干爽。 擦拭着长发,她一边寻思这几天来所遇到的事情。那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男人,胡桑还是没找到,所以他也断定那人应该是从别处来的。 在这个时间,任何一个从外地来的人都有可疑之处,毕竟当下草流城形势复杂。 要真是汪诩或是高卫的人,那么,大概应该已经知道她现在已经代替了杜先生的位置。 可,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应该杀她才对。那天又是个绝好的机会,怎么没动手呢? 思考着,孟揽月擦拭头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最后眼睛闭上,就靠在那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只听得哐当一声,惊得她身子一抖。 但忘了她睡着的时候就靠坐在床边的事儿,一抖之下身体不平衡,便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忍不住痛呼一声,然后一双带着灰尘的锦靴就出现在她眼前。 看着那靴子,孟揽月缓缓抬头,昏暗的烛火之中,白无夜一袭黑衣,恍若黑夜中的暗鬼一般。 看见是谁,孟揽月长出一口气,“你能不能先敲门,吓我一跳。”扶着身后的床沿站起身,然后翘起左腿,膝盖红了一片。 肤色白皙,所以那红也格外显眼,但也只是碰撞了一下,并未破皮流血。 漆黑的眸子自她的脸缓缓下滑,她身上那衣服穿了等于没穿。 “穿成这样是等谁来呢?”绕过她,白无夜直接坐在了床上。 闻言,孟揽月抬手把袍子拢了拢,“我给自己欣赏呢,不行么?”说着,她转身看向他,这才发觉他脸色不太对劲儿。视线顺着他脸往下看,终于在肋骨处发现了端倪,衣服破开了。 “你受伤了?”缓缓皱眉,孟揽月上前一步,然后蹲下。 她手上也无伤,所以他流血了对她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大概需要缝合,不过,也不算严重,死不了。”白无夜淡淡的说,却一直在垂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扯开他的腰带,直接把他上半身的衣服扒了下去。 烛火不甚明亮,他的身体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光晕。 无心去看他的身体,孟揽月直接观察他伤处,扯下来的衣服上有一块丝绢上面都是血,可见是他在受伤之后用来堵住伤口的。 “的确需要缝合一下,这是被什么划开的?”那伤口其实也不算大,但却是三角形的,给她缝合都带来了难度。 “暗器。”白无夜回答,视线一边追逐着起身的孟揽月。 她把背包拿过来,将需要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然后重新蹲下。 袍子下摆彻底敞开,她蹲在那儿,腿因为昏暗的烛火都在反着光。 “你跑到大周到底做什么去了?难不成真的去杀高卫了。但想来也是没成功,不然你可不会这表情。”拿出麻药,以银针沾取,然后分别刺在伤口附近。 这麻药是她自己配出来的,药性如何她也十分了解,所以用的量恰到好处。 “杜先生的骨灰已经安葬好了,他已和家人团聚,你别再惦记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说起了杜先生,他知道她一直在惦念。 “太好了,杜先生的心愿终于实现了。”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松口气,那块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好像也落下去了。 拿过针线,孟揽月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条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开始了,你不要动。”说着,她开始下针缝合,针穿过皮肉,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好似因为那昏暗的烛火而显得有些朦胧。 长发已经彻底干爽了,因着她微微低头,那长发也尽数的划了下来,把她的脸包裹了起来。 “把我的头发抓到后面去,碍事。”两只手上沾了白无夜的血,她没办法自己动手。 闻言,白无夜抬起手,分别把她脸庞两侧的长发抓住,然后以一只手抓牢固定在她脑后。 视野立即开阔,她也觉得光线亮了很多,“五哥,你到底去大周做什么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重要的事。”没有具体告知,但能得他这种回答,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对于不想说的事儿,他是一个字儿都不愿多说。 无言,“这算什么回答?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但是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我找了一个药材商要了一批药材,但是我也没钱,你也不在,所以三王爷便给我拿了钱,喏,剩下的还在那儿摆着呢。既然你回来了,就去把钱还上吧。” “你还欠了什么债,一并说了,本王也好一并还了。”一只手还抓着她的长发,白无夜垂眸看着她,一边淡淡道。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欠债狂一样,没了,就欠了这一笔。不过,倒是还有件事儿麻烦了胡桑,但这是他的地盘,我不找他也不知道找谁了。”说着,孟揽月便把那日在街上碰见那个男人的事儿说了一遍,包括胡桑的分析。 “汪诩的人做事不会这么迂回,有七成的可能是高卫,探你的虚实。”白无夜不似胡桑想的那么多,稍微一思虑,他便有了答案。 “那他怎么没动手呢?那天我身边也没有别人。”要是想杀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多容易啊。 “或许,他不想自找麻烦,毕竟现在草流城草木皆兵。”但凡有一点动静,四城关闭,无法出去。 “有道理。”白无夜的分析要比胡桑的更清楚,因为他是自己判断,而不似胡桑,是说出自己的意见供孟揽月思考。 缝合进行到最后一步,这三角形的伤口实在不好缝合,但是若不采取缝合的话,愈合也很有难度。 拿过精巧的小剪刀,把线剪断,孟揽月站起身,白无夜也同时松开了她的头发。 “等一下,给你包扎一下。”快步绕到屏风后去洗了洗手,然后她又转回来。 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来,到处里面的一粒药,然后递给白无夜,“吃了。” 接过,白无夜一边道:“本王已经吃了大还丹。” “你当大还丹是饭呢,流血就吃,知不知道找药材有多困难。日后这种小伤不用吃大还丹,你把这个拿着吧,是预防感染的。”直接把瓷瓶给了白无夜,对他也是佩服。看起来不要命似得,但实际上惜命的很。 接过,白无夜倒是没推脱。 找出干净的纱布,孟揽月指挥着白无夜站起身,然后和他面对面,开始缠绕纱布。 忽近忽远,他身上的气息也断断续续的飘进鼻端,带着些凉意,但是也挺好闻的。 不动如山,白无夜低头看着她,在她缠了几圈之后开始打结的时候,他开口道:“大半夜的你穿成这个样子,是等着谁闯进来么?” 手上动作一顿,孟揽月抬眼看向他,“你这不是闯进来了么?发神经啊,我沐浴来着,然后丫鬟就给我拿来这么一身衣服,说是出浴的时候裹着,舒坦。谁想到我坐在床边擦头发,擦着擦着就睡着了。若是五哥你不半夜的闯进来,这世上就没人知道我穿这身衣服。还有,既然知道我穿着不合适,那你还看?闭上眼睛,小心告你非礼。”他要不提这茬儿她也没什么感觉,可是他一说,她就莫名觉得不舒服,好像真没穿衣服似得。 “你穿成这样还要告别人非礼,这世上的理都被你占了。即便有罪,那也是你。”白无夜说着,视线却依旧固定。 “什么罪名?使你嫉妒的罪名么?那我也没办法了,五哥你这辈子是别想像我一样前凸后翘了。”打结完毕,孟揽月回嘴,却挪到了屏风处,把搭在那上头的衣服拿下来,裹在了身上。 看她那样子,入鬓的眉几不可微的扬起,反手把扔在床上的衣服拿起来,白无夜就那般裸着上身,离开了。 裹着衣服,孟揽月挪到床边,把东西都收拾起来装在了背包里,鸡皮疙瘩才终于窜到了胳膊上。不禁抖了抖肩膀,白无夜真是太奇怪了,用那种眼神儿看她,好像真像个男人似得。 如此一想,她也觉得应该把杜先生给她的信拿出来看看,估计看了之后就会知道白无夜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传言中,他是失去了男性象征,不能人道。 但是瞧他那眼神儿,也不太像,鬼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把背包里的信拿出来,孟揽月躺在床上,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把信拆开。 字迹密密麻麻,每个字都如同杜先生一样,让人感觉格外的亲切。 看见那些字迹的同时,孟揽月也不禁想起宋先生的模样来,如师如长。 他现在如愿的埋葬在了杜家墓地的旁边,和家人也终于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没有回过帝都,没有去墓地再看过他的家人,想必他们也很想念他。 不禁长叹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孟揽月开始逐字的看。随着那些字迹入眼,她也缓缓坐起身,这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世上之物相生相克,绝非说说而已,而杜先生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保住了白无夜的命。 可是,也正是因此,才引来了更大的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2、双标蛋、新作品 世上万物相生相克,白无夜当时被高卫的杀手刺中了小腹,那剑上带毒,所以他当时不止是失血过多,而且还中毒了。 毒性强烈,当时险些要了白无夜的命,他也因此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杜先生那时已经被贬到了西疆,他到了中州为白无夜解毒,可是毒性特殊又霸道,寻常的解毒之法根本无法解毒。 为了保住白无夜的命,杜先生便采取了以毒攻毒的法子,这法子有效,白无夜的命保住了。 可是,解药也含毒,而且毒性不亚于他中的毒。 中的毒解了,但解药的毒却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但幸好,这毒是慢性的,不会让他当即毙命,可是却得另想法子拖延压制这毒。 杜先生试了多种方法,可不想毒直接入血,导致白无夜的血都带着毒性。 也兴许是多种毒叠加,毒入了血,白无夜却没有事儿。 但一年之后,才出现症状,白无夜开始无力,毒入血的危害显现出来。 杜先生为白无夜检查了一番,便知不好,若是不控制的话,白无夜就会因为无力而一睡不起,继而没命。 随后,杜先生便开始找药,想法子给白无夜控制血内的毒入脑。 杜先生这法子一找便是半年,终于赶在白无夜虚弱的即将一睡不起时回来了,把找到的药给他吃了,随后他便慢慢的恢复了起来。 而这药,却是来的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杜先生那时回来恍若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制药的地点,远在大齐东部的深山里,那里奇峰险峻,陡峭异常。其中一座山之中有着天然的空隙,从山顶的空隙进入,下面则越来越宽,恍若两间屋子一般。 杜先生炼药的地点就是在那里,不见天日,而且这一待,便是一个月,不曾离开过。 给孟揽月的信上,杜先生详细的写着炼药之法,看着那些药,孟揽月不禁皱紧了眉头,都是毒物。 不敢说自己见过天下剧毒之物,但是这些东西,哪样放在人的身上都够喝一壶的了。 那时杜先生拿回来的药孟揽月也看见了,味道也闻到了,根据味道,她没判断出什么来。 但现在想想,就是杜先生炼药太精,以至于连毒物本身的味道都消失了。 白无夜现在还要以剧毒之物控制,但是这东西也不能一辈子都吃。物极必反,早晚有一天,怕是会更糟糕。 但是,白无夜若是不吃这药,身体又扛不住,真是为难啊。 看完了杜先生的信,天也亮了,孟揽月把信装好,然后下床走到桌边。那蜡烛也要燃尽了,把信封凑到火苗前,立即就燃烧了起来。 火苗愈大,孟揽月反手把信封扔到地上。它燃烧的很快,没用上多久,就变成了一堆灰烬,然后渐渐的灭了。 深吸口气,这事儿从此后就由她接手了,希望她能做好。 保住白无夜的命,也算保住她自己的命,但也不知能撑多久。 换上干净的衣服,没过多久,丫鬟便来送早膳了。 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这三王府的厨子,现在对她的口味可是相当的了解。 用过了早膳,太阳才刚刚从天边跳出来,走出小院,依旧静悄悄。 白无夜他们是昨晚回来的,眼下可能还在休息,难得有看见他们睡懒觉的时候。 但想来他们也是奔波疲累的不行,连续这么多天一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不累才奇怪,又不是机器人。 走出月亮门,走上长廊,没走出几步就瞧见胡桑匆匆的从白天齐的书房方向走过来。 “老胡,这么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估计他昨晚是没睡觉。 “好事自然得赶早才行。”瞧见了孟揽月,胡桑便转弯走了过来。隔着长廊的栏杆,俩人相对而站。 “什么好事?”看他脸上那笑,估计真是好事,否则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 “天闸关的守将上官仲勃晌午就会到草流城,这么多年,我可是想了无数的法子想见见这位上官将军,哪知这人油盐不进,根本不见我。谁想到这忽然间的,就派人送来了口信,说晌午就会到。”说着,胡桑简直是喜不自胜,开心的就差跳起来了。 孟揽月高高的挑起眉毛,“至于么?你别太高兴了,小心再晕过去。” “能不高兴么,上官仲勃手里掌握着多少兵马就不用计算了,天闸关可是大齐第一关。”有多重要,根本就不用细想。 “那这上官将军来草流城是做什么的?”看着胡桑高兴那样,孟揽月都不忍心说。上官仲勃很可能是来找白无夜的,而且她肯定,在他们回到西疆之后,上官仲勃就联系了白无夜。 “来了不就知道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见到他人,就是最大的收获。”只要见着了人,什么事情都能商谈,毕竟事在人为。 缓缓点头,“那就预祝胡公子马到成功心想事成吧。看来你今日还得忙碌,不知用不用打扮打扮?” “孟大夫又寒碜在下。听说昨晚五王爷回来了,不知他如何?身体可缺少零件了。”胡桑轻笑道。 “没,但是受伤了,大半夜的吓了我一跳。”双臂环胸,其实孟揽月还是好奇白无夜到底做什么去了,又不知在哪儿受的伤。 “家中有大夫,这五王爷自然是急急赶回来求医。没事就好,没事就说明成功了。”胡桑点头道。 “成功与否我就不知道了,问了也不说,神神秘秘,鬼知道他在搞什么。”摇头,白无夜这个人,不想说的,真是怎么也不会说。 “本王做的事,鬼也不知道。”就在她说完,脑后忽然响起白无夜的声音,阴沉沉的。 回头,白无夜就站在他身后。 “你就不能发出点声音么?像鬼一样。”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昨晚嫌声音太大吓着了你,今日又嫌没有声音。不如你今日就说说,到底如何才满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对她这种难伺候的劲儿,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做。 胡桑笑不可抑,“不打扰你们二人谈心了,在下告辞。”拱拱手,胡桑便离开了。 看着胡桑走远,孟揽月转过身来看向白无夜,“他说今天晌午上官仲勃会来,是不是来找你的。” “嗯。”简单回应,显然又是不想多说。 不禁撇嘴,“这几天,你是不是见着上官将军了?”否则,上官仲勃干嘛会跑到草流城来,若不是白无夜知会他,他也不会知道他们不在西疆反而在草流城啊。 “嗯,本王是从天闸关回来的。”这次,他倒是说的具体了点儿。 “原来如此。可是我听说,这草流城和大周之间的界线就是一条河吧。你绕远的从天闸关回来,高卫的人把那条河都堵住了?”天闸关在草流城以东,距离这儿还是有点距离的。 “大周的祺州距离天闸关更近。”言外之意,他是从祺州回来的。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很认真的盯了一会儿,“五哥,大还丹是不是特别管用?看你这脸色,还有你这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所以本王已经派人进山找炼制大还丹的药材了。”大还丹是极其好的药,若是有条件,应该人手一颗。 “成,你能找着我就炼,但是找不齐全,你也别怪我消极怠工。更况且,那药材商这几天就会把我要的药材送来,我很忙的。”算算时间,那药材商快来了。 “报仇之事不能太过焦急,有本王在,便有你报仇的那一天。”他声音很低,也格外的好听。 只是,孟揽月现在无心听他的声音,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的身子向后靠在栏杆上,“我想报仇的目的就那么明显么?”他也看出来了。 入鬓的眉微扬,“酒后吐真言还记得么?” “嗯?你说那天我喝多了的事儿,看来我还真是说过什么。现在四下无人,你也别卖关子了,我都说什么做什么了。”又提起那天喝酒的事儿,和胡桑出了醉烟楼之后的事儿,她的确记不清了。 “做的无非就是醉鬼该做的事儿,本王不计较了。”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但他的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他那眼神儿让孟揽月十分不舒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醉鬼我也不是没见过,但形态各异,耍酒疯的方式也是不一样。有的人喝多了打人,有的喝多了哭天抢地或是大笑不止。还有的人喝多了就喜欢占人便宜,见谁亲谁。那你说,我是哪种?”自己喝多了啥样,她还真好奇。 “最后一种。”白无夜淡淡道。 眉毛缓缓挑起,使得她的眼睛也变大了许多,“你说真的?我亲谁了。这要是亲了你还没什么,若是亲了别人,我这好不容易挽回来的名声可就又泡汤了。” 白无夜看着她,用一种嫌弃的眼神儿。 哼了哼,孟揽月耸了耸肩膀,“人喝醉了做什么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就譬如说报仇之事,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杜先生不该死,杀他的人才该死。” “不能焦急。”白无夜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是听起来却让人不禁心头安定下来。 时近晌午,几匹快马进了草流城,太山一直都在城门外等候,见了来人,便直接将人带到了三王府前。 胡桑和白天齐齐齐出府迎接,这上官仲勃他们可是‘惦记’了许久,经过那么多的努力都没见着他的面,如今自己送上门。尽管不知目的为何,可来了就是好事。 “上官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更是一见如故。上官将军,请。”胡桑走下台阶,姿态可是放得很低。 来人的确是上官仲勃,他穿着寻常的便装,身后跟随着几位副将,皆是一身寻常的打扮,倒是看不出他的身份。 眼眸如鹰,他分别看了一眼胡桑和站在府门前的白天齐,随后开口,“不知五王爷和孟大夫可在?” 一听这话,胡桑的眼睛就亮了,这么回事儿啊。 “在,他们二人一直都在府中。上官将军,请。”原来是找白无夜和孟揽月的,那就更好了。 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上官仲勃点点头,然后便踏上台阶。 路过白天齐,他也只是拱手见了礼,没多说任何话,就如同传言中的他,刚正不阿,也不会给任何权贵低头。 白天齐倒是没介意,笑容依旧,请上官仲勃进府。 进了大厅,各自落座,丫鬟很快的把茶送上来,上官仲勃却是正襟危坐,也没喝茶。 他就像一尊雕塑,冷热不进,让人连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口。 胡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可面对上官仲勃这个模样,他却是真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因为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向来能很容易的看穿对方的目的,并加以利用。 可是上官仲勃,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缺点,即便想与他搭上关系,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切入。 就在这时,两个人出现在大厅门口,上官仲勃看过去,随后便站起了身,“孟大夫。” “上官将军,你真准时啊。”与白无夜并肩走进大厅,瞧见上官仲勃,孟揽月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时她和白无夜可是抱着目的进了他家。 “快马加鞭,若是路上不出意外,晌午之时定会抵达草流城。”上官仲勃倒是不觉得是自己准时,而是用那些时间就会赶那些路程。 “上官将军,大周的兵马是不是已经撤了。”白无夜开口,阻断了他和孟揽月叙话。 看向白无夜,上官仲勃也正色,“没错,高卫已经调回了兵马。不过,仍旧有一股人马进了大齐,我此次离开天闸关便是追踪一路人,但他们共分了几路,其他人已经跟丢了。所以,我认为高卫很可能不死心,会继续在草流城生事,便特意绕道过来告诉五王爷此事,需要多加小心防范。”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孟揽月看向白无夜,是要对草流城下手,还是对他或是她下手? “你只要不离开本王的视线,就不会有事。”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尽管语调冷飕飕,但是却无端的让人心生安然。 “你这话和吓唬我没什么区别,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无时无刻的跟着你,可别嫌我碍眼。”孟揽月双臂环胸,心下不免有些担忧。若是高卫一心要杀她,估计就得和刺杀杜先生那次一样,折损再多人也不惜。那时候,也不知她能不能躲过去。 “孟大夫,你在害怕么?”看着孟揽月,上官仲勃却看出她有些焦虑。 “还好,只是日后真不敢自己出门了。”孟揽月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当下的形势真是难啊。 “上官将军,本王还另有事要与上官将军商谈,这边请。”白无夜开口,随后抬手示意,请上官仲勃与他离开大厅。 点点头,上官仲勃便随着白无夜走出了大厅。 “孟大夫,你是如何与这上官将军相识的?他来了这好一会儿,板着脸一个字儿也不说,我想和他客套客套都不知从何说起。哪知见了你们就这么热情,啧啧。”胡桑走过来,对此事可真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当时我们路过朱城,正巧他在为他母亲寻找大夫。然后五哥一听是上官将军,就立即心动了,拉着我上门去骗人。”坐下,孟揽月一边道,这事儿也没什么值得隐藏的,倒是白无夜这咸蛋,这事儿居然连白天齐都没告诉。 “但相信还是孟大夫医术非凡治好了这上官家老夫人的病,否则,上官将军也不会这么感激。明明你和五王爷同时出现,他却偏偏先与你说话,真是羡煞我等费尽心机要与他攀关系的人啊。”胡桑在她旁边坐下,边说边笑。 “胡公子,你这么阴阳怪调的,可与你卓尔风雅的形象不太符合啊!”不禁皱眉头,上官仲勃才不是那种人,只是她送了他们家老太太半颗天珠,他感激而已。 “成,不说了。即便上官将军不与我们亲近,也没什么关系,有五王爷和孟大夫在就成了。三哥,你认为呢。”看向白天齐,他一直面带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将军重情重义,孟大夫为上官老夫人医病,他如今便以此报答。胡桑,去命人备下饭菜,不用太精致,家常便饭就行。”站起身,白天齐当下也不再绞尽脑汁的想与上官仲勃谈话了。 胡桑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然后起身走至大厅外吩咐了小厮。 “你说,高卫又派人潜进来是想做什么呢?”看着走过来的胡桑,孟揽月是觉得危机四伏。这个人,不把白无夜身边有用的人杀尽是不罢休。 “不用担心,五王爷不是说了么,你只要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你就不会有事。”知她心里担忧,胡桑安慰道。 “说是那么说,但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个时辰都在他视线当中吧。譬如说现在,我就没在他视线内。更况且,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她得尽快找防身的法子。 “你说那个药材商?他今日刚刚回城,我想明日一早,他就能把你要的药材送来。”她要的什么药材胡桑不知道,但是值很多钱是真的。 “太好了,希望到时能把这王府的后园空出来给我,还得告诉一下三王爷的夫人们,不要介意我占了后园。”后园就是种花花草草的地方,尽管这个季节也没什么花草,但那毕竟是那些深闺夫人们散步的地方。 “孟大夫随意,她们不会去打搅的。”白天齐发话,这后园就彻底归孟揽月了。 “多谢三王爷。”孟揽月笑笑,反正她成功了,白天齐也会受益。 白无夜与上官仲勃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上官仲勃倒是也没推脱,命跟随他的副将一同用饭。 他们在用饭,孟揽月与白无夜便离开了,出了门,孟揽月便一转身站到了他面前,“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西疆?据胡桑所说,那药材商已经回城了,相信他很快就会把药材送来。五哥你得把钱准备好,还得给我留出时间来。也正好呢,让你也泄泄愤。”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也没问过她,如今她这一说,白无夜倒是好奇。 “毒药。”扬起下颌,她看起来满眼神秘。 漆黑的眸子过多的研究了一下她的脸,“量力而行,别把脑子里仅存的那点东西都用没了,到时吃多少猪脑也补不回来。” “说话真难听,就不能鼓励一下,真不知道你的手下是怎么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无语,打击她的雄心壮志很有乐趣是么? “大概是因为他们会思考。”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说起这话时,显然心情愉悦。 “你这样下去很容易没朋友知道么?说话难听,脸色难看,知道你是东方不败,也不用这么刻薄。”不禁翻眼睛,若是气量小的,非得被他气个好歹不可。 闻言,白无夜的眸子立即覆上一层冰,尽管不知她这东方不败从何而来是哪个人物,但显然就是骂人的。 抬手,在孟揽月还没反应过来时,修长的手指戳在她脑门儿上,微微施力,就把她戳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又动手?文斗不过就动武。”捂着脑门儿,被他戳这一下好疼。 依旧视线冷冷,不了解他的,定会被他这眼神儿吓得大气不敢喘。 “不然就瞪眼,幸亏我的胆子大,若不然早就被你吓死了。”抱怨,这都是白无夜的拿手好戏。不过她已经免疫了,对她无用。 “听说猪的胆子都很小,你倒是与众不同。”眸子里的那层冰霜褪去,反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吧,你骂人的时候就特开心。”瞧他那笑,孟揽月不禁冷哼,她骂他的时候他就打人又瞪眼的,轮到自己骂人的时候可开心了,双标蛋。 “五王爷,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就在这时,身后饭厅门口,上官仲勃与他的几位副将走了出来。 转过身,他眸子里那淡淡的笑意消失殆尽,“有劳上官将军亲自跑了一趟,请。”走过去,白无夜相送。 上官仲勃点点头,然后看向孟揽月,“孟大夫,告辞。” “诶,等一下。不知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了?那天珠她都吃了吧。”走过来,孟揽月倒是真的想知道上官老夫人状态如何了。 “多谢孟大夫,还有五王爷,母亲她服用了天珠,身体恢复的很好。而且我觉得,她的身体状态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特别有精气神儿,而且长途跋涉的去寺庙敬香也没吵着累。 “真是太好了,若是日后老夫人身体不适的话,上官将军就派人来通知我,我定会前去看望。”反正西疆距离朱城也不算太远。 “多谢。”看着孟揽月,上官仲勃拱拱手。如鹰的眼眸没了那无时不在的警惕,倒是让人感觉几分亲切。 “上官将军请。”白无夜开口,随后又扫了一眼孟揽月。 四目相对,孟揽月眨眨眼,然后冲着上官仲勃挥挥手,便看着他们朝着王府的大门方向走去。 撇嘴,鬼知道白无夜那是什么眼神儿,吃人一样。 药材商确实回来了,而且在翌日一大早就把孟揽月所需要的药材送到了王府。 满满的两车,每辆车上都捆着大小不同的几个箱子,沉甸甸的。 孟揽月指挥着,两辆车顺着偏门驶进了后园,王府中的小厮齐齐上手,把那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箱子都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没过多久,拜托胡桑从草流城那药房里借来的炼药炉也送了进来,后园彻底的被孟揽月所占据。 小厮撤退出去,同时通知了王府内的上上下下,不要接近后园。 大小的箱子依次打开,白无夜双手负后,分别都看了一遍,随后看向那正在研究炼药炉的人,“你打算用这些药材做什么?”有的他认识,但有的不认识。 “自然做好东西,五哥若是想尝尝,待得出炉之后就先给你试用。”这炼药炉很陈旧,和她以前用的不太一样,自然也不太顺手。 “你会这么客气,足以可见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不可微的扬眉,白无夜对她十分了解。 “你才奇怪,对你客气还不乐意。我要干活了,五哥你就先回去歇着吧。反正我又不会跑了,到时成了,你再来看新鲜。”研究明白了这炼药炉,孟揽月便走了过来。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几不可微的眯起来,“嫌本王碍事。”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的又用力的点头,“怪不得我等凡人高攀不上五哥,就是因为五哥有自知之明。” 眸色变冷,“废话连篇,舌头现在是多余的存在了?本王可以代替你修剪修剪。” 弯起红唇,孟揽月却是笑了,“现在又拿这种话吓唬我,你就不能编一个清新脱俗的?”吓唬她的套路她摸得太清了,已经免疫了。 “把你扔到炼药炉里炼药。”这个清新脱俗。 “把我炼成药可治不了什么病,倒是有个别的作用,给男人吃了,估计就能把他们迷得神智缺失。”边说,她边俯身从一个最大的箱子里拿出一大坨的树根来。树根水分尽在,显然就是刚刚挖出来没多久的,费了她好大的劲儿,以至于她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都有些变调。 看着她那费力的样子,白无夜不禁走过去,伸手抓住树根的一块凸起,解救了她。 “这是药材?”白无夜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树根做药材的。要真是药材,的确很值钱。 “也是药材的一种,但是作用不大,我拿它是用来烧火的。我应该找把斧头去,不然这么大也塞不进去。”这药材商也真是实在,大概也可能因为她出现在三王府,所以他不敢怠慢,找的这些东西都不错。 就在她转身要去找斧头时,身后猛地响起嘁哧咔嚓的声音,回头,只见白无夜手里那巨大的树根不见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摊在地上。 睁大眼睛,孟揽月看了看白无夜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木块,“你怎么做到的?”若是用手,这手劲儿也太大了。 淡淡的弹掉手指上沾着的泥土,白无夜收回手,什么都没说,但已给出答案,就是用手。 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他平时用手指戳她,估计都没用劲儿。不然的话,她的头骨就得跟这树根似得,碎成渣渣了。 有白无夜这人工的‘斧头’,孟揽月也顺利的将火燃了起来。炼药炉顶端的烟囱飘出带着香味儿的烟,飘在空中将整个王府都罩住了,出入之人无不闻到。 而她也开始忙碌起来,白无夜不时会去看看,可还是不明白她炼的是什么药。 五天的时间,孟揽月一直都在后园,连白无夜腹部伤口的拆线都是在后园进行的。 炼药炉封闭的严实,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连那烟囱里飘出去的烟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夜深人静,王府里灯火通明,胡桑连夜赶来,而且身后随行着数个三王府的侍卫,人人手里都拎着一只笼子,里面是被捆住了嘴巴的鸡鸭。 它们自然紧张,但是被捆绑住了嘴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径直的去了王府的后园,在一个专门圈出来的花池里,护卫们把笼子里的鸡鸭都放了出来。 它们受惊的很,在花池里乱跑一气,不过因为边缘有阻拦,想跑也跑不出去。 胡桑退到十米开外,那里,孟揽月和白无夜还有白天齐正站在那儿,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就等胡桑的鸡鸭呢。 “把这个扔进去吧,扔进去后,立即跑过来。”孟揽月把一个小孩儿拳头大的铁球递给了护卫,他们动作快,由他们来做最合适了。 护卫领命,拿着那铁球,便走了过去。 在距离几米开外处,护卫停下脚步,将铁球扔进去,随后便脚尖一踮的退了回来。 就在他把铁球扔进去落地的瞬间,球裂开,灰雾蒸腾而起,将那花池都笼罩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3、红烧猪蹄,炒咸蛋 灰雾弥漫,大约两三米高,将那花池笼罩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些鸡鸭也都被捆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所以也无法得知它们当下的状态。 众人不眨眼的看着,都在等待着灰雾散去。不过这夜里无风,看些灰雾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的也无法消散。 胡桑缓缓摇头,然后看向孟揽月,“孟大夫,这到底是什么?” “毒药。”诚如她那时所说,就是毒药。 “如高卫那种杀伤力特别强的毒药么?”胡桑几分不明白,孟揽月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些东西了。不过若是能多研究出来一些也好,免得高卫总是以毒药咄咄逼人。 “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这毒药是从七窍进入体内,不会折磨人太久,两天罢了,他们就会死。”高卫那毒药则是太狠毒,不会死人,却生不如死,而且碰之即传染。 她的毒尽管没有那么狠辣,可是这毒胜在以灰雾的形态,躲无可躲,即便不呼吸,也会中毒。 “但也不善良。”胡桑声音不大,但说的是事实,只要是毒药,就没有善良的。 “这是宋先生给我的启示,他说大夫这一生会救回很多人的命,所以老天也会给福报。但是,若不想要这福报也简单,救多少人杀多少人就是了。如今我便不想要这福报了,救了多少人我再杀多少,所以我该活多少年还活多少年,不想要老天另给我多添几年。”她深以为然,觉得特别有道理。 “说得好。”身边,白无夜开口,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看向他,孟揽月不禁弯起唇,“五哥,你真应该见见宋先生,想必特别有的聊。” “看,灰雾开始散了。”蓦地,白天齐开口,他一直都在盯着花池的方向。 众人看过去,也不禁睁大眼睛,灰雾果然散开了,花池里面的情景也逐渐看的清晰了。 那些鸡鸭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两指爪子在不停的抽搐,显然都是中毒了。 “可以过去了,现在的灰雾对人造成不了任何影响。”说着,孟揽月便举步走了过去。 众人在花池前停下,这回里面的鸡鸭看的更清楚了,各个都在抽搐,俨然已经不行了。 “还真是厉害。”胡桑不禁点头,比他研究出来的机关要好用的多,因为不用那么费力的安装。 “的确。”白天齐也点头,十分惊讶孟揽月居然能做出这种东西来,毕竟她是大夫。 “这毒药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那铁球,药材商现在还包办帮助采买这些东西么?”胡桑看着那躺在地上的铁球,已经裂开了,里面有一些类似红锈的东西。 “难道你们都没见过药房里卖的驱蟑螂的药么?都是用这种铁球装着的。”看向四周,果然都在看着她,显然是都不知道这铁球原来的用处。都是有钱人啊,没见过蟑螂。 闻言,胡桑点头,“原来如此。” “成功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这几日累死我了,各位晚安。”看见了那些鸡鸭的情况,孟揽月心里也就有底了。挥挥手,她便走了。 看着她离开,白无夜才吩咐护卫把孟揽月做好的那些都拿了过来。分一半给白天齐,而剩下的,则命护卫搬走了。 这一觉孟揽月睡得踏实,没人再怀疑她是不是死过去了,所以也没人来打搅。睡到自然醒,沐浴之后又吃了饱饭,身体清爽有力气。 而她还没出门呢,白无夜倒是主动上门了。 打量着进来的人,一袭暗色的劲装,孟揽月挑起眉毛,他这是要出去啊。 毕竟在一起的时日多了,孟揽月从他的衣着上就能看得出他要做什么去。像他穿这种劲装时,就代表他要出门,而且很有可能是去做比较危险或麻烦的事情,所以穿的会简单一些,方便行动。 “你要出去?”出去之前也没必要跑到她这里来特意告诉她,毕竟她也不是啥重要人物。 在对面坐下,白无夜也是用一种打量的眼神儿看着她,“今日会带着你制作的毒药,想不想去看看。” 闻言,眼睛立即亮了,随即坐直身体,“可以带着我?自然得去,我瞧瞧有没有什么不足之处,然后加以改进。” “即便有不足,也不用过于焦急,毕竟这些东西你只是刚刚涉猎而已。高卫则苦心钻研多年,并且本王怀疑,他不只是会利用毒。”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听他说话,很容易让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你是说,他很可能也会制毒。你这个怀疑很有可能,那个毒王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不学个几分只是坐享其成,也太可惜了。”若是有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孟揽月也绝对会学一学。 “所以,一步一步来,急于求成反而坏事。”恍若教书先生一般,说的都是大道理。 身子一软又靠在了椅背上,“是,谨记五哥的金玉良言。” 看着她那样子,白无夜的眼神儿透着满满的不争气,“软骨头么,和椅子长在一起了。” “本来我也不硬气。”她靠在椅子上他也看不惯,吹毛求疵,这世上就没他能看得惯的人。 对于如此无药可救的人,白无夜不予评价,“收拾一下,准备出发。”话落,他便起身离开了。 跟着走这一趟十分有必要,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需要实践来证明。 当下,孟揽月便把背包背上,然后快步走出了小院儿。 白无夜以及众护卫已经准备好了,二十几个护卫都在,显然今儿是有大事要办。 出府,马儿齐聚,众人翻身上马,动作一致。行云流水。 孟揽月也只有看着的份儿,毕竟她现在还是不会骑马。但是相比较之前,她胆子已经大了很多,不用再紧紧抓着马儿的鬃毛了。 队伍出发,直奔北城门。眼下草流城由太山将军率兵守卫,他也一直都在四城巡视。 队伍出城,很是顺利,快马扬鞭,无人阻拦。 顺着官道向北,两侧田地绵延不见尽头,只是这个季节田地里什么都没有,一片荒芜。 侧坐在白无夜身前,冷风吹面,吹得脸不禁发疼。 为了躲避冷风,孟揽月干脆把脸转了过去,面对着白无夜。 不过,她脑后的长发被风吹得从脸颊两侧飞起来,有几缕飞到了白无夜的脸上,他不禁身子向后躲避,但发丝太长,他躲无可躲。 不禁笑,孟揽月抬手抓住那几缕捣乱的发丝,“咱们这是去边界线么?听说这草流城和大周的边界就是一条河。” “嗯。”给予一个音回应,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眼,阳光照耀,她笑颜如花。 “风太大了,我也没办法。”尽管她抓住了自己那飞扬的头发,但仍旧有几根不听从组织安排的没抓住,还在搔着白无夜的脸。 她笑的开心,哪像是她嘴上说的那样,白无夜忍受着她发丝的搔痒,漆黑的眼眸深处倒是浮出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没办法,把你扔下去就成了。” “太狠毒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算重要人物。”知道他又在吓唬她,她也是笑着说。 “重是真的,重要就谈不上了。”直视前方,白无夜却一直在听她说话。 无声的哼了哼,孟揽月随即松开自己的手,发丝飞扬,尽数的扑到白无夜的脸上。 他立即向后躲避,可是头发太长,马上总共就那么些空余之处,他根本躲避不开。 笑出声,飞扬的发丝中,她的脸都被包裹起来,看起来情况也没比白无夜好多少。 抬起一只手,白无夜抓住她那些飞来飞去的头发,“疯子。” 队伍终于进了山,这个季节的山林枯枝败叶满地,地上是一些半人高的蒿草枯枝,可是这些枯枝的杀伤力极大,若是不小心碰上,就会扎到皮肉里去。 马儿也是躲避着走,在平缓的山间前行。 前头的护卫轻车熟路,要往哪里走,他们也十分清楚。 终于,在上了一个缓坡之后,前头的马儿停下了。护卫陆续的翻身下马,然后聚在了一起。 孟揽月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只是随着白无夜下了马,踢开地上那些枯枝,再向前看,二十几个护卫却都走了。灰色的树林间,只来得及看见他们的影子,然后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速度太快了。 “他们做什么去了?”这眨眼间原地就剩下她和白无夜,还有二十几匹马。 “等狗上门。”白无夜淡淡回答。 “狗?高卫的人真的会从这里经过。”这掐算的也太准了吧,时间地点。要是出错的话,不知白无夜这脸往哪儿放。 “高卫的人有一拨去了帝都,他们今日返回,会从这里进入大周。”白无夜有线报,尽管帝都眼下是别人所掌控的区域,但是也不代表他伸不进去手。 “他们去了帝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听这话,孟揽月就立即想起高斐来,那时他不是也和汪诩联系上了么。后来可能因为一些利益不均的事情,俩人就没谈成。 “没错,高卫很可能与汪诩联手了。”白无夜也是这般想的。 “但和高卫联手,我觉得汪诩占不到什么便宜,他在高斐那儿都没占到便宜呢。而且,和高卫比起来,其实汪诩没有什么优势,高卫掌管着一国,汪诩只是个国丈,撑死了手握几城。”双臂环胸,孟揽月一边道。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这脑子还有点用处。” “不贬低我你难受是不是?既然他们俩已经搭上了,咱们现在在这里拦着回大周的人又有什么用?”既然他们已经合作,孟揽月认为当下就是杀,杀汪诩的人,把他的翅膀折断没了用处,高卫自然就不理他了。 “自然是为了看一看你研究出来的毒药效果如何,走吧。”白无夜虽是这么说,可显然没这么简单,哪有这么闲。 点点头,孟揽月自然要看,她得亲眼看看,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有何短处,然后加以改进。 带着孟揽月,白无夜脚下一踮便离开了原地,他的速度同样很快,不亚于那些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的护卫。 半人高的蒿草枯枝打着她的腿,孟揽月不禁缩起双腿,但仍旧躲不开。 疼,不过她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毕竟以前白无夜曾警告过她不许乱发出声音。 在跳过了一条一米多宽的河流后,白无夜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就改变了方向。 跃上山头,远处一条宽阔的河流进入视线当中,孟揽月的眼睛也随之一亮,这就是边界线的那条河,对面就是大周。 收回视线,孟揽月却发现山下,护卫已经把从山里跃出来的一伙人截住了。 看向那群人,孟揽月不禁也眯起眼睛,他们各个都不容小觑,高卫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带着孟揽月朝着山下跃了一段距离,便停在了半山腰处。而与此同时,山下两伙人也交手了。 护卫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与那些人硬拼,几个周旋之后,他们一同跳开,同时把早已准备好的铁球扔了出去。 铁球落地便破开,灰雾升腾,眨眼间把那处笼罩了起来。 众护卫跳开,这灰雾有毒,他们自然不敢靠的太近。 然而,就在他们跳开的同时,那灰雾当中忽然跃出一人来。他身形极快,恍若蝙蝠,从灰雾中跳起之后便直奔后面的山而来。 孟揽月与白无夜站在半山处,树木很矮而且没有枝叶,自是瞧的清楚。 那人极快的跃至半山,显然目标就是身处半山的两个人。 白无夜一手把孟揽月扯至身后,同时迈步向前,那人也跃至眼前,二人眨眼间交锋一处。 事情发展过快,孟揽月还有些愣神,她被白无夜扯着踉踉跄跄,地上的蒿草穿透布料扎的她不禁跳脚。 山下的护卫亦是看到了,留下一部分看守那被灰雾笼罩住的人,另一部分朝着半山跃了上来。 那人出手极快,白无夜仅一手抵挡不由得连连后退,他恍若泥鳅般的身形左闪右闪,终于出手抓住了被扯得踉跄的孟揽月。 手臂一紧,继而疼痛袭来,看向那人,过近的距离都看得到他黑巾遮面只露出来的那双眼睛。 眸子狭长,阴冷瘆人。 她这只手被抓住,白无夜扣着她那只手,两人同时发力,扯得孟揽月瞬间脸色苍白,手臂好像要断了一样。 似乎也感觉到这样下去孟揽月可能会被拽断手臂,白无夜不再施力,反而顺着对方的力量挪了过去。出手如电,直奔他面门。 那人上半身向后闪躲,但是白无夜的手更快,掀掉了他遮面的黑巾。 那张脸进入视线当中,他也瞬间的愣怔,也就在这时山下的护卫跃了上来。他同时松开孟揽月的手臂,朝着另一侧山林遁走。 护卫紧追不舍,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松开孟揽月的手臂,白无夜转而揽住她的腰,她满面痛色,两条手臂都疼的不得了。 “放心吧,没有脱臼。”抬起另外一只手分别在她的两侧肩膀上摸了摸,并没有脱臼,也没有受伤。 “我知道,可是好疼啊,感觉我的骨头都要断了。”说着,她把两个衣袖都挽了起来,两侧小臂上都有印着一个手印。右侧手臂上的手印已成紫色,这是刚刚那人留下的。 另外一条手臂上的手印则只是泛红,可见白无夜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然也得变成紫色。 甩了甩那条手臂,紫色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甚至连着骨头都在发疼。 白无夜抓住她那条手臂看了看,那手印儿格外的明显,可见那人亦是指力非凡。 “没事,就是有点疼。刚刚那个人,是从毒雾里面跳出来的。而且,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她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只是匆匆一瞥,可是却有些熟悉的感觉。还有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闻言,白无夜一诧,若是孟揽月见过,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可能在他们的身边出现过。 看向他,孟揽月点头,“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了。”若是府中的人,她肯定会想起来。可能是在街上或是醉烟楼等地方无意碰见的,不然不会记忆这么模糊。 面色微冷,若是这个人曾在他们身边转悠过,而他们不曾发觉,这事儿可是相当危险。 有一个人,兴许就有第二个人,围绕在他们身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我再仔细想想,你别着急。”说着,孟揽月踢了踢地上的枯枝,然后坐在了地上。 抚摸着那手臂上的紫色手印,指头的痕迹特别明显,孟揽月见过护卫徒手扭断过刺客的脖子,还见过白无夜轻轻松松的以手碎掉大树根。想来这人的指力,与白无夜不相上下。 他若是再施加些力气,她这手臂就断了。 山下,那些灰雾都已经散了,七八个黑巾遮面的人躺在地上手脚在抽搐,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护卫检查了一番见没人躲过,便聚在一起,随后留下几人守在山下,另几人离开原地,去支援刚刚追踪而去的护卫。 “你背包里有药么?”看着孟揽月不断的抚着自己的手臂,她皮肤白皙,那紫色的手印儿也异常的显眼。 “没有管这个的药,不过没事儿,皮肉伤罢了。只是,他干嘛要拉我?按理说,有机会出手,应该致我于死地才对。”很奇怪,看样子好像是要挟持她。 白无夜没有回答,刚刚那人速度很快,他要抓着孟揽月,所以交手时只是堪堪能抵挡罢了。 也正因此让他钻了空子,抓住了孟揽月。他若是全无后顾之忧的与之交手,白无夜不认为自己会应接不暇。 太阳就在天空上,可是这林子里却凉飕飕的,坐在地上,孟揽月揉着自己的手臂,仔细的回想刚刚她看见的那双眼睛。 可是越绞尽脑汁的想,就越是想不起来,不由得有些焦躁。 对面,白无夜俯身蹲下,抓住孟揽月的手臂,看了看,然后用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臂。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不禁皱眉头,“疼。” “忍一忍。”看着她,白无夜的手缓缓的动,揉捏。 任他揉着自己那只手臂,孟揽月抬起另外一只手臂看了看,红色的手印已经不太明显了。 “谢谢你没用力气,不然我这两条手臂就断了。”她非得被他们俩拽的瞬间变成无臂人。 “他显然不会松手,本王施加再多的力气也是没用。”反而会使她受伤。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笑,倒是想起一个故事来。 说两个妇女争抢一个孩子,都说孩子是自己的,然后让县太爷为她们俩决断。县太爷就说,让她们俩抢,谁抢到了孩子就是谁的。 随后这两个女人就开始争抢,一人抱住孩子半边。孩子疼了,就开始哭,亲生的母亲听了心疼,不忍孩子哭就松了手。 也因此,县太爷判定松手的这个女人才是孩子的生母。因为孩子是心头肉,听见孩子哭自然是舍不得。而不是亲生的,则根本不在乎孩子哭不哭。 尽管不知白无夜在当下是什么心理,但是联想起这个故事,孟揽月倒是觉得心头一暖。 不多时,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护卫从树林深处回来了,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王爷,那人过了河就没了影子。属下们追踪了一段路,但是没有找到。”护卫禀报,人他们跟丢了,那人速度奇快,而且也了解对面的地势山形。 “把下面的人都收拾了。”白无夜面色依旧,护卫们没有追到那个人,他似乎也没有不满。 手臂还在他的手里,他手指修长,圈住她的小臂也绰绰有余。 “跑的还挺快,看来功夫极高。若是五哥你,能不能做到?”看着他,孟揽月倒是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若是能打得过那人,那刚刚显然就是她拖了后腿,不然白无夜就抓住他了。 “自然。”白无夜信心十足。 “看来,还是我拖了后腿。”听他的话,孟揽月不禁无声叹气,属她最弱。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她就不跟着了,免得哪次再连累的白无夜送了命。 “知道就好,闲来无事时,你最好锻炼一下,太笨了。”揉着她的手臂,白无夜蹲在那儿看着她,低声道。 撇嘴,“是没有五哥你灵巧。”若是有选择,她也想武功高强啊。奈何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变成这个孟揽月开始就是这样的,这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再锻炼也是来不及了。 “若有下次,你便在背后抱住本王,抱住了不撒手,保你不会被人抓住。”白无夜板着脸,一边警告道。 闻言,孟揽月缓缓点头,“说得有理。”她刚刚仅仅是被白无夜抓着手臂,两条手臂的长度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一米了吧。这也就说明她和白无夜相距一米左右,他动作快,她又总是慢上半拍,的确很容易被人抓住。 若是抱着他的话,那几乎俩人就成一体了,想抓住她也没那么容易。 恍若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白无夜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也看着他,孟揽月毫不掩饰的翻了翻眼睛,没武功怪她么?好像她喜欢任人宰割一样。 瞧她那样子,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手上加重了些力气,孟揽月立时痛呼了一声。 “哪有你这样的,好疼的。”往回收手,可是他抓着不放。 “听说民间有人特别喜欢吃红烧猪蹄儿,你觉得会好吃么?”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那低低的声音显然几分愉悦。 眨眨眼,孟揽月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骂她,用力的把自己的手臂抽回去,然后把衣袖放下来,“我喜欢吃炒咸蛋。” 她话音落下,一根指头就戳在了她脑门儿上,戳的她身体不禁摇晃。 “说不过我就动手,没风度。”眯了眯眼睛,这次他倒是没用什么力气,没疼。 站起身,白无夜扫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撑着地面站起身,孟揽月拍了拍粘在裙子上的杂草,她蓦地脑子里一闪,然后睁大眼睛抬头盯着白无夜。 “我想起那个人在哪儿见过了。”她这记性也够可以的了。 闻言,白无夜眸色一变,“在哪儿?”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一个男人,还付了钱买伞那件事儿。就是那个男人,就是他。”那时她就觉得奇怪,胡桑也认为不合常理,而白无夜则直接判断那人有七成的可能是高卫派来探虚实的。 如今证实了白无夜的猜测,那人就是高卫的人。 “是他。”白无夜双手负后,如此他心里倒是安定了些,证明高卫的人并没有那么肆无忌惮的充斥在他们身边无处不在。 “胡桑在城里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他,原来他也跑到帝都去了,怪不得找不到。而且,我的毒雾没有困住他,看样子他也没中毒,这人,或许身上带着什么万能的解药之类的东西。”他从那灰雾的包围中跳出来,毒雾从七窍进入身体,即便他就算不呼吸闭着眼睛,也根本无法抵挡。 “回去之后再研究。”山下,护卫已经把尸体都处理掉了。尽管孟揽月说他们终归会死,但那也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但显然他们在这里不会有人来给他们收尸,一把火烧了最为合适。 “嗯。”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孟揽月随着白无夜一同返回。 马儿都等在原地,没有一匹离开,被白无夜扔到马背上,她用那只不太疼的手抓住缰绳,另外那只手的手臂则还是火辣辣的。 队伍出山,太阳已经偏西了,看着一眼天边,孟揽月收回视线,随后松开那只抓着缰绳的手,然后把另外那只手的袖口挽了上去。 小臂露出来,阳光下分外白皙,好似都在反光。正因如此,那个紫色的手印也就更明显了。 指节的痕迹都能看得出来,那手好似钳子一般。 把衣袖放下,孟揽月将手臂置于鼻下,嗅了嗅,有药材的味道。 但是她的衣服上本来就有药味儿,此时也不确定这药味儿是自己的还是来自于那个人的手。 “闻什么呢?”她的动作,身后的人自然是看得见。 扭过身子,孟揽月把手臂放在白无夜的面前,“你闻闻,这药材的味道是我身上的么?”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沉默了片刻,随后抓住她的手臂离自己更近了些。 “药材的味道,应该是你身上的。”她身上就有药材的味道,她摆弄不同的药材时,衣服上的味道也会有所改变。 “药味儿太重了,所以也分辨不出来了。上次那把蓝色的小伞上就有药材的味道,而且我确定不是我的。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断定,那个人的身上藏着什么,否则也不会有药味儿,而且还能躲过毒雾。”这般一想,似乎就通顺了些。但是那个人的身份,却不能确定,不过想来是不同于寻常的人,否则今日就不会只有他一人逃出。 “若是有你所说的那种避毒的药物,你能做出来么?”看着身前那还在研究自己衣袖的人,白无夜低声道。 “在西疆的时候我已经在研究了,只是效果不尽如人意,还得再改良才行。”那时她研究的就是这种药物,若是那人身上就带着,也不知是谁研究出来的。是那毒王,还是高卫呢? 若高卫会制毒,孟揽月不禁心生一股寒意来,这个人,没有短处。 回到草流城,已经时近傍晚,三王府门口,许多马匹停在那儿,俨然这些马的主人此时都在王府内。 走进府邸,果然,大厅里很多人,各个眼熟,孟揽月都见过。 胡桑和太山,还有那一见到她就尴尬的丁将军,他们都在大厅,正在与白天齐商议着什么。 见这阵仗,孟揽月看向白无夜,“我先回去了。” “嗯。”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便也走向了大厅。 返回住处,孟揽月翻找出来药膏,然后挽起衣袖,往那紫色的手印上涂抹。 看着那手印,孟揽月还是几分疑惑,这个人定然是个比之寻常杀手要重要的人物。若是能抓到这个人,收获可不是一般的大,估摸着还得把高卫气的不行,兴许他会像刺杀杜先生那次,不惜一切代价来把人救走。 就是不知以后会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若是见到,必定把他撂倒。 不知大厅那边在进行什么,总之夜幕降临,王府都燃了灯,白无夜还没回来。 然而,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会敲门的,那肯定不是白无夜,因为他可没这么客气。 穿上衣服,孟揽月走过去把房门打开,果然,站在外面的是护卫。他手臂上托着一件厚重的披风,“孟大夫,咱们需马上出发。” “好。”没问缘由,孟揽月接过披风,返回房间被把所有药品一股脑的装进背包里,然后披上披风,便同护卫出了门。 王府大门外,车马齐聚,队伍占据了这整条街。 所有在大厅里的人此时都在这儿,白天齐的护卫,还有丁将军手下的兵士,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尽头。 边看,孟揽月边走至白无夜身边,他也披着拖到脚踝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和黑夜融为一体。 不过,在他身边却极其有安全感,即便眼前这条街杀气腾腾,可孟揽月心下也安然。 “这是去做什么?”看向他,孟揽月小声道。 “迎战。”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低声道。 缓缓点头,尽管不知迎接的是谁,但摆明了动静很大。 作为这里唯一的大夫,她确实有跟着的必要,只是希望伤亡不会太大。 各自上马,白天齐则是坐马车,他腿脚不好,无法骑马。 被白无夜拎上马背,孟揽月抓住缰绳,看着前头那密密麻麻的兵士,不禁有一种出征的感觉。 头上一沉,兜帽被扣在了头上,孟揽月抬手整理了一下,不禁弯起唇角,“谢了。” 身后的人没说话,前方队伍出发,这后方的马儿也踏出步子。 通往南城门的街道被肃清了,没有百姓在此经过。队伍毫无阻碍的出城,待得出了城门,队伍便飞奔了起来。 马匹无数,马蹄声也震天一般,身处队伍正中,那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孟揽月望着前头,黑夜如墨,这官道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飞奔在前方的队伍撼动山岳,即便不用眼睛看,也绝对感受得到他们的阵势。 往后看,亦是奔腾浩荡。 “看什么呢?”她前后的望,身后的人想不注意都难。 “人越多我就越觉得事情大了,是不是汪诩派人过来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只得手了几次,所以这次是狗急跳墙了么?”看向身后的人,兜帽扣在头上,挡住了她半边脸,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白天世将南方城池中汪诩的势力连根拔起,他在南方的经营彻底付诸东流。此次的确是狗急跳墙,不过他定然与高卫有协议,今夜他带着三千死士奔着草流城而来,高卫定然也打算越过边界对草流城发起进攻。”白无夜的声音很低,但于这马蹄奔腾之下,也一个字不落的进了孟揽月的耳朵。 “那不是应该有人去边界阻拦高卫?”眼下,好像大部分的兵将都出来了。 “太山去了北边,带着你做的毒药。”又怎么可能顾前不顾后,自然得抵挡高卫。 而前些日子孟揽月做的毒药,则是正好派上用场。并且杀伤力很大,也省下了许多兵力。 闻言,孟揽月缓缓点头,“如此就好,这草流城是三王爷的大本营,可不能失守。” “整日与胡桑在一起,倒是学会他说话了。”这种话是胡桑能说出来的,义正言辞,引得所有人都格外信服。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像骂人?我说的是事实,当然了,老胡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我们的确是朋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只有有相似之处才有话说能做朋友啊。 “狐朋狗友。”白无夜声音很低的贬低她所谓的朋友。 “真难听,怪不得你没朋友。”谁和他做朋友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嘴损的很。 “因为本王不需要。”这世上没朋友,只有利益,有了利益可以来往,没有利益就互不相识。 撇嘴,他这个论调她不敢苟同,不过却是可以理解,毕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找个朋友太难了。 万马奔腾,夜色也逐渐浓重,渐渐地,他们座下的马儿速度慢了下来,包括后面的护卫。 后方的兵将快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与前方的队伍很快的汇合在一起。 而他们,则成了最后方。 “怎么了?”前方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见。而且马儿奔腾,也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已经碰上汪诩了。 “手无缚鸡之力,你打算去前方拼命么。”身后的人控制着马儿的前行速度,一边道。 “我是大夫,在后方是应该的。可是五哥你又不是大夫,莫不是蹭了我的光,在这儿躲清闲。”他会在后头,倒是让孟揽月想不到,以为他会冲锋陷阵的。 “这不是西疆。”所以也不需要他冲锋陷阵。 挑眉,他这样说孟揽月就懂了,的确,不是他的地盘,他无需去冲锋陷阵。 就在这时,气镇山河的呐喊声从远方传过来,充斥在漆黑的夜空。 也因为这夜深人静,那声音就更好像从头顶上冠盖了下来,让人忍不住的想抱住头躲避。 孟揽月也神思一凛,终于碰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4、名扬草流城、猪蹄儿废了 厮杀的声音盖过了呐喊,孟揽月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尤其现在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看不见,所以也无法肯定那战场是如何,由此就更让人心里不安了。 汪诩带来了三千死士,人数不止多,而且他们还很厉害。 在这种地方,胡桑的暗器机关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就只能靠拼杀。 “五哥,你能看见么?”她是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她觉得,那战场起码距离这里得有一里地之远。 “能看见一些。”目力受黑夜所阻碍,但还是能看见一些。 “情形如何?”那些声音震天动地,使得她说话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只如蚊蝇一般。 “暂时未知。”后面是白天齐的车马还有胡桑以及一众护卫,真正厮杀的战场在前面,看不清楚。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莫名其妙的很紧张,和那次观瞧大周和南周的战场完全不同。 “若是形势不好,本王便带着你逃跑,放心吧,伤不着你。”白无夜语气凉凉,听起来更是无情无义。 不过,听到这种话孟揽月却是笑了,“要是那么怂的逃跑,不知道日后得有多少人笑话你。” “所以,一会儿若是前方溃败,孟大夫记得挺身而出。相信日后民间定会诸多传颂孟大夫的美名,以及英勇事迹。”白无夜说着,恍似在看笑话。 “嗯,那个时候想看我,就得挖开坟墓了。”挺身而出?几匹马儿的蹄子就能把她给踢飞了。 “本王会给你修建一个极好的坟墓,任何盗墓贼也挖不开。”白无夜明显在笑。 “谢你了。”无言,居然都想着给她修坟了。 “王爷,三王爷的马车回来了。”蓦地,身后的护卫出声。 白无夜随即看过去,孟揽月也不由得抓紧了缰绳,“是不是败了?”若不然白天齐的马车为什么会回来。 “等一等。”白无夜也不确定,毕竟天色太黑,距离也太远了。 很快的,马车的声音胜过了震天动地的厮杀声,不过片刻,马车就到了眼前。 车门打开,白天齐从里面走出来,驾车的护卫把他扶了下来。 “五弟,汪诩已经跑了。”他和汪诩一样,都在各自队伍的最后方。 “他此番折损很多,三哥可以趁热打铁。”一听这话,白无夜就明白了,汪诩的死士今日都得交代在这里。 “没错。南方失守,如今他只能在北方再拼搏一回。不能让他死灰复燃,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天齐正是有此打算,所以才返回。 “放心吧,我这就回西疆,三方围拢,不信他能折腾起风浪。”三方,说的是白天齐的草流城,他的西疆,还有帝都的白天世。 尽管和白天世并非同一阵营,但面对汪诩,相信白天世不会手下留情。更况且,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让汪诩逃过这一劫,到时吃亏的还得是他。 各自对对方都有猜测和判断,并且,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只是,孟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前方将士多有伤亡,还望孟大夫多留几日。”看向孟揽月,白天齐希望孟揽月能留下。毕竟草流城没有更好的大夫,很需要她。 刚刚就听白无夜说要回西疆,孟揽月还在想,这里的伤兵怎么办。药房里的那种大夫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可是像这种在战场上的伤,他们可未必能胜任。 只不过、、、 回头,漆黑的光线里,白无夜的脸也不甚清晰,“所以我得留下了是么?”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有片刻的迟疑,随后颌首,“嗯,本王会留下几人,到时送你回西疆。” “好。”痛快的答应,孟揽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抬手,白无夜抓着孟揽月的肩膀把她放下了马背,“记得给自己涂药,猪蹄儿都是白色的,没有紫色的。” 他刚说第一句话时,孟揽月还想说声谢谢呢。谁知眨眼间他就骂人,她那句谢谢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会多吃炒咸蛋给自己补身体的。”回嘴,孟揽月一边走向白天齐。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指示了几人留下,随后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后方有一条官道是向西的,走那条路就能回西疆。 马蹄飞奔的声音从清晰到渐无,最后就完全听不见了。 拢紧身上的披风,孟揽月转头看向白天齐,他也正在笑看着她。 “上车吧。”抬手示意,白天齐对任何人都很和善。不过,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十分大气威严的感觉。亲切和善与大气威严糅合在一起,也只有在白天齐身上显得不矛盾。 上车,车内挂着琉灯,使得这里面也不黑暗。 马车调转方向,再次重回战场的方向。 “三王爷,你觉得咱们的死伤会很多么?”也不知战场如何,毕竟汪诩的死士都很厉害,不是草包。 “有战争就有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的将士与别人不同,他们都贴身穿着精铁软甲,所以,一般时候伤亡不会很严重。”白天齐看起来很淡定,说话时也是笑呵呵的。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由得点头,“这么好的东西,西疆的将士也应该有。”那里战事不断,将士更需要。 “西疆兵马太多,不似草流城,仅仅两万而已。所以制作这些精铁软甲,在钱财上也不会太为难。但即便如此,也花费巨大。我曾与五弟说过此事,但经过计算,别说一半的将士,仅仅能满足两个大营的将士而已。”说来说去,就是钱不够。 缓缓眨眼,孟揽月也了解了,养兵马真的不容易,最需要的就是钱。 马车停下,厮杀的声音也更近了,好像就在马车外头,只需要打开车窗就能瞧见似得。 但孟揽月知道,这马车也距离战场有段距离,毕竟得保证白天齐的安全。 车门打开,胡桑从外面进来了,他没武功,自然不会上战场。但是一直在盯着,而且天色逐渐亮了,他看的也更清楚了。 “汪诩的死士空有本领,却缺少能人排兵布阵,汪诩这老狐狸棋差一招。”他脸色苍白,但是心情格外好,脸上带笑。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由得挑起眉毛,“老胡,听你这意思,今日你为汪诩特意排兵布阵了?”排兵布阵这种东西,她只在三国演义里见过,诸葛亮。 “孟大夫这惊讶的语气,让在下颇感不安啊。”听起来,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似得。 “别不安,我是太惊奇了,只听过没见过。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瞧瞧?”这么神奇的东西,她真想见识见识,古人到底是怎么研究出来这玩意的。 “看看吧,不过孟大夫你可能看不懂。当然了,这不是贬低你,而是这东西,不懂门道的,看起来就是一团糟。”说着,胡桑推开车窗,示意孟揽月随意观看。 看了胡桑一眼,孟揽月把兜帽摘下去然后把脑袋探出车窗。天色微亮,也不似那时漆黑漆黑的了。 前方将近百米之外的官道以及两侧田地都成了战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互相厮杀,恍若打架的蚂蚁一般。 看不懂,胡桑说对了,她的确看不懂。她能看见的就是不断有人倒下,还有丁将军那彪悍的体格在不断的跃起。每次落下,他手中提着的大刀便会把一个人的脑袋带下去,血溅四方。 而且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熏得她都不禁皱眉。闻惯了血腥味儿的她都受不了,到时也不知这片田地还能不能种出庄稼来,估摸着庄稼也受不了这味道。 收回脑袋,孟揽月看向胡桑,他在笑。 “看懂了么?”瞧她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胡桑就知她只顾着看杀人了。 “看不懂。所以啊,我这辈子成不了军师,你也成不了大夫。”涉猎不同,关注点也不一样。 胡桑轻笑,刚要说话,车顶忽然发出砰的一声。 孟揽月一凛,随后抬头看上去,只见一柄剑的剑尖从车顶上插了下来。尖端锋利,轻易的把车顶都穿透了。 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孟揽月看向白天齐,“三王爷,不知可以不可以把你那精铁软甲送我一套。”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一把脱手的飞剑射过来。 白天齐微笑,看着孟揽月,“如胡桑一样,唤我三哥就行。” 倒是没想到白天齐会这么说,看他那亲切的脸庞,的确像个大哥。 看了一眼胡桑,孟揽月缓缓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三哥。” 白天齐颌首答应,似乎他也很喜欢别人管他叫三哥。 诸如胡桑,还有太山等,他手下的那些重将,都是叫他三哥,无人唤王爷。 不过孟揽月想,这大概也是一种身份的认定吧。被白天齐所认定,所以才会没有了阶级之分,以兄弟相称。 不仅亲切,而且,更会让人产生归属感。 天色亮了,外面的厮杀声也渐渐的停歇了,唯独一些马儿还在不安的打着响鼻,大概是血腥味儿太过浓厚了。 白天齐与胡桑走出马车,孟揽月也随后。 走出马车,瞧见了眼前,孟揽月也不禁轻吁口气,躺了满地的人。 不过若是细看的话,躺在地上的人多数都是黑袍人,这方的兵将倒是不多。 此时完好无损的兵将正在听从丁将军的指挥把受伤或死亡的己方兵士抬出来,汇聚到那边的官道上。 脱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胡桑,孟揽月边解下背包,边走了过去。 背包里的东西并不齐全,但是应急的东西都有,先给伤势较重的人止血包扎。 这时,两个兵士抬着一个人快跑回来,边跑边大喊,惹得孟揽月也立即起身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俩抬回来的人腹部都是血,衣服破开,而且破开的地方露出一截什么东西来。 待得近了,孟揽月也看清了,是肠子。 随即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孟揽月指挥那两个人把伤兵平放在地,然后她快速动手把那露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再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用力的围在他腹部,系紧。 “在这里没办法给他做手术,快,把他送回城里。”命真是大,这样的伤兵孟揽月不是没见过,但基本上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白天齐立即指示,把人抬到马车上去,然后回城。 “伤的重的,要尽快送回城里,我这里的东西不够,也根本没办法做手术。老胡,你不是认识城里那家药房的老板嘛,把人都送到那里去,我也要过去,那儿的东西齐全。”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做大手术的器具她根本就没带来。 “走,咱们一起回去。”胡桑本来还想再看看战场,查看一下自己的排兵布阵有何缺陷。但一看孟揽月如此焦急,他也不由得看向那些伤兵。眼下还是救人为主,不能让兵将寒心,毕竟眼下刚刚迈出第一步,之后还有无数的仗需要打。 “这是纱布,还有止血丹。流血较重的兵士先吃这个,然后再捆绑住伤口。之后就送回城,我再处理。”把背包里的纱布和止血丹交给白天齐,孟揽月便与胡桑快速的上了马车。 又有几个伤势较重的被抬到了马车里,下一刻马车飞奔而且离开原地,朝着草流城而去。 天色大亮,马车也进了城,直奔城内唯一的一家药房,杏林谷。 马车停下,胡桑便先行下了马车,药房刚刚开门,他大步走了进去。 很快的,一个中年人出来了,他指挥着跟出来的几个小学徒,上车帮忙。 伤兵满身是血,从未见过此阵仗的小学徒都吓得不轻。 笨手笨脚的把人抬进药房的后屋隔间,孟揽月也快步进来了。 没有时间多言语,告诉胡桑她需要的东西,不过片刻器具就送了过来。虽不比大营里她之前用的顺手,但勉强可以用。 烈酒一坛坛的被搬运进来,没过多时,在药房坐诊的两位大夫也来了。 这时城外的伤兵也陆续的送到了杏林谷,一时间整个药房都忙碌了起来。 太阳升到头顶,城内的百姓也聚集到了杏林谷不远的地方,整个药房都被军队包围了,声势浩大,百姓自然听得到看得到。 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又有那么多的伤兵,想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伤势较轻的兵士已经被送回了兵场,而杏林谷则还在重兵包围之中,因为还有伤兵没有出来,手术还在进行当中。 杏林谷坐诊的两位大夫也进了隔间,一是想着可能会帮上忙,二是都想见识见识被小学徒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大夫。 最先送进来的重伤兵小学徒是看见的了,肚子被划开,都看见肠子了。之后又陆续的送进来不同程度的重伤兵,没停留在外,而是直接送到了里面。由此可见,那位女大夫擅长此道。 白天齐来杏林谷看了一下,随后便回了王府继续调派兵力对汪诩围追堵截,而胡桑则等在杏林谷,直至下午。 终于,隔间里最后一个伤兵被抬出来了,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他还处在昏睡当中。 胡桑看着伤兵被抬出去,随后走向隔间。还未走到近前,孟揽月便出来了,身边是那两个坐诊大夫。 “我并非是拥有什么高超的医术,只是身在军营,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所以也下得去手。”那两位大夫从进去开始就不断的在惊叹,毕竟在他们看来,伤成那样的人已经是无救了。 不过孟揽月给伤兵塞了两粒药,之后就动刀,信心十足的样子,让他们颇为惊讶。行医几十载,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夫。 “孟大夫,若是无事希望你能来杏林谷坐坐,也让我们与孟大夫交流交流,学习学习。窝在这药房里太长时间,医术不精不说,反而退步了,实在惭愧。”两位大夫年岁都很大,如今说出这种谦虚的话来,着实不容易。 见他们真心诚意,孟揽月也不好推辞,点点头,“好,明日我无事就会过来。” “孟大夫,先回去用膳吧,忙了这一天水米未进,若是被五王爷知道了,估计下次再想借孟大夫,可就借不出来了。”瞧孟揽月与那两个大夫商定好了,胡桑也适时开口道。 与那两位大夫告别,孟揽月便快步走向胡桑,在他面前抬起自己的双手,她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胡桑也不禁扬眉,“饿的?” “累的。走吧,我得休息一下。”这双手都不是她的了,不听使唤的颤抖。 “用不用丫鬟给你喂饭?瞧你这手,好像连筷子都拿不住了。”一同往外走,胡桑一边道。 “还没到那程度呢,别寒碜我了。哪天我累的瘫在地上像死狗似得,再找人来给我喂饭吧。”说着,迈步上马车,返回三王府。 回到王府用了饭,孟揽月也没有停留,便直接去了兵场。 草流城的兵场在城东,那里是大本营,草流城养的兵马都在那里。 伤兵都被送回了这里,孟揽月自然也得过来监测那些动大手术的伤兵,这里也没有大夫,若真有事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兵马不断的出来进去,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孟揽月不知道,但想来应该都在可以掌控当中。 太山一直都在城北以外的两国交界处,也不知那里的情况如何了,太山带着她制作的毒药,希望能拖住高卫。 这边汪诩若是完蛋了,估计高卫也就会撤兵了。 做过手术的伤兵都在同一间屋子里,兵士所住的地方就是大通铺,此时照看起来也很方便。 窗户处支起了火灶,数个药罐架在上头,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孟揽月煮药,一边照看那几个伤兵,他们有的已经醒过来了,有的还在昏睡。 一直到了天亮,几个伤兵的状况都稳定了下来,稍稍休息了一下,孟揽月便背上背包,离开了兵场。 白无夜留下的护卫一直都在她身边,回城,护卫也找来了马车代步。 直接去往杏林谷,毕竟昨天和那两位坐诊大夫约好了。 果然,孟揽月到了杏林谷,那两位大夫已经等了多时了。 两位大夫,都是草流城生人,一人姓周,一人姓林。姓周的大夫是这杏林谷老板的亲娘舅,姓林的则是他师弟。 “原来孟大夫是大名鼎鼎的杜先生的高徒,怪不得啊。前些日子我们还看见了杜先生,之后就没再见着他,杜先生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杜先生的大名,但凡同行都知道。 “嗯,杜先生回家了。”杜先生去世的消息并未对外公开,不过,待得衣冠冢立起来,他们也早晚会知道的。 “孟大夫,昨日观看孟大夫手术真是开了眼界,这段时间正好有一个病人,那情形在我们看来,很是棘手。不如请孟大夫看看,看这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林大夫倒不似周大夫那般打听杜先生,而是十分想钻研医术,奈何环境条件都有限,如今孟揽月就在眼前,于是抓紧时机询问。 看普通人的病,孟揽月自是愿意的,点点头,就答应了。 哪知,这一坐诊,便是一天。兴许是昨日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今日又得知女大夫在杏林谷坐诊,来的人一半是看病的,另一半则是看热闹的。 护卫一直都站在孟揽月身后,不过他们即便凶神恶煞的,也吓不住那些想看热闹的人。 议论纷纷,对于孟揽月的身份,通过无数人的嘴,已经猜测出八九不离十了。 而关于孟揽月以前的传说,尽管这是地处大齐最北的草流城,但仍旧有人知道一二。 这传说和今日的事实重叠在一起,孰真孰假也就立断高下了。 城外之事孟揽月没打听,她一直来往于兵场和杏林谷之间,一日一日过去,竟然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而孟大夫的大名,眼下草流城人人皆知。身份复杂,来历复杂,但她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这是事实。 这半月之内,已有数人接受过那位女大夫的开刀医治,明明听起来挺吓人的,但是效果却特别好。 而且还有一位难产的孕妇求医,那位大夫居然开刀把孩子拿出来了,而孕妇也没死。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期间又经过夸大渲染,更是神乎其神。 药房里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病的来看病,没病的则是来借着看病来看女大夫的。 女大夫什么身份人人皆知,尤其她身后随时都跟着几个冷冰冰的护卫,但这也挡不住人们的好奇之心。 “大夫,给我瞧瞧,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就在孟揽月低头写方子的时候,一只手放在了软枕上。不用看那只手,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胡公子终于出现了,这几天是不是累的都不知今夕何夕了。奉劝一下胡公子,总是熬夜不睡觉,不仅容易早死,还容易变秃头哦。”把方子写完递给等在旁边的小学徒,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对面的胡桑。 果然啊,他一看就是没休息好,脸色白中泛青,连眼睛都是红的。 “你说你都累成这模样了,不回家去睡觉,跑到这里来干嘛?”摇摇头,按照他这个模样下去,非得早死不可。 “自然来看看孟大夫,回了城就听见街头巷尾在议论神医孟大夫,几日不见,孟大夫的大名传遍全城,可喜可贺。”这是真的,回了城,胡桑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 “知道我出名了就开始跑来巴结?本人很忙的,恕不奉陪。”边说边笑,孟揽月站起身,把卷镇也拿了起来。 “孟大夫真是伤人心啊。”胡桑也笑,站起身,看了一眼后面等待的人,显然这些人都没病,纯粹是来看人的。 而且,他也是草流城的名人,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他在这儿和孟揽月说话,那些人也老老实实的等着,一边听他们俩说话。 “胡公子请吧,由已经出名的孟大夫给你扎几针缓解一下,免得你早死。”说着,孟揽月转身朝着隔间走去。 “孟大夫手下留情。”以前就享受过孟揽月的针灸,疼的不得了。 笑笑没说话,既然是扎针定然会疼,不过,疼也有疼的好处。 进入隔间,胡桑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伸展开身体,不禁发出一声轻叹,太疲累了。 “别动。”展开卷镇,孟揽月站到胡桑面前,取三针,然后一手扶住他的头,一边下针。 针入头皮,胡桑发出声音,不过片刻后就不再吱声了,因为的确感觉舒服了。 “你是用脑过度,身体又不行,劝你啊,好好休息。”说着话,手上快速的下针,胡桑的脑袋也成了刺猬。 “听孟大夫的。”胡桑闭着眼睛,嘴里说着听从,但却不见得付诸行动。 “当然得听我的,不听大夫的,小心早死。”看着他的脑袋,孟揽月也不禁笑,真是‘好看’。 “能不能不咒我?事到临头,自然不能堆积不管。就说这半个月来,汪诩可是无处可走了,无头苍蝇一般。现在,回了帝都。不过,国丈府已经被抄了,眼下白天世的皇后也栗栗自危,真是好戏连场。”胡桑闭着眼睛说,这么多日子的辛劳没有白费。 “这么说,白天世会废了皇后?”看着他,孟揽月一边道。 “未必,这么多年,白天世可只有这一个子嗣。”为了这子嗣,他就不会废了皇后。 “子嗣?你一说我就想起来那孩子了,真是好奇到底什么模样。有病的孩子我见过不少,早治的话,不会耽误孩子的生长。要是藏着掖着,可未必是好事。对了,皇宫里的太医不知道医术如何?杜先生说他曾当过太医。”若是都有杜先生那个本事,那孩子的病倒不算什么大事儿。 “这么跟你说吧,医术只比这药房的大夫强那么一点点。前两年的事儿,三哥与五王爷有位没出嫁的姑姑一直都住在宫外的一幢宅子里,后来染了风寒,宣太医过去给看看。谁知道,太医开了一副药,那老公主就死了。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了一通检查抢救,结果还是没救回来,你就知道他们是什么程度了。听到这事儿,杜先生都叹,害人不浅。”胡桑闭着眼睛说的头头是道,若是问他三国之内的大事小情,他都能说上一二来。 “那还真是蠢,看来我高估他们了。”如此,孟揽月就放心了。这个世界,学医真是太不容易了。 时间到了,孟揽月动手把胡桑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你闭着眼睛休息一刻钟,之后会感觉神清气爽,跟睡了一大觉一样。” “听你的。”不睁眼,胡桑也觉得昏昏欲睡,但是头却没那么沉了,他的确太累了。 走出隔间,外面的病患都排成了长队,周大夫和林大夫也忙碌不堪。 走回自己的位置,孟揽月坐下,等在对面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身穿一身布衣,佝偻着身体,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戴着斗笠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一般这样的,都是身上长了什么东西,蔓延至脸上,所以才戴着帽子不敢示人。 把放在旁边的折叠好的极薄的丝绢拿起来,然后看向那人,“手。” 那人倒是也听话,把手放在了软枕上。 看着他的手,倒是干净,手指很长,而且有茧子,看起来也是做什么重活的。 将丝绢罩在他手上,孟揽月伸出手来,以两指搭在他脉门间。 手指搭上脉间,孟揽月的眉头就不禁一动,手指微微移动,她另一只手则滑到了桌子下面。 “你的身体很好,如今来看大夫,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探脉的话,我有些不确定。”开口,她一边看着那人,带着斗笠,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依稀的瞧见他的下巴,不过他又刻意的低下了头,就看不见了。 “内心焦躁,已有多日了。”那人开了口,声音有些低,但是还挺好听,听起来也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内心焦躁?那应该是上火了,不过还得确定一下是热火还是冷火,须得对症下药。”说着,她滑到桌下的手又拿了上来。然后探脉的那只手挪下来,换了另外一只手。 就在她那只手要搭上那男人的脉间时,手指一动,银针闪现,她动作极快的把银针狠狠地扎在他的手腕上。 对面的人也一惊,迅速收回手,同时探出另外一只手,直奔孟揽月的喉咙。 她起身向后退,身后的护卫也在她下针的瞬间惊觉,不过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孟揽月拽到身后,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她动作灵活的向后闪躲,那只手没有抓住她的喉咙,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臂。 那手极有力量,直接把她拽了过去。而且也不知是她本身就有那种力量还是借了那人的力量,两人中间的桌子碎了一地。 他动作极快的把她拽出了药房,护卫跳出去,整个药房里乱作一团,排队看病的人靠拢在一起,齐齐探头向外看。 那人速度快,但毕竟还拽着一个人,尤其被拽着的人不配合,他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一拍。 护卫眨眼间将他围住,姜冲抓住孟揽月的另外一只手,试图把她拽回来。 那人手劲儿极大,抓着孟揽月的手臂向自己的方向拉,一边与身后向他攻击的护卫过招。 孟揽月的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也在一左一右的来回晃动。抓着她胳膊的两个人用了十分的力气,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要断了。 杏林谷的药房不止有护卫,城内巡逻的队伍也不时的经过这里。这边有动静,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兵士快马奔来,街道上的人都退避到了两侧驻足观望。 兵将快马而来,眨眼间把打成一团的杏林谷门口围住。 护卫劲力齐发,姜冲死了心要把孟揽月拽回来,手上运足了力气。 同时那边抓着她的男人也在发力,孟揽月只听得咔嚓两声,然后她就疼的发出了尖叫声。 兵将下马跳过来,那人双拳难敌四脚,终是松开了孟揽月,然后身子一跃便跳出了包围圈。 护卫与兵将立时追击,剩余两个护卫护在孟揽月身边。 站在原地,孟揽月的脸苍白如纸,冷汗顺着脸颊两侧往下流淌。两条手臂都脱臼了,疼的她要死。 药房内的人见外头不再打了,便匆匆跑出来。 周大夫和林大夫也第一时间瞧见了孟揽月那惨白的脸,随即快步过来。 “哎呀,孟大夫你的胳膊脱臼了,千万别动千万别动,快进去。”周大夫查看了一下孟揽月的手臂,便立即觉得事情不好。 “没事,脱臼总比断了要好。”她刚刚感觉胳膊都要被扯下去了。 一直抓着她的姜冲也十分窘迫,“孟大夫,属下失职。”奉命保护,可却反倒把她手臂拽脱臼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手臂不结实。”说着,她往药房里走,冷汗往下流,眨眼间成了小溪。 进了药房,在里面等着就医的人都退到一边,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但也着实够惊人的了。 “你没事吧?我看看,这手臂、、、这是怎么了?”在隔间里睡着的胡桑听见动静走出来,就瞧见孟揽月冷汗直流的样子,不由得大惊。杜先生的事情就是在突然之间发生的,没有任何的提前预兆。 “脱臼了,没事。”在椅子上坐下,周大夫和林大夫各站在她两侧。二人在民间坐诊看病多年,脱臼这种伤病也治过不少,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脱臼的人要忍受十分的疼痛,看她如同洗脸似得模样就知道有多疼了。 “孟大夫,你忍一下。”周大夫试探着,每一次揉捏都疼的孟揽月不禁咬牙。 另一侧,林大夫也开始,两条手臂如同被砍了一样。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都流到了眼睛里。 “我开始了。”周大夫提醒了一声,随后抓住孟揽月的手臂按住她的肩膀,一推,再次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接上了。 另一边,林大夫却是没有提醒,找准了位置抓住,瞬间就推上去了。 “疼死我了。”尽管手臂推上了,可是现在不能动。 “到底是谁?”胡桑从衣服里拿出丝绢,把孟揽月脸上的汗擦掉,一边道。 “不知道是谁,伪装成患者来看病。幸亏我搭上他的脉就觉得不对劲儿,先下手为强扎了他一针。不过这人应该很不简单,我那针上有毒,都没能把他怎样。”想想也是心惊,若是自己不手快的扎上那一针,说不定就得被他抓住喉咙掐碎喉骨。 “行了,先回王府,这儿已经不安全了。”胡桑正色,显然如今是有人想对孟揽月下手。如同杜先生,他名声太响亮,以至于被高卫惦记上了。 “行,我这样也无法给人看病了。”胳膊都抬不起来,还看什么病。 看着她那两条胳膊不敢动的模样,胡桑想扶她都不知如何下手。 很快的,马车到了药房门口,胡桑便带着孟揽月离开了。 靠着车壁,孟揽月连连叹气,前几天还说待她瘫如死狗时再派人给她喂饭。这话才说了几天呀,就成真了,还真得派个人专门来给她喂饭了。 城内大肆搜寻那日意图掳劫孟揽月的男人,不过接连三日,都没有找到,那人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出城了。 这几日孟揽月也一直都在三王府中没有出去,不只是因为没抓到那人,还因为她抬不起手臂来,根本没办法给人看病。 “孟大夫,吃饭吧。”凉亭外,胡桑端着餐盘走过来,笑容满面。一看到孟揽月当下的情形,他就忍不住想笑。 “今日胡公子来服侍我?”丫鬟也没在,她无法自己吃饭。 “有何不可啊!不过,我想接下来也不用丫鬟,更不用我来服侍了,因为五王爷听说孟大夫受伤,已经赶过来了。估计傍晚时就会进城。”走进来,胡桑笑道。 “五哥?他来了。”这可过去半个多月了,如今想想,好像过去很久了似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5、杀猪焉用宰牛刀 傍晚时分,从西疆赶来的人终于进城了,一路抵达三王府,快马飞驰。 孟揽月双臂不适,所以也一直都待在房间里,她有时走动会无意识的甩动手臂,然后肩膀处还是会疼,可见她还得养一段时间。 而且初次脱臼没有养好的话,日后是很容易再次脱臼的。她以前就见过有的小孩子习惯性脱臼,后来只要一抬手,就会脱臼。 这虽然不算什么大病,可是也不能随时随地的脱臼啊,多吓人。 房间里燃着灯火,孟揽月靠在椅子上,两只手臂自然下垂,她的造型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奇怪。 一切都静悄悄的,过了没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一些细微的声音,孟揽月看向房门处,果然下一刻门就被从外推开了。没敲门,除了白无夜没别人。 暗色的华袍载着冷星寒风之气,随着他走进房间,也扑面而来。 不禁眯了眯眼睛,瞧见他进来了,孟揽月忍不住弯起唇角,“千呼万唤始出来,五哥很准时嘛。”说傍晚会到,就真的到了,一点也没耽搁。 走过来,白无夜却是依然冷着脸,在她身边停下,漆黑的眸子于她的肩膀手臂上游移。 “瞧你这眼神儿,好像我胳膊断了一样。只是脱臼了,没事儿。”想试着动一动给他瞧瞧,可是稍稍一动疼痛袭来,她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断了,看你如何招摇。”旋身坐下,白无夜看着她,随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疼,不要动我。”靠在椅背上,孟揽月想躲避他的碰触,但躲无可躲。 “知道疼,看来还有救。这手臂几日能恢复?会不会影响日后导致行动不便。”瞧她那样子,像个木头桩子似得,白无夜怎么看怎么别扭,眉峰也不由得微蹙,他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冷厉。 “得养一段时间,尽量不动它们。恢复的好了,才会不影响日后。若不然啊,到时候随便拉扯一下都会再次脱臼。而且,真的很疼。”说着,她也不由得皱眉。 “看清那个人了么?”护卫自然向他详细禀报过了,但是那人不对劲儿,是孟揽月最先发现的。 “没看见,他戴着斗笠刻意遮住脸。后来就被他抓住,我更没时间看他什么模样了。”只想着脱离他的掌控,后来被拉扯的手臂生疼,她哪有心思去看人家长什么样子。 “如何发现他不对劲的?”白无夜看着她,对于她反应如此之快,倒是有些满意,没有蠢笨的无可救药,这次她能仅受这一点伤,自己也是功不可没。 “探脉的时候发现的,和那些日子去瞧病的人都不一样,脉搏跳动的十分有力,可以说是有力的比较过分。由此可见,他在刻意隐藏自己有功夫的事实,但是只要练过功夫,身体就和普通人不一样,隐藏不了的。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这样,所以我就扎了他一针。针上有毒,但是也没能将他如何,不知是他不惧毒,还是毒蔓延的慢。”说起这个,孟揽月倒是想不明白了。如果说真有避毒的药物,那么这种药物应该并不珍奇,这样的话,高卫那里或许有很多。 但是有很多的话,何不给所有人都配置上呢,还是说,只要比较重要的人才能拥有。 “在民间药房坐诊,危险性太大,日后不要再去了。”她说完,白无夜思虑了片刻,随后道。 “哪有那么危险,护卫整天跟在我身后,凶神恶煞的。这种事情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有过这一次,下次他们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了。”民间坐诊还是挺有意思的,孟揽月喜欢。 “跟在你身后还发生了这种事,若是不跟在你身后,你这条小命就没了。没了命,还如何招蜂引蝶。”他冷嗤,尽管意思是好的,可是话很难听。 孟揽月也不由得撇嘴,“我在药房坐诊,一天下来有多少男人你知道么?所以,招蜂引蝶的话,自然在药房坐诊更便利。” “对着病患搔首弄姿么?”入鬓的眉微扬,也看不出他说这话时心情如何。 “我还用得着搔首弄姿?坐在这儿就是风景。”说着,她挺胸抬头,某些本就比较突出的部位就更突出了。 视线顺着她的脸往下滑,在那她刻意突出的部位看了一会儿,然后视线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不知廉耻。” “前凸后翘,我自然引以为荣。”说着,又窝回了椅子里,她满脸自得之色,可见对于自己的身体真的十分满意。 纤薄的唇扬起不易见的弧度,白无夜站起身,“你这情况何时能启程?草流城距离大周太近了,不如西疆安全。” 闻言,孟揽月也皱眉想了想,“再等三天吧,三天后,估计我的肩膀就不会疼了。明天再去杏林谷让林大夫给我按摩一下,他是这方面的高手,我自愧不如。” “用膳了么?”看着她那姿势,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似乎觉得她这模样很好笑。 点点头,孟揽月抬眼看向他,随后不由得皱眉,“你在笑么?哪有你这样的,不安慰也就算了,还笑。”好像她受伤很蠢似得。 “你见过被捆在架子上的猪么?那种即将被架在热锅上褪毛的。你这个模样,完美诠释了待宰的猪。”他说着,而且明显愉悦。 憋起嘴,她两腮也随着鼓了起来,乍一看特像被激怒的青蛙。 瞪视着他,孟揽月实在不知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她受伤的样子就那么好笑么? “休息吧,明日去杏林谷找大夫按摩。然后,三日后启程回西疆。还有,你的手臂不舒服,需不需要本王定做个架子来放在床上?若是吊起来的话,你应该会舒服些。”他看似好心,实则就是在看笑话。 孟揽月自是气的不轻,若不是这两条手臂不能动,她非得给他来一针不可。 笑话完,白无夜就走了,瞧那模样心情应当十分愉悦。 无言,垂着两条手臂,孟揽月闭了闭眼睛,这里也没有特别大的镜子,否则她非得好好照一照,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非常蠢。 这一夜,孟揽月依旧睡得不好,因为不敢动,所以只能平躺着。时间久了,她整个脊背都紧绷绷的。 而且,睡觉之前也没敢喝太多的水,否则夜晚会起来数次。而她现在这个样子,起床特别费劲,索性就不喝水。 可正因为如此,她感觉口渴的不得了,这手臂脱臼几日,估计她整个人都得干枯几分。 终于挨到天亮,丫鬟就过来了,她们把孟揽月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又扶着她去方便,有人代劳,她能轻松不少。不用总是自己想做,然后就忍不住的抬手。 丫鬟又帮着她换上了衣服,帮助她吃了早饭,这才出门。 还没走出月亮门,白无夜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身后随行着护卫。 孟揽月一眼就看见了姜冲,他站在最后头,低着头,明显情绪不高。 见此,孟揽月似乎也猜出几分,八成是被白无夜训了。不过,这也不能怨他,他若是不拽她,她就被那人彻底制住了。要是被掐住了喉咙,她不敢想。那么大的手劲儿,她喉骨碎了,那就瞬间玩完了。 “我只是去杏林谷,不用这么多人都跟着。城里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了,那帮人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待在城里。”垂着双臂,她走路时尽量不摆动,看着几分奇怪。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似乎也觉得她那模样很好笑,漆黑的眸子被淡淡的笑意所覆盖,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那么好笑么?”走到近前,孟揽月就瞧见他在笑。昨晚笑,今早还笑,就那么好笑? “走吧。”收回视线,白无夜不看她了,但无论声音还是表情,愉悦万分。 哼了哼,与他并肩走出月亮门,王府里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时日久了,自然都是熟脸。 兵场的将军,这草流城的第一猛将便是太山,但太山手下也多英豪,而且有不少以前都是混江湖的。好听的是混江湖,不好听的就是绿林大盗什么的。 但现如今都跟了太山,而且多有建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孟揽月就觉得太山挺厉害的,能把大盗变成精兵,这说明他本人就有十分的人格魅力。 瞧见了白无夜与孟揽月,他们纷纷停步打招呼。不过这次他们不只是向白无夜见礼,还有孟大夫。 出了王府,朝着杏林谷步行,不过几条街的距离,走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孟揽月保持着双臂不动,在走到街上时,不少人都和她打招呼。如今孟大夫这个人,城里大半的人都认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座城的人都认识你了。”白无夜也是诧异的。 “我在杏林谷坐诊,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病,期间还有许多需要开刀手术的。这种医治方法在这里少见,而且我有专门配制的药材,能够使开刀做过手术的患者不会因为感染而死,这在他们看来就太神奇了。所以,这民间传说的就有点夸张,当然了,我也喜欢听。如今走在街上,很多人都是我的患者,你说我能不受欢迎么。”说起这个,孟揽月还是有小小的骄傲。治病救人,是她的兴趣,但从这兴趣中能找到乐趣,大概也是很多职业所没有的。 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平静如水,白无夜的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有如此的成就。名气这种东西的确是积累而来的,比如杜先生。 可她仅仅用了半个月,就使得整座城的人都认识了她,若是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想四海扬名,也用不了多久。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太骄傲了?好吧,我可以低调一些。”说着,她却笑起来,不是她不低调,而是这都是事实。即便她再低调,该认识的人还是认识她。 自从到了有人的街道,一直到抵达杏林谷,每走出几步便有人和孟揽月打招呼,她也笑的亲切。 这么早,药房里就有人求医,小学徒正在药柜后忙着抓药。 周大夫在给人看病,林大夫则在研究这几日自己所记录的手册,记录的就是他旁观孟揽月做手术的过程,他正在学习钻研。 进入药房,护卫便里外分别守卫,无需任何人指示调配。 “林大夫,我来了。今日比昨日好了些,没有那么疼了。您的推拿按摩手艺还是很厉害的,所以今日还得劳烦您再给按按。”直接走向坐在那里钻研的忘乎所以的林大夫,别看他年纪不小,但是这股子钻研的劲儿却是堪比年轻人。 听到孟揽月说话,林大夫这才回神儿,抬起头看着她,他点点头,推拿按摩什么的不在话下。 看见孟揽月的同时,他也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白无夜,微愣。 “这是我五哥,不用管他,咱们开始吧。后日我就要离开草流城回西疆了,总是不能这个样子上路。”说着,孟揽月与林大夫往隔间走去。 “后日就要走了?那孟大夫可得在临走之前解答一下我的疑问,我研究了一夜也没研究明白。”一听孟揽月要走,林大夫就着急了,他还有问题要问呢。 闻言,孟揽月就不禁笑,林大夫较起真来,就像个小学生。 “林大夫别着急,反正今日也无事,不管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知。”没什么可藏掖的,同行之间互相学习,自己也受益。 二人进了隔间,还真把白无夜晾在了外头。 他寻了个不碍眼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病患小学徒,又听见隔间里孟揽月和林大夫在说话,一时之间不禁感到一种喧嚣的安宁。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毕竟每日都在奔波计算当中,自从到了西疆,他过得就是那种生活。 这种时候,他放空脑子,发觉其实也没那么难。 这一坐,白无夜就坐了一天。晌午趁着来看病的患者少,小学徒又在药房后头的厨房里煮了面。没什么味道,但是白无夜也吃了些,即便没味道,在这种地方吃起来,似乎也挺好吃的。 林大夫是真的很执着,除却上午患者人多的时候他出来坐诊,其余时间都在向孟揽月讨教他列出的问题。 而且孟揽月在回答的时候,他会仔仔细细的记在本子上,使得孟揽月忍不住笑,只好把说话的速度放慢,好方便他记。 时近傍晚,这才离开杏林谷,林大夫还嘱咐孟揽月明日要再来,他给她推拿按摩,然后他还要请教。 孟揽月点头答应,随后看向白无夜,这咸蛋倒是也没表现出不乐意,她倒挺意外的。 太阳落山,这草流城的空气也有些冷清,不过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回去的路上,依旧还有人在跟孟揽月打招呼,她也笑着回应,这城里都是熟人,她也好像成了这草流城的人。 “五哥,你还记得杜先生那时给我写信,里面说要带我去柯城他师弟的药房里坐诊的事情么?这次回西疆,我想过去看看。杜先生做的事,我都想继承。”说起这事儿,孟揽月在杏林谷坐诊的时候就想过了。 “不回大营炼药了?”她不是最热衷这件事儿么。 “既然杜先生经常在柯城坐诊,想来那里也有他用过的炼药炉,我在那儿炼药也一样啊。就像在这杏林谷,我在这儿也炼了不少药,没瞧见今天林大夫一个劲儿的问我关于炼药的细节嘛。我离开这儿,他也能继续炼药。”这炼药的技艺,孟揽月是不私藏的,相信杜先生也不会私藏。 “本王好像不能反对了。”连杜先生都搬出来了。 “这种事儿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难不成,我还能跑了?”无言,他说话,不然骂人特难听,不然就让人听不懂。 “你见过功夫出神入化的绝顶高手么?”没回答她的问题,白无夜反倒问起了别的。 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孟揽月倒是能摸到他一些路数。向来他忽然说起不着边的话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在憋坏,准备骂人。 但是思考一下他说的话,孟揽月不知他又打算怎么骂人。 看着他,她微微摇头,但是眼睛里却有诸多谨慎警惕,“没见过。” “本王曾见过。这个绝顶高手纵横各处,无人是他对手。不过有一次他遇到了劲敌,可他也并非凡夫俗子,与这个劲敌大战一天一夜。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劲敌,双臂被砍断,血流成河。”白无夜说着,就好像真的在讲故事。 孟揽月也听进去了,看着白无夜的侧脸,一边道:“后来呢?他逃走了么?”莫不是,他见过这人?亦或是,杜先生救了他? 转过脸,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淡淡道:“怎么可能逃跑,他双臂被砍断,就像个竹竿,失去了平衡,连跑都跑不了。” 缓缓点头,孟揽月也不禁叹息,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不过,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再次看向他,他还在那样盯着她看,而且那眼神儿、、、 瞬间恍然,他果然又是在骂她。 “我只是脱臼了,没有被砍断。而且你看我,现在像个竹竿么?”神经病,骂人也拐这么多弯儿。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转过视线看向前方,“竹竿上下一致,尚且能立稳,你就不同了。” 深吸口气,“嫉妒我前凸后翘你就直说。拐弯抹角,你也不怕迷路。”想说一句话,千般万般绕。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只是又看了她一眼,神情愉悦。 气上心头,孟揽月抬手想给他一拳。可是这拳头还没发出去呢,反倒把她疼的痛呼出声,赶紧把手臂收了回来。 “疼死了。”不能摆动太大,她承受不住。 看向她,白无夜微微正色,“不想变成竹竿就老实些,少了双臂,招蜂引蝶都缺了力气。” “哼,我蓄力等着在床上用。”没什么好气,他要是再胡说八道,她就拿他是咸蛋说事儿。 闻言,白无夜前行的步子停了一下,随后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无声的冷哼,和他真是和气不过三分钟,说话太气人了。 回到王府,大厅里,白天齐正站在那儿等着白无夜。 走进府门,白无夜看向孟揽月,似乎是想说什么。 孟揽月也在同时看向他,不过她却是板着脸,在和白无夜四目相对时,她轻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唇角上扬,随后便直奔大厅。 翌日,孟揽月的手臂明显好了些,她能抬起来了,虽然还有些疼痛,不过已经没那么疼了。 林大夫的推拿按摩还是不错的,如这种不太重的骨病或是肌肉疼痛,完全可以借助林大夫的按摩。 昨天在药房一整天,孟揽月以为今日白无夜不会再跟着了。不过她却是想错了,白无夜在她从房间出来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显然还要与她一同前往药房。 昨天的气早就消了,经常斗嘴互损,若是每次都生气,孟揽月的肚子都得被气炸了。 看着白无夜的脸,孟揽月看不出不耐烦来。 “昨天在药房里闲了一天,你不觉得无聊?”不禁问,他是真的闲的太厉害,还是真担心她的安危。 “并不无聊。”的确不无聊,隐隐的,他甚至有点享受那种安宁。 挑眉,孟揽月缓缓点头,“既然不觉得无聊,那就走吧。林大夫可能今天还得问一天的问题,明日就离开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一天的机会。” “孟大夫学识渊博,告诉人家也没什么。只不过,本王的确很想问一句,你的医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垂眸看着她,淡淡道。 张嘴刚欲说话,白无夜又瞬间开口截住了她。 “不要说你失忆忘记了,在本王看来,你就是在胡扯。”她的失忆之说站不住脚,虽然他不是大夫,但不代表是个傻瓜,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孟揽月想了想,然后深吸口气,“我不想说。” 四目相对,白无夜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微微颌首,“既然不想说,那么就暂时不说。” “看我心情吧,若是哪日想说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肯定不是现在,因为她实在没想好该怎么编这瞎话,说假话他可是能看出来,他的眼睛不是白长的。 果然没有再追问,但白无夜的眼睛也清楚的表明,她最好不要说假话,因为他绝对能看出来。 杏林谷之行,果然又是一整天,而且病患较多,甚至下午时孟揽月都出诊了。 拖着两条病胳膊,倒是没耽误她诊脉判断,而且因为她出诊,排在她这里的足足比周大夫和林大夫那里的多两倍。 白无夜还坐在昨天的位置,所有的一切自是都看得见,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恍若两潭深水。 一天的忙碌终于在傍晚落下了帷幕,周大夫也劝孟揽月早早回去休息,毕竟她的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 孟揽月也不再推辞,与周大夫和林大夫道别并保证下次来草流城会第一时间过来,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她不再用丫鬟服侍,自己穿上了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尽管手臂还微痛,但已好了太多了。 离开小院,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尽管草流城北方是什么状况孟揽月不清楚,但这次她是势必得离开了。 而且相信,白天齐也不会再挽留她了,毕竟前些日子她伤了,没有保护好她,白天齐也是有些内疚和后怕。 “到时孟大夫再来得再去我家坐坐,铃儿一直都想再见见你。不过,她不能出来,听说你受伤又焦急的不得了。”胡桑抬手轻拍了拍孟揽月的肩膀,见她没有喊疼,心下也安定了几分,她应该是好了。 “行,到时再来我肯定会去你家,到时胡公子可得备下好酒好菜。酒菜不好,可别怪我挑理。”嘴上这么说,孟揽月笑的倒是开心。 连连拱手,胡桑一副求饶的模样。 “三哥,不用再送了,我们走了。”看向白天齐,孟揽月倒是觉得他亲切。而且他受伤的这段日子,他一直都照顾的很好,比白无夜这冷血的咸蛋可强太多了。 点点头,白天齐又嘱咐她好好养伤,颇有兄长的模样。 反倒白无夜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在临走时向白天齐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孟揽月上了马。 手臂虽是不疼了,可是她也不敢用力的抓着缰绳,只得尽力的控制住自己的重心,然后放弃抓着缰绳。 队伍出发,孟揽月的身体也不禁晃了晃,“五哥,能不能给我配备个马车什么的,不用太好,能装下我就成。”简直太残暴了,她都这个模样,还让她骑马。 “这马背都放不下你了?”驾马前行,白无夜自然听到她的话,淡淡反问。 “屁股太大了不行么?真是残忍,我本来就不会骑马,这会儿连抓着都不能抓,这马儿飞奔,我胆战心惊的。”一个不稳她被甩下去,可就不只是手臂脱臼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不会掉下去。”垂眸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是担心这个,还以为这半个多月在草流城坐马车坐的开始挑剔了呢。 西疆也不是没有马车,只是一同行路,速度太慢。 抿唇,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希望五哥说话算话,也不辜负我叫你这一声五哥。”他这么说了,孟揽月心里就不怕了。 “唤五哥,本王还得给钱不成?”听她的意思,叫他一声五哥多委屈。 “也成啊!你说说从咱俩认识到现在,我给你做过多少苦力,你给过我钱么?在杏林谷坐诊,我也没收诊费,想想我还真是菩萨心肠。”她没收诊费,只收药费。可是药房也不是她开的,收了药费也不归她。 想她这半个月来的劳动,若是都收钱的话,肯定是不小的一笔。 “你知道耕地的黄牛最厌恶什么?”他又转话题,孟揽月一听就知道他要骂人。 但是他骂人的路数不定,而且不听他说完,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对付他这种拐弯抹角骂人的,就是不理会不接茬,他也就说不下去了。 她说不想知道,白无夜果然不再说了。马儿飞奔,后面是飞扬的烟尘。 看着前路,孟揽月琢磨着他的话,还是不明白他忽然说黄牛干嘛。用牛来骂人,也不知从哪个方面着手骂人。 不明所以,但是她又不禁想知道这咸蛋憋的什么坏。 “黄牛最厌恶什么?”扭头看向他,发丝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包裹住了她的脸,然后还在搔着白无夜。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抬手把她乱飞的头发抓住,一边道:“猪啊。” “为什么?”皱眉头,他骂人也骂的没理没据,不服气。 “因为杀猪焉用宰牛刀。”看着她,他淡淡道。 “为了骂我你真是绞尽脑汁,那句话叫做杀鸡焉用牛刀。杀鸡,不是杀我。”孟揽月笑了,这咸蛋,无话可说。 纤薄的唇缓缓扬起,白无夜看着她,“放心,杀你肯定不用宰牛刀。” 咬住舌头,一口气哽在喉咙,孟揽月也不禁骂自己。说杀猪呢,她怎么说杀自己了? 真是被这咸蛋套路住了,这损人,做好了一个又一个的套让她往里跳。 扭过头去,白无夜也松开了她的头发,不过发丝依旧在飘扬,不断的往他脸上跳。痒痒的,带着淡淡的药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6、比大小、上门 夜幕降临,队伍也准时的抵达了驿站。 揽着她的腰,白无夜把她从马背上带了下来。如今她双臂不能承受过多压力,白无夜也不再拎着她肩膀了。 双脚落地,孟揽月长叹口气,“累死我了,这胳膊也有点疼。”说着,她试探着抬起手臂,不如早上有力量。 走过来,白无夜垂眸看着她的双臂,“疼的厉害么?” “倒是没有多疼,只不过抬起来有些费劲。看来晚上吃饭,得找个人专门给我喂饭了。这驿站里有没有丫鬟什么的?”帮她吃饭脱衣服什么的,自己怕是不成了。 “没有。”驿站里哪来的丫鬟,甚至在中州城的王府里,都只有几个丫鬟而已。 眨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好吧,我自己慢慢来吧。”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举步往楼上走,她步子放得慢,尽量的不甩动手臂,倒是不疼了,只是有些沉重的感觉。在马上颠簸了一天,大概充血的厉害。又不敢活动,自然觉得沉重。 到了二楼,孟揽月用屁股撞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驿站的小兵很快的把燃着的琉灯送进来,然后又交代说饭菜也马上就送来,要孟揽月再等等。 饿倒是不觉得,但疲累是真的,若不是担心半夜会饿醒,她还真想马上就去睡觉。 靠在椅子上,她专心的等着饭菜送来。 过去了很久,房门被忽然从外推开,看过去,孟揽月就挑起了眉毛,“我没看错吧?五哥居然来给我送饭。” 进来的是白无夜,他单手托着托盘,脚步无声的走了进来。 “吃饭。”话不多说,直接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饭菜齐全,而且显然不是给孟揽月一个人的。 看着他在对面坐下,孟揽月缓缓抬起手臂,不过没什么力气,最后就放弃了。 两双筷子,白无夜两手分别拿起,在孟揽月睁大的视线中,他用左手的筷子夹菜,然后送到她嘴边。 惊叹于这咸蛋会充当丫鬟的角色给她喂饭,更惊叹他居然可以两手用筷子,而且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吃不吃?”看着她那模样,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点点头,孟揽月微微向前,然后把筷子上的菜吃进嘴里,一边盯着他。 收回视线,白无夜开始自己用饭,右手也一样灵活,而且完全不耽误他用左手给孟揽月夹菜。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对面白无夜就好像在别处长了眼睛也看到了,左手的筷子又夹起炒的鲜滑的肉送到她嘴边。 “等一下,我特别想知道,你为什么左右手都可以用筷子?”关键都特别灵活,这种人实在太少见了。而且两只手可以分别做不同的事情,就像机器人,一心二用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 “有规定不可以左右手同时使用筷子么?”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满脸惊异的表情,白无夜也不禁微微蹙起眉峰,他这样很奇怪么。 “那倒不是,我只是没见过而已。如五哥这般左右手都灵活,那就表明你的左右脑开发的都不错。”孟揽月估计他是练过,不然随着年龄增长,人形成了惯性,左脑或是右脑,总有一半开发不成功,甚至退化。 “听起来说的是好话。”她极其认真的样子,不像在憋着骂人。 无言,“本来就是好话,夸你万中无一,连我都没见过。”话落,她张嘴,白无夜夹起菜来送到了她嘴里。 “不过,五哥能做丫鬟来伺候我吃饭,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看我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受宠若惊。”能让白无夜做这些,孟揽月实在是想都不敢想,这人吹毛求疵不说,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除了他,所有人都是蝼蚁。而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站在他面前都感觉自己是三等残废。 “总是不能让你饿死,喂得肥胖一些,新年时就有肉吃了。”他面无表情的说,好像就真是那么回事儿。 瘪嘴,孟揽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和他斗嘴了,继续吃饭。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孟揽月也不知白无夜是不是有意的,还是觉得她饭量真的很大,在他吃完之后,又把剩下的饭菜都塞进了她嘴里。 明明她已经打嗝表示自己吃饱了,但是他恍若未见。 还真是要把她喂成肥猪,也不知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说她是猪,但又不能真的吃肉。 他走了,而且在走的时候顺便把托盘也拿走了,做这种事情,他看起来倒是得心应手,也没表示不乐意。 感觉饭菜都到了嗓子眼儿,只要再打嗝就会冒出来。 看着白无夜离开,孟揽月抻了抻脖子,把要涌上来的东西强硬的咽回去,然后便挪到床边。缓慢的脱掉衣服,然后几分艰难的躺在床上。 直到翌日,孟揽月确定了,白无夜就是在故意害她,吃的太多了,一夜都没睡好。 慢腾腾的洗漱完,房门就被从外推开了,外面的人就好像长了透视眼,知道她已经起床并且洗漱完毕。 不敲门的没别人,根本不用回头看,孟揽月就知道是谁。 “早饭我不吃了,亏我叫你一声五哥,你真要害死我。我的胃难受了整晚,以后我宁愿手臂都断了,也要自己吃饭,不劳驾您老人家了。”转身,就见白无夜端着托盘站在桌边,正在冷脸看着她。 “吃少了?”他问,而且还挺认真的样子。 无语,孟揽月翻了翻眼睛,“的确是吃少了,吃的都要吐出来了。这样下去,我的胃迟早会被撑破。早饭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吃了。” 把托盘放下,白无夜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看她是不是在说假话。 旋身坐下,白无夜拿起筷子,果然自己吃了。 在对面坐下,孟揽月看着他,不由得微微蹙眉,“有那么好吃么?”看他那样子,好像饭菜很好吃似得。 “嗯。”他专注的吃饭,回答她也只是用了一个音。 瞧他那连回答她的时间都没有的样子,想来饭菜是很好吃。 不过,她的胃真的不舒服,这早饭不能吃。 一直瞧着白无夜吃饭,这才离开房间。 队伍已经整顿好,经过一夜休息,不管是人还是马儿都缓解了疲乏。 上马,出发,官道遥遥无尽头,坐在马背上,孟揽月也没什么力气。手臂不舒服,还没吃早饭,她会有精神头儿才怪。 “这是要回中州还是大营?”去中州的话,她觉得没什么意思,回大营可以炼药,可是药材总是供应不上。那附近山里的药材都被挖的差不多了,所以说若是回大营,还不如去前线呢。 “柯城。”身后的人回答。 “柯城?”一听,孟揽月的眼睛就睁大了,转过头看向他,“你说真的?”真要去柯城,看来那天她的话没白说。 “不想去?”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继续看着前路。 “当然想去,太好了,谢谢五哥。”笑起来,这咸蛋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有人情味儿。不过毕竟是为了完成杜先生的遂愿,他也不可能拒绝。 她头发飞扬,不断的搔着他的脸,白无夜身子向后躲避,但根本躲不开。 又垂眸看了她一眼,她还在笑,恍若花开。 “转过去。”语气淡淡,他命令道。 “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头发在飞扬,使得他不舒服,可是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没有回答,白无夜直接抬起一只手,以食指戳着她的太阳穴,把她的头戳了过去。 轻笑,愈发发觉这咸蛋有意思,果然啊,人是需要了解的,若是凭借第一印象而判断,不准的。 几分昏沉,胃不再难受了,但是饥饿感却涌了上来。但是此时在行路,她不能说,否则耽误大家。 没有抓着缰绳,她全靠白无夜那两条手臂,被他圈在当中,她也有了安全感。 晃悠着,她就闭上了眼睛,身子也随着摇晃,最后就倒在了白无夜的身上。 其实砸在白无夜身上的时候她就醒了,想着他一定会向后躲或是把她推开,所以她就没动。 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这次白无夜也没动,没躲,也没把她推开,反而像没感觉似得。 不由得几分稀奇,思虑着这咸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过想着想着,她就又睡过去了,而且睡得十分踏实。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睁开眼睛就瞧见晚霞满天,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 “真好看。”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既然醒了就坐直。”身后的人出声,也惊着了孟揽月。 “怪不得这么舒服,原来我一直靠在五哥的身上。多谢了,没有叫醒我。”坐直身体,她缓缓的晃了晃脖子,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连饥饿感都忘记了。 “猪。”给予一字,白无夜的语气也没见得有多好。 转过脸去看他,他也正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对,他眼里果然有嫌弃。 “不是说要把我养的肥肥胖胖,然后等着新年的时候宰了吃么?不是正合你意。”说她是猪,她也只不过有点点丰腴罢了,而且丰腴的很正常,一点都不过分。 “嗯,新年的时候就宰了你。”答应了,并且那声音显然带着笑意。 抿嘴,孟揽月再次看向天边,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但是看着前方的官道,一望无尽头,连驿站的影子也没有。 “什么时候能抵达驿站,我很饿。”早知道今早就吃饭了。 “半夜会抵达柯城,真的饿了?”垂眸看向她,脸色的确有些苍白。 “算了,能忍着。”半夜就能到柯城,真是好。 “这种短程行路,没人身上会带着食物。”所以,她也的确只能忍一忍了。 “我知道了,没事儿,忍一忍就过去了。”听他解释,孟揽月也不禁弯起唇。 没有再说什么,夜幕降临,队伍的速度却一直不减,黑夜对于人和马来说都造成不了任何障碍,这唯独对孟揽月是障碍,她看不清,可视范围周遭一米,再看别处都是黑夜。 和他们,甚至还有这座下的马儿比,她就像是睁眼瞎。 马儿飞奔,一直到半夜,终于遥遥可见零星的亮光,不禁眼睛一亮,“是不是到柯城了?” “嗯。”给予肯定,孟揽月不禁更高兴了。 “终于到了,我这可怜的屁股,要碎掉了。”颠簸了这么久,全靠她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所以也不禁回想起白无夜曾对她说的,或许她真的需要锻炼锻炼身体,身体素质太差。 “你不是自夸很大么?既然大,怎么会容易碎。”身后的人开口,声音倒是压得很低,大概只有孟揽月能听得到。 扭过脸看向他,黑夜里他的脸也朦朦胧胧,“谁说大就不会碎了,其实要是碎了还好,若是不碎,天长日久的这么颠簸,就得被颠簸成一个平面的了。你想想,那得多丑。”所以女人们才努力的保持,让自己前凸后翘。 “小声些,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很大么。”身后的人轻嗤,声音压得也很低。 “用眼睛看就知道了,还用我刻意去告诉么?说实话,五哥,你是不是嫉妒啊?”居然和她讨论这些问题,还一副得小心谨慎的模样。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倒是没有什么地方像女人,但是又莫名其妙的和她讨论这些,真是复杂。看来,还是不够了解。 还没得到回答呢,一根指头就戳在了她脑门儿上,孟揽月身子晃了晃,所幸身后还有一条手臂,她才没从马背上栽下去。 “不是就不是,干嘛动手?”脑门儿被戳的疼,但是不敢抬手臂去揉。 “今晚到了柯城,明日再去药房。杜先生的师弟不会离开,所以你也不必急着过去。”他开口,这次声音正常,不再刻意压低。 “好,正好向他询问询问杜先生的事。他是怎样行医做事的,我都想了解了解。”点点头,想起杜先生,她就不免心下忧伤。但这也更激起了她的斗志,定要为杜先生报仇不可。 抵达柯城,而且似乎城内的人早就得知白无夜会来,城门一直没有关闭。 顺利进城,城内的守将一直等候在这里。 “王爷,庄园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只是王爷很久没有过来住,有几间房顶有些漏雨。王爷派人送来消息有些匆忙,属下明日会找来工匠修缮。”马儿踢踏前行,守将一边禀报。 “嗯。”白无夜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的不满,他的确不经常过来,这柯城的庄园大概已有四五年没住过了。 听着,孟揽月忽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西疆是白无夜的天下,哪座城里应该都有属于他的宅子。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在路上,即便没走出西疆,他也只会在驿站停留,从未进城麻烦过那些属下。 这次是陪她来柯城,所以也不得不住在城里。只不过,属于他的宅子居然都漏雨了,看来他已经许久没来住过了。 如此看来,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管理者。 西疆无宵禁,不过这里却不如草流城那般热闹,沿街的酒馆茶肆倒是都亮着灯笼,但是里面的客人寥寥无几。 因着有队伍从街上经过,来往的行人更是避到了街边,不敢靠近。 穿过几条街道,终于抵达位于东城城郊的庄园,琉灯明亮,照着这庄园也几分清幽。 队伍停下,白无夜从马上下来,顺势将孟揽月也带了下来。 环视了一圈,孟揽月微微点头,“看起来的确很久没人住了。”那琉灯就挂在大门上,也清楚的照亮了门匾。门匾上的漆都斑驳掉落了,作为这里的主人,房子成了这样,孟揽月也是佩服。 不过也由此可见,白无夜这人其实不同于外表所看到的,他也没那么吹毛求疵。 “进去吧。”白无夜倒是没任何不满,即便这宅子看起来有些差劲。 众人进入庄园,护卫又将马匹整顿好,用不过多久,天就要亮了。 庄园里有小厮,不过只有几个而已,而且这些小厮很普通,和中州城王府里的并不一样。那里的小厮都是有武功的,而这里的只是普通人。 白无夜很少来,如今忽然来了,他们表现出十足的诚惶诚恐,显然这几人也没见过白无夜几次。 小厮在前带路,将孟揽月带到已经收拾好的房间,房间内点了熏香,不过她还是能闻到丝丝的霉味。 把背包扔在床上,孟揽月四处看了看,随后坐下开始缓解自己依旧有些酸疼的双臂。 马上天就要亮了,她可以直接吃早饭了。不过,她是真的很饿,这胃里空空如也。 但估计距离吃早饭也没多久了,再忍耐一会儿吧,反正这一天都忍耐下来了。 她是如此安慰自己,不过却是没料想到她刚刚坐下没多久,小厮就送来了饭菜。清粥小菜,而且量不大,看的孟揽月不禁唏嘘。 算白无夜有良心,没把她还饿肚子的事情忘记。 填了肚子,这才感觉舒服些,慢腾腾的脱掉衣服,然后便躺在了床上。没过片刻,她就睡着了。 即将天亮的时候,有道极快的黑影从孟揽月所住的房间上头掠过,虽然脚步极轻,但是这房子的确是很久没有修缮过了,那黑影的脚落在瓦片上,瓦片立时就碎了。 如此动静,惊醒了护卫,他们跃出房间翻身上房追逐,那黑影也跑的极快,眨眼间就跃出了庄园。 不过,孟揽月毫无所觉,连头顶瓦片碎裂的声音也没惊醒她。 太阳照在半空,孟揽月才醒来,今日要去天仁药房,想到这个,她就立即来了精神。 在房间里洗漱之后又吃了些小厮送来的饭菜,孟揽月这才走出房间,拎着背包,她脚步匆匆的直奔庄园的大厅。 果然,人都在那儿,显然属她起的最晚。 “五哥,准备好了么?咱们可以走了吧。”白无夜就站在大厅门口,护卫在他身边,也不知小声的说些什么。 转过视线,白无夜看向走过来的人,过多的看了一下她的脸,他微微颌首,“走吧。”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微微挑眉,“你有别的事情要做?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瞧他那脸色,不太好,莫不是嫌弃太麻烦? 毕竟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陪她去药房这种事情,的确挺无聊的。 “无事,走吧。”走下台阶,白无夜淡淡道。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出府,直接步行,只有四个护卫跟在身后,其余的人跟着一同出了庄园,然后就不见了影子。 这种阵势,显然不对劲儿,孟揽月觉得怪怪的。 再看一眼白无夜,脸上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他钱似得。 柯城整体自然是比不上中州城,但是胜在一股朴素劲儿,而且和白无夜说的一样,城内老弱妇孺较多,走在街上,壮年男子少之又少。 而且他们穿衣打扮什么的也各有不同,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自不同的地方,生活习惯都不一样。 天仁药房,终于到了,这是柯城唯一的一家药房,门面不大,看起来已经有年头了。 走进药房,一大排的药柜前,两个年轻人正在忙碌,一看就是小学徒。 而一个中年男人则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给一位老人诊脉看病。 看向他,孟揽月也知道他是谁了,这就是杜先生的师弟。 走过去,正好祁先生也诊脉完毕,“最近天气又暖了些,你的衣服应该适量增减,穿的太多也会风寒。这药,吃一服就会痊愈。”说着话,祁先生的方子也写完了,那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老人家拿了药方便走向药柜,这边祁先生看向孟揽月,视线在她脸上过多停留,随后道:“看姑娘身体很好,不像生病的模样,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点点头,孟揽月坐在椅子上,刚欲说话,祁先生就看见了走过来的白无夜。 站起身,祁先生又看了看孟揽月,似乎知道她是谁了。 “草民见过五王爷。这位,想必就是师兄的高徒了,师兄来信时说过。”认出了是谁,祁先生也难掩高兴,杜先生在信中可是没少夸赞。 “嗯,师叔。”点点头,看祁先生的样子还不知道杜先生已经去世了。 白无夜看了一眼孟揽月,随后便走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依旧如同在草流城的杏林谷,他只是享清闲的。 相对而坐,正好此时没有患者,孟揽月便将杜先生去世的事情告诉了祁先生。 听闻此事,祁先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坐在那儿缓了好半晌。 “我能在这柯城站住脚,多亏了师兄。当年投奔师兄而来,他没说过半句不理解,甚至都没问过我缘由。唉!”祁先生长声感叹,声音也有些变调了。 孟揽月也不知说些什么,看着祁先生,又不禁想起杜先生的模样来。 又有患者走进了药房,孟揽月看过去,随后站起身,“祁先生你歇息吧,我来。杜先生那时还说带我来这里坐诊,现在他来不了了,我会代替他的。”说着,她便走了过去。 祁先生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快就会天人永隔。 患者渐渐多了,孟揽月便直接坐诊了,祁先生去了后屋,不知他在做什么。但孟揽月猜想,他应该还在伤心吧。 对于新来的坐诊大夫,常来这里看病买药的人倒是好奇不已,只不过她旁边还站着两个冷冰冰载满杀气的人,想和这位女大夫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 晌午过后,患者少了,孟揽月也终于得了空闲。小学徒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直接送到白无夜旁边的桌子上。 清洗了一下手,孟揽月又看了看后屋,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祁先生。 “祁先生会不会伤心过度?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他了。”走到白无夜对面坐下,孟揽月一边小声道。 “哭了一阵子,现在已经平静了。”白无夜面无表情,回答道。 “这都能听到?还真是顺风耳。感情真的很深啊,我应该再委婉一些的。”晃动了一下发酸的肩膀,孟揽月叹道。 “早晚都会知道。吃饭吧,肩膀还受得了么?”看着她,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甚至看起来有些让人无端的心惊。 “还成。不过,五哥,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做?如果有事的话,那就去做吧。在这儿板着脸,患者本来就难受,看见你更难受。”拿起筷子,她一边道。 “看来昨晚睡得不错。”没动筷,白无夜看着她,淡淡道。 他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听不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不是又要骂人? “吃饭吧。”没解释。 他这样说话,倒是不像准备憋坏骂人,“昨晚发生什么了?”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在她睡着之后。 “嗯。”微微颌首,的确是发生了什么。 刚要询问,就又有人走进了药房。放下筷子,孟揽月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白无夜那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没听到,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所以睡得太沉。 本想再详细的询问询问,不过患者一个接一个的来,一时之间忙碌不已。 时近傍晚,祁先生终于从后屋走了出来,他脸色还好,只是眼睛却是红的。 看见他的眼睛,孟揽月也不禁暗暗叹气,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又有人进了药房,孟揽月看过去,不由得挑眉,这是什么打扮? 来人穿着蓝色的长衫,料子极好,脚上踏着锦靴,上头还镶嵌着两块翠玉。 再往上看,却戴着一顶帷帽,落下来的灰色纱帘遮住了整张脸。 这幅打扮,孟揽月听胡桑说过,绿林大盗都是这打扮,故意遮住自己的脸,怕别人看见相貌。若是报官的话,官府会画出画像,那样就麻烦了。 这人,不会是绿林大盗吧? 想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果然,他也在看着进来的人。且黑眸如刀般,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 孟揽月也不由得站起身,护卫就在身后,她向后退两步就行了。 不过,进来的人却分外大方,直接坐在了问诊的椅子上,然后把手放在软枕上,“大夫,给我看看可是得了什么病?” 听见他的声音,孟揽月不禁一愣,好耳熟啊。 看孟揽月的反应,祁先生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不敢贸然上前。 “大夫,你不坐诊么?”那人一副等的焦急的模样,急急催促。 他一说话,孟揽月就更觉得耳熟了,向前一步,然后坐下。 那边,白无夜却站起了身,前后护卫也随着白无夜朝着这边逼近。 看着那人的帷帽,孟揽月的视线穿不透,看不清他什么模样。只是这声音,太熟了,听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得病了。 眸子一亮,她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还未说话,那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孟大夫,好久不见。” 不等做出反应,白无夜的身影恍若疾风跃至那人身后,手成爪,直接扣住他的肩膀。 那人松开她的手,返身迎战,眨眼间药房成了战场。 起身向后退,孟揽月却是笑了起来,高斐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找上门来。 白无夜与四个护卫联手,将高斐围在当中,他头上戴的帷帽被掀开,脸露了出来。 还是那般朝气蓬勃,和他一比,所有人似乎都上了年纪。 祁先生也连续后退到孟揽月身边,“这、、、用不用去找柳将军?” “不用,别担心。”看着他们,孟揽月只觉得劲风扑面,这般打下去,也不知会不会把药房拆了。 “白五爷,我昨晚可是通知过你,今天会来。怎么还是把我当成敌人,太不友好了。”高斐被围攻,他自是应接不暇。不断的后退,已经退到了门口。 “踩坏了庄园的砖瓦,小王爷记得赔偿。”白无夜身影一闪,便直逼门口。一掌出去,高斐被飞出药房,径直的落在了街道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7、占着天下的茅坑 跃至街上,高斐被团团围住,他索性不躲,也不打了。 满脸都是笑,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和对面白无夜的冷脸相比较起来,他那样子简直如花般灿烂。 孟揽月也从药房里走出来,环顾了一下街道,不少人站在远处往这边看,显然都知道不能靠近。 再看他们几个人,高斐笑嘻嘻的,朝气蓬勃,和天上的太阳有一拼。不过看他不顺眼的人却是看不得他的笑,估计会气死。 思及此,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果然,他那张脸冷的足以冻死人。 轻咳一声,孟揽月朝着白无夜走过去,“五哥,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瞧你和一个小孩儿斤斤计较,就不怕他们在背后说你?” “孟大夫,我可没有招惹你,为什么骂我?”一听这话,高斐不乐意了,怎么说他是小孩儿。 “你干嘛跑到这里来?听你刚刚说的话,似乎昨晚就到了。原来昨晚在庄园里闹腾的是你,怪不得惹得我五哥不开心了一天,原来是一直在惦记你。”看着高斐,孟揽月当真如同个长辈似得。 “五哥?白五爷还有一颗做兄长的心。”一听五哥这俩字儿,高斐更乐了,恍似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 “小王爷乳臭未干,自然不知兄长是什么。待得小王爷黄齿褪了,就懂这些了。”高斐说话难听,不代表白无夜不会说,同样难听的很。 “‘五哥’还真是可怜,难道不知如我这个年纪,该长的东西都长出来了?唉,可怜可叹。”高斐的话来的更快,学着孟揽月叫五哥,又拿白无夜是咸蛋说事儿。 孟揽月缓缓扭头看向白无夜,果然,这咸蛋的脸都已经成黑色的了。 “咳,高小王爷,你到底来做什么?相信一会儿这柯城的兵马就会过来,你只身一人,别再挑事儿了。”看着高斐,孟揽月正色,这小子跑到这里定然是有事,但有事又不直说,非得惹白无夜。 看向孟揽月,高斐又笑了,那双眼睛像两颗星星,闪亮闪亮的。 “当然是有事,不过我想,这事儿你应该知道了才是。但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并不知道。原来‘五哥’没把这事儿告诉你。唉,可怜了宋先生。”高斐边说边摇头。 一听宋先生,孟揽月的心里就咯噔一声,扭头看向白无夜,“宋先生怎么了?”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面上没什么表情,“中毒,眼下处在昏迷当中。” 又看向高斐,孟揽月皱起眉头,“是么?” “没错。我不计前嫌的特意派人给‘五哥’送信,就是想问问孟大夫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给宋先生解毒。只是,我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不止没看见你的人,连回信也没见到。所以,这才不得已的亲自跑一趟。宋先生虽说性格怪异,惹着了他连我都不放过,可他也是我南周大名鼎鼎的大夫,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说起正事儿,高斐也正色起来。 “中毒,那就是高卫干的。果然,他不会放过宋先生,这个变态。”杜先生是这样,宋先生也是这样。她的两位老师,都遭了高卫的毒手。 这人心胸狭隘,十分记仇,但凡惹着他的,费尽千万般力气,他也得得手。 “没错,就是他。下毒的人都死在了南周,他们也是抱着必死的心。南周的宋先生,西疆的杜先生,这两位一位昏迷不醒,一位不在人世。我想接下来,可能就是孟大夫你了。”高斐看着她,这话可不是威胁。 “跟我说一说宋先生现在的状况。”说着,孟揽月转身走进了药房。 高斐扬了扬眉毛,最后看了一眼白无夜,就大摇大摆的穿过护卫的包围圈,走进了药房。 白无夜面上一片冷凝,看了一眼那招摇的高斐,漆黑的眸子恍若寒冰。 “宋先生现在就是昏睡,余崖每日都守在那儿,不过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下针刺最痛的穴位,他依然没什么反应。所以,没办法了,我只能来找你了。”药房里,高斐站在孟揽月面前,别看那张脸像个少年,可是身姿挺拔,看他的背影,就是个成年人。 “没反应?你说的没反应是指不会睁眼,还是说,他的眼皮,手指,脚趾,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孟揽月需要确定,确定宋先生是怎样的毫无反应。 “全身上下都没有反应,除了还在呼吸之外,和已经死了没什么区别。”高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听高斐所说,孟揽月的心也沉了下去,“若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脑死亡。”坐在椅子上,孟揽月长叹口气。 “脑死亡?”高斐反问,就说是,脑袋已经死了?但脑袋死了,为什么还能呼吸? “在现代医学中,脑死亡就是死亡,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就算不采取手段,没有各种身体所需的供应,也很快就会死的。”直视前方,孟揽月其实什么都没看,其实宋先生应该已经死了。 看着孟揽月,高斐不禁扬起眉毛,“你在说什么呢?是说宋先生已经死了么?” 远处,白无夜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孟揽月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她的话奇奇怪怪,有些东西让人琢磨不明白。 “嗯。”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你也没办法了?可是,宋先生明明还有呼吸,心脏也在跳。”高斐不明白孟揽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管宋先生了,还是结束他的生命,让他少受些痛苦。 “我也没办法,炼任何的药也无法让他活过来。唉,头好疼。”抬手抚着额头,她真是觉得头疼不已。杜先生是如此,宋先生也是这样,她无能为力。 看着她,高斐也没有再说话,本以为找到孟揽月会有法子呢,可是显然,她也没办法,那就表示,宋先生没救了。 药房陷入沉寂,没有人说话,就连祁先生和药柜前的小学徒都没了声音。 刚刚药房门口一番折腾,也没人进门看病了。 天色暗下来,天仁药房也要关门了,孟揽月沉默的起身,与祁先生道别后就走出去了。 后面,白无夜随行,高斐则远远地走在了后头。这里没人欢迎他,他自己也清楚,不过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知他还想做什么。 回了庄园,孟揽月就朝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白无夜站在大厅前看着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她都没回头。 回到房间,孟揽月只感觉通身无力,杜先生和宋先生都不在了,她的两位老师,都惨遭高卫毒手。 这个变态,当真是要赶尽杀绝。眼下自己也被盯着,不过细想却还是有些奇怪。 要是杀她的话,其实他们是有机会的,但是看起来却好像只是要把她抓走,这是为什么? 孟揽月可不认为高卫是想见识见识她的医术,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没有直接杀了她。 那么这个原因,应当就是白无夜了。 不过,她却是想不出因为白无夜的什么,高卫到底想做什么。 陷入自己的思绪,直至房门被打开,她才回神儿。 看过去,来的人是白无夜,他单手托着托盘,居然是来给她送饭的。 看着他,孟揽月没什么表情,灯火幽幽,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白无夜看向她,“吃饭。”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若是早些知道,我肯定会过去看看的。说不准,宋先生也不会脑死亡。”起身走过来,孟揽月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在桌边坐下,她全无食欲。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么?本王本想待你回西疆之后再告诉你,不过你却忽然受伤了,连吃饭都不能,本王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坐下,白无夜倒是一派坦然之色。 “那你也不该隐瞒不告诉我,宋先生是我的老师,尽管他在南周,不属于西疆的阵营。他于我有恩,当时被抓去,若不是宋先生,我说不定就被宰了。”这些道理好像跟他根本就说不明白,瞧他那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好似根本不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当时高斐送来的信上,所描述的宋先生的症状与他今日所说并无二致。所以,即便你当时得知又赶过去,也依旧是这个结果。”白无夜看着她,语气淡然,不过,却有那么丝丝强撑的感觉。他的确根本就没想把这事儿告诉孟揽月,高斐的人,死或不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要他跑腿儿传信儿?给他好处了么。 看着他,孟揽月反倒无话可说了,若当时就是这个症状,那就表明宋先生在中招的时候就脑死亡了。 无论她去或是不去,都无药可医了。 “吃饭。”把筷子摆在她面前,白无夜的语气就是命令。 拿起筷子,孟揽月看了他一眼,随后夹菜。 可是这菜夹起来却没有送到嘴边,深吸口气,她再次看向他,“不管结果是什么,你不告诉我就是不对。”刻意隐瞒,若是还有救呢?他这样做岂不是耽误了。 盯着她,那眼神儿恍若冷刀子,不止能冻死人,还能杀人。 “算了,你也不会承认你错了。我吃饭,你请回吧。”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就觉得郁闷,和这种人简直无话可说。 依旧在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烛火,使得他的眼睛好像都自带亮光一样。 “好,若有下次,就第一时间告诉你。”开口,说的话却让孟揽月大为惊异。 抬头看向他,孟揽月认真的审视一下他的脸,确定他说的不是反话,“哦。” 让他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不容易。 吃饭,饭菜可口,都是她爱吃的。 托盘上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边吃边看,她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不再抑郁了。 “对了,高斐呢?”她记得从药房出来的时候,这小子可是一直跟在后头的。 “已经睡下了。”白无夜淡淡回答。 闻言,孟揽月立即挑高了眉毛,“他睡觉你都知道?”莫不是,他去偷看过?思及此,孟揽月的眼神儿立即变得奇怪起来。 “想什么呢?他就在这里。”冷眼盯着她,要她停止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你居然让他进门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是不是还有事儿要跟你说啊?”已经与她说完了宋先生的事儿他还不走,显然是有别的事情。 “嗯。”白无夜自是清楚高斐想做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想理会他。 “他想做什么?你若是同意的话,那就尽快和他商谈。若是不同意,那就把他赶走。留在这里算什么?你还真打算每天都盯着他吃饭睡觉啊?”多变态! “他想的事情本王也想做,只不过,本王并不想与他联手。”他靠在椅子上,姿态几分放松,但是出口的话却依旧骄傲。 缓缓眨眼,孟揽月放下筷子,把装水果的盘子拿过来,“你们俩都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杀高卫喽!这件事情可以考虑,不过,可不是说杀就杀的。他很狡猾,还有毒,品种可能很多,多的我都不了解。”所以,得慎重再慎重。 “所以本王自不能信那黄齿小儿,否则得把命都赔进去。”白无夜语气淡淡,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好笑的很。 忍不住弯起红唇,孟揽月把水果塞进嘴里,“你还是少说几句黄齿小儿吧,你就不怕高斐再跳出来叫你五哥?还是,你喜欢听所有人都叫你五哥。”反正听高斐那么叫,孟揽月觉得很恶心。 “闭嘴。”孟揽月不提还好,她一提起来,白无夜就想起高斐那嘴脸来,倒胃口。 看他那表情,孟揽月更是忍不住笑,“他就是故意恶心你的,你要是真被恶心到了,他就赢了。对付像高斐这样的人啊,就得比他更恶心才行。” “交给你了。”讽刺嘲笑他可以,故意比恶心,白无夜不行。 “你不会瞪眼?所以说,你想的太多了,你可能是习惯成自然吧。不过我还是得说,暂时的,我不会倒戈的,你也把心放在肚子里。”她和高斐说话,他就好像抓住她倒戈背叛了似得。在军营里,叛将的下场可是很惨的,挖眼掏心,不在话下。 “暂时?看来你还是打算日后倒戈。”挑出她话里的毛病,白无夜绝对是挑毛病的高手。 “和你说话真费劲,吃水果吧你。”说着,孟揽月拿起一块水果站起身越过桌子直奔白无夜。 向后躲,不过背后就是椅背,根本躲不开。 一手抓住他衣襟,另一手把水果塞进他嘴里,如同那次灌他药,十分残暴。 不吃也得吃,白无夜冷眼瞪视她,不过毫无作用。 得逞,孟揽月弯着红唇又坐回去,“好吃么?吃这些新鲜的东西对肠胃特别有好处。肉虽然好吃,但水果蔬菜要更好,多吃无害。反而,肉吃多了会有害处,长胖不说,容易三高。” 把水果咽下去,看白无夜的样子倒是没觉得难吃。 “三高是什么?”她说的话奇奇怪怪,只今天就听过数次了。 眨眨眼,孟揽月轻咳了一声,“一种病呗,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再询问,但瞧她那心虚的样子,白无夜就知她没说真话。其实分辨她是否说谎很容易,她说谎时极其不自然,尽管可以保持面色平静如水,但是那眼睛却满是心虚,一眼就看得出。 翌日,再次前往天仁药房,孟揽月倒是有心去看望宋先生,只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向祁先生讨教。 既然要为两位老师报仇,她就不得不刻苦钻研,杜先生的炼药之术,孟揽月不认为自己全部掌握。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问一问杜先生的师弟了,他与杜先生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与白无夜到了药房没多久,高斐就过来了,那模样和外面的太阳没什么区别,灿烂的不得了。 进门就开始抱怨白无夜太抠门,居然连早饭都没给他准备。 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白无夜显然不想理会他,好似都没看见一般。 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摆明了不受欢迎,不过高斐却丝毫不在意。 不过片刻,孟揽月便从后屋出来了,手里拿着几个小木匣,快步的走到白无夜身边,把几个木匣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白无夜看了看,他并没有看出这几个木盒里是什么。 “这是杜先生之前在这里炼的药,不过他没有拿走,有几个是寻常的伤药,不过有几个别具一格,我要研究研究。”这都是祁先生给她找出来的,他又说了许多杜先生的事儿,都是孟揽月从未听过的。 把小木盒一一打开,有的里面装着几颗药丸,有的则只有一颗,颜色也很特别。 高斐的身影窜出来,在白无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那些药丸,他显然很感兴趣。 “孟大夫的大还丹很厉害,不知还会不会继续炼制?”看着那些药丸,高斐道。 “没有药材,你若是能拿来药材,我就炼制,咱俩五五分。”研究着手里的药丸,孟揽月又放在鼻下闻了闻,通过气味儿,她就能分辨出这药丸是用什么药材炼制的。 “孟大夫不贪财,可以商量。”高斐点点头,五五分的话,可以。 白无夜淡淡的看着他们,却是没有说话。 瞧着孟揽月的动作,高斐也拿起一颗深红色的药丸来,学着孟揽月的样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白无夜自是看见了,不过他恍若未见。孟揽月则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药丸,思考着杜先生配药炼制时的顺序。 蓦地,忽然发出哐当一声,孟揽月手一抖,随即看向高斐。只见这人滑下椅子,正躺在地上。眼睛是睁开的,但是身体好像不能动了。 放下手里的药,孟揽月立即走过去蹲下,“你怎么回事儿?” 口不能言,高斐盯着孟揽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视线一转,孟揽月瞧见了落在他手边地上的一颗深红色的药丸,随即拿起来查看了一下,恍然。 “你闻它干什么?傻呀!这东西能随便闻么?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毒药。”无言,孟揽月起身快步走到药柜前,拿起柜台上的卷镇又跑了回来。 高斐仍旧躺在那儿不能动,只有眼睛还能滴溜溜的转。 白无夜靠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高斐,恍若在看小丑一样。 重新蹲在高斐身边,孟揽月把卷镇打开,四指取三针,快速的在他胸口几处下针。最后一针,则直直的扎在他鼻下人中处,高斐终是发出了声音。 “这是什么毒?”能说话了,但是手脚还有些麻痹,不听使唤似得。 “看你自己的情况不就知道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摸乱闻,以为那是吃的呢。”明明机灵无比,怎么这会儿像发傻似得。 “看你在闻,所以我就试试了。”盯着孟揽月,高斐的确就是这样想的。看她在挨个的闻,所以他也就效仿一下。 “我是大夫,和你一样么?先躺着吧,一会儿就好了。”无言,瞧他那样子,还特无辜似得,真是无话可说。 “好歹把我放在床上躺着,这地面太硬了,而且很脏。”星星眼,那样子的确几分惹人怜。 想了想,孟揽月抬头看向白无夜,却见这咸蛋极力的在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小王爷就在地上躺着吧,看起来,特别的符合小王爷的身份。”白无夜可不会帮忙,语气凉凉的,显然心情也不错。 抿了抿嘴,孟揽月又看向高斐,“躺着吧。”有了这一回他就能长记性了。 “太残忍。”盯着孟揽月,他那模样极其可怜。 “活该。”低声训斥,孟揽月站起身,也不再管他了。 把那颗让高斐瞬间变成木头人的药丸拿起来,孟揽月看了看,然后放回小木盒里。 杜先生也试过炼制毒药,不过他心底里抗拒,所以在大营从来没有炼制过。只是在这天仁药房曾炼过几味,但也没有拿出去使用过,只是放在了这里。 他心里有疙瘩,曾经他就是用自己所学所会的杀了人,所以过去那么久了,他仍旧不能释怀。 “杜先生若是也涉猎毒物,大周的毒王也未必是他对手。”看着那粒放倒高斐的药丸,白无夜淡淡道。 “嗯,说来说去,还是杜先生心地善良。他觉得自己曾经杀过人,就不配做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了,自己给自己无尽的压力,所以才会那么期待死亡。”又看了看另外几个小木盒里的药,孟揽月的心里倒是有了底,将自己所悟的和杜先生的作品融合在一起,她又有了新收获。 “这到底是什么毒?”高斐武功高强,也瞬间被放倒,尽管没要命,可是也很厉害。 “相当于顶级麻药了,要是谁想切胳膊切腿儿的,就吃一粒这个,保证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不过我觉得用量还是有点太大,容易把脑子麻醉坏了。”所以,做毒药最适合。 “若是现在将小王爷的胳膊切下来,不知他会不会疼?”白无夜好奇了,高斐只是闻了一下,可否会起到麻醉的效果。 低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高斐,孟揽月摇头,“肯定会疼,但是他又挣扎不得。怎么,五哥想试试?” “的确很好奇。”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那样子好像还真的想试试。 “‘五哥’一直想打探的消息我已经打探到了,难道你就不想听?”高斐开口,别看他笑嘻嘻的,但是心里也担心。他和白无夜可算不上朋友,没准儿他就趁着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对他做些什么。 闻言,孟揽月随即看向白无夜,果然,他的表情变得讳莫如深,似乎在判断高斐所言是真是假。 再看向高斐,他还是那笑眯眯的模样,就算躺在那儿几分可怜,可仍旧招人喜欢的很。 就像邻家的乖孩子,每个见着的阿姨都忍不住想摸摸头,然后夸赞一句。 “打探的什么?关于高卫的?”看着高斐,孟揽月也很好奇想知道。 “嗯。”看着孟揽月,高斐的眼睛又亮了,藏着两颗星星般。 “说来听听,我也很好奇。”拖过椅子,孟揽月倒是真想问问。关于高卫,她所知甚少,就连他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 “高卫的太子府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那毒王曾经住过的府邸也一样,并无制毒的工具原料等等。所以,他们定然有其他的制毒地点,而且应该很大。本王一直在派人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本王怀疑高卫也会制毒,并且手段不亚于毒王。小王爷找到了地点,想与本王合作捣毁么?”白无夜开口,解了孟揽月的疑惑,并询问高斐的目的。 高斐忽然只身出现在这里,白无夜才不信他是特意来找孟揽月告知宋先生中毒的情况。所以,昨晚他跟着去了庄园,他也没赶走他。 只是合作,没那么容易。 听着,孟揽月也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就不知‘五哥’意下如何了。”高斐看向白无夜,看样子他倒是很想合作似得。 孟揽月也看向白无夜,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他昨晚的确表示过,不会轻易的和任何人合作。 白无夜脸色冷然,从他的表情来看,的确不是很想合作。 “你张口闭口五哥五哥的叫,把他叫的心烦意乱,闭嘴。”高斐这小孩儿的确是很会气人,昨天白无夜就满眼受不了,今儿他还乱叫。 “唉,称他一句兄长也不成了?难道,还要我喊他咸、、、”高斐最后一个字儿没蹦出来,就被孟揽月踢了一脚。 冷眼瞪视他,孟揽月警告他闭嘴。还想和白无夜合作呢,就他这样子,能跟他合作才怪。 而且,这是柯城,是白无夜的地盘。高斐这小子现在动都动不了,嘴上还不讨饶。 那个字儿咽下去,高斐却开始笑,再看白无夜的冷脸,他笑的更开心了。 拿他没办法,孟揽月缓缓摇头不再理会,非得把自己折腾的缺胳膊少腿儿才安分。 扭头看向白无夜,却发现这咸蛋居然在瞪她,眼睛若是能发射飞刀,估摸着她此时已经变成蜂窝了。 “瞪我干嘛?”莫名其妙。 没说话,白无夜收回视线。 “‘五哥’是生气咱俩太熟了。唉,我以前就见过一种人,他们吃完了饭,还得把厨子关在厨房里锁上门,不让别人吃不让别人瞧不说,连门都不让进。唉,可怜那厨子,就此被锁在厨房里,真可怜。”高斐边说边叹气,他现在头已经能动了,表情更是丰富。 皱眉看着他,孟揽月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白无夜占着茅坑不拉屎。 不过,她认为高斐想错了,白无夜是一个人占着天下的茅坑,别人爱去哪儿拉屎就去哪儿,越远越好。 旁边,白无夜站起了身,他单手负后,居高临下,那模样睥睨众生。 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的身子向后,使自己尽量的全部贴在椅背上。 下一刻,白无夜的袍角就飘了起来,出脚如电,直奔高斐。 高斐也在同时跳起来,虽动作比平常有些缓慢,但是躲过了白无夜那一脚。 可是,躲过了一脚不代表白无夜就此算了,身影一闪拦住高斐的去路,二人瞬间打在一起。 看着那辗转腾挪只见残影不见本尊的两个人,孟揽月缓缓抬起双手罩住自己的脑门儿,没完没了啊。 亏得她反应快,否则,非得被连累不可。 就是可怜祁先生这药房了,早晚得被拆了不可。 但凭借白无夜的脾性,即便把人家药房拆了他也不会掏钱赔偿。他倒是会让高斐赔,把内裤都得赔上他才会满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8、卸磨杀猪 打归打,不过在孟揽月看来,白无夜还是很想知道高斐打探来的消息。尽管他未必会相信,但是得到了消息可以派人前去判断真假。若是真的,也能省下很多时间。 捣毁高卫制毒的大本营,孟揽月认为可行,而且若是可以的话,她很想去看看,高卫是怎样制毒的。 若是高卫会制毒,那么他也定是个中高手。 她初出茅庐,还有太多的不懂,每走一步都得钻研,若是能见一见高卫制毒的地方,她也会大有收获。 和高斐合作,孟揽月倒是觉得也未尝不可,高斐找白无夜合作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减少自己的损失。而白无夜也同样,和高斐合作,也能减少他的损失。 这就是合作的好处,不过,就是怕有人心怀不轨,合作之事半途夭折,那就惨了。 高斐这小孩儿脑瓜儿好用的很,他若是想给白无夜下套,绝对会做的很精细。 但白无夜也不是省油的灯,兴许也会给高斐下套。 俩人这样你一套我一套,没等捣毁高卫的制毒大本营呢,没准儿联盟就瓦解内讧了。 单是这样想想,孟揽月都觉得麻烦,既然这么麻烦,那还不如自己动手,免得一路猜疑。 柯城老幼妇孺较多,所以得病的也很多,但大病不多,都是些小病小痛。 也怪不得杜先生喜欢来这里坐诊,这里和大营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些打打杀杀,更多的是平静。 不过,药房是永远都不会平静的。接近傍晚的时候,一个肚子超大,好像马上就要爆开的孕妇被小板车推到了药房。孕妇疼的嗷嗷叫,简直撕心裂肺般。 听见这动静,孟揽月和祁先生就起身快步走出了药房。 那边还在揉脸的高斐也扭头往窗外瞧,白无夜则微微皱眉,这声音听起来实在刺耳。 “难产啊,快,抬进去。”祁先生一看那孕妇,就立即决定收诊,叫药房里的小学徒都出来帮忙。 难产的孕妇,孟揽月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在草流城也有一个孕妇难产,不过那个孕妇的肚子可没这么大。这个,应该是双胎,不然不会这么大。 众人合力,把那孕妇抬进药房,直接送进了后屋里。 路过药房,高斐和白无夜自然看见了。高斐放下揉脸的手,尽管脸侧还有一块青,但此时已经不觉得疼了。 “这么大的肚子。”高斐可是从未见过。孕妇他见过不少,没见过这么大的。 白无夜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听着那孕妇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还有那巨大无比的肚子,似乎也第一次才发现,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痛苦和危险。 小小的后屋根本遮挡不住那孕妇痛苦的叫声,震耳欲聋,刺得人耳膜都发痛。 两个小学徒从后屋出来,便来来往往的准备东西,步伐极快,看得出经常遇到这种事情。 一个老实敦厚的男人站在药房门口,瞧他那模样好像都有点傻了。直愣愣的盯着后屋,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高斐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门口,也发现了那个男人,瞧他大概是那个孕妇的丈夫。 “无法理解,但表示同情。都说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关,我母妃便是如此。只不过,我没什么记忆,可惜。”若是他能记得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不理解的事情了。 “太刺耳了。”白无夜终于发声,而且是因为那个孕妇的叫声太刺耳。 闻言,高斐立即看向他,然后便笑着摇头,“这种事情‘五哥’又怎么会理解呢?正常的男女,成亲生子,每个人都会经历。但‘五哥’就可惜了,永远也体会不到。” 黑眸如冰,白无夜看向高斐那笑嘻嘻的德行,淡淡道:“明知危险之事还要做,简单来说就是愚蠢。看那个丈夫,如今呆若木鸡,除了发呆发傻什么都做不了。既然早知如此,那么就不该让他的妻子怀孕。” 白无夜一席话,着实把高斐震住了。不眨眼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五哥’高见。只不过,若人人都这么想,那这世界上的人类就灭绝了。未知之事哪能件件都料到,再说,未知才有趣。” “无法掌控之事那么多,已经很‘有趣’了。”白无夜冷然,时时处于危机之中,所以就无需再自主创造,这样对谁都好。 “诶?怎么不叫了?”那孕妇撕心裂肺的叫声渐渐停歇,高斐不禁好奇。生孩子的女人他见过,大都是从头叫到尾。一般孕妇停止了尖叫,那么就说明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接下来,就会传出孩子的哭声。 白无夜面色依旧,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孟揽月总是有她的办法,他相信她。 真的很好奇,高斐起身,脚步无声的走向后屋。 出来进去的小学徒看见了,不过鉴于高斐刚刚和白无夜打了一架,他们也不好开口阻拦。 凑近了,高斐抬手挑开后屋的帘子,一眼看见了里面的情形,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了。 半晌后,高斐转身又走了回来,坐下,他的表情讳莫如深。 白无夜看着他,能让他变脸的,他倒是有了丝丝的好奇。 过了一会儿,高斐长出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五哥’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孟大夫真是心狠手辣,还有这样生孩子的。”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的确好奇了。 “你见过把人肚子割开生孩子的么?里面正在进行呢。都是血,那孕妇看样子好像没气了。”高斐压低了声音,担心门口那呆若木鸡的男人听到。 白无夜的脸色也微变,把人肚子割开生孩子?他从未听说过。倒是知道一些刑罚,把孕妇的肚子剖开,把胎儿取出来,然后任孕妇活活疼死。 “若是孕妇不死,孟大夫可以称得上神医了,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难产死去的女人有很多,我儿时就见过。不过那时的结果,往往都是一尸两命。我还记得我的奶娘与我说过宫里一个孕妇难产的事情,据说当时那孩子的腿都出来了,可是最后却都死了。”儿时,奶娘都把这些事情当做故事说给他听,那时觉得有点惊悚,但现在想想,女人生孩子的确是拿命在搏。他的母妃当时高龄生下他,可见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就在这时,后屋忽然传出小孩儿大哭的声音,震天动地的,十分响亮。 “活着。”高斐微微点头,这孩子没死。就是不知孕妇什么情况,但依据他刚刚看到的,那孕妇双目紧闭,好像不行了。 不过片刻,一个小学徒就抱着一个用布单包裹的婴儿出来了。 门口那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脚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那婴儿还在大哭,特别有力气的样子,男人见了包裹里的孩子,瞬间手足无措。抬手,又放下,不知该怎么抱。 看着那男人的样子,高斐也不由得笑,“可以看得出,他很激动,不过这种心情我无法感同身受。” 白无夜沉默不语,看着那男人难掩欣喜激动的模样,漆黑的眸子深处,有丝丝颤动。 蓦地,后屋再次传来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比刚刚这个婴儿的声音更响亮。 高斐眼睛一亮,“果然是双胞,怪不得肚子那么大。” 男人也听见了,欣喜更是难以言表,手脚都在抖动似得,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片刻后,另一个小学徒也抱着婴儿出来了,用同样的布单包裹着,但是哭声更为嘹亮,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叫。 面对两个哇哇大哭的婴孩,男人高兴的岂止是手无足措,在高斐看来,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不过若是一会儿他得知自己的妻子不行了,估计他就彻底晕过去了。 “孟大夫说了,尽管是这男婴先抱出来的,但他是弟弟。这个女婴才是姐姐,因为她着急要先出世,一只手就抢先出来了。但是手术过程有先后,所以才是他先抱出来的。”小学徒复述着孟揽月的话,告知后抱出来的女婴是姐姐。 男人连连点头,不过头脑还算清醒,急忙问自己的妻子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孟大夫正在给你的妻子缝合,还需要一点时间。放心吧,你妻子不会有事儿的,她服了药,现在还处在安睡当中。不过孟大夫说,这是双胎,比之寻常的孕妇情况要有些复杂,所以你妻子得在这儿住一晚。若是明日情况稳定,你就可以把她接回家了。”小学徒一一告知。 那男人也听不太懂,只是听说自己的妻子不会有危险,他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就翻找身上的钱袋,并道:“不知这些钱够不够?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了,要是不够的话,我这就去借。” “你只付药费就可以了,孟大夫不收诊金,手术也是无偿的。”小学徒告知,并把怀中渐渐不再哭叫的婴孩交给了男人,教他怎样抱着。 男人姿势别扭的抱着孩子,大概是姿势不对了,使得怀里的孩子又哭了起来。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找两个月前刚生宝宝的李家大嫂来。眼下你妻子无法哺喂孩子,但是他们肯定都饿了。”小学徒拿起丝绢擦擦手,交代了一句便快步跑了出去。 一直在看着,高斐连连赞叹,“孟大夫还真是心地善良,和‘五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话出口,却没得到白无夜的回答,他扭头看过去,发现白无夜正看着后屋的方向。 许久后,后屋才有了动静,先是祁先生走了出来,他一副高兴的样子。 随后孟揽月走出来,她边走边晃动着自己的肩膀,显然是双臂都不太舒服。 看向那还保持着一个别扭姿势抱孩子的男人,孟揽月就笑了,“坐下抱着吧,这样不止你累,孩子也累。小武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孩子肚子填饱了,就不会哭了。你妻子现在还在睡觉,大概后半夜会醒过来。”一通忙活,天都彻底黑了。 “好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男人连连点头,那憨厚的脸上都是笑,好像都合不拢嘴了似得。 最后又过去看了看那两个孩子,虽然有点小,但是哭起来都中气十足的,显然很健康。 转眼,那坐在窗边的两个人都在盯着她,一时之间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让这俩人这么盯着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裙上有些血迹和别的东西,确实挺脏的。但是没办法,刚刚太匆忙了。 “你们二位就一直坐在这里?我今晚得在这儿不能回去了,五哥你回庄园吧。这位小王爷,估计得自己去找吃的,毕竟五哥不提供。”看向高斐,药房里灯火明亮,他的一双眼睛就更像星星了,亮晶晶的。 “孟大夫说得对,我的确是该去吃些东西。不过,我的脸还有些疼,还得劳烦孟大夫给看看。”说着,他上半身前倾,把自己的脸亮出来给孟揽月看。 看了一眼,孟揽月忍不住笑,“被踹了一脚舒服了?没事儿,不至于毁容,两三天内就会好的。” “有孟神医看了,我就放心了。不过,那个孕妇真没事儿?”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担心那男人听到。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就知道他是怀疑,“自然没事儿,我随身带着药,各种急救的药。” 高斐拱手,“佩服。” 不再理会他,孟揽月走到白无夜身边坐下,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两手包括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累了?”看着,白无夜低声道。 “倒是不累,只是脱臼后遗症,还有点不舒服罢了。你回去吧,今晚我得守着那个产妇。”看着他,烛火明亮,不过他看起来也几分朦胧,人也跟着柔和了些,不再如同冷刀子似得了。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本王吩咐庄园里的厨子做好饭菜,再着人送过来。”说着,他站起身。 “好。”点点头,她的确饿了。 “今天上午时,庄园里运进了半只猪,想吃哪个部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倒像是要她点菜的意思。 一听这话,孟揽月也笑了,“排骨。” 漆黑的眸子溢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吃自己的肋骨,不会疼么?” 笑僵在脸上,孟揽月缓缓的撇嘴,“那我吃炒咸蛋。” 一直在看着他们的高斐笑出了声,“那‘五哥’该疼了。” 白无夜冷冷的扫了一眼高斐,便转身离开了,背影颀长,又冷冰冰的。 “小王爷也赶紧走吧,不然用不了一刻钟,柳将军就会带着兵马过来围堵你。那个时候,估计你就不止毁容了。”看着高斐,孟揽月真心奉劝。 “本想与孟大夫共进晚餐,看来是没这个荣幸了。不过没关系,将来肯定有机会。”说着,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衫,灰尘飞起。这都是和白无夜打斗时沾染上的,被数次踹翻在地,能干干净净的才怪。 抬手挥了挥,孟揽月无言,“药房里最见不得灰尘了,晚安。” 朝着孟揽月笑了笑,高斐就走了,看那背影倒是几分潇洒。 年纪不大,倒是像极了成年人。 白无夜和高斐都走了,唯有护卫还站在药房外,孟揽月在这儿,他们势必也得守一晚。 祁先生也得了空闲走过来,开始向孟揽月讨教刚刚手术的事情。这样给人开膛破肚,祁先生还真是从未见过,就连杜先生,都从未尝试过。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有杜先生教我炼药,我又怎么敢随意的给人开刀,手术感染的话,都是要命的。”说来说去,还是杜先生给了她底气。 “师兄炼药确实厉害,我就不行了,连师兄的三分本领也没有。”说起来,祁先生倒是有些惭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在庄园的护卫过来了,送来了饭菜。果然有猪排骨,做的特别好。 孟揽月和祁先生吃了饭,便开始轮流的照看那产妇,一直到天明。 翌日,太阳从天边跳了出来,那产妇也彻底清醒了。从清晨开始孟揽月便守着她,她的情况也在一点点好转。 她丈夫也在一大早就过来了,两个孩子由亲戚帮忙照看着,他便急匆匆的过来了。 “晌午你就能把妻子接回家了,得精心照顾。放心吧,我会每天都过去看看的,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你就过来找我。”他千恩万谢的,孟揽月倒是有些惭愧,她若真有那么神,也就能把杜先生救回来了。宋先生的脑死亡,也根本不算什么。 小学徒做好了早饭,还没吃,白无夜就来了。 盯着进来的人,孟揽月又看了看他身后,高斐居然没跟着。 “高斐呢?”他没跟来,孟揽月反倒觉得有些奇怪。 “已经回去了。”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为什么?”这就回去了? “舍不得?”再次看过来,白无夜反问,语气有丝丝危险。 “说什么呢?我是说,他怎么会忽然的就回去了?什么时候走的?”莫名其妙的反应。 “寅时刚过便离开了。”时间精确,而且白无夜一直在盯着她,眸光如刀。 “居然在那个时候就离开了,所以,你和他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说,你拒绝了他?按理说,他不想自己受损失,应该会极力的拉你入伙才是,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走过去,孟揽月一边摇头道。 “他不想损失,本王也不想损失。既然如此,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王怀疑他的诚意,所以在这之前,需要调查一番再做最后的决定。”这次倒是没瞒她。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没错,所谓知己知彼嘛。”想必高斐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合作,得先看看对方诚意如何。 “这一晚都没有休息?”视线在孟揽月的脸上固定了一会儿,白无夜便转身走到窗边坐下,还是昨天那个位置。 “没有,睡了一会儿,和祁先生轮流看护来着。”在他旁边坐下,孟揽月缓缓的晃动自己的肩膀,还是有些发酸和沉重的感觉。 看着她的动作,白无夜几不可微的蹙眉,“还在疼?你不是说若是没有休养好,日后会随时脱臼么?” “倒是没那么严重,我也吃药了。要是在草流城的话,找林大夫给我按摩几下,应该会舒坦很多。”抬手,自己给自己按摩,但是别扭的很。 旁边,白无夜起身,走至孟揽月面前,然后抬手把她的手打下去,就把双手分别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手被打的疼,孟揽月抬头瞪眼看他。 也看着她,白无夜的眼神儿可不怎么友好。 撇嘴,孟揽月不动,任他捏着自己的肩膀,开始两下真的很疼,疼的她不禁皱眉。 尽管没有言语,但似乎也察觉出力度不对,他手上的劲儿再次放松,这次孟揽月的脸色好了很多。 稍稍扭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指修长,特别好看。 收回视线,孟揽月再次抬头看向他,“五哥,现在这种事儿你也做啊。看来,我真的到了杜先生的程度,不可或缺。” “骗自己有意思么?”白无夜神色淡淡,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发出一声轻嗤,“反正杜先生把事情交给了我,眼下除了我,也没人能做。希望到时五哥吃药的时候不要犹豫,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的话,也别找我陪葬。”炼制白无夜吃的药,孟揽月在心里演练过数次,但还是有些没底。 手上的动作一顿,白无夜看着她,“慢慢来吧,杜先生也失败过很多次。” “我知道,杜先生都在信里清楚的写着呢,你也因此受了不少的苦,最后都要昏迷过去了。”在白无夜接近昏迷的时候,杜先生的药才做出来。也幸好是有效,不然白无夜就真成了沉睡的咸蛋了。而且这颗咸蛋还无法孵化出小鸡小鸭来。 “还知道些什么?”杜先生如何交代的孟揽月,白无夜是不知道的。 转了转眼睛,“就是你必须得吃药的事儿呗。再然后就是那些炼药的过程什么的,说了你也没兴趣听。”所谓术业有专攻,不是自己的专业,不止听不懂不说,还会觉得特别无聊。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片刻后白无夜微微颌首,“看来是没有别的了。” 这话,孟揽月有点听不懂了。 “还有别的?那五哥不妨说说,也让我心里有点底。大夫最怕的就是患者有隐藏,要命的。”这点孟揽月深有体会,切不可隐瞒。 “无关紧要。还疼么?”说着,他试着加了些力道。 皱眉,“还成,舒服多了。看五哥你这手法,和林大夫的倒是有点像。不会那天你看见了,就学会了吧?要了命了,你学的这么快,我们大夫还有没有活路了。”尽管他在力道上掌控的不太好,但是手法完全和林大夫一样,他并非是胡乱揉捏。 “废话连篇。”她若是能像对待患者那样把该说的说完了就闭嘴,估计他会清净不少。 在这草流城一待便是半个月,期间柯城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大雨过后,祁先生就带着孟揽月去了城外的鳌山采药。当年杜先生在这儿的时候,只要下雨,他就会上山采药。 此番白无夜倒是没跟着,但是派了几个护卫跟随,城里的驻军也将巡逻范围从城内转移到了城外。 而白无夜,孟揽月从山上回来之后就没瞧见他,他是在四天之后才回来的,看起来略有疲惫的样子。 把这几天炼好的药一一分类装在小瓶子里,孟揽月又把它们一个一个的装进背包。 背包里面又被流香改良了一下,在里面缝了许多个小小的袋子,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而且这样不会使背包看起来乱糟糟的,有时找东西还得翻上老半天。 “您老人家看起来明显憔悴啊,要不要给你来一服补药?不过,这补药分男女,我该给你吃那种啊?”说着,孟揽月又有了疑问,这事儿她得弄明白。不然要是吃错了,可有麻烦。尽管补药无毒,但是吃不对劲儿了,反倒会让人更难受。 靠坐在那里的人抬眼看过来,他面色平静,反倒眸子如冷刀。 他不回答,但是那眼神儿显然是不高兴了,孟揽月忍不住笑,“好吧,我不问了。就依照五哥的外表下方子,吃错了的话,别怪我哦。” “过几日本王会离开西疆,你也别在柯城了,派人把你送回中州。若是不喜欢中州,你就去大营。”他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儿。 手上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大周。”他倒是没隐瞒。 “大周?你和高斐合作了,要去捣毁高卫的制毒大本营?其实在高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有一天你去的话,能不能带着我?”看着他,孟揽月道。 “不行,太危险了。”没有迟疑,白无夜直接拒绝。 “我还没说理由呢,你怎么就直接拒绝了。那个毒王还有高卫是怎样制毒的,到现在都是个秘密,我想五哥你和高斐都不清楚吧。就算到时你们找到了那个地方,又看见了,可是和没看见又有什么区别?我和他们是同行,我看到的和你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我现在还在钻研当中,和高卫比起来,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要是能瞧一瞧他如何制毒,我将大有进步。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坐下,孟揽月看着靠坐在窗边软榻上的人,一字一句道。 他是专制霸道,所以她得以理服人才行。 “太危险了,本王直至现在都没有十成的把握,即便做怎样的精密部署,都会有纰漏。高卫制毒的地点把守严密,而且里面应该有大量的机关陷阱,用他惯用的毒物做配饰,想要进去也不容易。至今为止,本王的人,高斐的人,都没有成功的潜进去。”所以,由此可见那地方的危险性。 但就是因为这么危险这么严密,才更要捣毁它。捣毁了那里,对西疆来说有益无害。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正色,“既然这样,我就更要看看了。高卫花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建造了一个制毒大本营,凭借我现在初出茅庐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我要去看看,到时,咱们也可以效仿。” 看着他,白无夜此番倒是有些犹豫了。 “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咱们也总是不能见招拆招,得占据主动位置才行。我是真的有心想见识见识,带着我去吧。”孟揽月心里诸多盘算,本来她现在就极其危险,高卫不知抱着什么目的想要抓她。尽管大部分的可能是因为白无夜,若是被抓去了,她出卖他就能活命。但是,瞧着白无夜那样子,若是让她真出卖他,她可能还做不到。 “好,你跟着可以。不过,若是到时真有危险,别怪本王撇下你不管。”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闻言,孟揽月立即翻起眼皮,“都说卸磨杀驴,这还没卸磨呢,你就打算杀驴了。” “卸磨杀猪。”矫正,他的声音都满载愉悦。 无言,孟揽月不理会他,此番折腾,定危机重重。所以,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各种药品得一应俱全,白无夜已经着人做出了那中空的银针,她也要在里面嵌上毒药,随身携带用以自保。 制毒大本营,高卫似乎也全靠它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若是可以,她要效仿制作,就不信他的毒能天下无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9、合作未必共赢 黑夜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这种连星星都看不见的夜晚还是挺少见的。 盯着夜空,孟揽月背着背包,直至脖子发酸,她才低头。 “他们出城了吧?说真的,五哥的护卫真是无所不能。扮作我的简直天衣无缝,从背后一看,我都恍惚了。”轻叹,孟揽月是真佩服。 因为已经准备要去捣毁高卫的制毒基地,但是高卫的眼线无处不在,自然要先摆一出迷魂阵才行。能拖一时是一时,待得高卫发现了,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你应该给自己查看一下眼睛,或者吃点夜明砂。”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断言孟揽月眼睛有问题,明明相差太多,糊弄一下眼拙的人倒是可以。 “还记得这事儿?真是记仇。”无言,给他吃夜明砂也不是故意戏弄他,分明就是因为他眼睛病了。 “走吧。”没和她说废话,白无夜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跟上,孟揽月一边把披风上的兜帽拿起来盖住脑袋,西疆的夜晚虽然不冷,但是她得遮掩一下。免得到时若是他们行踪暴露,白无夜再把责任推给她。 队伍已准备妥当,而且,就在今天傍晚时,已经离开三个队伍了。每个队伍差不多二三十人,他们大概是先遣队吧。白无夜自有安排,对这些事儿,孟揽月也根本不想过问,只要跟着白无夜就行了。 马儿帅气,黑夜里它们看起来也格外的矫健。 众人上马,那动作行云流水,饶是让人羡煞不已。 其中,羡慕的就有孟揽月,她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自己是三等残废那种感觉再次升腾了起来。 “上来。”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白无夜将手伸了过来。 看向他,孟揽月长叹口气,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抓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气,坐在了马背上。 队伍出发,乘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出了城。 城外的风似乎都变冷了,孟揽月把披风抓紧,然后将头转向转向白无夜。 马儿飞奔,马蹄声也循环的回荡在黑夜当中。白无夜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冷?” 声音很低,不过孟揽月却是听得见,“还好。就是这段时间准备各种东西,脑子一直转不停,这会儿觉得头好疼。” “这么空的头也会疼么?”白无夜淡淡的问了一句。 闻言,孟揽月不禁撇嘴,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一只手就罩在了她的头上。 隔着兜帽,白无夜拍了拍,“没听到水声,看来这些日子的确在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被他拍的不禁晃了晃,孟揽月闭了闭眼,随后抬起手一巴掌拍到白无夜的额头上,“你才满脑子都是水!整天贬低我,小心以后不给你看病不给你炼药。对待大夫毫不尊敬,看你以后生病找谁。” 被拍的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缓缓地,他低头看向那不止拍打他,还大声训斥的人。 黑夜浓重,看白无夜的脸也不太清楚,但孟揽月知道他在看她,那种刀子刮脸的感觉,哪是黑夜可以遮挡的。 轻咳一声,孟揽月抬手把自己的兜帽又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想睡觉,别叫我啊。” 话落,她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看着她的人缓缓收回视线,知道她在装睡,不过也没拆穿。 虽说是装睡,不过装了一会儿孟揽月就觉得昏昏然,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准备东西,脑子里也在一刻不停的想。然后又连夜炼制了一些药,她会有精神头才怪。 马儿跑的飞快,虽是有点颠簸,不过她习惯了,这种颠簸也就变得可以不在意了。 迷迷糊糊,她身体向后栽倒,砸在了白无夜的身上。 作支撑的人好似没感觉似得,也根本没搭理她,继续看着前路,马儿也未慢下速度。 没过多久,队伍就进了山,山中更为静谧,只是不时的会有鸟儿被队伍经过的声音惊醒,继而扑棱棱的飞走。 天色逐渐亮了,队伍也进入了一条一侧石崖一侧高山的小路。而且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这条路有点眼熟。 在马上睡了一路的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靠着白无夜,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回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 把身上的披风裹紧,孟揽月坐直身体,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 “这是哪儿?”睁开眼就进了山,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若是白无夜把她卖了,她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即将进入南周的地界。”依旧看着前路,白无夜淡淡道。 “南周?咱们要去南周啊。是要和高斐会和么?”看着她,以孟揽月这个视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喉结和下巴。 下巴与喉结之间,一些青色的胡茬还挺明显,使得她不禁眯起眼睛,“五哥,你的胡子长得还挺快。” 闻言,那一直看着前路的人终于低头看向了她,“有问题么?” 四目相对,孟揽月缓缓点头,“有问题,按理说,不应该长这么快才对。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假的。”说着,她又仔细的盯着他下巴上的胡茬看,过于专注,那眸子都成了对眼儿。 “所以说,你该吃夜明砂。”他脸色不怎么友好,语气亦是冷淡异常。 撇嘴,“这是夸你呢听不懂么?难不成你真喜欢听别人说你是咸蛋啊。你这样看起来很正常,所以我也更好奇了。不如,你让我切脉试试?”说着,她抬起手,做着切脉的姿势。 “不正常的是你。”冷冷的瞪视了她一眼,她说的话他十分不爱听。 无声的哼了哼,她现在就怀疑他是正常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骂他,可他从不解释,唯独就是不爱听瞪眼罢了。 但她和胡桑有过分析,关于白无夜的传言,应该不是真的。 不过,他也不解释,任外面瞎传,必定还是有隐情。只是这个隐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罢了。 但孟揽月相信杜先生是肯定知道的,但是关于这方面的事儿,杜先生也没说,他充分的尊重白无夜的隐私,无关紧要的,不该说的,他一点点都不透露。 这也是值得孟揽月学习的,作为一个大夫,的确要保护患者的隐私。 所以,若是到时她真不幸被高卫抓住,要她供出白无夜的秘密,她是死也不能说的。 看着前路,看着看着,孟揽月忽然发现这条路有点眼熟。 队伍转过一个弯儿,一条深沟出现,只有一条石桥。不过这石桥却是比之前看着安全多了,似乎也比之前那条要宽上一些。 “原来是这儿,当时我就是走过这条石桥回到了西疆。”想起这是哪儿,孟揽月扭头又看向右侧,右侧一面山壁树木不多,当时白无夜的兵马就在这里布下箭阵。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证明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现在想想,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将近一年了,就这么一下子过去了。 她也逐渐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队伍走至石桥前,后面的护卫自动排成纵列,当先是白无夜,他拽着缰绳,马儿也勇敢的踏上了石桥。 孟揽月不禁睁大眼睛,四肢也在瞬间木然,马儿每踏出一步,她的心都咯噔一声。 这若是掉下去了,有马儿给垫底还好。若是他们垫了底,就得被马儿砸成肉饼。 “不用怕,所有的军马都经过训练,走这种地方如同平地。”身后的人察觉出她的紧张,淡淡开口道。 轻嘘一口气,孟揽月缓缓抬手抓住白无夜的手臂,“五哥,这马要是掉下去,你飞起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着我。” 身后的人没说话,却蓦地晃动了一下手臂,惊得孟揽月瞬间抱住他的胳膊。 心跳剧烈,孟揽月连连深呼吸,“你疯了,吓死我了。” “蠢笨至极。”身后的人低声训斥,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愉悦。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吓死我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孟揽月依旧紧紧地抱着白无夜的手臂,整个人也快伏到马背上了。 “如你这么笨的人,独自一人如何生存?”贬低,从白无夜嘴里说出来的话似乎就没有好听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成了废物。只要不被斩断手,割掉舌头,我就能存活。在哪个药房坐诊看病,我都能混口饭吃。五哥就不一定了,脸又臭,说话又难听,去哪儿做事都没人要。”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可不代表孟揽月嘴上会吃亏。 没有回话,白无夜只是动了一下自己被抱住的手臂,惹得孟揽月更加用力,把他的手臂紧紧地抱在怀中。 马儿终于走过了石桥,看着踏在平地上,孟揽月才呼出一口气,安全了。 缓缓的坐直身体,孟揽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手臂,她瞬间皱起眉头,然后就放开了双手。 身后的人没说话,孟揽月却是扭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她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忽的又扭头看向他。 “软么?”她眯起眼睛,板着脸小声问道。 垂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幽深无底,“嗯。”他回答,并且给予肯定。 闻言,孟揽月抖了抖肩膀,顺便把披风又裹紧了些,“货真价实,硬邦邦的是假的。” 眨眼,白无夜的表情似乎有点疑惑,“假的?”这东西有假的么? 看着他那表情,这咸蛋鲜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大多时候是没表情的。除了和她斗嘴占便宜的时候,会开心。 “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个?好吧,看在你特别有求知欲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有一种手术方式,可以帮助女人把胸变大,方法就是往里面塞一种材料。当然了,这种材料现在世上难找。那种材料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是假的就是假的,通过触摸就能分辨出来。有时通过眼睛就能看出来,不过现在没人会穿的那么少,方法就只能通过触摸了。唉,我真是病的不轻,居然和你说这个。”说完了,孟揽月才觉得有多无语。 “穿的少,也是在无人的时候,随心所欲。不过,你是异类。”白无夜看着前路,一边低声道。 哼了哼,“我穿的少也是在无人的时候,三更半夜闯进来的是你,也不敲门。在你这儿真是无法讲理,不说了,头疼。” “意想不到的情况太多太多,所以你就得时刻做好准备。日后夜晚睡觉也要穿着衣服,若是哪日忽然发生情况,你光着身子想跑也跑不了。”白无夜声音很低,但字字是训斥警告。 无言,“我没光着,穿着衣服呢。”尽管那种袍子就是睡衣,可那也是衣服啊。 “穿和不穿有何区别?不要再跟本王狡辩,不然就把你扔到深山里喂野兽。”她一再狡辩,白无夜终是呵斥出声。 话溜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孟揽月闭了闭眼,不再说话,不和他争辩了还不行么。 队伍终于出了山,官道上,两个人骑在马上,正在等待。 这条官道,孟揽月也熟悉的很,当时就是经过这里,要去南周的皇都。然后就发生了意外,她就回了西疆。 为了把她抢回去,还死了几个护卫呢。眼下,这又要跟高斐合作,以前的事儿不管白无夜还是高斐,好像都忘记了一般。 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只有利益。 那两人是高斐派来带路的,其实纯粹多此一举,即便没人带路,白无夜也绝对能毫无阻碍的进入高斐的大营。 “这是去大营么?那我就能看见宋先生了,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想、、、”宋先生现在就在大营,由余崖在照看着。 “未尝不可,活着也是受罪。”白无夜支持,就如同杜先生那次,他没有阻拦。 “脑死亡,宋先生也感觉不到痛苦了。只是,各种衰竭,他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这样等着他离去,不如送他一程。”说起这个,孟揽月又再次犹豫,也不禁想起杜先生。 杜先生是期待死亡,可宋先生不是。 想起这些,孟揽月就不禁觉得压抑,连呼吸都很累。 “马上到大营了,你见着了宋先生,就能下定决心了。”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郁闷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没有说话,看着前路,队伍拐进了山中,的确要到大营了。 在太阳升上头顶的时候,队伍终于进入了大营,这里孟揽月很熟悉,毕竟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可与太阳争灿烂的高斐站在大营入口处,正在等待。后面,余崖也站在那儿,他明显疲惫憔悴,乍一看老了很多似得。翘首以盼,可是等的焦急不已。 看见了余崖,孟揽月也不禁难掩平静。 勒马停下,白无夜揽着孟揽月从马背上下来,她把兜帽摘下来,便直奔余崖。 “没想到孟大夫真的要随行,有勇气。”看着孟揽月走过来,高斐笑眯眯的开口。不过孟揽月直接路过了他,朝着余崖奔了过去。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走过来,“小王爷可准备好了?此番行动,必定腥风血雨,孩童参与,多有危害。” 将视线从孟揽月的身上收回,高斐依旧笑的灿烂,“男人之间的斗争,我怎么可能害怕。倒是‘五哥’,不然请孟大夫提前给你配服药吃吃?长长胆量。” “高小王爷,我要去见见宋先生。”孟揽月的声音传来,也截住那两个冷嘲热讽的人。 “可以,请吧。”高斐点点头,然后抬手示意。 没有再说什么,孟揽月与余崖快步走进了大营。 “小王爷回来的时候把孟大夫的话转告了我,只是,我下不去手。正好孟大夫来了,还得你亲眼看看才是。”余崖是心里没底,一直都由宋先生为他做主,不管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宋先生指示他。似乎习惯成自然了,现在宋先生躺在那里不能言语,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判断脑死亡,脑死亡其实就是死亡了。一个多月之前,我另一位老师杜先生也惨遭高卫的毒手。不过他随身带了大还丹,当时便吃了,所以才撑了许多天。但是,毒素入心肺,已无药可解。杜先生选择了死亡,就是由我下的手。”边走边说,孟揽月的心情也几分沉重。 “真要这么做么?可是先生还有呼吸和心跳。”余崖也不忍心,和当初孟揽月的心情是一样的。 “就算还有呼吸和心跳,但是也撑不了多久。他身体的器官会逐渐的衰竭,躲不过那一天。”看了一眼余崖,他很悲伤,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二人脚步匆匆,直奔医帐。 后面,白无夜也与高斐也缓步走进了大营,看着那脚步匆匆很快就不见踪影的两个人,高斐缓缓摇头,“‘五哥’还真是面冷心热,本以为‘五哥’执意来我南周是为了窥探大营。但现在看来,是为了孟大夫啊。见宋先生一面,估计她就不会再怨‘五哥’你刻意隐瞒了。谁让孟大夫心地善良呢,真是可惜了。” “小王爷的大营也没什么需要窥探的,知己知彼,还需窥探什么?倒是小王爷小小年纪,管好自己的眼睛和手,别人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妙。”白无夜直视前方,对于南周的军营,他的确没什么好奇,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这种话,高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笑出声,他看向白无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哥’就别多想了,自卑归自卑,但总是不能耽误了别人。” “黄齿小儿算什么君子。”白无夜讽刺,高斐那张脸,任何人看了都是稚龄,完全小孩子。 医帐里,孟揽月终于看见了宋先生。 他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亦是干燥的爆皮。 看见他这个样子,孟揽月不禁鼻子发酸,尽管宋先生看不见,可是他精神头格外饱满。骂起人来也中气十足,很难想象他会有这么一天。 坐在椅子上,孟揽月抓住宋先生的手,干燥的如同树皮一般。 探脉,孟揽月盯着宋先生的脸,心下也一沉。 随后查看了一下宋先生的身体,又用银针试探,但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叹口气,孟揽月扭头看向余崖,“你怎么想?” 余崖满脸悲戚,“孟大夫你说呢?”他做不了主,而且也不知该怎么做主,拿不定主意。 看向宋先生,孟揽月深吸口气,“依据宋先生现在的状态,坚持不了一个月。器官衰竭,其实很痛苦,但也庆幸先生感觉不到。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状态会更糟糕,现在,他会更体面些。” 余崖抬手抹了抹眼睛,“听孟大夫的。” 抬手,孟揽月抓住余崖的手臂,“别伤心了,咱们一起送走他,不会孤单。而且,我一定会为宋先生报仇的。” 点点头,余崖反手抓住孟揽月的手臂,他不知该怎么做,如今孟揽月来了,他的心这才算是定了下来。 “别担心,很快的。杜先生当时还有意识,他在忍受痛苦,那一针,其实是救了他。”安慰余崖,他和宋先生的感情更深,名为师徒,实则更似父子。 点着头,余崖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先给宋先生沐浴一下,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有,宋先生有没有家人或是家族墓地什么的?这些后事,咱们要做好。”当时杜先生有交代,而宋先生则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余崖摇摇头,“关于先生的过去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他说过儿时学医曾在梅山十余年。” “学医?他和师妹应该都是在那里学医吧。宋先生随身带着一个很旧的丝绢,我想那应该就是他师妹送给他的。如今他不知师妹在哪里,甚至连生死都不知道。这样吧,将宋先生葬在梅山吧。”这大营附近满地枯骨,也不知曾死了多少人,宋先生葬在这种极乱的地方很不合适。 余崖点头,“好,听孟大夫的。” 二人做了决定,便离开了医帐。余崖吩咐小学徒和他一起帮宋先生沐浴更衣,而孟揽月则直接去找了高斐。 “宋先生自离开天牢后,便一直在军中,这么多年来,救死扶伤无数。这些身后事,我定会做好。若是要葬在梅山的话,也不无不可,我会派人亲自把宋先生送过去。只不过,你和余大夫都商量好了?余大夫对宋先生感情极深,这段日子,单单是我就数次看到他泪流满面。”高斐也颇多感慨,宋先生是南周大营医帐中的神话,每个营地的大夫都或多或少的经过他的指点。尽管他脾气不好,话也难听,但从没有人说过他不好。 即便是他,也一样,尽管他还遭过宋先生的惩罚。 “已经商量好了,余崖虽然舍不得,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得不接受。既然高小王爷也没有意见,那么一会儿宋先生沐浴更衣过后,我就开始了。”既然高斐没意见,那么就送宋先生上路。 高斐点点头,他同意。 医帐里,余崖正在为宋先生沐浴更衣,孟揽月自是不能进去,不过却一直站在不远处。 “你倒是比上次更果断了。”白无夜看了一眼那瞧着医帐的人,她比送杜先生上路那次要果断坚强了许多。 “关键是杜先生有意识,还能说话。而宋先生,是脑死亡。脑死亡的人,很少有家属会让他们继续活下去,毕竟已经注定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维持身体的机能,但留住的也只是个躯壳。”以前见过,所以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准备。 “以前见过?”看着她,白无夜可不认为她是在胡说八道,而是一副真的见过的样子。 “嗯。”回答了,孟揽月却发觉自己的话说的有点不对劲儿。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他果然也在看着她,用一种难懂的眼神儿。 轻咳了一声,孟揽月双臂环胸转过视线,不打算解释,即便他追问,她也不解释。 不过白无夜却是没问,她有问题,他早就知道。 夜幕降临,宋先生也沐浴完毕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他还是躺在那里,皮肤嘴唇的干燥都好了许多,连头发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被捆绑了起来。 他身边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看起来又很古老的卷镇,不知那是用什么动物的皮子缝制而成的,但是一看就知并非是凡品。 余崖看了孟揽月一眼,然后把那卷镇拿了起来,并交给了孟揽月。 “孟大夫,这是先生一直带在身边的卷镇,据说是宋先生的师父传给他的。我跟着宋先生这么久,可是实在愚钝,连先生的三分本领也没学来。这个卷镇,我也不配拿着,这样只会让先生更丢脸。这个就交给孟大夫了,孟大夫比我更有资格拥有。”余崖将卷镇交给孟揽月,满脸惭愧,他不敢拿着,恐会辱没了宋先生。 拿着卷镇,那触感十分舒服,堪比婴儿的皮肤。这东西是什么皮子的实在摸不出来,但是想来会这么细滑,也和拥有它的人每天的触摸有关。 按照余崖所说,这卷镇起码有上百年了。 “其实我也不配拥有,算起来在宋先生这里也没学过几天,更别提作为徒弟应有的侍奉了。余崖,你在宋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辛苦侍奉,即便没有学到先生的三分本领,可你是他的徒弟,比我称职多了。这个就留给你吧,即便不用,也可以做个念想。”孟揽月摇摇头,除却被抓来这大营那一段时间,之后便分隔两地,她也称不上是宋先生的徒弟。 “这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怎么能做念想呢?孟大夫你拿着吧,我实在没资格。”余崖则还是拒绝,他实在惭愧。 看着他,孟揽月最后叹口气,“好吧,我拿着。”将卷镇收起来,孟揽月看向宋先生,随后,她深鞠一躬。 余崖则再次流出眼泪,直接跪在了地上。 拿出银针,孟揽月抬手拍了拍余崖的肩膀,然后,下针。 一切都静静地,宋先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忽然间的,他就不呼吸了,心跳也停止了。 余崖哭出声音,悲伤从心底而生,那哭声也格外的让人动容。 孟揽月也不禁眼睛发酸,看着宋先生那平静的模样,心中无限感慨。 外面,队伍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上面还有一口朴素但精致的棺材。这是高斐晌午时派人去定做的,刚刚送回来。 宋先生被抬到了棺材当中,高斐的人动作快,且十分利落。 余崖哭的站都站不住,小学徒在两侧扶着他。孟揽月眼睛微红,看着队伍渐渐离开大营,也不由得长叹口气。 一只手落在肩膀,有力的拍了拍,孟揽月扭头看过去,白无夜正垂眸看着她。 “我没事。倒是余崖,他和宋先生感情很深。”看向余崖,他的悲戚可不是作假,发自内心。 “送走了宋先生,接下来咱们就启程吧。这毕竟是我军营重地,‘五哥’长久的待在这里实在不合适。”高斐走过来,黑夜里灯火明亮,他却比之那些灯火还要亮眼。 “放心吧,没人偷窥你。”白无夜没说话,孟揽月则扫了他一眼。其实白无夜根本没什么理由来这里,虽说是合作,但也未必要形影不离。所以,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孟揽月就猜到了,白无夜会特意转道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让她看看宋先生。 “孟大夫不会偷窥我是知道的,毕竟,在大夫的眼里,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即便穿着衣服,也如同裸身。”高斐看向孟揽月,他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知道就好。不过,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夜长梦多啊。”西疆有高卫的眼线,那么南周定然也有。白无夜来到这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高卫的耳朵里。 “连夜启程。小王爷就等明日吧。”白无夜开口,并宣布不会和高斐同路。 高斐倒是没丝毫不悦,看向孟揽月,他笑道:“孟大夫不如与我同行?要知道,和‘五哥’同行‘撞大运’的几率十分大。” 无言,孟揽月分别看了一眼高斐和白无夜,“其实你们半斤八两罢了,和谁同行,危机都是一样的。但鉴于我和五哥共同经历过生死危机,我还是跟着五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0、危险之地 再次启程上路,这次则直接向北,越往北边,空气也变凉了。不过,这种凉却让人不禁精神抖擞,绷起神经。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来这边,大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总是能听到,但是却从未涉足过。 坐在马背上,孟揽月看着那微微枯败的树木,蓦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五哥,你见过高卫的真面目么?”她还记得,那次在山里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距离那么远,她其实也根本看不清什么,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反光的面具,刺眼的很。 垂眸看向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幽潭,深不见底。 “没见过,数次见他,他都戴着面具。”白无夜也没见过,而且那么多次,都只是远远地见着。 “这么神秘。他为什么戴着面具?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还是说,长得丑,或者脸上有什么缺陷?”戴面具?孟揽月难以理解,按理来说,戴面具都是因为有缺陷。 “不知。”白无夜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 “更让人好奇了,连五哥你都不知道。这次,也不知会不会碰上,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五哥你可得谨慎再谨慎。”虽说白无夜不惧毒,但难保会有什么他无法抗拒的毒,孟揽月单是想想都觉得头疼可怕,她可没有那么神,要是白无夜也中招了,估计就只能等死了。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缓缓的浮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想想你到时该怎么逃吧,本王可能会随时把你撇下。” 撇嘴,孟揽月扭头看向别处,“反正我被抓了就第一时间出卖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所以,本王应该现在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免得你到时出卖本王。”白无夜自是有办法。 无言,看向他,她翻着眼睛,“来吧,还怕了你不成?” 抬手,白无夜捏住她的下颌,在孟揽月睁大的视线中,他微微用力,孟揽月的嘴瞬间被他捏的变成了豌豆炮。 “想拔掉你的舌头非常简单,本王还能顺便敲掉你的牙齿,想试试么?”看着她的嘴,白无夜的唇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把他的手打开,孟揽月摸了摸自己的嘴,“知道了,你厉害。” “所以,不要提那些不可理喻的理由,没准儿哪次本王就满足你了。”看着前路,白无夜低声道。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不禁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什么都能满足似得?算了,不说了,免得你又瞪眼。这荒山野岭的,若真把我撇下,还真走不出去。” 看着她的侧脸,白无夜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沉默。 夜幕降临,队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护卫随时的奔向前方,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没了影子。不过,一会儿之后他们会再返回来,禀报前方的情况。 看他们这么紧张,孟揽月也不由得绷紧了神经,真的进入大周的地界了。 “高斐一直在后面,你放心么?”他们没有与高斐同路,这样就无法掌握双方的动向了。可是这样也很危险,若是一方出问题,那么另一方将会遭到巨大的危机。 “放心吧,本王改变了路线。”白无夜自是不信高斐,但想来高斐也一样,定不会按照之前的计划行路。 闻言,孟揽月缓缓点头,“这么鸡贼,能成大事。” 手落在她头上,白无夜拍了一巴掌,“不尊敬本王,有你好看。” “怎么好看?我这张脸本来就好看。”歪头躲过他的手,孟揽月无声的笑,这咸蛋的威胁,越来越没有力度了。他应该再换换思路,发明一些别的词句来吓唬她。 “不知羞耻。”自夸起来眼睛都不眨,白无夜也是佩服。 “没错,反以为荣。”又是这些说辞,孟揽月闭着眼睛也能回答。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但是能感觉得到,他心情不错。 进入大周后,一路太平,走的也尽是些偏僻小路,目前为止,孟揽月还没见过大周的官道。 白无夜大概是真的提前制定好了路线,而且不止一条。与高斐商议时说的是一条路线,而走的又是另外一条路。而且想来,若是遇上什么突发状况,还有别的路。 他计划的这么周密,孟揽月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来,最后竟然有心情瞧瞧四周风景,尽管这大周没什么可看的。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亲眼看到大周,我也信了这句话了,说的极其有道理。”风景不美,人也不美,但凡她见过的大周人,各个都不是善茬儿。 “总算说了一句听起来有内涵的话。”白无夜淡淡道。 “什么叫做听起来有内涵?明明很有内涵。”他说话是真难听,绝对不能听,否则会被气死。 没有再和她拌嘴,因为前头护卫返回来了。 勒马停下,护卫道:“王爷,距离丘山只有七里了,是否在这儿等高小王爷到来?”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虽然还有七里,但是不能再随意的靠近了。丘山附近巡逻的特别多,明哨暗哨无数,绝对得有计划的进去。 而且,若是他们先潜进去,待得高斐到了却惊动了巡逻的人,他们先进去的人可就惨了。 所以,闯进丘山决不能如同行路似得,与高斐各做各的。 “嗯,等高斐。”白无夜微微颌首,这个时候决不能着急。之前派了不少人,但都未能顺利的潜进丘山下。 队伍在原地停下,但鉴于马匹太多,很容易引来麻烦。在所有人下马之后,就有两个护卫将所有的马都带走了。 站在树下,孟揽月裹紧身上的披风,马上就要黑天了,而且相信,也别想着会燃火什么的。火那么亮,更容易引来麻烦。 “高斐什么时候会到?”看着走过来的白无夜,孟揽月问道。 “最迟明早卯时。”看着她,白无夜道。 “五哥,你何时能预言错误一次让我见识见识?每次问你些什么,总把时辰掐的那么准,弄得我也注意力不集中,总是在计算着时间,看你说的准不准。可哪次都很准,弄得我特别没成就感,想找你毛病都找不着。”歪头看着他,孟揽月是不知他怎么做到的。 “原来你会计算时辰。”白无夜倒是好生意外,因为她经常问时辰,看样子她好像根本就不懂如何看时间。 无言,“我是不懂,但也不是傻子,一点点计算还是能算出来的。” “这么说,从今晚直到明早,你都不会睡觉了。”一直计算时辰,哪有时间睡觉。 “谁说的?我以后还不计算了呢,反正你每次都说的那么准,计算了也是白计算。”她也不找他毛病了。 “一会儿吃些东西就休息吧,明日高斐到了之后,咱们便进丘山。”双手负后,白无夜站在她面前,不过半米的距离。 “嗯。丘山之后是什么样子,五哥你知道么?”她不知道白无夜之前的打探进行到什么程度。 “有个大概的轮廓,里面是什么模样,完全不知。”所以,这次的行动危险性也很大,他也十分谨慎。 点头,“没事儿,有意外才刺激,若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当中,那这一辈子也太平淡了。”她这纯属安慰打气,对于白无夜这种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有什么危机都可以承受。但是她这种还是算了,真有了危机,八成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说这话不心虚么?”看她那样子,心都要跳出来了似得。 哽住,孟揽月点点头,“我是心虚,毕竟五哥你可提前放话了,遇到危险,就把我撇了。” “说你蠢笨至极,还真是不聪明。逃命的时候,要用上一切方法,即便把自己缠在别人身上,也在所不惜。”白无夜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盯着她。 听他说话,孟揽月就忍不住的笑,在他说完后,她重重点头,“多谢五哥指点,我记住了。放心吧,我会把我的衣服搓成一条绳子,然后和你捆在一起。” “除了本王,你想捆谁就捆谁。”白无夜拒绝。 哼了哼,“除了五哥你,我谁都不捆。” 没再搭理她,不过白无夜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拿了水壶喝水,随后又递给了孟揽月。 接过来,孟揽月无声的笑,说着拒绝,身体倒是很诚实。还知道把水给她,看来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所以说,受到过创伤的人也未必都会变态,心里住着什么,就还是什么。 夜色浓重,果然没有燃起火堆,黑漆漆的,偶尔的能听到一两声夜莺的叫声,这黑夜给人的感觉更是阴冷无比。 后背抵着树干,孟揽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身边就是白无夜,他正襟危坐,瞧他那模样,还以为他坐在椅子上呢。 “应该睡觉,可是睡不着。”头向后靠在树干上,孟揽月叹道。 “担心了?”身边,白无夜低声道。 “嗯,有一点点。”近在眼前,严密的连白无夜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危机感也随之而来。 沉默,白无夜没有再回答。 虽说担心,不过后来孟揽月还是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说话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吵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入眼的光线还有些朦胧,不过却是颠倒的。她也在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发觉是怎么回事儿,是自己倒了。 扭头看向头顶的声音来源,正是白无夜,以她这个视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喉结和下巴。 一个传说中失去男性象征的人,居然还长着挺好看的喉结,想想也是不可思议。 就在她还盯着看的时候,白无夜抬起手,准确的从她的颈侧穿过她后颈,然后一个用力就把她捞了起来。 坐起来,她脑子也恍惚了下,抬手抓住还圈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又把你当成枕头了,不好意思。” “把你扔了都不知道。”白无夜看了她一眼,自己的手臂还被她‘监禁’在手里。 “借你睡个觉而已,用得着把我扔了么?”放开他的手臂,孟揽月扭头看向对面,高斐已经到了。 和他身后的人都穿着黑色的劲装,此时天色不明,乍一看他们跟鬼似得。 “孟大夫睡得可真是香,‘五哥’说的没错,把你独自撇下你都不知道。”高斐到来可是有一会儿了,孟揽月一直都在睡,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像个雕像。 “太累了。不过既然高小王爷也到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要是进山的话,还是得趁着天色不明的时候比较好。 “晌午时会有大雨,雨落下来,咱们便出发。”白无夜开口,告知他们已经定好的时间。 闻言,孟揽月这才抬头往天上看,果然,透过不甚茂盛的树冠,看见的就是灰突突的天空。那是乌云,蓦地一大块还是黑色的,就像被浓墨染了一般。 “我还以为天没亮呢,原来是乌云压顶啊。”天空这个模样,她都不知道时辰了。白无夜说高斐最迟卯时会到,也不知这次判断的准不准。 “先吃些东西吧,不然到了里面,情况未知,还有没有机会吃东西都不一定。”高斐寻了个地方坐下,说的话让人无话可说。 “高小王爷,你就不能说些促进和谐的话么?临战之前打压将士信心,大战成功的几率会直接降到负数。”孟揽月不爱听,这高斐有时说话比白无夜还气人。 “好好,那我就换个说法。这次前来的无不是个中高手,相信即便有危机,众人也能顺利躲过。这唯独不会武功的,好像只有一人,孟大夫要小心了。”高斐果然换了个说法,不过却更气人。 冷眼瞪视他,高斐则笑眯眯的,天上没太阳,他反而就像太阳一样,连光线都变得不再昏暗了。 “孟大夫瞪眼也这么好看,幸亏我不是女人,否则肯定会心生嫉妒。”看着孟揽月瞪眼那样子,高斐笑的更开心了。明明一个小孩儿,可是说起这些话来,却老道的不得了。 “你要是嫉妒也该嫉妒这位,目前为止,我还真没看到有谁比他还好看的。”说着,孟揽月抬起一只手,做托举的姿势夸赞身边的白无夜。 顺着她手的方向看向白无夜,高斐认真的看了看,然后点头,“孟大夫此言有理,‘五哥’要是变成‘五姐’,定然迷倒众生。” 刷的一声,一截树枝带着破空之声直奔高斐的面门。 高斐微微歪头,那截树枝就狠狠地插进了他身后的树干之中,入木三分。 孟揽月发出嘘声,“有武功就是了不起啊,这若是我的话,现在脸上肯定有个大窟窿。” “闭嘴。”身边的人冷冷训斥。 缓缓眨眼,孟揽月盯着他的冷脸,然后点头,不说了,闭嘴。 高斐的人和白无夜的人不断的离开,潜进丘山附近,他们速度快,而且行走无声,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他们就像山间魅影。若是真有人忽然撞见,肯定会被吓得够呛。 等在这里的人也陆续的吃了些东西,其实高斐说的没错,若是进入了丘山,何时能再吃上东西,就是未知了。 终于,时近晌午,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好像就在头顶上,马上就要和大地合在一起了。 众人准备,孟揽月也把身上的披风裹紧,一边仰头看着天空,大雨马上就要落下来了,乌云已经撑不住了。 “走吧。”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揽月扭头看向白无夜。 深吸口气,她转身站在他面前,“有劳五哥了。”话落,她张开双臂,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不远处,高斐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脸上也有几分讳莫如深。 “不要松手。”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嘱咐道。 “放心吧,死也不放手。若是不行,我就把衣服脱了做成绳子,把咱俩捆上。”已经有雨点落下来了,在这大雨中前行,孟揽月心里也没底,没准儿真会脱手。 “忘记本王的话了?”单手环住她,白无夜压低了声音,似乎只有孟揽月一个人听得到。 仰头看着他,孟揽月想了想,忽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无语,“放心吧,我穿了很多层,要是达到脱光的程度,那得做很长一条绳子。”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看了一眼天空,“出发。” 出发,雨也落了下来,初始便是疾风骤雨,山林中的树木剧烈摇晃,和着大雨的声音,惊天动地一般。 孟揽月戴着兜帽,将脸抵在白无夜的胸口,但仍旧能感受到大雨拍打在身上头上的感觉,就像被一大堆的石子拍打一样,疼的很。 众人速度极快,快速的翻越过山峦,距离丘山也越来越近。 接近丘山时,众人便分开了,距离都不算太远,但也并非聚在一起。 大雨飘摇,孟揽月除了大雨的声音,还能听得到白无夜的呼吸和心跳声。 环住他腰的双手都是雨水,也变得滑腻腻的,孟揽月更加用力,很担心会脱手。 尽管没有抬头看,但是白无夜前行的方向改变了数次孟揽月是知道的。但凡他改变路线,那应该就是前头有人。 闪电和雷声在天空连环的炸开,好像天都要被炸的裂开了一样。 终于,白无夜的速度慢了下来,“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孟揽月随即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来,掉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上。 眨了眨眼,她扭头顺着白无夜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大雨如同瓢泼,又似珠帘,天上闪电惨白,借着闪电的光亮,孟揽月也瞧见了山下。 一片恍若皇宫般的建筑就在山下,整体黑色,乍一看,恍若阎王所住的冥宫。 尤其惨白的闪电亮起,那片建筑更是透着异样的诡异之气。 “好大啊。”从白无夜脸上低落下来的雨水让她洗了脸,她一边眨眼一边查看,这种规模,可见高卫在这里花了多大的心思,这里的重要性也显而易见。 “若是效仿,就得先准备钱,你还得等上个十年八载。”白无夜看着山下,一边道。 “谁说要模仿这外表了,得看看里面。等个十年八载,说不定我们都得被高卫毒死。”边说着,孟揽月边用力的眨眼,雨水流进了眼睛里,难受的紧。 “里面或许更复杂,就不止是等十年八年了。”说着,白无夜低头,却发现孟揽月在一直的挤眉弄眼。自他脸上滑落下来的雨水低落在她脸上,洗脸了一样。 抬手,在她眼睛上抹了抹,不过他手上皆是雨水,根本无济于事。 “‘五哥’,他们进去了,走吧。”和着大雨,高斐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无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山下,然后便揽着孟揽月快速的下了山。 重新把脸抵在他胸口,雨水太大,俩人皆是湿漉漉的。 高斐与白无夜各留了一个护卫在身边,其他人则全部做了先遣队,再加上之前已经在丘山附近埋伏好的,不下上千人。 他们先行潜进了这制毒基地,而且,有的地方已经发生了打斗。只是雨声太大,电闪雷鸣,有打斗,即便发信号,也没人听得见。 一行五人,顺利的通过了一条黑色石头铸成的桥,这条桥是通向这制毒基地的几条路之一。 大雨冲刷过石头,那石头泛着压抑的颜色,让人充分感受到这个地方定然危机重重。 顺利进入制毒基地,前行的速度也受到了阻碍,白无夜带着孟揽月不时的停下,每次都是躲在墙角处。 而高斐和他的护卫则走了另外一条路,但也一样不顺利,这里巡逻的兵士特别多,这也证明高卫对这个地方有多看重。 “那是什么地方?”又在墙角处停了下来,孟揽月也听到了巡逻兵士走过的声音,他们身着甲胄,即便大雨倾盆又电闪雷鸣,可是那甲胄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仍旧很清晰。 抬头微微往那边看,孟揽月就瞧见了一个黑色的尖顶建筑,有穿着白色长衫的人抱着一个大箱子急匆匆的往那里面跑。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白无夜也不知道,毕竟之前前来打探的探子都没有成功的潜进来,只是在外围转悠。今日终于赶上天降大雨,这才得以钻空子潜进来。 那队巡逻的兵士走远,白无夜便带着孟揽月快速的离开墙角,掠过一大片空地,直奔那尖顶的建筑。 那一名护卫断后,机警谨慎。 顺着刚刚那穿白色长衫的人进入的大门走进去,泼在身上的雨水也终于消失不见了。孟揽月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这里面是什么。 一切都奇奇怪怪的,这里不是房间,没有任何的桌椅之类的东西。 抬头往上看,穹顶很高,但是在最上头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两扇窗子大小,厚厚实实的,由铁链捆缚,吊在那儿悬悬欲坠。 再看别处,墙上凹凸不平,同样都是黑漆漆的。 “刚刚那人去了哪儿?”没见那人出来,他的确是走进了这里。只是现在,这个地方简直一览无遗,却根本没那个人的影子。 后面的护卫也在仔细四处查看,一会儿后,他开口道:“王爷,这里有很多机关,但属下可以肯定,定然有一处机关是通向别处,很大的可能是地下。刚刚那个人,应该去了地下。” “地下?这么说的话,制毒的地方很可能是在地下?这上面,就是烟雾,专门用来迷惑外人的。”孟揽月扭头看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墙面,这就是白无夜那时所说的机关,还可能用各种毒药做配饰。 “如此看来,这工程不是一般的大。你确定要效仿么?”白无夜也在环视四周,漆黑的眸子没放过任何一处。这里的确都是古怪,不能轻举妄动。 “这种奢侈没法效仿,毕竟五哥没钱。”他不是没钱,具体来说是一毛不拔。 “把钱花在这种地方,除非本王疯了。”白无夜却是满眼不认同,投机取巧暗害人,若是这种人得了势手握天下,所有人都别想过好日子。 蓦地,门被打开,孟揽月吓了一跳立即看过去,反而白无夜与那护卫都很淡定,似乎在人没进来之前他们就听到了声音,并且知道是谁。 “我刚刚看了,所有的房子内部都差不多,我怀疑都有通往地下的路,因为我刚刚明明看见几个人进去了,待我进去后却不见了。只不过,这机关复杂,不敢乱碰,还得再研究研究。”进来的是高斐,他右臂的衣服破开了一处。而且,那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不见了。 “你的护卫呢?”孟揽月看着高斐,觉得那护卫有八成的可能是没命了。 “刚刚撞见了巡逻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得将他们都灭口了。只不过,都不是善类。”所以,他那护卫也送了命。 微微点头,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不禁庆幸他的谨慎,若是他像高斐那样乱闯,到处都走一遍,没准儿也得和巡逻队撞上。 “可是地下咱们一定得下去,若是只捣毁这上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重要的都在下面,孟揽月是势必得去看看。 “那里。”蓦地,白无夜发声,他抬手指着一处,几人也看了过去。 凹凸不平的墙上,有一块凸起不算太明显,尤其现在光线昏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护卫立即掠过去,看了白无夜一眼,他便抬手,按在了那块凸起上。 果然,随着护卫按下去,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对面靠墙处的地面滑开了一块,露出狭窄的台阶,通往幽深的地下。 “厉害。”孟揽月叹了一声,不知道白无夜是怎么看见的。 “过去吧。”高斐笑了,找到通往地下的路了。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地下了,高卫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财力,这下面不知被打造成了什么模样。 高斐与白无夜的护卫同一时间迈出步子,朝着那通往地下的通道走去。 然而,在高斐踏出第四步的时候,他就忽然停下了脚步。 护卫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继而停住步子。不过,俩人停下的都晚了,只听得四周墙壁发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然后每隔两掌的距离,就有一块凸出的地方张开了嘴,带着幽蓝之光的箭矢露出了头。 见此情景,已经走出两步的白无夜立即带着孟揽月倒地,俩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高斐和护卫也在同时伏下身体,但是护卫所在的地面却忽的弹出数十根尖刀来,有一把直接刺穿了他的脚。 条件反射,他立即跳起来,箭矢如雨,眨眼间将他穿透。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躲避。高斐全程见到了护卫的遭遇,他立即看向自己所在地面,所幸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张网却从他身后弹了出来,眨眼间将他罩住。 那张网异常沉重,砸在高斐身上时,他连掀开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砸的趴在了地上。那张网接触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边,白无夜与孟揽月同时倒地,听得箭矢就在身体上几寸的地方咻咻的飞过,俩人一动不动。很显然哪怕动分毫,都会被箭矢穿透。 大概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箭矢飞射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 高斐挣扎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即便不去看,也听得出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挣不出来。 白无夜先动了,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又看见了死去的护卫以及被砸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高斐,脸色也有些难看。 揽着孟揽月站起身,脚下刚要移动,他却眸色一冷。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脚下的地面朝着两侧滑开,他和孟揽月瞬间掉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1、各自中招,还算默契 下坠,孟揽月完全处于毫无防备的震惊当中。当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时,她立即用力的抱紧白无夜的腰。 从下坠开始,白无夜就在试图攀住石壁停止下坠。可是石壁滑溜溜,尽管并非平整如镜面,可是上面好像涂抹了什么东西似得,根本就抓不住。 一手揽着孟揽月,白无夜另一手一直在墙壁上,他用了千般劲力,但无济于事。 终于,他的手抓住了什么,俩人停止下坠,但全身都空悬着,完全凭借白无夜那一只手在支撑着。 孟揽月轻呼口气,缓缓抬头往上看,上头四四方方,这是一个早就做好的陷阱。 再看向墙壁,上面果然涂抹了什么东西,这幽暗的光线中,那墙壁都在反着光。 白无夜的手抓住了一块小小的凸起,他手上有血,下坠这一路他一直在试图抓住墙壁好稳定住两个人,导致皮肉被划开。 再看向白无夜,他正在看着下面,而且脸色十分吓人。 一瞧见他的脸色,孟揽月就觉得不好,而且此时她好像除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别的声音,咝咝的,摩擦的声音。 缓缓低头往下看,黑乎乎的,但是缓了一会儿她也瞧见了下面的东西,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蛇。 墙壁很滑,它们爬不上来,但是却正在下面等待着掉下来的食物呢。而显然的,现在他们俩就是食物。 “我的天啊。”一堆蛇孟揽月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么多,又各个都有剧毒毒牙,就算是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扛不住啊。 “五哥,我们能上去么?”盯着下面,孟揽月悬在那儿,她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尽管她死死地抱着白无夜,他的一条手臂也在腰间,但她觉得撑不了多久了。 “有些难。”白无夜自固定住二人后就试图过,但是并非那么容易。 首先二人下坠很快,距离上面大约七八米,而这墙壁又没有支撑的地方。眼下自己扣住的这块石头,似乎也要碎裂了,他手里有感觉。 “这么多毒蛇,纵使你撑着我,我也躲不开。而且,太恶心了。”就算没被毒死,她也得被恶心死。 白无夜没有说话,因为咔嚓一声,他手扣住的那块石头碎了。 听见了声音,孟揽月就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紧闭上眼睛,完了,要葬在蛇口中了。 白无夜的手抓着墙壁,但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两人持续下坠,眼看着就要掉到下面的蛇窝。 猛地,俩人再次停止下坠,双脚在摇晃,孟揽月抱着白无夜,感觉他被自己扯得也要掉下去了。 心脏剧烈跳动,孟揽月觉得那些毒蛇就在脚底下,只要它们稍稍探头往上,就能够得到他们的脚。 “五哥,咱俩真要完了。”不敢往下面看,孟揽月抬头往上,距离掉落下来的地方越来越远了,现在往上看,就像井底的青蛙,只能瞧得见那一点面积。 白无夜亦是在向上看,寻找可以攀登借力的地方,只要有借力的地方,他就能带着孟揽月上去。 “五哥,如果是你一个人,你能上去么?”抬头往上看,孟揽月觉得若是白无夜一个人,他能上去。 “嗯。”虽然未必能一次成功,但应该能上去。 “看来还是我拖累了你,不然,你松手吧。”听着脚下的咝咝声,孟揽月一字一句道。 “你说真的?”低头,白无夜看向她,对于她说出这种话十分意外。 四目相对,孟揽月缓缓眨眼,“假的。怎么死都好,我不想被蛇咬死,太恐怖了。” “放心吧,不会扔下你。你若死了,谁给本王炼药。”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无言,孟揽月紧紧地抱住他,一边低头往下看。果然,他们再坠下去两三米,蛇就能顺着他们的脚爬上来。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觉得你的手臂都在颤抖,是不是撑不住了。”看着他扣住墙壁的那只手,血已经顺着手背流进了衣袖里。 “你太重了,以后少吃点。”白无夜淡淡的回答,一边在寻找攀登借力的地方。 无话可说,她两条手臂都酸的不行了,交叉在一起的地方也在慢慢的脱开。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她不止自己会脱力,白无夜也会脱力。 就在她苦苦支撑时,白无夜的身体忽然动了,他箍着她的腰,太过用力,使得她恍惚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不过,他却带着她凭空向上移了一段距离,他扣住另外一块凸出的地方,尽管小的可怜,但是却被他稳稳地抓住了。 身体在摇晃,这种悬空的感觉十分没有安全感。 紧紧闭着眼睛,孟揽月连连深呼吸,“还能往上走么?”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够借力的地方。若是白无夜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借力的地点都会被他利用上。但是他带着她,重量就增加了不少,小小的东西根本无法借力。说不定还会因为碎裂,而使得他们俩真的掉下去。 “可以试试。”白无夜盯住了一处,但是没有十成的把握。 “拼一次吧,成功的话说明咱俩长命自有老天保佑,但若失败,就只能证明咱俩短命,得死在这里了。”否则若是一直悬在这儿,俩人迟早得掉下去。 “相信你是短命的人么?”白无夜盯着那个地方,正在试图跃上去。但是脚下无借力的地点,唯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手。 “相信,我已经短命过一次了。”盯着上头,孟揽月的回答却不是白无夜所预测的那般。 “那这次可能会失望了。”白无夜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提气,借用那只手上的力气,带着孟揽月再次向上跃了一段距离。 抓住那特别小的凸起,俩人摇摇欲坠,而且悬空了这么久,孟揽月觉得下半身特别沉重,相信白无夜也是一样的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往下看,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蛇似乎也发觉到嘴边的食物要逃走了,所以每个看起来都特别的焦躁。它们缠绕着,身上的鳞片在摩擦,不断的发出咝咝的声音,看着它们,孟揽月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发麻了。 她的身体比白无夜要更往下,这也证明她一直在往下滑,尽管她死死地抱着他,白无夜也揽住了她,但是重力不可忽视。 白无夜在寻找下一个借力攀登的地方,扣住墙壁的那只手也在颤抖,诚如孟揽月所说,他未必能坚持很久。 就在这时,上头传来高斐几欲气绝的声音,“‘五哥’,揽月,你们俩要小心了,那上头的东西要下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因为这下面的地势,高斐的声音呈回荡之势在耳边旋转。 俩人同时往上面看,那上头正对着悬在穹顶上的那块巨大的石头。他们在进来的时候看见那石头了,四四方方,和他们俩所在的地方严丝合缝。 而且,他们俩也听到了声音,嘁哧咔嚓的,还伴随着锁链挣脱的声音。 脸色瞬间变白,孟揽月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这石头要是下来了,咱们俩就算不被拍到下面的蛇窝里,也会被碾成肉泥。”现在知道那石头是做什么用的了,是这样用的。 锁链挣脱打在穹顶上的声音特别响亮,孟揽月缓缓低头看向白无夜,“五哥,怎么办?”距离上面太远了,他们俩绝不可能在那石头落下来之前上去。 白无夜的脸色亦是十分不好,垂眸看了孟揽月一眼,他缓缓松开那只揽着她的手,孟揽月的脸也在瞬间变得更白了。 “抱紧。”他说了一句,随后用空出来的手在腿上一划,一把匕首握在手中。 反手,匕首被他狠狠地插进一旁的墙壁当中,也在这时,上面的石头挣脱了捆缚的锁链,下来了。 拔出匕首,换了个位置再次插进去,匕首和石头的碰撞,迸出刺眼的火星。 上面的石头已经到了地面的地方,唯一的光线也被盖住,俩人眼前立时变得黑乎乎。 白无夜用尽千般劲力,孟揽月抱着他能清楚的感受得到,他全身都紧绷绷的。不过,她的手也在缓缓脱开,身子在不断的下坠。 那石头和这地方严丝合缝,落下来的时候摩擦着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来了。”孟揽月盯着头上,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她觉得已经呼吸不上来了,空气都被抽走了。 耳边,白无夜将匕首插进墙壁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就是更大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墙壁上剥落,然后径直的掉了下去。 同时,白无夜反手揽住孟揽月,用力一提,带着她旋转一圈,便躲进了一个狭窄的空洞中。 石头落了下来,摩擦过他们俩刚刚停留过的地方,墙壁在响,而且还带着冷风。 很快的,石头落了下去,那种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全身都窝在白无夜的怀里,孟揽月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奔腾,使得她的头特别的晕。 天旋地转,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以前见到过得眩晕症的患者,他们不止觉得天旋地转,还会呕吐不止,而她现在也有点想呕吐。 “还好么?”抱着她的人开口,使得孟揽月的头也清醒了些。 “还好。”大口呼吸,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缓缓的把头从白无夜的怀中抬起来,这才发现俩人蜷在这里有多狭窄。 “五哥,你真是天生神力。”居然用匕首把石墙撬开了。尽管这么狭窄似乎只能容下一个蜷在一起的人,但眼下却救了他们俩。 “别废话了,咱们俩能上去了。”白无夜一半的身体都悬在了外面,从而也使得在里面的孟揽月没那么难受了。 “真的?”孟揽月眼睛一亮,然后就听到了石头摩擦的声音,往外看,果然,一条铁链就在当中,那石头由它吊着。石头可以下来,也可以上去,是自由的。 白无夜揽着她瞬间脱离那狭窄的空洞,直接落在了缓缓上升的巨大石头上。 石头上来,在脱离陷阱入口处时,白无夜就带着她跳了下来。满地箭矢,二人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 大口的呼吸,躺在地上,孟揽月看着那回到穹顶上的石头,恍惚之间觉得好像产生了幻觉。 一番惊险,居然逃脱了,他们俩果然命大。 “二位既然脱险了,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高斐力竭的声音传来,俩人这才想起高斐还活着。 扭头看过去,他还趴在地上,身上被那铁网压着,只是头已经挣扎出来了,正在看着他们。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就笑了,“你到底是装的,还是那铁网真那么重?”武功那么高,居然连一个铁网都挣脱不了。 “你来试试?”高斐用力,但是却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孟揽月笑出声,撑着地面坐起身,然后看了一眼还躺在身边的白无夜,便起身走了过去。 因为过度惊吓,她双腿都有些颤抖,慢腾腾的挪到他身边,看他那像乌龟似得样子,孟揽月就想笑。 “姐姐来解救你。以后不许叫我名字,没大没小。”板着脸训斥了一下,孟揽月俯身抓住那铁网,手指头顺利的穿过了网眼。 往上拉,结果不止没拉动,她却被带的一个跟头跪在了地上。 高斐笑出声,“怎么样?我是不是装的。” “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居然这么重。”直起身子,孟揽月睁大了眼睛研究,明明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铁网罢了,怎么这么重。 “鬼知道高卫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我要窒息了。”高斐试图往外爬,但根本爬不出来,只有脑袋在动,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缓缓摇头,“我也没办法了,看来你只能在这儿趴着了。或许你的护卫一会儿就会过来,让他们想办法吧。”凭借一个人的力气,没戏。 “他们肯定会过来,但是我不确保在他们过来之前我还能不能活着。”喘不过气,他现在眼前都在冒金星。 孟揽月也没办法,扭头看向白无夜,他已经坐起了身。 “五哥,你还好吧?”看他的样子,好像完全脱力了。 “嗯。”他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起身走了过来。 “‘五哥’,想想办法吧。”歪着头趴在那儿,高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跪坐在那儿,孟揽月看着他,虽是可怜,但是又莫名想笑。 没有说话,白无夜俯身抓住铁网,他用的是揽着孟揽月的那只手,不过那手上也有血。 看着他的手,随着他用力,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她能充分感受到他在用力。 随着他提拽,铁网被拽起了一些,高斐得了空隙,立时往外爬。 孟揽月见状,立即起身跑到高斐前头,抓住他肩膀的衣服,用力的往外拖他。 终于,把高斐拖了出来,白无夜也松了手,铁网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三人力竭,各自坐在地上调节呼吸。 “出师不利,不过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地方没那么容易闯。”翻身躺着,高斐盯着穹顶,叹道。 “不过我们没死,就说明我们会成功。走吧,去地下。”看向那通往地下的路,幸亏这段时间没人上来也没人出来,否则他们就死定了。 “孟神医,再等等,容我缓一口气。”高斐真心实意,他刚刚真的要被压死了。 缓缓摇头,孟揽月没再理会他,看向白无夜,她弯身爬过去。 “我看看你的手。”说着,她把背包拿了下来。身上的衣服被雨淋得没有干,但所幸背包是皮质的,没有进水。 伸出手,那只一直抓着墙壁的手血肉模糊,手心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不要动,我给你涂药包扎。”戴上手套,孟揽月抓住白无夜的手看了看,然后先拿出纱布擦拭血迹。 “是不是很疼?”随着把血迹擦拭掉,伤口也看的更清楚。孟揽月是真的很佩服他,伤成这样他都能一直不松手,不只是痛感弱还是精神力强大。 “还好。”白无夜淡淡然,似乎真的感觉不到似得。 抬头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什么都没说,开始给他涂药。 涂了药,将纱布缠在他手上,一圈一圈,每个指头都分别包裹,这样才不会感染。 他是不惧毒,但是却不会不怕感染。 “那只手。”再次把纱布扯下来一块。 漆黑的眸子固定在孟揽月的脸上,白无夜伸出另外一只手,虎口指节几处破开,而且,还在隐隐的发抖。 看着他的手,孟揽月抿唇,抬眼看向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涂药包扎,之后又翻出一瓶药来,倒出两粒直接塞进了白无夜的嘴里。 把东西装好,又将背包背在了身上,孟揽月深吸口气,“歇一会儿咱们再下去。”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只是看着她,光线昏暗,也看不清他眸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蓦地,清晰的脚步声忽然从通往地下的入口深处传了出来。 孟揽月也听到了,随即扭头看过去。 就在同时,躺在地上的高斐忽的跳起来,恍若一阵风似得掠到那入口处,稍稍向下看了一眼,他便一个闪身跳了下去。 不过片刻,高斐就又跳了出来,而且手上拎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的脑袋耷拉着,已经死了。 将人拎过来扔到地上,高斐拍了拍手,“毫无武功,身上一股药味儿,孟神医,这应该是你同行。” “刚刚看到的不是这个人,看来他们真的在地下做事。这人眼睑唇色泛青,这指甲也发白,显然鲜少见到阳光,而且还有些轻微的中毒。炼制毒药,又在地下,一些毒药会散发出毒气,但地下通风不良,他们会轻微中毒也在常理之中。咱们在这些机关暗道中活了下来,看来是注定要咱们下去走一遭了。”起身,孟揽月在那中年男人身上检查了一番,缓缓道。 “既然如此,咱们这就下去吧。幸亏这大夫蠢笨,没过多观察一下莫名打开的入口。若是再来人,且生性谨慎,咱们就彻底暴露了。”高斐恢复了力气,就想尽快下去,速战速决。 点点头,孟揽月也认为是如此。而且就算下面不上来人,也难保外面不会进来。 “走。”白无夜没有多余的话,起身,便带着孟揽月直奔那地下入口。 台阶盘旋向下,用的都是黑色的石头,越往下空间越大,四五人并排行走也没有问题。 本是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在前,不过高斐似乎是嫌他们俩人在前头碍眼,便掠过了他俩走在了前头。 “你还好吧?”一边查看这通往地下的通道,孟揽月一边问道。他带着她,她感觉得到他没那么有力气了。 “无事。”白无夜低声回答,从他的声音上倒是听不出什么。 “要是不行的话,我这里还有药,用天珠炼成的药。”那时这药被杜先生带到了草流城,她离开草流城的时候,就都带上了。 “好。”没有太多的话,白无夜一直在试图听下面的声音,尽管距离下面还有很远,但是他能听得到一些喧嚣的声音。下面有很多人,而且正在忙碌着什么。 还有一些机械发出的声音,类似于齿轮转动时发出来的。 “‘五哥’,这下面很忙啊。”走在前面的高斐亦是听见了,若是捣毁这种地方,不知凭借他和白无夜能不能做到。 “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所有人会和下来后再行动。”白无夜开口道,因为孟揽月说要看看下面是什么模样,她要效仿。 “若是规模巨大,凭借我和‘五哥’怕是也很难做到。只不过,高卫花这么大心思建造的地方,我当真得好好瞧一瞧。若是宋先生在,我完全可以效仿,只不过现在宋先生不在了,效仿也没用。”医帐之中无能人,花费多少钱造出来的也是白费。 闻言,孟揽月便扭头看向白无夜,他也低头看向她。四目相对,俩人想说的话是一样的。 没听到后面俩人说话,高斐随即转头看了一眼,瞧见孟揽月,他瞬间恍然,“原来孟神医跟来也是为了这个?不过咱们应当先说好,你制你的毒,千万不要用在我南周的身上。高卫卑鄙无耻,你对付他就行了。”宋先生去世了,南周医帐无人才,要是上次那种事再来一次,损失会很大。 “把你的小心脏放在肚子里,担心太多,容易长皱纹。”无言,孟揽月本来也没打算制作那些东西祸害苍生,只是高卫咄咄逼人,她反抗罢了。 “长皱纹不是才显得老成么?比如‘五哥’。”高斐笑了,顺便讽刺一下白无夜。 孟揽月也不禁笑,“看的这么仔细?出去后我再研究研究,真没注意五哥脸上的皱纹。” “闭嘴。”白无夜冷声呵斥,显然在这个地方他不想和他们俩争斗。 “我说错了,像‘五哥’这种特征的人,都很耐老。他们有的已迈入古稀之年,脸上仍旧光滑无比。”高斐又说,笑的开心极了。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点头,“没错。”雌性激素本来就会让人皮肤光滑。 蓦地,白无夜忽然踢出一脚,正中高斐后腰。他收力没收住,就直接从余下的几个台阶上跳了下去。 同时,白无夜带着孟揽月一闪身,消失在旁边的一条黑乎乎的小道里。 高斐从台阶上掉下来,虽然站住了脚,但下一刻他就僵在了那儿。缓缓抬眼,只见前方一个硕大的药炉立在那儿,药炉的烟囱直通顶端进入穹顶当中。 而那药炉四周都是穿着白色长衫的人,有的在添柴,有的在往炉中倒药,还有几个人正弯身从药炉前的笼子里往外拽活物。 因着高斐忽然出现,那边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直直的盯着他,显然十分意外。 眨了下眼睛,高斐随即站直身体,然后就笑了,“大家辛苦了。”话落,他猛地闪身掠过去,那些发愣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陆续的倒地。 待得最后一个人倒下,那台阶尽头处,白无夜也带着孟揽月出现了,瞧见那大药炉,孟揽月就忘记眨眼了,真大啊。 “‘五哥’真是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再有下次,‘五哥’可别怪我不讲信义出卖你。”高斐不忿,也幸亏这刚下来的地方人不多,而且这些人不会武功,否则他还真无力应对。 “五哥这不是在验证高小王爷是不是诚心合作嘛,你和高卫怎么说也是亲戚,我们心里没底嘛。”走过来,孟揽月一边道。 “我看起来像只有三岁么孟神医?莫不是刚刚你们二人掉下陷阱,‘五哥’脱力了?”高斐看着白无夜,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很有可能,毕竟他们在下面很长时间。 “怎么可能会脱力?要是脱力,我们俩就掉下去喂毒蛇了。他手受伤了,刚刚涂得药很刺激伤口,一会儿就好了。”孟揽月双臂环胸,一边围着那大药炉看,一边道。 将信将疑,高斐看了一眼白无夜的手,缠裹着纱布,看起来的确伤的挺重的。 “这药炉,能定做出来都很困难。看看这专门炼药的地方,一次能出很多药。闻到气味儿了么?通过味道就能知道,这里面不下十数种毒物。还有这里面的,都是剧毒之物。”看向地上的那些笼子,有的网眼极细,里面关着几只硕大的蝎子,而且它们正在打架。 “听里面的声音,我敢肯定,这种药炉数不胜数。”再往里面是通道,很宽阔,而且灯火明亮,但是却看不见深处。 不过,高斐却是能听得到声音,和眼下这药炉一样正在工作着,轰隆隆的。 “做出来这么多,真是大手笔。这种药炉若是毁了真是可惜,不过,不毁也是不行。我可以给你们个建议,更快捷的毁掉药炉。看见火灶与熔药炉之间连接的地方了么?那里面是水,平时要不断的更换。你们只要毁了这里,这药炉就算废了。”孟揽月边说边向后退,一边道。 白无夜和高斐的视线同时看向孟揽月所指的地方,果然,那里有个封闭起来的门,原来那里面是装水的。 “所有药炉的这个部分都是一个整体,当初制作的时候是一起熔炼出来的,想后期拼接,那是不可能的。这个药炉的封闭做的很好,不像我之前用的,但凡炼制特别讲究的药时,都得用铁漆把那门四周涂抹一遍,防止透气。”退到了远处,孟揽月的话也说完了,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 “‘五哥’,请吧。”高斐抬手示意,这个时候倒是客气的紧。 “小王爷请。”白无夜自是不可能独自动手。 高斐颌首,俩人一同搞破坏,他同意。若是让他自己动手,他可不干。这若是下一刻被围住了,白无夜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屎盆子都得扣在他头上。白无夜鸡贼,他是信不过。 二人同时跃起,孟揽月不由得再次后退两步,眼见那二人直奔储水的隔层。火灶正在燃烧,那里面的水也是沸腾的,外壁必定无比烫手。 不过二人却恍若没有什么感觉,分两侧出击,两手同时拍在隔层上,只听得轰隆两声,那两人就快速的跳了下来。 白无夜直奔孟揽月面前,带着她快速离开原地。 跃到远处,掠到通往深处的那条通道,三个人才停下,回头,只见沸水四射,那隔层被他们俩硬生生的拍断裂。这中间的隔层没有了支撑的作用,药炉上半部分开始摇晃。 下面火灶里的东西也在往外掉,一大块一大块的还在燃烧着,以及药炉里那些未熬制好的药,那片地方瞬时狼狈不堪。 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也被波及,有的已经燃了起来。 轰隆一声,上头的烟囱掉下来一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可是最上头的那截烟囱却没有掉下来,它是和最顶端的穹顶固定在一起的。 烟囱里的烟飘出来,黑乎乎的,缓缓的将这里笼罩住。 闻见了烟味儿,孟揽月便把背包卸下来,把一个瓷瓶拿出来,快速的倒出两粒药,一粒塞进自己嘴里,另外一粒递给了高斐。 接过,高斐看了孟揽月一眼便吃了。不过咽下去后却忽然看向白无夜,“‘五哥’不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2、搞破坏,受伤 高斐此话一出,孟揽月也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高斐,他那张脸上诸多疑惑,还有深究。 这小子极为聪明,他若是生出了疑心,就得开始探查白无夜的秘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无夜不惧毒,这种事若是传出去,那么他的秘密也早晚会被挖出来。 而且孟揽月现在怀疑,高卫就在深挖此事,却一直不知答案。而要抓她,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他想知道白无夜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当年中招了却没有死。 “是啊,为什么不给本王?”白无夜面色依旧冰冷而平静,就像浮在洋流中的冰,没有起伏。 眨眨眼,孟揽月把装药的小瓶又拿了出来,“给错了呗,把高小王爷误当成你了。”说着,她倒出一粒药递给白无夜。 接过来,白无夜服下,那边高斐则一脸的无语,“孟神医,你现在怎么这么无情?”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连迂回着说都不肯,太伤人了。 “因为我炼药也不容易啊,你吃了又不给钱。”又看了白无夜一眼,这咸蛋镇定自若。 “难不成‘五哥’给钱?”高斐可不这么认为,凭他对白无夜的了解,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 哽住,孟揽月眨了眨眼,“不给。” 高斐笑了,“所以孟大夫不如考虑考虑来我南周?要多少钱,咱们都好商量。” “没长成的小孩能做主家中的钱财么?”白无夜出声,极尽冷嘲热讽。 孟揽月分别看了那两人一眼,随后将背包背上,“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一毛不拔的人长得都特别像。在我看来,你们俩现在就长得挺像的。”鸡贼相。 闻言,那二人对视一眼,便都不大不小的发出一声轻哼来,听得孟揽月不禁笑。 “行了,别再计较谁大方了,没有结果,半斤八两比什么比呀?不过,刚刚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引来人,想来真是各自做各自的,互不干涉。咱们往里走吧,这么大的规模,想来每一个药炉炼的都是不同的药,有钱。”说来说去,还是有钱。 “听听里面的声音,轰隆隆的,这里面的药炉肯定比这个大。”高斐耳力好,自然能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还大的药炉?那我真是想象不出来了。”刚刚那个就十分巨大,是她从未见识过的。 “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高斐真想见识,而且眼下吃了避毒的药,即便那些难闻的气味儿在身边飘,他也没觉得不舒服。不禁更感叹孟揽月炼药的技术,看来那位杜先生当真了不得。只是很可惜,和宋先生一样,都不在了。 三人顺着通道往里走,这通道很宽,三五人并排走不成问题。而且墙壁上挖出油灯可以安放的孔洞,灯火燃着,这里面一点都不黑。 通道大约十几米长,渐渐地走到尽头,三人也放缓了步伐。在边缘处停下,随后三人分别微微探头往里面看,不由得更为讶异。 “真长见识了,药炉原来还可以这样打造。”诚如高斐所猜测的,这里面的药炉更大,而且,是个四面药炉。 四面都有火灶熔药炉,硕大的如同一座楼似得,大约五六十人在这里忙碌,皆穿着白色的长衫。 他们各司其职,在四面不同的地方,那火灶格外的大,需要无数的柴才能保持这药炉正常的运转。 “高卫的手下居然有这么多的大夫,我还真从不知,大周大夫如此多,多的遍地都是。”高斐也不禁皱眉,这么多年来,他真从未打探到这个消息。 “怕不是真的大夫,而是不得不当大夫。”白无夜低声道。 孟揽月微微点头,“五哥说的有理,而且,他们应该只懂炼毒药,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他们就像机械制的,陀螺一般的只做那些事情。 “若是这么说,那这绝对是高卫能干出来的事儿。还记得儿时我们曾见过一面,不过我那时长得太矮小了,看他都得仰着头。因为我说了一句他不爱听的话,我们刚分开一天,我身边的奶娘和宦官就都死了,死相惨烈。”高斐说着童年的事情,其实他记得不太清楚了,毕竟那时他太小了,只有些模糊的记忆罢了。 “你见过高卫?”孟揽月看向他,原来这高卫也并非如此神秘。 “没错,只不过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很高,又很瘦,好像身体不太好,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这就是高斐的全部记忆了,仅限于此。 “和我想象的有点差距。”听高斐的描述,高卫很弱,并不似传说中的那般,也不似她那次在山中看见的。 “你们俩要讨论到什么时候?就在眼前,岂能放过。”白无夜不耐烦,与其讨论高卫的长相,不如现在就把他的苦心经营破坏掉。 “等等,这个药炉我要好好研究研究,先别毁。”孟揽月盯着那药炉,很好奇这是怎么制作的。这种药炉一个抵四个,若是效仿,就效仿这种,工作率大大提升。 两人没说话,只是在同一时间掠了出去,恍若一阵风,眨眼就穿进了正在忙碌的白衫人中间。 二人出手如电,白衫人恍若中邪了似得挨着倒地。 孟揽月站在那儿看着,在她的视线当中,白无夜和高斐的身影是模糊的,带着残影,辗转腾挪。 几乎只是半柱香的时间,白衫人全部倒地,只剩下药炉还在轰隆隆的运作。 举步,孟揽月从通道里走出来,快步的走到那药炉前。 热气蒸腾,而且空气中泛着刺鼻的味道,她仔细的嗅了嗅,就差不多猜到药炉里炼制的是什么了。 围着那药炉转圈,孟揽月查看的仔细。高斐亦是没见过这种药炉,还记得孟揽月那时在大营里炼大还丹,还说南周的药炉太古旧。 高卫真是能钻研,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居然能研究出这种药炉来。在某些方面,不得不说他是个人才。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里面怎么轰隆隆的,原来它们是共用一个隔层,门在这儿呢。”转了两圈,孟揽月才发现端倪。一个小门封闭的严严实实,水是从这里送进去的。 而这四面药炉用的是这一个隔层,里面大概是有什么齿轮之类的东西在转动,让沸水在里面均匀开来,这样四面的熔药炉都不会受影响。 听到她的声音,白无夜和高斐也走了过来,看向那个小门,也找到了隔层的位置。而且很显然,这个隔层很大。 “这么好的药炉,毁了真是可惜,可是我们又不能把它搬回去。”说着,孟揽月摇摇头,然后就重新退到了通道里。 她远远避开,白无夜与高斐也可以开始了,俩人这次倒是没互相客气,转到看不见对方的位置,然后同时跃起。 二人重复跃起落下,那药炉也发出承受不住的声音,最后一下跃起,二人拍在药炉上,随后便各自飞快的跳开。 白无夜直接掠到了通道内,与孟揽月两人靠着墙壁,只听得那边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然后药炉倒地的声音传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原来搞破坏这么有意思,只是有点可惜了。”靠着墙壁,孟揽月小声道。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面色冷凝,“与高斐少说几句。” 看向他,孟揽月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担心你的秘密会泄露?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毛都没长齐,但的确很聪明,察言观色的功夫更是厉害。”白无夜倒是鲜少的对高斐做出了肯定,尽管话难听的要死。 无言,孟揽月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人家毛都没长齐?你就少说几句吧,免得他又拿你是咸蛋说事儿,很喜欢被挤兑是不是?” “你再附和他骂本王,就把你的头揪下来。”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手指上裹着纱布,他戳这一下倒是不疼。 “又冤枉我,我可没骂你。只是这个话题挺好玩儿的,我忍不住说上两句而已。再说,有外人在你也不会对我动武啊,可是你看现在,高斐只是不在这一小会儿,你就又戳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孟揽月转脸不再看他。 “去看看吧,隔层被打开了,你瞧瞧里面是什么构造。”那边轰隆隆的声音停下了,而且雾气蒸腾,还掺杂着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怎么,你也看好了?这么说,咱们回去后,你就能给我定制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药炉?”倒是没想到,白无夜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果然啊,男人还是一掷千金的时候最帅。一毛不拔,那嘴脸太难看了。 “嗯。”应了一声,白无夜就抓住她的手臂,从通道里走了出去。 躲在对面通道里的高斐也出来了,他边走边用手挥舞着,想把那些刺鼻的气味儿赶走,但无济于事。 药炉倒在地上,不过还有一截烟囱在上头悬着,并没有掉下来。 孟揽月多看了一眼,她认为这些烟囱是直接通到地面的,毕竟这些烟都是毒气。不过若是通到地面的话,在外面也能看得到才对。 “原来里面是这样的。”踏过地上的水,还有那些泡在水里的尸体以及毒物,他们被隔层里的沸水淋到了,各个都变得不成样子。而那些毒物,则直接被烫死了。 躺在地上的硕大药炉,即便它是躺在那里的,但仍旧很大,估计有两人高。 那被敲碎的隔层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高斐正在观瞧。 走过去,孟揽月也看见了,也恍然大悟般,原来是这样的。 虽说这东西看起来很复杂,但是只要有足够的经验足的工匠,就能制作出来。 想来白无夜是没问题的,待得回去,她肯定能得到一个这样的药炉。 “孟神医也瞧明白了,想来回去‘五哥’就能给制作出来。到时我定采挖珍稀的药材给孟神医你送去,你可千万记得咱俩定好了,五五分。”高斐还记得这事儿,对孟揽月的大还丹,他是相当认可,那绝对是世上难寻的好东西。 看向他,笑眯眯的,飘摇的雾气也掩盖不住他那张灿烂的脸。 “成,记得拿药材,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有来才有往啊。”孟揽月不吝啬,只是想要东西,就得付出才行。 “有孟神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高斐笑的更开心了,南周再无神医,他还真得想办法再找来一位。 “走吧。”时间紧迫,不能总是停留在一处,若是最外围那炼药的地方被人发现,他们就得被堵死在这里面。 三人继续向深处走,一模一样的通道,而且里面的空间更大,硕大的四面药炉矗立在那儿,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药炉,这里是两座药炉同时工作,而且不下上百人都在这里忙碌。 孟揽月轻呼口气,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这里面还得交给白无夜和高斐去解决。 这地下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药炉,若是这样一座一座的毁下去,待得天明时,也不知能不能离开这儿。 孟揽月是很佩服的,高卫花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物力,可以说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这么一点点的了解,孟揽月更认为传说中的高卫就是真实的,兴许是有过之无不及。 对付这样一个人,胜算并不大。不过,她不会放弃,想起惨死的杜先生和宋先生,高卫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 靠着墙壁想着,而白无夜与高斐已经掠出去了,如同鸟儿一般,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等待着,不过眼角一闪,再抬眼,只见一个白衫人站在面前。他一脸惊慌,在这儿瞧见了孟揽月,他更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吓了一跳,孟揽月也吓了一跳。两个都有点受惊的人对视,时间都仿佛停滞在那一瞬间了。 半晌,俩人同时回神儿,白衫人瞧孟揽月是个女人,而且也受惊的样子,他立即朝她伸出手。 孟揽月身子向后紧贴在墙壁上,抬起一只手直奔白衫人抓过来的手。 手相遇,孟揽月又抬起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他闷哼一声,之后就跪下了。 孟揽月也同时松开他的手,任他跪在自己面前,头也伏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明显的抽搐了两下,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深吸口气,孟揽月缓缓点头,这中空的银针真好使,药效来的也快。 抬脚把那跪在面前的人踢开,孟揽月深吸口气,并非她杀人成瘾,而是不杀不行。 探头往里面看,那二人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躺了满地的白衫人。 这些人毫无武功,杀他们就如同宰鸡一样。 终于,最后一个白衫人倒了地,孟揽月迈步走出去,跨过地上的尸体,直奔那炼药炉前。 这个炼药炉和刚刚毁了的那个四面药炉是一样的,在这个时代,青铜也属稀有之物。这种炼药炉的炼制也十分不易,孟揽月猜测若是炼成这么一个药炉,得烧掉一座山的木材。 “听着里面的动静有点不对,‘五哥’,咱们是躲起来还是进去看看。”高斐在通往下一个炼药室的通道内听了听动静,觉得深处的动静不太对劲儿。但是炼药炉在工作,使得他听得不太清楚。 “咱们刚刚下来的地方应当所处这整体建筑的后方,现在,我们的头顶应该是后山。若是有动静,有七成的可能是你我的人也找到了这里,不过,应当是暴露了踪迹,引来了这里的守军。”白无夜也听到了一些动静,很嘈杂,蓦地还能听到刀剑之声。 “既然如此,咱们得快快行动。”一听这话,高斐快步走过来,就要毁了这炼药炉。 “等一下,这里的药马上就要出炉了。”孟揽月站在药炉的另一面,药炉的位置很高,不过旁边放了一把梯子,梯子入土,结实的很,没有武功的人也能轻松爬上去。 闻言,白无夜与高斐走过来,顺着孟揽月的视线往上看,这个熔药的地方门是封闭的,不似刚刚看到的,都开着门,白衫人正往里面添药。 “怎么做?”高斐来了兴致,他很想知道这里面炼的是什么药。 “先把那卡着门的东西扳下来,然后你就躲开,里面的气是有毒的。待得气排尽了,再开炉。”这个炼药炉和大营里的是一样的,只是这个比那个要更高级。 看了白无夜一眼,高斐似乎计较了一番,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踏着梯子跃了上去。将孟揽月所说的地方扳开,下一刻,果然听到哧哧的声音从那门的四周传出来,接下来就射出来了浑浊的气体。 高斐随即跳下去,瞧着那浑浊的气体不断的往外排,他一边道:“孟神医,这里面是什么毒药?” “还不知道,得看见了才能知道啊。不过我想,用这种炼药炉炼出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怎么,小王爷想要?”他能主动去干活没有和白无夜互相‘客气’,孟揽月就差不多猜出他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没见过,自然好奇。若是毒药,我也可以给高卫来一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高斐倒是没掩饰,他的确想要。 “我也好奇,若是可以轻易携带的,咱俩就平分。”孟揽月也没说不乐意,毕竟他出力,平分也是应该的。 那些气体不再往外喷射了,高斐再次重新跃上梯子,动手,打开封闭的门,一些气味儿飘出来,高斐赶紧屏息。 “把扣在小门上的那个铁栓扳开,这熔药炉的上半部分就都能打开了。”孟揽月在下面指示,高斐立即去做。 下面,白无夜站在孟揽月身边,对于她和高斐的所作所为一直没有做声。随着那熔药炉被打开,高斐将一个铜盘缓缓抽出来,那上面凝固的褐色膏体进入视线当中。 那些膏体只有一张白玉盘大小,这么大的炼药炉,就炼出这么少量的东西来,他终是好奇,“这是什么?” “闻没闻到空气里飘着一股烤肉的味道?若是我没判断失误的话,这里面用了不少的黑蟾蜍。就是那种背上有一大坨疙瘩的,毒的很。”孟揽月双臂环胸,对高卫这么粗暴的制毒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显然这些东西是大批量制作,并不在意什么精益求精。 “黑蟾蜍?真是怎么恶心怎么来。”高斐也听到了,从梯子上下来,他手里拿着那硕大的铜盘,但那上面只有一点点炼成的毒药。 拿到近前,孟揽月仔细看了看,“这炼药炉真是好,炼的真精细。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待得回去了再研究。”说着,她把背包拿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手套以及那次白无夜给她的纸袋,防火防水的纸袋。 戴上手套,把那些膏体从铜盘上拿下来,又装进了纸袋里,“高小王爷不用担心,待得回去了,我就分给你。” “孟神医言而有信,我自然放心。”高斐亦是笑的灿烂。奉承起人来,说的跟真的似得。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忍不住笑,小小年纪,心眼多的跟莲藕似得。 把密封袋装进背包,那二人又毁了药炉,三人便再次朝着深处进发,而此时,那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连孟揽月都听到了。 除却药炉运转时发出的声音,那嘈杂之声好似就在深处。 白无夜与高斐没有再互相‘客气’,掠进通道,便直奔那些正在忙碌的白衫人。将人解决掉,再解决药炉,不过也见识了这地下制毒基地的庞大。 孟揽月也在通道里发现了一些其他的路径,这些台阶盘旋向上,和他们下来时走过的台阶差不多。 想来,这些台阶能够直通上面,不过白无夜说这里应该已经处于这整体建筑的后山,想来这些台阶也很长,得走一段时间。 这建筑做的是真精致,里面每一个尖顶小楼都有下到这地下的路,而且每个里面都有机关陷阱,高卫真是花了大心血了。 若说效仿,孟揽月觉得绝对效仿不出这种精致奢华来,唯一能效仿的就是那四面药炉了。 而且,若是让白无夜花大把的钱在这上头,他是绝对不乐意的。 嘈杂的打杀声越来越近,在他们进入下一个通道时,最先看见的就是满地的尸体。 有白衫人,也有身着盔甲的大周兵士,还有白无夜的护卫以及高斐的护卫。 杂乱的打斗,空气中和着毒气和鲜血的味道,他们有的人已经受不了毒气了。 但大周的兵士却是早有准备,他们并不惧怕这里面的毒气,从而导致两方护卫有些招架不住。 三人只是在通道出口处观察了一下,随后便掠进了战斗圈,孟揽月被白无夜带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背包卸下来。 此时她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被白无夜带着,她完全有胆量空出两只手来做事,而不用担心会脱开白无夜的手。 把装有避毒药物的几个瓷瓶都拿了出来,视线捉到一个己方的人,就喊了一声将瓷瓶扔了过去。 护卫旋身躲避敌方的攻击,随后抓住飞来的瓷瓶,几乎不用孟揽月多说什么,他们就知她的意思。 手中的瓷瓶快速传递出去,孟揽月被白无夜晃得不禁有些头晕,而且还有热血喷溅在她身上。 转了一大圈,孟揽月稳定心神,一手抱住白无夜的腰,一边扭头往他身后看。 大周的兵士太多了,他们彻底暴漏在了这里。 一个兵士彪悍狰狞,挥舞着手中大刀直奔白无夜背后。 “身后。”大喊一声,孟揽月条件反射的闭眼,大周的人都长得太魁梧了。 看也未看,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身形一闪,便躲过那柄大刀。大刀落在了地上,砸出火星来。 “太多了,再这么拖下来,只会来更多的人。五哥,咱们撤吧。”不管怎样,生命为重。 “现在即便想撤也没那么容易了。”白无夜带着她靠在了墙壁上,因为打斗,这里的炼药炉已经倒了,也因此烫死烫伤了不少人。 “用这个,我这次带了很多。”说着,孟揽月腰带解了下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里侧都是银针。 垂眸一看,白无夜也不禁眯起眼睛,她那腰带内侧亮晶晶的,无数银针。 没有言语,白无夜接过,抽出银针,手变成了弩机,那银针在他手里也成了箭矢。 中空的银针里灌满了毒,随着刺在人的身上,毒素发挥效用,彪悍的大周兵士也一个接一个的无力倒在地上。 趁此时机,两方人杀出重围。 “给我一些。”高斐身上染了不少血,但都是别人的。他掠至白无夜和孟揽月面前,伸手讨要毒针。 白无夜倒是没有计较,抽出一些给了他,他便快速的掠开了。 幸存的护卫集结至白无夜四周,他将孟揽月的腰带交给护卫,随后便带着她朝着通道向更深处掠去。 出了通道,入眼的便是满地的尸体还有倒塌的炼药炉,不过这炼药炉只是倒塌了,并没有被严重的破损。 白无夜放开孟揽月,便快速掠过去,重复之前的毁坏方法,将炼药炉的隔层毁掉。 护卫也很快退了出来,接下来就是高斐和他的人。 大周的兵士也快速追击出来,众人急速后退,通过通道,见到的还是炼药的地方,同样的满地尸体。 “王爷,还有最后一个隔室,属下等就是从那个隔室的上头下来的。”护卫脸上带血,一边禀报道。 “目的已达到,撤。”既然是最后一个隔室,只需要把那里的炼药炉毁了就成,他们此番的目的也达到了。 “是。”护卫领命,随后便交代众人断后。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快速的奔至最后一个隔室,只见满地的白衫人尸体,而那炼药炉还矗立在那儿。 一看到炼药炉,白无夜自是要毁掉,孟揽月却一眼看到了那熔药炉的部分,这里面的药已经炼好了。 “五哥,这里的气味儿很特殊,那炉里肯定不是寻常的药,把它拿出来。”说着,她一边看向炼药炉的四周,除却那些尸体,还有诸多的铜桶,亦是密封的严严实实。 闻言,白无夜看了一眼通道处,护卫正在后退,显然那些大周的兵士已经追来了。 没有多言,他放开孟揽月便一跃而起,那时高斐开炉他看到了,所以此时也无需孟揽月嘱咐。 封闭的门打开,白无夜根本不惧那喷出来的浑浊毒气,直接将上半部分的门推开,里面的铜盘也进入视线当中。 抽出来,他便旋身落了下来,将手中的铜盘递到孟揽月面前,他一边看向通道处,高斐也带着人退出来了,大周的兵士马上就到。 “‘五哥’,孟神医,你们到底撤不撤?若是不撤,我可要先走了。”出口就在上头,所有的护卫都是从这上头下来的。 上面黑漆漆的,俨然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只不过雨还在继续,在这下头也能感觉到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来。 “撤。”白无夜扬声,随后便带着孟揽月跃起,正好有那炼药炉借力。 在路过炼药炉的隔层时,白无夜探手拍了一掌,孟揽月清楚的看到那厚重的青铜被他这一掌拍的出现了裂缝。 随着白无夜带着孟揽月撤退,下面的人也陆续撤,高斐跃上炼药炉,途径那隔层时也拍了一掌,隔层再次裂出大缝隙,有热水滋滋的的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高斐的护卫瞧见了他的动作,在各自跃上来时都给来上了一掌,待得最后一个上来,那隔层也终于承受不住迸裂,滚烫的水洒下去,准备追击的大周兵士被热水淋了个正着。 无心再看他们的惨样,众人迅速的跃上地面,不过地上的情形也不乐观,一伙兵士正守在这里,而且隐隐的还能听到甲胄轰隆隆的声音,正在朝这边而来。 此时各自为营,白无夜带着孟揽月以及一众护卫从一角突破,而高斐和他的护卫则选择了另一角。 若是想突出重围只能趁现在,若是等待增援的人来了,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一直被白无夜带着,他只有一只手可以战斗,所幸护卫在两边,众人很快的突出了大周兵士的包围,随后便直奔深山当中。 后面的情形如何,已经来不及关心了,因为能清楚的听到甲胄相撞之音就在身后,增援的大周兵士已经追来了。 天上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在山中快速穿行,雨水也很快打湿了众人,各个如同水洗一般。 天色也缓缓地明亮起来,相信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乌云漫天,别想看到太阳了。 山势连绵,而且现在在朝着哪个方向走,孟揽月根本不清楚。雨水和树枝不断的拍打着她,她也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将脸窝在白无夜的肩颈处。 蓦地,闷雷从天上传下来,雨势也加大了。 孟揽月能清楚的听到白无夜粗重的呼吸声,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听他这样呼吸过。 “王爷,他们越追越紧,属下等返回迎战。”护卫的声音传来,他们被紧追的已经不耐烦了。 “撤,过了前面的山就进入大周与南周交界的殷山,那里山势崎岖险峻,躲过他们的追击很容易。”白无夜不同意,而且眼下在走哪个方向他十分清楚。 闻言,护卫不再说话,跟随白无夜身后,飞一般的前进。 越过一个深沟,众人便上了那最后一座山。白无夜说过,翻过这座山,就是殷山。 哪知,在他们上了这座山之后,就听到尖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众人回头看,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比这天上的雨水还要密集。 孟揽月也看见了,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眼见那箭矢就到了眼前,她身子一歪,被白无夜抱在了身前。 他还在前行,可是却没有那箭矢来的快,眼睛从他的肩头露出来,孟揽月能清楚的看到奔到近前的箭矢。 箭矢锋利,那尖端似乎都泛着冷光。 到了眼前,孟揽月忘记了眨眼,就见那箭矢刺中了白无夜的后背。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响亮。 她眸子一动,身体也无端跟着抖动了下,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不过,白无夜的身体也只是停顿了下,随后速度如旧。趁着第二波箭雨来临之前,带着孟揽月终于越过了这最后一个山头。 连绵陡峭又险峻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一望无尽头,有的两座顶端入云的山峰就险险的矗立在一处,中间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进入这之中,身影也很快的就被掩映住了,再难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3、莫名其妙的尴尬 大雨滂沱,高入云层的山峰之间雨水成河,人的脚根本踏不进去,某些地方水深没过大腿。 有的山峰笼罩在大雾当中,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仙山。 这雨一时半刻的不会停,而且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可能所有山峰之间的深沟都会被填满。 陡峭的山峰极为险峻,想必也没人会愿意爬上去,毕竟这么陡峭,上去一个不稳就会掉下来摔成肉饼。 一座陡峭山峰的高处,树冠茂盛的大树险险的生长着,它们好像虽是都要掉下来,不过谁都知道,它们是不会掉下来的,比钉上去的还要结实。 就在那茂盛的树冠之后,一个山洞藏在那儿,若是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而且此时大雨连绵,上头的白雾也很快的要飘下来,在山下更是瞧不见一点踪影了。 山洞不大,很干燥,而且地上还有一些不知什么动物的粪便。但已经要成了粪便化石了,相信这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物什么的居住过了。 山洞深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不知被什么磨得平滑无比,这正好给此时受伤的白无夜带来了便利,他坐在上面不会太难受。 满身都是雨水,湿哒哒的,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往下流,不过孟揽月已经顾不上了。 把白无夜的衣服脱下来,那箭矢插在后背上的样子看的就更清楚了。 血顺着箭入肉的地方往下流,把衣服脱了,那血就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来。 一边看着他的伤口,孟揽月一边把背包打开,他们离开地下时,白无夜拿出来的那坨药还在背包里,当时太紧急了,她也没来得及把它装在密封袋里,直接就塞进了背包。 眼下已经有不少东西被它污染了,把被污染的东西挑拣出来放到一边,孟揽月戴上手套,准备处理白无夜背上的箭。 “你放心吧,不会疼的,我带麻药了。这种伤局部麻醉就可以,而且我查看了一下,进去的并不深,会很容易取出来。”说着,孟揽月打开宋先生的卷镇,里面的银针十分齐全。 把装有麻药的瓷瓶拿出来,以银针沾取麻药,开始在箭矢的四周下针。 初始的几针白无夜还有所感觉,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那疼痛也缓缓减弱。 他裸着半身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直直的,长发顺着一侧肩颈垂下来,那雨水也顺着发梢往下滴。 脸色几分苍白,漆黑的眸子盯着前方,幽深且坚毅。 这点伤对于他来说不足以致命,而且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有事,听着孟揽月在后面唠叨,他紧绷的脸庞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你只管动手就是。”白无夜开口,声音镇定,也让孟揽月几分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你这种伤我之前处理过很多次,所以不用担心。若是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那我就开始了。”说着,孟揽月把细小且锋利的刀子拿出来,准备取箭。 雨水流到了眼睛里,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掉,然后集中精力盯着那支箭。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表示他现在的确感觉不到疼痛了。 “那我开始了。”说着,孟揽月单膝跪在石头上,俯身凑近了伤处,开始取箭。 刀子进入皮肤,白无夜的确什么都没感觉到,倒是孟揽月的呼吸热热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咱们俩在这儿躲起来,你的护卫能找到么?而且,我现在很怀疑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箭如下雨,我觉得,他们可能已经没命了。”一边动手,孟揽月一边道。 “他们自有法子,不用担心。危机解除,他们自会找来。”白无夜很淡定,即便现在处境如此糟糕。 “好吧,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箭头出来了。若是运气好,你能听到啵儿的一声。”话落,她另一手稍稍用劲儿,箭就被她拔了下来。 血流下来,染红了他的脊背,孟揽月拿起纱布擦拭,一边用另一手找出瓷瓶伸到前头递给白无夜,“吃两粒。” 接过,白无夜听话的倒出两粒服下。 撒上止血的药,孟揽月稍稍观察了一下,然后开始缝合。 “尽管你吃了药,但显然今晚你会有些发烧等不舒服的情况。不过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她边说边行动,手上速度很快。 “闭嘴吧,我没事,也不担心。”漆黑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苍白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那你发烧难受的时候不要找我。其实我现在就不应该管你,任你流血而死算了。”翻了翻眼睛,听他说话就来气。 “那你孟神医的英明不是要毁于一旦了?”白无夜淡淡道。 “把你灭口就没人知道我英明不见了,你说行不行?”说着,她手上的缝合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你可以试试。”薄唇微扬,白无夜低声道。 “看起来我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以至于你一点都不害怕。算了,已经缝合好了,我也没必要再拆开了。别动,给你包扎起来。所幸我这次带的纱布足够多,真是有先见之明。”说着,她摘下手套,然后拿起纱布给白无夜包扎。 背包防水,里面的东西都没有湿,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俯身在他背后,孟揽月的双手穿过他的肋下,一圈一圈的将他背上的伤口缠住。 “眼下没什么吃的,不过我背包里有补药,你吃么?”将纱布打结,孟揽月长舒口气,然后将装着天珠的瓷瓶递给他。 没有推辞,白无夜倒出一粒吃了下去。 “这衣服都湿哒哒的不能穿,可是我又不会生火,只能任它们自然风干了,你就先靠在这儿将就将就吧。”看了看外面,洞口外飘着白蒙蒙的雾气,眼下外面是什么样儿孟揽月都不知道。 “你还好么?”转身,白无夜看向她,她就像个落汤鸡似得,发丝粘在脸上,狼狈不堪。 “我没事儿。”整理东西,孟揽月找出密封袋,将那坨药装了进去。 而被它污染的东西则不能要了,就算污染不严重,她也不敢用。 “等一下我去找东西生火,你尽快把衣服烤干。”白无夜微微动了动身体,后背有些紧绷绷的,但是不疼。 “外面在下雨,你最好小心点儿。”看着他,孟揽月觉得其实也没必要生火,冷就冷点儿,无所谓。 没有回答,白无夜稍稍缓了一会儿,便起身出了山洞。 借此时机,孟揽月把外衣脱了下来,拧,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穿着这湿乎乎的东西在身上,真是难受的要死。 不过眼下就是这个情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总之逃到这里的时候,孟揽月就觉得差不多已经接近晌午了。 白无夜很快回来了,他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干柴,很顺利的燃起了火。 火燃烧起来,孟揽月也瞬间觉得暖和多了。要白无夜去休息,她则开始给衣服烘干。 白无夜的衣服上有血,而且还因为箭矢破开了,不过眼下也没办法,只能让他继续穿这件儿了。 认真的烘烤,又不敢添太多的柴,尽管火堆就燃烧在洞口处,可是外面白雾飘渺,烟也不太容易飘出去。 若是这烟将整个山洞笼罩住,他们俩也彻底待不下去了。 翻来覆去的烘烤,很快的,白无夜的衣服干了。 “我这手艺真是没得说,你的衣服干了,可以穿了。”说着,孟揽月站起身,不过却没听到白无夜的回应。 转身看过去,白无夜已经靠在石头上睡着了,他坐在地上,侧身倚靠着石头,双目紧闭。 看着他那样子,孟揽月也不禁摇头,这模样还莫名的挺可怜的。 走过去,把他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又最后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才回到火堆旁烘烤自己的衣服。 天色逐渐暗下来,外面依旧在下雨,声音也变得更大了,天地间好像只有下雨的声音。 又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柴,孟揽月穿上烘干的外套,身上暖融融的。 不过,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头有些晕,眨眼时也觉得眼皮有点热。 自己应当是感冒了,被大雨淋了两次,她能一直支撑到现在才发作,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把背包打开,翻找了一下,孟揽月发现自己带了充足的药,但唯独没带治感冒的药。 无言,眼下她也只能期望自己扛过去了。 把那两个密封袋拿出来,孟揽月戴上手套,开始研究。 最后拿到的那坨药,孟揽月肯定不是寻常货色,比最开始拿到的那坨要精细的多。 不敢凑近闻味道,孟揽月仔细观察,又用刀子挑出来一块,捏在手指中看了看,这药应该对高卫有着不同寻常的用处。 尽管现在不敢太确定,但她认为,这药是专门用来控制某些人的。 把药重新装在密封袋里,她眯起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头晕的感觉越来越重。 把东西都装好,她摘下手套,然后走到白无夜的身边坐下。 看着他,他脸色不是很好,而且呼吸的声音很重。 抬手放置在他额头上,果然,有些热。他体温偏低,有这种明显的温度那就证明他是发烧了。 但没什么办法,只能他自己抵抗了。 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又往上扯了扯,孟揽月微微偏头靠在大石头上,和白无夜面对面。 盯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呼吸,确定他还活着,她这心里安定了不少。 若是他没命了,估计她就得死在这里,最起码她无法从这山洞里下去。 看着看着,她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缓缓地,她的眼皮也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 睡得昏昏然,而且她感觉自己一直都没有睡得很沉,一直都在做梦。 逃命时的情景,还有那如雨般密密麻麻的箭矢,每一幕场景都在脑子里来回的翻滚,就像放电影似得。 迷迷糊糊当中,她眼睛微微睁开些,微弱的光线中,白无夜的脸近在眼前。而且,他也睁着眼。 那模样柔和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冷硬之色。 看他这个样子,孟揽月就知道是在做梦,白无夜就是白无夜,时时刻刻都像一把刀才对。若是温柔起来,多奇怪。 不过,看他此时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不禁弯起唇角,真好笑。 白无夜缓缓的眨眼,看着孟揽月笑,他也不由得翘起唇角。 看他笑,孟揽月就觉得更好笑了。 蓦地,他的脸忽然凑到了近前,她微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一时间感受到的皆是柔软与温热。 眨了眨眼睛,她动了动嘴唇,然后就被湿热包裹住了、、、、 头疼欲裂,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生过病。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让她难受万分,甚至比手臂脱臼那次还要难受。 被头疼折磨的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整个人躺在了地上,相比较地下传上来的阴冷,这头疼更让她难以忍受。 撑着地面坐起身,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就扭头看向身边。 白无夜还是昨天的那个姿势,不过已经醒了,正在盯着他。 “睡得好么?还觉得热么?”说着,她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没有昨晚那么热了,看来他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睡得不好,整夜都在做梦。”他撑起身体坐直,然后开始穿衣服。 “我也一样,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睡得好累。”站起身,把衣裙上的灰尘拍下去,然后扭头看向外面。 山洞外的雾气已经散了,火堆也灭了,只有一堆灰烬在那儿。 “都梦见什么了?”白无夜淡淡道。 看向他,孟揽月微微摇头,“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现在头疼欲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没得到什么缓解。 看着她,白无夜微微颌首,没有再说什么。 “看外面这天色,太阳应该是快要出来了,不过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太好,咱们暂时就还躲在这里吧。”说着,孟揽月边往洞口走。 站在洞口处,透过那些横在外面的树冠枝叶,清楚的看到了天空。 天上的乌云正在急速的飘走,显然湛蓝的天空很快就会出现了。 伸手,孟揽月碰了碰洞口旁边的枝叶,湿乎乎的,上面都是雨水。 往下看,有些晕眩,尤其她现在头疼,看着下面就更觉得吓人了。 深吸口气,她收回脚步,然后又走了回去。 “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就吃药。”眼下,他们也只有药了。 “不饿。”微微摇头,白无夜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在石头上坐下,孟揽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充分的为自己缓解。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亮,很久过后,阳光出现了。恍若神迹,眨眼间将外面的一切都披上了金黄色,这山洞里也跟着更亮堂了起来。 “唉,我饿了。”终于,在她的肚子叫了有一刻钟之后,孟揽月终于发出了声音。 “我去找吃的。”身边的人站起身,看起来他一切如常的样子。 抬头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点头,“谢谢。”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就举步离开了,在洞口的地方,他只是一跃,身影就消失了。 坐在原地等待,她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洞口处,出了神。 很快的,白无夜就回来了,不过他可没找到什么活物,因为他早就说过他不会处理。 他找到的是茅莓,树枝上都是刺,不过上头却都是一个个红色的指腹大小的红果子。在天气最冷的时候成熟,尤其经过冷空气的煎熬,它们更好吃。 白无夜简直是将整棵树都搬了回来,放在洞口处,示意孟揽月可以随便吃。 “尽管五哥不会捉活物,但找来的东西倒是不错,谢了。”走过去,孟揽月直接坐在地上开吃,她的确太饿了,而且头很疼。 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又走回石头上坐下,脊背绷得直直的。 填了肚子,她觉得舒服了许多,看了一眼白无夜,她走过去,在石头的另一侧坐下。 “护卫什么时候能找来?”外面太阳真好,不知大周的兵马有没有四处搜查他们。若是他们在山中乱转,护卫行动也将会受到影响。 “最迟明日凌晨。”稍稍停顿了下,白无夜道。 “五哥每次说的时间都很准,希望这次也能准。过了晌午我给你换药,而且这个药你还得再吃两粒。”说着,她把药瓶从背包里拿出来递给白无夜。 接过去,白无夜什么都没再说,听话的吃了。 “我再睡一觉,头很疼。”说着,她直接翻身躺在了大石头上。而白无夜也在同时站起身,把整个石头都让给了她。 闭上眼睛,孟揽月却知道他的动作,不过她没任何表示,就好像不知道。 头痛,她也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白无夜站在石头前,一直盯着山洞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一觉睡得久,她的头也没那么疼了,醒来后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凭手感来说,比早上那时的温度要降下来许多。 果然啊,这身体的素质杠杠滴。 “站在洞口吹风,看来五哥你的烧也退了。过来,我给你换药。”醒来就看见白无夜站在洞口,不过现在时近傍晚,和他所推测的最迟明日凌晨还有很久呢。 站在洞口的人转身走了回来,他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已经比昨天好太多了。 在石头上坐下,白无夜动手将衣服脱下来,纱布还缠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多了那么几分柔弱。 肌理分明,单单是看着他肌肉的线条,就能知道他很有力量。 不过,孟揽月也没时间去观赏他的肌肉,将纱布一圈一圈的解下来,最后伤口处也露了出来。 有些肿胀,不过还好,不管是吃的药还是外用的药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恢复的不错,这也说明五哥你的健康状况良好,疼不疼?”说着,她用手在伤口周围点了点,下手有点重。 白无夜微微摇头,“不疼。” 上药,然后重新包扎,二人再无话。 夜幕降临,因为不再下雨,这外面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夜莺在叫,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反正在孟揽月听来有点瘆人。 这是纯粹的荒山野岭,绝对有一些野兽什么的,就像那次返回西疆的路上,在山里就碰到了一头孤狼。 饿了,孟揽月就又跑到洞口处吃了些茅莓,因为山洞外面没有白雾在飘,所以也不敢燃起火堆。 白无夜则坐在地上靠着石头,还是昨晚的那个姿势,不过脸却是冲着另一侧的。 孟揽月坐在洞口,距离边缘一米左右,她靠着石壁,一边瞧着夜空。 在这儿能看到一片不大不小的天空,星子稀疏,但绝对可以证明,此时的天空是晴朗的,没有乌云。 听着那不时传进耳朵的动物叫声,孟揽月猜测着那些都是些什么动物,但是她对动物了解不多,也听不出来。 不过叫声诡异,孟揽月觉得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定然不敢往外走出一步。鬼知道叫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山里什么都有。 不知过去多久,孟揽月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皱起眉头,她反手扶着身后的石壁,然后慢慢站起身。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洞口而来,树枝在摇晃,更让这无边黑夜染上一层诡异。 “五哥。”她小声唤白无夜。 悄无声息的,白无夜的身影就掠到了孟揽月身边,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身后,然后靠在石壁边缘屏息。 孟揽月也不敢发声,听着那动静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个黑影出现在洞口,肢体扭曲,还伴随着大喘气。它似乎是很艰难的爬上来的,还累得够呛。 “小王爷。”蓦地,白无夜发声,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那个爬上来的黑影,这是高斐? “你们果然在这里,不枉费我白天一番寻找,爬了数个山洞。刚刚在下面就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呢。”高斐整个人瘫在洞口,两条腿还在外头呢,不过显然已经无力了。 “真是你,你就不能提前发出些声音来么?黑咕隆咚的吓死人。”听见高斐说话,孟揽月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深吸口气,然后走过去。 “哪敢发出声音,白天还碰见一头狼呢。我的手臂受伤了,打不过它,只能跑路了。”呼哧带喘的,高斐可是累得够呛。 “你的护卫呢?你不会也和他们走散了吧?”俯身,孟揽月抓住高斐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把他拖了进来。 “被围追堵截,不跑不行啊。哎,谢谢孟神医了,一会儿能大发慈悲的把我这手臂处理处理,我就更感激不尽了。”任孟揽月拖着,不用自己施力,怎样拖拽他都成。 “真是够惨的。”太黑了,孟揽月也看不见他的手,只是瞧他这样子,显然是伤的不轻。否则怎么会爬个山就累成这样,像死狗一样。 白无夜不知何时走到了山洞里侧,不过片刻后就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不敢弄得太亮,也不敢在洞口的位置。 不过有了亮光,孟揽月就不再如同睁眼瞎似得,把背包拿过来,然后直接坐在了高斐身边。 “你到底怎么找到这儿的?当时你们明明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突围出去的。”把他的衣袖撕开,孟揽月一边问道。 “我自然得改变方向,若是顺着一条道跑,早晚得被追上。这帮蛮人被训练的和狗没什么区别,不止会闻味儿,还不知疲累。把他们甩掉,可累死我了。”躺在那儿,高斐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依旧灿烂无比,朝气蓬勃。瞧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能活很久,轻易不会死。 “要真是会闻味儿,你跑到这儿来,他们不是会顺着你身上的味儿追来?告诉你,要是有人来了,我第一个把你扔出去。”不乏恐吓,不过高斐却听得笑了起来。 “成,长得美的人,说什么都对,我绝不反驳。”看着孟揽月,他说的跟真的似得。 无言,不再搭理他,开始处理他的手臂。 小臂上很长的一道伤口,最深的地方皮肉外翻,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骨。 倒出两粒药给高斐服下,孟揽月用银针沾取麻药麻醉,渐渐地,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五哥’,自从我进来你可没说过一句话,按照‘五哥’你的脾性,看来你对我的到来很欢迎嘛。”白无夜没说话,那就证明他是高兴的。 闻言,孟揽月也朝白无夜看了一眼,他坐在大石上,正在盯着他们。光线朦胧,他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更是有些慑人。 “小王爷狼狈至此,本王无力痛打落水狗。”他开口,而且话相当难听。 孟揽月也不禁笑,看向高斐,他果然不高兴了。 “‘五哥’肯定也是受伤了,不然你们也不可能躲在这里。再看这旁边有一堆灰烬,显然你们昨晚就待在这儿。所以,咱们现在彼此彼此,‘五哥’骂了我,也不见得会抬高你自己。”高斐可不是一般人,脑子转得快,嘴也快。 “看来小王爷是不疼了,既然如此,就赶紧离开,把你惹来的狗都带走。”白无夜依旧面色冷然,语气凉飕飕。 “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不能背信弃义,这关键时刻,我怎么可能撇下‘五哥’不管。”高斐说的跟真的似得。 “闭嘴吧,看你是不疼了。我开始缝合了,不过显然你这手臂上会留下一条特别丑的疤痕,和你的脸会极为不配。”说着,她开始缝合,高斐也微微偏头看着,但感觉不到疼痛,他也能自如的观看。 “孟神医留下的疤,那绝对是好看的。再说我的脸也不怎么样,可能还不如这疤好看。”他说,一边笑眯眯的。 听他说这种话,孟揽月笑不可抑,“我是不是得先夸赞你一番?高小王爷,你真是会说话。待得你长大了,不知会成什么模样。”成精了一样。 “孟神医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你上眼看看,我哪里没长大?”这话高斐不是那么喜欢听,但鉴于孟揽月不似白无夜那般是为了讽刺,他就不生气了。 “闭嘴吧,别打扰我。”不想再和他唠叨,孟揽月开始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高斐果然不再说话,但一直都在看着孟揽月缝合。 伤口长,孟揽月缝合也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缝合好,她的后颈也酸疼的不得了。 取出纱布来,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一圈一圈的包扎。 “休息一会儿吧,只要有人过来了,咱们就离开这儿,就算你们俩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我迟早得被饿死。”包扎完,孟揽月把他的手臂拿下去,她就站起了身。 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坐起来,高斐同意的点头,“共勉,我也饿。” 把背包收拾好,孟揽月走回山洞深处,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了大石的另一侧。 小小的火堆还在燃烧着,不过显然已经燃烧不了多久了,即将灭了。 三人皆无言,一时之间山洞里也静悄悄的。 高斐靠着石壁,研究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臂,然后就看向了那分别坐在石头两侧的两个人,俩人中间起码得有半米以上的距离。 他看着看着,就缓缓扬起了眉毛,“‘五哥’,孟神医,那中间的位置是给我留的么?” 闻言,孟揽月和白无夜同时看了看俩人中间,然后又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高斐,动作一致。 瞧着他俩,高斐更是满脸耐人寻味,“你们俩是吵架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很尴尬呢!连我,都跟着尴尬起来了。” 眨眼,孟揽月呵呵了两声,“我看见你也很尴尬,瞧出来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4、记不住的梦、报复 “要真是看见我尴尬,那说明孟神医你对我有别的意思。这话,当着‘五哥’的面儿说不好。不如,咱们去别处说说。”高斐笑了,他还喜欢这尴尬呢。 无言,孟揽月翻了翻眼睛,随后屁股朝石头中间挪了挪,“这样看我们还尴尬么?随便说我倒是没什么,毕竟我大度,不会生气。” 高斐缓缓点头,“孟神医所言极是。” “所以,不要乱说话。休息吧,看你是不累。”身子向后直接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其实这还不如躺在地上舒服呢。 高斐笑笑不再说话,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真是太舒服了。 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是休息下来了,而且,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辛苦的奔波过了。 一时无声,三个人都各自休息了起来,那小小的火堆也已经灭了,山洞里再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外面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夜莺的声音,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们就好像在聊天似得。 闭着眼睛,过了不久,孟揽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之后,她是被吵醒的,明显的说话声,不时的传进耳朵,想忽视也很困难。 缓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山洞里,一些更黑的影子站在不远处,大概四五个的样子。 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话,有一个声音是高斐。 这些人是、、、 “醒了。”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孟揽月这也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石头上,而白无夜则坐在她头顶以上的石头边缘处。 “谁来了?”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 “小王爷的护卫。”白无夜回答,声线低沉。 “怎么他的护卫先找来了?”他们的速度这么快。 “还没到凌晨。”白无夜告知,眼下还没到他所断言的那个时辰。 “好吧,还没到时间,就说明你还有很大的可能会赢。不过这次你要是真失算的话,麻烦下次不管说什么,都带上‘大约’‘大概’‘或许’等等字眼儿。”坐起身,孟揽月动了动手臂,半边身子都发麻了,石头上真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那就看看,这次本王会不会失算。”白无夜却是自信的很,他不认为自己会失算。 无声的呵呵了两声,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哪有永远的百分之百。 那边,高斐站起了身,他似乎恢复了体力,说话声也中气十足。 “如果‘五哥’和孟神医不与我们同行的话,那我就只有先行了。尽管把你们放在在这儿我有点不放心,不过时间紧迫,我不能久留。”高斐的声音传来,他听起来的确好了,就像平时那样。 “小王爷尽管赶路,只要不把本王落脚的地方转眼卖出去,本王就‘感激万分’了。”白无夜自是不会和高斐同路,尤其他身上有伤,即便此时,他都在防备。对方不止有高斐一人,还有他的四个护卫。 此时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带着孟揽月全身而退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孟神医,咱们再会。”他说着话,那些护卫则都走到了洞口处。 “等一下。”从石头上下来,孟揽月把背包拿起来,将里面一个密封袋拿出来,稍稍摸了摸,确定自己拿的对,然后便走向了高斐。 “这是和你五五分的毒药,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你回去后可以找一些小动物试试药性。不过切记不要用手乱摸,也不要闻,要是中招了,别怪我嘲笑你。”把手中的密封袋递出去,下一刻就被高斐抓住了。 “多谢孟神医提醒,放心吧,吃了那一次亏,从此后吃饭我都得多看几眼。”吃一堑长一智,高斐现在是彻底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忍不住笑,想起他那时中招的模样,十分不符合他这机灵的形象。 “咱们再会。”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孟揽月的手臂上拍了拍,然后他就转身走向了洞口。 他和四个护卫陆续的跃下去,眨眼间就消失了,山洞里也恢复了安静。 摸索着回到石头那儿,孟揽月坐下,旁边的人就发出了声音,“再睡一会儿吧,待得人到了,我们便离开这儿。” 看向他,不过黑咕隆咚的,并看不清楚,“这么着急?”兴许护卫也很疲累需要休息,也兴许他们受伤了。 “高斐知道我们在这里藏身,不安全。即便休息,也要重新找个地方。”白无夜自有他的道理。 闻言,孟揽月缓缓点头,“有理。不过,我想高斐没那么无聊,他逃命还来不及呢。”毁了高卫的心血,想必此时高卫定然暴跳如雷,接下来就是报复了。 所以,需要赶紧回到自己的国家,调派兵马,用以应对高卫。 “既然那么相信他,刚刚何不跟他走?”白无夜的声音冷飕飕。 “我现在去追也来得及啊,五哥想自己待在这儿?”孟揽月立即回嘴,他就不信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倒戈。而且,她若真倒戈,他会拆了她。 “你听外面是什么在叫?它应该很饿,想吃肉。”远远地,有狼嚎声传来,阴冷无比。 听着,孟揽月不禁眨眨眼,“终于听到狼叫了,那上半夜是什么东西在叫?听起来特别奇怪。” “野猴子。”白无夜回答,显然他什么都知道。 “猴子?这山里有猴子?”这么冷,猴子也能待住。 “一种浑身灰白色杂毛的猴子,如马驹般大小,脾气很大。若是惹着了它,会一直纠缠撕咬,定会斗出个死活来。”白无夜解惑,倒是没笑话她见识短浅。 闻言,孟揽月也算长见识了,“还有这种猴子,听起来和大周人挺像的。” “和高家人都很像,所以本王严重怀疑,那些野猴子可能是高家人饲养的。”白无夜语气很正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发笑。 “五哥,你认真的?”孟揽月也笑,说的都是些什么。 “假的。”他说的自然是假的。 “五哥,你的冷笑话还挺好笑的。”屁股向后挪了挪,孟揽月直接在石头上盘膝而坐,靠着后面的石壁,她也不打算睡了。 “所以,不打算跟着高斐走了?”他问,语气还是那样,并没有什么诚意。 “我现在想跟着也来不及了,他们肯定早跑的没影儿了。我这若是追去,不说被狼吃了,碰见那野猴子也够我受的。我连高卫的狗都跑不过,更别说野猴子了。”孟揽月说着,颇为叹息的模样。 她话音落下,却没听到白无夜回话,看向他的方向,模模糊糊的,倒是能看见一些。 “五哥,你在嘲笑我么?”他没说话,但显然在笑。 “没有,你有自知之明,这是好事。”白无夜肯定道。 哼了哼,“暂且信你的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天色似乎也亮了许多,接近凌晨了。 蓦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孟揽月也听到了,不由得坐直身体,“五哥,是护卫还是野猴子?”要是猴子爬上来,孟揽月不认为以现在白无夜的战斗力会胜过它们。 “在这里。”没有回答她,白无夜扬声道。 下一刻,几道黑影从洞口处跃了上来,正是护卫。 不由得松口气,“真准时啊。” “王爷,孟大夫,你们还好吧?”来人正是护卫,不过却不是跟随他们进入制毒基地的护卫。 “嗯,无事。此次损失了多少人,受伤的人呢?”白无夜开口,声音镇定。 “回王爷,损失了二十一人,其他受伤的兄弟,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护卫回答,他们是负责接应和善后的。 “好,启程。”白无夜站起身,必须尽快离开这儿,他不放心。 闻言,孟揽月也从石头上下来,把背包背上,准备出发。 来了六个护卫,各个一袭黑衣,和这黑夜融为一体。 走至洞口,两个护卫先跳了下去。 “走。”伸手,白无夜揽住孟揽月的腰,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便带着她从洞口一跃而下。 感受到的只是迎面而来的冷风,孟揽月直接闭上眼睛,但仍旧挡不住突如其来的晕眩。 不过,好在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双脚就落了地,她身子晃了晃,随后站稳了。 呼吸之间都是一股清新又和着泥水的气味儿,连续下了两三天的雨,一时半刻的,这味道也不会消散。 护卫也陆续的下来,众人集结,随后便启程。护卫分前后,开路,断后,分工有序。 此时此刻孟揽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白无夜的准备这么周全,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了这一次经验,下回再有这种事情,她就不会再心慌不安了。 白无夜带着她,速度依旧很快,孟揽月微微曲起腿,尽量的让自己的双脚不会碰到地面。 “五哥,咱们有必要这么拼命赶路么?你背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这么飞奔不停,很容易崩开的。”抱着白无夜的腰,孟揽月一边道。 “无事,到了能休息时,自然会停下来。”这个地方还是太危险了,白无夜自是觉得不能再停留。 闻言,孟揽月没有再说话,只希望他的伤口能结实些,不会轻易的再被扯开。 天亮了,太阳也从天边跳了出来,在树林里奔走,蓦一时能见到阳光。 阳光很暖,而且还带着好闻的味道。 大概在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殷山山脉的范围,山势再次变得平缓而连绵。 白无夜的速度放缓,在越过一个山头之后,居然瞧见了几匹马就在山下,还有两个护卫在那儿,正守着马匹。 原来是着急赶到这儿,见到了马儿,孟揽月也不由得松口气,有马代劳,白无夜就不用飞奔了。 眼见白无夜等人回来,守在原地的两个护卫立即将食物从马背上拿了下来。 见着了吃的,孟揽月立即叹气,“总算能吃东西了。” “先喝水。”把水壶递给她,白无夜的面色有些异常的红。 接过水壶,孟揽月多看了他一眼,“一会儿我给你看看伤口,然后你再吃点药。” “嗯。”没多说什么,白无夜虽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觉得不碍事。 灌了半壶的水,孟揽月拿过护卫递来的食物,虽说都是冷的,但总比吃野果子要好得多。 “没人跟你抢,慢点吃。”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一边低声道。 “这么不是饿的么!再有下次啊,我肯定把天珠炼成的药吃了,免得饿的难受。”虽是这么说,但孟揽月可舍不得,药很珍贵,得用在关键之处,哪能用来充饥。 “你可以给自己炼成的药取个名字。”每次都带上天珠二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好药了。 “取名字?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你说叫什么好?揽月大力丸?”取名字?她还真没想过。 无言,白无夜看着她,那眼睛里皆是遗憾,“是个学医的天才,但肚子里又的确没有几两墨水,很矛盾。” 撇嘴,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不再搭理他继续吃,那饿的无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填了肚子,护卫开始准备启程,而孟揽月则检查白无夜的伤口,并嘱咐他吃药。 把他的衣服脱下一半,然后解开纱布,伤口露出来,的确有些渗血。 “还好,并没有崩开。我撒些药,接下来有马儿代步,你别再用力了。”孟揽月动手上药,一边嘱咐道。 “嗯。”白无夜答应,很听话的样子。 “作为患者,的确应该这个样子,谨听医嘱,不可怀疑。若是在民间看病,哪个患者像你这样对大夫不恭敬,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白无夜说话实在气人,若是个承受力不强的,肯定会被气死。 “你打算怎么教训?”白无夜倒是想听听。她坐诊都不收诊费,还想着教训人呢。 “给你的药里下点番泻叶,让你拉肚拉死算了。”上好了药,孟揽月开始将纱布重新缠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认识那些寻常的药材啊?”白无夜似乎在嗤笑她的智商,糊弄不懂的人还行,但是那些普通的药材他都认识。 眨眨眼,“倒是忘了五哥懂药性。” “所以,你再想些别的法子吧。”把衣服穿上,白无夜站起身,身形挺拔,根本看不出他受伤。 众人上马,孟揽月再次被安置在了白无夜的身前,马儿出发,这次的确要省力的多,而且,坐在马背上比被白无夜带着要舒坦的多。 马儿飞奔,而且,前行的路线是早就定好的,所以路上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直至黑夜时,队伍居然出了山,而且遥遥的,瞧见了零星的灯火。 “这是哪儿?”那灯火蔓延出去很长,显然那不是一个村子什么的,而是一座城。 “大周的绍城。”白无夜回答。 “我们要进城么?”孟揽月不知白无夜想做什么,毁了高卫的制毒基地,眼下自然是回到自己的地盘才安全。 “不,只是路过这里。”白无夜看着绍城的方向,一边淡淡道。 “走官道?”眼下他们就在官道上,官道的确比较平坦好走,可是太危险了。 “眼下走官道更安全。到了玉山附近,再进山。”白无夜低声回答。 缓缓点头,孟揽月倒是觉得他说的也在理。眼下大周的那些兵士定然还在山里搜寻他们呢,走官道这个方法是反其道而行之。 队伍顺着官道向南行,道路平坦,速度也飞快。 连夜奔波,不止马儿累,人也累的不行。 天色再次转亮,队伍也进了玉山,这时,速度才慢下来。 “王爷,前方有条河,是否稍作停留?”在前探路的护卫打马回来,一边道。 “好。”白无夜看了一眼各自座下的马儿,都满身是汗。 队伍行至前方的河流旁,终于休息了下来。护卫牵着马儿到河边喝水,其实他们也十分爱惜这些带着他们奔波的马。 “还有多久咱们能离开这山。”不知这是哪儿,孟揽月已经彻底迷糊了。 “傍晚吧,傍晚就能抵达前线的营地。”原来,这里已经进入了西疆的地界。 “有五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一番折腾,如今想想好像做梦似得。”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喝水的马儿,孟揽月一边叹道。 “做梦有这么清晰么?”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的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眨眨眼,孟揽月摇头,“我向来不记得做过的梦,本来梦里还挺清晰的吧,可是醒来就忘了。其实这恰恰说明我的脑子没什么问题,记得不知哪个人说过,把梦记得特别清楚的人,老了之后容易变痴呆。” 看着她,白无夜的眼神儿有那么几分若有所思,但又好像有些迷惑。 看向他,孟揽月挑眉,“不同意我说的?还是说,五哥你总是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 微微摇头,“记不住。” “那就说明你老了之后变痴呆的几率会大大减小,恭喜你。”弯起红唇,她笑道。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看着流动的粼粼河水,若有所思。 休息片刻,即便眼下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但仍旧不敢拖沓。 翻过几座山,又路过一条险峻的深沟,终于抵达了玉山之中的大营。 而此次跟随白无夜出任务的受伤的护卫也均被送到了这里,进了营地,孟揽月便下马直奔医帐。 这里的医帐眼下只有一个小学徒在这里,这是李军医的徒弟,鲜少在大营,总是奔波于山中的各个营地之中,孟揽月也只是见过他一次而已。 送过来的受伤的护卫小学徒已经给简单处理了,但是有几个伤势较重的,他没敢动手,只是给吃了止血的药,又给包扎了伤口。 医帐里的工具不够齐全,但所幸孟揽月随身携带了,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就开始准备给受伤的护卫治疗。 “他们会一次受伤这么多也实属难见,想来是跟随王爷还有孟大夫去执行什么较危险的任务去了。孟大夫没有受伤,真是万幸。若是孟大夫也伤了,真不知谁还来给他们治疗。”小学徒不太擅长大型的手术,一些普通的外伤或是骨伤他还能够独当一面。 “是啊,所以咱们大夫得尽量保护好自己,不然真的麻烦大了。”最好,是连病都不要生。 小学徒做助手,两人在医帐之中忙碌,还有两个白无夜特意调派来的护卫帮忙做体力活,这一忙,一夜便过去了。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证明这又是一个好天气,孟揽月疲乏不堪,随便清洗了下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 再次醒来,她是被一阵号角声吵醒的,那号角声嘹亮又急促,就像在她耳边吹似得。 睁开眼睛,她缓了一阵儿,忽然发觉这么急促的号角声在前线来说是有紧急的战事发生。果然,待得号角声终于停歇下来后,她也听到了队伍集结的声音,兵马都在跑,地面好似也在跟着颤动。 下床,孟揽月把背包背上,然后快步的走出营帐。 “孟大夫你来了,咱们得撤退了,大周的兵马跟疯了似得已经把玉山外围住了。”小学徒正在医帐里收拾东西,把紧急的用具药品之类的东西装在硕大的药箱里,这是大夫的命,无论多么急,都得把它们带上。 “这么说两军即将交战?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撤?”若是交战必有伤亡,军医得随军才行。 “是王爷下的命令,要咱们赶紧跟着后方兵马撤退,撤出玉山。”小学徒已经收拾完毕,边说边把硕大的药箱背在了身上。 闻言,孟揽月不禁皱眉,白无夜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莫不是,这玉山守不住了? 正在这时,两个护卫走进医帐,瞧见孟揽月在这儿,俩人似乎也松了口气。 “孟大夫,属下二人奉命护送孟大夫撤离,队伍已经要启程了,咱们走吧。”两个护卫先去了孟揽月睡觉的帐篷,可是那里没有人。 “王爷呢?”看着他们俩,孟揽月便差不多猜到白无夜是要准备迎战了。 “王爷已经出发去了前线,此次战事不知会如何,所以这玉山里的大营要尽快撤掉。若是玉山能守住,咱们会再回来的。”护卫交代道。 深吸口气,孟揽月点点头,“好,走吧。”若是玉山守不住,相信白无夜也会很快撤出来的。 撤退的队伍不走大军出营的方向,反而距离医帐特别近。 后方兵马是负责运送伤兵以及粮草的,大事不好时,最先撤退的就是他们。 运送粮草的马车有二十几辆,小学徒快速的蹦上一辆马车直接坐在了车辕的另一侧,奔走于各个大营之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两个护卫跟随在孟揽月身后,与她则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马车上物资不多,这是专门为孟揽月留出来的。驾车的也是护卫,另一个护卫则坐在了车尾,负责观察后方。 人到齐了,队伍迅速拔营而行,营地也渐行渐远,孟揽月则看着前路几分忧心忡忡。 大周的兵马围住了玉山外,想必是高卫气急败坏,准备报复了。 依他的报复心,不得到让他满意的结果,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破坏他制毒基地的又不是白无夜一人所为,还有高斐呢。他若是报复,想来两边都不会放过。以一敌二,他胜算就不大了。 “我们会随时都能得知前线的情况吧。”孟揽月开口询问道。 驾车的护卫点点头,“孟大夫别担心,会有信兵随时通报的,我们眼下只是撤出玉山,玉山外就是郝将军的大营。此时郝将军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增援。” “这么说,不管投入多少兵力,都会保证这玉山不沦陷是么?”孟揽月觉得这才符合白无夜的品性,他是个不会让步的人。 “没错,王爷不会让玉山沦陷的。”护卫点点头,只要有白无夜在,多艰难也得打。 以前失守过一些土地,但那时白无夜都不在,若是他在,想必也不会发生。但同时的,也会死伤更多的将士,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们享受着较高的待遇,就得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深吸口气,孟揽月了解了,但心里却几分愁绪。虽说打仗总会死人,但这么死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少。 战场上刀剑无眼,其实很需要大夫也在,一些本该活命的人,也有机会活下去。 但此番她和另外的小学徒,唯一的两个大夫都撤离了,不该死的人得不到救治,只会眼睁睁的等着丧命。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憋闷,眼下她已经不知军医到底有何用处了。 “前线打仗却没有大夫,怎么想也是不应该。不然我们回去吧?”思虑半晌,孟揽月开口道。 哪知护卫立即否决,“孟大夫,让您跟随后方军队撤离是王爷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背。” 闻言,孟揽月无话可说,她还真有那个去前线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得克制这不合理的冲动,前线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战事也一瞬千变,有时并非人力所能控制。 距离玉山越来越远,时近下午,终于撤出了玉山。在一片山中迂回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了另一处大营。 队伍是顺着大营后方进来的,这里也仍旧是撤退时的路线。 从马车上下来,孟揽月扭头看向远山,越向远处看,那山势就越险峻,一些山峰的山巅露出来,好像直冲云霄。 “孟大夫,前面那两座帐篷就是医帐,咱们赶紧歇歇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伤兵会被送过来,虽然距离前线远了点,但这都是有可能的事儿。”小学徒背着沉重的药箱走过来,他格外了解这前线的事儿。 “你看那边的山,最远处的那几座山峰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我当时去找炼制大还丹的药材,就是在那片地方。”指着远处,孟揽月说道。 看过去,小学徒点点头,“那时杜先生也经常去那里采药,有时还会冒险去大周呢。待得战事停歇了,孟大夫可以随时去的。” “是需要药材,很需要。”如同眼下这种战事,如若每人身上都有一颗大还丹,死亡将会大大的减少。 只是,炼制大还丹的药材太稀少了,要是能人工的种植培养出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在这大营中等待,不时的便听到一波一波兵马出营的声音。前线的战况,也着实让人担心。 一直没有伤兵送来,但孟揽月和小学徒却依旧在医帐中做准备,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伤兵送回来。 “眼下这营地里药品不够,需要联系关将军尽快的将药品从大营运过来。”走出医帐,两个护卫一直站在帐外,他们奉命保护孟揽月,自是不会离开半步。 “好,属下这就去找信兵,让他尽快赶回大营。”护卫点点头答应。 “还有,流香和柏前都在大营,要他们俩也跟随关将军的队伍过来,眼下这里人手不足。”他们俩一直都在大营里学习,这正是个实践的好时机。 护卫领命,便立即离开。 返回医帐,孟揽月将背包里的药品都拿出来,虽说带了不少,但若是面对成百上千的伤兵,这些药根本不够用。 药品急缺,她也不由得有些焦急,希望这段时间流香和柏前没有贪玩,她教他们炼的那些常规药品在这种时候正是急用。 夜幕降临,一批队伍终于进了大营,运送回来的正是伤兵。由于路途遥远,有一些伤兵已经休克或是没了气息。 送进医帐,孟揽月与小学徒立即忙碌起来,挑灯夜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5、服软、穿衣服的速度 关将军带着队伍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大营,他带着几十车粮草,药品等物资,而且还带来了几个人。 在大营的流香和柏前,以及在途经其他大营时,正等着这队伍打算一起跟着来前线的李军医和他另外一个徒弟。 医帐里,孟揽月和小学徒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夜加一天,俩人皆是疲累不堪,但伤兵仍旧在无休止的送过来。 如此大的伤亡,这么多年都很少见,显然前线的战事十分恶劣。 整个医帐都是血腥的味道,来不及扔掉的纱布堆积了那么高,且上面都是鲜红的血。 “小姐,你还好吧?看你脸都没有血色,你是不是连饭都没吃?”进入医帐,流香就直奔正在给一个伤兵处理腿伤的孟揽月。那腿上的大血管破开,所幸在临来的已有兵士把衣服紧紧地缠在他腿上,这才使得他没有因大出血而休克昏迷。 “哪有时间吃饭,一天一夜了,我只喝了几口水。”孟揽月的确有些熬不住了,眼下她连鼻子都不敏感了,这医帐里浓浓的血腥味儿她都闻不到了。 闻言,流香立即把路上带的包裹拿过来,里面有她特意装好的用来充饥的糕点。 把糕点掰成小块儿送到孟揽月嘴里,另一手利落的拧掉水壶的盖子,瞧着孟揽月手上的稍作停顿,她就立即把水壶又递了过去。 “有你真好,还知道给我喂饭,早知道,就该随时把你带在身边。”孟揽月不禁感慨,还是丫头知道疼人。 “那以后小姐可得走哪儿都带着奴婢。”孟揽月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月,流香也不想独自在大营待着。 “成,只要没危险,以后就带着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把这些工具拿出去扔到那大锅里煮沸消毒,顺便把已经煮沸的捞出来。”说着,把带血的工具扔到盘子里,这个伤兵已经缝合好了。 把手里的糕点送到孟揽月嘴里,流香立即去干活,手脚麻利的很。 另一边,李军医也已经开始上手处理断骨的伤兵,那一直在忙碌的小学徒总算不再紧绷着了。 “孟大夫,现在开始由我来缝合吧,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练习,也正好让你看看我进步如何?”柏前洗好了手,也走了过来准备帮忙。 “好,有你打下手,我能轻松一些。不过得做好准备,伤兵太多了。”把带血的手套摘下去,孟揽月又换上了新的,这一天一夜下来,小羊皮的手套也用的差不多了。 “是啊,这前线就是不一样,进了大营就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柏前也戴上手套一边感慨。也幸好他学了医,要是也去打仗,他这种程度的,肯定第一回合就得被拿下,连看到胜利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大营里的药都带来了么?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炼药?”趁着下一个伤兵被抬进来之前,孟揽月问道。 “自然都带来了,孟大夫你之前炼制的那些止血的药丸,我和流香研究着炼制了不少,这次都带来了。”柏前立即点头,他和流香还真没有偷懒。 “做得好。”较为欣慰,这么坚持下去,俩人肯定有出头之日。 负责保护孟揽月的两个护卫眼下接手了往医帐里抬伤兵的任务,俩人有力,抬伤兵根本不在话下。 “关将军带来的药品中有止血药,你着人立即送到前线去,务必给每个即将要送回来的伤兵先服下。否则人还没等到这儿呢,得有一大半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所以,真的得做好人手一颗的准备,特别是那些常用药。 护卫领命,将伤兵放到木床上后,就立即离开了。 流香端着在大锅里煮好的工具走进来,那大锅里的水尽管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是仍旧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流香也有些不太适应,但毕竟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此时她还算镇定。 开始给伤兵处理伤势,柏前打下手,俩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而流香则负责给孟揽月和李军医这两位大夫更换消毒器具,这医帐才算忙活开来。 “孟大夫,咱们是怎么和大周忽然起了这么大的冲突的?”柏前是真不理解,明明相安无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是啊,听说大周的兵马大肆围住玉山,好像举了半国的兵力。”那边,李军医也开口道,他一直都在山里,但对于此事仍旧是不解。高卫虽做事没有底线,但这么莫名其妙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恼羞成怒了呗!事已至此,只能打了。而且王爷就在前线,有他在,是不会让步的。所以除非大周撤兵,否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停战。”孟揽月没有多说,但高卫此次大概也是下定决心非得报复不可。 这样的两个人碰上,能有好结果才怪。 “王爷的确不会让步,这若是让步了,下回高卫还得来这套。长此以往下去,咱们西疆的土地还不得一点点的进入他高卫的口袋。”柏前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上是不能让步的。 “说得好。”看向柏前,孟揽月倒是没想到他有这种见识。 柏前笑笑,几分羞涩。 夜幕降临,医帐里燃起了灯火,因为要做手术,所以灯火明亮异常。 不过刚刚这么一会儿,柏前和流香就有些吃不消了,两人多次休息,然后再跟着战斗,但仍旧是双腿沉重不已。流香更是自来到西疆后就没再做过那些苦活累活,更是因为这一下子不适应而使得双腿有些浮肿。 “先坐着歇会儿吧,不用一直站在这儿,你若是倒了,可就没人给我喂饭了。”看了流香一眼,按理说她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不就该那么劳累。 “那哪成,小姐还在做事呢,做奴婢的怎么能歇着?”而且流香现在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好像娇贵的像小姐似得,这就是长了小姐的身子却是丫鬟的命。 “在这医帐里没什么小姐奴婢的,你是我徒弟,师父关心徒弟是应该的。你看李军医,还不是疼爱徒弟,才让小蔡去睡觉了。”自李军医来了,他的徒弟就坐在了椅子上歇着。结果歇着歇着他就睡着了,直到现在还在打呼噜。 听到这话,流香不禁笑,“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啊?”原来她可以做孟揽月的徒弟了。 “你看我哪句话像假的?快去休息吧,有事儿我就叫你了。”用刀子把伤兵后腰上的箭头挑了出来,血也随着流了出来。 柏前立即上手帮助止血,孟揽月则拿起另外的工具,准备查看一下伤口内部。 伤口内部并无大碍,孟揽月也放心了,柏前立即进行缝合,而且几番下来,柏前的缝合技术也得到了孟揽月的肯定,他还是很有天赋的。 这一拨伤兵终于在半夜时全部处理完毕,而且,新的伤兵还没有被送进来,站了很久的孟揽月终于可以休息了。 坐在椅子上那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太舒坦了。 “小姐喝水。”流香动作麻利的把水递过来,又把刚刚小兵送来的饭菜端了一份儿放在桌子上。饭菜飘香,孟揽月也觉得饥饿无比。 没有时间说话,孟揽月开始埋头吃饭,那边李军医也得到了休息,他年纪大了,站了这么久,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一会儿还会不会有伤兵送回来啊?”柏前也坐下来吃饭,他也饿的够呛。 “难说。所以吃完饭之后赶紧都睡一觉,眼下睡觉是极其奢侈的事情。”孟揽月也不知道,前线到底如何,是未知。 连连点头,柏前也算了解了前线,有时会有伤兵送回大营,他那时都觉得很疲累。但是眼下一想,那时简直就是享福啊。 “你们俩的确要多长长见识,不管是我也好,还是李军医以及小蔡等人,都值得你们俩学习。”嘱咐,这俩人若是真想在这方面有建树,就得时时刻刻的学习。 俩人立即点头,他们的确是一直抱着学习的心态。毕竟纵观这里所有人,都比他们俩有经验。 吃过了饭,新的伤兵没有送回来,众人便立即脱下身上带血的白色长衫,然后离开医帐去休息了。 孟揽月和流香一个帐篷,进帐躺在床上,没用上一分钟孟揽月就睡过去了。 看着孟揽月疲惫不堪的模样,流香也不禁感叹万分。不过,虽说这很累,但是也总比进小粉车要好得多。 果然啊,人是需要有一技之长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沦落到哪里。若是毫无用处,只能任人欺凌摆布,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觉,大家倒是都睡到了天亮,天亮之后,又一拨的伤兵被送回了营地。 流香与李军医的另一个徒弟开始煎药,医帐方圆十几米内,都是血液与煮药的味道。 “眼下前线战事如何了?”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神智清醒的伤兵,孟揽月也不禁问道前线的事情。 看着孟揽月,那小兵的眼神儿有些发直,不过她的话他倒是听见了。 “高卫来了,不过他来了也没什么用,王爷眼下已经带兵和南周高斐成了合围之势,马上就要攻到大周的绍城去了。”小兵回答,几分骄傲得意,尽管他还伤着呢。 “咱们在和南周合作?”孟揽月倒是意外了,毕竟凭白无夜的心性,他并不相信高斐。 “倒也不算是合作,只是碰上了。高卫不止对咱们发起了进攻,连南周他也没放过。但高斐好像早有准备,一直打到了玉山附近。”小兵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说起来就是,眼下的战况是他们得利,而高卫则有些吃不住了。 “好事。”孟揽月微微点头,看来高卫非得失去一两座城才会退兵。 柏前也连连点头,这样下去的话,战事也应该很快就会停的,毕竟高卫也不能一直看着自己丢失城池啊。 “王爷他、、、有没有受伤?”蓦地,孟揽月问道。 小兵想了想,然后微微摇头,“小的没看见。”他不是白无夜身边的兵,也不是护卫,所以自然距离白无夜也很远。 高卫既然出现了,那么白无夜势必不会放过这个和他面对面交战的机会。还有高斐也在,这三人也不知会成什么局面。 孟揽月不认为白无夜会和高斐联手对付高卫,即便要杀了高卫,凭白无夜的心性和骄傲,他定会自己去做,不会联合他人。 “孟大夫,你担心王爷啊?”柏前看了一眼孟揽月,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都有点走神儿了。 “还好吧,不过王爷武功高强,想伤他也没那么容易。”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白无夜身上有伤她是知道的。带伤上阵,不是什么好事儿。 伤兵仍旧不断的送回,但因为给前线送了药,但凡要运送回来的伤兵都提前吃了止血丹,情况相对之前要好上许多。 “待得战事停了,我就带你们俩进山见识见识。不要以为学了缝合就不用背药经了,该背下来的还是要背。若是哪一日你身边无他人只有你自己,你说你怎么给人看病?下药方子都不成,还敢说自己是大夫么?”抽了空闲,孟揽月终于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不过休息了,却不忘给流香和柏前上课。 俩人点头,孟揽月说的的确有道理。 “其实死记硬背的确挺枯燥的,所以进山亲自去采药,更容易让自己记住。再说你还想学炼药,不把药性都记下来,怎么配药炼药?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都用我给你的方子么?”柏前挺聪明的,就是有些懒惰,不感兴趣的事情,不拿鞭子抽他他是不会前进的。 几分惭愧,柏前点点头,孟揽月的话,他是听的。 “孟大夫。”李军医休息了一会儿,就走了过来。 “李军医你坐。”示意柏前和流香去旁边休息,将位置让给了李军医。 点点头,李军医就坐下了,看着孟揽月,他长叹口气,“前些日子听说杜先生他、、、”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深吸口气,“没错,杜先生去世了。拜高卫所赐,杜先生中的毒我解不了。杜先生也不想再受煎熬,所以、、、” “高卫此人太过歹毒,杜先生一生治病救人无数,尽管犯过一些错误,但也有缘由。”李军医一直都在山里,所以关于杜先生去世的消息也是前段日子才刚刚得知。 “所以,我会为杜先生报仇的。”说起这事儿,孟揽月就不禁几分咬牙切齿。 “唉,真是太可惜了。我与杜先生在这西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他会先我而去。”这让李军医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所以他看起来也苍老了很多,就是因为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一股火攻心,险些病倒。 “虽说人固有一死,但杜先生的确不该就这样死了。”不禁又想起杜先生的样子,孟揽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李军医诸多感叹,似乎又想起了之前的许多事情,神情亦是悲痛不已。 蓦地,护卫进了医帐,他直奔孟揽月面前,且面上表情不错,“孟大夫,好消息,已经攻下绍城了。” 闻言,孟揽月和李军医都回了神儿,“真的?” “嗯,今早刚刚攻下。高卫已经带兵退到了朱阳山,看样子打算反攻,但胜算不大。”护卫亦是欣喜的很。 “这绍城是咱们打下来的?还是有高斐的参与?”蓦地,孟揽月想到了这个问题。这若是两方同时攻下的,归谁呢? 听到这问题,护卫也一愣,“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刚刚信兵也没有多说,眼下已经离开了。” “不是说咱们在和南周合围高卫么?这若是两方同时打下来的,可热闹了。”不知高斐会怎样,但白无夜是不会让步的。 众人陷入沉默,若真是那样,可能就不打高卫,而是两方要打起来了。 那可真乱套了,没准儿高卫就会趁此时机反攻,并且在这种情况下反攻的话,胜算很大。 “若是攻下绍城,咱们是不是也不用待在这儿了?”占据了绍城,他们也不用躲在这里了。或是重新回到玉山大营,也或许会去绍城。 护卫摇头,“属下不知。”没有确切的消息,护卫也不敢乱说。 战事真是一日千变,此番攻下绍城,他们定然不会还停留在这里。 果不其然,护卫在传达好消息之后不过半天,新的消息就传来,要他们重回玉山大营。 立即收拾东西,留下李军医以及他的一个徒弟负责照顾这大营里的众多伤兵,其他人则跟着队伍出发了。 去往更前线,柏前和流香都有点兴奋和害怕,玉山刚刚打过仗,也不知战后的地方是什么模样的。是不是残肢满地,满目疮痍。 “瞧你们俩忐忑不安的,别瞎想了,眼见为实,看见了不就知道了。同理,学医也是如此,只是表面功夫书面知识根本不成,所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瞧着惴惴不安的柏前和流香,孟揽月悠悠道。 “师父说的有道理。”柏前立即表态,并且直接叫了师父,他比流香要放得开。 孟揽月倒是没阻止柏前叫她师父,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误人子弟就好了。 在山中行路,速度也很慢,不过路途再远也有抵达尽头之时,终于到了玉山大营。 而且让孟揽月没想到的是,大军都在玉山大营,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好像他们就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十分疑惑,既然拿下了绍城,他们不是应该驻扎在绍城才对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大夫,您终于来了。”白无夜身边的护卫一直等在医帐那儿,他们从后方进了营地,他就快步的走了过来。 尽管护卫没说其他的,但他在这儿等她,孟揽月就明白了,白无夜估计是受伤了。 “走吧。”背着背包,孟揽月什么都没问,便与护卫离开了。 柏前和流香面面相觑,孟揽月显然是去见白无夜了,他们俩还真没胆子跟上去。 越往大营的前方走,孟揽月就越觉得奇怪,连后来前来玉山增援的郝将军都在这里,那么绍城那里到底是谁在带兵守着? 终于走到了大帐,护卫都站在帐外,见孟揽月来了,将帐门推开,她就走了进去。 白无夜不在书案后,孟揽月便径直的左转朝着那木制的屏风后走了过去,后面就是大床,而白无夜果然在这儿。 他坐在床边,且裸着上半身。 “还好么?”走过来,孟揽月把背包放下,然后开始检查白无夜的身体。 他身上诸多红紫之处,不过并没有破损的地方。倾身看向他身后,原来受伤的地方已经崩开了,因为没拆线,所以那线也还在皮肉上,且肿胀异常。 “唉,还担心会崩开呢,结果还真崩开了。”站直身体,孟揽月把背包打开,找工具。 看着她,白无夜面色平静,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这几日忙碌的都没有睡觉休息吧。”从她的脸上就看的出来,明显的疲累不堪,而且瘦了。 “嗯,不过幸好已经不再打了,否则我们非得累死不可。你坐过来一些,我给你处理一下背后的伤口。先把这药吃了,吃四粒。”说着,孟揽月把一个瓷瓶地给他,然后戴上手套。 接过,白无夜微微侧身坐着,孟揽月坐在他身后,开始处理。 “对了,明明说绍城已经被攻下来了,可是我一路走过来却发现所有的兵马都在这里。那绍城不会又被高卫抢回去了吧?”先上麻药,孟揽月一边问道。 “没有,绍城的确失守了。”把药吃了,白无夜回答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莫不是,白无夜没抢过高斐? 这要真是没抢过高斐,孟揽月觉得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平静的样子,定然阴郁的如同雷暴雨来临前。 “高斐在绍城。”果然,白无夜的回答和孟揽月的猜测是一样的。 缓缓眨眼,孟揽月找出镊子,开始把以前的线头拽下来,一边道:“你没抢过高斐?” “怎么可能,只是攻下绍城后,本王就撤了。”若是争抢,白无夜可不会退缩。 “为什么?”这就让人不理解了,白无夜根本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若他真变得特谦虚,孟揽月会严重怀疑他被调包了。 “整个大周在几十年前都属南周,城里的百姓也皆是南周人。若是本王占了绍城,接下来就会发生更多乱子。但高斐就不一样了,他是南周的小王爷,与高卫战争,攻下城池,他属于收复失地。”白无夜说着,对于后背,好似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话说的在理,但我还是不明白。”白无夜是不会谦虚的让地的,即便城里真的有百姓不服气或是出乱子,他也能镇压下来。 “本王将绍城拱手相让,不过却让高斐让出了一片山来,就是你当时去找炼制大还丹药材的那片山。边关小战不断,南周在前些日子已经把那片山占据了,不过如今他们让出来了。”白无夜依旧语气淡淡,可是却让听着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了一座山,就让了一座城?虽说有点丢了西瓜捡芝麻的嫌疑,但是对于我来说,一座城还真比不过一座山。”把线头都挑了出来,孟揽月又拿起了别的工具。 “日后你再进山找药,就不用小心翼翼东躲西藏了。高斐的人不会再出现在那片山,高卫的狗更不会。”直视前方,白无夜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虚弱。 “谢谢了,尽管不知道五哥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决定深得我心啊。再坚持一会儿,给你处理完了,你再趴着睡觉。”处理的差不多了,孟揽月开始缝合。 “本王的确需要休息。”白无夜闭上眼睛,他眼角眉梢间亦是疲累。 孟揽月是从未听白无夜说过这种服软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表现的格外坚强刚硬,就好像永远不会倒下似得。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有点可怜他,身在其位,就得负责,不行也得行。 缝合完毕,又上了些药,孟揽月起身拿过纱布,开始包扎。 微微张开双臂,任孟揽月的双手不断的绕过他肋间,她的呼吸也不断的吹在他的脊背上,热乎乎的。 包扎的差不多了,孟揽月将纱布打结,随后起身离开床,“你先趴着休息吧,我去煎药。切不可再用力了,已经有些轻微感染了,再崩开就麻烦了。若是感染的再严重,我就只能把肉都挖下来。到时你后背上就会有一个大窟窿,若是洗澡什么的,里面都会积水。”说着,孟揽月不乏吓唬人。 白无夜果然被恶心到了,转过身来看着她,“煎药去吧。”虽是语气还是那样,但他此时裸着半身又缠着纱布,实在看不出吓人来,反倒有些别样的柔弱。 笑笑,孟揽月拎着背包快步离开。看着她消失在屏风边缘,白无夜的眸子也被淡淡的笑意所覆盖,使得他看起来不再如同滚滚乌云般迫人。 回到医帐,孟揽月抓了药,然后便开始煎药,药炉咕噜噜,药材的味道在医帐中飘着。 这里也有伤兵,不过不多,流香柏前还有小蔡就处理了,他们三人中,小蔡还是很有经验的。 那边小蔡也下了药方,流香抓了药,随后便过来煎药。剩下三个药炉同时开火,流香动作麻利。 看着她忙碌,孟揽月不禁笑,“记忆力很好,到时你可以同时煎十几服不同的药也不会记错,那就真的可以称得上大夫了。”充分的识药性,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嗯,奴婢会努力的。小姐,你煎的药是给王爷吃的么?王爷真受伤了啊。”白无夜是否受伤没人敢讨论,但眼下流香又着实好奇。 “嗯,一点小伤。”有时主将受伤都会导致军心溃散,更何况白无夜了,他受伤的事儿更是不能乱说,即便严重也得对外称小伤,事关军心以及他的面子。 “王爷是真的很厉害,一直在前打仗,但只受了一点伤。”流香尽管觉得白无夜挺可怕,但又的确很让人佩服。 “的确。”孟揽月也是这般认为,他只是旧伤崩开了,新伤倒是没有。 “杜先生不在了,现在小姐担起了杜先生的大旗,其实奴婢很为小姐高兴。”看了一眼别处,流香小声道。 如今来说,孟揽月也算得到了白无夜的信任,地位得到了肯定,流香认为是举足轻重的。 在医帐这一方面来说,虽说有资历很深的李军医,但流香认为,头一把椅子还是孟揽月的。 “就当是为了报答杜先生吧,他所交代的,我一定会做的。”其他的东西孟揽月倒是没想过,一是因为杜先生,二是因为她的确喜欢这些。 流香点点头,想起杜先生,她也觉得很遗憾,杜先生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和蔼可亲的,对所有人都一样亲切,没有任何的恶意。 “但不管怎么说,小姐当下做的真的特别好,奴婢也跟着沾光。其实现在想来,要比在帝都的时候更好。”说起这些,流香觉得前期的苦并没有白受。 说起帝都,孟揽月就不禁想到孟家,想到那个傅子麟。恍若吃了一块生肉似得,她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流香,那时我和傅子麟被捉奸在床,你看见了么?”当时孟紫苏可是大张旗鼓的去捉奸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场。 忽然问道这个,流香也愣了愣,看了一眼别处,流香小声道:“那日奴婢跑过去的时候,小姐你的头已经被敲破了。” “我光着身子头就被打破了?”那孟紫苏的战斗力也太弱了些,既然小三光着身子,应该拖出去亮亮相才对。 流香摇头,“不是的小姐,你穿着内衣,裙子也在。”这是流香看见的,并非胡说八道。 闻言,孟揽月看向流香,“看来我穿衣服的速度还挺快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6、所谓说破无毒 “小姐,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听孟揽月调侃自己,流香心里几分不是滋味儿。虽说那些事情的确发生过,但流香现在不认为那都是孟揽月的错,兴许是傅子麟在勾引她。 那时在孟家,孟揽月处境有些艰难,也没人帮她可怜她,傅子麟是个例外。其实现在想想,孟揽月会一头扎进去也属于正常。 “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我也没记得多少,现在你说起来,我只是觉得挺荒唐的。”以前的那个孟揽月够可怜,但是也的确没什么见识,简单来说就是缺爱。 “小姐说得对,都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已经忘了,就不要再提了。”流香点点头,她不希望孟揽月再提那些事儿。而且眼下在西疆,四处都是耳朵和眼睛,要是她们俩说的话被传出去,孟揽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能就付诸东流了。 “不提了。”笑笑,虽然可以笑着说,但是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尤其一想起傅子麟那样子,柔弱的可能连她都打不过,就倒尽胃口。 药汤煎成了一碗,孟揽月便倒出来离开了医帐,穿过大营,她直奔白无夜所在的大帐。 大帐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绕过屏风,就瞧见白无夜侧躺在床上,面朝外,闭着眼睛。 被子搭在他肋间,纱布还露在外,瞧他那模样,孟揽月也不禁叹口气。 走过去,她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歪头盯着他,“五哥?” 唤了一声,不过没得到什么反应,他依旧双目紧闭。 “五哥,把药吃了再睡。”瞧着他,孟揽月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有些温热。他体温偏低,这种温度就说明他是在发低烧。 唉,到底还是凡胎肉体,哪能坚硬如铁。 叫不起来他,孟揽月看了一眼药碗,这药凉了,效果可是会大打折扣。 想了想,她俯身,然后一手穿过白无夜的颈项,打算把他抬起来。 哪知,她用力,白无夜竟然没动弹分毫。 挑眉,孟揽月把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背后,然后再用力,还是没动分毫。 真是奇了,这咸蛋虽说是会很重,但也不至于坚如磐石吧?她就算再没力气,但搬起白无夜还是能做到的。 另一手撑着床沿,一手用力,再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白无夜动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她抬的不是个人,而是块大石头。 低头盯着白无夜的脸,她真真是好奇了,这几天她可是处理了无数伤兵,胖的瘦的都有,有时她也需要把他们翻过来抬过去的,还真没难倒她。 蓦地,孟揽月缓缓皱眉,看着白无夜的脸,她忽然道:“你笑什么呢?没睡就不能睁开眼睛么,装神弄鬼的,赶紧起来喝药。”话落,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站直身体。 侧躺在床上的人果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站在床边瞪视自己的人,他缓缓坐起身。 被子滑下去,他又恢复了那半裸的姿态,顺滑的长发散落在肩背,恍若上好的绸缎。 “还以为孟大夫真的力大无穷呢。”看着孟揽月,白无夜嘲笑道。 无语,“你故意施力我当然搬不动你,否则就凭你这体重,我抬起来不成问题。算了,我又不是来跟你谈论我力气大小的,赶紧把药喝了。”说着,她把药碗拿起来,直接递到白无夜嘴边。 看了黑乎乎的汤药,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后退,“今天的药里,有没有恶心的东西。” 还记得上次他就吃了夜明砂,被告知之后,他整整恶心了几天。 “放心吧,没有恶心的东西。”即便有,她也不会说。 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孟揽月的脸,白无夜似乎才放心,把药碗接过来,然后几口就喝了下去。 “好了,这回你可以睡觉了。而且你有些低烧,最好把被子盖得严实些,一会儿我会过来检查的,你休息吧。”把托盘拿上,孟揽月一边嘱咐。 白无夜只是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眸恍若深潭,不止深不见底,更好似还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和他对视了半晌,孟揽月轻咳一声,“还有问题么?” “没有。只是想知道本王发烧的情形会不会加重,发烧之后会做奇怪的梦,很影响休息。”他看着她,淡淡道。 眨眨眼,孟揽月点点头,“我了解了,不过这个我也控制不了。所以说,你得盖好被子,不要只盖一半。而且就算你露出一半身体来,也没人观赏。” 眸色变冷,白无夜盯着她,眼神儿恍若冷刀子。 不过孟揽月丝毫不受影响,把药碗放在托盘上,“休息吧。”话落,她就转身离开了。 返回医帐,流香还在煎药,柏前也在跟着忙碌着,小蔡则不在医帐中。 坐在椅子上,孟揽月长舒口气,回想起白无夜的话,她不禁眯起眼睛。 奇怪的梦? 她也做过奇怪的梦,虽说是梦,可是却前所未有的真实,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的确是梦。 但白无夜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想不通。 回想起她做的梦,孟揽月就不禁抖了抖肩膀,鸡皮疙瘩窜了满身。 “师父,你想什么呢?”柏前走过孟揽月面前,发觉她脸色十分奇怪,不由问道。 看向他,孟揽月微微摇头,“自然在想人体的秘密,作为大夫,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了解透彻。” 闻言,柏前连连点头,“师父说的极其有道理,杜先生以前就说过,即便本事再大,也有无力之时。” “说得真好。所以,人体这个大秘密实在无法参透,就像简单的做梦,你根本就无法猜测出,人为什么会做梦,而做的梦和人的心理又有什么关系?是心里再想这件事才导致的做梦,还是身体缺乏,才导致做梦。” 柏前被绕得有些糊涂,在孟揽月对面坐下,他看着孟揽月,捋了捋思路才道:“师父,你是想说,你做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梦么?” “嗯。”微微点头,看着柏前,孟揽月似乎想让他给出答案来。 “我每天都做梦,有时被惊醒了,再睡下之后还会接上。这若是好梦也就算了,偏偏却不是什么好梦,实在恼人。但是我想了想,可能就是因为害怕,心里想,所以才会重复的做梦。要是不想的话,也就不会做那个梦了。”这是柏前的理解。 听着,孟揽月微微思虑,“你或许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没想这事儿啊,又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 柏前想了想,“那我也不知道了,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是有些道理,但是在师父这儿就没什么道理了。也可能是师父你太累了,才会做毫无理由的梦,是不是挺吓人的?”若是不吓人的话,孟揽月应该也不会直到现在还研究。 “的确挺吓人的,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冷飕飕。”眯起眼睛,孟揽月还是觉得不寒而栗,太吓人了。 柏前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师父你尽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尽快忘了。”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孟揽月觉得她做那种梦应该不是心里的问题,那就说明是身体的问题。难不成,这身体饥渴了? 思及此,她更是无言,若真是饥渴了,那她还真没招儿。为了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饥渴也得忍着。 夜幕降临,营地灯火通明,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可呼吸起来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血味儿。 玉山大战的战争地点当时距离这大营并不远,死伤无数人,眼下在这儿闻得到血腥味儿,也实属正常。 时辰差不多,孟揽月也离开了医帐,背着不离身的背包,直奔白无夜所在的大帐。 护卫还在守着,不过他们也有轮值,晚上守在这里的是另外几个人。 护卫给打开了大帐的门,孟揽月便举步走了进来。 大帐里只燃了一盏灯,光线朦朦胧胧的,并看不清什么。 走到屏风后,光线更是幽暗,不过却是能看到白无夜躺在床上的身影,而且他也听话的把被子盖到了脖子处,乍一看像个蚕蛹似得。 走近,孟揽月把背包拿下来,然后伸出一手来放在白无夜的额头上,哪知入手的温度很热,且潮乎乎的。 不由得皱眉,想了想,孟揽月伸手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两指搭在他脉间。 这是她第一次探白无夜的脉,毕竟之前他从不让她碰,就好像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手指所感受到的,是些微有些急促的跳动,但是稳健有力,且毫无阳虚之相。 挑起眉尾,孟揽月手指动了动,继续试探,发觉白无夜不止不阳虚,连阴虚也没有。这就说明他阴液足能制阳,从而使得阳气充盈。健康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放开手,孟揽月把他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他浑身都是汗,连手上也都是。 虽说他身体很好,但是此时的确是生病了。 想了想,她把背包打开,将里面的卷镇拿了出来。 展开,取出三针,随后一手掀开被子一角,在白无夜的肩膀处下了针。 白无夜没什么反应,倒是眉头动了动,孟揽月很是不能理解他这个时候还平躺着睡,难不成真的没感觉,后背伤口不会疼么? 下了三针,她再取三针,在他另一侧肩膀至脖颈处又下了三针。 看着白无夜的脸,半晌后孟揽月拿出丝绢,把他脸上的汗擦了擦。他能毫无反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若是这个时候她下了黑手,估计他也毫无反抗之力。 一向盛气凌人的,忽然变成这样,还真让孟揽月觉得无法适应。哪怕那时在山里,他受伤之后,也没这么‘柔弱’。 时间到了,孟揽月把针撤了,又重新给他盖上被子。 盯着他,似乎还是那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微微摇头,若是这样,她最好是再去煎一服药来给他灌下去。 刚欲走,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白无夜也睁开了眼睛,“别走。” 他声音有些嘶哑,又好像很没有力气的样子。 “有什么话想说?”拖过床头的小几,她直接坐下,把它当成了椅子。 看着孟揽月,白无夜的眼睛似乎并没有准确的固定在她的脸上。 他不说话,孟揽月也在研究他的眼睛,随即便明白了,这咸蛋烧糊涂了。 “算了,你休息吧,我不走。”微微摇头,这咸蛋烧糊涂了还知道命令人呢。 “本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你。”他开口说话,尽管听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 闻言,孟揽月不禁后脊窜起一股凉风来,“咱们也算革命战友了,梦见我很正常。”无端的,孟揽月就不想听他说他的梦。 “不正常,本王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虽说在发烧,但白无夜的脑子应该是清楚的,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回孟揽月的话。 哽住,孟揽月想了想,“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挺有意思。不过你现在烧糊涂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白无夜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抓住了孟揽月的手臂。 孟揽月垂眸看了一眼,不知这咸蛋打算做什么。 不过,他还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过片刻,他就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无声的松口气,孟揽月忽然发觉那天的梦兴许没那么简单,难不成是俩人做了相同的梦? 这种可能性极小,所以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不是梦,而是真的? 那天他们俩都发烧了,稀里糊涂,记不清事情很正常。 不过,那件事若是真的、、、 孟揽月缓缓摇头,可千万别是真的,太恐怖了。 看着再次睡过去的人,孟揽月再次摇头,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然后就起身起来了。 不过,孟揽月却没有回到自己所住的帐篷,却打来了水。 浸湿手巾,然后给白无夜擦了擦脸和手,最后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把他的被子微微掀开,又给他下了几针,不过两刻钟,白无夜睡得安然了许多。 坐在那儿守着,孟揽月也终于熬不住,趴在了床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了又扯,几分不耐烦的睁开眼,稍稍一动,感受到的就是肩颈酸痛。 抬手,抓住那一直扯自己头发的东西,居然是一只手。 这才想起她在哪儿,“放开我的头发,要被扯光了。”说着,她直起上半身,那扯着她头发的手也放开了。 看向躺在那儿的人,额头上的毛巾已经被他扯下来扔到了一边,而且他正在看着她,且脸色不错,漆黑的眼睛也如同黑宝石似得有光亮,显然他已经好了。 撇开他的手,孟揽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属于他正常的体温。 “烧了一夜,不过倒是还好,现在已经不烧了。还是得吃药,等着吧,我去煎药。”说着,孟揽月站起身,拿着背包就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人,白无夜薄唇微扬,她着急走,他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不过,这也不能怨他。 走出大帐,太阳已经出来了,帐外轮值的护卫也换了一批。看见孟揽月出来,他们打招呼,不过之后却都将视线落在了她的头上。 孟揽月倒是没过多看他们,点点头就离开了。 一路走回医帐,孟揽月也发觉有些奇怪,往时这些兵将看见她的确是尊敬的,但是鲜少有盯着她一个劲儿看的。今儿倒是奇怪,得有一大半都在盯着她。 进了医帐,流香和柏前都在,俩人一个在抓药,一个在煎药。 “师父,你回来了。诶?”看向孟揽月,柏前随即睁大了眼睛。 他的表情和刚刚碰见的那些人如出一辙,孟揽月不由得挑眉,“怎么了?” “小姐,你的头发怎么了?”流香看过来,随后便小跑到孟揽月身边。 闻言,孟揽月是了解了,白无夜这咸蛋一直在扯她的头发,她只顾着赶紧离开那儿,却把自己的头发给忘了。 让孟揽月坐下,流香手脚麻利的把孟揽月的头发拆开,她只是简单的在脑后束起,不过刚刚头顶上却乱的像鸟窝似得。估计鸟儿飞过都得误会,以为自己的窝长了腿会四处乱跑了呢。 深吸口气,孟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个人的手不应该长在手臂上,应该长在腿上。” 柏前本想问是谁,流香却给了他一个眼神儿,他也就闭了嘴。 孟揽月一夜都没再回医帐,而流香也没见孟揽月回来,显然她这一夜都在白无夜那儿。 所以,这事儿还是别瞎问的好。 心累无比,又想起昨晚白无夜说的那些话,孟揽月就更觉得无言。她做个大夫追求医术挺好的,目前的处境她也很满意,不要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了,她怕自己承担不起。 流香重新将孟揽月的头发捆绑上,而且显而易见的,流香的手艺要更好。 “你们找时间先把早饭吃了,这一天都别想清闲,吃饱了才能做事。”起身,孟揽月拍了拍流香的肩膀,然后走到放药的地方开始抓药。 这不是大营,医帐里有药柜,在这里,药材都是堆放在地上的,每个袋子里的药材都不一样,也没有名字。所以抓药是个技术活,全凭对药材的了解,才不会抓错药。 抓药之后煎药,孟揽月亲自来做,她心里也能有点底,若是交给流香,真出个意外什么的,可是说不清。 终于将药煎好,孟揽月也没来得及吃早饭,便端着药给白无夜送去。 再次回到大帐,有刚刚回营的探子正在向白无夜禀报什么,站在屏风边,那身影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就很伶俐的样子。 听见有人走进来,探子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孟揽月,他点头问了声好,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这探子孟揽月倒是不认识,只不过,俨然他认识她。 绕过屏风,白无夜正端坐在床上,身上穿着暗色的中衣,略宽松,露出大半胸膛来。 被子盖在他腿部,不过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也让人很有压力,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尽管他没有刻意的释放。 “去休息吧。”似乎该禀报的都报告了,白无夜淡淡道。 探子领命,立即离开了。 把托盘放在小几上,那上面摆着另外一个托盘,里面是饭菜。清粥和精致的小菜,尽管在孟揽月看来没什么可吃的,不过白无夜眼下的确应该吃些清淡的。 “先把饭菜吃了吧,然后再喝药。”看了看,孟揽月道。随后把原本罩在盘子上的罩子拿过来,扣在了药碗上。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的将身子向后,试探的靠在了床头上。避开了伤口,他靠着倒是没什么痛感。 “看我干什么?看我就不用吃药了!”看向他,四目相对,孟揽月几分别扭。不过,她语气面色都如常。 “没觉得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么?本王连看你一眼都成了罪过。”白无夜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眨眨眼,孟揽月转身坐到床边,然后看着白无夜,道:“不如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现在看着你有点别扭。” 入鬓的眉微扬,“为什么?” 深吸口气,孟揽月眯起眼睛,“我觉得我可能是饥渴了,有一天做梦梦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而且对象是你。这种事情人之常情,每个人都会经历,春梦啊,或者幻想的对象。在医学方面来说,有这些经历的才是正常人,没经历过的,肯定精神有问题。所以,我可以很平静的看待我心理的问题。但是,就是这个对象啊,有点问题,是你就不对了嘛。你看,你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了吧!是不是有一种被亵渎的感觉?你放心,我以后再做梦,肯定不会拉上你。” 一口气说完,孟揽月面色相当自如。 白无夜看着她,好半晌静默无声。 孟揽月认为他是说不出什么来了,这种事情就是说破无毒。大家摊开来讲,也就不存在别扭了。而且效果很显著,她现在还真不觉得别扭了。能够直面白无夜的眼睛,问心无愧。 “真巧,本王也做了类似的梦,对象是你。”他开口,却惊着了孟揽月。 不眨眼的看着他,孟揽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当下的气氛。 “所谓相看两生厌,看来,这话还真不假。”深吸口气,她说道。 “你说的也有可能。”白无夜缓缓颌首,好似肯定了孟揽月的说法。 笑,孟揽月无声的舒口气,“如果在一段时间内咱俩不再见面,我觉得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五哥意下如何?” 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盯了她半晌,白无夜点头,“好。” “正好我打算带着流香和柏前进山采药,那片山目前已经属于西疆,我自是没有放过的理由。而且,李军医就在玉山外的大营,有什么事儿他都可以坐镇。那我,就带着流香和柏前出营进山了。”站起身,她此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可以,本王会派人随行保护你。”白无夜亦是面色淡然,就恍若他们俩刚刚认识的时候,他说话时不露任何情绪。 点点头,孟揽月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白无夜也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垂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咱们进山采药?真的呀,这么说,王爷也同意了。”听说进山,流香是很开心,她还从来没和孟揽月进山采过药呢。 柏前倒是几分愁眉苦脸,进山采药他自是去过,在山里吃不好睡不好,而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收拾一下,多带几件衣服,咱们此次不知会待多久。”孟揽月觉得,时间越久越好。虽说心里不再别扭了,但是有些事情的确得想清楚才行。 流香立即去做,柏前则翻找随身带来的糕点,这些东西都得带着,否则在山里吃不到什么好的,他的胃会被折磨的穿孔。 白无夜很快就派了人过来,四个他身边的护卫,还有两个经常进山的巡逻小队的兵士。 “要跟我进山采药,可能会很无聊,多担待吧。”看着那四个护卫,孟揽月不知他们什么心情,反正若是让她做这么无聊的事儿,她心里肯定不痛快。 “孟大夫不用多虑,属下等奉王爷之命保护孟大夫,绝不多言。”护卫奉命行事,任务就是任务,他们不挑。 笑笑,孟揽月希望他们能始终如一,这次,她不想明白,是不会从山里出来的。 将各种需要的物品准备好,翌日太阳刚刚从天边跳出来,这一行人就离开了大营。 一辆平时运送粮草的马车,几匹快马,他们离开了玉山。 坐在马车上,孟揽月背着背包,倚靠在流香的身上,清楚的看着玉山大营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当中。 呼口气,她收回视线,然后看向远山。 山中多瑰宝,希望这次她能把这些瑰宝都带回来。 “小姐,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昨晚都没睡着啊?”歪头看向孟揽月,流香小声道。 “没有,我是太兴奋了,很久没进山采药了。”坐直身体看向流香,孟揽月弯起红唇,不禁想起上次进山采药的情景。那时身边就跟着两个小兵,最后还弄得一死一伤。 流香可是不信,看了一眼前头,她更小声的说,“小姐,奴婢一直都没问你,上次你回了帝都,是不是见着大姑爷了?因为见着了他,你想起之前的事儿了?” 大姑爷?孟揽月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流香说的是谁,傅子麟。 “是见着他了,不过我还是没想起以前的事儿。干嘛说这个?难不成你想回去了?”这丫头的家也是帝都的,她会想家也正常。 摇摇头,流香轻叹口气,“奴婢只是看小姐好像心情不大好,昨儿你又提起了大姑爷,其实奴婢昨天就想跟小姐说这句话了,小姐,你忘了帝都的事儿吧。”当然,还有帝都的人。 “你以为我在想傅子麟?”笑起来,孟揽月一边抬手拍了拍流香的头。 她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前后的人只要想听的都能听得到。 流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小点声。柏前在还不要紧,他不会乱说。可是这里有白无夜的护卫,难保他们不会回去乱说。 不管孟揽月现在是不是已经替代了杜先生的位置,但她名义上始终都是白无夜的王妃。作为王妃还在说别的男人,他们心里肯定不乐意。 “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儿有什么关系,别瞎想了。养精蓄锐,一会儿就进山了。”摇摇头,孟揽月看向别处。 流香不再说话,不过却谨慎的瞧了瞧那四个护卫,但他们看起来都很平静,就像没听到刚刚她和孟揽月的对话一样。 希望他们回去后不会乱说,孟揽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不要被破坏了。 进山小队并没有经过玉山外的大营,反而是绕着别的路,直接进了山。 一个小兵负责将马匹以及马车送回大营,而另一个小兵则是带路的。他是巡逻小队的队长,十分熟悉这山中的路线。哪怕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出来。 派了一个小队长来给带路,孟揽月也是几分讶异,毕竟之前看他其貌不扬的,真没看出来他是小队长。 白无夜现在想的还真周到,最起码孟揽月是满意的,对她的工作,作为‘领导’的他这么支持看重,她不好好干似乎都对不起他。 进山,流香十分稀奇,一直跟在孟揽月身边,左右环顾。 而柏前则走在后头,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小姐,你那时找到的天珠是生长在哪里的?什么样子的?”流香往四处看,一边询问道。 “天珠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我认为没有。多看看脚下,万物复苏的季节到了,一些药材也焕然一新,正是采摘的好时候。”尽管这西疆气候温和,但是有些药材应季节而变,四季不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7、一个女人 这个季节,山中果然多瑰宝,刚刚进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找到了不少好药材。 大概是因为流香太兴奋,还有四个护卫也在潜心帮忙,柏前的兴致也被带了起来。 和流香配合着爬到了一个陡坡上,一个护卫就在他们俩不远处。说着是一同采药,但显然他是负责保护他们俩的。 孟揽月站在陡坡下方,正在看着他们。 “孟大夫,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咱们应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过夜。”孟揽月熟悉的护卫姜冲站在她身边,一边低声道。 “嗯,你们对夜宿极其有经验,所以就由你们定吧。这次的采药不同于往时,找到了药,我还需要根茎和整体,带回去,试试能不能人工培植出来。”这次不止采药,孟揽月还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否则,若是每次都要辛苦的进山找,会浪费许多时间和人力。 姜冲点点头,“全凭孟大夫吩咐,属下等照做。” 看着姜冲,孟揽月估计是白无夜给他们下了命令,除了保护她,都得听她的。 算他有良心,知道她这般费力的找药不是为了自己,他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流香和柏前费劲的从陡坡上下来,那一直在坡上的护卫也一跃而下,和他们俩相比,他简直是身轻如燕。 柏前似乎也觉得没面子,但想一想学医和学武,他还是认为学医更好。 “不错,没有破坏,这些药回去需要重新焙制,若是此时破坏了,就损失了药性。”孟揽月很满意,流香心细,柏前也手脚灵活,他们俩配合的很好。 流香很是高兴,把药小心翼翼的放起来,自己的辛苦有了成果,想不开心都难。 “走吧,太阳要落山了,咱们得找到落脚的地方。”太阳渐渐西坠,这山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山里有野兽,咱们需要找到一个不会轻易被围困住的地方。还要生一堆较大的火,用来吓唬那些野兽。”带路的马队长开口,他对这片山极其了解。 一听有野兽,流香和柏前都变了脸色,不过再看向那四个护卫,他们俩这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 虽说自己战斗力不行,但是这里有战斗力超强的人在啊,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马队长擅长寻找安全的地方,在天色要暗下去之前,他果然找到了一处避风又安全的地方,而且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想喝水也不成问题。 歇下来,柏前拿出自己准备的糕点,先送到了孟揽月面前。 看着他,孟揽月忍不住笑,就说这小子聪明,叫了一声师父,果然有做徒弟的样子。 接过,柏前也笑起来,在孟揽月身边坐下,又给她拧开了水壶。 “这些事情你都做了我做什么?”流香也拿着水过来,不过孟揽月手上已经有了,她就自己喝了。 柏前笑眯眯的把糕点也递给她一块,一边道:“徒弟孝顺师父,这是应该做的。” “就你会献殷勤,我也不和你争。”流香边说边撇嘴,似乎看不上柏前那献殷勤的样子。 听着他们俩吵,孟揽月也始终弯着唇角,这次进山可比往时都热闹的多。 即便不是采药,进山之后也没人会多说话,反倒那时都是她和白无夜在争吵。 她和他总是和气不过三分钟,就肯定会开始明暗的嘲讽对方。 大多时候是白无夜开的头,也大多都是以他说不过闭嘴为终结。 现在想想,能和白无夜争吵的,似乎也只有她了。 若是没有她在场,白无夜不知会不会觉得无聊。 “孟大夫,临来时王爷交代过,若是咱们在山中遇到了什么险情,就尽快回去。所以,若是真遇到了,希望孟大夫不会怪责属下等无礼。”姜冲想起此事,走过来告诉孟揽月,是提前打个招呼,到时他们若是强硬的把孟揽月带走,希望她不会生气。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头,“他是怕高卫的人盯上我们吧?好,我明白了,若是真遇上了,咱们就赶紧撤,你们也不要太拼命。” “是。”得到孟揽月的回答,姜冲也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了。要是惹得孟揽月不高兴,她再向白无夜抱怨,难免他不会受责罚。 “小姐,高卫的人会来抓你?”流香听出了门道,脸上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高卫?那可是大名鼎鼎,尤其这次战争,流香也真正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被这种人盯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害怕了?放心吧,姜护卫只是提前让我们有心理准备。但是这里早已不是大周的地盘,他们都退到朱阳山了,远的不得了,手伸不过来。”而且孟揽月觉得眼下高卫应该将精力都集中在怎样把绍城抢回来的事情上,对于抓她得到白无夜的秘密,兴许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点点头,流香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柏前和马队长吃饱喝足,俩人就去方便了,有马队长在,柏前也敢往黑乎乎的地方走。 四个护卫则各自守在不同的地方,不时的还会向更远处走一走,他们亦是担心有危险。野兽不算什么,若是遭到什么人的突袭,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看着人都离开,流香凑到孟揽月身边,提了提背包,小声道:“小姐,你换不换衣服?正好这附近有水,你换下来奴婢去洗。” “不用,咱们在山里时间很紧,这衣服也就不用洗了。到时换下来,挖个坑埋起来就不要了。”孟揽月摇摇头,哪有时间换洗衣服,若是那么讲究,还不如在营地里待着呢。 点点头,流香了解了。 “小姐,奴婢觉得你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了。你看,咱们只是进山采药,王爷就派了四个他身边的护卫来保护你。奴婢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说起这个,流香眯起眼睛,对于现在的地位,她很满意了。 “是么?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罢了。需要我去做,我若不做,就没人能做的了。若是没人做,他就惨了。”边说,孟揽月边摇头,她说的就是为白无夜炼药的事儿。 杜先生每年都是在冬季来临时离开前往大齐东部,然后才开始炼药。新年之后再回来,那个时候白无夜正好到了吃药的时间。 眼下是春季,虽说还有很长时间,但是无事时,她还是会回想一下杜先生交代的炼药过程,万不能出差错。 孟揽月说的话流香听不懂,不过大意却是明白了,她也承认自己很重要。 一夜安然,虽说在半夜时听到了狼叫,不过从声音上就听得出距离这里很远。 而且又有护卫在守夜,几人心里安然,睡得也不错。 翌日清早,趁着火还没灭,将随身携带的食物烤了烤,就填了肚子,之后继续出发。 往深处走,山峰林立,且陡峭异常,柏前和流香再也爬不上去了,只能眼看着护卫飞上飞下,各自羡慕。 孟揽月亦是如此,若是往时她必定得亲自上去看看,但因为上次来过这里,在哪里找到的药材她依稀有些印象。虽说不记得路,但是碰到了,也就想起来了。 指示着护卫去找,果然一找一个准儿。 一些特殊的药材连着根茎以及根茎四周的土一并挖了出来,用随身带着的衣服作为包裹,把那些根须还有土壤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次进山虽都带着竹筐,可是竹筐里面积有限,有些连根挖出来的药材根本装不进去。 不过,这可难不倒护卫,他们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用山里常见的藤条编织,果然编出几个特大号的筐来。 “正好能装下这些东西,只是拿着它们也有点费劲。看来,咱们得在这山里建个大本营才行。”筐太大了,走哪儿都带着实在太麻烦。而且,既然都已经挖出来了,孟揽月担心耽搁的时间太久,它们会死掉。 “师父,不然我就在原地看着它们,你们去采去挖,我保证肯定能看好它们。”柏前自告奋勇,但目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向他,孟揽月只是无声的笑,柏前也笑笑,不再自告奋勇了。 “其实应该尽快的把它们送出山去,送到李军医那里,他是大夫,能够知道该如何照料它们。”没有懂行的人,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也未必活得长久。 “属下等奉命保护孟大夫,不敢离开。”姜冲随即表示,他们是不能跑腿儿的,若是被白无夜知道了,肯定会挨训。 缓缓点头,“那就先随时带着吧,到时出山再一并带出去。”他们本就是奉命行事,如今跟着做这些事情,已是超常了。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山?”看着那些特大号的竹筐,柏前觉得自己可能背不起来。 “把药材找齐全了,就出去。累了?累了也忍着,若是想成为人人皆知的神医,不辛苦一番,你以为坐在家里就会扬名啊。”抬手,在柏前的头上拍了一下,这小子才能偷懒呢。机灵归机灵,但是缺少吃苦耐劳的决心。 继续向深山进发,山峰林立,一些山峰没有那么陡峭,一行人就都爬上了山巅。 在高处往下看,不禁生出一股高处不胜寒之感。 流香有些恐高,不太敢站在山巅边缘往下看,只能往远处看,风景奇绝。 “再往深处走,大约一天的路程吧,应该就会找到绿苍所在的那个山峰。我需要把绿苍挖出来,搬回去。不过绿苍很大,如同一棵树,要辛苦你们了。”往西方看,孟揽月也差不多回忆起来之前的路线。而也就是在找绿苍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南周的巡逻小队,朱康当场丧命。 “孟大夫放心吧,就算是挖开一座山,属下等也没有二话。”姜冲点点头,挖一棵树,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咱们就下去接着前行吧。东西太多了,越往前走负累越多,打起精神啊。”给他人鼓气,也给自己鼓气。 “太阳快要下山了,师父,不然咱们先找地方休息下来吧。”柏前看着即将垂坠下去的太阳,小声道。 “好。”点点头,孟揽月也觉得疲累不已,尤其是爬这座山,没人带着全凭她自己的力气爬上来的,可累死了。 由此,她也不禁想到了白无夜,若是这咸蛋在这儿,肯定不用她自己徒手攀爬,他会直接带着她跃上来。 几天过去了,想必他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临走时她交代了小蔡去给白无夜拆线,煎药等等事宜。希望小蔡做得好,不会被白无夜那张冷脸给吓着。 一行人下山,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真事到临头了,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极其有道理。 山势陡峭,往上爬的时候就是觉得有点艰难有点累,可是往下走,却不禁心生恐惧,这若是一个抓不稳,就得滚下去摔成肉泥。 太阳彻底落山,连天色都微微暗下来时,众人才从山上下来。流香恐高,吓得面如土色,好不容易下来了,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把水壶递给她,孟揽月摇摇头,看来以后不能再带着流香进山了,年龄小,万一再吓坏了可糟糕了。 “孟大夫,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咱们就在这儿休息吧。”马队长一直在山下看守他们挖到的药材,这些天来,在哪个地方停留歇息都是由他来安排。 “可以。”点点头,原地休息再好不过了,她觉得流香可能走不动了。 吃了些东西,众人歇下,劳累一天,很快就都睡了过去。 清早时,孟揽月被一阵冷风惊醒,睁开眼,就瞧见姜冲等护卫一致对外,惊得孟揽月随即站起了身。 “怎么了?”顺着他们四个的视线看过去,孟揽月什么都没看见,也听不到。 “有人过来了。”姜冲面色谨慎,他们听到的声音是他们昨天走过来的路线,虽说从这个路线过来的是敌人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备。 流香和柏前还有马队长被孟揽月和姜冲的说话声吵醒,睁开眼一见护卫的架势,三个人随即跳起来。 马队长把兵器握在手上,而柏前和流香则站到了孟揽月身边,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眨眼。 众人寂静无声,只是看着护卫所面对的方向,过去好半晌,几个人也听到了一些声音。 不过就在他们听到声音时,四个护卫却卸下了防御,与此同时,几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来,直奔他们面前。 柏前和流香同时缩在孟揽月身后,如同鸵鸟似得,好像只把头藏起来就安全了似得。 黑影到了近前就停下了,孟揽月也看清了是谁,居然是雷肃以及另外三个护卫。 姜冲上前,抬手在雷肃肩头上拍了一下,“装神弄鬼,我以为是狼呢。” “王爷要我们来接替你们。孟大夫,属下奉王爷之命,与姜冲等人轮换保护孟大夫。”看向孟揽月,雷肃点了点头,他面色严肃,一看就是话不多的类型。 “不过进山采药罢了,把你们几个都派过来了,我要是空手而归,估计你们王爷能把我拆了。”摇摇头,孟揽月回到原位坐下,一大早的,真是让人惊心动魄。 雷肃不语,他可不认为白无夜会那么做。 雷肃等人此次不止人进了山,还带来了不少食物以及衣物,看着他把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孟揽月缓缓地挑起了眉毛。 “这些衣服,是新的吧。”这不是她的衣服,而且面料崭新,显然就是新的。 雷肃点点头,“刚刚送进大营。” “太奢侈了,在山里乱走怎么能穿新衣服。流香带了足够的衣服,这些拿回去吧。姜冲,你们把这些药材也运回去,要亲自交到李军医那儿,不然它们就死了。”把装有衣服的包裹重新系上,也交到姜冲的手里。 姜冲点头,他们回去,自是得把这些东西搬回去,不然他们再继续前行,东西越来越多,到时根本不用采挖药材了,直接变成了搬运工。 收拾一下,姜冲等人就离开了,速度奇快,如同雷肃等人来时那样,只是几道残影一过,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雷肃看见了姜冲他们带走的用藤条编织的大筐,眼下大筐没有了,他看向孟揽月,道:“孟大夫,是不是还得编织一些大筐来。” “嗯,不过不用着急,这路上藤条有很多,随处可见。对了,王爷怎么样了?”询问,孟揽月面色平静,就像大夫关心患者一样。 “王爷已经痊愈了,而且,今早已离开玉山。”雷肃倒是没有遮掩,如实道。 “他去哪儿了?”离开玉山? 雷肃摇头,“属下不知。这次属下领命进山保护孟大夫,关于王爷的去向,属下不能过问。” “好吧,咱们也出发。”连雷肃也不知去向,那么白无夜去做的事儿想必事关重大。眼下高卫不知还在不在朱阳山,绍城失守,他应该很着急的想要抢回去。 高斐也在绍城,白无夜在边界,如今一想,这三人距离的这么近,又诸多恩怨,看起来应当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过,这些事情和孟揽月眼下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不是很关心,只要白无夜不会没命,她就能一直安然的待在山里。 雷肃小队和姜冲小队轮换着进山,每次进山都带着食物以及一些衣物,而出山的则带着他们在山中采挖到的药材,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天,孟揽月觉得自己都几乎成了野人了。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行人也终于出了山,柏前感叹着终于见到了天日,就好像这段日子他被囚禁起来了似得。 雷肃小队早就等在了山外,马匹马车都在,而且他给孟揽月带来一个极好的消息,那四面药炉已经运到了大营。她不在,也没人知道这药炉合格与否,所以需要她去检查一番。 “速度这么快?”本以为得等上几个月的,谁想到还没用上一个月就运来了。 “王爷找的都是能工巧匠,日夜不停。”所以,才会速度这么快。 “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回大营吧。然后那些药材得运到大营去,药炉出来了,就能用它炼药了。以一胜四,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孟揽月有些迫不及待。 雷肃领命,便直接带队出山,返回大营。而姜冲那小队则返回了玉山外的营地,负责把之前在山中采挖到的所有药材都运送回大营。 孟揽月没有再过问白无夜,但很显然的,他目前应该不在边界。兴许是回了中州,也兴许是去了别人的地界。 返回大营,孟揽月也见着了那四面药炉,和当时在高卫的制毒基地看到的是一样的。高高耸立,和大营里飘扬的大旗差不多高度。 它就在医帐后方的山边,四周已经清理出来,之前的炼药炉则放在了不远处,依旧能用。 柏前和流香围着那四面药炉转看新鲜,真是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药炉来,工匠们真是厉害。 孟揽月则顺着梯子上去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瑕疵不妥之处,随后便吩咐小兵开始往隔层里注水,要开炉试一试了。 在四面的熔药炉中有序的填入药材,火候调整好,在时辰差不多之后便关了各个炉门,烟囱飘着不浓却带着异香的烟,整个营地都能闻得到。 与此同时,姜冲也陆续的把在山中采挖的药材运回了大营,孟揽月带着流香和柏前将那些药材分别重新栽种在大营的后山上。每种药材所需要的条件都很特殊,所以栽种它们时也费了很大的劲儿。一队小兵帮忙,他们在山中奔波了不下十几日,才分别找到了适合各种药材的地方,然后一一栽种在土中。 事情繁琐而忙碌,孟揽月亦是感觉疲累不堪。那炼药炉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工作,炼药的时间严格控制,所以到了时辰就必须过去。 半夜时分,孟揽月从深睡当中挣扎起来,带着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流香赶到医帐后,开炉的时间到了。 因为火没熄,所以这药炼成了就必须尽快开炉,否则时间一久,药性全失。 “准备好了,出炉之后尽快定量成型,不能等它冷却。”提起裙摆,孟揽月爬上梯子,一边嘱咐站在下面托着大铁盘的流香。 流香点点头,“小姐你只管往下扔,奴婢肯定能接住。” 梯子很高,待得孟揽月停下,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三四米的距离。一只手戴上厚重的手套,然后扳开熔药炉的小门。 带着浓重药味儿的气体从小门里喷出来,孟揽月同时身体向后躲闪,避开那热气十足的气体。 不过,闻着味道却是不错,显然火候正好,她们俩来的也很及时,里面的药没有糊。 待得里面的气体放得差不多了,她大打开小门,然后打算把整个熔药炉的上半部分扳开取药。 可就在她动作时,却忽然听到群马飞奔的声音,扭头看向大营的大门处,灯火通明下,大营的大栅门打开,显然正等着谁回营呢。 站得高望得远,虽说她目力并不及会武功的人,但此时也看得清。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的就到了大营前,一行快马冲进大营,马上之人各个劲装,不是任何一个军营中的队伍,因为他们都穿着铠甲。 而穿劲装的,那就只能是白无夜的护卫了。这么多护卫同时回营,显然是随着白无夜回来的。 这一别就是将近两个月,孟揽月一直都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大半夜的忽然回营,是凑巧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就在她思虑间,只见一辆马车也跟在小队后面快速的进入了大营。马车不大,但却是双马驾车,仅仅在她视线当中一闪,就进入了她的视线死角,看不见了。 马车?白无夜是从来不坐马车的,即便受伤了,他也骑马,这一点孟揽月是知道的。除非,他行动不便到连马都骑不了,兴许会坐马车。 若真是如此,那就说明他可能是病了亦或是受伤。 想了想,孟揽月继续回身做手头上的事儿,若白无夜真的受伤了,下一刻就会有人过来找她。 费劲儿的把熔药炉里的铜盘拽出来大半,那融在一起的药也进入了视线当中。用另一只手把早就挂在腰带上的小钩子拿出来,勾住那热烫的融在一起的药膏,很轻松的就拽了起来。 拽出来,然后便撇了下去,下面流香端着铁盘,极快的一伸手,那掉下来的药正好落在她手中的铁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姐,奴婢接住啦。”这次没失误,流香开心的很。 “干得不错,再接再厉。”边说着,孟揽月把铜盘推进去,然后一步一步的顺着梯子下来了。 流香走到一旁的木架上开始把药膏定量成型,这些事情她做的极其顺手,而且药量掌握的特别好,比柏前有天分的多。 看了一眼医帐的方向,静悄悄的,并无人出现。 几不可微的皱眉,没有人过来,或许就说明那马车里不是白无夜,而是别人。 可是什么人能够坐着马车进入大营呢?总不会是白天齐吧? 但白天齐从来不离开草流城,他也没什么理由来西疆,这个可能可以排除。 直至流香将药膏都定量成型又装在了盒子里,始终无人过来。孟揽月也不再去研究,便与流香返回了营帐,睡觉。 一觉到天亮,无人来打扰。太阳升起来,孟揽月和流香吃了早饭便去了医帐,开始做今天的事情。 “晌午过后咱俩去趟后山,看看那些药材都生长的怎么样了。”孟揽月很担心它们会不适应,若是有要死了的趋势,她就得赶紧把能用的部位拿到手,免得全部腐烂,就都浪费了。 流香点点头,一边在药柜前匆忙的抓药。 “师父。”蓦地,柏前窜进医帐,匆匆忙忙的跑到孟揽月面前。 上下看了他一番,孟揽月不禁摇头,“一大早就偷懒,跑哪儿去了?” “师父,大事不好了。”柏前眼睛睁的大,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 抓药的流香亦是听到了,扭头看过来,“是不是又打仗了?” “是啊,难不成高卫那变态又搞突袭了?”高卫搞突袭,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 柏前立即摇头,“不是,是王爷回来了。” “我知道。”点头,她半夜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是师父你知道么?王爷这次带回来一个女人。”柏前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事儿他肯定孟揽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她还能这么淡定? 闻言,孟揽月果然愣了一下,“女人?” “是啊,还特意把一个营帐空了出来,又搬进去了一张特别好的床,还有柜子,桌椅,还有一把那么长的琴。”说着,柏前边比比划划。 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辆马车,孟揽月恍然,那马车里坐着的想必就是柏前说的那个女人。 微微点头,“有说是什么人么?”坐下,她面色无波。 柏前摇摇头,“我也没打听出来,但是这大营里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以前有女人进来,那都是被贬到这里的,都直接去了那头。再来就是师父和流香了,但当时的排场也没多大。这次可不一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娘娘驾到了呢。”他说的不乏夸张,但也大多数属实。 “我去找杨大头打听打听。”流香从药柜后跑出来,还没等孟揽月叫住她,她就窜出了医帐。 “来了个女人,瞧把你们俩忙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到了可以让咱们知道的时候,就自然知道了。”嘴上这么说,可孟揽月心里也不免嘀咕,白无夜连续一个多月不见踪影,这会儿忽然回来却带回来一个女人,莫不是这咸蛋开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8、别扭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孟揽月在医帐内整理东西,准备一会儿吃过午饭便进山去看看那些移植过来的药材。 因为不确定它们是否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隔几天孟揽月就得去看看。而且它们栽在各处,相距也很远,若是想把它们都看个遍,一下午的时间绝对不够。 所以,她今天下午要去看,明天下午还是得去。 终于,出去了一上午的流香终于回来了,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终于回来了,赶紧准备一下,用过午饭咱俩就进山。”把背包整理好,孟揽月需要带的东西已经装好了。 看着孟揽月,流香不禁叹口气,“小姐,奴婢打听出来了。” 挑眉,“你说那个女人?你都要把杨大头发展成奸细了,他又跑到他哥那里去了吧。小心哪天杨校尉知道是你在背后怂恿,再逼你嫁给杨大头,到时生个头特大的儿子。”笑她,使得流香几分不乐意。 “小姐,你一点都不想知道那女人的来历?”她可是等了杨大头一上午,总算得到点消息。 “好,说说吧,何方神圣啊?”坐下来,孟揽月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坐在孟揽月对面,流香小声且认真道:“据杨校尉所说,这女人是南方的一个什么世家的小姐,这世家很有来历,好像在前朝就已经很有名望了,举足轻重的那种。但具体是做什么的,杨校尉也没说出来。反正他们家很厉害就是了,连皇帝都想巴结。” 转了转眼睛,“所以呢?”这种世家什么的,这个世界应该很多吧。那时不是说,傅子麟家以前就是什么世家么?只是改朝换代了,所以现在也不行了。 “据说这女人的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都死了,好像帝都那头也在抢这女人,听那意思,把这女人抢到手,就能得到数不胜数的好处。这会儿,王爷把这女人接到了大营,又以礼相待,那待遇不知比咱们好多少。所以杨大头和奴婢猜测了一番,都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流香还是很信杨大头的话,因为他在军营里混的年头太多了,还总是听他哥说话,所以有些事情他猜的都很准。 “说吧,什么可能。”看着流香那样子,孟揽月差不多猜出来她要说什么了。 “杨大头说,王爷接下来可能就会把小姐你休了。或者是,让你做妾。”说着,流香一边噘起嘴,很为孟揽月感到不公平。 这么长时间以来,孟揽月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发生战事她救死扶伤,在山中奔波劳累不堪。还有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都是在忙碌。而且忙碌的这些都是为了别人,为了这西疆的将士,她没得到一点的好处。 白无夜这么做,实在太绝情了。哪怕就是石佛,心脏也会有一丝柔软存在,这实在说不过去。 看着流香那委屈的小脸儿,好像被贬做妾的是她一样。 孟揽月笑起来,抬手隔着桌子在她头上拍了拍,“我本来也不是王妃啊,他有这个想让任何人做他王妃的自由。我呢,是大夫,是军医,你也说了,我现在完全替代了杜先生的位置。那么,在你看来,是王妃这个头衔比较好,还是大夫比较好?” 想了想,流香道:“两个都好。” “倒是不贪心。”笑她,孟揽月看起来一身轻松。 “小姐,不管如何,你是五王妃,这天下皆知啊。不管王爷和帝都那边有什么恩怨,但你是无辜的。当时又不是你争破头要做王妃,是还昏着的时候就被抬上了轿子,咱们就离开帝都直奔西疆。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处境艰难,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尊敬你的。现在,你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要说做王妃,你什么都不差。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另外一个女人说她要做王妃,怎么也是说不过去。”一口气说出一大溜的话,尽数倒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看着她,孟揽月不禁笑,“看来你是真的在为我鸣不平。不过啊,我是真的不在意,所谓人各有追求,我追求的呢,就是医术。关于这个王妃之位啊,谁喜欢呢,谁就拿去,我无所谓。”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么?”流香心里不禁几分悲戚,看着孟揽月这个样子,大概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苦楚,如今才对那些虚无的东西没有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站起身,孟揽月把背包拿起来,午饭也不打算吃了,这就进山。 只有在那山里,才能感受到彻底的轻松,不会有那些糟心的事儿。 流香也立即起身,把自己的背包拿起来背上,她现在是充分的学习孟揽月,连背包都做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 打开医帐的门,孟揽月却一诧,门外,有个人正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五哥。”她面色平静,看着门外的人,看他的样子完全好了。而且,面色不错,捯饬的格外平整,就连那暗色的华服都泛着光,看来心情也不错。 “进山?”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低声道。 “嗯。”点点头,孟揽月深吸口气,“五哥若是有事的话,待我从山中回来之后再去找你。”说着,她边把背包背上。 “无事,本王与你一同进山,正好看看那些移植过来的药材生长的如何。”他单手负后,看起来真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闻言,孟揽月盯着他脸看了一会儿,“好。” 站在孟揽月身后的流香听到了,就立即扭头躲进了医帐里,她刚刚还在说白无夜的坏话呢,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走出医帐,二人并肩朝着后山走去。 进了山,空气也不一样了,孟揽月深吸口气,“五哥这段时间很忙啊,不知去了哪里?” “代人去了一趟南方。”他回答,倒是没遮掩。 “代谁去的?”能让他替代的,不知是谁。 “三哥。”他垂眸看向她,说道。 点点头,“看来是大事,三哥又不放心别人,只能让你去了。” “没错,的确是大事。南方庄家面上只是富甲一方的普通财主,但其实却大有来历。庄家可追溯至大商朝统治天下的时期,如今历经三朝,数百年,仍旧屹立不倒,财富不可估测。”他自动的说,字句都清楚的传进孟揽月的耳朵中。 “这么说,你把人家的小姐带到这儿来,为的是人家的家产?”真是,这路数和白天齐一样嘛。 “白天世的手下不知何时冒出一个人来,此人心机颇深,南下接近庄家,意图与庄家联姻。庄家这一代只有这一个小姐,她若嫁给了白天世,于谁都不利。”白无夜淡淡道。 “所以你把她家人都杀了,还把她抢来了?”瞪眼,孟揽月停下脚步看着他,虽说知道他也同样心狠手辣不亚于高卫,但是也不能这么做啊。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把天下有钱人都杀了得了。 也停下脚步,白无夜面对她,似乎很无语,“本王看起来是刚杀完人的样子么?” “那你做什么去了?杨大头可是说,那女人的家人都没了。”如此想想,真是可怜。 “本王刚刚不是说了,白天世的手下不知何时冒出一个人来。他设计杀了庄家人,然后扮作前去救人又去迟一步的样子。不过,庄小姐极其聪明,很快就看出了他的目的,之后就偷偷出逃了。”白无夜倒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然后呢?”一听,孟揽月也不禁集中了精神,这庄小姐还真的很厉害。 “所幸本王赶去的及时,在山里找到了她,然后就把她带回来了。”其实很简单,只是路途太长,所以花费的时间也多了些。 “那庄小姐家中的那些钱财呢?就没有被霸占了。”家人都死了,想必名下的产业之类的都被白天世弄去了。 “当然丢了一些,不过数目不多,更多的钱,掌握在庄小姐手里。”白无夜淡淡道。 “原来如此。那这个庄小姐真不是一般人,佩服。”点点头,孟揽月这话绝对是真话。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垂眸看着她,“的确不是一般人。” “所以,五哥现在想跟我说什么呢?”双臂环胸,孟揽月也弯着唇角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那位庄小姐如此优秀,连她听了都佩服不已,白无夜的这个选择她也心服口服。 “本王现在很为难啊。”他眸子里的笑意很深,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挑眉,孟揽月多多琢磨了一番他的表情,“白无夜,你打算一挑二么?别想美事儿了,就算你身体健全是个正常人,也别想在我身上打主意。”随着说话,她也冷了脸。表情的变化只在瞬间,恍若变脸一般。 “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他身体向后径直的靠在了后面的树干上,难得的展现轻松之态。 “那就一次把话说完了,想要什么就拿走,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她还真的不稀罕,甚至自从来到这世界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她就没再想过。 “此话当真?”他轻声道。 “说假话我就跟你姓。”神经,还真以为他那什么王妃之位是什么宝贝呢。 “孟大夫爽快,本王要你近些日子炼出的大还丹。”他开口,说的却是和孟揽月想的南辕北辙。 “大还丹?你还真是、、、、”无语。 “孟大夫不肯割爱?刚刚的豪言壮语可是犹在耳边。”白无夜笑意更甚,连薄唇都翘了起来。 “给你,反正我又不需要它救命。”略烦躁,孟揽月转身继续朝着山上走。 亦举步跟上,白无夜看起来真的很放松的模样。 “三哥的王妃之位一直空悬,此次,你就知道三王妃的位置由谁来坐了。”看着走在前头的人,白无夜忽然道。 孟揽月的脚步一滞,“你是说,庄小姐会成为三王妃?如果是王妃的话,那么到时三哥回了帝都,庄小姐就可以成为皇后了。和做白天世的某某妃某某嫔相比,的确更有吸引力。而且,如你所说的,庄小姐这么聪明,给白天世做小确实可惜了。” “所以,你那丫头猜错了。还有杨校尉那个头大的兄弟,本王应该修理修理他的舌头。”说起这个,白无夜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飕飕。 刷的转过身,孟揽月不眨眼的盯着他,“你在医帐外偷听我和流香说话。” “你们都能毫无遮拦的说,本王为什么不能听?本王的王妃之位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也看着她,面无暖色。 缓缓眨眼,孟揽月想了想,“若是五哥可以对天下公布你是正常的,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挤破头的。”最起码,他长得就不赖,身份不凡,虽说是被贬到西疆不可回朝,可是在这个地方胜在自由,只有来了就知道,这地方比帝都什么的好太多了。 “孟大夫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贬低本王。”丝毫看不起王妃之位。 挑眉,“五哥你可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你想看我哭着喊着求你封我做你的王妃么?”他们俩分开了这么久,她是想清楚了,目前还是医术为主,别的事情不想。 可是看白无夜这样子,分明就是没想明白。 薄唇微动,白无夜欲说话。 可是孟揽月却忽然打断,“你不是想看移植过来的药材么,就在上面。”话落,她转身就朝着山上走。 她不想听他说,因为未必是她想听的。说来说去,可能还是她自己没想明白,那就容她再想想吧。 上了山巅,又走下去就是背阴坡,两株移植过来的罕见的药材就栽种在那儿。四周又栽了一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草,但是它们将那两株药材团团包围,起到的却是保护的作用。 罕见的药材也会发出奇特的香味儿,很容易引来一些小动物什么的把它们蚕食掉。 而四周的那些小草则是保护它们的,且效果十分好。 “把它们挖过来,可是费了千辛万苦,看我的手,直至现在还都是茧子呢。”蹲在小草的外围,孟揽月观察了一下,它们目前还适应这里的环境。 “听说了,你在山中待了将近一个月。”尽管白无夜不在,可是他通通都知道。 “对了,我还得说一声谢谢呢。那段时间在山里,雷肃和姜冲轮换着往返,不止把药材带出去,还不间断的把食物送进山里,还有衣物。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看向他,孟揽月用一副算他识相的眼神儿。 “所以,将大还丹给本王,你就更不能抠门舍不得了。”他要大还丹,也更理直气壮了。 无言,“给你给你,我又没说不给,用得着一个劲儿的提醒我么?你就是周扒皮,一定得把所有人剩余的最后一点价值压榨出来才算完。” “周扒皮又是谁?你认识的人还真多。”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似乎还真想知道这周扒皮是哪一位,兴许是帝都的。 “我的老相好,成了吧?”站起身,孟揽月打算去别的地方看另外的药材。 没听到回答,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却发现这咸蛋正在冷冷的盯着她。 “好吧,周扒皮是个地主,总是残酷的剥削给他家做工的人。”神经,她翻着眼皮解释。 微微颌首,白无夜算是满意了,“走吧。” 撇嘴,孟揽月转身在前带路,俩人继续朝着深山走去。 又一座小山,山上多乱石,乱石下则是沙土,另一株少见的药材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环境。 那株药材就在几棵树中间,几棵树的树干用藤条缠绕起来,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将那株药材彻底的包围保护在里面。 一棵大树旁摆了一块大石,走过来,孟揽月踩在大石上,这才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不错,看样子它还挺适应这里的环境。不过这还得感谢大营里的兵士,他们太会干活的,瞧把这围墙编织的,挡风遮雨。”而且太高了,她想往里看都得踩在石头上。 旁边,白无夜稍稍垂眸,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株红紫色的植物长势不错,有几片叶子已经枯黄了,不过中间却已经长出了紫红色的新叶。移植的成功,孟揽月寻找的环境很适合它。 “只有这么一株,用没了岂不还得去山里找。”孤零零的就一株,白无夜还真不知道炼药时用的是哪个部分?若是整株都用了,那么此番移植也是白费。 “错错错,此时正是春天,它的根会朝着四面八方发出新芽,然后破土而出。把它挖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四条新根了。”翘首往里看,孟揽月十分有成就感。 微微颌首,“原来如此。” “五哥长见识了?还有更神奇的呢,不过得明天再去看了,时间晚了。而且,五哥是不是得回去保护那庄小姐,你把她带到了西疆,难保白天世的人不会追过来。和数不尽的财宝相比,闯进这大营送几条性命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从石头上下来,孟揽月一边道。 眸子一转,白无夜看向她,“本王的确得保护庄小姐,这一路上骑马带着她,直至到了西疆才得以轻松让她乘坐了马车。” 盯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发出一声冷哼,“做五哥的马真是荣幸,可以载着不同的女人东奔西走,不知日后还得载着哪家姑娘。” 薄唇微扬,白无夜抬手揪住了她肩膀的衣服,便朝着原路返回了。 待得出了山,太阳也不见了,走回大营,孟揽月便直奔医帐,谁想到身后那个人也一直在跟着。 “不去保护庄小姐,你跟着我干什么?”马上走回医帐了,身后的人还跟着,孟揽月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这大营是本王的吧!”入鬓的眉微扬,孟揽月这话都让他怀疑,大营好像是她的。 哽住,孟揽月翻了翻眼睛,“是你的大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话落,她转身走进医帐。 见孟揽月回来,正在医帐里背药经的柏前和忙碌的流香刚打算说话,就瞧见另一个人走了进来,俩人同时噤声,然后一边朝着另一侧退。 “去看过药炉了么?”把背包放下,孟揽月问道。 柏前点点头,“去看过了,又各自添了一块柴。” “好。”今晚还有一面炉到了时辰,得开炉。 “王爷,孟大夫,我们先退下了。”柏前看了一眼害怕的流香,显然她是格外惧怕白无夜,而且他也挺怕的。 “嗯。”白无夜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恍若得到大赦,柏前拽着流香往外走,俩人一溜烟的离开了医帐。 那边,孟揽月把两个长木盒从药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 走到白无夜面前,她把两个长木盒放在小几上,“拿走吧。”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拿起一个长木盒打开,大还丹的味道迎面而来。 “一共只有这些,都拿走吧。你放心,到时我再炼出什么珍奇的药来,肯定不告诉你。”简直和土匪一样。 “本王拿走这一盒就够了,其他的你留着吧。”他说道,好像还很大方的样子。 无言,孟揽月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多谢大方的五哥了,这炼药炉自从送来大营后就没停止过工作,看见那药柜下方的抽屉了么,里面都是炼好的成品药。日后五哥想要什么,派人来取就成,无需亲自过来。” “听孟大夫这话的意思,似乎很不欢迎本王来医帐。”从山中回来后,她这话里可句句都是刺儿。 “不敢,五哥刚刚可是都说了,这大营都是你的,我哪敢不欢迎。只是,马上就到了晚膳的时辰了,我午膳就没吃,现在饥肠辘辘,只想吃饭,不想说话。”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本王亦是没用午膳。”他也身子向后,看起来很舒适的样子。 “所以,五哥打算和我抢饭吃。”看向他,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鬼知道他要搞什么。 “有何不可。”他淡淡道。 无言,她什么都不说了,诚如他自己所说,大营都是他的,在哪儿吃饭都是他的自由。 就在这时,有人从医帐外走进来,是护卫。 “王爷,庄小姐找您。” 孟揽月眸子一动,然后看向白无夜,“看来五哥吃不成这顿饭了。” “一同去吧,也让孟大夫见见那位庄小姐。”起身,白无夜眸子含笑,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了,我可不会陪人说话聊天,我只会治病。”拒绝。 没有再说话,白无夜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揪了起来,直接扯着她离开医帐。 “你去陪庄小姐拉着我干什么?我可不会陪女人,要是个男人我还能试试。”被他扯着走,孟揽月边走边说。 “再胡说八道本王便把你扔到山上去。”扯着她,白无夜冷飕飕警告。 “好啊,正好你也试试,把我栽在土里,看看会不会长出什么稀世药材来。”不得不跟着走,却不忘回嘴。 “把你栽在土里就直接腐烂成泥了,能长出什么稀世药材来。”说着,就已经走到了庄小姐所在大帐处。 护卫守在这里,让人一看就知这里面住着的是重要之人。 被白无夜扯着直接走进了大帐,孟揽月便抖了抖手臂挣脱开来,然后看向那坐在长琴之后的女子。 柏前打听来的消息是正确的,送进这大帐里都是好东西,桌椅床柜,还有一把长琴,甚至了连地面都洒扫的一尘不染。 “五王爷,我是不得不打扰您,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三王爷。”庄小姐站起身,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长发轻挽,完整的露出脸庞。 庄小姐样貌标致,身上透着一股温婉大气,唯独就是个子较矮,乍一看小巧玲珑的。 “庄小姐,到了能把你送到草流城的时候,本王自会把你送走。而且你在这军营本就诸多不方便,本王亦是想尽快把庄小姐送走。”言外之意,不止她着急,他也很着急。 站在一边听着,孟揽月的视线分别在白无夜的脸上和庄小姐的脸上转了转,随后轻咳一声,“目前来说,西疆还是很安全的。草流城前几个月也发生了较大的战事,而且城内兵力不足,若是哪一方狠下心来攻打,我认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沦陷。五王爷亦是为了庄小姐的安全着想,还请庄小姐耐心等待才是。有些事情急不得,反而会坏事。” 看向孟揽月,庄小姐紧绷的神经似乎有一丝松懈,她的视线在孟揽月的身上转了转,发觉她并不像是军妓,也不由得松口气,“这位是、、、” “我是军中的大夫。”绝口不提什么王妃的字眼。 “女大夫,很少见。”庄小姐微微点头,随后又道:“我叫庄姒。” “孟揽月。”自我介绍,孟揽月亦是淡定大方。 白无夜看了孟揽月一眼,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孟揽月无声的冷哼,这咸蛋倒是会找轻松,把庄姒交给他了。估摸着这几日庄姒一直都在追问这同一个问题,导致他也很恼火,但又无法发作。这会儿不顾她反对直接把她扯来,目的就是这个。 看着白无夜离开,庄姒也从长琴后走了出来,“孟大夫,过来坐。” 点点头,孟揽月走过去,在桌边坐下,对面庄姒动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庄小姐的事情我都听五哥说了,人心险恶,有时就是这般防不胜防。不过幸好庄小姐没发生危险,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喝茶,孟揽月一边说道。这么近距离的一看庄姒,更是娇小的不得了。 “其实家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觉得早晚会有这一天。而且,也要多谢五王爷千里迢迢赶去营救,尽管看得出他也很不乐意。”庄姒说着,也不由失笑,但笑的不由心。 “事关三哥,五哥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他让庄小姐在大营等着,就自有他的道理,庄小姐你耐心等待,万不可着急。”白无夜无非就是想让她劝庄姒而已,毕竟同为女人好说话。 庄姒点点头,“其实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很煎熬。我不求其他,只为父母和家中二十余条人命的大仇。”说起这个,庄姒的眼圈也红了。 看着她,孟揽月忽然也心有所感,“前些日子,我的两位师父也死于非命,身为大夫,我却没有办法救他们。对凶手,我恨之入骨,可是我的力量实在微弱,为今能做的,只有积蓄力量。待得力满,就是我报仇之日。庄小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即便你着急也是无用,毕竟一切都只能一步一步来,在没有部署万全之时,谁也不会先动手的。” 闻言,庄姒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我愿把倾国之财赠予三王,只为报仇。仇人一日不死,我这口气也难以下咽。” “与其庄小姐整日坐在这帐中瞎想,不如你就去医帐找我聊天吧。那里还有我的一个丫头,放眼这整个大营,正常不受束缚的,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了。”其他的女人都在小粉车里呢。 “好。”擦掉眼泪,庄姒点点头,她独自在这帐中,没人与她说话,她满脑子都是报仇之事。所以才会不断的找外面的护卫,让他们把白无夜找来。 从今早到现在,她已经找过护卫不下十次了。 “现在天色晚了,庄小姐你好好休息,明早你就去医帐找我,别的事情我可能做不了,说说话还是能做到的。”站起身,看着娇小的庄姒,孟揽月觉得自己都能把她装下。 点点头,庄姒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倒是没了那些沉重,多了些许轻松。 走出庄姒所住的帐篷,孟揽月就眯起眼睛,然后直奔白无夜所在的大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9、发展或到此为止 夜幕漆黑,整个大营灯火通明,孟揽月径直的走进白无夜所在的大帐,守在外的护卫也没有阻拦,而且还给她开了门。 帐内明亮,白无夜正坐在书案后忙碌,如同每次进入他的大帐所看到的那样,书案上都是东西,堆了那么高。 直接走到书案前,孟揽月双臂环胸看着他,“搞定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明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去领悟。” 书案后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本王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一个女人解释同一件事。”听他的语气,也是不耐烦的很,但是又的确不能发作。 哼了哼,“庄小姐是心急报仇,我十分理解她的心情。而且,你就让她自己待在那帐篷里,没人陪她说话,她会更焦躁。” “她的心情,本王没时间去理解。”白无夜语气淡淡,一副冷情的模样。 “你们想要人家的钱,就不能表现一下关心么?这样庄小姐也会掏钱掏的更爽快。”看他那样子,很不耐烦似得。 “要钱的不是本王,所以表现关心也轮不到本王去做。”他回答,而且合情合理,让孟揽月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无言,她叹口气,“我已经和她说了,无事就去医帐找我,有人和她说说话,她就不会胡思乱想着急离开这里了。不过,什么时候能把她送到草流城去见三哥啊?”草流城眼下是什么情况孟揽月还真不知道,胡桑也没有给她写信,白无夜亦是没和她说过一个字儿。 薄唇微抿,“孟大夫不负本王所望。” “你把我带到庄小姐那儿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不过,你说她嫁给三哥是最好的选择么?其实她有那么多的钱,完全可以只出钱,不用把人也搭上啊。”倚靠着书案,孟揽月随手拿起一个信封,上面只有一个字,急。 “这样不是更能表现出三哥的诚意么。”白无夜淡淡回道。 发出冷笑,孟揽月看向他,“你们是不是都这种想法啊?觉得封谁谁做自己的王妃,就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 “猜测可以有,不要把本王带上。”说着,他抬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眸子动了动,“反正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庄小姐很聪明,看起来又很不平凡,带着倾国之财,做三王妃,绰绰有余。” “所以就不要把矛头对准本王,她会在这儿,皆是因为三哥。”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她淡淡道。 “我可没有把矛头对准你,别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似得,这病我可治不好。”又拿起另外一封信,信封上还是一个急字。 “这么说,本王也有见财起意的自由了。”他明显在笑,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五王爷的确有这个自由啊,但是就不知人家庄小姐能不能看上你了。人家一心要见三哥,可见,对你并不满意。”放下信封,她重新双臂环胸。 “本王若想拦截,就没有她说不的机会。”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却是自信的很。 “那你就尽管去截胡吧,我在这儿先祝你成功。”话落,她转身就欲离开。 一阵冷风从身后包围,随后白无夜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截住了她的去路。 抬手,修长的食指戳在她额头,施力过大,戳的孟揽月后退两步,直接靠在了书案上。 抬手捂住额头,孟揽月抬腿就踢向他,白无夜只是轻飘飘的后退了一步,就躲过了她的脚。 “说不过我就动手,很疼的。”放下手,她额头果然红了一块。 走过来,白无夜抬手,不顾孟揽月瞪大的眼睛,以两指揉了揉她的额头,“所以日后别再胡说八道,惹怒了本王,有你受的。” “你还想怎样?看我只有这一块疤觉得不对称,在另一边再来一块?”偏头躲他的手,可他的手就像抹了胶水似得粘在她额头上了。 “你自己会配制那么多的药,就没有祛疤的药么?”说着,白无夜看向她那块疤,一直延伸到头发里。 “这是我重生的证明,留着它也无所谓。再说,也没影响我的美貌。”说着,她看向他,以求自己所说的是否正确。 薄唇微抿,“夸自己的时候还真不会脸红。” “实话实说为什么要脸红?好了,时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而且没用晚膳,我很饿。”说好的晚饭,一直拖沓到现在。 “一会儿晚膳就送来了,用了再回去吧。”放下自己的手,白无夜却还堵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么近的距离,孟揽月呼吸时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使得她觉得很不舒服。 抬手,以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然后推。 白无夜后退了一步,然后抓住她的手,“在山中待了将近一个月,可想明白你做的梦了?” 缓缓眨眼,孟揽月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帐外就传来了护卫的声音。 “王爷,晚膳送来了。” “进来吧。”看着孟揽月,白无夜放开她的手。 护卫从外进来,端着托盘,饭菜齐全。 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饭菜,孟揽月拿起筷子,然后看向白无夜,“五哥,关于那个梦,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深如幽潭,“本王认为,那晚并非做梦。” 心里咯噔一声,“我倒是觉得是做梦,毕竟那晚你我都发烧了,人在发烧的时候脑子不清楚,所以特别容易做梦。” “既然你认为是做梦,为何还耿耿于怀,今日还在怀疑呢?”她在怀疑,在介意,就说明她心里也不认为是做梦,只是嘴硬罢了。 “如果不是做梦,五哥你又打算怎么做呢?”不眨眼的看着他,孟揽月倒是很想知道他的想法。她有些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可是与其这样模模糊糊,那还不如说个清楚。 “正视这个事件,可以延伸发展,也可以引以为戒到此为止。当然,本王认为,可以尽量考虑前者。”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四目相对,孟揽月一时无言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她猛地放下筷子,然后起身快步离开。 回到住处,孟揽月终于把胸中这口气吐了出去,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无夜的样子太认真了,说这种事情还那么认真,真是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从未想过这些,而且,还是和白无夜。他若不认真也就算了,那么认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躺下休息,孟揽月闭上眼睛,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不再研究。 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翌日,孟揽月和流香用过早饭,二人便直奔医帐。没想到,庄姒已经等在那儿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庄小姐。”瞧见她,孟揽月就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太孤单寂寞了,这么早就过来了。 “孟大夫,早。”庄姒也弯起眉眼,温婉大方。 “进来吧,用过早膳了么?”带着庄姒走进医帐,那两个护卫守在外。流香一副莫测的表情,也跟着走进了医帐。 “已经用过了,独自一人在那大帐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便来了医帐,想找孟大夫说说话。”看着医帐里的一切,庄姒似乎也觉得心定了一些。 “我们整日就是在这医帐里做事,庄小姐无事时尽管过来,我不在,也可以和流香聊聊。流香,还不过来见过庄小姐。”从流香看见庄姒开始就噘着嘴,显然她还想着昨天和杨大头猜出来的那些事情呢。 “奴婢流香见过庄小姐。”走过来,流香微微屈膝,礼仪上她倒是不怠慢。 “不用多礼,日后多多叨扰了。”庄姒点点头,还是那般温婉。 流香没什么表情的颌首,然后就转身去干活了。 “庄小姐喝茶,这是药茶,清心去火。”给庄姒倒了一杯茶,孟揽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孟大夫,昨晚我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是五王妃。”庄姒也并非不知北方之事,关于皇室的事情,她一直都有听说。 “五王妃是副业,大夫才是主业。”说起五王妃,孟揽月就不禁想到白无夜,昨晚的事情又重回脑海,她立即把这事儿压下去,不去想。 庄姒轻笑,后又长叹口气,“孟大夫真是让人羡慕。” “庄小姐,你根本不用羡慕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现在和五王爷还是清清白白的。想必庄小姐你也知道关于五王爷的传说,都是真的。”流香忽然说话,声音还挺大。 孟揽月看向流香,示意她不要多嘴。 庄姒想了想,反倒笑了,“流香姑娘,你会错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庄家在大商王朝时就是名贯南北,因为庄家出过七位皇后。所以那时世间就有传言,娶了我庄家女子,才能天下太平。后来,大商王朝的最后一位帝王听信奸臣谗言没有再与庄家结亲,可是巧了,大商覆灭,不复存在。后来就到了前朝,庄家女子也曾入宫,却没有再登顶过皇后之位,前朝在世却不过百年就被大齐开国太祖大破宫门,前朝也覆没了。再之后,庄家隐世,再也不与皇室来往,却始终都有人惦记着。庄家祖上无法,只得生下女婴便尽快送走,对外宣称夭折。到了家父这一代,家母身子太弱,只生下我一个女子,无法再送走,我才有幸在庄家长大。可是,就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一直惦记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家父一直都在拒绝,且不断示弱退步,但他们仍旧不罢休。所以,才导致今日的悲剧,为今家中仅剩我一人。我羡慕孟大夫,是因为孟大夫的自由,嫁给了五王爷,还是这般自由。” 听庄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孟揽月和流香都愣了,没想到这庄家这么有来历。怪不得说庄家是世家,还真是不凡。 “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给庄姒的茶杯填满,孟揽月叹道。 “奴婢多嘴了,对不起,庄小姐。”流香眨眨眼,然后小声的道歉。 “流香姑娘不用道歉,我忽然的来到这儿,肯定会让人乱猜测。五王爷是代替他人保护我,而且,他也很不乐意,我看得出来。”说起这个,庄姒反倒笑了。从她的姿态来看,在说白无夜的时候,还真像嫂子在说小叔子。 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白无夜的确是很不乐意,连和庄姒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不过,他们俩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唯一可以谈论的话题就是,什么时候把她送到草流城。 蓦地,医帐的门被从外打开,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惊得流香立即低下了头。 这边二人看过去,孟揽月立即转开了视线。 “庄小姐,前往草流城的时间已定,六天之后出发。此事本王并不同意,只不过庄小姐焦急,三哥也焦急。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还望庄小姐海涵。”走进来,白无夜是专程来找庄姒的。 闻言,庄姒站起身,点点头,“多谢五王爷了。我只想尽快见到三王爷,危险,也早在我预料当中了。” 没有再多言,既然她主意已定,白无夜没话说。 转眼看向孟揽月,白无夜入鬓的眉微扬,“孟大夫也准备一下,一同上路。” “为什么?”扭过头来看着他,孟揽月不知要她去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想让她同行罢了。 深吸口气,孟揽月动了动嘴角,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说的算。 命令完,白无夜就离开了,那低气压也随着他一同消失了,流香这才算喘过气来。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孟揽月憋着一口气,显然不痛快。 看着孟揽月,庄姒却忽的笑了,“孟大夫和五王爷还真是般配。” “庄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刚刚流香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流香已把他们的关系捅破,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庄姒却缓缓摇头,“喜欢一个人是无法作假的,即便再怎么伪装,但是在看见喜欢的人时,眼睛是会发光的。”她说着,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眼睛会发光?闻言,孟揽月不禁回想一下白无夜的视线。好像,的确是在发光。只不过,发冷光的时候居多,像刀子。 要去往草流城,孟揽月在山中奔波了一天,将所有移植过来的药材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始准备启程。 “看来这次奴婢也不能跟着了,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帮着孟揽月收拾药品,流香一遍问道。 “还不知道呢,这次把庄小姐送到草流城,也不知会不会节外生枝。白天世在找庄小姐,她有那么多的钱,白天世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三哥。而且,眼下草流城的形势也很复杂,还不知得耽误多少时间呢。”叹口气,虽说白无夜现在不会明目张胆的参与白天齐的事情,但是他肯定会帮忙就是了。 “那小姐一定要小心,咱们没有那能傍身的武功,遇到了什么事情,总是会吃亏。”虽说他们远在西疆,可是某些事情,已经把他们卷进去了。 “嗯,你在这大营好好的看着药炉,切勿贪玩误了时辰。到时回来,我要检查你们炼的药。”收拾完毕,偌大的背包沉甸甸的。 流香点点头,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得认真做事啊。到时在这军中医帐占据一席之地,也就不用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没用而被扔到小粉车里去了。 出发,孟揽月背着沉重的背包前往大营前方,队伍已经整好,只等出发呢。 那辆马车就在队伍正当中,护卫将那把长琴搬上了马车,庄姒也随后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远远地看着走过来的庄姒,孟揽月不禁轻叹,她很着急的想去往草流城见到白天齐。但若是见到了白天齐,她也就不会再是庄家小姐了,而是三王妃了。 不知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是否值得。 “走吧。”蓦地,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孟揽月回身,白无夜一袭暗色劲装,正站在她身后两三米外。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让人看了几分心惊。只不过,好像的确有光。 “嗯。”点点头,孟揽月走向他。 走至马儿身边,孟揽月看向那马背,忽然想起一事来,停下了脚步。 “如今有了马车,我为什么还要和你骑马?再说,这沿途肯定能碰到不少姑娘,五王爷还是把自己的马背留着,捡其他的姑娘吧。”话落,她转身走向马车。 薄唇动了动,白无夜想说什么,奈何孟揽月已跑远。 上了马车,庄姒也很高兴,将软垫放在孟揽月的背后,让她倚靠着,一边道:“这次路上有人和我说说话了,在来西疆的路上,我一个人躲在这马车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事情,恨不得就从这马车里冲出去,去杀了仇人。” “这么说,五哥考虑的还挺周到的,没让庄小姐骑马奔波。”原来白无夜那咸蛋在胡说八道。 “我不会骑马,而且距离近了也挺怕的。那些寻常姑娘害怕的虫子什么的我倒是不怕,唯独怕马和牛。”庄姒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队伍启程,离开大营,随后速度也加快。 但官道平坦,这马车也行的稳当。 “在大营的时候想着念着要见到三王爷,可是如今已行在路上,我的心里却有几分忐忑。”虽说庄姒心心念念着报仇,但是一想到那些条件,她心里也生出一股悲凉来。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乱想了。为今能做的,就是看着仇人落马。”这也是孟揽月心中所想的,她现在最盼望的事儿就是希望高卫去死。 微微点头,庄姒看向身侧,她那把琴竖在那里,“我从家中逃出来,只带了这一把琴,孟大夫,我给你弹一曲吧。” “好啊,尽管我不懂琴,但还是会听的。”她这把琴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而且想必也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逃命时还带着它。 将琴拿过来,把琴套摘下,琴身泛着幽幽的光泽。孟揽月不知这是由什么木材制成的,但一看就很值钱。 把琴架在小几上,庄姒看了一眼孟揽月,随后拨弄琴弦。 如清水荡涤般的琴声缓缓倾泻开来,孟揽月都觉得恍若喝了甜酒一般。 别看庄姒小巧玲珑,可是那手指却格外纤长,抚弄琴弦,如同拨水,不止琴音好听,看她弹琴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快马奔腾,袅袅琴音却伴随一路,让人焦躁的心情也不由平和下来,只听这琴音。 队伍出了西疆,所有人都开始警惕起来。犹记得那孙万金离开了西疆的地盘后,就被刺杀身亡,由此可见在西疆有多安全,可是离开了那里又有多危险。 傍晚时分,队伍进入驿站,马车停下后,孟揽月和庄姒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距离草流城不远了,明天下午就能抵达,若是以往,白无夜肯定不会停留,连夜就抵达草流城。 只是现在这队伍里有两个女人,尤其庄姒生长在南方,从未这般长途跋涉过,已是有些吃不消了。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庄姒抱着她的琴走在前,乍一看,那琴好似都比她高。 往下看了一眼,却与白无夜的视线不期而至,孟揽月眨眨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走上二楼。 这两天来她也没和白无夜说上几句话,总的来说,她在躲着他。 她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在她没考虑清楚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免得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若大家都是玩玩,其实那反倒轻松。但问题就在于,白无夜很显然就不是这么想的。瞧他那天说话时的神情,就像在和谁谈判土地归属似得,太认真了。 进入房间,她的房间与庄姒仅仅一墙之隔,而且再隔壁就是沐浴的地方。 沐浴的房间寻常时没人用,但此次队伍有女子,驿站的小兵也很快的把热水提上了楼,在做完之后便告诉了孟揽月和庄姒,可以去那房间里洗漱。 庄姒来找孟揽月,与她一同用完晚饭后,二人便去了隔壁。 水汽蒸腾,两个浴桶里都填满了水,直至现在伸手试试还热的很。 “这北方没有那么热,所以平时几天沐浴一次就成。我听说,这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是半个月沐浴一次,初一和十五。我想,再在这北方生活个几年,我也可以坚持半个月洗一次了。”倒是没做全脱了进入浴桶的准备,孟揽月只是把外衣脱了,然后打算借着这么多的水洗洗头发。 “南方太热了,尤其这个季节,天上还总是下雨,不洗澡的话,身上粘腻得不得了。其实有时即便洗完了,也还是粘腻。”她一件件的褪下衣服,然后进入了浴桶当中。 “我还没去过大齐的南方呢,到时有机会可以随意离开这北方了,我就去瞧瞧。”大齐地域辽阔,只不过俨然现在她无法四处行走。除非是白天齐坐上那张龙椅,她才能得到自由。 “南方多才子,北方多英杰。”水汽缭绕,庄姒浸在浴桶中,一边道。 “还不如说北方多蛮夷。”孟揽月可不认为庄姒说的这话是真的,大概在南方都是这么传的。都不用说南方,帝都就是这种说法。 闻言,庄姒轻笑,笑孟揽月的直白。 弯身,孟揽月将头发浸在浴桶当中,热水环绕,她顿时后悔了,应该进里面泡一泡的。 头发太长,孟揽月洗头发的时间也没比庄姒洗个澡快到哪里去,待得她把长发擦拭的差不多了,那边庄姒也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开始擦拭头发了。 “不泡一泡真是可惜了,不如我叫人再提来一桶热水,你泡一泡吧。”看着孟揽月,庄姒还是不由得发出几许赞叹来。其他的不说,但她的美貌和传言中的确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虚夸成分。 “算了,明天就到草流城了,到时再洗吧。”甩了甩头,潮湿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而飘摇,她的脸被包裹在其中,娇美柔弱惹人怜。 把外衣拿起来刚要穿上,孟揽月就听到了窗户处传来一些声音,她随即看过去,那边庄姒也听到了。 这屋子里灯火明亮,门窗紧闭,她们俩想看外面也根本看不到。 只是,声音却无法阻挡,而且随着二人看过去时,窗子处再次发出声音,下一刻一扇窗子就吱呀呀的从外打开了。 二人随即变了脸色,孟揽月反应更快的上前抓住庄姒,朝着房门的方向奔去。 然而,她们俩速度再快,也比不得那窗外跃进来的黑影快,两个黑影无声的跳进房间,直奔那两个欲逃跑的人。 庄姒忽然痛呼一声,然后她的身体就被拽着向后飞去,她们俩始终拉着手,在庄姒身体离开原地时,孟揽月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是抓她的。 快速转身,另一手也抓住庄姒的手臂,试图把她拽回来。 但她的力量岂可和那人相比,在她拽庄姒的同时,另一个黑影跃到她面前,手中明晃晃的剑直奔她面门。 松开一只手,孟揽月朝着旁边躲避,那剑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剑尖落下,却划破了她肩膀的衣服以及一缕发丝。 肩头一痛,就感觉一股热流瞬间浸湿了衣服。 与此同时,后窗大开,不知怎的又跃进来两个黑衣人。当下情形似乎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但眼见孟揽月挣扎在剑下时,竟然一跃而至,挡开那先前黑衣人的长剑。 另一人跳过挣扎的庄姒和那只抓她却不伤她的黑衣人,直奔孟揽月。 手臂被抓住,孟揽月随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扣住抓住自己的手,那人立即松手,手背上插着一根银针,明晃晃的。 睁大眼睛,孟揽月心跳剧烈,不过当下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绕过那因为银针中毒的黑衣人,她奔着庄姒过去了。 似乎也因为刚刚那黑衣人被撂倒,抓着庄姒的人眼见不好,不由下手粗重的将庄姒挟起,打算不等同伙这就遁走。 就在这时,插着门闩的房门被一个大力踹开,下一刻房间陷入乱战当中。 被一个大力扯到外面,孟揽月身子晃了晃,“快把庄小姐救出来,他们是来抓她的。” “先管好你自己。”扯着她的人冷斥,随后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由皱起脸来。 “好疼。”说着,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灯火幽幽下,白色的中衣都被染红了。 “废话,受伤了能不疼么,过来!手无缚鸡之力,还想着往上冲,不会喊救命么?”拽着她继续往后退,那边的门窗已经飞了。 “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叫我闭嘴闭嘴不要出声,我现在都成了条件反射,遇见什么事儿都闭嘴不敢出声。”回嘴,孟揽月一边皱着眉头,真的好疼。尤其白无夜这手按在上头,更是疼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拉着庄姒从房间里跃了出来,庄姒受惊不浅,蓬乱的长发下小脸儿煞白。 随着庄姒被救了出来,房间里的声音更大了,不过也没用上多久,声音就停歇了。 “尽快收拾收拾,今晚严守。”白无夜面色冷厉,出了西疆就出事儿,可见这些人在这儿盯了很久了。 护卫领命,然后就将庄姒带走了,虽是驿站,但显然此地格外危险。 “走。”扯着她,白无夜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最重要的 拎着她坐在了床边,白无夜放开她的肩膀,他手上也沾染了她的血。 转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孟揽月,“需要什么?” 叹口气,孟揽月用另一只手把背包拿过来,然后在里面翻了翻,把纱布和药拿出来,“撒药包扎一下就行。” “不需要缝合么?”看着她,白无夜问的还挺认真。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孟揽月动了动嘴角,随后道:“不用了,小伤而已,不用缝合。”缝合?她自己缝合还是他给她缝合?她自己一只手完成不了,要是他来的话,孟揽月不知自己会被缝成什么模样。 “你确定?”白无夜看向她肩膀处,血流了很多,一大片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 “很确定。”郑重点头,孟揽月可不想被他缝成皮偶。 把装药的瓷瓶打开,白无夜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脱衣服。” 身体微微向后,孟揽月上下看了白无夜一通,在他眼神儿逐渐变冷时,她抬起那只手,然后把中衣脱了下来。 右侧手臂上都是血迹,长发散乱,又衣衫半敞,她这个模样不禁让人几分遐想连篇。 不过,白无夜倒是没多看,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将她散乱又沾了血的长发撩走,开始给她的伤口撒药。 “把周围的血擦干净,轻点儿,不用撒那么多药。”扭头看着,孟揽月一边指点道。 “闭嘴。”被嘟囔的几分不耐烦,白无夜淡淡道。 “看吧,就是因为你整天叫我闭嘴闭嘴的,关键时刻我连救命都忘了喊了。”将责任推到白无夜的身上,全部都是他的错。 “那是因为这几日你躲避本王才遭此横祸。”她在躲他,他可是清楚的很。 “说的好像我去洗澡你也能跟着似得。”什么鬼话,就算她不躲着他,她去洗澡他也得回避啊。 哽住,白无夜扫了她一眼,然后拿起纱布,“怎么包扎?” 伤在肩头,不知怎样才能捆绑住。 把胳膊艰难的抬起来,孟揽月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这样缠上就行,小伤,不算严重,两三天就能愈合。” 随着她说的,白无夜开始包扎,可见他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手上几分笨拙。 看着他,烛火幽幽不甚明亮,他看起来也几分朦胧。不过,认真的样子倒是格外清楚,即便没有烛火,孟揽月也看得见。 视线在他的脸上缓缓移动,诚如她初次见他时的印象,特别的好看。 打结,白无夜直起身子,“这样行么?” “嗯,可以。”点点头,孟揽月收回视线。 “把衣服穿上吧。”眼睛于她的身上转了一圈,他说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包裹胸部的内衣外,搭在身上的染血的中衣根本就没起到什么遮挡的作用。 把那中衣脱了,孟揽月又抬眼看向他,眸子转了转,“我这样不好看么?” 眸子漆黑如子夜,“好看。”他看着她,道。 他要是说不好看或者其他贬低之类的话,孟揽月可以十分的坦然。可谁知他居然说好看,还用那种眼神儿看着她,后颈瞬时冒出一股凉风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包裹,随便找出一件衣服裹在了身上。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白无夜扫了孟揽月一眼,便举步走了过去。 打开门,他出去了,门也被半掩上。 房内,孟揽月迅速的将衣服穿好,因为肩膀疼,她不由得皱起脸,却又瞧见自己脸颊旁一缕头发成了齐肩的了。 捏起那缕头发,孟揽月不由得气从心来,杀人就杀人,居然把她的头发削掉了。 从外面走回来,白无夜将房门关上,就瞧见孟揽月正揪着自己的头发瞪眼睛。 “怎么了?”走过来,他抬手把发丝从她的手里夺过来,这才发现这头发被削断了。 “我要是不躲的话,脸就会被划开。可是躲开了,这缕头发却断了,推算个来回,我怎样都是吃亏了。”不满意,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好,这一缕断了,也不知多久才能长到原来的长度。 “不知你的账是怎么算的,就算把这所有的长发都豁出去了,也要保住脸才是。”放开她的发丝,被齐齐削断,的确有些可惜。她长发如瀑,又如丝绸,触感十分好。 “不是你一直在提醒我,我的脸是万恶之源嘛。”在椅子上坐下,她试探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肩膀还是有些疼。纱布被缠的有些紧,使得她动弹起来也不是很方便。 “那是以前,本王现在改变主意了。”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如是道,十分坦然。 无言,孟揽月看了看他,“你打算在这儿住一晚?”出了西疆就出事儿,今晚大家都别睡了,到了草流城再休息不迟。 “知道刚刚的人是谁么?”他没回答,反而问道。 “还能有谁,想抓庄小姐,从帝都来的呗。”狠心杀她却没有动庄姒分毫只是想抓走,显然要活的,那就是白天世。 “之前的二人的确是要抓庄小姐。”白无夜微微颌首,她只猜对了一半。 闻言,孟揽月也忽然想到,有两个黑衣人是之后进来的,然后有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也想把她抓走。但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顾着把庄姒拉回来,然后就用银针扎在了他手上。 “另外那二人是来抓你的,没感觉出来么?还想着救别人,以后遇到这种事先逃跑再说。”白无夜微微皱眉,训斥她。 “原来高卫还没死心啊,绍城失守,他抢不回去了,所以就打算故技重施。那我这祸事还真是因你而起,你得负责。”高卫抓她就是为了白无夜的秘密。 “本王一直都在负责。”他郑重道。 “我随便一说,你干嘛那么认真?”他的话,她听起来几分别扭。 “本王若是不认真,你还会有别的话说。今晚别在这里休息了,下楼去,集中在一起。”起身,他说道。 “庄小姐吓坏了吧,本来洗完澡正是心情放松的时候,忽然发生这种事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好,我陪着她吧。”起身,把背包拎起来。 “有人在保护她,不用你管,走吧。”起身,把她的背包拿过来,然后盯着她。 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孟揽月随着他离开房间下了楼。 所有人都汇聚在楼下,包括驿站的小兵,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所幸是没有死人,否则他们就得摊上大事儿了。 庄姒已经恢复平静了,长发挽起,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喝茶。 “孟大夫,你还好吧?”看着孟揽月出现,庄姒随即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快坐吧,咱们今晚就得这样熬过去了。这里距离西疆和草流城都不算近,所以也没法搬来兵马。”在她右侧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安慰。 点点头,“你和五王爷在离开西疆的时候就提醒我了,我心里有准备,刚刚只是太突然了,没想到我们一出了西疆他们就来了。”可见他们一直都在西疆外盯着她呢。 拍了拍她的手,孟揽月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今晚就这么过了。 灯火幽幽,护卫在门前以及后门处守卫,夜风不断的从门外吹进来,无端的让人觉得凉的彻骨。 后半夜,庄姒也撑不住了,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孟揽月亦是靠着椅背,受伤的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但仍旧有些不舒服。 看着庄姒睡着了,孟揽月也不由得叹口气,她还真是命运多舛,也难为她这小小的身板如今还这般坚强。 “睡吧。”颀长的身影走过来,白无夜将一件披风扔到她身上,示意她盖着。 看向他,孟揽月把披风提了提,直接盖到下巴处。披风上散着和白无夜身上很相似的味道,挺好闻的。 没有说什么,她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就迷糊了过去。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跳出来了,护卫也已经将队伍整顿好,这就要出发了。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尽快赶到草流城,将庄姒送到三王府。 若是此次队伍里没有外人,也不会这么谨慎。可因为有庄姒,她若出了什么事儿,谁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更直白的来说,庄姒是个麻烦,他们都想尽快的把这个麻烦交到三王府去。 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漆黑的,依稀的一些光亮透进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脸上。 抬手,把盖在脸上的东西拿开,原来是披风上的兜帽。 无语,能干出这事儿的除了白无夜没别人,不过这样确实挺暖和的。 站起身,把披风裹在身上,除了她所有人都已经醒了。庄姒站在门口处,抱着她自己的长琴。 “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尽早离开这里,到了草流城就安全了。”看向庄姒,她脸色有些发白,可见这一夜没休息好。 “嗯。”庄姒点点头,随后看向孟揽月,却不由得笑了,“睡得好么?” “还行。”总是在山里奔波,在椅子上睡觉也没觉得太难受。 “五王爷一直在重复的把帽子盖在你脸上又拿下来,你没一点感觉么?”孟揽月会睡得那么沉,是庄姒没想到的。她睡了不一会儿就醒了,因为实在太难受了。然后就看见白无夜坐在孟揽月身边的小几上,把兜帽反反复复的盖在她脸上,似乎是意图把她吵醒,但他动作又很轻。看来看去,庄姒就明白了,白无夜只是在逗着玩罢了。 闻言,孟揽月不禁撇嘴,“他有多动症,治不好了。” 队伍整顿完毕,孟揽月和庄姒随即上了马车,随后便出发了。 上了官道,队伍的速度加快,比之前两日还要快。 时近晌午,终于,草流城近在眼前了。 马车的窗子是打开的,遥遥的,就看见一行队伍停在城外的官道上,那骑在马上的人格外魁梧,不是太山是谁。 “终于到了,三哥知道我们今日会到,已经派出太山将军出城迎接了。庄小姐你看,那就是太山将军,他是三哥的左膀右臂。他与胡桑公子对三哥忠心耿耿,而且从来不喊王爷或是什么其他的称呼,只叫三哥。”给庄姒介绍草流城的情形,孟揽月也不免为白天齐说好话,让庄姒安心,她未必会托付错。 听得很认真,庄姒也想提前了解一下白天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哥这个人很宽厚,草流城的百姓都很爱戴他,这一点我不是胡说八道,要是有机会咱们在城里走一走,你就知道我这样说是有理由的。”说着,孟揽月一边观察庄姒的脸,她似乎也放心了些。 “只要三王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就什么都不求了。将我手中的钱财都赠予他,不会私藏分毫。”她要的是白天齐的言而有信,为她报仇。 “放心吧。”抓住她的手,孟揽月心中很有同感。 与太山的队伍会和,队伍朝着草流城进发。 得知他们昨晚遇到了袭击,太山也直言,他也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城了,一直都在草流城附近追击帝都来的杀手。 太山与白无夜在说话,马车里自是也听得见,在听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庄姒忽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看着庄姒惨白的脸和那满是恨意的眼睛,孟揽月不由得抓住她的手。 “太山将军说的这个人就是设计杀害我全家的人,刁文,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满腹诡计的小人。奸邪无比,口蜜腹剑。”说起这个叫刁文的人,庄姒的手都在颤抖。若说白天世是主谋,那刁文就是刽子手。 “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孟揽月想了想,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也从来都没听家父提起过,那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伪装的太好了,直至几天后,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刁文的房间出来,一闪而过。后来我想起来,那个人就是当晚闯进我家的刺客,就是他杀了我娘,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冲着我家的钱财来的。”庄姒一字一句,无限恨意。 “然后你就逃出来了。”她能及早的发现这些,就说明那个刁文也并非绝顶的聪明,否则也不会连庄姒都欺骗不了。 “嗯,那天夜里,我顺着我家后山悄悄逃离了。翻过山巅之时,我就听到山下宅子里乱成了一团,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我发疯一样的在山中奔跑,后来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五王爷找到了我。”她承认自己是幸运的,那么快就被白无夜找到了。若是再迟一些,说不定那些人就会追上她。 拍拍她的手背,孟揽月也不禁佩服庄姒的勇气,瞧她那小巧玲珑的模样,很难想象她会做事那么果断。发现不对劲儿立即出逃,尽管当时没有目的,但也要逃离歹人的圈套。 “如今刁文已经追到这儿来了,那么昨晚那些应该就是他的人。他大概知道我家的钱都在我手里,为了钱,人什么都能做出来。”握紧了孟揽月的手,庄姒眼下也几许踌躇。若白天世一心想要得到她手里的钱,不知会不会派来兵马围攻草流城。而那个时候,白天齐还能保住她么? “这话没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多。他们喜欢钱,别人也一样喜欢钱。为了钱,殊死一斗也是值得的,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孟揽月看来,白天齐可不会撒手,庄姒有那么多的钱,这可就是一棵摇钱树。岂有将摇钱树白白送人的道理,必会用尽全力护庄姒周全。 队伍进城,百姓退避两侧,但他们看见了白无夜,继而谈论起了直至现在依旧名扬草流城的孟大夫。 在马车里也听得到,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看来这里的人们都还记得她呢。 抵达王府,马车缓缓停下,孟揽月起身先走出了马车。 府门大开,白天齐穿戴一新,正站在台阶之上。说真的,见着白天齐那么多次,哪次孟揽月都觉得他很朴素,样貌上和白无夜自是没法比,但胜在一股温厚又宽广的气质。 而今日,孟揽月也不得不承认,白天齐果然是草流城的王,以前说他亲和毫无架子那都是表面。 从马车上下来,孟揽月就走向从台阶上下来的胡桑,走在一处,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互动一番,就短暂的交流了。 白无夜翻身下马,扫了一眼那聚在一起满脸跑眉毛的两个人,淡淡的转开视线,不予理会。 庄姒抱着琴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如同孟揽月似得,她亦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白天齐。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多看了几眼,随后就下了马车。 白天齐从台阶上走下来,亲自迎接庄姒。他有些跛脚,但今时今日,还真是让人很容易的就忽视了他跛脚的问题。 抬手将庄姒手中那长琴接过来,白天齐什么都没说,但是却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孟揽月是没想到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会这样的,和胡桑对视了一眼,他也微微摇头,示意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什么都不要说,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孟揽月转眼看向别处,护卫们都露出一副轻松之色。 把人送到这儿了,任务也完成了,即便再遇到昨晚那种事情,他们也不会几分畏首畏尾。 “走吧,多时不见对孟大夫甚是想念啊。”瞧着白天齐带着庄姒进了府门,胡桑才开口说话。 “得胡公子惦记,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听太山将军说,这两日胡公子忙坏了,遇到了对手。”太山和白无夜在路上说话孟揽月也听见了,那刁文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太山见了仙女就什么都往外说,连我的面子也不顾及一下。”胡桑边说边笑,但却是意图指责太山什么都往外说。 “太山还真是和他心目中的仙女说的这事儿,是吧五哥?”说着,孟揽月回头看向白无夜,弯起眉眼,她也想起仙女这事儿来了。 “说胡公子绞尽脑汁头疼不已,看来太山将军有些夸张。但瞧胡公子这两鬓,却隐有生出华发之忧,正好孟大夫来了,开两服药吃吃吧。”白无夜语气凉飕飕,攻击之相显而易见。 多看了他两眼,孟揽月唇角动了动,更是想笑。 胡桑则抬手摸了摸自己鬓边的发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五王爷,否则,日后想找孟大夫看病都不成了。今日算我多言,以后不提就是了。” 白无夜面色依旧,似乎根本不理会胡桑的道歉。 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这咸蛋依旧是一副不愉快的模样,鬼知道哪句话触到他神经了。 待得他们走进大厅,白天齐已经和庄姒进行了初步的谈话,尽管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从他们二人的脸上来看,应该还算愉快。 这种场面,孟揽月看来是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庄姒和白天齐心里是什么想法,不由得让她想到初来这个世界所面对的境况。 “路上辛劳,又受了惊吓,庄小姐先休息吧。”白天齐看着庄姒,一边轻声道。 “谢谢三王爷。”庄姒点点头,然后就随着丫鬟离开了大厅,那把长琴亦是随身携带。 庄姒离开了,大厅里,众人也陆续落座。孟揽月靠在椅子上看着白天齐,虽说他需要的是庄姒的钱,但显然也必定会好好的对待庄姒。 利益婚姻,也未必会搞得冷冰冰,只要结果满意,亦是可以相敬如宾。 “眼下刁文就在草流城附近,一心要将庄小姐抢回去。但此时庄小姐已到了草流城,接下来,他必会出其他的招数。”白天齐担忧的不是刁文,而是白天世。 “我要会会他,三哥,我立即出城。”胡桑站起身,不同于往时,他看起来意欲满满的。 孟揽月看向他,不由得皱眉,从他的脸色来看,她估计他已有三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那眼睑下泛青,面上无血色。 “就让太山再继续搜查吧,你已数天没有回家了,回去好好休息两日。”白天齐亦是不同意,胡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总是不能这么熬。 “三哥无需担心我的身体,我还能熬得住。而且,孟大夫眼下就在草流城,也不怕生病。”胡桑摇摇头,他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和那刁文斗一斗。 “别把我看的那么神,我能治病,但是救不了命。看你那脸色,再折腾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就得英年早逝,麻烦你消停消停吧。”孟揽月不禁轻嗤,她知道胡桑的理想和心愿,但前提是得有个好身体,起码得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吧。 “孟大夫说得对,你这就回家休息去,休息两日之后你再来处理刁文之事。”白天齐正了脸色,他亦是十分担心胡桑的身体会撑不住。 无法,胡桑只得点点头,“成,我这就回去睡觉。”话落,他便举步离开了。那背影瘦削的好像一根竹竿,这般熬下去,真不知他还会瘦成什么模样。 大厅里,白无夜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昨晚遇到的事儿,随后便与孟揽月起身离开了。 往客房的方向走,孟揽月忽然道:“这个刁文是谁啊?”她从来没听说过,就好像忽然冒出来的似得。胡桑又一副遇到对手的模样,真不知这个人是谁。 “他与傅子麟是同一届的考生,只是个进士,在内务院任职。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人物会得到白天世的重用,而且已经很多年了。汪诩在南方的势力尽数付诸东流,就是他的手笔。若不是因为汪诩这件事,我们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白无夜淡声说道,解开了孟揽月的疑惑。 “这么说汪诩落马,他才是幕后黑手。”孟揽月十分意外,本以为是白天世苦心经营,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刁文。 “没错。他一直都在南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机会,他全面调查了庄家,后来的刺杀才会一举成功。”这刁文在南方一直都十分低调,庄家家主也不知道此人,所以也没有做防范。 “还真是阴险啊,怪不得胡桑一副非要斗一斗的模样。这样一个人,留着他实在是个祸害,太不稳定了。正好他眼下就在北方,应该尽快找到他,杀了以绝后患。”这样一个人,在孟揽月看来也十分危险。他不似高卫那般阴险狠毒的满世界都知道,一直默默无闻,但只要出手就是大的。汪诩落马,庄家被灭门,哪件都不手软。 “若真那么容易找到他,你以为太山将军这几日在城外是看风景么。”白无夜面色微冷,他去了南方一趟,险些就与这刁文碰上了。当时若不是着急将庄姒带到北方来,他还真会会一会这刁文。 “这么说,他还挺会藏的。那你说,如今庄小姐已经送到了草流城,接下来他会怎么做?”看向白无夜,阳光很暖,他身上的那层冷霜却怎么也融化不掉。 “有多种可能,但最大的可能,白天世会转暗为明。”白无夜想了想,低声道。 “你是说,他会来明抢?”挑眉,这样一来,不知白天齐会怎样回应。 “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身上的那层冷厉隐隐消散。 “为什么这么说?”亦仰脸看着他,四目相对,她好似能一眼看到他眼睛深处。 “若是他敢明抢,那就是宣战。他刚刚与汪诩一分高下,亦是亏损很大。而草流城则蓄势已久,若是聪明人,都知当下不可鲁莽。但是庄家拥有倾国之财,若是就此放弃相信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若明抢,那么,战事一触即发。”白无夜的声音很低,一字一句给她分析。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点头,“庄小姐有那么多的钱,若是拱手相让给三哥,我觉得他不会甘心。做好准备吧,若真是开战,咱们怎么办?” “简单,回西疆去。”白无夜道,冷血的不得了。 “你不打算帮忙?”这倒是让孟揽月稀奇了,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难不成,他还想来一招黄雀在后? “本王可以镇守北方,确保北方不会生乱。但若开战,势必会放松边界,这是兵家大忌。”他是不会因为白天齐而使得边界生乱。 点点头,“有道理。所以,就算草流城和帝都开战,咱们就独善其身。适当的可以在暗地里给予帮助,但是不能大肆相帮。”她知道分寸了。 “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打算帮什么忙?老老实实的待在本王身边,免得哪一日就被高卫抓走了。你若被抓,本王肯定不会救你。”他轻嗤道。 “无情无义的话说的倒是挺快的,你放心,我若被抓,我肯定第一时间投降倒戈,哪怕做牛做马我也得保住这条命。高卫若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什么秘密,我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他。”不会说好话,听了就来气。 薄唇微扬,白无夜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本王的秘密比不上命重要。” 看着她,孟揽月倒是没想到他忽然会这么说,“放心吧,我有医德,不会随便乱说病人的隐私。” 反手蹭了蹭她被戳红的额头,“我们尽早回西疆,帝都若是与草流城发生战事,难保高卫不会浑水摸鱼。” 把他的手打开,孟揽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上次夺走了大周的绍城,他若是不老实,你和高斐完全可以旧事重演。联手虽说不符合你的脾气,但是也未尝不可。再来一次大的,估计他就老实了。” “你信任高斐,不代表本王信任。”说起高斐,白无夜的眼神儿立即变冷,显然不满意。 “我这可不是信任,而是有共同利益可循。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就是说一句罢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瞧他那眼神儿,她把话又咽了下去。 在她看来,高斐并不像是要征战天下,他没有那个野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高卫 夜幕降临,来到三王府后,孟揽月就没再见过庄姒。她让白无夜去打听一下,这咸蛋冷脸拒绝。不过,他的拒绝只是嘴上的,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真去打听了。 “你是说,庄小姐直接住进了王妃才能住的地方,这么痛快,会不会惹得三哥其他的夫人不高兴啊?根据我的了解,这女人斗起来比千军万马真刀真枪见得血更多。”用左手拿筷子,可是却不怎么听使唤,盘子里的菜滑来滑去,就是夹不住。 “你想得太多了,三哥的夫人皆是商家出身,和庄小姐相比,她们的娘家在钱财上逊色不止三五分。人不如人时,会自动低头。”说着,白无夜一直看着她的筷子。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夺过孟揽月手里的筷子,把菜夹起,送到她嘴边。 咬住,孟揽月笑笑,“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别看庄小姐小巧玲珑的,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是若把她惹急了,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五哥最好提前和三哥说一声,别只顾着对外,这后院也得顾好。” “用不着你操心,吃你的饭。”又夹起一筷子菜,直接塞进她嘴里。 脸颊被撑得鼓起来,孟揽月看着他,“今天我们进入草流城,估摸着明日就得传遍全城。难得城里的百姓都记得我,进城的时候我就听到他们在说孟大夫了。明天没事的话,我去趟杏林谷。” “可以,本王陪你。”白无夜没有拒绝。 “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么?五哥,实际上那天你的话我考虑了,但是还没考虑透彻。毕竟我们之前也不是那样的关系,若是忽然起了变化,我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吧,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你也别总跟着我了。”说是考虑了,其实她根本就没考虑,每次想到这事儿,她就会迅速的转移注意力。 夹菜塞进她嘴里,白无夜面色平静,“考虑了这么多天,这就是你考虑出来的结果。这脑子也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慢慢考虑吧。” “这话说得对,我要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呢,就没办法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再说,我整天累死累活的,也没见你夸奖我一句。”吃菜,她继续倒出自己的不满。 “你做的事情本王都知道,要何种夸奖?这么多年,但凡军中有功的将士本王都会给予奖励,奖品就是军妓,你要么?”他不知该如何夸人,向来都是给予实际的东西。但这是孟揽月,她是个女人,寻常的奖励定然无法提供给她。 “又是这个,你可以直接变现给我钱啊!”她要军妓干嘛?又不能用。 “本王现在做的,不比钱更好么?”夹起米饭,送进她嘴中。 闻言,孟揽月反倒哽住了,把米饭咽下去,然后点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五王爷的亲自服侍和金钱相比,好像的确是前者更让人感到光荣。 只不过,她更喜欢钱。 迄今为止,她这兜里可还是毫无分文呢。炼出那么多的好药来,却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快吃,一会儿给你换药。”起身,白无夜直接站到她身边,恍若侍女似得,往她嘴里送饭送菜。 孟揽月忍不住笑,白无夜这咸蛋,虽说有时讨厌极了,但是有时也莫名顺眼。 肩膀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换了外用的药,不是药粉而是药膏。 以食指沾取,白无夜动作很轻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有些痒,孟揽月不禁往旁边躲,最后整个人靠在了床柱上躲无可躲。 “好了,涂抹一些就行了,好痒。”忍不住了,孟揽月站起身躲开,一边歪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其实不用涂药都行,再过两天就彻底愈合了。 看了她半晌,白无夜最后微微摇头,然后把瓶塞塞在瓶口,“休息吧。”话落,他就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把衣服穿上,不由得抿起唇角。她衣衫半敞的,这咸蛋倒是没乱看,比大半夜闯进她房间里那次可规矩多了。 所以现在来看,这认真也有认真的好处。若是不认真,大概也就没什么君子风度可言了。 翌日,孟揽月直奔杏林谷,白无夜果然陪她同行,这草流城的事儿,他看起来的确是不想参与。 而太山将军则依旧带兵出了城,刁文还在草流城四周转悠,显然不死心。而且就是这样才危险,不知他在憋什么坏。看他之前做的事儿,他若是行动了,那就是大的。 孟揽月在杏林谷坐诊,药房较之寻常又热闹了起来,连续两日,她没得到一点空闲。 傍晚,拖着疲累的身子返回三王府,庄姒正在等着她呢。 “听王爷说你在草流城人人皆知,很多人是没病也要去找你瞧瞧,看来这话还真不假。快喝口水,我再和你说。”庄姒把茶杯递给她,也是没想到孟揽月给人看病还能累成这样。 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后坐下,“两三天没看到你了,怎么样,一切都还习惯么?” 在她身边坐下,庄姒点点头,“我和王爷秉烛夜谈,他也向我做了保证,虽说他不能给我准确的时间,但是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没错,况且眼下你在草流城,帝都那儿肯定绞尽脑汁的想招数呢。”若是按照白无夜所说,那庄姒的报仇之事也很快就会提上日程。 “嗯,今天王爷跟我说,有人奔草流城来了,而且还带着圣旨。”她说道。 “圣旨?不是我贬低白天世,他的圣旨在北方都比不上擦屁股纸。”圣旨管个屁用。 庄姒轻笑,“所以,在帝都来人的这段时间内,王爷让我安心的待在王府,他有些担心他们会趁此时机浑水摸鱼。” 闻言,孟揽月也点头,“很有可能。” “放心吧,即便把我抓走,他们也得不到钱了。我把钱都交给了王爷,就算我被抓走,只要王爷能替我报仇,哪怕没命了我也不在乎,值了。”庄姒打定了主意,把钱都给了白天齐是孤注一掷。若是白天齐没有成功,那么一切也就是命中注定了,她亦无怨无悔。 拍拍她的手,孟揽月相信白天齐会言而有信,只是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终于,帝都的人来了,诚如白无夜所说,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来,队伍招摇,明黄的大旗迎风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谁。 太山带队出城迎接,与此同时,草流城其他的兵马则暗暗部署,封锁了城内的每一处。 三王府的护卫也将王府层层围住,密不透风般。 孟揽月没有去杏林谷,陪着庄姒在后府,白无夜大半的护卫都守在外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别担心,瞧瞧外面都是护卫,谁也进不来。”庄姒一直都在喝水,看起来她很平静,但若是真平静她就不会一直的喝水了。 “王爷说带着圣旨来的是刁文,这段时间一直没抓到他,这次他光明正大的来,就不能将他如何。就算要杀了他,也得在他离开草流城之后,但起码他在城里的这段时间不能动他。”道理庄姒都懂,可是一想到此人就要招摇进城,还得留着他的性命直到他出城为止,她心里的恨意就一股股的往上冒,要把她吞噬了。 “三哥说的有道理,不过,那也得取决于他的态度。若是他不端正自己的态度,我认为他未必会活着走出城去。”就如白无夜所说,没准儿这就是一个导火索,草流城和帝都正式翻脸。 庄姒点点头,她希望能开战,这样就距离报仇之日更近了。 她赠予白天齐的钱,足以让他招兵买马,打到帝都去。 帝都的队伍来了,虽说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外头那些护卫的表现上就看得出。他们将保护圈又缩小了些,把她们俩所在的房子紧紧包围。 “你太紧张了,听我的,深呼吸。”手搭在庄姒手腕上,就感觉到了她狂飙的脉搏,跳的超快。 庄姒看向她,然后听话的深呼吸,头有些晕。 “接着来。”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劲儿,孟揽月充分的感受到她的紧张。 点点头,庄姒接连不断的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双腿。她真的很想冲到前府去,然后拿一把刀子插进刁文的胸膛里,让他血溅三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逐渐西坠,她们不知前府在进行什么,能持续一个下午。 估计所有人都是一副假面,都恨不得把对方宰了,却又不得不寒暄。 夜幕降临,王府灯火通明,晚饭送来了,庄姒也没怎么吃。 孟揽月暗暗摇头,她杀仇人的心她实在太了解了,而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只需走几步就瞧得见,她却只能躲在这里。 若此时在前府的是高卫,孟揽月也定然是这个心情,恨不得把所有带毒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呼他。 “估计明日刁文就会离开,待得他出了城,一切就见分晓了。你休息吧,外面都是护卫,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拉着庄姒往卧室走,孟揽月一边安慰。 若是刁文想设计抓庄姒的话,也定然会在他离开草流城之后动手,眼下他人就在王府之中,估计他不会贸然行事。 所以,今晚庄姒会很安全。 随着孟揽月走进卧室,庄姒点点头,“谢谢,你陪了我一天,不断的和我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不然的话,我可能真会冲动的跑到前府去。” “跟我说什么谢谢。五哥命令我今日不准外出,我也闲得无聊,和你说话消磨时间。快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松开手,孟揽月笑笑,转身欲走。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头顶传来瓦片破碎的声音。 二人同时变了脸色,抬头看向头顶。 孟揽月后退,一手扯着庄姒把她推到墙角,她站在她身前。 另一手从腰带中取出银针来,紧紧地盯着头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打斗声,头顶的瓦片也嘁哧咔嚓的碎裂,就恍若地震来袭,好似下一刻整个房子都会塌陷。 “孟大夫,怎么办?”庄姒紧靠着墙壁,一边抓着孟揽月的手。没想到刁文今晚就行动了,且来势汹汹。 “先不要急,护卫都在外面,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进不来。但是我们不能出去,我们走出这房子就等于暴露了目标,护卫还得分心来保护我们。”孟揽月很快的做出判断,她们俩决不能出去。 庄姒点点头,认为孟揽月说的有道理。 打斗声渐渐加大,好似整个王府都惊动了,而且房顶已经有东西落下来了,这房顶快要塌了。 蓦地,轰的一声,客厅方向的房顶轰然塌陷,几个黑衣人以及护卫缠斗的身影从塌陷处落了下来。 噼里啪啦,客厅的桌椅以及墙边的摆件尽数碎成渣滓。 卧室里,孟揽月挡在庄姒面前,把手里的银针给她,自己又抽出几根来,“这银针里有剧毒,但凡向你伸手的,只管扎,一扎一个准儿。” “嗯。”庄姒脸色苍白,上次遇到这事儿他们全家都没了性命。这次,不知到时看见的会是谁的尸体。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一脚踹飞,两人一个激灵,就见三个黑衣人快速的跃了进来。 护卫跟在后,两个黑衣人转身迎战,另一个护卫则直奔躲在墙边的两个人。 黑巾遮面,露在外的眼睛却凶光毕现。他恍若离弦的箭,只是个眨眼间就跃到了孟揽月面前。 手成爪,直奔她肩膀。 孟揽月同时出手,在他的手伸过来时,手上的银针亦狠狠地扎在他手臂上。 黑衣人一诧,还没来得及把银针拔掉,他就跪倒在地。 拉着庄姒退到另一角,又有两个黑衣人跃了过来。孟揽月故技重施,但也仅仅放倒了一个人,另一人躲过她手中的银针,然后以手成刀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她立即觉得整条手臂发麻,银针也脱了手。 庄姒见状正要效仿孟揽月,可那黑衣人的手已经过来了。 闭上眼睛,庄姒就知躲不过,若是被抓,她情愿自我了断,也绝不会眼睁睁的受辱。 将钱都赠予了白天齐,她也相信自己孤注一掷的选择,他定会为自己报仇。 然而,那只手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和她拉着手的孟揽月的手和她脱开了。 睁开眼,只见孟揽月被那黑衣人拖走,庄姒也恍然大悟,这些人不是抓她的。 被黑衣人拖走,孟揽月也愣怔了下,抓她做什么? 眼见黑衣人把自己拖走,而庄姒则还站在墙角睁大了眼睛也处在惊讶当中,她也反应了过来,这些是高卫的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孟揽月反应过来时,她就被拖了出来。 视线一片缭乱,满地都是尸体,人们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闻见的也都是血腥味儿。 又有一个黑衣人跳过来,与抓她的黑衣人分别抓住她一条手臂,然后便一飞而起。 居高临下,孟揽月看到的都是人,打杀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恍若疾飞般,两个黑衣人快速的带着她跳离王府,王府外围亦是乱成一团,分布在四城的兵马在迅速的集结过来。 什么都看不清,孟揽月被二人扯着,根本没时间挣扎,眨眼间就已百米之外。 头晕目眩,风声打杀声不断的掠到身后。街上的百姓亦是被忽然的乱战惊着了,一时间整座草流城都陷入了鸡飞狗跳当中。 四城关闭,但是他们早有准备,在抵达城门时,不知从何处又跃出来一群人,与守城的兵将交手,顺利的为抓着孟揽月的两个人拖延了时间开辟出了道路。 二人一飞而起,踏着城墙借力,即便还带着孟揽月,但也丝毫不受影响。 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跃上了城墙,然后一跃而下,出了城。 天翻地覆,孟揽月什么都看不清,身体腾空,即便想挣扎也发不出力来。 夜风扑面,天地漆黑如同幕布,那两人带着她,也根本不顾及还在草流城的同伙如何,似乎他们的目的和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孟揽月带走。 长发飞舞,她费力的扭头往后看,草流城已远远地落在了后头。夜风灌耳,但依稀的,她似乎听到了马蹄疾奔的声音。 “救命!”用力的喊出一声,但被夜风吹得变了调。 不过,她也只是喊出一声,不知是哪个人在她后背来了一掌,她疼的瞬时消了音。不止发不出声音来,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闭上眼睛,她的头也耷拉在一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黑夜过得漫长,但对于处在昏迷当中的人,一切都只是一刹那。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孟揽月最先看见的就是不甚明亮的石头,它们悬在上空,泛着黑漆漆的颜色,同时又阴冷无比。 周遭的声音在一点一点的进入耳朵当中,她也听得清楚了,那是人的惨叫声。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不断的放大,晕乎乎的脑子逐渐清明,原来那声音就在身边,最多距离她不过五米。 背心痛的要死,好像脊椎断成了两截似得,以至于胸腔里的内脏都在跟着疼。 稀里哗啦,铁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费尽力气的微微扭头往上看,翻倒的视线当中,数个木头架子矗立在不远处,而每个上头都挂着一个人。 血从那些人的身上往下流,就像滴水一样,滴滴答滴滴答。 凄惨的叫声再次响起,她看向远处,一个木头架子上的人不着寸缕,他的两条腿从膝盖以下没了皮肉,血粼粼的骨头支在那里,但仍旧还有两个人蹲在那里再继续的给他剃肉。 他惨叫着,再次晕厥过去,没了声音。但也仅仅晕厥过去一阵儿,疼痛再次把他拉扯回来,继续之前的惨叫。 冷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孟揽月也在同一时间清醒了,这是哪里? 自己应该是躺在一个木板上,高出地面一些,所以那些人的惨状她看的也格外的清楚。 稀里哗啦,又是一阵铁链声响起,从另一头走出来两个人,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拖着的人穿着已经分辨不清颜色的裙子,身形纤细,一直挣扎但是无济于事,这是个女人。 她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呜呜呜的恍若狗叫一般。她直接被拖到木架前,那两个人格外熟练,直接把她捆绑在了木架上。 孟揽月的视线转到那两个人的身上,这才发现他们的与众不同。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武功高超的护卫,反而脸白白的,身形差不多,倒像极了阉人。 还在思考间,那两个人将那女子的衣服扯开,散乱的头发下,是那女子惊恐的脸。 孟揽月不敢眨眼,紧盯着那两个人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前端带钩的刀。那刀刃锋利,泛着幽幽的冷光。 一人把那女子身上碍事的衣服扯下去,另一人持刀走至那女子面前,手中的刀一转,就固定在了那女子的腹部。 孟揽月随之看过去,不由得大骇,那女子有孕了。 刀子抵在那儿,孟揽月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她还来不及闭上眼睛,那把刀前端的钩子就刺进了女子的腹部。 血瞬时流出来,不过他们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将刀子又往肚子里探了几分,随后动作熟练的一挑,一团血红的东西就被挑了出来,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还有什么东西连接着那团东西和女子的腹部,不过她已是奄奄一息,什么都做不了。 闭上眼睛,孟揽月大口的呼吸,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而自己何时会被捆绑到那木架上想来也是时间问题。 都说人固有一死,没什么可怕,但死前还要经历这些,但求一死都变成了奢望。 高卫的凶狠残忍并没有夸大,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惨叫声割肉声不断的回荡在耳朵当中,孟揽月闭着眼睛,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但绝望之感仍旧断续的浮上心头。 让人心理崩溃其实很简单,有时都无需动用刀子,只要观看一场杀人秀就可以了。 不知熬了多久,也不知那边被拖走了多少具尸体,在孟揽月手脚都发麻的时候,忽然两只手分别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惊,她迅速睁开眼,略模糊的光线当中,两个人分别抓住她肩膀把她从木板床上扯了起来。 如同个物件似得被拎着,在她睁大的视线当中,她被那两个人扯着掠过那些专门屠杀人的木架子,然后走出了一道铁门。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唯一听得到的就是身边这两个人走路时的回声。那回声从远处荡回来,又荡回去,这里就好像没有尽头的地狱。 终于,光明重现眼前,过于刺眼,孟揽月随即闭上了眼睛。 那二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带着她于一片假山之中穿梭。假山造型奇特,远处还有抽芽的树木相伴,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又清幽。 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如此平和的场面,刚刚所见到的是地狱,但眼前大概就是天堂。 可见到这片天堂,孟揽月亦还是觉得心底发寒,这清幽之景比之刚刚的杀人场还要令人不安。 走出假山群,就上了一条走廊,外侧是涓涓细流的人工小溪,内侧则是精致的房屋。有的开着窗子,能看得见里面的装饰,秀气而温和。 被拖着,转过走廊的一道弯,再走几步就径直的走进一扇门,孟揽月刚刚抬头看,她就被扔到了地上。 那二人动作很快的退下,走时将房门也关上了。 地面是坚硬且冰冷的黑色大理石,手按在上面,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冷硬。 孟揽月撑着身体一边看向四周,这是个和刚刚看到的差不多的房间,桌椅精致,摆件清秀,墙上还挂着山水画。这像是个读书人的房间,透着温隽平和之气。 一道影子从房间一侧的书架后走出来,孟揽月看过去,不由得皱起眉头,是他! 走出来的人一袭白衫,瘦削颀长,墨发束起,银色的璎珞夹杂在发间。他样貌平和,一股读书人的气息,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随着他走近,也让人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平和之下是无限的阴冷,就像一把浸在冰水之中的刀。 他走了过来,在距离孟揽月两米之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蓦地一笑,“孟大夫,又见面了。” 看着他的脸,他虽然在笑,可却是明显的皮笑肉不笑。 “你是高卫!”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孟揽月也不由得笑,她和白无夜都没想到,原来这个人就是高卫。 “如假包换。”高卫承认了,很爽快的承认了。 “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很大。”真是让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曾出现在自己面前数次的人,居然就是高卫。 “和天下没见过我的人想象的差距都很大,就是不知在孟大夫的想象中,我是什么模样的?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对于自己在外的形象,高卫很清楚。 “太高估你自己,我以为你应该是面部有缺陷,所以才会戴着面具。而面上又会无时不透露着阴险狡诈,十足的小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尽管眼下自己是俘虏,但她显然并没有俘虏的姿态。 听到孟揽月的评价,高卫依旧笑容挂在脸上,只是那阴冷的眸子却丝毫没有被脸上的笑所感染。越是这样,他看起来就越慑人,恍若一个扭曲体。 “孟大夫和传言当中天差地别,若不是多方调查,还以为你是被白无夜调了包。”说着,高卫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也颇为疑惑。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你以为天下的事情你都了解么?”盘膝坐着,这样她能舒服些,但背心处依旧很疼,内脏也跟着火烧火燎的。 “哦?那不如说说,我不了解的那部分吧。譬如,孟大夫师从何处?”她不是杜先生的徒弟,拜师也不过是半路罢了。但关于孟揽月的之前,的确是个谜。 “无可奉告。”他还想知道这个?她连白无夜都没告诉,岂会告诉他。 “看来这是个大秘密。关于你自己的秘密不说也无所谓,那不如说一说白无夜的秘密吧。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吃药?没了药,兴许就得没命,是不是?”根据他的调查,应该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他不知。 看着他,孟揽月还是觉得这高卫和她想象中以及传言中的都不一样,“无可奉告。”还是这四个字。尽管她刚刚见过了人间地狱,可是事关白无夜、、、她不会说。 “看来我猜对了。杜冉程死了,想必就是孟大夫你接手了。你若没了性命,那白无夜也活不了多久了。看看,杀他多容易,只要把你抓住就行了。”撩起长衫下摆,高卫蹲下,注视着孟揽月的脸,他面上的笑几分得意,可笑依旧不入眼。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自作聪明这句话。”高卫的话正中孟揽月下怀,但是她依旧很平静。 “那不知有没有人对孟大夫说过,你很勇敢。只是,你的勇敢用错了地方,在这里,勇敢就等于找死。除非顺从,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抬手,他捏住了孟揽月的下颌。那手指很长,看起来也没用什么力气,但孟揽月的眼睛瞬时泛出了泪花,好疼。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知,难道不知这世上有人不怕死么?”被他捏着,她说话都有些变了调。不过,却依旧说不出讨饶的话来。 初来这个世界,在西疆的大营里她胆战心惊,她必须得承认那个时候的她很胆小。 但是现在,她也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勇气,尤其是面对着高卫那双瘆人的眼睛,更是勇气倍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古怪 “不怕死的人我见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惧色,可到了关键时刻,不止会求饶,还会尿裤子呢。”放开孟揽月的下巴,她的脸苍白无血色,眼睛里一层泪花。 疼的受不了,但她一直都在咬牙忍受,没发出一丝声音来。 她不认为自己会求饶,即便再痛,她也能忍。 “那就试试好了,看我会不会向你求饶,会不会尿裤子。”狠狠地盯着他,孟揽月不由得想到惨死的杜先生和宋先生。若是眼睛能射箭,她必会将他射成马蜂窝。 “勇气可嘉。看来,白无夜这阉人其他的好处没给你,倒是成功的给你洗了脑。”高卫站起身,即便脸上还带着笑,可那眼睛却一片阴冷。 “没听说过夫妻同心么,当然了,你这种人也理解不了,相信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你同甘共苦。”下巴疼的不得了,孟揽月相信,若是他再用上些力气,她的颌骨就碎了。 “夫妻?你是想让我相信白无夜不是阉人,还是孟大夫你曾经没有那么淫荡?看来,如今白无夜这绿帽子王可以坐实了,连你都接手,可见他有多饥不择食。”高卫嘲笑,尤其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和说其他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反正你也是让他死,他是否饥不择食你管得着么?有什么就拿出来吧,与其在这儿看你这小人的嘴脸,还不如去看你那些阉人给人抽筋剥皮。”孟揽月懒得和他废话,也怕自己说多了他再察觉出什么来。白无夜的秘密就是秘密,她不能透露。 “地牢中的皆是叛徒,对待叛徒我向来不手软。但是孟大夫这样的俘虏却是少见,兴许咱们可以玩一玩新花样。”皮笑肉不笑,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堕寒潭。 “我若求饶,就跟你姓。”深吸口气,她不会向他求饶,杜先生和宋先生均死在他手中。若是让她向他求饶,兴许两位先生都会气的从地下跳出来。 “有骨气。”高卫笑了,随后就转身离开了,似乎他真的有了新的主意,专门用来折磨她。 他走了不过片刻,身后的门就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劲装女子,她们冷若冰霜,乍一看恍若木头人。 直接走到孟揽月身后,然后一人一边就把她拎了起来,没做任何停留的走出房间。 做好了准备,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些不断的重复在心头,最好这次就把她折磨死,不然,她必会加倍的报复到高卫的身上。 然而,和她所想的不同,这两个女人没有把她拎回地牢,反而是兜兜转转的最后进了一座小楼。 小楼精致,格外秀气,矗立在抽条的树木当中,恍若世外一般。 看着那小楼,孟揽月也不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更变态的刑具等待着她。 不过,进了小楼后她发现,这只是个普通的小楼,里面的装饰摆设和刚刚见到的风格差不多,没有任何的不同。 两个女人直接把孟揽月拎到了二楼,楼梯狭窄而且陡峭,从下往上看,就好像是悬崖一般。 一个不小心,很容易会从上面滚下来。 二楼是个卧室,窗子打开,微风不断的从外面吹进来,带着几分暖意。 床不大不小,坠着银白色的纱幔,被褥亦是崭新,单单看一眼就知躺在上面会很舒服。 把孟揽月放在床上,那两个女人就离开了,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她们俩是哑巴一样。 坐在床上,孟揽月看着眼前的一切,将每个地方都看的仔仔细细,包括房顶。 可是都没什么特别的,寻常普通的很。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高卫到底想出了什么新的法子来折磨她?还是说,眼下他还没想到折磨她的点子。 反手小心的摸了摸床铺,将每一寸都摸了个清楚,她才放下心来,这床也没什么机关。 缓缓躺下,背心肺腑疼的不得了,这么一躺下,内脏更是都颠倒了一般。 仰躺在床上,她缓缓的呼吸,一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下巴,还是好疼啊。 这个高卫,俨然现在并不想杀她,否则刚刚就直接动手了。 他想知道白无夜的秘密,但是今日没得到任何答案,相信他很快就会再用别的招数来继续逼问她。 通过今日之事,他应该会换别的法子。 真是没想到,他就是高卫,若是白无夜也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曾有那么一次,让他逃脱了。 那次是个绝好的机会,但为了救她,让他逃了。 也不知草流城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高卫这次下了大手笔。还有白无夜,也不知会不会来救她。 他那时可是说,她若是被抓了,他不会来救她的。 鬼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反正他要是不来救她,到时没人给他炼药,他也离嗝屁不远了。 就算为了他自己,他也得试一试。 闭上眼睛,她不想睡觉,毕竟对高卫接下来想做什么她心里没有一点底。 可是她实在熬不住了,这身体疼的不得了。手放在腰间,自己的腰带已经没了,所有的毒针都藏在那儿,眼下她连一点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 其实想想,也幸好这身体之前有个淫荡的名声,而高卫才没有采取女人都怕的招数。 都传孟揽月榻上男人无数,所以也见识过无数的男人,用男人来对付她,这招基本上没什么用处。 所以,高卫也就自动放弃了这一招。 在地牢里又让她亲眼见到如何折磨人,的确把她吓着了,但是他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见着了他这个仇人,恐惧什么的也就抛之脑后了。 接下来,他会用其他的法子,孟揽月想不到了。但是不管他用什么招数,她都能扛得住。 想着想着,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床很舒服,以至于她睡着了之后连噩梦都没做。 待得再次睁开眼睛,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自己的半身都在阳光的照耀之下。 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孟揽月猛然一个激灵坐起了身,自己眼下在高卫的手上! 轻松的心情立即被一颗大石压住,她整个人也变得沉重起来。 看着窗外的阳光,这都是虚幻,因为没有自由。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了,还是那两个冷冰冰的劲装女子,不过此时她们俩手上都端着东西。 一人端着银盆,里面是清水。另一人则端着托盘,上面是饭菜。 她们走进来,各自将东西放下,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和上次一模一样。 这么古怪,孟揽月即便是想放松也根本放松不下来。起身,她走到桌边看了看精致的饭菜,又去看了看银盆里的水,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将手放在水中,没有任何不适,想了想,她弯身洗漱。 这水就是水,没有任何的不妥。 洗漱完毕后,她走到桌边坐下,分别看了看饭菜,又闻了闻味道,最后拿起筷子,吃饭。 饭菜都很好,看得出是厨子精心做出来的,而且很可口。 吃饱喝足,孟揽月心中疑惑更深,这高卫到底在玩什么。 刚刚吃完饭没多久,那两个女人又来了,撤走了餐盘银盆,之后开始往楼上提热水。 两手各一桶热水,她们提着就好像拎着一个不足轻重的物件,让人咋舌不已。 靠近北窗处的浴桶很快被填满,然后她们把折叠的屏风抽出来挡在浴桶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几套新衣服搭在了屏风上,颜色各异,显然是供孟揽月选择。 一切做完,她们就又离开了,如同牵线木偶似得,主人怎么指挥她们就怎么做。 坐在床边,孟揽月连连深呼吸,一切都那么奇怪,她已经有些要熬不住了。 还不如把她再扔到地牢里去看杀人,也总比看着那两个奇怪的女人做奇怪的事情要舒坦的多。 闭上眼睛,她给自己心里建设许久,随后便起身走向屏风后,洗澡就洗澡。 沐浴一番,果然舒坦了许多,背心的疼痛也没那么明显了。 挑了一件素色的长裙穿上,孟揽月把头发也挽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爽多了。 那两个女人就好像能掐会算一样,在她洗完澡没多久,她们就又来了。简直大力士一样,直接把装满水的浴桶搬了下去。 看着她们,孟揽月缓缓皱眉,在看着她们离开后,她也起身往楼下走。 她们没有阻拦,她很轻松的就下了楼,在一楼各处看了看,然后就走了出去。 阳光正好,小楼四周的树木长势旺盛,一切都生机勃勃的。 环视着这小楼四周的风景,孟揽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和她想象中的不同,也和那次去丘山捣毁高卫的制毒基地时所看到的也不一样,原来大周也有这么温婉的景色。 甚至,连吹着的风都泛着温柔的气息,就像一只手在抚摸着一样。 蓦地,眼角余光出现了个影子,孟揽月扭头看过去,一袭白衫的高卫出现了。 阳关正好,乍一看他,就像个满腹诗书的才子,恍似身上都带着书香气。 只不过,这都是骗人的,这个人阴险诡诈,残忍狠毒,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孟大夫,休息的如何。”高卫走过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托你的福,还不错。就是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下手啊?好吃好喝的供着我,都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双臂环胸,看见他,孟揽月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孟大夫这个请求还真是与众不同,原来这世上真有人盼着早死啊。”高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虽是在笑着,可那阴冷的眼睛却恍若看着一只蚂蚁般,只需要他动动脚,就能把她踩死。 “早晚有这一天,多过这几天好日子又有什么用。”而且,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心里不安。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请孟大夫去见识见识,或许,你可以自己选一种死法,毕竟我现在很高兴。”高卫笑着,说的像真的一样。 不知他要搞什么鬼,孟揽月盯着他,很想将他的脑袋一剖为二,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高卫带路,就离开了小楼。 在生机勃勃的树林当中穿梭,远处,一座小山也初见雏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孟揽月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应当是个山中别院之类的地方。 “我苦心经营的庄园被白无夜和高斐毁于一旦,你们当真是好本领。听说,孟大夫也有参加。”说起这事儿,高卫倒像是在说别的事情一样。 “是啊,我特意跟随,就是为了学习。学习一下你的本领,以及阴险不要脸。”盯着远处的山,她可不会有庄姒那么幸运,别说这座山,就是连那个小楼都未必跑的出去。 “那不知孟大夫学了几分?”听她骂人,高卫没生气,反而笑了。那笑声渗着冷气,让人无端的感觉脚底生寒。 “我若学到你三分,今日也不会被你抓住。”贬低谩骂,越是这般,她心里的恐慌就逐渐消失,反而斗志满满。 “若是运气好,孟大夫还有机会继续学习。不过显然,孟大夫的运气也要用尽了。”随着他说话,一座房子出现在眼前。 房子依山而建,看起来好像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建在了山里。 高卫直接带着孟揽月走了进去,他很自信,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泄露。 走进这依山而建的房内,孟揽月就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一个什么房子,而是炼药的地方。 里面很深,她的猜测也没错,这房子和这山相通了,而且里面开凿出很深很深。 那最深处,一个炼药炉矗立在那里,不见顶端,但看起来应该直直的插入山巅当中。 很多人在里面忙碌,他们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一个个如同陀螺一般,做着手上的事。 没有再往里面走,只是在入口处停下,两侧则是高入穹顶的黑色柜子,密密麻麻的一个一个抽屉,不知那里面是否都装满了。 “即便再给孟大夫三年时间,你也学不会。皮毛易学,但精髓你是学不去的。看这里面,都是毒药,但每一种的方子都在这里,你觉得你如何挖去?你炼出的那些不过是三脚猫罢了,贻笑大方。”高卫指了指自己的头,任何一种毒药的配方都在他脑子里,谁也挖不去。 而他现在则是站在高处嘲笑孟揽月,嘲笑她即便绞尽脑汁,也是学一些皮毛罢了。 看着他,孟揽月暗暗咬牙,随后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柜子,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还真是,高产似母猪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闲心,将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不知日后会是什么下场。” “以后的事情我无法预测,但是我却知道孟大夫的下场。”话落,他身形一动忽的出现在孟揽月面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一手罩在她嘴上,另一只手按住她后脑,一个东西顺利的进入孟揽月的嘴里。 根本无法挣扎,那东西就滑进了喉咙里,高卫随即松手又退回了原地,就好像他根本没动过一样。 咳嗽不止,甚至有些想呕吐,可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呼吸浮上来,足以证明那东西滑进了喉咙就化了。 “既然孟大夫这么聪明,那就猜一猜你刚刚吃的是什么。不怕死是么?那咱们就试一试求死不成是什么滋味儿。”话落,高卫就转身离开了,他很得意,从他那清瘦的背影上就看得出来。 呼吸之间都是那奇怪的味道,孟揽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依稀的能感觉出一些来,可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分辨不清。 高卫,他还真是想出了法子来对付她。求死不成,算他狠。 转身看向那矗立在深处的药炉,又看向那些药柜,她缓缓眯起眼睛。 又回到那座小楼,孟揽月坐在床边,盯着一处,眼睛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是没有武功,毒药也初初涉猎,和高卫比较起来,她确实只能称得上三脚猫。 但是,她还真就得让他见识见识她这个三脚猫的厉害。 服下的毒药?她刚刚试探过了,一时半会儿的,她还死不了。只是,她吃下去的确实是毒药,慢性的毒药。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经脉萎缩而死。 若是解毒,她有信心,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她根本接触不到任何药材,更别说炼药炉了,所以也只能等着毒发了。 孟揽月的处境和之前一样,她可以自由的出入小楼,没有人来管她。 那两个女人也是在做事的时候才出现,否则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在小楼内外走了半天没人阻拦,孟揽月就开始往后山的方向走,一样得,还是没人出来阻拦她。 不知是高卫太过自信还是这里真没人,直至她走到了那炼药的地方,依旧没人出现阻拦她。 冷笑三声,她径直的走进去,这里面依旧如火如荼。那些人各自做着各自的活儿,木偶一般。 没有走进炼药的地方,她反而在药柜四周转悠了起来,走了两圈,她伸手,试图打开其中一个药柜。 “不许动。”蓦地,冷冰冰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孟揽月的手停在了那儿。 回头,只见那一直如同侍女在做事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在冷冷的盯着她。 挑眉,孟揽月收回手,“看来高卫不过如此,既然我不能动这里的东西,又为何要带我进来?让我吃了毒药,却不让我找解药,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可以随处走,可以随处看,但是不能动。”女人冷冰冰的警告,似乎孟揽月敢动,她就把她的手剁掉。 微微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能去里面看看么?” 女人没出声,显然是可以的。 弯起红唇,孟揽月转身朝着炼药的地方走过去。 女人在身后跟着,她就像是鬼一样,悄无声息。 走到炼药的地方,孟揽月抬头往上看,炼药炉的烟囱果然一直通到山巅,这座山都被挖空了。 “真是精妙啊,这种东西也只有高卫想得出来。要说,他还真是个天才,只可惜,不走正路,注定得被人道毁灭。”没说好话,孟揽月一边往前凑,一边瞧着那堆积在两侧的青铜桶,似乎想查看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不要乱看。”跟鬼似得女人在身后警告。 孟揽月回头看向她,“刚刚还说可以看,现在连看都不行了,变脸也没有你这么快的。” “知道你想找解药,殿下交代了,只要你如实说出白无夜的秘密,就把解药给你。而且,即便这里有解药,你也炼制不了。”显而易见,她在这儿看着孟揽月,她什么都别想做。 “原来是要用这个交换,得容我想想啊!这毒,起码得半个月之后才会毒发,我还有时间。没准儿,我就找到机会能自己炼出解药了呢。”说着,她继续往深处走,好像真的要找可以解药的药材。 “那你就尽管试试,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就废掉你一只手。”女人狠狠地说,显然她对孟揽月早就不满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侍女做的事情,想来她早就不满意了。 孟揽月笑起来,“真是吓人啊,比你的主子要吓人。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这话在你们大周还真不管用。最起码,你们大周的狗和主子实在不像。你们的主子是笑着做小人,而手底下的狗就逊色太多,只会汪汪叫。” 孟揽月的话极其难听,后面的女人显然也是忍无可忍,那两只手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蹦跳。 知道身后的女人在生气,孟揽月却是依旧悠闲自在的很,在炼药炉的四周转悠,不断的往那些青铜桶里看,身后那女人的威胁她好像没听到。 转悠了好几圈,她似乎心满意足了,然后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那女人始终跟随,脚步无声,若是不往后看,根本发觉不了她就在身后。 三天下来,孟揽月每天都要往那后山转悠个两三次,身后始终有一个女人跟着,有时是那个,有时是这个。 她们俩都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显然是都不喜欢像个跟屁虫似得跟在孟揽月身后,看着她刻意的招摇挑衅又不能把她如何。 越是这样,孟揽月心情越好,那后山她转悠够了,然后就开始去别的地方转悠。 高卫的确没有明令禁止她不许去哪里,所以她往哪儿走也没人阻拦,就是身后有人跟着,无时无刻的不在看着她。 几天下来,她也把这个地方转悠的差不多了,这的确是个什么别院。很大,而且树木超多,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只可惜,住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好人,糟蹋了这里的好景色。 她吃了毒药,但却是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不怕死,但那整日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却是心里有底。认为孟揽月是要熬到毒发,毕竟那时还有一条路供她走,就是向高卫说出白无夜的秘密,她就会得到解药。 有了这个保障,她不着急这毒,也在情理当中。 她们的猜测是否是孟揽月的心中所想那就是未知了,只是当下她的确看起来不焦心于所中的毒,反倒愈发的嚣张起来。 “那树上的线是做什么用的?”阳光正好,树冠也愈发的郁郁葱葱。不过站在了合适的角度,就能够瞧得见树冠之上的有纵横的细线。特别特别的细,若不是阳光照射,它们会因此而反射出一些光晕来,其实很难让人发现。 女人冷冰冰的看着她,不予搭理,恍若一截木头似得杵在那里。 没得到回答,孟揽月也没再继续追问,往前走,不时的往头上看。那些细线依旧纵横在树冠之上,就好似一张网,将这整个别院都笼罩在其中。 心起疑惑,她又特意的兜兜转转半晌,细线依旧在头顶,无处不在。 这细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孟揽月一时半会儿猜不透,返回小楼,那女人就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坐在床上,她静默了半晌,随后把衣袖缓缓挽起来,中衣的衣袖在里面早就挽起了一截,所以就形成了一个粗劣的口袋。 不过这个口袋很管用,把中衣的袖子扯下来,那装在里面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两个黑色的球,鹌鹑蛋大小,虽是黑色的,但是上面却泛着星星点点的蓝色。 这是她从炼药的地方偷出来的,每日她都要去个两三次,最开始跟在后头的女人都盯得紧紧地,后来似乎胜券在握,觉得她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就盯得没那么紧了。 而这正好给了她机会,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偷来十几颗了。 而且昨天还被一个在那儿干活的男人瞧见了,当时她心都要跳出来了。只不过,那男人就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干活,根本没搭理她。 由此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在那里面干活的人都是被迫的,不是自愿。 虽然自己得手了,但新的疑惑又顿生,她可不认为自己这么自由是因为高卫给她吃了毒药,他定然是有别的目的。 这个目的是什么呢?让她这么自由,甚至已经有点过分了。 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都看不过去了,但又无法发作,高卫的命令是其中之一,但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再加上今日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线,白天有太阳照射能瞧见,但若是到了晚上,光线不明,应该是看不见它们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认为高卫在搞什么鬼,什么白无夜的秘密,这应该不是他想得到的。 或许,这只是个用来障眼的东西,专门用来障她的眼。 第十天,距离毒发也很近了,孟揽月还是那么自由,在这别院当中随便乱逛,依然没人阻拦,尽管跟着她的女人已经濒临忍耐不住的边缘了。 边走边摸着那些长势旺盛的大树,她看起来好像格外喜欢它们似得。在后面盯着她的女人双眼冷厉,如若眼睛能发射飞刀,现在孟揽月的脑袋肯定早就搬家了。 “眼看着我就要毒发了,高卫怎么还不出现?是想看着我毒发身亡呢,还是不想知道白无夜的秘密了。”依旧在大树之间来回晃着走,她那模样看起来极其轻浮,又颇没家教的样子。 “你想通了?”身后的女人说话了,这是她和孟揽月说的第一句话,之前不管孟揽月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言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命都要没了,你说我能想不通么?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要去炼药炉那儿晃悠晃悠,奈何你们盯得太紧,我就算能配制出解药来,也根本就没机会。眼看着就要毒发了,我也不想再试探了。不过,你最好要提醒你的主子,我说的话未必是真的,兴许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听的人要竖起耳朵哦。”她转身倒着走,一边看着后面那女人笑。 和那女人冷冰冰的模样相比,她笑颜如花,尤其这四周绿树郁郁葱葱,她更恍若花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尽管她举止没素养,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美的,不拘泥于大众的美。 又在府中逛荡了一大圈,孟揽月这才返回小楼,站在窗口盯着那女人离开。 这女人不紧不慢的,同时也印证了孟揽月的推测,高卫现在对白无夜的秘密并不感兴趣。那种话,就是用来糊弄她的。 夜幕降临,天上是一轮弯月,不甚明亮。不时的还有云彩飘过,就会遮住那弯月。 站在窗口盯着天上的月亮,看着弯月被云彩遮住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也不会看天象,若是有白无夜那本事,也就不用站在这儿紧盯着不动了。而且还能掐算好时辰,不会如此忐忑不安。 弯月被云彩彻底的遮住了,孟揽月不由得叹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孟大夫想通了?机会只有一次,可别浪费了。”蓦地,高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尽管听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可就是这样才更瘆人。 他说机会只有一次,那么就表明,若是这次孟揽月说谎骗他,他是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的。而想要解药,也仅限于今天,她若不老实,就别想得到解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破釜沉舟 转过身,看到的便是一袭白衫的高卫。他这个样子真真的和胡桑像极了,书生气十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伤力可言。 灯火幽幽,这么看着他更是让人会无端的卸下防备。 只是,若是走近了他,就会瞧见他的眼睛。那眸子里的阴冷恍若给人兜头浇上一桶冷水一样,让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的外表都是假象。 “快要毒发了,我想要解药而已。”没有拐弯抹角,她直言道。 “看来,孟大夫你是没打算说实话啊。”高卫打量她,一边皮笑肉不笑。 “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真是让我格外为难啊。”看着他,孟揽月一边摇头,她看起来好像还真是无限纠结的样子。 “那就慎重选择,筋脉萎缩,你应该会知道是什么样子,有多痛苦。”高卫在桌边坐下,他举止有格调,很具有个人风格。这一点上来说,他和胡桑就很不一样了。 胡桑的气质是由内到外的一致,而高卫,只是外表平易近人罢了,只要观察一下他就会发现,他处处都是威胁。 看着他,孟揽月好像还真的在思考似得,微微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思想斗争。 “你会给我吃这种毒,显然是想逼我说出白无夜的秘密。但是,你似乎忘了你是我的仇人,你杀了杜先生和宋先生,在我心里,欲杀你而后快。”在他对面坐下,孟揽月看起来很平静,她说出的话和她的情绪是完全不一致的。 “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孟大夫暂且得排着了。”听到这种话,高卫又笑了,而且这次,他似乎真的是由内而外的在笑。 “但是我若想杀你,前提是得还有命活着才行。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白无夜他、、、正在钻研怎么可以留下后代。”她说,并且真的是破釜沉舟的架势。 空气一时凝固,高卫看着她,她亦没有任何胆怯的盯着他的眼睛。 蓦地,高卫笑出了声音,惊得孟揽月眼皮一跳。 “我还真应该信你。不过,孟大夫你说谎的技术还差了些。”第一句话他还在笑,可是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却陡然变脸。 眸子微动,孟揽月扬起下颌,“爱信不信,你不信也没办法,而且你生来就是个小人,说话不算话也在情理当中,就当是我注定短命好了。” “这世上没人能骗的了我,尤其是你这种说谎的生手。孟大夫,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到了毒发时再求我,我可只会冷眼旁观。”站起身,高卫面上一片阴冷之色,烛火幽暗,他更恍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缓缓眨眼,孟揽月深吸口气,“放心好了,变成鬼,我也得纠缠你。” “看来我得给孟大夫找几个男人了,一人独处,想必十分孤单。放心好了,你若死了,我也会让那几个男人去陪你的。”说起这个话题,高卫满眼鄙视,且一直在盯着她的脸。 “有你在这儿,我还要什么其他的男人?可谓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咱们就共度春宵。”歪头,孟揽月笑起来,虽说是故作风情,但又的确风情无限。 “孟大夫还真是名不虚传。”高卫满目鄙夷,就好似孟揽月是一堆尘土,连给他擦鞋都不配。 “过奖。”她眉梢轻挑,完全就是不痛不痒不要脸的样子。 “等毒发时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孟大夫还能这般风情万种。”高卫最后撂下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良久,孟揽月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手心都是汗。 她还真担心他会弄来一群男人,不禁再次庆幸这身体之前的坏名声,看她一副饥渴的模样,他就只顾着鄙夷了。 不过,通过今天高卫的表现,她再次肯定了一点,他现在根本就对白无夜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了。 他只是用这个来糊弄她罢了,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看向自己的手,缓缓握起,可是连拳头都握不紧了。这就是筋脉萎缩的前兆,到时她全身的筋脉都会萎缩,而她的身体也会控制不住的蜷缩在一起,最后咽气的时候,身体会蜷成一个球,紧紧地,用多大的力气也掰不开。 死,眼下她不怕了,事到临头,惧怕无用。 但是,她一定要给高卫点颜色瞧瞧,若是可以,要了他的命。 白无夜,尽管她不知他会不会设法来救她,所以她也不能妄想期盼,一切,只能靠自己。 第十一天,孟揽月体内的毒开始活跃起来了,不止握拳时手握不紧,连下楼时腿打弯也有些困难。 走在平地尚且自如,但遇到缓坡,就会吃力。 不过,虽然这样,但依旧挡不住她四处乱逛的心,重复之前的,去后山炼药的地方转圈,然后又满别院的乱转。 行走有些迟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这个时候孟揽月还在乱转,她们就更恍若看小丑表演一般了。 天色暗下来,孟揽月步伐迟缓的返回小楼,往楼上走的时候,她都需要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往上挪。 站在下面的女人冷眼看着她,瞧着她折腾了半天才爬上去,她讥笑着离开。 夜幕降临,月亮也变圆了些,而且天上的云彩不多了,但还是不时的遮住月亮。 在窗口盯了半晌,孟揽月摇摇头,然后便回到床上睡下。 第十二天,她的情况更严重了些,单单下楼就用了将近一刻钟。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往后山的方向走,走几步就得靠着树休息一会儿,大口喘气累的不行。 跟在她后面的女人一直冷眼瞧着,孟揽月走她就走,孟揽月停下她就停下看戏。而且现在她也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的看孟揽月折腾,瞧她苟延残喘。 这一天,孟揽月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整个别院走了一遍,以前这一天下来,她足可以走上三四圈。 回到小楼时,她直接坐在了楼梯上,似乎都爬不上去了。 女人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走,显然是还想观赏她如何爬上去。 往楼上爬,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了最后一阶,孟揽月停下来,然后往下看。 “别走,我有东西要给高卫,你拿给他。”说着,她继续往房间里爬,那模样凄惨狼狈的不得了。 女人站在下面等了一会儿,随后便举步上了楼。 房间里,孟揽月爬到了床上,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用丝绢捆扎的小包,然后手臂颤抖的抬起来,“就是这个。” 上下审视了孟揽月一番,女人接过,“这是什么?你若是想使毒,那你可找错人了。你做出来的毒,殿下只需闻一闻就能识破。” “这不是毒,而是别的东西,他会感兴趣的,交给他吧。对了,现在天色还早,不如你再跟我说说话吧。我想知道,若我现在跟高卫说出白无夜的秘密,不掺假的那种,他会把解药给我么?”瘫在床上,她的身体似乎也无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摇头,“殿下给了你一次机会,那么显然就只有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你是想表现他说一不二么?可是我却认为他是个反复的小人,若是我说了,我兴许还有得到解药的机会。”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她说道。 “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不过眼下你若是有什么愿望,殿下兴许会满足你。诸如,找几个男人来解闷之类的。”女人笑起来,冷冷的说着。 “真的么?那太好了,做鬼也风流。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去跟高卫请示一下,给我送来几个男人,最好长得漂亮些,身材也要好。最起码唇红齿白,不要满口大黄牙,让人生厌,性趣全无。”她躺在那儿,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要求还不少,可以,将死之人,我可以代你请求一下殿下满足你。不过,如你所说的那种货色,这里还真没有。倒是地牢里男人无数,只能凑合凑合了。”听孟揽月说,女人就越是鄙夷,孟揽月的淫荡名声,果然不是假的。 “地牢里的?那还是算了,不止丑陋,而且很脏。倒是那些阉人不错,给我弄来几个,也能玩玩。”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嘴上却依旧在说。 “不挑食啊,怪不得你连白无夜都不嫌弃。可是,这地牢里的阉人也是有眼光的,像孟大夫你这种淫荡的女人,他们是看不上的。享受毒发吧,兴许明日就能给你收尸了。”女人愉快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天色彻底暗下来,这房间里亦是一片幽暗。 不过,月亮已经早早的挂在天边了,今天的月亮很亮,且天上无云。 房间里也没有燃灯,一个影子从楼上下来,然后溜到了小楼的门边。 一个东西咕噜噜的顺着门槛滚到了墙下,月光明亮,也照在了那个小球上。 小球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蓝色的东西,看不清那是什么,不过,随着月光的照耀,它们竟然越来越亮。 蓦地,蓝色的星星点点跳出了小小的火苗,火苗也是蓝色的,就像鬼火。 小楼皆是木制,蓝色的火苗很快的烧到了它们。 与此同时,一簇簇火苗在这别院中跳起来,茂盛的树木成为了燃烧的材料,几乎没用上多久,就照亮了夜空。 月光如水,照着大地,那些树木燃烧的更旺了。 起火似乎只在刹那间,它们来的又急又快,眨眼间整个别院都处在了大火当中。 小楼也燃烧了起来,不过,那溜到门口的黑影却早就不见了。 孟揽月快步的顺着茂盛的树木间奔跑,这段时间她整日的在这别院里走来走去,将偷出来的火磷球一个一个的扔到树下,唯独这是她预留出来的,直通向后山。 她费了不少的劲儿,火磷球遇月光燃烧,所以为了避免先扔到树下的火磷球燃烧,她在悄悄扔完之后还得在这别院里再转几圈,趁机用土遮盖上。为了做这一切,她费尽了心思。这偌大的别院她溜达的腿都直了,而且还一直小心翼翼,担心被跟在她身后的女人瞧见。 她的确是开始毒发了,但是却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一日比一日严重是真的,今天她的行动已经有了些障碍,不知明日还会如何。 所以,今天她打算进行计划,即便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因为夜里可能云彩太多,遮住月亮的光芒。 但是老天助她,夜里无云,月亮明亮的不得了。 如此月光,照在她今天费尽心力在各个树下把土蹭走的火磷球上,月光只需要照在球上半刻钟,它们就会燃烧起来。 也幸好她装的像,那跟在她身后的女人只顾着看她狼狈的样子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脚上的小动作。 在树木间向前奔跑,她的速度减慢了很多,那毒对她造成了影响。但若今日不跑,没准儿明日就真的得向前爬行了。 火光照耀,她奔跑的这条路线两侧一两米开外的树木也都燃烧了起来。 那树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除却那些声音外,却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 大口喘气,孟揽月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冷汗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全身的筋脉好像都在抽搐,使得她非常想蜷缩起身体。 奔跑起来,血液奔腾,毒也跟着活跃起来,这是不可避免的。 抬头往前看,后山距离这里不远了。深吸口气,她撑着地面用力的站起来,却忽然听见身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扭头往后看,不由得大惊,远处的树木以及小楼都翻覆了,它们就好像被地底下的一只手拽着,直接底朝天的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地底下不知冒出什么东西来,发出嗖嗖嗖的声音,不断的射向上空。火光摇曳,孟揽月也依稀的能看得见,那些东西形成了一张缭乱的网,将别院的上空封锁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若是有人胆敢闯入,会被扎成筛子。 而且,燃烧的树木还在倒塌,朝着地下陷进去,她的视线开始往自己走过来的路看,地面果然在塌陷。一块一块的塌下去,很快就到了自己身后。 后退几步,孟揽月转身就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她用尽了全力,可实则她动作缓慢,根本不及土地塌陷的速度快。 身后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的倾倒,随着它们倒下,树冠上面一些细线也在嗖嗖的被什么抽回,而正是因着它们被破坏,地面的塌陷也更快了。 一只脚迈出去,原来踩踏的地方已经塌了下去。 孟揽月有感觉,想更加快自己的速度,后山就近在眼前了,只要她能爬上那座山,那么就成功一半了。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一只脚来不及再踏出去,地面就一空,她整个人也向后坠了下去。 锋利的弩箭顺着她的肩颈穿过去,而且还有千万支待发,眨眼间就会从地下射出来,将她刺成蜂窝。 地下黑乎乎的,但是下面皆是机关,不断的发出转动的声响,那些弩箭就是地下的机关发射出来的。 往下坠,当一支弩箭顺着她肩颈飞射出去的时候,她就闭上了眼睛。命运不济,大概说的就是她,注定无法长命。 蓦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来不及感受手臂要脱臼般的疼痛,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上去。 被抱住,随后便是一番天旋地转,她紧贴在那个怀抱当中,半晌才缓过来,“五哥?” 抱着她的人没说话,快速的朝着后山的方向遁走,整个别院的地面彻底塌陷。地下有弩箭在往上发射,但是后山的山顶上也有东西在朝下来,看不清是什么,可是那声音恍若雷鸣般,震天动地。 在那把后山都震动的要塌方的声音落到头顶时,俩人终于进入了后山炼药的地方。而那沉重的东西落在了门外,似乎把这唯一的通道也堵住了。 身体被甩了一圈,孟揽月抬头看向抱着她的人,这炼药的地方燃着灯火,虽这里借到的光不甚明亮,但是也足以让她看清他了。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看到他的脸,孟揽月就大为惊诧,这还是白无夜么? 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看起来起码有很久没刮过了,相信再用不过多久,就能编成辫子了。 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乍一看好像要吃人似得。 “你怎么回事儿?不等着我来救你,自己折腾什么?这别院地下都是机关,一步踏错就死无全尸。”低头看着她,白无夜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有些沙哑。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救我?我当然得自救啊。快别说了,赶紧离开这儿,这整个别院都塌了,鬼知道高卫会不会追过来。”她实在没想到这别院地下和这后山上都有机关,而她放了一把火,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所以导致机关开启,地面塌陷。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揽着她快速的进入炼药的地方。 满地都是尸体,那些如同陀螺似得在这里干活的人都死了,显然这都是白无夜的手笔。 “等一下。”途径这里,孟揽月猛地大喊道。 白无夜停下,孟揽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步步的走到那些青铜桶附近。 动作几分迟缓的分别在几个桶里翻找出一些药材,还有已经焙制干燥的巨大蜈蚣,足足有两根手指连接在一起那么长。 找了一番,她把外衣脱下来包裹住,然后又走到炼药炉的左侧。一个竹制的大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火磷球。 “可惜了,不能把它们都拿走。”说着,她拿起来几颗,然后重新走到白无夜身边。 “你中毒了?”白无夜一直都在观察她,她动作迟缓,而且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嗯,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解毒。走。”一手拿着火磷球,一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抱住她,白无夜迅速离开原地,往深处走,一个一人高的洞出现在视线当中。 进入其中,潮湿的味道冲入鼻腔,地上都是泥土和碎石,显然这是刚刚挖通不久的。 白无夜带着她快速的穿过这山洞,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月光重现,但是头顶处却依旧还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远处,打杀声进入耳朵,这里并不安全。 一些护卫就等在这洞口外,随着白无夜出来,他们立即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开路,一队则负责断后。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迅速离开原地,她也同时把手里的火磷球扔出去一颗,月光明亮,即便它落在了树林里,也依旧能得到月光的照耀。 急速遁走,不过片刻,幽暗的树林当中火光闪耀,很快就照亮了半边天。 但即便引起了山火,可他们的逃离之路仍旧不顺利,高卫似乎早就有准备,一计不成还有另一计。 孟揽月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却听得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无夜亦是走走停停,不断的变换方向,前后的护卫也开始分成小队负责引走追击的人。 “这到底是哪里?”这么长时间,还走在山中,孟揽月亦是糊涂了,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可到底是哪儿,她毫不知情。 “大周皇都以北的皇家别院。”白无夜给出答案,果然是皇家别院。 “竟然在大周皇都。”大周皇都距离西疆,可是有些距离。 “嘘。”白无夜示意她噤声,随后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穿了过来。 孟揽月抱紧白无夜的腰,将脸也埋在他胸口,她的身体使不上力气,所有的筋脉似乎都在加速萎缩,以至于她特别想蜷成一团。 蓦地,白无夜一跃而起,似乎是想尽快逃离。然而,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更快,眨眼间将他们围住了。 带着孟揽月,白无夜立即迎战,辗转腾挪,抱着的人亦是被甩的身体晃荡不已。 白无夜似乎是被什么刺中了,尽管他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孟揽月却听到了。那是皮肉破开的声音,但却分辨不出受伤程度。 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火磷球扔出去一个,她的手指头好似都变形了似得,握紧的时候格外费力。 白无夜一直在闪躲,人太多了,将他们俩团团围住,他根本跳不出去。 护卫已分成各个方向引走这些杀手,没人接应。 蓦地,有火苗跳起来,地上的草很轻易的就被燃着了。 火来的很快,他们在辗转跳跃,一个不甚,其中一个杀手的裤脚被火苗捉住了。眨眼间,那火苗迅速的顺着他的腿烧了上去。 这火苗似乎就像魔鬼的爪子一样,只要抓住了什么就不会放开。那杀手随即躺在地上滚动想借此扑灭身上的火。可是他却忽略了这火,泛着蓝色的火苗燃烧的愈发旺盛,很快的把滚动的人整个包围了起来。 借此,他们的包围出现了一个缺口,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迅速的顺着那个缺口冲了出去。 树枝不断的抽打着脊背,孟揽月的双腿蜷缩着,抱着白无夜腰的那只手臂也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所幸白无夜一直在紧紧地抱着她,那手臂恍若铁条。 进入密林,山势重叠,孟揽月再次丢下一个火磷球,而她手里就只剩下一个了。 随着他们没走多远,丢下火磷球的地方再次燃起了大火,很快的,一片树林就都燃烧了起来。 “你丢的是什么东西?”跳下一片陡峭的山巅,白无夜气息几分不稳,询问道。 “火磷球。高卫的确太奢了,火磷球成筐成筐的摆放在炼药炉那儿随时供应,要多少有多少。杜先生也才保存下一盒只有四颗罢了,我都是在炼大还丹的时候才舍得用。”脸埋在他胸口,孟揽月一边说道。 “的确好用。”又转入一片格外陡峭的山脉当中,尽管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是通过天上的月亮倒是可以粗略的判断一下方向,他们一直在朝东南的方向奔跑。 “这东西见了月光用不上一会儿就会燃烧,火苗不易扑灭,通常都是没有可燃物了,它自己才逐渐灭了。当然了,再就是雨水可灭,寻常的水根本扑不灭。”她给白无夜解释,极其用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舌头听话一些。可是舌头不太听使唤,有的字出口后听起来硬邦邦的。 “你中的毒要怎么解?”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峰下,白无夜忽然停住。低头看着她,借着月光看的清清楚楚。 “我临走时拿了些可以解毒的药材,只要停下,把这些东西融在一起吃掉,就能暂时缓解毒发。”也仰头看着他,但是孟揽月发觉自己好像做不到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低头,最好把自己的脸埋在胸口。 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她后颈处,白无夜微微捏了捏,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后颈硬邦邦的。 “疼么?”看着她,白无夜眉峰微蹙,低声道。 “不疼,就是没什么力气。快走吧,我还能再坚持。”控制着蜷缩的欲望,可是她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即便停在这里,她全身的重量依旧托付在白无夜的身上,根本无法做到正常的站立。 “一会儿寻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手臂用力,将她再次往上提了提,随后白无夜带着她迅速离开原地。 月光惨白,照的山脉亦是重峦叠嶂一般,如同迷宫。 不知过去多久,白无夜停下了,扫视了一下附近,然后便带着她进入了两座山峰之间狭窄的山缝。进入时脚不沾地,也确保二人的衣服没有擦蹭到石壁以及那些横生出来的枝桠。 这两座山太过靠近,之间的缝隙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 而且地下都是水,形成一条涓涓细流。 走进深处,白无夜停了下来,稍稍观察一下,他抽出匕首来。手臂上青筋浮凸,随着他用力,顺利的将匕首插进了身侧的石壁当中。 苔藓剥落,接下来是一些石块。抽出匕首,与石壁摩擦的地方迸出火星,格外刺眼。 将匕首在不同的方位插进坚硬的石壁当中,那匕首格外坚硬锋利,但是几次过后前端还是断开了。 如同他们俩那次掉进陷阱一样,坚硬的石壁被他凿出来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扔掉匕首,他另一条手臂用劲儿,直接把孟揽月放在了挖出来的空间当中,正好适合她。 坐在那儿,孟揽月不受控制的开始身体蜷缩,明知道这样不行,可是的确很舒服。 “把东西给我,要怎么做?”把她装好的药材拿过来,白无夜又把她手里的火磷球拿了过来,稍稍看了一下,然后便放在了月光照得到的地方。 捡起一个他刚刚撬出来的石块,稍薄,而且中间有浅浅的弧度,正好用作融化药材。 火磷球燃烧了起来,白无夜随便折了一些横生的树木枝桠苔藓之类的东西放在上头,尽管它们充满了水分,但也不耽误它们燃烧。 见此,白无夜用碎石围在火堆的四周,然后把那块稍薄的石块压在最上头,燃烧的蓝色火苗正好烘烤着那块石头的最当中。 “怎么做?”看向孟揽月,她蜷缩在那儿,看起来就像被寒风吹袭从而冷的受不了似得。 “需要一些水,然后把药材都放进去,那个焙制干燥的蜈蚣要在最后放进去。”蜈蚣有毒,可是却不能太早放进去,否则毒性会加大。 听从指示,白无夜动作很快的熔药,那火磷球的火果然很厉害,不过片刻,石块里面的东西就开始融化了,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刚刚放置的枝桠以及苔藓等东西燃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火磷球自己还在燃烧。但这个时间正好,待得它灭了,所有的药材也都融化在了一起。 身子一转,白无夜坐在了孟揽月身边,看着她,他缓缓抬手绕过她肩膀,然后揽到自己怀中。 “该怎么帮你?”她的身体硬邦邦的,没有了之前的柔软。 “吃了药之后,你要帮助我把手脚抻开,不然我到时连走路都不会了。”靠在他身上,孟揽月说着,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好。”抓住她的一只手,那手果然蜷缩着,伸展不开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得死在高卫手里呢,琢磨了很久,就想破釜沉舟的拼一回。若是没逃出去,只能证明我短命。倒是没想到五哥你还真来救我了,多谢了。”靠在他身上,孟揽月一边说道,有些字她说的极不清晰。 “高卫是用你引我前来,他在那别院里布下天罗地网,无论从哪个方向皆无法进入。到处都是机关,只要碰到了,那别院的地面就会塌陷,山上的机关也会被启动。上下机关同时开启,插翅难飞。”抓着她的手试图掰开,但是她的手上的筋脉好像被抽走了一截似得,完全伸展不开。 “我就说那么奇怪,对你的秘密,他已经不感兴趣了,原来是有了新的目标,把我当做饵。不过这一步他走的有些托大,怎么就那么肯定你会来呢?就算真来了,没准儿看见那么多的机关布置,你兴许就放弃了。”孟揽月觉得高卫的想法太不切实际。 “高卫都肯定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却成了不肯定。宁可自己拿命去赌,也不想等一等,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孟揽月的话,使得白无夜有些不太高兴,他看起来就那么让人无法信任么? “对我自己没信心,我可不信我有那么大的魅力,会使得五王爷不顾性命的来救。”头抵在他胸口,她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了一团。 “看来我真不该来。”低头看着缩在他怀里的人,面上的不愉悦也消散一空,她的样子看起来太糟糕了。 “你若真不来,那就太没良心了。高卫会抓我,完全就是因为你。”说话不利索,但是却挡不住她回嘴反击。 “说得对。”这一点,白无夜没反驳,的确是因为他。 “火要灭了,你马上就能吃药了。”说着,白无夜放开她,然后起身走过去把那焙制干燥的蜈蚣加进了黑乎乎又臭烘烘的粘稠液体中。 进入里面,蜈蚣就不见了踪影,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更奇怪了。 “待冷却了就塞进我嘴里,我要撑不住了。”窝在那里,孟揽月的双膝已顶在了胸口。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快速的挑开马上就要灭了的火磷球,等待石块当中的药冷却。 等待,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孟揽月的手臂。她身体坚硬,恍若被冻住了一般,即便是泼一盆热水上去,也软化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逃出生天,害羞 难闻的药终于冷却了,白无夜快速的把要从石块中取出来。 一手把蜷成一团的孟揽月抱起来,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随后掰开她的嘴,把药塞了进去。 药极其难闻,而且都是一些什么东西白无夜也看的清楚,即便现在都融在了一起,可当初是什么模样他依旧还记得。 塞进她嘴里,他就以手捂住了她的嘴,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白无夜也不禁皱起眉头。 药进了嘴,就开始慢慢融化,然后流进了嗓子里。气味儿太刺激,孟揽月也不禁有些作呕。 不过她尽力的咽下去,胃里也顿感火烧火燎。 但,胃不舒服,身体的紧绷感却开始逐渐消褪。 把捂着她嘴的手放开,白无夜一手揽着她,一手按在她膝盖上,微微施力,她的腿就缓缓的伸展开了。 双膝不再顶着胸口,孟揽月也觉得呼吸顺畅了,躺在白无夜的腿上,她睁开眼睛看向他,“好难吃。” “但的确很管用。”手抚上她的额头,把粘在她脑门儿上的碎发拨开。 “高卫太自信了,他的毒虽然很厉害,但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如登天。他嘲笑我是三脚猫,极其的看不起我,我会让他后悔没有趁早杀了我。”说话时,舌头也不再木然。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也要把自己身体里的毒都解了之后再说。”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微微施力,她的手指也伸直了。 不过,随着白无夜松开手,她的手指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握住她的手,白无夜看向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初?” “还得等等。”孟揽月自己也试着松开握紧,可是做不到,她的手指只是微微颤动而已。 “刚刚吃的只能暂时缓解,能坚持多久?”抓着她的手不断的展开,她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一点力气。 “坚持半个月不成问题。放心吧,还按照你之前的计划离开大周,不用着急。”深呼吸,能够顺畅的呼吸了,她觉得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松了。 “你知道我有计划?我只有潜入大周和如何救你的计划,如何回去的计划,根本没来得及定制。”就连闯入大周都是匆忙的。 闻言,孟揽月就笑了,“看来,我的命还是挺重要的。” “总是胡言乱语,不要总是乱想,你的眼睛也该派上用场了。眼睛看到的,比你自己想象出来的要更具真实性。”舒展着她的手,白无夜淡淡道。 “好吧,回去之后就给你答案。”他又说起这个,孟揽月忽然觉得自己是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可能她真的对别人信心不足,这个毛病应该改一改。 就比如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自救,从未指望过白无夜有一天会从天而降。 “不要动。”说着,白无夜抱着她离开这个石洞。单手抱着她让她竖立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她一条手臂按在石壁上,同时用膝盖顶开她的腿,两腿间分开些距离。 又用膝盖分别顶了顶她的膝盖,腿弯打直并贴在石壁上。 “能站稳么?”问道,白无夜一边试探着放松力量,让她自己用力。 然而,随着他收力,孟揽月的膝盖也打弯,整个人朝下坠。 “不用我回答,已经给你答案了。我没有一点力气,但所幸身体轻松,不再紧绷绷的了。”头低下来抵在他胸口,连脖子都没什么力气,顶着这颗头都成了负担似得。 收回手臂,让她贴在自己身上,白无夜看了一眼天空,“带着你的力气还是有的,再休息一会儿,天亮时我们就离开。” “你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血味儿真的很大,自从停下来我就闻到了。”她现在也没办法帮助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小伤而已。”抱起她,把她放在了石洞里坐下,可是她连坐着都有些打晃。 看着她,几秒过后白无夜就坐在了她身边,同一时间,她也身子一歪靠在了他身上。 抬眼就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如此明亮。 靠在他身上,孟揽月不眨眼的盯着那月亮瞧,静悄悄的,只有夜莺的声音不时的响起,静谧而安宁。 “这段时间的经历不会很愉快,忘了吧。”亦陪她看着月亮,尽管在白无夜眼里这没什么值得看的。 “确实不愉快,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阉人在折磨人,据高卫说那都是叛徒。真的很残忍,一个女人已经怀孕了,他们居然活生生的把她肚子剖开了。刚刚成型的胎儿吧唧一声掉在地上,现在想想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高卫的残忍绝不是夸大,货真价实。 “高卫故意让你看见这些,目的就是吓住你。”高卫的目的,白无夜一眼就能看穿。 “没错,我的确是被吓着了。不过,见着了他之后那些恐惧就散了。你兴许现在还不知道高卫长什么样子吧?我告诉你,我们曾见过他,而且有一次,你险些就抓住了他。”说着,她明显感受到白无夜呼吸一滞。 “在草流城边界那一次,试用你的毒药时,唯一逃出来的那个人。”猜到了,白无夜的手也紧握成拳,没想到他就是高卫。 “嗯,就是他。很生气是么?默默的生气,不要身体紧绷绷得,一点也不舒服。”想撑起身体,但是试了一下,没什么力气,根本支撑不起来。 闻言,白无夜果然放松了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了。 “最初我以为他会用尽办法从我嘴里撬出来你的秘密,我都想好怎么忍耐痛苦了。谁知道,他吓唬了我一番,就特别好的招待了我。我心惊胆战,等着高卫的花样到来。后来,我逐渐发现,他的目的改变了,他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可是具体做什么,我又猜不出来。他又给我吃了毒药,所以我就想,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我很难咽下这口气。就算把我这条命搭上,也不在乎。”她绞尽脑汁的想高卫的目的,怎么也没想到他是拿她当饵要引来白无夜。 大概那时她根本就没想过白无夜会来吧,她对他的信任和信心还是太少了。 “三天前就抵达了大周皇都,并且找到了关着你的地方。制定好计划要闯进别院之前,却发现了不对劲儿。那别院半空上有机关,缠绕的紧密,大批人马潜进去,很难做到不碰触它们。计划暂停,采取挖山之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触动那些机关。”白无夜说着,他脸上的胡渣足以证明,他没有说谎。昼夜难眠,他一直都在想办法闯进那机关重重的别院。 “不过,最后还是触动那些机关了。”鬼知道高卫是怎么想出这些来的,她只是放火,谁知道无意中把机关都开启了。 “很勇敢,但是也很愚蠢,你险些把自己的命搭上。”夸赞的同时,白无夜也低声训斥。 没有说什么,她是没想到白无夜会来救她。若是心里有底的话,她也不会这么铤而走险破釜沉舟。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抬手,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躺在那儿,孟揽月吸了吸鼻子,“你的腿受伤了。”血味儿很重。 “无事。”他淡淡回应,似乎孟揽月不说,他都没感觉似得。 “等我能动弹的时候给你处理。”试着抬手,可是根本用不上力气。 “睡吧。”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白无夜低头盯着她,月光幽幽,他的脸也几分朦胧。 看着他,孟揽月也缓缓的闭上眼睛,尽管当下处境依旧十足危险,但是她的心理却十分安定。 再次醒来,她已经被白无夜抱着上路了,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打在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居然下雨了!高卫太走运了,不然那火能一直烧到他皇都去。”见着了雨,这是孟揽月的第一想法,十分不爽。 “还有机会,但是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大周境内。”白无夜带着她,两边的树木在急速的后退。 “同意。”说着,她缓缓抬起双臂抱住白无夜的腰,身体逐渐的恢复力气了。 白无夜一直都走在密林当中,这是什么地方哪个方向她都不清楚。 不过,依稀的,她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有人来了。”抱着他,孟揽月一边竖起耳朵,除却白无夜的呼吸声,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更近了。 “嗯。”白无夜早就听到了,所以速度也一直都在加快当中。 蓦地,几道黑影从后方的密林当中窜了出来,他们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追了上来。 白无夜边向前疾走边闪身,长剑擦着他的身侧挥了过去。 缠斗一处,四个人围攻白无夜一人,他一手揽着孟揽月,只有一手应敌。 不断后退,他以一只手根本没办法同时对付这四个人。 “放下我。”孟揽月自是清楚,那剑风不断的擦过她的脸,阵阵刺痛如此清晰。 连续后退,白无夜放下孟揽月,随即迎战。 另一只手空出来,战况也急转直上。孟揽月靠着树干,整个人也开始往下滑。 双腿用力,她勉强的站起身,反手抓着树干,看着眼前的缠斗,那冷厉的风不断的吹打过来,更是让她刚刚站稳的身体摇晃不已。 蓦地,一道影子脱离了战斗圈,直奔孟揽月而来。 她亦看见了,瞳眸睁大,同时迈开步子打算躲开。 但她的速度太慢,那人眨眼间就逼到了近前。 风吹向面门,她不禁眯起眼睛,看见的只有那带着寒光的剑。 就在它抵达自己的面前时,那把锋利的剑却停止了前进。 视线缓缓的从剑尖上离开,然后看向那持剑的杀手,他僵硬的站在那里,一根树枝从他的眉心处穿出来,尖端还在滴着黄红色的液体。 憋在喉咙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孟揽月双腿发软缓缓的顺着树干往下滑。 白无夜绕过那砰然倒地的杀手,准确的接住了她。 “你又流血了?最好把伤口缠一下,不然有再多的血也不够。”看着他的肩膀,衣服已经破开了,而且湿哒哒的,都是血。 “无事,得尽快离开这里。”把她抱起来,白无夜迅速的离开原地。这几个杀手只是碰巧的遇上了他们,但很显然,还会碰巧的遇到其他的杀手。 只要还停留在大周,那么就安全不了。 在密林当中穿梭,接近傍晚时,终于与一拨护卫会和了。 他们亦有伤亡,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会和之后,白无夜便改变了路线,几个护卫与他同行,而另外一拨则走了另外一条路线。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白无夜身上的伤口重复的扯开,因为孟揽月距离他最近,总是能闻到血味儿。 终于,抵达了大周边界,可是跃上了山巅才发现,山下兵马集结,彻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禁深吸口气,孟揽月转眼看向白无夜,“看来这条路不通。” 眯起眸子,白无夜环视了一圈,随后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再等一等。” 将头抵在他胸口,孟揽月抱住他的腰,“看,你若是不来救我,也不会遇到这些事儿。”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废话。”轻嗤,白无夜垂眸看着她,那眸子里反倒浮起了笑意。 仰头看向他,孟揽月不禁皱眉,“你笑什么?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走投无路是不是?” “谁说走投无路?确定了这条路线,我就有把握带你离开。”白无夜的逃离路线并非是胡乱定制,尽管他说撤离的计划没来得及定制好。可是这一路上,他都在动脑筋。 “好吧,这次我信你,绝不怀疑。”不禁弯起唇角,孟揽月决定信他一次。若是他没有说谎,那么以后她就不再怀疑他了。 薄唇微扬,尽管他脸上都是胡渣,可是他仍旧是她所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静静等待,山下的千军万马也在等待,等待他们下山,亦或是调转方向。但俨然现在,无论他们走哪个方向,都是送死。 太阳偏西时,一些声音忽然出现,轰隆隆的,好似打雷。 山下的兵马也听见了,马儿有些躁动不安,然后他们调转方向,看向声音的发来之处。 尽头,一道密密麻麻的黑线缓缓的出现在视野当中,他们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大地也好似在颤动,身边的树木枝桠也在摇晃。 眯起眼睛看着,半晌后,孟揽月眸子一亮,“上官将军。” “嗯。”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眸中含笑,示意她猜对了,正是上官仲勃。 “原来咱们走的是天闸关。”上官仲勃出现,她也知道这是哪儿了。 “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能离开大周了。”手臂用力,她也随即双脚离地。 收紧手臂抱紧他的腰,孟揽月点点头,“带着我回家吧。” 上官仲勃带着大军冲出了天闸关,与不知何时就布兵在这里的大周兵马相遇。 上官仲勃的出现是意外,大周的兵马立即调转方向迎战,平静也在瞬间被打破。 两方交战,正是他们离开之时,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迅速下山。 刀剑之声,血液的味道,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 不过,他们不能留恋这里,毕竟上官仲勃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他们离开。 穿过战场,躲过刀剑以及横飞的残肢,白无夜带着孟揽月以及一行护卫迅速的离开大周的地界,然后朝着天闸关的方向飞奔。 上官仲勃骑于马上,眸光如鹰,尽管战斗不止,但是他仍旧看到了白无夜和孟揽月的身影。 见他们成功的穿越过了战场,随即鸣金守兵,退回天闸关。 他们来得快,离开的亦是很快。 大周的兵马被激怒,立即追击。 “大周的狗在追我们。”被抱着,孟揽月的视线成功的穿过白无夜的肩膀向后看去。 “到了天闸关,给他们吃上熊胆也不敢再靠近一步。”白无夜冷声道,因为急速前行,迎面吹来的风使得他的声音都有些扭曲。 “熊胆是用来清热解毒的,不是给人壮胆的。”听到他的话,孟揽月不禁笑。一边抬手顺着他的腰往上滑,然后滑到了他的肩膀处。 按住,再抬起,她的手指手心上沾了血。 “天闸关到了。”她的动作他都知道,但目的地近在眼前,再流多少血也无所谓。 扭头,高耸入云的壮丽关口进入视线当中。那关口上方兵马齐聚,并且已摆起箭阵。还有一些巨大的东西悬在关口中央的位置,一闪而过孟揽月没看清楚,可是那些东西若是掉下来,显然不得了。 进入闸口,一切都是黑漆漆的。白无夜带着她,速度极快,可是穿过这关口仍旧浪费了些时间。 终于,穿过了黑漆漆的闸口,疯狂疾奔的人们也停了下来。 将孟揽月放下,白无夜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浮上一抹明亮,好似阳光。 站稳了双脚,孟揽月亦抬头看向他,刚刚要说话,那盯着自己的人却猛地朝着她倒了下来。 张开双臂接住他,不过孟揽月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后退两步缓冲,但仍旧被压得倒在了地上。 “五哥?”想把他的身体撑起来看看他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太重了,而且她的力气也不是很足。 两个护卫快速跃过来将白无夜抬起,孟揽月翻身起来赶紧查看他,他双目紧闭,昏过去了。 “孟大夫,这边走。”上官仲勃快马加鞭的从闸口中飞奔出来。 “他身上多处受伤,一直都在疯狂的赶路,我也没有带着背包,根本没办法给他处理。”抓着白无夜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间,他失血过多。 从他闯进那皇家别院的时候他就受伤了,而且是多处。之后在回来的路上,他亦多次受伤,且旧伤也被数次撕扯开,反复流血。 “走。”上官仲勃从马上跳下来,扶住明显体力不支的孟揽月,然后在前带路。 天闸关以西的千米之外,就是一处兵马换岗的驿站。 快速进入驿站,上官仲勃带着孟揽月进入房间,后面护卫也迅速的将白无夜抬了进来,放在了床上。 奔到床边,孟揽月再次扣住白无夜的手腕,看着他的脸,除却那凌乱的胡渣,他的脸上没有血色。 “上官将军,这驿站里有药材么?”看向上官仲勃,孟揽月急急问道。 “有,但是并不多,可能不齐全。”上官仲勃眸如鹰,看着孟揽月回道。 “没关系,带我过去。”站起身,孟揽月深吸口气,因为过快的站立,使得她眼前发花。 点点头,上官仲勃立即带路。 “孟大夫,你还好么?”走出房间,上官仲勃看了一眼孟揽月,她走路时明显没有力气。 “我没事儿,还能支撑。”看向他,孟揽月笑笑,可能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她的脸色没比白无夜好到哪里去,亦是苍白如纸。 上官仲勃却不认同,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没事儿。 将孟揽月带到放药的地方,所有的药材都很杂乱的放着,除却空气中飘着药材的味道外,看起来这里就像个仓库。 深吸口气,孟揽月走进去,开始逐一翻找。 药材是很少,但是孟揽月需要的都有,找齐了,便向上官仲勃询问厨房的方向,开始煎药。 她的背包没有带着,所以眼下只能煎药给白无夜服下了。 一手扶着灶台,孟揽月接连的深呼吸,站在那儿,双腿都在莫名的颤抖。 “孟大夫,不然你将怎么做这些事情告诉火头兵,由他们来做。”走进厨房,上官仲勃拿着水杯递给孟揽月一边道,因为她看起来实在不太好。 “我没事儿,就是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饿的。还要麻烦上官将军给我们准备些吃的,不止我,护卫们也一直都在空腹战斗。”接过水杯,孟揽月喝了一口,肚子也随着咕咕叫。 点点头,“好。” “对了,上官将军,你知不知道草流城的情况怎么样?”这一路来除却那天晚上逃到山体的夹缝中停留了一下,之后一直都在飞奔赶路,日夜不停,根本没有和白无夜说这些事情的机会。 闻言,上官仲勃注视着孟揽月的脸,半晌后才道:“三王谋反,斩杀帝都来使。眼下,帝都派出五万禁卫军北上。据我所知,已交火过一次了。” “什么?谋反?”挑眉,孟揽月倒是想笑,到底是谁先挑衅的?她被抓走的那天,绝不可能是巧合。不然怎么就那么巧的赶在刁文进城的当晚,高卫就派人来了?而且完全是不计后果的那种。 “这是圣旨中的说法。”上官仲勃也感觉自己说的不恰当。 “这么说,上官将军你也接到白天世的狗屁圣旨了。”就是不知道,圣旨里要求上官仲勃做什么。 微微颌首,“嗯,不过,我的职责是驻守天闸关,不能离开。”简而言之,他不会听从白天世的命令,但是也不会帮助白天齐。当然了,若不是因为孟揽月和白无夜当时路过朱城又赠予上官老夫人半颗天珠,他也不会这么做。不听从白天世的命令,就已经是抗旨了。 “谢谢。”看着他,孟揽月笑笑,她能看出上官仲勃的为难来。抗旨不尊已是大逆不道,而且今日又出了天闸关引开大周火力让他们顺利回来,他已经很够朋友了。 “孟大夫言重了。”上官仲勃摇头,他做的事,都无愧于心。 “那草流城现在是什么情况?”草流城兵马不算多,而且庄姒也刚刚把钱赠予白天齐,招兵买马的话,时间有些紧迫,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据我所知,三王现在足以应对帝都的禁卫军,只要高卫不趁机打过来,就不会出现兵败的情况。我想五王早有应对的计策,因为西疆边界好像已经开战了。南周也在浑水摸鱼,高卫边关不保,他顾不上草流城这里,手伸不过来。”上官仲勃冷静的分析,尽管他得到的情况可能不是最细致的,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闻言,孟揽月倒是放心了,白无夜其实做的还是很全面的,尽管自从她被抓走,他很着急的潜进大周。 只要西疆那里吊着高卫,他就抽不出空闲来对草流城动脑筋。 “刚刚我看大周的兵马一直追击,现在怎么样了?”搅动了一下瓷罐中的药汤,孟揽月问道。 “天闸关是大齐第一关,并非虚名,他们过不来。只不过,大周人心胸狭窄格外记仇,这几日是不会消停的。”常年与大周打交道,上官仲勃极其了解他们。 不禁冷哼一声,“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大周人日后见着咱们就绕道走。” 上官仲勃看着孟揽月那恨恨的侧脸,随后不由道:“孟大夫,你这段时间没有吃什么苦头吧?” 刚想回答,孟揽月却觉得上官仲勃问的这个问题不太对劲儿。扭头看向他,多注意了一下他的眼睛,孟揽月就笑了,“没吃苦头,高卫根本就看不起我,只是给我吃了一颗毒药又吓唬我一顿罢了。”都是为了让她听话,老老实实的做饵。 上官仲勃点点头,复又一惊,“毒药?” “没事儿,我能解。”她依旧笑着说,一副不过尔尔的口气。 “孟大夫天资过人,高卫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其实被他低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诸如杜先生,他一直视为大敌,处心积虑,也终于得逞了。”上官仲勃说的是心里话,树大招风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没错,正是因为高卫看不起我,所以才放松警惕,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报复五哥的计划上。我也得以躲过皮肉之苦,又一把火烧了他的别院。”而且,高卫真的很自大,传说当中的人物,也并非没有缺点,自大就是他的缺点。 “五王重情重义,知道是个陷阱,仍旧义无反顾。”上官仲勃轻叹。 垂眸,孟揽月也不禁心生几分惭愧。她是一点点都没指望白无夜会去救她,她始终认为,白无夜骨子里还是自私的。不过,到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无夜哪有那么糟糕。 药煎好,孟揽月快速的返回房间,白无夜还在睡,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些。 几分费力的把他的头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然后捏开他的嘴,灌药。 白无夜倒是没怎么抗拒,药只浪费了一点点,就都被他喝下去了。 让他平躺下,孟揽月盯着他的脸,不禁长叹口气,这样子真是太邋遢了。 白无夜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即便在山中各个营地间奔波,他也向来把自己收拾的格外平整。 可看看眼下,这胡子拉碴的,就像流浪汉似得。 抬手摸了摸他的胡渣,坚硬且扎手。 微微摇头,孟揽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步伐缓慢。 吃了些东西,她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只不过睡着了也不踏实,一直在梦里狂奔,身后一直有人在追。 待得醒来,累的不得了,手臂和双腿都隐隐的有些抽筋。 外面已经天亮了,只是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听得格外清楚。 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就直奔白无夜所在的房间,还没进门,护卫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孟揽月,护卫稍作停留的点头。 “醒了?”看向护卫,孟揽月问道。 “回孟大夫,王爷半夜时就醒了。”护卫回答,随后快步离开了。 走进房间,白无夜靠坐在床上,裸着上半身,束起的长发还有些潮湿,重要的是他脸上的那些胡渣已经清理干净了。 “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看伤口,你居然就洗澡了,也不怕感染。脏就脏一点儿呗,也没笑话你。”走过来,孟揽月多看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挽起衣袖准备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无需别人观看,自己就受不了。”坐直身体,他眉峰也微动。 “洁癖。好了,你别动了,又流血了。我就说你身上多处伤,不然血味儿不会那么重。昨天我是实在没力气,而你又昏睡过去了,没办法给你处理。我看看啊,还成,只是这几处需要缝合。还有你的腿,我也得看看。”他肩膀后背腹部多处伤口,只有肩膀和后背有两三处伤的重,其他的地方倒是无碍,属于小伤,而且已经开始愈合了。 掀开被子,左腿的暗色的中裤是挽起来的,一直挽到膝盖上方。 “嚯,毛发旺盛。”一眼看到的就是腿毛,和他的脸极其不匹配。 看着她,白无夜薄唇紧抿,“有意见?” “没有,这足以证明,五哥的雄激素十分旺盛,传说是假,特别假。”看了他一眼,瞧他那认真的样子,孟揽月忍不住笑。 微微眯起眸子,尽管他有伤在身,可是那眼神儿仍旧杀伤力十足。 看见了他处于大腿处的伤口,孟揽月不由得皱起眉头,“穿透了?这是在别院时,被流箭刺穿的。你自己拔出来的?” “嗯。”他面色淡然,好像不值一提似得。 “你不疼啊?”这一路他日夜飞奔不停,而且还带着她,可是她没看出一点不对劲儿来。那时感觉到他腿上应该是受伤了,但看他的行动没任何障碍,以为只是小伤。 “还好。”这次他没说不疼,反而说还好,那就表明,是疼的。 “好什么好?已经有些感染了。我的背包还在草流城呢,药都在里面。这里也有药材,可是根本不行。不然你派人去一趟草流城,把我的背包拿过来。”低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孟揽月一边急急道。 “好。”白无夜回答,一边挪开自己的腿,然后扯过被子盖在了腿上。 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孟揽月皱起眉头,然后缓缓抬头看向他,“你做什么?” 漆黑的眸子过多的看了一下她的脸,随后转开视线,“待护卫把你的背包拿过来之后再看吧。” “不是吧,五哥,你在害羞么?”满眼无语,孟揽月随即就笑出了声音,“我是大夫,人的身体是什么样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再说,我得看看里面伤成了什么样子。” “无事,没有伤到要害。”面上无温,白无夜将被子提了提彻底的把下半身都盖住。 “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好像我在非礼你似得。”而且弄得孟揽月也几分不自在,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闭嘴。”他冷声警告。 无言,“好吧,我不看了还不行么?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下回再给你看病,我把眼睛遮住,这样成不成?”站起身,她抖了抖肩膀。她要是真想看他,借着全身检查的由头就把他裤子扒了,还用他在这儿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那我就把你的手剁了。”板着脸,单看他的表情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翻了翻眼睛,孟揽月极其的无语,不能看又不能摸,她用幻肢给他治伤看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三生有幸的事 灶台上,两个瓷罐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药味儿刺鼻。 站在边上,孟揽月倾身搅动着其中一个瓷罐,这瓷罐里的液体很粘稠,而且随着搅拌,它们看起来越来越粘稠,搅拌也变得更困难了。 眼见差不多了,孟揽月将瓷罐从灶台上拿下来,放到一边冷却。 另一个瓷罐里的汤药也煮的差不多了,撤火,然后控出药汤。 将冷却了一些的瓷罐端起,随后倒扣在一个盘子里,随后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端着盘子快速的离开了厨房。 走进白无夜所在的房间,一个护卫正站在房中,他满身灰尘,显然是千里迢迢刚刚赶来。 窗户开着,白无夜坐在窗边,看着手上的信,面色无温,冷厉迫人。 走过去,把药碗放在他旁边的小几上,然后端着盘子走到了别处。 看着信,白无夜抬手将拿住药碗,他的视线始终都在信上,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无误。 拿过药碗,放在唇前,屏息,随后一口气喝了下去,转手又把药碗放回了原处,位置不差丝毫。 窗子对着的桌边,孟揽月正在把盘子里的药膏涂抹在纱布上。 一大块,涂抹均匀,然后再覆盖上一块纱布,将药膏包裹在里面。纱布透气,丝毫不影响药性的挥发。 将盘子里的药膏均匀的分成四块膏药,做好,她拿起来走向白无夜。 他还在看信,而且眉峰微蹙,看起来那信上没写什么好消息。 看了一眼药碗,空空如也,她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把药膏放在小几上,她直接弯身动手,把他的腰带扯开了。 护卫见状,不禁后退一步似乎想先离开,可是看看白无夜他并没有发话,想了想,又站在了那儿。 扯开他腰带,然后起身把他的衣服扒开,露出肩膀以及大半部分的后背。 将他散在背后的墨发撩到另一侧,她拿起做好的膏药敷在了他两侧肩头。另外两块敷在后背处,然后两只手分别固定在上面,免得它们滑下去。 “命韩修进山,不必理会高斐。但,城可以不要,山必须死守。”放下手中的信,白无夜看向护卫,冷声道。 “别动,再坚持一刻钟。”他说话时抬头,肩膀不可避免的动了一下,孟揽月立即皱眉轻嗤。 停顿了下,白无夜直视前方,保持身体不动,随后道:“下去吧。” “是。”护卫领命,随后立即离开。 按着敷在他后背上的膏药,孟揽月不时的探头过去看一眼,白无夜身上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受了内伤,这后背有几处至今依旧青紫。 两侧肩膀尤其明显,所以孟揽月才熬出药膏来给他外敷。这药膏的药性很强,敷在他身上时,他也不会好受。 只不过,这也的确很管用,敷过两次之后,白无夜明显感觉好了很多。 “西疆现在怎么样了?听你刚刚说的意思,高斐也一直在跟着浑水摸鱼呢?他占了绍城,接下来是不是还打算继续攻城略地。”倾身看着他的脊背,视线从敷药膏的地方移开,不禁看向别处。这线条紧实,并且硬邦邦的,极具弹性。 “这个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现在没时间理他罢了,否则怎能让他有机会摸鱼。”白无夜面色不佳,高斐的举动他十分不满意,但是他现在只想与高卫算账,高斐跟着折腾,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你刚刚说,城池不要,但是要山。虽说我不想想得太多吧,但对于你来说,城池应该更重要才对。”对于她来说,山是宝藏。 “就是你想的那样。”白无夜淡淡道,随着话音落下,他也不禁眯起眼睛,孟揽月的发丝在他颈侧撩拨着,很痒。 笑出声,孟揽月把药膏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后背,被药敷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乍一看像烫伤了似得。 “多谢五哥了,难为五哥这时候还想着我。不过,大周境内的山和咱们西疆的的确不一样。四季分明,总是能长出更奇特的东西来。”说着,又把他两侧肩膀上的药膏撤下来,和后背一样都是红色的。 放下药膏,她用手按了按他肩膀的皮肤,手指松开后皮肤呈淡淡的青色,这证明药膏又发挥了作用。 “明天再敷一次,就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不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说着,她又按了按那一侧的肩膀,恢复的都不错。 “嗯。不过,你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解?”穿上衣服,白无夜看向她,眸光如炬。 看着他的眼睛,孟揽月稍稍研究了一下,随后道:“还能再坚持,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这里药材不够,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派人回西疆取来。”站起身,白无夜的眉峰不禁动了动,大腿的伤还有些疼。 “按你这意思,一时半会儿的,咱们不离开天闸关了?”看着他,孟揽月不知他想做什么。 “嗯。”他没说原因,只是淡淡回应道。 “你不会又要潜进大周吧?”盯着他,孟揽月皱起眉头,这咸蛋记仇着呢,惹着了他,报复一次肯定不够,得报复到他觉得爽为止。 “不行么?”看她那样子,白无夜不禁扬眉。 “我哪有什么立场说不行,不过,即便再潜进去,也得等伤都好了再说。而且,我可以送你一些东西。”说着,她歪头看着他,眉眼之间几许恶毒。 “什么东西?”她的神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卫看不起我,所以毫不避忌的把我带到炼药的地方。后来我每天都要去逛上两三次,也没人阻拦。在看着那些人分工炼药的时候,我有所发现。放心吧,这次绝对不是效仿他。”一想起高卫那个嘴脸来,孟揽月就不禁咬牙切齿,她初初涉猎制毒,的确是没有他高明。但未必见得她就比不过他,不信就日后见高下。 “效仿也不见得是坏事,高卫狂妄自大,就算你没有效仿他,他也一样会瞧不起你。”白无夜知她心里的愤怒,但她的成长已经很快了。 盯着他,孟揽月忽的笑起来,“五哥现在说话蛮好听的,再接再厉,不要总是挤兑我。你说一句好话,给我无限动力。” “好话听多了脑子会坏掉,再说这脑子本来就存不下东西,说过的话眨眼间就忘了,好话少听一些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显然话里有话。 缓缓眨眼,孟揽月自是也听出了不对,“我说过什么又忘记了?”她怎么不知道呢。 “没什么。赶紧把解毒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我马上派人回西疆去取。”白无夜坐下,腿部还是有些不舒服。 “好。不过五哥,你没发现你现在说话听起来很柔和么?”走出去一步,她又停下转过身看着他,眼角眉梢几许笑意。 不眨眼的盯着她,白无夜微微摇头,“没发现。” “没发现就算了,继续保持。”带上空碗和废弃的药膏离开,孟揽月脚步几分虚浮,不过倒是不影响她的行动。 白无夜这咸蛋现在和她说话不再总是自称本王本王的了,否则听着他说话,总是让她无故的去想自己的身份,然后再次肯定,自己没有那高贵的身份。 把解毒需要的方子写下来,同时又写了几种其他的药材,随后交给了护卫。 在堆放药材的房间里待了许久,她又翻找出来一些药材,之后就去了厨房。 不过片刻,刺鼻的气味儿从厨房里飘出来,但凡进入驿站的人们无不屏息,这么难闻。 健硕的身影走进厨房,瞧见在灶台旁的身影,上官仲勃不禁屏息,“孟大夫,你在煮什么药呢?” “准备送给上官将军的好东西。”听到声音,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笑道。 闻言,上官仲勃走近,“是什么?” “明早,你拿着这个去给马儿试试。当然了,若是舍不得马儿的话,可以用其他的牛、羊什么的试试。瞧瞧它们见了这个会不会吃,吃完了之后会不会发狂。”继续熬制着锅里的东西,旁边还放着一碗炒熟的豆子,散发出豆子特有的香味儿。 “给牲畜吃的。”上官仲勃了然,只是看着那瓷罐里黑乎乎的东西,不确定牲畜是否会吃,毕竟闻起来很奇怪。 “嗯。”点点头,孟揽月手上动作不停。 站在一边看着,瞧着那瓷罐里的东西变得粘稠,孟揽月就把灶台上的一碗豆子撒进了瓷罐里。 随着豆子和药纠缠在一起,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渐渐散去了,炒豆子的香味儿飘出来。 “香不香?是不是有想吃的欲望。”看向上官仲勃,孟揽月笑道。 上官仲勃微微点头,“牲畜肯定会抢着吃的。” “不过还得放一放,让这药味儿彻底挥发。有些小牲畜特别聪明,能闻得到那细微的气味儿。”把瓷罐里的东西倒出来,用铁尺扒拉扒拉,它们就轻而易举的散开了,还是豆子的形状,一粒一粒的。 点点头,上官仲勃也认同她的说法。 “给你吧,明早去做实验,然后再告诉我结果。”把药碗给他,孟揽月拍了拍手,任务完成。 “好。”上官仲勃痛快的答应,因为他对这碗‘豆子’也很感兴趣。 夜幕降临,孟揽月前往白无夜的房间,路遇送饭的小兵,她直接接手,端着托盘走进房间。 “开饭了,赶紧吃,吃完之后我要给你推拿。为了让你尽快的恢复,杀进大周,搞垮高卫,配合啊。”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孟揽月扬声道。 窗边,白无夜起身走过来,视线在孟揽月的身上转了一圈,“下午做什么了?” 看向他,孟揽月挑眉,“还能做什么,做我会做的事情呗。”奇怪的问题。 “做你会做的事情,身边还需要他人协助么?”他又道。 “听你说话真是够奇怪,我下午见过你的护卫,火头兵若干,一个校尉,还有一队巡逻兵,还有上官将军,还有刚刚送饭的小兵,还有就是你,你说的是谁?”恍若受审的犯人似得,孟揽月一一交代。 “上官将军来过。”他淡淡道,听起来上官仲勃来到驿站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无言,“你直说不就成了?我下午研究出来点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上官将军试用的,正好他来了,就直接交给他了。”坐下,她一边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微微颌首,白无夜没有再说什么。 暗暗撇嘴,把筷子递给他,“吃吧,吃完之后我给你推拿。昨天推拿之后是不是感觉舒服了些?我的手法还是不错的,就是力道有些不足,还需加强。”自己的不足,她还是很了解的。 对面的人吃饭,半晌后他忽然道:“你在研究什么东西,要送给上官将军。” 嘴里的饭卡在那儿,孟揽月看向他,抻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当然是对付大周兵马的东西。” 得到了答案,白无夜不再说话,继续吃饭。动作不快不慢,看他吃饭倒像是一种享受。 “这里的火头兵做的饭菜味道还真不错,这个好吃。”肉菜做的较为油腻,但是青菜却十分好吃。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抬手将那盘菜推到她面前。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不由失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谢了。” “多吃些菜也很好,这样到了过年的时候,你可能会因为重量不足而躲过一劫。”白无夜淡淡道。 “说话还是那么难听,明明是好意,非得惹得别人不高兴。”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孟揽月现在也不生气了。 “你若太高兴,难道不会上房揭瓦么?”放下筷子,白无夜吃完了。顺势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以食指推到孟揽月面前。 “会登天。”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吃饭。和白无夜相比,她的饭量似乎真的很大。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的确有光。 吃过了饭,白无夜便被孟揽月指挥着趴在了床上。 她脱下靴子跳上床,单膝压在他的后腰上,甩了甩双手,然后便按在了他的一侧肩膀上。 手指纤细,但是力气也很足,有技巧的揉捏加按压,白无夜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声,听不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这内伤还真是比外伤麻烦,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你这块的肉紧绷绷得。”是那种类似于抽筋似得紧绷,她也下了大力气来揉捏按压。 “力气见长。”享受着推拿的人开口,称赞压在后背上的人长力气了。 “那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徒手碎大石了。”不乏吹嘘,但是她每天做那么多的事情,力气比以前大多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白无夜的声音带着笑意。 “难得听五哥夸奖,不喘一喘不是对不起你的夸奖。”调换方向,开始按压他的另一侧肩膀,她双手都红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趴着的人不搭理她,若是再顺着她说两句,她还真可能登天。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没问你,我被抓走那天,草流城到底怎么样了。”这事儿上官仲勃也不知道,所以知情的也就只有白无夜了。 “当天刁文到来,便察觉出他的不对。胡桑十分想与他一较高下,所以他们一直都在针锋相对。正是因为胡桑纠缠刁文,使得我和三哥都没有机会探他的话,尽管可能也未必会探查出什么。于是,我开始注意随同他前来的禁军动向,他们很不老实,一直在做小动作。”白无夜淡淡的说着。 “所以,的确是高卫和刁文勾结,否则高卫不会选择那一天。”孟揽月点头,和她之前所猜疑的差不多。 “那天,高卫抓你是其次,我被围攻了。”白无夜道出缘由,这也是为什么孟揽月被抓出城很远之后他才追出来的原因。 “所以,他这是两计并施,能杀你固然好,杀不了你把我抓走了,你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追到大周去。那样,他就可以实施第二个计划了,瓮中捉鳖。”孟揽月说着,连连摇头,高卫怎么就那么肯定白无夜会去救她呢?大概他是知道了她这个大夫对于白无夜的重要性,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可能不清楚,但是却敢肯定白无夜若是没了她这个大夫,会活不了命。 “用词不当,需不需要修理一下你的舌头。有时间你就多看看书,免得总是暴露你肚子里没墨水的缺点。”白无夜语气淡淡,显然对瓮中捉鳖这个词很不满意。 “口误还不行么?但是,刁文呢,死没死?上官将军说,白天世的圣旨里说三哥斩杀帝都来使,有这一条罪名,显然是刁文被杀了。”因为他就是帝都的来使。 “他的确被刺中了,但是否没命了却是未知。当时草流城南门被攻破,刁文也离开了。后来太山一路追击,也未发现刁文的尸体。”这些事情白无夜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毕竟他在当晚就离开了草流城,潜入了大周。 “没发现尸体,就表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没死。”孟揽月不禁皱眉,这个刁文真是个祸害,没死那就太可惜了。 “若是没死,他很快就会出现兴风作浪的。”这个刁文,极其不简单,也难怪胡桑将他视作对手。 “那天他们也动手了,是不是想把庄小姐抢走?”他和高卫两方一同动手,高卫成功了,不知他是否成功。 “庄小姐无事。”白无夜告知,庄姒还好好的在草流城呢。 “那就好。当晚发生那事儿,我们第一时间都以为是刁文生事要抓庄小姐,我就拉着她躲在我身后。谁知道闯进来的人抓我没抓她,之后我就明白了,那伙人是高卫。可是高卫居然也在那天行动,在他们抓着我离开草流城的时候我恍然大悟,高卫选择那天肯定不是随机,有九成的可能是他和刁文私下勾结了。之后被囚禁的那段时间我就想,草流城是不是已经被攻陷了。”草流城若是失守,那白天齐胡桑等人凶多吉少。 “我是不是说过,遇到危险之事就第一时间躲起来。”白无夜翻身而起,单膝跪在他后腰上的人直接被掀翻。 “提前说一声行不行?我的平衡力可没那么好。说是那么说,可是庄小姐比我弱小,保护弱小嘛。”她的确把白无夜的话给忘记了,但是就算她记住了他的话,她也不可能那么做。她算不上医者仁心,但是起码没那么自私自利啊。 “去照照镜子,你比别人强大很多么?”说着,白无夜伸手,抓住她肩膀的衣料,然后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拎到了床里侧,随后他就下了床。 坐在那儿,孟揽月不禁皱眉,“知道你强大,但也用不着把我像物件一样的拎来拎去。”很伤自尊的好吧。 将袍子整理好,白无夜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看起来行动如常,不像有伤的样子。 “如你这般不听话,再有下次,我绝不救你。”放下茶杯,白无夜转脸看着已经挪到床边的人,冷声道。 看着他,孟揽月耸耸肩,不甚在意。他上次也这么说,所以她就对他没抱任何的期望。 这次他还这么说,但她可不会再信了,这咸蛋就是喜欢说反话。 “药和纱布都在这儿,一会儿睡觉之前记得自己把腿上的药换了。”穿上靴子,孟揽月整理了一下裙子,衣料特别好,只要抖一抖,那些褶皱就伸展开了。 没有回应,白无夜只是看着她离开,背影潇洒,但脚步却仍旧有些虚浮。 回西疆的护卫很快就返回来了,将孟揽月所需的药材都带回来了。 将药材分类放好,摆了满满的两张桌子。 站在桌边看着那些药材,孟揽月缓缓地运气。 “尽快解毒,不要再拖延了。”白无夜有些焦急,孟揽月虽嘴上说自己可以掌握,但是在他看来,她似乎有些害怕似得。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咬了咬唇,“嗯。” “你在害怕什么?是吃了解药也无法清除全部的毒,还是说,吃了解药会对身体有更大的损伤。”盯着她,白无夜追问,她实在有些奇怪。 深吸口气,孟揽月看向白无夜,然后道:“没错,若是吃了这个解药,身体会有很严重的不良反应。譬如,呕吐,发汗,腹泻,而且都会表现的很严重。”抬手摆弄了一下面前的药材,这些药材的药性她了解的再清楚不过了。 “那也不能再拖延。”她那时毒发,反应实在很吓人。 “我知道,我只是在心理建设罢了。好了,五哥你去休息吧,我要开始了。”端起肩膀给自己打气,但是明显没什么效果。这些药要下多少的量,吃了之后会怎样,她再清楚不过了。等待她的即将是一场严峻的战争,估摸着会把她折腾的半死。 看着她,白无夜忽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后颈,显然也是在给她鼓劲儿,但对孟揽月来说依旧没什么作用。 开始配制解药,只是用驿站厨房里的小瓷罐,精心控制火候,经过一夜,就将解药制作了出来。 做成的解药只有很小的一颗,当初她投入瓷罐当中的可是很多的药材。可想而知,这小小的一颗融汇了多少药物的精华。 白无夜一大早就过来了,亲眼瞧见那解药出炉。 拿着那颗解药,孟揽月抬眼看着他,“虽然我也想说自己强悍无比,但是到时肯定由不得我了。所以,还得劳烦五哥最好找个什么人过来照看我,不然的话,应该会很难看。” 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白无夜又看向她,“好。” 长舒一口气,孟揽月抬手将药丸扔进嘴里,娇美的脸上一片视死如归。 “需要喝水或是吃些东西么?”看她那表情,白无夜不知是解药马上就起了效果,还是太难吃。 摇头,“不能吃不能喝,我昨晚就没吃饭。不然的话,会更难看。”说着,她绕过白无夜离开厨房,然后直奔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还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的发出响声。 皱起眉头,同时咬紧牙关,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很难看。 不过片刻后,白无夜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瞧着孟揽月那难受的模样,他也不禁皱眉,“肚子疼了?” 不说话,孟揽月只是看着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旋身坐下,白无夜不眨眼的盯着她。 蓦地,孟揽月猛地支起上半身倾出床外,正好有一个木桶摆放在一侧。她快速的伸手扯过来,然后就开始呕吐。 她什么都没吃,从昨晚到今早连水都没有喝,什么都呕不出来。 可是,胃在翻滚,根本由不得她控制。 白无夜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在她背上轻拍,但无济于事,孟揽月依旧趴在那儿呕吐,上半身都要沉进桶里了。 将她散乱的头发抓起来,白无夜看着她,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将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孟揽月大口的喘气,一边回身,短短一刻,她满头都是冷汗,恍若水洗一般。 帮助她躺回床上,白无夜抬手以衣袖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感觉如何?这种情况还得持续多久?” “起码得两天吧。不行,我还想吐。”说着,她撑起身体,再次投身木桶。 呕了半天,其实她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因为不断的呕吐,冷汗直流,身上的衣服都潮湿着。 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白无夜便起身离开了。 不过片刻他回来,端着装满清水的盆,以及干净的手巾。 “我说找个人来照顾我,五哥怎么还亲自上手了,不用、、、呕!”躺在那儿看的清楚,不过还没等她客气完,再次忍受不了的翻身而起。 把她散乱的头发抓住,免得掉进木桶当中,同时另一手将手巾沉进清水中,再拿出来捏掉多余的水分。 在他完成时,孟揽月也再次从木桶中抽身出来,趴在床边已力气全无。 动手把她翻过去,白无夜用浸过水的手巾擦拭她的脸,脸色苍白,冷汗如水。 “这是天闸关,不是西疆,也不是草流城。没有闲人来照顾你,眼下唯一闲着的,就是还在养伤的我。”抓起她的手臂,白无夜用手巾擦了擦她同样都是汗水的手。 “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得五哥亲自照料。哎呀,不行,我肚子疼。”说着,孟揽月一手扯着白无夜的衣服,一手撑着床,着急的想要下床去如厕。 “等一下。”白无夜迅速起身,走至房间一角将矗立在那里的木制小屏风扯出来摆放好,又快步走至房间外,提进来一个干净的恭桶放在屏风后,然后转回床边,把即将要从床上爬下来的孟揽月抱起来,最后将她送到屏风后。 “在室内?你确定到时这屋子还能住人么?”坐在恭桶上,孟揽月双手按着肚子,好疼。 “你肚子里还有东西么?”她根本就没吃饭也没喝水,能有东西才怪。 “没准儿有残留呢,到时熏得这驿站都待不住人了。”整张脸痛苦不堪,但她的脑子却还能转动,嘴也利索着。 “肚子不疼了?”看她那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的样子,白无夜很怀疑她这个时候嘴怎么还这么利索。 “疼。”五官就纠结在一起的疼。 “别废话了,我出去。”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脱下裙子,肚子虽然疼的厉害,可是,她肚子里的确是没什么东西。坐在恭桶上坚持了半晌,疼痛终于减弱了。 折腾着回到床上,还没躺下呢,再次投身木桶呕吐,吐得她感觉全身都痉挛了。 毒药害死人,但是解药同样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新晋护工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昏昏沉沉,腹部不时的疼痛,冷汗浸湿全身,衣服粘在身上,让孟揽月更是难受不堪。 清凉的手巾在她的头上和手上擦过,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无夜的脸。 “我想吐。”发声,但是声音明显无力。 抬手绕过她后颈将她抬起来,然后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同时另一手拿起木桶,让孟揽月呕吐。 不过,她什么都呕不出来,能做到的就是发出那呕吐的声音,使得听得人也不禁感觉胃部不适。 轻拍她的后背,白无夜看着她,始终眉峰紧蹙。 终于停止呕吐,白无夜放下木桶,然后动手把她搬回去躺下,她的脸再次被冷汗清洗了一遍。 “好难受。”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她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坚持一天。”擦拭掉她脸上的汗,白无夜低声道。 这个时候听着他的声音,孟揽月忽然觉得还挺好听的。看向他,她不禁笑,唇无血色,笑着的样子看起来也惨兮兮。 “可是真的好难受,肚子又疼了。”说着,她的脸也跟着纠结起来。 起身,白无夜欲抱她去屏风后。 “不用,我可以忍一忍,反正肚子里也根本就没有东西。”每次坐在恭桶上都是折磨,她情愿忍着。 “要是解决在了床上,我就把你连人带床都扔出去。”冷声的说着狠话,白无夜一边倾身给她擦汗。 “那也得等我不行了之后再说,我现在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听他说话不禁笑,她现在反倒觉得白无夜的反话也蛮好听的。 漆黑的眸子浮起笑意,白无夜坐在床边,一边将手罩在她的额头上,“有些低烧,你确定真的没问题么?” “嗯。”没什么力气,发出的声音也恍若小猫似得。 “把被子盖上吧。”说着,他动手准备扯过被子。 “不要,我衣服都湿了,太难受了。”摇头,她的肚子也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五官也在同时纠结起来。 “不然,你换一身衣服吧。”她的衣服潮湿的,都是汗,单单想象一下就知有多难受。 “你给我换啊?我没力气。特别想睡觉,可是肚子好疼。”闭上眼睛,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那就趁着不疼的时候睡一下,你肚子疼的间隔大概是一刻钟,只要睡上一刻钟,就能积攒不少力气。”白无夜盯着她,一边道。 闭着眼睛听着,孟揽月不禁弯起唇角,“计算的还挺认真,那我就睡一下。” 看着不再说话的人呼吸均匀,白无夜起身走到床右侧的柜子前,打开,里面挂着一些孟揽月的衣服。 都是新的,穿过的直接扔在下面,没穿的则挂在那儿。 找出干净的衣服,随后拿到床边放下,孟揽月果然已经睡着了。不过虽然睡着了,她额头上依旧不断的在流汗。 擦掉汗,白无夜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烧。 一刻钟之后,孟揽月果然被疼醒了,蜷起身体,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再次苍白如纸。 蹙眉看着她,这个时候白无夜完全帮不上任何的忙。 疼了好一会儿,痛感终于渐渐褪去,孟揽月长舒一口气,身上的衣服被彻底打湿了,她整个人就恍若从水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 清洗手巾然后擦掉她脸上的冷汗,白无夜盯着她,一边道:“把衣服换了吧。” 看着他,孟揽月的眼前都冒着金星,“好。”她实在太不舒服了。 “自己来?”白无夜站起身,如果她能自己动手,他就出去。 “我试试。”说着,孟揽月抬手想把衣服解开,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扯开。 缓缓的抬起双手,她两只手颤抖的厉害,就好像连续两天都站在手术台上似得。 微微摇头,“我来。放心吧,不会看你的。”他说着,一边俯身动手。 “看就看呗,男人长男人样,女人长女人样,谁也没比谁多些什么或少些什么。”任他把自己搬起来又脱掉衣服,孟揽月软绵绵的,真的连一丝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脱掉她的外衣,又把她的中衣脱掉,中衣湿哒哒的,好像刚刚洗过似得。 脱下来反手扔到地上,都发出了啪嗒的一声,可见那衣服里有多少水。 躺在那儿,孟揽月倒是觉得舒服多了,身上也那么沉重了。 拿起干净的衣服,白无夜又动手把她抬起来,然后给她穿上。动作不熟练,不过做的却是不错。 “舒服多了,谢谢。”闭上眼睛,她晕晕乎乎,再次睡了过去。 拿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叹口气,随后便坐在床边不眨眼的盯着她。 两天的煎熬,孟揽月终是挨过去了,腹部不再疼痛难忍,她也开始睡觉。 躺在那里,她一动不动,初始时睡着是什么姿势,她现在依旧还是那个姿势。 房间被收拾的干净,窗户也尽数打开,凉爽的风不断的吹进来,带着清新的味道。 蓦地,挺拔的身影无声的走进房间,白无夜端着一碗粥,径直的走到床边。 看了看熟睡的人,他把碗放在小几上,然后坐下将睡着的人抱了起来。 被移动,孟揽月有些感觉,眼皮动了动,却是没睁开。 “喝粥,喝完之后你再睡。”说着,他把粥碗拿起来,另一手绕过孟揽月的颈项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她也自然而然的张开了嘴。 把粥断续的送进她嘴里,孟揽月也果然在往下咽,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饥饿的不得了。 很快的,一碗粥喝光,白无夜薄唇微扬,把碗放下后,又抬手在她背后拍了拍。 拍了没有几下,闭着眼睛的人果然打了个嗝,眸子里的笑意更浓,白无夜就把她放下了。 毫无反应,孟揽月再次睡了过去。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睡了将近三天,孟揽月才彻底清醒过来。醒来之后依旧浑身无力,连挣扎着爬起来都有点头晕。 倚靠着床柱,身上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苍白的脸被头发包裹住,看起来更是只有巴掌大小。 瞧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眨了眨眼,“这几天你就是这么喂我吃饭的?这么点东西,没被饿死真是奇迹。”看着他手里那碗粥,太少了,她饿的不得了,感觉能吃下一座山。 “你就是大夫,你认为在你当下这个情况来说,是吃清粥好,还是大鱼大肉好。”在她面前停下,白无夜一边道。 叹口气,“喝粥呗。” “吃吧。”一手伸过来托住她下巴,另一手把碗送到她唇前,动作熟练。 看了看她,孟揽月也没反对,顺着他的力道,将碗里的粥缓缓地都喝了下去。 撤走碗,白无夜看了看她,“走一走吧。” “嗯。”点头,随后扶着床柱站起来,可是晕的厉害。 揽住她的腰,白无夜为她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孟揽月也得以迈步向前走。 “唉,真是没力气,头晕眼花。人果然不能在床上躺的太久,再躺下去,估计我就不会走路了。”向前走,腿发软,头也晕,整个一头重脚轻。 “所以现在不能懒惰,即便难受,也多走几圈再回床上躺着。”扶着她,白无夜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没力气,而且就连她呼吸都在控制,显然喘不过气。 “五哥,你以后若是不当王爷了,你可以去做护工,太到位了。”顺着他的力气在房间里转圈,孟揽月一边夸赞。 “别再贫嘴了,你尽快恢复,我好离开天闸关。”白无夜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且急于潜入大周报复高卫。 “你先别走,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带着呢。眼下还没上手开始,你怎么也得等到我把东西做好再说。”歪头看向他,可是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孟揽月心知自己当下的形象肯定不怎么样。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只想回床上躺着去。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抬起另外一只手把她散乱的发丝拨开,看着她又沁出冷汗的脸,“好,等你恢复过来我再走。” 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不由的笑,“五哥,你的眼睛还真是在发光。” 闻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有什么说法么?” “没说法,就是说你眼睛在发光,好看罢了。”收回视线,孟揽月笑容依旧。会注意眼睛是否发光,这事儿是庄姒和她说的。 她说,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时,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发光。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白无夜把孟揽月送回床边,躺下,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是躺着舒服。 “再睡一觉吧,我会准时把晚饭送来。”看了看她,白无夜拿着空碗就离开了。 盯着他直至走出房间,孟揽月不禁弯起唇角,那些被她刻意隐藏躲避的事情,现在应该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了。 几天的时间,孟揽月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里,白无夜每天都在,在她看来,他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护工了。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否则他会冷脸。毕竟他已经把自称从本王改成了我,若是再说他是护工,估计这咸蛋就真生气了。 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看到上官仲勃,且往返驿站的兵士也都格外疲劳的样子,走出房间,孟揽月就远远地看见了。 “上官将军在忙什么?那天给了他东西,可之后他也没来找我反应效果如何。”往厨房走,白无夜就走在她身边,一边瞧着那些换岗的兵将,她一边道。 “上官将军在巡视关口,你要找他?”白无夜回答,语气却是不怎么样。 “我就是问问,你那是什么语气。好吧好吧,我不问了。”看了他一眼,孟揽月无声的笑笑。 “因为上次上官将军带兵离开天闸关与大周兵马交战,使得大周的驻边守将恼羞成怒。近些日子,一直都在伺机挑衅。”白无夜回答,尽管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我就猜到了,大周人都格外的心胸狭窄又记仇。眼下我身体也恢复了,所以也到了给我自己报仇的时间了。”走进存放药材的房间,这里的药材可比之前多了很多。 “唉,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身体都觉得有力气多了。”活动了一下双臂,孟揽月走近,开始干活。 站在门口处,白无夜看着她,一派平和。 孟揽月占据了厨房,因为她炼制出来的东西味道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火头兵临时在别处搭建起炉灶来。 没有精细的炼药炉,只有普通的炉灶,但是对于孟揽月来说,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若是单纯的追求质量,她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炼药。但眼下她追求的是报仇,别说这种普通的厨房,就是露天的,她也毫不在意。 一天一夜,她的作品就出炉了,用木盒装好,然后快步的离开厨房。 白无夜已经准备离开天闸关潜入大周了,护卫亦是全部就位,就等出发。 托着木盒,又拎着自己的背包,孟揽月穿过护卫,走进房间。 白无夜已换上了一袭暗色的劲装,身姿挺拔,猛然看见他,还是会被他身上的那股压势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深吸口气,孟揽月走近他,把木盒放在桌子上,随后把背包打开,然后又陆续的拿出几个小瓶子来。 “这些是常用药,外伤内伤,大还丹你应该有,我就不给你了。这个是揽月大力丸,若真是不慎受伤流血的话,就把它吃了。这个则是刚刚新鲜出炉的,粉末状,只有你能徒手使用而不会中招。其他的人,尽量远离的好。撒出去,倒一片。”一一交代,孟揽月一边抬眼看向他。 “名字太难听了。”白无夜针对的是她的揽月大力丸,就是用天珠炼成的药,补身体极其厉害。那时要她自己取个名字,她还真用上了,显得特别没文化。 “我的重点又不是这个,你把这些药收好了。”无言,她就叫揽月大力丸,反正她肚子里的确是没什么墨水,尤其是这个世界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她更是一窍不通。 “嗯。”淡淡回应,随后白无夜将药瓶一一的收起来。最后拿起那个木盒打开看,里面是一块一块的粉末状物体。看起来极其松散,只要用手一捏,就会散碎成沙。 “你自己小心些,尽管你也挺狡猾的吧,但高卫也不是什么省油灯。”看着他,孟揽月一边道。 看向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说你肚子里没墨水,还真不是冤枉你。”都用的是什么词,居然说他狡猾。 弯起眉眼,孟揽月转身坐下,“反正我是好意,你心里理解就行了。”再说,她的确觉得他挺狡猾的,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合情合理。 “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等着,天闸关堪比西疆一般安全,只要你不离开,谁也闯不进来。”白无夜盯着她,嘱咐道。 点点头,“我明白,再说我已经答应上官将军要和他军中的军医切磋切磋。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不会擅自离开的。” “我会给你留下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就叫他们做,无需去麻烦上官将军。”白无夜又道,而且咬字清晰,显然这个是重点。 看着他,孟揽月忍不住的抿唇,“只要不妨碍我,每天十二个时辰跟着我我都没意见。” 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白无夜不眨眼的盯着她,“想得美,没人会十二个时辰跟着你。” 抬手捂着额头,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我等你回来。” “嗯。”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便离开了,护卫随他一同离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两个护卫还留在这里,负责保护孟揽月。 不知白无夜会什么时候回来,但孟揽月想,除非他爽了,或是受伤形势不好才会回来。再说,高卫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有半个月,估计他是不会返回的。 藏身于驿站的厨房之中,不时的,厨房里就会乌烟瘴气,甚至还飘出奇怪的味道。 但凡路过这里的人,无不避让开,谁知道那飘出来的烟和气味儿有没有毒。 不过,那两个护卫倒是一直都尽职尽责的站在厨房外,尽管有时飘出来的浓烟将他们俩都彻底遮住看不见身影,但依旧屹立不动。 健硕的身影走进驿站,上官仲勃边走边卸下身上的盔甲,然后走向厨房。 “孟大夫,还在忙?听说你可连续忙了一夜了。身体刚刚养好,这样折腾可不行。”走进厨房就看见了孟揽月的身影,她脸上遮着丝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我心急报仇,根本就坐不住。诶,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看向上官仲勃,孟揽月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盔甲,看起来十分沉重。 “刚刚从城岭上下来。”随手把盔甲放在桌子上,上官仲勃走过来瞧着灶台边缘上已经制作出来的东西,他不禁露出几分笑意,“这个东西很好用,当时试用我只用了一点。剩下的,在一次小战当中使用了,大周的马果然发狂了。” 因为如此好用,所以上官仲勃当即就想过来求助孟揽月再多多配制出来一些。因为大周也经常的用一些损招,但幸好都是小战,即便有伤亡也不是很大。 可是很快的他就听说孟揽月病了,在房间里几天都没有出来,白无夜日夜的在照顾她,显然是病的很重。 也因此,上官仲勃就没有来打扰她。 如今,再见她生龙活虎,上官仲勃也不禁安然。虽说她医术很好,可是医术好也会生病。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听着,孟揽月也十分满意,高卫可以阴险狠毒,她亦可以毫无底线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我不是很赞成在战场上用这种手段,但是和大周也无法讲这些,他们更阴损。”这么多年来,每次与大周发生冲突,他们都会用一些奇怪的损招,而己方,则是毫无办法。 “没错,他们很阴险。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高卫都那个德行,更别说他的兵马了。这些可以先拿走了,这里物资有限,条件也有限,不过我会在这段时间尽力的。”一切都是用这做饭用的灶台,可想她费了多大的劲儿。 “有劳孟大夫了。而且,大营的军医很快就会过来了,他们也得叨扰孟大夫。”大营军医的医术比不上西疆大营的军医,且不说和杜先生还有孟揽月相比,就是其他的大夫,也未必比得过。 “上官将军就别客气了,我们住在这里才是叨扰。”将脸上的丝绢解下来,孟揽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在这里熬了许久,熬得她眼睛格外的不舒服。 “去休息吧。”看着她的脸,很明显的疲惫。 “不知,王爷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天闸关的?这个时辰,他们可能在哪儿?”手上闲下来,她就不禁想起白无夜,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五王爷是在昨天傍晚才离开天闸关的,我想他们肯定会日夜不休,所以这个时辰,他们应当已经过了祺州。”上官仲勃想了想,随后道。 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尽管我复仇心切,但也是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没错,更何况孟大夫你的病刚刚痊愈。”上官仲勃看着她,心知她可能是因为白无夜不在而感觉心焦,这个时候人若是清闲,就越是焦心难忍。 “多谢上官将军关心,我先走了。”甩了甩头,眼睛还是不舒服,她的确得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若说不疲累是不可能的,她本想睡一会儿就起来接着干活,谁知这一睡就一直到天亮。 那两个护卫在夜里轮班的守在外面,显然这就是白无夜的命令。还说不会有人一天十二时辰陪着她,这不就有现成的嘛。 快速的起床洗漱,随后走出房间,哪知打开门她就愣住了,这是、、、 外面,几个人正站在那儿,面朝她休息的房间。其中两个年岁稍大,一个胡子都发白了。还有三个小年轻,各自背着沉重的药箱,站在那两个年岁大的身后,看他们这架势,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是、、、”走出来,孟揽月拢了拢头发,问道。 “孟大夫,这是上官将军麾下大营的军医,已经等了有一个时辰了。”护卫低声回答。 “那怎么不叫我?”这么大的年纪,让人家在外面等一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傲慢呢。 护卫低头,他怎么能去叫孟揽月起床?不合规矩。 快步走下来,孟揽月不禁笑,“不好意思,昨天没有睡觉,所以昨晚这一觉就睡得过头了。” “上官将军在今早已经与我们说了,孟大夫一直在忙碌,就是晚上也没有休息。如此兢兢业业,让我等自愧不如啊。”胡子都白了的军医拱手,尽管对面的人如此年轻,可是如此埋头苦干不分昼夜,也难怪人家成功,医术高超。 “可别这么说,我只是爱好这行而已。还没有请教,先生姓名?”孟揽月是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大夫,就算是顶顶有名的,她迄今为止也只是知道杜先生和宋先生,那还是见了人家之后才知道的。 “孟大夫才别客气,白白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可称不上先生。我姓栾,这位是我的徒弟,叫他大林就行。这三个,是大林的徒弟。”栾大夫将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低。不过,他也的确是没有太大的名气。 “栾先生不要客气,我年纪小,许多的东西还是不懂,还得请教栾先生。这驿站一切简陋,咱们这边说吧。”这驿站里连个正经的医帐都没有,现在唯一说话的地儿,那就是厨房了,因为那儿已经被她征用了。 连连点头,一行人随着孟揽月去了厨房。 厨房那原本摆放食材的长桌眼下被药材堆满了,几把椅子散乱的放在那儿,供人坐着休息。 各自坐下,栾大夫就把小徒孙拿过来的药箱打开,分别的拿出已经装好的几个小包,一一放在桌子上。 “孟大夫,这是军营中常用的止血药,神仙醉,骨伤药等等。但是据我所知,西疆医帐中的药要更好用。所以,特意想请孟大夫看看,这些药,到底都有什么不足之处。”栾大夫胡子花白,但是精神不错,说起话来亦是中气十足的。 走过来,孟揽月在他旁边坐下,然后打开那些小包,看了看里面的药,又闻了闻味道,神色认真。 栾大夫和大林亦是不眨眼的看着她,很想听听她的见解。 那三个小徒孙则一直在瞧着孟揽月的脸,从前几日听说西疆的女大夫在这儿,他们仨就想着是什么模样的。今日一见,谁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栾先生,你等一下。”放下那些药,孟揽月起身,交代了一句就快步离开了。 不过片刻她回来,手里则拎着她的背包。 “这是我们的药,栾先生你看看。”把背包里的药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栾大夫立即拿起来分别观瞧,那徒弟大林也赶紧跟着看。 半晌后,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杜先生果真名不虚传。”杜先生的大名但凡是同行无人不知。 “杜先生的配药炼药之法也并非是什么秘密不可外传,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栾先生的时间若是能调度的开,就留在这里,我可以将配药炼药的方法尽数告知栾先生。”将药瓶的瓶塞盖上,孟揽月一边道。 闻言,栾先生不禁眼睛一亮,看向自己的徒弟大林,“大林啊,这个机会十分难得,你得向孟大夫认真讨教。” 大林连连点头,下巴上一把胡子,可那模样却像个刚刚入行的年轻人。 分别看了看栾大夫和大林,孟揽月也不禁笑,这栾大夫还真是个好师父,把难得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徒弟。 “要叨扰孟大夫了。”大林站起身,拱手朝着孟揽月鞠了一个大躬。 赶紧起身把他扶起来,“林大夫不用这么客气,您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应该的,应该的。”大林依旧是满面激动之色,显然他也十分热爱这一行,只是这么多年,仍旧医术不精。 栾大夫把大林和另一个小徒孙留了下来,而他则拿着孟揽月赠予他的药离开了。 大林是真的喜好钻研,也有自己的一些钻研成果,然后有些不太自信的与孟揽月交流。 然而,孟揽月听了他所钻研的东西,却不禁几分惊讶,“林大夫,你真是个天才。” 林大夫研究的大都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东西,当然了,多数失败,但也有成功的。 不过,他的成果都尽数被栾大夫所否决了,栾大夫是个十分信奉传统医术的人,那些剑走偏锋之事,他不屑一顾,同时也不允许大林钻研。 学医,就是治病救人的,若是走偏了,那就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伤人又伤己的事情来。大周的那个毒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将配药以及炼药的一些入门教给大林,孟揽月就独自走到了灶台边,盯着她刚刚已经分类放好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毒物。 半晌后,她开始动手,将几味负责调和药性的药材撤了,然后在长桌上挑了几味其他的药材拿过来,开始炼制。 用普通的瓷罐炼制,需要她时时刻刻的盯着,火候也得时时刻刻的调整,不能有片刻的疏忽。 大林在厨房的另一侧钻研配药炼药,一时间厨房里的两个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互不影响甚至忘记时间。 即将天亮了,伴随着砰的一声,一股白烟从厨房里冲出来,惊得还在休息当中的兵将陆续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守在厨房的护卫顶着白烟冲进厨房里,白烟弥漫,孟揽月站在灶台前,脸上都是灰尘。 “孟大夫,你没事吧?”护卫看了看那瓷罐里的东西,白色的,还在冒着烟。 “没事儿,成功了。只是忘了这是瓷罐不是炼药炉,烟都跑出来了。咳咳,我先吃颗避毒丸。”说着,她转身奔着自己的背包走过去,还没走到地方呢,就脚下一软趴在了地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青春磨损费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快马进入驿站,健硕的身影在马儿还未停稳之时就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上官仲勃快步的冲进孟揽月居住的房间,期间扫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那厨房里还飘着白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 不过,他是听到了急报,说是孟揽月把厨房炸了,她本人也在厨房里晕了过去,这才匆匆的从天闸关的城岭上下来,快马回来了。 走进房间,那两个护卫都在,不过孟揽月坐在床边,已经醒过来了。 只不过,她脸上都是灰,乍一看好像是从烟囱里爬出来的似得。 “你没事吧?”看着她,上官仲勃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她除了身上都是灰尘之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急于求成,忘了那不是药炉只是个灶台了。”说着,孟揽月忍不住咳嗽,感觉喉咙里都是灰尘,呛死了。 转身,上官仲勃倒了一杯水又转回来递给孟揽月,“那就不要再做了,天闸关的条件有限。”他也深知,这里的条件比不上西疆。 “我看也是,正好林大夫在这儿,我就和他配药吧。”正好这天闸关大营的常用药储量太少。 “好。”上官仲勃同意,她这病刚刚好,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他可真的承担不起。 “不过,你怎么回来了?瞧你身上这盔甲,正在巡视呢吧。”看着上官仲勃,那盔甲在身,他看起来更是魁梧,虽比不上帝都那个盖震州,可是块头也超大。 “有兵士登上城岭找到我说,孟大夫你把厨房给炸了,把自己也炸晕了。”说起这个,上官仲勃的脸上倒是浮起丝丝笑意。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那瓷罐有缝隙,没闷住里面的气,它们就跑出来了。不过你的兵腿儿也够快得,这就把你找回来了。”抬手摸了摸脸,手指碰到脸,就感觉有一层粉状物附着在她的脸上。 “快洗洗吧,若是五王爷在这儿,肯定也得被你吓着。”白无夜不在这儿,上官仲勃实在不希望她再出什么事儿。 点点头,孟揽月又不禁笑,“林大夫也被熏得晕过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醒没醒。”他一直都在厨房的另一边研究配药炼药,她那锅药炸了,他也没来得及跑出去。 “林大夫是个医痴,很喜欢钻研,有时可以几天不睡觉。别看他面相老,其实他才刚过不惑之年。只不过,林大夫钻研出来的成果似乎都炸不出什么水花来,使得栾大夫总是训斥他。”说起大营里的大夫,上官仲勃倒是了解颇多,毕竟这偌大的军营,只有这几个大夫而已。 “不,林大夫是个天才,他研究出来的东西很独特,也让我受益匪浅。栾大夫只是信奉传统,对那些歪门邪道十分不屑。以至于,林大夫也自信不足,以为自己的研究都是错的。”孟揽月摇摇头,林大夫的天才之处,栾大夫不喜欢罢了。 “孟大夫这话若是被林大夫听见了,必定兴奋不已。”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肯定他了。 “就算夸奖林大夫,也得看他醒没醒过来。我得去看看他,可别真中毒了。”说着,孟揽月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随后站起身。 “别再做那些东西了,我也不是非用不可。”看着她站起身走路均没有什么问题,上官仲勃舒口气,随后准备回城岭继续巡视。 “还是上官将军让人没有压力,凭你这句话,我若是不做点贡献,晚上做梦都会惭愧。放心吧,那些用瓷罐根本不成的东西我是不会做了,你的驿站也能保住了。”这群小兵,居然说她把厨房炸了。她研究的是毒药,又不是原子弹。 林大夫被熏晕了,不过倒是没什么大碍,待得孟揽月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 见到孟揽月,他连连赞叹威力甚大威力甚大,使得孟揽月百般羞愧。那些气要是不跑出来,和药融为一体,那才是威力大。如今气跑出来了,忙活了一夜的成果也白费了,还谈什么威力不威力的。 工具不给力,任凭她有诸多想法也是不能实现,只能等到回了西疆之后再行动了。 与林大夫一起配药,军营当中的常用药,消耗量格外的大。 驿站的厨房彻底成了医帐,不断的有药材从大营送过来,然后他们配制好的成品药则送回了大营,继而分发到各个营地,争取能够做到面对任何大战小战药品都不会用竭。 几天下来,二人皆是疲累不堪,不过林大夫却是心情极好,兴奋代替了疲乏。 显然上官仲勃说的没错,林大夫是个医痴,只是这么多年被栾大夫各种否定,他的自信差不多都消磨殆尽了。 自信没了,可不会再回来,所以,他现在更擅长按照别人给他画的路线走。 如今孟揽月教给他的配药炼药那就是一条画好的路,他走的格外顺格外有兴致。 林大夫在忙碌,孟揽月则坐在桌边切药,手上动作着,脑子里却在想着潜入大周的白无夜,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事情不知办的是否顺利,何时能回来也是未知,眼看着差不多半个月了,她也不禁的有些担心。 高卫这人实在是诡计多,手底下也有高人,那些狠毒又玄妙的机关暗道数不胜数,也不知白无夜能不能对付的了。 蓦地,手指头一痛,孟揽月肩膀一抖,回过神儿看向自己的手指头,食指的指端正在往下滴血。 “好疼啊。”后知后觉,看见了血她才发觉这么疼。 听到动静,林大夫看过来,“孟大夫你切到手了。”说着,他快步走过来。 “把手指头当防风了。”把手抬起来看,血顺着指尖往下流,再仔细一看,指甲都切掉了一块。 林大夫快速的把那边用来缠药膏的纱布拿过来,剪掉折叠,再撒上止血药,迅速的包住了孟揽月的食指上。 把孟揽月已经切好的防风推到一边,林大夫又把别的药拿过来摆放好,随后给她处理手指头。 “幸亏只是切掉了这一小块,我手再往里多递一寸,这手指头就掉下来了。”纱布解开,看着伤口,孟揽月也不禁皱眉,真疼啊。 “孟大夫你应该歇歇,这几天太累了。大夫的手可堪比人的心脏那般重要,可不能有闪失。”热爱这一行,所以对于林大夫来说,手特别重要。即便腿没了,也不能失去手。 听他这论调,孟揽月不禁笑,果然是个医痴。 笑也没持续多久,上药,疼的她不禁皱眉,瞧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禁腹诽白无夜。 若不是在寻思他的事儿,她也不会切到手指头。 “忍一忍。”这药洒在伤口上是什么感觉林大夫清楚的很,看了一眼孟揽月,随后拿起纱布包扎。 伤在手指尖,包扎也得复杂,反复缠绕一番,这才将那手指全部包扎上。 “孟大夫快去休息吧,这剩下的事儿,我能做。”包扎完毕,林大夫站起身,别看他面相老,但其实正值壮年。 “好吧,手指头成这样,也干不了什么了。”点点头,孟揽月就离开了。 回到住处,用另外一只手洗漱了一番,随后她就躺下了。手指头还是很疼,而且疼的一跳一跳的,跳的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跟着疼上了。 迷迷糊糊的,她就睡着了。睡着之后,手指头的疼不再那么明显了。 睡梦之中,似乎有人在搔她的脸,歪头躲避,但怎么也甩不掉。 最终气上心来,“有病啊!”骂了一句,睁开眼,昏暗的光线当中,熟悉的脸就悬在她上头。 看清了那张脸,孟揽月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五哥?”撑着床想坐起来,却忘记了手指头受伤了,施力碰到床,疼的她瞬间就清醒了。 “好疼。”重新躺回去,孟揽月举起手指头,感觉紧绷绷的,开始肿胀了。 “这手指怎么了?”看见了她的手,白无夜也几不可微的皱起眉头。 “还能怎么回事儿,想你想的呗。”用另外一只手撑着床坐起身,长发散在脸侧,孟揽月上下打量了坐在床边的人一番,倒是发现一个大问题,“五哥,你这是洗完澡了。”一身华袍干净的不得了,墨发整齐,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沐浴了。 “嗯。”看着她,白无夜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真是不容易,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由此看来,你应该是没受伤。没受伤就好,正好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你若真受伤了,只能找别人给你处理了。”晃悠着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头,又涨又疼又热,都说十指连心,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到底是怎么伤的?看包扎这样子,不会是切掉了吧?”看着她那手指头,厚厚的都是纱布,已经看不出手指的形状了。 “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亏得我还担心你受伤呢。只切掉了一小块,指甲会长回来,但是别的地方就不知道了。我只顾着疼了,也没仔细看。”说着,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准备拆开纱布看看。 “手指头没切掉就行,别乱看了。咱们明日就启程回西疆,战事激烈,需尽快回去。”白无夜抓住她那只手,免得她乱动。 “明天就回去?后天行不行?林大夫还在这儿呢,他一心的想从我这儿学到更多配药炼药的方法,我也没打算私藏。明儿我就把该告诉他的毫无保留的交代一番,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孟揽月看着他,除却有些疲累之外,应当是没受什么伤。 “好。”看了她一会儿,白无夜点点头,答应了。 “谢谢啦。不过,你累不累啊?不然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儿咱们再说。”显然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咸蛋连夜赶回来洗完澡不睡觉,居然跑到她这里来,估摸着还是不累。 “好,你睡吧,明天再说。”放开她的手,白无夜站起身,看他动作自如,好像并无大碍。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始终抿着唇角,越多关注,似乎就越能发现优点。毕竟以前,在孟揽月看来,白无夜真没什么优点,而且十分嘴贱,每次听他说话,她都特别想把鞋脱了塞他嘴里。 但是现在听他说话,居然也格外的好听。 而且,回来的第一时间没有休息,居然跑到她这里来了。虽说有点扰人清梦,不过倒是让她放心了。 躺下,再次睡过去,这次孟揽月睡得更好,甚至没有做梦。 清早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听听,是白无夜和上官仲勃。 上官仲勃在感谢白无夜,尽管不知因为什么感谢。 洗漱一番,她走出房间,外面只有白无夜的身影,而上官仲勃已经走了。 “真早啊,看来此行不疲累,否则五哥你应该睡得昏天黑地才是。”走过来,她满身清爽,一看就是睡得不错。 “林大夫已经等你很久了,知道我们明日要离开,他已经准备好了纸笔,就等你过去呢。”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白无夜眸中含笑。 观察了他一番,孟揽月也不禁弯起红唇,“真是难得看到你的笑脸,往常我要是找谁或是谁来找我,你都一副好像我去通奸的模样。”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不过笑意还留存眼中,“即便你再不挑食,林大夫这么大年纪,也吃不下。” 无言,“这话说的真难听,可别当着林大夫的面说。他就是面相老而已,人家正值壮年呢。” 闻言,白无夜倒是意外了下,毕竟那林大夫看起来真的好像五六十岁了。 “我得先换药,这手指头肿胀的难受,不行的话,我还得口服些药才行。”切药的刀并不干净,她也担心会感染。 走进厨房,林大夫站起身,“听说孟大夫明日就会离开,但有很多我还是不懂,今日就得多多耽搁孟大夫的时间了。”说着,林大夫拱手作揖,十分诚恳。 “林大夫快别客气了,哪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咱们互相交流罢了。再说,我在你这儿也受益匪浅啊。”坐下,孟揽月把受伤的手托起来,准备换药。 “孟大夫才是谦虚,那日师父临走时还说,要我多多学习孟大夫的谦虚精神。”林大夫在对面坐下,边说着边动手给孟揽月解纱布。 “代我向栾先生告别,若是下次有机会再来天闸关,我肯定会去大营和他再叙。”栾大夫虽然是个老古板,但是经验丰富。 “好。”林大夫点点头,相信栾大夫会很欢迎孟揽月去的。 小心的一层层解开纱布,最后一层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林大夫以稀释过的清酒沾湿纱布,最后将它撤了下来。 手指头露出来,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真是惨,肿的像胡萝卜。 白无夜不知何时站在了孟揽月身后,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后道:“放心吧,不会有缺陷的,都会重新长出来。”受的伤多了,如今看见了心里也有底了。 扭头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点点头,“借五哥吉言,只是这段时间这只手什么都做不了了。幸亏是左手,要是右手,又吃不上饭了。” “那就专门调派一个人过来给你喂饭。”白无夜微微摇头道。 “不是五哥说没闲人嘛,眼下你伤也好了,你也不是闲人,那就真没人照顾我了。”如此说着,面上却是笑意不减,俨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想要指挥我就直说,无需拐弯抹角的。”她的画外音,白无夜一听一个准儿。 笑出声,孟揽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怕你到时管我要钱。我呢,要色有,钱可没有。” 无语,白无夜抬手在她肩背上拍了拍。 “这么拍我是什么意思?鼓励么?”知道他是无话可说了,毕竟眼前还有个林大夫,他们俩再说下去可就少儿不宜了。 “就当是鼓励吧。”白无夜的确无言以对,她说起这些东西来,绝不会脸红。 重新上了药,又包扎起来,林大夫的手法很熟练专业。毕竟行医多年,处理过无数这样的伤,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不过片刻,早饭送上来,孟揽月与林大夫边用早饭,边讨论着配药炼药的事儿。一些可能记不住的,林大夫就立即放下手里的筷子提笔记下来,认真的如同一个刚入行的小学徒。 孟揽月也没有私藏,虽说这都来源于杜先生,但依据杜先生的品性,他也会毫无保留。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大夫显然还意犹未尽,但是这一整天,白无夜都杵在这儿,眼见天色暗下来,他也向孟揽月告辞了。 看得出林大夫是还想询问,孟揽月表示定会再来。只要来了,就一定去大营见他们,算是给了一个保证。 晚膳丰富,似乎都知道他们明日就走了,今晚火头兵也做了不少拿手菜。 “今天也没时间询问,你在大周都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高卫。”看着对面的人,孟揽月问道。 “没有,他在边关。”淡淡回答,他一边瞧着孟揽月伸长的筷子,随后把那盘菜推到她面前。 “这么说,西疆打得挺厉害啊。是不是高斐还在跟着浑水摸鱼呢?要不然只靠咱们的话,我觉得不会有那么顺利。”二对一,高卫得对付两方,有他忙活的。 “尽管高斐有些碍事,但是当下的情形让高卫手忙脚乱,暂时就由着他吧。”虽是这么说,但眼下的情况,白无夜显然是满意的。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边关乱成一锅粥,连你潜入大周,这高卫都没时间回来对付你,可见他是分身乏术。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后果,以为他能杀的了你,却不知,反而惹祸上身。” “所以,我需要尽快返回西疆。”边关战事紧,白无夜十分心急。 “那不知草流城怎么样了?”白天齐已经和白天世翻脸了,而且上官仲勃也和她说过,帝都派来了禁军,也不知交战几次了。 “目前已攻下了枝州的三城,南下之路还很遥远,需要时间。”不过俨然他顾不上白天齐,西疆对于他来说更重要。 内乱时时有,但若边关失守,损失却是不可估量。 “这么快?”孟揽月一诧,白天齐很有速度嘛。 “钱到位了,招兵买马就不算难事儿。”白无夜放下筷子,边说边倒茶。 “说的是,庄小姐把钱给了三哥,所谓有钱好办事儿。你那时说过,庄家有倾国之财,能这么说,显然这钱堪比国库了。既然如此,在这财力上,三哥和白天世也就难分高下了。那么接下来,就只能看谁更兵强马壮了。还有,就是老天是什么意思,毕竟老天才说的算。”拿起白无夜倒好的茶,孟揽月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自己面前。 倒好的茶被抢走,白无夜只得再次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白无夜把她的话做了一个总结。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以前吧,我倒真的不太相信天意什么的,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就信了。”诸如她会来到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天意嘛。 看着她那略悠远的视线,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又想到什么了?” “在想有没有可能回去。”小声的说着,孟揽月不禁回想以前的那个世界,不过太遥远了,尤其现在想想,更是遥不可及。 “你要去哪儿?”她小声的说,不代表白无夜听不到,他耳朵好用着呢。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他,眨了眨眼,她蓦地一笑,“哪儿也不去,说着玩儿的。”话落,继续吃饭。 看着她,白无夜可不认为她刚刚说的是真话,对于她所隐藏的事儿,他是越来越想知道了。只不过,她不说,他又实在不能逼问她。 一夜过去,队伍也启程,上官仲勃一大早的来给他们送行。他身上沾着露水,显然这一夜都没有休息。 上马,孟揽月自是与白无夜同乘一骑,没有庄姒在,就没有马车。若不然,她还能赖在马车里偷偷懒。 与上官仲勃说了几句话,白无夜就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上官仲勃一眼,他抖了抖缰绳,离开天闸关。 孟揽月歪头朝着上官仲勃挥了挥手,要说白无夜还真是没看错人,上官仲勃这人的确很够朋友。 “看路。”她一直歪着身子往后看,白无夜不禁轻嗤。 “走路的是马又不是我,看不看路又有什么所谓。”收回视线,孟揽月看向他,这人绷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谁欠他钱似得。 垂眸看向身前的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发出轻哼,“手指不疼了是不是?” “你要不说还真不疼。”他说起这个,孟揽月也想起自己手指头还没恢复,抬起来看了看,依旧用纱布包裹着,但是已经没那种肿胀的感觉了。 “什么时候换药?”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白无夜问道。 “明天换就行。”不肿胀了,就说明它正在快速的恢复。 “抓稳了。”马儿跑起来,身前的人扭着身子,很是危险。 闻言,孟揽月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住白无夜的手臂,拽着他她就不怕了,若是真跌下马,她也得把他拽下去。 任她抓着自己,白无夜不时的垂眸看她一眼,漆黑的眸子好似因为天上的太阳而泛着光波。 白无夜焦急,所以自是日夜赶路,终于在天亮时抵达了驿站,队伍直接进入驿站,用饭,换马。 颠簸的屁股疼,孟揽月坐在椅子上也几分不自在。对面,白无夜则正在把纱布从她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要给她换药。 “把手伸过来。”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白无夜准备给她拆纱布。 “你轻点儿啊,虽然已经在愈合了,但是也疼。”把手伸过去,孟揽月几分不信任。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动手,修长的手指充满力量,但动作倒是很轻。 最后一层纱布又和手指粘在了一起,白无夜用一块纱布沾着稀释的酒擦拭,程序和林大夫一样。 “我就说五哥有做护工的潜质,看林大夫做过一次,你就都记住了,做的还挺好。”她没觉得疼,也完全能感受到白无夜的轻手轻脚。 “闭嘴。”说他是护工,自是不爱听。 抿嘴笑,孟揽月不再说话,看着他将纱布撤下来,自己的手指头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白无夜观察了一下,随后开始给她上药。 “轻点儿,疼。”皱起眉头,其实她知道疼是因为药,并非是因为白无夜。 手上动作一顿,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之后的动作果然更轻更仔细了。 擦过药,白无夜拿起干净的纱布包扎,方式亦是与林大夫一样,他确实是仔细认真的观察学习了。 包扎好,孟揽月看了看,“包的不错,谢谢五哥了。” 将用过的纱布收拾好,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一会儿吃饭,你若是想解决什么,就尽快去。” 点点头,孟揽月起身,就去了后院。 待得她再回来时,白无夜坐在大厅的主座上,脸色不是很好。一封信已拆开就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不知是哪儿送来的。 “怎么了?”瞧他这脸色,莫不是西疆的战事败了? 看向她,白无夜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高斐。” “他又怎么了?”走到他身边坐下,孟揽月盯着他。 “也不知他怎么找到了从大周返回西疆的杨坚,软磨硬泡的把一个女人塞进了装货的车里。眼下杨坚返回了大营,那女人也在。”白无夜缓缓道,显然对高斐极其不满。 “女人?做什么的?再说高斐不是在边关嘛,什么时候跑大周去了?”孟揽月挑眉,不知高斐这小子在做什么。 “他行踪不定,正好现在大军都在大周境内,不知何时跑到了大周皇都。”高斐在做什么白无夜调查的并不清楚,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仇敌关系。 “那那个女人是谁?做什么的?”大老远的弄一个女人回来,想来身份不简单,否则他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儿。 “据杨坚所说,这个女人是高卫的一个姬妾,但家中却是有万贯财产。似乎是这个女人犯了什么错,高卫要这女人的父亲交钱将人接回去。这女人寻死,被高斐救了。”这种说法,白无夜是不信的,糊弄鬼呢。 听着,孟揽月倒是寻思了一会儿这其中关系,随后不禁冷哼,“要人家家人把姑娘接回去,他还得要一笔钱?这高卫真是不要脸,他得赔人家磨损费知道么!” 白无夜缓缓看向她,入鬓的眉也缓缓扬起,“磨损费?”磨损哪个地方的费用? 四目相对,孟揽月哽了哽,然后忍不住轻咳一声,“口误,青春损失费。” “补救也来不及了,我都听到了。”白无夜自动屏蔽她更改过的回答,她说的就是磨损费。 “你要觉得不好听可以自动过滤掉啊!我就说的磨损费怎么了?本来就是嘛,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白白跟着他了,还要人家拿钱,天下就没这个道理。吃软饭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儿,说来说去高卫就是个人渣。”她的确就是那个意思,这年头去妓院睡个妓女还得给钱呢,更何况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白无夜不禁扬起唇角,“说的没错,但有些词汇的确应该更改一下。在我这儿说可以原谅你,但是不许出去胡说八道。” “想笑就笑,又没拦着你。再言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么?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扬起下颌盯着他,她也不禁想咬舌头,跟个古人说什么磨损。 “总是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脑子里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白无夜缓缓摇头,说她肚子里没墨水吧,但有时说的又很准确,尽管用词很荤。 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她脑子里装的东西多着呢。要是都说给他听,吓死他。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打到爽为止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不过,杨坚从大周运回来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还冒险进入大周运东西,太危险了。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火磷球。” 眸子一亮,“真的?有多少?”白无夜这咸蛋居然弄来火磷球了。火磷球的火和寻常的火不一样,炼药的时候用,可是事半功倍。 “大约一百二十颗。”看着她那晶亮的眼睛,白无夜缓缓道。 “太好了!用火磷球炼药,出来的药特别纯。”被囚禁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有观察。但是,在高卫那制毒基地中,并没有看到火磷球。显然,这火磷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生产出来的。 看她那个样子,白无夜不禁抿起唇角。 “你是怎么弄来的?”大齐是没有火磷球的,生产不出来。而且孟揽月至今为止,也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东西只有大周的一个匠人世家会做,而且生产不易,专供高卫。”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高卫有那么多。 “既然专供高卫,匠人又是大周人,你不会是抢来的吧。”但即便是抢来的,孟揽月也没什么意见。 “有钱能使鬼推磨。”白无夜缓缓道出答案,自然是用钱。 “五哥,你一掷千金的时候特别好看。”这抠门居然还能在这方面花大钱,孟揽月很是满意。 “不会奉承就闭嘴。”拐弯抹角的说他一毛不拔,白无夜自是听得出来。 轻笑,“好吧,那我就不奉承了,多谢了。”真是有长进。 在驿站用过饭,又换了马,队伍再次启程上路。进入草流城的地盘,不过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朝着西疆飞奔而去。 不知草流城当下情形如何,既然已经攻下了枝州三城,那么大批的兵马肯定都驻扎在那儿。胡桑可能也在前线,但白天齐就不知道了。草流城相当于权利中央,自是不能丢弃。 草流城不见了影子,很快的,就进入了西疆的地盘。到了自家地盘,走的更是顺利。但凡路过驿站,所需之物早早的都准备好了,一路上没耽误任何时间。 两天三夜,顺利抵达西疆大营。此时大营的兵马已经大部分调到了前线,只有不到两万的兵马还在这里。但即便有这么多人,可是这里仍旧显得少了很多人。 顺着白无夜的力气从马上下来,孟揽月长舒口气,“终于到地儿了。”她的屁股都要被颠碎了。 “去休息吧。”看着她那疲累的模样,白无夜低声道。 “你是不是要去前线啊?”仰脸看着他,孟揽月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样子,就知待不了多久。 “嗯。”微微颌首,正是如此。 “可是我要炼药。这样吧,待我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你。”前线,估摸着还是一直在打仗,很需要大夫。 “无需着急,你的丫鬟和徒弟目前都在前线,还有李军医,人足够了。”白无夜却并不是很同意她过去。 “他们都在那儿,那我就更得去了。对了,上次的事儿我还没问你呢,就是玉山被围的那次,就算玉山真的失守了,可是那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不要军医在场。你总是这样做,也不怕军心不稳。”把军医都撤走了,没准儿底下人都以为白无夜是要他们送死呢。 “让你活命还不满了。”白无夜低声轻嗤,也承认他的确是有私心,否则不会那么做。 弯起唇角,孟揽月点点头,“没有不满,都是满意。” “去休息吧。”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漆黑的眸子里也浮起淡淡的笑意。 最后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便转身离开了,医帐里静悄悄,果然人都不在。 去药柜那里查看了一下,大部分的成品药都被拿走了,有的柜子甚至已经空空如也。 又去放药材的帐篷查看了一番,新进了不少药材,将偌大的帐篷堆得满满的。 最后又转到临近后山的炼药炉,流香和柏前都不在,这炼药炉也停火了。两边已经搭起了帐篷,取代了之前草草搭建的架子,这样就不怕刮风下雨了。 分别走进去看了看,最后在一个帐篷里发现两个封闭的严严实实的木箱。 打开,火磷球进入视线当中,码放的整整齐齐,而且木箱周围还包裹着一层油纸。将火磷球运回来的护卫十分担心它们会自己忽然引燃,所以特别的小心。 一百二十颗,能用很久。孟揽月是真真喜欢这些东西,堪比那些找寻不易的珍稀药材。 不禁暗叹白无夜还是有良心的,专门跑到大周去报仇,还不忘给她带回火磷球。 稀罕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居住的帐篷,尽管流香离开大营很久了,不过显然这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干干净净的,连空气都很清新。 洗漱了一下,又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 这一路颠簸的她屁股都要碎掉了,这会儿躺下,后腰都在响。 就在她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声音。 刷的睁开眼,再仔细听,是护卫在叫她。 起床,检查了一下衣服,孟揽月快步走出帐篷。 “怎么了?”护卫站在帐外一米处。 “孟大夫,是这样的。那位任小姐腹痛不止,从昨天就开始了。现在好似真的疼的很厉害,属下禀报了王爷,王爷说请孟大夫过去看看。毕竟是高斐扔到这里来的,总是不能让她出现什么闪失。”护卫似乎也不想跑这个腿儿,但是又的确是这个道理。 “好。”没多做迟疑,孟揽月点点头,然后返回帐篷取了自己的背包便快步的随着护卫离开了。 这位任小姐被安置在大营的西南角,距离小粉车很近,尤其现在天色暗下来,小粉车都燃着灯,看的就更清楚了。 还有几个小兵守在这附近,似乎也担心这女人有别的目的,又原本是大周人,谁也放心不下。 走进帐篷,灯火昏暗,但是孟揽月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身子蜷在一起的女人。 她身形纤细,即便蜷在一起,看起来也只是一小坨。长发松散,更是狼狈。 走过来,孟揽月先是看了看她的样子,随后拖过床边的小几坐下,然后直接抓住了那女人的手。 “别动,我看看你是怎么回事儿。”感觉有人抓自己的手,那女人往回挣,孟揽月淡淡道。 似乎是听见说话的也是女人,她果然不再挣扎了,而且还扭头看了过来。 “疼了有多久了?”看着她,散乱的发丝粘在她脸上,脸上都是汗,而且脸色苍白。不过,她样貌标致,没有大周人的那种彪悍大气,反而十分温婉。 “很多天了,只是今日格外的疼。”女人回答,声音也柔柔弱弱的。 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皱眉,面色也不是很好,“你躺下,我看看你下身。” 说着,放开她的手,孟揽月起身帮她平躺,随后揭开她的裙子,又褪下她的中裤。 其实已经不用再仔细查看了,她的中裤上有血,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你小产了,若是再早一天,我或许可以想法子帮你保住。但是现在,太晚了。”直接告知结果,孟揽月虽是同情这个女人,可是一想她是高卫的姬妾,肚子里也肯定是高卫的种,她就不禁心生几分恶毒。 像高卫这种人渣,就应该断子绝孙才对。 女人似乎已经早有准备,只是听到孟揽月这么直白的说,她面上也不禁一片哀伤,“我就知道保不住。” “我去给你煎药,尽管小产了,但是也得确保流干净才行。”看着她,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摇头,怀上高卫的种,真是够倒霉的。 离开帐篷,孟揽月就直奔医帐,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够狠心,刚刚在高卫那儿吃了亏,这会儿还得给他的姬妾煎药。 大夫做到她这个程度,不知是成功还是失败。 只不过,这女人既然已经怀孕了,高卫干嘛还要撇了人家?真是够奇怪的,这其中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阴谋呢。 还有高斐这小子,大老远的跑到大周帝都去,把高卫不要的女人接到自己这儿,又是搞得什么鬼。 煎好了药,孟揽月趁热的给送过去,那女人还趴在那儿,显然是疼的难受。 “喝了吧。肯定还得疼一夜,忍一忍,明天就不会疼了。”用力把她扶起来,然后将药碗送到她嘴边。 药的味道很难闻,那女人也是满面痛苦之色,但还是忍着喝了下去。 “流出来的东西不要丢,到时我要看一看,有没有遗漏的。你还年轻,也所幸这一胎月份并不大,也不会影响你日后受孕。”虽说是在嘱咐,不过孟揽月又的确没什么热情可言。瞧见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就不禁想到高卫那厮的嘴脸以及和他的仇怨,她真的没办法像对待普通病人那样对待她。 “多谢大夫。”女人终于说话,软软糯糯的。 “不用谢我,要不是因为高斐,我也不会管你。不过,我很想知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孕,高卫又怎么会不要你呢?这太奇怪了。你不会是高卫用的障眼法吧?”孟揽月很怀疑,怀疑这个障眼法是用来对付高斐的。可谁知高斐居然把这个女人塞到了这里,简直不干好事儿。 被问及这个,女人的眼泪瞬时流下来了,“就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才不要我了。” “这又是什么鬼毛病?难不成他不育,你这孩子是别人的?”那可就太好笑了。 缓缓摇头,女人表示并不是这样,“具体因由我也不清楚,这是一条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我、、、我本想、、、,可谁知会这样。”女人说着,又百般后悔的样子。 眯起眼睛,孟揽月看着她的脸,想看穿她所说真假。 不过,孟揽月的确看不出什么来,这种事情还是白无夜比较擅长。 “这高卫还真是奇怪,不许自己的姬妾怀孕,难不成他以为自己的种子是镀金的,还得找个镀金的女人传宗接代才行。”皆是嘲讽,高卫这个人,简直太极品了。 女人不再说话,伏在床上,忍受着疼痛。 看着她,孟揽月虽是几分同情,可是又实在无法同她正常的说话。 “我明早再过来,记得流出来的东西不要丢。”最后看了她一眼,孟揽月拿着空碗离开了。 往回走,孟揽月一边寻思这事儿,还是觉得不靠谱。高卫再变态,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程度吧。 这个世界的人,大都已多子多孙为荣,尽管这些女人都是姬妾,不是出自什么非凡之家。可也不至于真怀孕了,就把人踹走。让自己的血脉遗留民间,想想就危险。 所以现在为止,孟揽月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可疑,很有可能是高卫的障眼法。 可能本来是用来迷惑高斐,结果被弄到这里来了。 把空碗送回医帐又洗了洗手,孟揽月这才返回自己的住处。可谁知,进了帐篷居然发现一个不速之客坐在椅子上,悠然的正在喝茶。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坐在那儿的正是白无夜。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儿?”果然,他来也是因为这事儿,他和孟揽月一样,觉得那女人就是在搞什么鬼。 “小产了。”走过来,看着白无夜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拿起来喝了一口,累够呛。 眸子一动,白无夜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说这高卫真是奇怪,这女人被赶出来,就是因为她怀孕了,按照她所说,高卫所有的姬妾都不准怀孕。她呢,是想试试,觉得高卫不会那么无情,所以就使了什么手段逃过了避孕。谁想到,她前脚怀孕了,后脚就被高卫宣布出局。”在椅子上坐下,孟揽月边说边摇头,她还是怀疑这种说法。 “也兴许,这孩子不是高卫的。”白无夜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嘲笑鄙视,他是很认真的在猜测。 闻言,孟揽月就笑出了声,“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还想,大概是高卫不育,他又不肯广而告之,所以故意弄出这么一条姬妾不准怀孕的规矩来。”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也很有可能。” “我还是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所以,尽快的把她送回高斐那儿,免得夜长梦多。”鬼知道高斐干嘛要把这个女人弄回来,凭他那聪明的小脑瓜儿,不可能不怀疑其中的问题。 “嗯,明日我启程前往边关,就将她送还给高斐。”白无夜亦是如此想,更况且他不在这里,很担心这个女人真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眨眨眼,孟揽月扬起下颌,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儿看着他,“看来五哥的马背上又要添新人了。” 抬手,快速的用手指在她脑门儿弹了一下,“需不需要我修理一下你的舌头。” “当时可是你在我面前显摆的,哪知道庄小姐转眼就把你出卖了,人家根本不屑坐你的马背。”捂着自己的脑门儿,孟揽月嘴上却不讨饶,谁让他乱说的。 “价值不菲的战马,岂是可以随意让人骑乘的。”白无夜淡淡道。 无言,“你要是不在马儿身上贴一张它价值不菲的字条,我还真看不出它和别的马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不识货。”他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 微微撇嘴以示不屑,她要是会相马,那也不用在医帐里做事了。 “对了,既然你明天要把那女人带上,那肯定是一早就得启程。我还得去看看她有没有流干净呢。不然,我今晚就去守着她吧。”站起身,孟揽月走到屏风后,打算拿一件衣服。 “明明满嘴的不屑,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明日不会很早启程,你有很多时间去看。”白无夜走过来,不同意她的做法。 看向他,孟揽月想了想,“好吧,那我就明早再过去。说真的,她看起来挺可怜的。可是看见她我就不由得想起高卫那嘴脸来,实在同情不起来。”坐在床上,孟揽月叹口气,这女人终归也是个可怜人。就算她是高卫设下的障眼法,可就是个棋子,可怜。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双手负后,白无夜站在那儿,缓缓地查看孟揽月居住的环境,干净整洁,就是有些狭窄,毕竟她是和流香两人共用一个帐篷。 “说得对,我还是别同情心泛滥了。被高卫囚禁的时候,还真没人同情过我。”那两个一直看着她的女人冷嘲热讽,没丝毫的同情。 “知道就好。”说着,白无夜旋身在床边坐下。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眯起眼睛,“这是我的床,五哥你坐在这儿不太好吧?” “坐一下会怀孕?”他也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 被他这话惊着,孟揽月边唏嘘着边睁大眼睛盯着他,“无话可说,你坐吧,坐多久都行。” 白无夜似乎满意了,十分安然的坐在那儿,恍若自己地盘。 “高斐这小子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别的目的。到时,不妨查一查,实在让人奇怪。他很聪明,我认为他是不会做毫无利益的事情。”又说起这个,孟揽月还是觉得疑惑不解,高斐的做法让人摸不着头脑。 “的确奇怪,确实得查查。”白无夜亦是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像高斐的作风。 “前线战事复杂,虽说现在和高斐属于同一阵线吧,可是我又隐隐的十分担心,这种合作未必长久。”尤其是被高卫囚禁了之后,她是真觉得现实残酷,而且生命珍贵,不能儿戏。多多怀疑,没有害处。 “如今脑子的确清楚了。”看着她,白无夜话里有话,犹记得那时,她可对高斐评价很高。 “别总是说话带刺行不行?我现在深信人心险恶,不行么。”说着,她向后挪了挪,然后靠在了床头上。后腰下是软软的枕头,靠着舒服极了。 “事实就是如此,可信的人太少了,即便是弱者,也不能信。有同情心是好事,但决不能滥用,否则会害了自己。”白无夜早就想告诉告诉她这句话,因为她是个大夫,但凡会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没有毒辣的心肠。也正是因为此,很容易被伤害。 看着他,孟揽月点点头,“说得对。”现下想想那个女人,她那点恻隐之心也都没了。 “没听到反驳,实在稀奇。”薄唇微抿,以前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能找出反对的意见来。 “你还真想听我怼你啊!我那也是分条件的,有道理的没道理的,用脚趾头都分辨的出来。”瘫在那儿,她逐渐感觉困乏。 “看来你的脚趾头比你的脑子好用。”白无夜轻嗤,声音明显带着笑意。 “随你怎么说。我困了想睡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灯灭了,免得浪费。”身子一歪,她直接躺在那儿闭上了眼睛。屁股和后腰都酸疼的很,这几天可把她折磨的够呛。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白无夜离开的声音,闭着眼睛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彻底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是被什么声音吵醒的,只不过睁开眼睛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那声音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 又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她蓦地想起还得去看看那女人,随即翻身坐起来。 屁股疼,坐在那儿她也不禁深吸口气,虽说她已经习惯了坐在马背上颠簸,可时间久了还是不行,没练就出那金刚的屁股来。 转眼,孟揽月动作一顿,盯着自己的床,她缓缓眯起眼睛。 她昨晚睡得很随意,只是占据了一个边儿而已。而且她睡觉不会乱滚,所以整晚她都在这个边儿上。 可是床的另一半,怎么有个被压过的痕迹。站起身再仔细的看看,是个人形嘛。 这人形还很长,肯定不是自己。 一想,再对照一下,十分像白无夜那咸蛋。 他不会昨晚在这儿睡得吧? 抖了抖肩膀,她明明听到他离开了。 不过,这咸蛋也够悄无声息的,她没听到一点动静。走路无声,睡觉也无声。 前往那女人所在的帐篷,她已经起床了,而且知道今日要离开这里,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流出来的东西呢?”看着她,孟揽月倒是真的没了那丝丝同情。 女人指了指床脚,她换下来的衣服堆放在那里。 戴上手套,孟揽月走过去,翻开那堆衣服,最后找到了她需要查看的东西。 一团血污,让人无法直视,孟揽月戴着手套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随后站直身体把手套摘下来,“干净了,无需再吃药了。不过你近些日子好好养身体吧,小产不容忽视。” “谢谢大夫。”看着孟揽月,那女人似乎也很迷惑。 没有再多说什么,孟揽月就转身离开了,而要出发的队伍也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辆特别简陋的马车停在队尾,显然这马车很久都没人用过了。 走过去,正好白无夜也从大帐的方向走过来。他一袭暗色的劲装,太阳照在他身上,他看起来更是恍若一把出鞘的剑,让人感到无限的压力。 “到了前线,记得帮我看看流香,那儿只有她一个姑娘在,我担心她会不习惯。”以往流香都是跟着她,如今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剩下的都是男人。再言她本来胆子就小,孟揽月很担心她会注意力不集中,耽误了做事。 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颌首,“好。” “对了,五哥,你得给我钱才行。”刚要转身离开,孟揽月又停下脚步,想起这事儿来。 入鬓的眉微扬,“什么钱?” “我的床昨晚被你霸占了一大半,不要以为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霸占我的床,致使我一整夜都睡在床边。这一觉睡得我实在累的不得了,作为上司,你应该赔偿。”说着,她伸出手,讨要赔偿。 恍然,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浮起几丝笑意,“睡得像猪一样,被人抬走都不知道。”他自是不信她的说法,睡得那么沉,会累才怪。 “你不会整晚都在看我睡觉吧?”好变态。 “想得太多了。若还是疲乏就再休息一天,那些事情明天做也来得及。”白无夜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个女人也上了马车,可以出发了。 “好。启程吧,注意安全。”点点头,看着他,孟揽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说出口,咽了下去。 抬手,白无夜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捂着脑门儿看着他们上马,之后恍若一阵烟似得离开。 深吸口气,孟揽月转身走回医帐,正式开始干活。 正值月亮只有一弯月牙时,但幸运的是天上无云,火磷球晒了很久的月光,终于燃烧了起来。 燃烧起来,药炉也开始运转,孟揽月开始炼药。 白无夜临走时调派了小兵还有两个护卫在医帐里帮忙,但即便有这几人在帮忙,可仍旧是不够用。 几人可谓是日夜不休,整个医帐后方忙乱的一塌糊涂。那偌大的炼药炉烟囱始终都在冒烟,特殊的味道弥漫在大营的上空,经久不散。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西疆的天气也愈发的炙热起来,偶尔会有风吹过,万分宜人。 不过,这偶尔才吹来的风对孟揽月没什么作用,她待在帐篷里,常常热的汗流浃背。 出炉的常用药大都被送到了前线去,迄今为止,前线仍旧战事不断,但具体情况如何,孟揽月也不清楚。 顺了顺自己的头发,随着她张开手,手上挂着不少头发。孟揽月不禁叹气,配制毒药,的确没那么容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下刚刚不过十几天,这代价就已经初步显现了,脱发。 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瓷瓶来,打开,倒出两粒药,随后吃掉。 这避毒的药还是很好用的,前几天她又炼出来一批,自己留下一些,其余的都送到前线去了。 每天接触那些带毒的东西,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所幸影响不是很大,只是脱发而已,孟揽月已经很满足了。 她没有白无夜那不惧毒的本领,她也只能靠避毒药来支撑了。 起身,走到帐篷边缘查看那些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盒,每个都是一样的,眼下码放的足有半人高。 这里面装的都是毒药,孟揽月自己的研究,这次她并没有效仿高卫。他制毒的段数是很高,但也未必是第一。若是争夺第一这个位置,孟揽月自是有信心胜过他。 “孟大夫,时辰差不多了,北面的药炉应该开炉了。”护卫进来提醒,四面药炉,时间不好掌握,所以多个人分工记载,这样才能确保时间准确。 “好。今晚好像还有一炉药可以开炉了,剩下的两炉是常用药,谁都可以开炉定型。明天,咱们离开大营,去前线。”孟揽月深吸口气,决定这就赶往前线,不再等了。 护卫点头,“是。” 半夜时开炉,定量定型,直至天亮时分,她才忙碌完毕。 队伍已经准备好,护卫以及大营的兵士将炼制好的成品药一一的运进马车里,足足装了八车。 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孟揽月跳上装药的马车,随着队伍一同离开了大营。 这次的前线拉的更长更远,路途也较之往常更远。山中的营地多数都已撤离,在玉山以及前线处集结。 路过许多之前的营地,已经没有人了,只能看到曾经兵马驻扎的痕迹。 看见这种情形,孟揽月也不由得心下几分担忧,看来白无夜是真打算打下去了。 白无夜十分记仇,高卫上次的举动着实惹毛了他。甚至这回不惜将兵马都集结到前线,而且连高斐的浑水摸鱼都可以视而不见。显然,不打到他爽,他是不会停战的。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收集癖?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队伍取近路,在山中迂回前行,不时的就能看到曾经发生过战事的地方。有烧过尸体的痕迹,甚至空气中还飘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看着那些痕迹,孟揽月也不禁心头几分沉重,这就是战争啊! 说起这个词,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亲眼看到了,心下还是不免几分苍凉之感。人的性命如此脆弱,简简单单的就没命了。 绕过诸多的山峦,最后,遥遥的,一个大营出现在视线当中。 这个大营没有多么的讲究,但是人却很多,那大帐连绵出去没有尽头,骑马奔跑的队伍也来来往往,大军都驻扎这儿,数万人。 进入大营的路是被硬生生踩出来的,没有经过刻意的修建,但是却恍若泥石块,硬邦邦的,估计下大雨也不会冲垮。 队伍进入大营,车马速度不快,孟揽月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边走边四处环顾。 “小姐?”蓦地,熟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孟揽月看过去,只见套着白色围裙的流香从帐篷间跑了过来。 笑,孟揽月挥挥手,“一段时间不见,越来越像个大夫了。” “小姐,你终于来了。自从王爷过来后,奴婢可是掐着日子盼着你过来。”跑过来,流香看起来结实了不少,皮肤也晒黑了些。 “自然得过来,只不过大营没有药了,我又炼了些药,这才赶过来。”上下打量了流香一番,瞧她还挺高兴的,应该是没受什么委屈。 “是啊,奴婢和柏前离开大营的时候,把能用上的药都拿走了。”那时走的匆忙,几乎如同劫匪扫荡一般。 “现在情况怎么样?这几天有大战发生么?”随着流香往医帐走,孟揽月一边问道。 “每天都有,但大战小战的都有,伤亡也不算很多。主要是有南周在,大周一对二,够他们忙活的。”流香说着,可见对这前线的战事极其了解。 “真是不错,现在都会分析战事了。”孟揽月笑看着她,很是满意。 “这都是平时和柏前说话的时候了解到的。”流香谦虚,但的确有些小小的骄傲,自己不再是一事无成了。 走到医帐,当下单单是医帐就一共有四个,每个都偌大,如同议事的大帐。 “虽说是前线,但是弄得不错,堪比大营了。”看了一眼,孟揽月也不禁点头,眼下这医帐看起来才有了些生气,往时都跟荒废了似得。 “是啊,所有的大夫都聚集在这里,若是只有一个医帐也根本忙活不开。但即便如此,每个医帐里也都满满的。”说着,流香将孟揽月引进其中一个医帐之中。 医帐里,李军医正在休息,他年纪大了,不管做什么,时间久了身体总是撑不住。 “孟大夫,你终于来了。”看见孟揽月,李军医站起身。 “李大夫辛苦了,快去歇着吧,这里我来。”一看李军医就是累的不轻,除了他,这里都是不太成熟的学徒,自是得有他在场才行。即便不用亲自动手,也得监督。 “好,年岁大了,这身体不顶用。每天都有小战发生,但伤亡的人数并不多。若是有大战的话,我会及时过来的。”李军医交代着,他即便想发光发热,这身体也是不行。 李军医离开医帐去休息了,柏前和小蔡等学徒才跑过来,帮忙把外面的成品药运进来,又不忘把哪个都打开瞧瞧。 “不要随便乱碰乱闻,有的是有毒的。”看着他们那瞧稀奇的样子,孟揽月就知道他们是想看看她炼出的药都有什么名堂,她不阻拦。只是有的有毒,乱闻很容易中招。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点头,这才不敢再乱看乱摸。 “师父,这些是什么毒药啊?”打开一个木盒,里面的药泛着奇异的味道,使得柏前撇开头,不敢吸入过多。但是经过刚才闻到的,也没分辨出里面都有些什么。 “一些你不用了解的毒药。”孟揽月并不想告诉他,这是毒药,他们没必要学习如何炼制毒药。 柏前聪明,听孟揽月的回答,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点点头,然后把木盒的盖子盖上,不再询问了。 这许多的成品药,搬运了很久,大帐里又被重新填满,看的众人心里也十分有底。 时近傍晚,晚饭很准时的送来,饭菜不错,有肉有菜。 一般来说,山里的营地或是前线都吃的不错,在吃的方面,孟揽月认为西疆是十分不错的。 白无夜可能是有点抠门,但正经事儿上,他不抠的。 刚刚把晚饭吃完,就听见号角声响起,之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快马声朝着医帐奔过来。 众人起身,小学徒的动作也很快,打开医帐的门,外面,马车也停在了医帐门口。 简单的马车上,躺着四五个伤兵,小学徒和送伤兵回来的兵士合力,将那几个伤兵抬进了医帐。 这边,孟揽月已经洗过了手,戴上了手套。 柏前和小蔡动作飞快的查看伤兵的伤势,找到了一个伤的最重的,立即告知孟揽月。 有她在,伤最重的自然要归她。 走过来,流香协助她剪开伤兵的衣服,检查了一番,然后开始上手。 天色暗下来,医帐里灯火通明,几个轻伤的伤兵被处理完毕后,就送出了医帐。 小蔡和柏前带领着小学徒过来围观孟揽月,翘脚观瞧,找机会学习。 对他们这种学习的态度,孟揽月是很满意的,既然他们有学习的这个心,那么她也不吝啬的给他们讲解,较为困难的地方,告知他们如何才能圆满的处理。 几个人也十分认真的听,医帐里俨然成了学堂。 缝合完毕,伤兵被小学徒们抬到担架上,然后就抬出了医帐。 只是没想到,他们出了医帐就瞧见有人站在外面。看清了是谁,两人不由得一惊,“见过王爷。” “嗯。”一袭暗色的劲装,大营的灯火也没有多明亮,使得他乍一看有些吓人。 医帐里,脱掉手套的孟揽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扭头看过去,下一刻挺拔的身影从医帐外走了进来。 看见他,孟揽月的唇角上扬,“五哥,你来了。” 漆黑的眸子环视一圈,还在收拾工具的柏前和流香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的把东西收起来,和小蔡一同离开了医帐。 瞧着那几个人快速离开,孟揽月几分无语,“用不用这样,好像你是洪水猛兽似得。”这几个人表现的太夸张了。 白无夜倒是没什么表情,径直的走向孟揽月,看了看她衣服上沾着的血,“这几个人都要成你的徒弟了。”她刚刚在讲课,白无夜在外面都听到了,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没有进来。 笑,“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他们喜欢学,我就讲一讲呗,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洗干净手,孟揽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不由得摇头,浪费了多少衣服了。 “这语气听起来,倒很像是杜先生。”只有杜先生才会这么说。 “我是杜先生的徒弟,徒弟随师父,不是很正常。我若是随了五哥你,那岂不是自私到爆炸。”用纱布擦了擦裙子上的血,随后孟揽月走过来,面带笑意。 “废话连篇。用饭了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嗯,吃过了。瞧你这样子,干干净净,衣服整洁,嗯,还有香味儿,你来见我之前又洗澡了?”凑近他闻了闻,香香的。 “每天都沐浴。”白无夜淡淡道,但是没什么说服力。 笑,孟揽月才不信,“好吧,我信了。” “不信也得信。”板着脸,他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孟揽月连连点头,笑意却是出卖了她,她才不信呢。 “那个女人送还给高斐了么?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查出来。”坐下,倒了一杯药茶,孟揽月一边看向他。 “说来奇怪,我派人彻底调查了一番,在南周的皇都,高斐的宅子里,有许多他从各地捡来的女人。”白无夜十分不解,这么多天了,多种设想下,也没有答案。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皱眉,“那这个女人也被送到南周皇都了?” “嗯,送回去的第二天就被高斐送回了南周,得到了精心的照顾。”白无夜因为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调查的也格外清楚。 “真是奇怪了,高斐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比如说,喜欢人妻?”不眨眼的盯着白无夜,她现在也不明白了。高斐那个小孩儿特别聪明,可是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 “看着我做什么?”他又没有这种癖好。 “想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呗!”高斐是男人,尽管他看起来像个小孩儿,但其实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但凡有钱有权人家的男孩子都特早熟,据说还没发育就懂男女之事了。 “不了解。”白无夜没什么表情的微微摇头,这种问题问他等于白问。 闻言,孟揽月却是笑出声,“倒是忘记了这茬儿。”白无夜一直被传言所困,他也佯装自己就是传言中的模样,所以直至现在他也是处男一枚,万年老处男。 瞧她那笑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儿,白无夜冷眼盯着她,却根本无济于事。 “好吧,说正事儿,那些女人都在高斐的宅子里做什么呀?是做了姬妾,还是什么暖床的,或是丫鬟什么的?”孟揽月敛去脸上的笑,正色道。 “这就是奇怪之处,这些女人在他的府上,受到了极好的照顾,吃穿用度无不是上品。但是,高斐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就如同客人一样。”白无夜说着,这让他很是奇怪。 “那这些女人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长得像?或是同一个风格?还是都在某一个年龄段。”高斐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事,实在让人猜不透。人做事,应该都有自己的目的才对,不可能没有目的的做事付出,不合常理。 看着她,白无夜微微摇头,“样貌如何不太清楚,年龄却是不一,有稚龄的孩童,也有年岁大的妇人。” 单手托着下颌,孟揽月更是糊涂了,盯着白无夜,虽说眼前这是个万年老处男,但也是个男人。男人都有共通之处,他应该能猜测出来一些的。 “不用看我,我并不明白高斐在搞什么鬼。”尤其她那眼神儿,让他联想颇多。 “也兴许,这高斐真有什么收集癖。收集癖的人我见过,大都是一些特别的东西,玉啊,葫芦啊,衣服鞋子什么的。收集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再联想一下高斐初初见她时的表现,孟揽月觉得差不多有六成的可能性。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白无夜也不禁露出几分嫌弃之色,“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你不信啊?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癖好,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单单是我见过的就不少,而听说过的呢,也很多,那更是稀奇古怪至极。有喜欢收集被人穿过的内裤袜子,也有喜欢收集处女的,还有喜欢收集美女毛发的。千奇百怪,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孟揽月很认真的科普,这个世界的人虽说见惯了血腥之事,但这种变态之事,知道的却是不多。 因为孟揽月的话,白无夜明显有几分恶心,“这些人都在帝都么?”偌大个帝都,这么多变态。 眨眨眼,孟揽月想了想,“不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好奇,但是,我还是不想说。等我什么时候想说的话,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也肯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他的脑筋转得快,她说完这些,他立即就想到了蹊跷之处。 “好。”白无夜果然不逼问她。 轻笑,孟揽月也几分轻松,“既然高斐做的这些事儿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那就让他继续收集好了。虽说若是细想其中因由有些变态,可是也是做好事了。就如同高卫那姬妾,被狠心抛弃,高斐捡了回去,是做好事。”想一想,那些无家可归甚至生活无望的女人被救回,一个个生命就被保住了。 “嗯,随他怎么折腾,只要手不会乱伸,他南周变成女人国我也可以视而不见。”白无夜的想法简单粗暴。 抿嘴笑,他说的话,再看他的眼神儿,孟揽月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小战不断,但是伤兵也不少。又一路奔波,我有点累了。五哥,你回去吧。”动了动肩膀,她的确觉得有些疲乏。 “大营已经满了,除非你在医帐里睡。”白无夜淡淡告知。这是前线,条件看起来是很好,但其实来说,现在的条件根本称不上好。人太多,帐篷却不够,有的帐篷里是四五个人住在一起。 挑眉,“满了?可是明明很多帐篷。”刚刚进入大营的时候,孟揽月看见的帐篷,可是一望无际。 “不信你就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空的帐篷。你的丫鬟这些日子都是在医帐里度过的,李军医将其中一个医帐让出来给了她,她和一堆工具睡着一起。”白无夜站起身,他说的都是真话。 微微皱眉,“那我就和流香挤在一起吧,大不了我们在工具里睡。”想想真是艰难,她一个治病救人忙碌起来连觉都睡不成的大夫,眼下居然要在工具里休息?太不拿大夫当人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似乎也考虑了一会儿,“我今晚会出营巡视,大帐空闲,去那里休息吧。” 眼睛一亮,“五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按理说,在这个大营里,我并不比你空闲多少。真忙碌起来,我会累的头晕耳鸣。给我一个好的环境,让我充分的休息,这是作为一个领导该做的。多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知道你的大帐大不大,我可以不可把我的丫头带过去?”站起身,孟揽月这时候还想着流香。 “你可以去看看那床的大小,勉强能装下你。”嘴上这么说,但他又的确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好吧,那谢谢你了。今儿就借你的床先休息一晚,明天兴许可以让柏前他们做几张简易的床摆在医帐里。”不过,在医帐里睡觉,睡在床上真的很怪异。这医帐里除了药味儿,还有一股血味儿。在这里,无数的伤兵经过手术,有得到救治的,但是也有没得到救治而死在这里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睡在医帐里时,都是睡在椅子上,或者直接趴在桌子上。 无论是床,还是地上,都不是他们的选择。 “过去吧,那些事情明天再说。”白无夜将她的背包拎起来,淡淡道。 点点头,“走吧,我真的挺累的。”摸了摸后颈,孟揽月与白无夜一同走出了医帐。 大营灯火不甚明亮,这里毕竟是前线,准备的也没有那么充分。 光线昏暗,两个人并肩前行,走过大帐间,影子也拉的很长。 “现在情况如何?流香说了一些,但都是她和柏前瞎猜的。高卫现在在哪儿呢?”白无夜,高斐,还有高卫,这三个人又聚在一起了。只要聚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 “高卫已经退到了羊城,目前为止,他已丢了五座城,十二座山。”白无夜回答,虽语气淡淡,但这个结果显然十分得他的意。 “所以,现在那十二座山都是我们的了?”那时白无夜就说过,城可以不要,但是山要死守。 “嗯。”微微颌首,就是如此。 高卫生事,抓了孟揽月,又设下陷阱欲杀他。所以,他的报复也合情合理。目前为止,他还不想停战,这种结果,他十分喜欢。 尽管那些城池被高斐占据了,但白无夜也觉得很值。即便被多家瓜分,他现在也不在乎。 “太好了,到时停战,我就可以进山采药了。这大周的山和西疆的很不一样,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一路来我也仔细看了看,尤其那些山巅很高很高,上面温度也很低,许多珍稀的药材就长在那种地方。”说起这些,孟揽月的话很多很多。 “不要着急,即便到时停战,这山里也不会安全。”白无夜淡淡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很有可能停战的。我以为,你得一直打到高卫老家去呢。”白无夜这么说,孟揽月也差不多读懂了他的意思。 “内战不停,这里也不能一直打。”白无夜声音很低,这也表明这句话是他内心所想。 “是啊,三哥那儿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你都有什么新消息,分享一下。”在大营里炼药,她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禁军北上,情况并不好。”白无夜说着,不免也有些担忧。 “所以说,现在就是看老天选择谁了。希望他们能坚持住,就这么僵持着,很烧钱的。”摇摇头,孟揽月觉得双方都不会太久的僵持。 “这么耗下去,难免不会再生事端。”白无夜却是担心别的,国家内乱时,会很容易闹事。无论前朝还是大齐开国,无不是在前一个国家内乱时趁虚而入的。 “所以,要不是因为这个,你可能会没有一点顾忌的挥兵直指大周。”白无夜说的是有道理的,孟揽月承认。 “高卫自找的,我本没想过会这么快。”和大周打,那是肯定的。但是,白无夜没想在这个时间。 笑,孟揽月点点头,这的确是高卫自找的。他若是没用尽那么多的心计来抓她,引白无夜欲杀他,这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白无夜是报复,而高斐则是伺机摸鱼。但眼下白无夜已经顾不上了,高斐想怎样摸鱼都随他不管。 抵达白无夜居住的大帐,走进去,看见了,孟揽月也肯定了他之前的说法,这床的确挺小的。 偌大的大帐都是议事的地方,只有一角挡了一扇木制的小屏风,后面是一张单人床。 “休息吧。”将背包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白无夜看了她一眼,轻声道。 “嗯。”点点头,她的确很累。坐在床上,身体也几分乏力。 最后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便转身离开了,大帐也陷入了安静。 躺在床上,孟揽月深吸口气,虽然有点硬,不过还是挺舒服的。还有白无夜身上才有的味道,这里果然是他的住处。 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孟揽月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舒坦,因为太疲累了,以至于她睡着之后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了。 醒来,她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而且不只是一个人两个人在说话,是不少人在说话。 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在讨论什么事儿。 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孟揽月听了一会儿,就差不多听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大周兵马集结于一处,看来是有大战要开始了。 有的人建议与南周高斐合作,与大周如此规模的兵马交战,只要破了他们的防线,就能一往无前。 因为很明显这一次高卫是下了大决心,调集了驻守多处的兵马,那就等于有别处的防守特别薄弱。与南周高斐合作的话,一方对战大周的主战兵马,而另一方负责攻破那些防守薄弱的地方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大周定然惨败,他们想不停战都不行。 而有的人则不同意,高斐一直都在浑水摸鱼,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当下,决不能再便宜高斐了。 孟揽月躺在那儿听着,一直都是那些将士在说话,却没听到白无夜表态,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按照昨晚他所说的话,他虽说还是不甘心,但是鉴于眼下内战,所以和大周的战事需要停一停。 这样的话,估计他会选择和高斐合作,一次性打击高卫暂时停战。 听着他们的声音,孟揽月最终躺不下去了,因为她有些内急。 坐起身,想了想,孟揽月把鞋子穿上,然后走了出去。 随着她走出屏风,那边的议论声也停了,七八颗脑袋转过来同时看向她。 站在那里,孟揽月分别看了看那几个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各位早。”微笑,孟揽月点点头,看起来十分平静。 认识她的将士也点头应声,不认识的看了一眼别人,随后也恍然知道她是谁了,也跟着点头。 “已经晌午了。”坐在主座上的人告知,现在可不早了。 看向他,孟揽月笑笑,“睡过头了。那你们接着议事吧,我先回医帐了。” “嗯,记得先用饭。”白无夜面无表情,微微颌首,顺便嘱咐道。 “好。”点点头,孟揽月就离开了,步履轻盈。 大营之中,兵将快马来来回回,看起来极为匆忙。这也使得路过之人无不绷紧神经,因为根本猜测不到他们是去哪里,亦或是出营之后还会不会回来。 往医帐的方向走,路遇之人倒是都认识她,尽管有一些她从未见过。不过,如今孟大夫这个人在西疆的军队中可谓人人皆知,自杜先生去世后,她就代替了杜先生。 尽管许多人从未见过她,可是出自她手中的药,却是大都吃过。 返回医帐,流香和柏前等人已经开始忙碌了。昨天用过的那些器具需要消毒,还有医帐中的木床也需要清理,人手不够,这些事情他们都得做。 李军医休息了一夜,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眼下正在帮忙整理纱布。 “多多准备吧,大帐那边正在商议迎战呢。而且听起来,这次会是一场大战。”走进来,孟揽月说道。 几人一听,不由得都深吸一口气,又要有一场大战! “这是前线,避免不了。而且,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大战在等着我们。把该用的都准备好,不要到时抓瞎。”李军医吩咐,作为长者,他的话的确很有分量,几个人不由得点头答应道。 “唉,都打起精神吧,那些将军们兴奋着呢。”孟揽月走向窗边的桌子,那里给她留了饭菜。 “小姐,你昨晚在王爷那儿休息的?”流香昨晚还是独自一人和器具睡在一起,而孟揽月则没了影子。 “他昨晚不在,大帐空着,所以就暂时借给我了。”眨眨眼,孟揽月淡定的解释,可在流香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哦。”点点头,流香和柏前对视了一眼,俩人的眼神里有点什么。 孟揽月自是也瞧见了,不过却不能解释太多,因为越描越黑那句话不是假的。 “孟大夫,不知王爷有没有说,这次会不会与南周合作?”李军医忽然问道。 微微摇头,“还没决定呢。” “据我所知,南周的大营里,眼下大夫不足。前些日子的一次大战后,南周医帐里的一个学徒,还跑到咱们这里借了一些成品止血药。”李军医说起这事儿来。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叹气,“宋先生不在了,现在南周医帐里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余崖。可余崖的医术,实在不及宋先生,他会忙乱会无头绪我也能理解。这些日子我炼了很多成品的止血药,可以留出来一部分送给他。”不谈国家,余崖和她有交情,又同是宋先生的徒弟。 李军医点点头,“所以,上次那个小学徒过来借药,提的也是余大夫的名字,我便允了。若是代表南周,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多谢李大夫。”孟揽月知道李军医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这件事儿,否则他也不会理会。 “别这么说,别人尚且不说,孟大夫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李军医微微摇头,这是应该的。 “眼下,我准备招一批在军队当中表现不算出色的小兵,专门培养他们炼药,炼普通的成品药。不然,只靠我们几人,累死累活也是不成。”孟揽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李军医闻言,然后点点头,“这个想法可以,数数这偌大的军营,大夫总共只有我们几个。要是找可以炼药的小兵,我可以代为寻找。” “好,那这件事就有劳李大夫了。”孟揽月点点头,对于那些兵士,李军医要比她更了解。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孟大夫的警告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战事说来就来,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可以说这次是高卫想奋力回击夺回失守的土地,所以他也是不顾一切。 四个医帐,两个门大开,李军医和孟揽月各在一间,几个小学徒分别在他们身边打下手。而小蔡和柏前则在医帐外,负责给伤势很轻的伤兵治疗。 伤兵不断的被送回来,可以看得出战况很激烈,有个大腿主动脉劈裂,这种情况相当棘手,因为失血过多,很快就会休克死亡。 但在成品药运进营地之后,便逐一的分发给了大部分的兵将,他们在受伤被运回来的途中就把止血药吃了,拖延了一点时间。 利用这一点点时间,孟揽月快速的抢救,又给吃了一些止血药,最终将伤兵抢救了回来。 身上围了白色的围裙,但是无济于事,眼下上面都是血。 孟揽月抢救,流香帮助缝合,另一个小学徒帮忙打下手,但三人仍旧忙碌不堪。从开始往回送伤兵开始,直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他们没休息过一刻。 抽空喘口气,摘下手套拿起冷茶喝了一口,然后又戴上新的手套抢救下一个伤兵。 “你还醒着,看来情况不严重。不如跟我说说,战况如何了?”这个伤兵躺在那儿,眼睛是睁开的。但是已经有些要昏昏欲睡了,毕竟半身都是血。 孟揽月与他说话,这是大夫让病人提神的常用方法,和他说话。 “大周发疯了,失守了太多土地,他们看样子是非要抢回去不可。”伤兵躺在那儿回答,条理是清晰的。 “那你觉得他们会成功么?”孟揽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怎么可能?开始他们是挺难缠的。不过,中途就有一队骑兵离开了,可能高斐也行动了,开始突破大周其他的防线,他们不得不过去堵住。”这个小兵不是普通的兵蛋子,而是一个将军身边的人。尽管没什么职称,可是知道的消息却是很多。 “这么说,还是和高斐合作了。也好,若是咱们和大周硬拼,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伤亡会太多。再说,就得一次性打得高卫不敢再有动作,否则他肯定不消停。”眼下有内战,否则和他高卫一直打下去又如何? “是啊,就是高斐总占便宜,实在让人不忿。”小兵说着,显然他跟着的那个将军也是这个意见。 流香赶紧点头,“没错。” 看了流香一眼,孟揽月不禁笑,手上动作不停,手套上都是血。 “那,你们王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问道。 “距离太远,没有看到。”他们有战术,分多方迎战,没见到也在常理之中。 “王爷不会有事的,小姐你就别担心了。这么长时间,奴婢就没听说过王爷受伤。”流香安慰道。 “那倒是。”白无夜一般时候不会受伤。可若真受伤,都会很严重。 “不过,奴婢倒是很佩服王爷以及各位将军。奴婢小时候听过戏文,戏文里的主帅是不会上阵杀敌的,他们是在后面指挥的。可是自从到了西疆,奴婢就没见过躲在后面的将军,包括王爷。”所以,那时流香还有些奇怪,以为自己以前听过的戏文都是假的。 “在西疆,没有哪个将军会躲在后面。”小兵告知,这是西疆军营不成文的规定,若是躲在后面,那么他就没资格做将军。 孟揽月看了他一眼,也不由得弯起唇角,这就是一种精神,白无夜是这种精神的源头,只要他不怂,底下的人就不会有临阵退缩的。 缝合完毕,伤兵被送了出去,接着又有新的伤兵被送进来,似乎无穷无尽。 天色暗下来,等在外面的伤兵似乎也不多了,因为从声音上就听得出来。 流香趁着一点点空闲跑出医帐看了一眼,随后又跑回来。“小姐,还有十几个伤兵,柏前和小蔡在处理,奴婢看重伤的也没有几个了。看样子,应该是撤兵停战了。” “太好了。”叹了一句,孟揽月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要断了。只是又不能说,免得给伤兵造成影响。 几个重伤的伤兵陆续的被送进来,其中一个伤势较重,天色浓暗如墨,但是孟揽月这里还没有结束。 隔壁的医帐里,李军医和小学徒已经结束了,几人走进来后,李军医立即戴上新的手套,和孟揽月合作。 几人又是一通忙活,终于结束,不止李军医,连孟揽月也累瘫了。 坐在椅子上,来不及把染血的围裙摘下去,两只手分别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都在颤抖。 医帐里血味儿冲天,染血的纱布堆积在盆里,但是已经装不下了,地上都是。 用过的器具亦是堆积了不少,上面都是血,从木床上撤下来的粗布单也堆在地上,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医帐,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刑罚的现场。 “孟大夫,李大夫,你们二位先休息吧,这里我们收拾就行了。”柏前和小蔡从外面走进来,一瞧这医帐里的情形,又看向那几个如同瘫了人,主动扛起清洁的任务。 “真懂事儿。李大夫,你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让火头兵把饭菜直接送到你那里。”看向李军医,他年纪大了,这又是坚持了一天,他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好。”李军医扶着椅子站起身,很明显有些撑不住了似得。 他的两个徒弟起身走过来,扶着他走出医帐。 “快收拾了吧,该烧了的就马上烧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太久,很容易产生细菌。”那些染血了纱布粗布单,必须得尽快处理掉。 “是。”柏前立即响应,和流香俩人行动起来。 小蔡亦是不能坐着,毕竟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看着他们忙碌,孟揽月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全身都在疼,尤其她这两只手,从手腕往下,都没什么知觉了。 几个人手脚很麻利,染血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用过的器具则收拾起来,要高温煮,消毒。 虽说那些东西都收拾下去了,可是这医帐里仍旧血味儿浓厚,地上都是血。需要从伙房那里铲来燃烧过的木灰,铺垫在这地面上。 “小姐,饭菜送来了,不过不能在这里吃,血味儿太大了。去奴婢那里吧,咱们在那儿吃。”孟揽月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流香站在她身边小声道。 “你去吃吧,给我留一点就行。我的手疼,再缓一会儿。”只要一动,这手指头就跟抽筋了似得。尽管也很饿,可是她情愿忍着饿,手太疼了。 “好吧。”看了一眼孟揽月的手,那纤细的手指一看就没什么力量,更是在隐隐的颤抖着,流香也不禁叹息,做大夫真是不容易。 终于安静下来,孟揽月也放空大脑,全身都处在瘫痪状态,实在太累了。 许久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医帐。换了一身华袍的白无夜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人。 这医帐里血味儿很浓,尽管门窗都开着一直在通气,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走近她,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漆黑的眸子堪比此时的黑夜。盯着睡着的人,发丝粘在她额头两侧,使得她的脸看起来疲惫更甚。 抬手,把她粘在额头上的发丝拨走,但是孟揽月没什么反应,睡得很沉。 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睡得这么沉,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视线顺着她的脸游移向下,最后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仍旧还在微微的发抖,即便睡着了,那纤细的手指似乎还没摆脱它们今日的劳累。 抬手,白无夜抓住她的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揉捏。 有所感觉,孟揽月眼睛动了动,随后睁开眼睛。 适应了灯火,然后就看见了坐在身边的人,微微扭头看向他,孟揽月半睁着眼睛笑,“回来了,受伤了么?” “没有。”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 “那就好,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了,即便你受伤了,我也处理不了了。”任他揉捏自己的手,他用的劲儿正好,也缓解了她手的酸痛。 “暂时为止,不会再有这种大战了。羊城失守,高斐还在趁机偷袭。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土地。即便他心里再不甘,暂时也不会再轻举妄动。”眼下西疆和南周合作,高卫占不到一点便宜。 “嗯,那太好了,真是累惨了。还有这只手,真的好疼。”把另一只手递过来,孟揽月瘫在那儿,看起来也几分可怜兮兮的。 抓住她另外一只手,白无夜用力均匀的给她揉捏。她的手十分柔软,好像没有一丝的力气。不过,就是这双手,今天却是抢救回了无数条生命。 “用饭了么?”看向她,疲乏之中又诸多懒洋洋。 “流香应该给我留了,可是我的手太疼了,实在没力气吃饭。”正好说完话,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走吧,去用饭。”抓着她的手,白无夜微微施力,就轻松的把她拽了起来。 不过孟揽月实在没什么力气,即便站在那儿,看起来也好像随时要倒地一样。 拖着她,两人一同走出医帐,灯火通明,而且很安静。 不时的,有马儿奔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巡逻兵士的声音。 有他们在,大帐里的人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被白无夜拖着,直接朝着他的大帐走了过去。 “你今晚应该没有什么事儿了吧?还把我拖到你那儿,你睡哪儿啊?”眼见着离开了医帐的范围,孟揽月看向他,不知他怎么想的,难不成还想睡地上啊。 “先用饭再说。”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好像马上就要滑到地上去了。白无夜手上用劲儿,把她抬起了一些。 借着白无夜的力气终于到了大帐,饭菜果然已经摆放好了,两人份,显然送饭的早就知道。 被拎着坐在椅子上,孟揽月直接瘫在那儿。 在对面坐下,抬眼看到她那个样子,白无夜忍不住翘起唇角,“用过饭就赶紧睡觉吧,你这体力着实不行,应该锻炼锻炼。” “还要怎么锻炼?练成满身肌肉么?我要真满身肌肉,这大夫也不当了,各处游走卖艺,也能赚的盆满钵满。”直起身体,缓缓的抬起手拿筷子。 费了半天的劲儿抓住了筷子,可是刚一动,筷子就从手里脱落了。 孟揽月睁大眼睛,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隐隐的发抖。 叹口气,她也不禁皱起眉头,“五哥,你真应该给我点奖励。累死累活没奖励,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消极怠工。” “先用饭吧,奖励什么的,以后再说。”说着,白无夜拿起她的筷子,再次上演左右手同时开工。 “到了要付出的时候就转移话题,一毛不拔,铁公鸡。”不满意,不过她的不满意也到此为止,因为菜送到了她嘴边,自动的就把话咽下去,吃菜。 真的很饿,孟揽月也不再说话,专注的吃饭。白无夜的喂饭还是很专业的,最起码间隔十分准确,没有让她等很久。 大部分的饭菜都进了她的肚子,吃饱了,疲惫感也遍布全身,瘫在椅子上,更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去睡吧,不然我看你要和这椅子长在一起了。”看她那样子,白无夜觉得现在把她放倒在地上,她都睡得着。 “难得五哥这么大方,谢了。”不再和他磨叽,孟揽月撑着桌子站起身,然后拖沓着脚步走向屏风后,直接扑在了床上。 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在嚎叫,趴在那儿,它们似乎也得到了放松,都在争抢时间放松。 迷迷糊糊,孟揽月觉得自己被掀了起来,然后又翻了过去。这么大的动作,她不可能毫无感觉,不过眼睛却实在没力气睁开。 “你在烙饼啊,翻来覆去的,别动我。”继续趴在那儿,她的两只手就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一样,没什么动弹的力气。 “让出一些地方来。”白无夜似乎在解释,不过没什么诚意。 “你也睡在这儿?就不怕明儿有人说你坐实了接盘侠的身份。”脸埋在被子里,孟揽月一边嘟囔着,声音不大,像小猫似得。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不睡在这儿,难道我要和将士挤在一起么?”他若是去了,他们更不会睡觉了,定然会直接离开,把大帐让给他。 “有什么不可以,你们可以‘拼刺刀’啊。”迷迷糊糊,孟揽月的脑子却还在运转。 “拼什么?”侧身躺下,白无夜看着趴在那儿脸都不见了的人,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算了,夸你呢。”说着,孟揽月却又懒懒的笑了两声,显然不是好话。 盯着她,白无夜一边想着她所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 抬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白无夜真的很服气,这些话张口就来,根本让他无从接话。 “别碰我。我告诉你,这些套路我明白着呢。先是动手动脚,然后就说只抱抱什么都不做;接下来就会说,只蹭蹭,然后就说只是放着。这招都是骗傻瓜的,别碰我,再碰咬人。”脸扭到另一侧,随着她的话说完,她再次睡了过去。那两只手就放在头上两侧,恍若投降似得。 听着她近乎威胁的话,白无夜有那么一刻是愣怔的,逐一分析她的话,终于弄懂她说的是什么了。 笑浮上眼睛,他真是无话可说,而且根本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 缓缓摇头,他翻身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和她拉开最大的距离,这样她就不会咬人了。 这一觉孟揽月睡得沉重不已,两只手一直都发疼,使得醒来时,第一感受到的就是双手的酸痛。 翻过身,她一整晚都在趴着睡,这翻过身来,顿时觉得呼吸格外顺畅。 感觉到了旁边有人,不用看,孟揽月就知道是白无夜。 “多谢了,尽管睡得很累,但是总比在椅子上睡要好的多。”说着,她扭过头看向另一侧。 白无夜躺在床的边缘,大半的身体悬空,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同勉。”白无夜坐起身,但一半的身体在外面,他坐起来后身体不稳,随后就直接站了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不禁笑,“真是难为五哥你了,这辈子也没给谁让过床吧。”坐起身,孟揽月甩了甩自己的双手,痛感没有了,可是仍旧发酸。 “知道就好。还有,我看起来很虚伪么?”将外袍脱了,动作利落,格外好看。 看着他,孟揽月倒是有些糊涂,“我说你虚伪了?那肯定是梦话,别信。” “解释无用,我信了。”白无夜淡淡的哼了哼,拒绝听她的解释。 无言,“那我就再想想我昨晚说什么了,不能信你的,总是冤枉我。”其实一想,她好像是说了什么。 转了转眼睛,孟揽月细想了一下,她好像是胡说八道来着。其实也不是胡说八道,就是吓唬他罢了。 这咸蛋还当真了!不过当真了也好。 “满脑子荒淫,怪不得没有墨水。”瞧她那样子,白无夜不禁轻嗤。 “什么叫做荒淫?懂就是懂,懂装不懂才可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表演一番不食人间烟火?我这么有名,要真是伪装成小白花,天下人还不得笑死。”孟揽月说的极其有道理,而且她也没打算伪装成小白花。她是个大夫,该明白的自然都明白。 “引以为荣?”听她这番说辞,白无夜是赞同的。只不过,她一副无论深浅都懂得的模样,实在显得他无知。 “我是大夫,不引以为荣难不成还得羞耻一番?不过五哥要是有不懂的,我倒是可以免费的给你科普科普。”甩着自己的双手,孟揽月笑不可抑。 没什么好气的看着她,惹得孟揽月笑出声,“别这样嘛,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你不懂也没什么可羞耻的,我很理解。”万年老处男,能懂才怪呢。 “闭嘴。”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白无夜无言以对。 笑不可抑,甚至连双手都没那么酸了。 早饭被送上来,简单洗漱了下,随后吃饭。 手没那么疼了,筷子也拿得住,只不过仍旧不舒服就是了。 “接下来高卫是会主动宣布停战么?”吃着饭,孟揽月一边道。 “高斐还在继续挑衅渗透,有他忙的。不过,这次他损失很大,应该不会再宣战了。正好趁此时机,联系一下三哥。”这段时间,那边的情况白无夜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内战的危害,白无夜清楚的知道。 点点头,“我也正好要准备炼药。大营储存的药材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你记得吩咐关将军,着人联系药材商,赶紧把常用药材运进来。那些稀奇的珍稀的,药材商也没有,所以我就自己想办法。”说起正事儿,孟揽月也正色。 白无夜微微颌首,“这些事关将军会办好的,就别操心了。至于那些珍稀的药材,可以派别人去找。” 挑了挑眉毛,孟揽月却摇摇头,“你的护卫是挺厉害的,可是,找药这种事儿,他们有时根本做不来。”若是他们去找的话,会浪费许多时间。 “未必,只要他们知道药材生长的环境,模样,如何采集,是不会出错的。”白无夜却是不同意,不许她再进山采药。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那就听你的吧。”虽说进山采药很有意义,但是的确很危险很累。 “快吃吧。”放下筷子,白无夜将所有的菜都推到孟揽月近前,他一共也没有吃多少。 “我应该尽快回医帐才是,一会儿那些将军都来了,又被撞见我这里,五哥你的名声会越来越烂。”本来就说他是绿帽子王,这回坐实了,真成了绿帽子王了。 看着她,白无夜没什么表情,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尽快吃完,孟揽月就离开了,不过她从大帐出来,还是碰见了两个将军。 平静的与他们打了招呼,孟揽月转身离开,心下却诸多猜想。这几天没准儿是怎么传的。 回到医帐,小学徒已经将医帐的地面用草木灰铺垫了厚厚的一层。 血味儿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用过的器具也都煮过消毒,并且正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小姐,你用过饭了么?”看见孟揽月回来,流香观察了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显然这一夜休息的不错。 “用过了。检查一下药品,还剩下多少。”昨天一片混乱,成品药也不知用掉了多少。 “好。”流香点点头,然后开始清点药品。 昨天一场大战,的确用掉了许多的成品药,不过还剩下许多,即便再来一场大战,也足以应对。 时近下午时,有人来了。 与孟揽月猜测的时间差不多,余崖派了自己的一个小学徒过来了。大概也是听说了孟揽月也在这里,所以那小学徒来了之后,直接说要找孟大夫。 来的小学徒孟揽月是认识的,余崖的徒弟,年纪不大,面容清秀。 “你师父最近还好么?”命流香和柏前去拿药,孟揽月看着那小学徒问道。 点点头,“师父的身体还行,只是很想师公,只要闲下来,就会想。” 也不禁叹气,宋先生的去世,对余崖的打击是十分大的。 “把这个给你师父,要他保重好自己。”将一个红色的药瓶交给小学徒。 收起来,小学徒点点头,“谢谢孟大夫。师父还说,总是过来借药,十分惭愧。”若是宋先生在,只凭银针就可以解决,药用的很少。 “惭愧什么,又不是借钱借地。药拿来了,快回去吧。”流香和柏前把成品药拿了过来,装了两大包。 “谢谢孟大夫,那我就先走了。”小学徒点点头,背起两个大包裹,就离开了。 送到医帐外,看着那小学徒远走的身影,孟揽月不禁叹气。 “小姐,那位余崖大夫,不会炼药啊?”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借药了,流香很疑惑。若是连炼药都不会,那他们会做什么。 “术业有专攻,余崖专攻的不是炼药,是银针。只是他的技术不如宋先生,再加上宋先生去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直至现在他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大夫在自己心情不佳时,就不要给人看病,很容易越看越糟。”但是南周也没有太多的大夫,余崖也是不得不上阵。 流香点点头,孟揽月的话她十分听信。 “去做事吧,有时间,我跟你说说银针的事儿,若是感兴趣,你也可以学。”看着流香,孟揽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 医帐经过一天的收拾整理,总算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血味儿也都散了。不过,却开始药味儿冲天。 天气好,火炉都砌在了外面,几个小学徒忙着煎药。流香和小蔡则负责抓药,柏前挨个大帐走,查看伤兵的恢复状况。 而李军医,则很快的就找到了几个在军队当中表现并不是很出色的小兵。他们的不出色,主要表现在功夫不行,或是临阵胆怯上。 而炼药这种事,很安全,又无需勤练武功,再适合他们不过了。 李军医找到了这几个小兵的顶头上司,而他又都认识,报上了孟大夫的大名,几个将军也很容易就放人了。 “炼药呢,说简单也简单,可是说难也很难。我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有一个你们要记住,认真。”看着那几个小兵,孟揽月没任何意见,只要他们认真做事那就可以了。 几个小兵点点头,认真他们是能做到的。毕竟不是繁重的体力活,用脑对于他们来说要更轻松。 “要认真的牢记炼药时的顺序,认真牢记时间,认真学习定量定型。这是入口的药,可以治病治伤,但是若是这其中一个环节出错,都会要人命。不要以为炼药简单,炼药确实是不需要功夫,也不会见血。可是,只要出错,就会出现杀人不见血的情况,这一点希望你们记住。在我这里,也没办法偷懒偷闲。”看着他们,孟揽月说的这些话不乏为下马威。因为很担心他们会抱着到这里来偷懒的想法,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孟大夫说的没错,你们原本的表现就十分差,在各位将军的手底下,严重拉低了整体队伍的战斗力。这次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还发生这种偷懒的事儿,休怪本王无情,你们就去修官道吧。”不知何时,白无夜过来了,随着孟揽月的话音落下,他的声音就传来了,低沉有力,让人不由得竖起耳朵听。 回头看向他,孟揽月不由得翘了翘唇角,随后再看向那几个小兵,果然,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其实白无夜都不用说话,只要他到来,这帮人就自动的绷紧了神经。 “是。”白无夜发话,小兵立即响应,声音响亮。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认真在医帐学习,但凡有偷懒不服从命令者,立即驱除大营,去修官道。”满面冷色,白无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宣判了他们的死刑一样。 孟揽月暗笑,看着那几个小兵脸都变白的模样,她轻咳一声,“柏前和流香在外面,需要做什么,他们会告诉你们。牢牢记住,待得回大营之后,就开始分工炼药。” “是。”再次整齐响亮的应答,随后那几个小兵就走开了。 “还是你说话好使。”看着他们离开,孟揽月撇了撇嘴,这帮小兵虽说能力不怎么样,但大都是兵油子,在军队混的太久了。 “若是人不够,回到大营之后我再调派一批过来。”白无夜还是很支持的。 “多谢了,暂时就这帮人吧。你派过来的人都特别好用,但是他们还是在别处发光发热比较好。”因为他们太好用了,反而让孟揽月觉得自己这里亏待了他们。 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漆黑的眸子里浸着笑意,看起来竟很是柔和。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边关仍旧小战不断,但大都是南周与大周的战争。这两国有着微妙的关系,所以,他们会争斗不断也在情理当中。 眼下西疆死守抢到的土地,绝不放松一丝丝,所以这大营中的兵马未撤离分毫。 这样,大周即便想抢回失守的土地,也很是艰难。尤其南周还在挑衅,他们根本无暇争夺土地。 这段时日无比清净,孟揽月也开始钻研起了原大周山脉之中的药材。在大营附近的山中走了几次,也找到了一些常用药材,相比较来说,这里的药材长得要更茁壮。 不过,还有很奇怪的就是,这山中有毒的草药几乎没有,就好像绝迹了似得。 在察觉到的时候,其实孟揽月就已经明白了,高卫制毒,所以在大周的境内,想找到带毒的东西,绝非易事。 但也正是因为此,所以那些常用的治病救人的药材就被遗忘了,它们长得非常好。 该晒干的晒干,该焙制的焙制,医帐里的几个人分工合作,不过几日,就积攒了诸多的药材。 天气炎热,尽管这是北方,可是晌午时仍旧热的不得了。 医帐里的门窗都打开了,尽管通风,但是没有风的时候十分闷热。 “太闷热了,好像要下雨了似得。小姐,需不需要把外面晾晒的药材收回来。”流香热的脸上都是汗。这里的热和帝都完全不一样,帝都是四季如春,无论何时温度都十分宜人。可是这里明明前段时间还有些凉爽,可是忽然间的就炙热无比,实在让人受不了。 “没有雨,放心吧。你要真热的受不了,就去外面找个树荫下坐着,拿着扇子扇风,会比在帐里舒服。”看着流香那汗流浃背的样子,孟揽月也不禁觉得有些热,不过她还能忍受。 “不会下雨么?可是奴婢觉得,只要是闷热的这种天气,就会下雨的。”大概还是她不了解这里的天气。 “王爷预报的天气,你觉得会不准么?他说连续几天这里的天气都会很好。”孟揽月微微摇头,白无夜的天气预报,她是绝对相信的。 流香点点头,“王爷说的,那应该不会有错。”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你被白无夜洗脑了?他说的也不见得都是对的。” 笑笑,流香还是觉得白无夜说的不会有假,毕竟他见多识广。 “快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吧,虽说这大周天气无常,但这山里的确是空气清新,还是很舒服的。”孟揽月倒是喜欢这里,大概是她没见过大齐南方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走的最南的也就是帝都了。 “哎。”流香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便快步离开了医帐。 医帐里只剩下自己,孟揽月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有的写过的似乎不满意,就被她随手划掉,没过多久,她手边就一堆被划花的纸张,已经看不出原来写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倒是留下了几张写满了东西的纸张,只是,别人也看不懂,大概只有她自己能看得懂。 蓦地,一个身影进入了医帐,孟揽月有所感觉,抬头看过去,是白无夜身边的护卫。 “孟大夫,王爷请你过去。”果然,护卫来,一般都是传递消息的。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眨眼,“有说是什么事儿么?”这段时间,白无夜大都自己过来。这又叫她过去,有些奇怪。 护卫摇头,“属下不清楚,但好像,是胡公子来信了。” “老胡?好,我马上过去。”点点头,孟揽月起身把手头上的东西都装在了背包里,随后离开医帐。 太阳炽烈,走出医帐,照的孟揽月也有几分睁不开眼睛。的确很热,照这个势头下去,盛夏最热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烤死。 穿过大半个营地,孟揽月终于走到了白无夜的大帐,走进去,躲过了太阳的暴晒,立即长舒口气。 “太热了,明明这里比西疆要更北一些,怎么这么热。”朝着白无夜走过去,孟揽月一边抱怨。 “热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白无夜坐在主座上,身边的小几上放着几封信。 “五哥,是你叫我过来的,不然我一直待在医帐里。”被暴晒也是因为他。 “胡桑的信。”从小几上拿起已经展开的信纸,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无语,孟揽月翻了翻眼睛,“既然是写给我的,那就麻烦五哥你不要乱看。”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反问道。 “对,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最好不要乱看。”无言,她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怼他了。这咸蛋就是有这本事,做坏事也做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看吧,尽管我认为,咱们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听他这么说,孟揽月不由得眨眼,“好像很严重。”不然,白无夜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他不再说话,让她自己做判断。尽管他挺想给她做主的,但显然,她是不会听的。 展开信纸,孟揽月低头看,眉头也缓缓的皱了起来。 “这情形,我怎么看着这么像瘟疫。”胡桑在信上说,已经有多个城池的百姓染了病。但凡染上这种病,撑个十天八天的必死。症状大同小异,但大都是高热。 “瘟疫?”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草流城很容易发生瘟疫,但都不大,而且也因为差不多每年都会发生,所以现在也有药预防。今年春季,草流城没有发生瘟疫。本以为这瘟疫不会再发生了呢,谁想到这个时候爆发了。” 看他平静的样子,孟揽月却缓缓摇头,“瘟疫都是在枝州附近发生的,我认为,是因为打仗引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无夜正视她,问道。 “因为打仗会死人,肯定有一方没有收拾好战场上的尸体。当然了,有时都不用尸体,即便是一些血,也可能引起瘟疫。现在的天气太热了,若是枝州附近多雨的话,那就更容易产生瘟疫了。”放下胡桑的信,在这个世界,瘟疫就等于死刑,但凡染上,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闻言,白无夜微微颌首,“说的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这种事情发生了,那我觉得那就大事不好了,不说别的,百姓死亡太多,民间就会流言蜚语无数。”这一点相信白无夜是知道的。 “你有好建议么?这是瘟疫,不是毒,我认为,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还是不要管的好。”这是白无夜的想法。孟揽月虽说是大夫,但前提是,她是个女人,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她的身体也和寻常人一样,会生病。 看着他,孟揽月不由得弯起唇角,“瘟疫的确挺可怕的,我也怕。只是,我又很想去看看。”孟揽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型的传染病,但是却学过应对传染病的一些相关知识。 “你就不怕自己被传染么?若是你也被传染了,你觉得会有谁能救得了你?”她是可以救别人,但是却救不了自己。 “说的是,我若被传染了,还真没人能来救我。真是纠结啊,胡桑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我只能提供一些预防的建议,但是如何救治,真是没头绪。他尽管表述的很清楚,但是没亲眼见到还是有些发蒙。”孟揽月摇摇头,再次拿起信看,依据胡桑所描述的,她依稀的能判断出一些来。 “那就给一些建议,其他的,就看老天了。”这是白无夜的建议。 “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冷血。不然的话,我还是去看看吧。能否有解决的法子,去看过之后再说。”看着白无夜,孟揽月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半晌后,白无夜才说话,“你还是做不了恶人。” “谁说的?这封信若是我讨厌的人写来的,我才不会管呢。”哼了哼,孟揽月不认为自己有多善良。 薄唇微扬,白无夜不信她的话,“若真是想去的话,那就去吧。只不过,别逞强,没办法的话,大不了封锁城池,任他们自生自灭。”虽说这种话有些冷血,但这是所有上位者都会有的想法。百姓是很重要,但在关键时刻,也可以丢弃。 孟揽月理解他这种想法,而且在她看来,白无夜已经算是很善良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启程。这样吧,明天我就离开,带着柏前吧,把流香留在这里。”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对自己的丫头还真是好。本王与你同去,正好看看枝州的情况如何了。”而且,也正好看着她。 “你若走了,这里怎么办?”高卫说不定会搞偷袭之类的事情。 “没了我,这里就转不下去了。”白无夜站起身,却丝毫不在意。当下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挑眉,孟揽月笑笑,“好吧,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该怎样预防被传染上,若是被染上,你就别想再回西疆了。”白无夜说着,话语很是无情。 无言,“好,我若是也被传染了,那就自生自灭,成不?” “挖个坑把你就地埋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着他说,漆黑的眸子里倒是笑意闪现。 “那你得给我弄个好点的坟墓,就像那时咱俩躲避杀手碰见的那个。还有那些陪葬品,越多越好。当然了,我不用堵住九窍什么的,弄个金缕玉衣就成了。”单手托腮,孟揽月笑看着他,恍若一朵花。 “要求还不少,需不需要有人为你殉葬?”双手负后,白无夜淡淡道。 “可以啊,不过我可不可以点名?我见过的人中,最有意思的就是五哥,所以我点名五哥为我殉葬。”不贪心,她不要太多,白无夜一个人就行了。 薄唇微抿,白无夜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想得美。” “还不允许白日做梦了?要是五哥不答应,那就提前给我准备几十个男人吧,要那种样貌俊美,孔武有力的。”被戳的直晃,但依旧挡不住她说话。 给了她一个冷眼,白无夜十分嫌弃,“胸无大志。” “胸大无痣。”挑眉,孟揽月更正道。 视线缓缓向下滑,白无夜在她身体的某个部分多看了几眼,“前两个字没错,后两个字、、、不确定。” 唏嘘出声,孟揽月上下打量了白无夜一通,这咸蛋现在居然能这么赤裸裸了? 看她无话可说,白无夜眸子里笑意更甚,能让她无话可说,实在不容易。 得知孟揽月要带着柏前离开,流香几分不乐意。那时孟揽月还说以后尽量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可是这回能带人了,居然只带着柏前。 “下次吧,下次肯定带着你。听话,在这里训练那些兵蛋子,拿出你的威严来。若是有人不服管教,你就去找韩将军,他肯定会帮你的。”不想说太多,眼下枝州瘟疫,她实在不想带着流香。 点点头,“是,奴婢听小姐的。” “乖,不带着你,自有我的打算。”拍拍她的头,孟揽月仍旧没做解释。 “嗯。”流香听话,不再吵嚷跟着了。 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背包塞得满满的。兴奋的柏前亦是背着沉重的药箱,在翌日清早,便随着孟揽月前去和队伍会和。 一队二十几人,各个骑着快马,而且还给柏前备了一匹。 瞧见马,柏前有几分发憷,他会骑马,但是骑得不好。 看着柏前上马,孟揽月不由得叹气,除了她,这里所有人都会骑马。 没办法,她还是不会,最终只能走到白无夜那儿,借着他的力气上了马。 侧坐在他身前,孟揽月看着前方,随后深吸口气,“开路。” 队伍启程,马儿疾奔,大营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前路是漫长的,也是未知的,有危险,但是孟揽月并不惧怕。 她只是担心自己也没法子,到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去了。 虽说,她并没有什么怀仁天下的心,可是看着人去死,也有些做不到。所以,她会尽力想办法的。 队伍出山,随后就进入西疆的地界,驿站都属于西疆,也给队伍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只不过,若是出了西疆,那就难说了。 柏前很兴奋,他是土生土长的西疆人,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西疆呢。 尽管骑马颠簸的他屁股生疼,连两条腿都有些不会走路了,但挡不住他的兴奋。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柏前并不知道,孟揽月瞧他那兴奋劲儿,决定晚一些再告诉他。 “看什么呢?”瞧着孟揽月一直盯着在驿站里兴奋的来回转的柏前,白无夜淡淡道。 “瞧傻瓜开心呢呗。看他这么开心,我都不忍心告诉他咱们此行的目的了。”扭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撇了撇嘴角,其实带柏前出来也有些后悔了。不过,他总是不能躲在安全的地方,他需要长长见识。 “男人,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你可以现在就告诉他。若是他胆怯,他就永远都别想回西疆了。”白无夜冷声,他的办法一向粗暴。 无言,孟揽月看向他,“这是我徒弟,麻烦你不要管的太宽。” 入鬓的眉扬起,“护短。” “还真是。”笑,她的确是护短。 “进去休息吧。”扯着她,不再看那傻小子,任他开心去吧。 进入驿站休息,孟揽月把沉重的背包从背上卸下来,不由得发出叹气声,“好累啊。”带的东西太多,那背包都满了。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按着孟揽月的肩膀让她坐下,白无夜顺势在她的肩膀上捏了几下。 孟揽月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声音,“别停,继续。” 眉头动了动,白无夜收回要走的脚,站在她身后,继续给她捏肩。 “我的背包里能有什么东西?肯定都是药呗。这段时间炼出来的药,有毒的,没毒的,应有尽有。”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手劲儿用的正好,十分舒服。 “你掉发了。”捏着她的肩膀,白无夜也发现,她的肩背上粘着发丝。 “嗯,我知道。炼那些带毒的东西造成的,我只是脱发,已经算是很轻微的了。”她自然知道,不过这段时间脱发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吃药了么?”将她肩背上的发丝拿下来,每一根都很长,泛着光泽。 “吃了,不然的话,会更严重的。放心吧,只要有一段时间不再碰,就不会再脱发了。”看着他顺着肩膀伸过来的手,手指上勾着几根发丝。 “全身上下,就这头发长得好,别再掉光了。”白无夜劝告,出口的话却让人十分无语。 无言,孟揽月把他手上的发丝拿走,说话真是不好听。 一夜休整,再次上路,队伍的速度极快,马儿也恍若安插上翅膀一样。 兴奋的柏前,似乎也发觉出了不对劲儿,这么赶,显然就是有急事儿。 出了西疆,情况也有所改变,正值盛夏,天气炙热。而且,空气有几分潮湿,蓦一时也让常年生活在西疆的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但凡路过的城池,似乎都城门紧闭似得。 见到此情景,孟揽月和白无夜心下都不禁几分沉重,看来枝州三城有瘟疫的事情,已经扩散出来了,临近枝州的城池都知道了。他们现在闭城,显然是不想瘟疫蔓延进城。但是,这种方法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只要下雨,水流联通,这座城里谁也躲不过。 队伍暂时停下,孟揽月把背包从背上卸下来,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塞得满满当当,也难怪如此沉重。 一大卷自制的口罩,流香的手艺,每个口罩的边角还绣着花。分发下去,要求所有人都戴上。 随后,又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瓷瓶来,分发给众人,每人吃一颗。 “接下来,咱们最好不要乱喝水乱吃东西,肉什么的,不要吃了。瘟疫会传染给人,也很容易传染给动物。这几天都没有再传来新的消息,也不知道枝州三城的情况如何了,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吃下药,戴上口罩,孟揽月一边说道。 众人也吃了药戴上口罩,口罩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还挺好闻的。 “瘟疫。”柏前也终于听到了,枝州城起瘟疫了。 “做好准备,咱们出发吧。”看了柏前一眼,他并没有被吓着,只是有些意想不到。大概这几天他心里也想了许多,做了各种猜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众人再次启程,所有人都戴着口罩,看起来更是无限诡异。 终于进入枝州的范围,最先看见的就是林城。林城同样城门封闭,且,城外有驻军,将这整座城都包围了起来。 看见了他们,队伍也停了下来,白无夜派了两个人过去,其余的人停在官道上等着。 瞧着那些兵士,还有那城门紧闭的城池,空气中似乎都飘着压抑的味道。 很快的,护卫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匹快马。 马上的人很熟悉,就是那个丁将军,大块头,好像能把马儿压扁了似得。 “五王爷,孟大夫。”丁将军脸上的胡子都能编成辫子了,显然他已经在这儿很久了,连洗漱都做不到。 “丁将军,现在城内情况如何?”白无夜戴着口罩,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眸子冷的如冰。 “回五王爷,这城内只剩下三百人,这三百人,都染了瘟疫。其余的百姓,都撤出了林城。眼下枝州三城,只有冒城是安全的,目前所有没染瘟疫的百姓,都在冒城。”丁将军说着,情绪也有几分激动。本来南下打仗,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说,只有两座城染了瘟疫是么?”孟揽月似乎放松了些,眼下只有两城,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 哪知,丁将军摇了摇头,“枝州往南,本是禁军驻扎。可是那里也染了瘟疫,三座城。眼下禁军撤离,并且封锁了城池,里面的百姓是什么状况根本不清楚。”所以说,枝州的情况相对来说还是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孟揽月看向不远处的林城,这里也封锁了啊。 “孟大夫误会了,这座城尽管关闭了,但是我们每日都派人进去了解情况还送饭菜。那三百多人集中在一处,虽说情况不太好,但是也不会把他们活活饿死。”没人能治疗这瘟疫,虽说只能等死,但是他们却会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尽量过得舒服一些。 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也就是说,禁军封锁住的城池,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没错。而且禁军在城外搭建了云梯,兵士可以随时登上城墙。里面的百姓若是想闹事或者意图冲出来,他们就会摆箭阵,杀无赦。”丁将军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尽管禁军的做法很残酷,可是,到了那一天,也只能这样做了。要是任由染病的人出来,瘟疫会无限扩大,难以控制。 “帝都有太医院,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大夫,这种情况,他们理应第一时间来解决才是。”孟揽月想到了太医院,尽管听李军医说,太医院的大夫大都徒有虚名,但是也不乏有真本事的。 这疫情若是不控制,迟早会南下至帝都,他们早晚会遭殃。 “帝都也封锁了,一概不准城外人进入。”丁将军道。 看向白无夜,孟揽月怎么也是没想到会这样。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她让柏前把他背着的药箱打开,里面放着数个偌大的油纸包。 拿出其中一个来,交给丁将军,随后道:“这里面是药,先分发给将士们吃了。还有告诫所有人,不许喝这里的水。取水,最好进远山中。不要吃肉,多多清洗自己。目前我也不知该怎样对付这瘟疫,所以健康的人能做到的就是多多注意,不要被染上。” 丁将军点点头,那时他说孟揽月坏话,每次见着她都很尴尬。尽管现在依旧有些不自然,但胜在孟揽月自然,他也能自如的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五哥,我们走吧。先去冒城,看看再说。”朝着白无夜伸出手,他抓住她,微微用力,就将她拽上了马背。 队伍出发,很快将林城抛到身后,最终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这瘟疫扩散的这么多,那边有三座城,那么我想,瘟疫的最初起源应该是那边,和枝州无关。这一路来我看了所有遇到的河流,这里的河流流向复杂,往哪里流的都有,也怪不得北边也被传染了。”迎着风,孟揽月戴着口罩说着,声音有些不清楚,但是她身后的人完全听得到。 “这么认真,你认为自己有法子解决么?”孟揽月的认真超乎白无夜的想象,本以为到了这里她会胆怯的。 “还没什么法子,我得见着被染上的人才能得出结论。而且,没有染病的人都汇聚在冒城,我觉得风险太大了。有些病,是有潜伏期的,这个时候和正常人一样。但是过了潜伏期就会爆发,这样一来,冒城同样危险。”眼下冒城也不知道成什么模样了,肯定人满为患。 闻言,白无夜缓缓收紧了手中的缰绳,奔跑的马儿也慢了下来。 “怎么了?”扭头看向他,戴着口罩,白无夜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来。 “既然如此,这冒城我们也不能进去。”他说道,并且很严肃。 眨眨眼,孟揽月想了一会儿,“咱们可以不进去,但我还是要看一看染病的人。不看到他们,我没办法确定该怎样对抗这种病。”瘟疫分好多种,有些可能会好治,但是有些,是根本治不好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你有信心不会被传染么?眼下必须说实话,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你若是没有把握,我们这就回西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的声音低沉有力。 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却蓦地笑了,“担心我会死么?” “担心我会被你连累。”白无夜淡淡道。 “骗鬼呢!放心吧,单单只是看一下染病的人,我有信心做好防护不会被传染。”抬手,在他的胸口拍了拍,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她又拍了两下,这才收回手。 垂眸看了看她的手,白无夜又把视线固定在了她的脸上,“你若被传染上,别怪我冷血,直接把你丢进封锁的城里自生自灭。” 他现在说这种话,孟揽月才不信呢,笑,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泛着光波,好看的很。 队伍再次前行,直奔冒城。 官道上没有任何车马,两侧田地里的庄稼似乎也没人侍弄,杂草长得那么高。 看见了冒城的影子,那城门紧闭,城外大军驻扎,乍一看,就好像那城里有什么野兽似得,引得大军死守。 “柏前,把药准备好,分发给太山将军。”远远地就瞧见了太山,他太扎眼了,一眼就看得到。 “哦。”柏前骑马直接奔着太山过去了。 “咱们等一下再进城,先向太山询问询问城里的情况。咱们进城也得小心点儿,这城里,我觉得不安全。”尽管这般铁桶守卫,不让染病的人进去,但是天气这么热,城里那么多人,怎么想也是危险。 “知道就好,刚刚瞧你那势头,恨不得长出翅膀要飞进去似得。”白无夜冷声,听他的声音,能很容易的让人冷静下来。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反倒摇头,“你才不要阻拦我才是,虽然你不惧毒,但这是病毒,你也未必躲得过。告诉你,在我做事的时候,不要靠近。”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瘟疫,陪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五王爷,孟大夫,你们终于来了。”靠近冒城,太山也骑马过来了。刚刚柏前给他的药,他已转手给了副将,逐一分发下去。 “太山将军,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我听丁将军说,但凡没有染病的百姓,目前都在这里。”看着太山,他的情形也没比丁将军好多少,胡子拉碴的。 “没错,眼下城里人满为患,街上都是百姓。这也是没办法,没染病的百姓都从家中逃出来,无处可去。南边禁军死守,有人闯过去就是个死。三哥于是命令冒城城门大开,将百姓都放进来了。”太山一字一句道,他亦是觉得应该放那些百姓进城。不然,他们无处可去。 孟揽月眨眨眼,然后看向白无夜,“三哥比你有人情味儿。”这个时候了,白天齐还没想过杀人,他冒了很大的风险。 白无夜依旧戴着口罩,即便孟揽月已经摘下来了。他那个样子,看起来的确特别的无情。 “孟大夫,其实在刚刚有人染病的时候,胡公子就建议三哥把你请来。不过三哥没同意,因为三哥觉得,五王爷是不会让你来冒险的。不过,你还是来了,太山在这里先代三哥向孟大夫和五王爷说一声谢谢。”太山拱手,满面真诚。 看太山这个样子,孟揽月不由得瞅了瞅白无夜,他还是那模样,根本不为所动。 “太山将军别这么说,五哥也很担心的。所以,和大周的战争,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所幸有南周一直在纠缠,这才有了空闲。你看,这不就急忙赶过来了嘛。”白无夜那模样就像不情愿被绑来似得。 太山看了看白无夜,口罩遮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只要一瞧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有多不情愿。 “多谢五王爷。”太山还是说了一句,不管白无夜领情不领情。 “城里的人太多了,这种情况也很危险。得赶紧想办法整顿,否则,瘟疫迟早在城里爆发。”若按太山所说,城里到处都是人,卫生情况得不到保证,不说瘟疫,还有可能引起别的病情。 太山点点头,“但临近的两座城都有疫情,没办法把这些百姓安置在别的地方。” “先进城再说吧,而且我需要亲眼看一看染病的人。太山将军,这病人不能进城,所以就交给你来办吧。把人带到这城外就行,记得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将口鼻以及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包裹住,或者,把染病的人包裹住也可以。”孟揽月是势必得见一见染病的人。 “是。”太山点点头,那语气恍若他是孟揽月的属下一样。 扭头看向白无夜,瞧他那眼神儿,孟揽月就知道他心里在不爽。 “咱们进城吧。”仰脸看着他笑,恍若花开。 几不可微的眯了眯眸子,白无夜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众人面前给她面子,没有说狠话。 笑不可抑,随后和他并肩前行,越过了护城桥,那紧闭的城门就开启了。 城门开启,众人也一眼就看到了城内的情况,那街道上都是人。 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搭建起了临时的住所,借着街道两旁的房子,这里就好像贫民窟似得。 走进城,孟揽月将口罩戴上,眉头却紧蹙。身边的人抓住她的手,温度有些低,但却挡不住他带来的安全感。 “看起来真是悲惨,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大街上。有钱有权的尚且还好,可是这没钱没权的,只能这样苟且偷生。唉,五哥,你该给我钱,不然有一天我也流落街头了,就只能讨饭了。”说着,孟揽月又想到了自己,她真是身无分文。 “总是管我要钱,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我身上也没有。”终于不再躲避这个话题,白无夜淡淡道。 “怎么可能?”看向他,孟揽月十分不信,顺便翻了翻眼睛,他又在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白无夜不强求她信,因为他身上真的没有。 “逼我搜身呢这是,我要是在你身上搜到了,你准备怎么办?”停下脚步,孟揽月仰脸看着他,这一毛不拔的样子真是让人来气。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入鬓的眉微扬,“你说怎么办?” “要是被我搜到了,你就站在那城楼上学狗叫。”转手一指不远处的城楼,孟揽月实在受不了他的抠门了。 一掷千金的时候真的很帅,可眼下这幅样子,太气人了。 她和医帐里所有的人都一样兢兢业业,每个人都有月银,包括流香。只有她没有,她就像劳工似得,但凡要钱,这咸蛋就转移话题。这回更来劲,居然说自己没钱,骗鬼呢。 口罩下,白无夜在笑,“好。若是你搜不到,又怎么办?” “搜不到的话,我就吹捧你呗。”孟揽月双臂环胸,别想整她,她可不学狗叫。 “随你。”白无夜也不阻挡,搜就搜。 刚要动手,孟揽月转眼看了看四处,这街上的人都在往这儿看,毕竟他们进城看起来很奇怪。 “晚上再说。不过,别想趁着现在把身上的钱拿走,偷偷做下三滥的事儿,会不举的。”警告一番,她转身继续走。 白无夜十分无语,她这威胁实在恶毒。 越往城里走,街上临时搭建的棚子就越多。街两侧的商铺都大门紧闭,显然也怕这些外来的百姓进去。 有一些拖家带口,孩子老人一大堆。不过,街中心倒是干净,没有被这些百姓的东西占据。 他们这一行人的出现,使得那些百姓无不好奇,但是又有些惧怕似得。 盯着他们,各个戴着口罩遮面,一瞧就不是寻常人。 有些孩子甚至害怕,远远看见他们,就一溜烟的躲了起来。 “最可怜的还是孩子。”看见那些小孩儿,孟揽月不禁叹气。 “天灾人祸,躲不过。”白无夜淡淡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还是那么冷血。 “这还真是人祸,由战争引发。所以,三哥的做法我很满意,他是负责任的态度。而帝都,啧啧,太没人性了。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遭报应的。”孟揽月可以理解白无夜的无情,因为这事儿没发生在他的地盘上。若是发生在西疆,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借你吉言。”白无夜似乎在笑。 一行人走了几条街,每条街的状况都差不多,直至临近城府时,街上才逐渐冷清下来。 而没走多远,就瞧见了来回巡视的兵士,这是草流城的兵,他们穿的盔甲是一个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 尽管这一行人戴着口罩遮面,不过,巡视的兵士还是认出了他们。 疾步的奔过来,如同太山似得,一副盼星星盼月亮的样子。 孟揽月不由失笑,看来,这草流城的兵将还挺相信她的。 兵士在前带路,孟揽月和白无夜并肩前行,扭头看向他,孟揽月的眼睛是弯弯的,“看,我来到这里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鼓舞。我认为,即便我没有法子去阻止疫情的蔓延,但是我在这里,就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抬手绕过她的颈项,然后以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话。 身子一歪,孟揽月抬手抓住他的手想解救自己。 揽着她往前走,白无夜一边低声轻嗤,“戴上口罩也挡不住你说话。” 终于拿开了他的手,孟揽月扭头瞪视他,“看我得到重视心里嫉妒是么?” “闭嘴。”抓着她的手,白无夜收回自己的手臂,可是她的手在他手里,不由得随着他的手臂自己转了一圈,这才把自己从他和自己的臂弯里解救出来。 终于到了城府,这整条街上都是兵士,显然是不许人随意靠近。也正因为此,这里看起来是这整座城里最正常的地方。 城府的大门是打开的,一行人也顺利的走了进去。 “五弟,孟大夫,你们终于来了。”城府大堂里,白天齐和胡桑正在商议什么。他们一行人从大门走进来,俩人一眼就看到了,随后便急忙的迎了过来。 “三哥。”孟揽月把口罩摘下来,和白天齐打了声招呼,便看向了胡桑。 上下打量他一番,孟揽月不由皱眉,“借机把陈明姝留在铃儿姑娘身边,还真是没人逼你吃药了。这冒城是不是没有镜子?导致胡公子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了。”他看起来就好像几天没梳洗了似得。 “我也是刚刚回来,只比你们早那么半个时辰。”胡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那布衫上都是灰尘。 “你去哪儿了?你不会去疫区了吧?别人都行,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就你这身板,极其容易被染上。”说着,孟揽月把口罩又戴上了。 无言,胡桑看了一眼白无夜,“五王爷,快管管你家的孟大夫吧。”至于在他面前夸张的把口罩戴上么。 抬手把口罩摘下来,白无夜面无表情,“三哥,这城里的情况这一路来本王都看见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孟大夫也说了,人这样密集的待在一处,很容易引发病情。即便不是传染致死的病症,也可能会是别的病。得尽快想办法把人撤出去,越快越好。” 白天齐点点头,“虽是这么说,可是实在不能把人都赶出去。而且,南边的禁卫军也要撤了,据胡桑刚刚得到的消息,那边三座城死了很多人,禁军不想再死守,决定后撤。只要他们撤了,城门就会大开,染病的人都会跑出来,到时情况不敢设想。”说起这事儿,白天齐亦是满面愁容。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白无夜,他们俩尽管一致鄙视帝都来着,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 那三座城要是守不住,这瘟疫得大幅爆发。帝都想自保,也并非易事。 “先进去再说。”白天齐抬手拍了拍白无夜的手臂,然后转身走进大堂。 “若是那三座城里染病的人都跑出来,这疫情,蔓延的可就无法想象了。我觉得,到时西疆都会受牵连。”那都是人,不是牲口。无论是等死还是四处跑的求生,怎样都很可怜。 “嗯。”这一点,白无夜也想到了。别处他尚且可以不管,但是西疆,他是万万不能撒手。 进了大堂,各自坐下,孟揽月也把口罩摘了下来。 “孟大夫,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先不管能不能治愈,我要一个方子,随便你怎么下药。”胡桑坐在了孟揽月身边,他微微倾身,一边低声道。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眨眼,“我可不是庸医,不会乱开药。” “他是想稳军心。”白无夜的声音传来,一眼就看穿了胡桑的想法。 恍然大悟,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白无夜,还是他脑子转得快。 “你想怎么做就直说,不用和我绕弯子。稳军心这事儿挺好办的,刚刚进城我就发现了,这些兵士看见我都很激动,显然是认定了我有法子。而且,我来到这里还真带来了药,我自己也吃了,碰见了丁将军和太山将军,也分给他们了。”孟揽月正色,一边道。 “多谢孟大夫了。”一听,胡桑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因为这瘟疫,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别和我客气了,我已经和太山将军商量好了,他会带回来几个染病的人,我去瞧瞧。先看看是什么病,之后我再想法子。”看胡桑那憔悴的样子,孟揽月就知道这段时间他是绞尽脑汁了。 “之所以看见你都激动,那都是胡公子的功劳。”白无夜又淡淡道。 转了转眼睛,孟揽月看了看白无夜那明显不太高兴的脸,又看了看胡桑,随后就笑了,“老胡,虽说我医术是不错,但你也不用这么吹捧我。这人在低点的地方活着容易,被捧到了高处,很容易摔死的。”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可半点没掺假。”胡桑轻笑,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不过,他是胡公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放大。所以总的来说,添油加醋吹捧孟揽月的那些话,不是他添加的。 这话听着顺耳,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目前在这北方,似乎也没有哪个大夫的医术能够胜过她。 胡桑并没有去被封锁的城池,他是去南边探消息去了。那个刁文就在南边,禁军的头领又是那个难缠的盖震州。所以,他们也一直在这里僵持不下。 而当下瘟疫爆发,胡桑自然得打探消息,尤其是那个刁文,是否还在这里。 这个刁文果然没死,命还真是大。 看胡桑那个样子,他是很认真的在和刁文斗,而且一副必须要赢的模样。 虽说刁文是个奸诈小人,但是脑子的确很好使。胡桑也善于此道,但是他的形象很正面,北方的人提起他来,向来都说他是聪慧不凡,满腹才华。 “劝你悠着点儿,别英年早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孟揽月觉得胡桑就是不能熬。可是,他又偏偏乐于此道,真是没办法。 拱拱手,胡桑表示谢孟揽月关心。但是相比较于无趣漫长的人生,他还是觉得这样更有意义。 用午膳没多久,城外的小兵就回来了,说是太山已经把染病的人抬回来了,眼下就在城外的河边。 “动作还真快,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孟揽月叫上自从进城后就闭嘴不说话的柏前,准备出城。 打开这次出来带出来的行礼,有一个包裹里装的是白色的袍子,这是他们在医帐里才用的。白色的粗布,透气不佳,但是很适合做防护服。 俩人穿上袍子,又把之后接在袍子上的兜帽拿起来罩在头上,这样就把头发盖住了。 口罩,手套,一应俱全,眨眼间,俩人就包成了粽子。 看着他们俩全副武装,白无夜也不由得皱眉,“这样就安全了么?”他还是心里没底,应该把眼睛也遮上才是。 “只能做到这样了,我尽力了。”这个时代的防护,也只能这样了。 “我同你一起去。”站起身,白无夜显然不放心。 “那把这个穿上。”拎起一件衣服来,要他穿上。 接过来,白无夜看了看她,“走吧。” 离开城府,然后上马,这是草流城的战马,各个精神抖擞。 上马,飞奔出城,住在街上的百姓听见马蹄声,早早的都躲回了窝棚里。 “以前总觉得在街市上跑马的是弱智,可是现在我们就正干着弱智的事儿。”戴着口罩,又裹着粗布的衣衫,谁也认不出她是谁来。 “是你。”身后的人立即回应,坚决要把自己剔除。 无言,“行,是我,不是你。” 快马奔向城门,城门大开,兵士守在城门内外,格外森严。 眼见着马儿飞奔而至,兵士将道路让开,马儿顺畅无阻的出了城。 护城桥外,一行兵马围成了一个圈,但距离圈中间却都有很大的距离。 骑着快马奔过去,临近那外围时,白无夜勒马,那边柏前也赶紧勒马。 马儿发出嘶鸣声,不过却稳稳当当的停下了。 下马,白无夜顺势把孟揽月也带了下来,前方兵马徐徐让开,那中间被围起来的也进入视线当中。 那是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上,而另一个则是躺在那儿的。 躺着的那个身边包裹着白色的粗布,坐着的那个则已经把白布扯开了,是他自己扯开的。 没人敢靠近,这些负责把他们俩带回来的兵将也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把露在外的皮肤能遮住的都遮住了。 看了一下,孟揽月便举步要走过去,手臂忽然被抓住,力气十分大。 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孟揽月动了动眉,“我都包裹成这样了,没事儿的。” 白无夜还是不放心,“你看看那人脸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闻言,孟揽月看过去,微微眯起眼睛,看的更仔细了些,“的确长东西了,看样子,像是脓疮。” “胡桑在信中可没交代。”胡桑只是说染病的人高热。 “没错。放心吧,我先过去看看。柏前,走。”仰脸看着他,孟揽月弯起眼睛笑笑,随后便和柏前走了过去。 不敢贸然的靠近,二人边走,边观察,愈发近了,也看清楚了那人的脸。脸上的确有很多包,有大有小,而且那包里面应该就是一些脓水之类的,因为把皮肤都撑得好像随时要破裂一样。 不禁皱眉,孟揽月又走近了些,想仔细看看,身边柏前拽住了她的衣服。 “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才行。没事儿,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先待在这儿。”安慰了一下柏前,孟揽月便走了过去。 远处,白无夜将那白色的粗布衣服穿上,又将兜帽和口罩戴上,随后大步的走了过来。 从远处奔来的太山叫了一声五王爷,不过,白无夜却恍似没听见。 “你别害怕,我是大夫。我想看看你们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必须查清楚才行,这样才能想出法子来治好你们的病。”看着那坐着的男人一副惊恐又不甘的眼睛,孟揽月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他是不想死。 “别动,把手伸出来。”蹲下,孟揽月盯着他的脸,那些脓包好像马上就要破裂了。皮肤只是薄薄的一层,依稀的能看到里面的脓水。 停顿了一下,那男人把手伸出来,他的手,衣袖半遮半掩下,也都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脓包。 看着他的手,孟揽月深吸口气,随后抓住。 她戴着手套,能够有效的隔住,但是同样的,触感也会不灵敏。 半晌后,炙热的温度顺着手套传过来,这人果然在发热,而且是很热。 他的脉搏跳动的很快,孟揽月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一分钟,他的心脏跳动起码一百三以上。 “跟我说说,你这脓疮是什么开始冒出来的?”放开他的手,孟揽月看了一眼柏前,要他拿出一根银针来。 那男人似乎因为过快的心跳而显得有些颤抖,但是孟揽月说话他也听得到,“就在前天,它们开始冒出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继续问道,一边接过柏前递过来的银针。 “五天前。”张开手,他手掌里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包,乍一看就像是疱疹。 计算了一下,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如此看来,这病症发起来很快。按照胡桑所说,发热的人七八天之后就不行了,这人五天前发热,三天前全身冒出脓包来。依据她的判断,这脓包破了,这人应该就不行了。 “大夫,我还有救吗?我的老母亲昨天去世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呢。他们也染上了,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说着,那男人挣扎着跪地,边说边朝着孟揽月磕头。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由得叹气,心中可怜,却又无法在这个时候给出保证。 “我尽力而为,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别激动,你的心跳本来就很快,所以血流的速度也较常人要快很多。你情绪激动的话,血液会流动的更快,这样就很容易使得那些脓包破裂。”动手扶着他坐下,孟揽月捏着银针,想试探的戳破一个他身上的脓包看看。 抓住他的手臂,孟揽月查看了一下他的手,手上的脓包密密麻麻,有大有小。 “柏前,拿出一个空瓶来。你别怕,我很快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孟揽月捏着银针缓缓的刺向那个小脓包。 银针锋利,针尖扎进了那脓包薄薄的外皮,她停顿了下,随后将银针拔了出来。 就在她拔出来的一瞬间,脓水顺着那阵眼就飞射了出来,直奔她的眼睛。 她自是看见了,只是却根本来不及躲避,眼见着那脓水刺进眼睛,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时,她后颈一紧,身体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那飞射过来的脓水也随之溅在了地上。 双脚离地,孟揽月盯着那溅在地上的脓水,慢半拍的咳嗽出声,“我喘不过气了,放开我。” 这咸蛋拎着她后颈的衣服,致使衣领扼住了她的喉咙。 闻言,白无夜这才放开了手,孟揽月也双脚落地。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深吸口气,“多谢了。” 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机灵点儿。”他若是不跟着,她非得遭殃不可。 眼睛弯起来,孟揽月点点头,“你长得好看,你说得对。” 无言,白无夜看向那明显也被吓着的男人,“动作快点儿,太危险了。”凭孟揽月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若是也被传染上,白无夜觉得根本撑不过三天。 “嗯。”孟揽月转身看先柏前,歪头示意动手。 俩人合力,将那戳破的脓包里剩余的脓水挤出来,装进了一个黑色瓷瓶里。 随后,俩人将那躺着的人身上的白布扯下去,里面的是个少年。不过,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的脓包各个都很大,已经看不出他长的是什么模样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孟揽月使用银针时,距离稍远些。拔出银针后,迅速的和柏前后退。 少年脸上的脓水很多很多,喷溅出来不少,直至那脓水不再喷溅时,俩人才再走过去,用另一个瓷瓶将剩余的脓水挤出来。 但是这个少年显然病情严重,已经到了后期,戳破了他脸上的脓包,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把这片地上的草放火烧掉,烧的干干净净的。”起身,孟揽月和柏前将瓷瓶装起来,然后走到远处脱掉身上的衣服口罩手套等东西,远远地扔了过去。 “孟大夫,那这两个人怎么办?”兵士也陆续脱掉身上的衣服,准备一把火烧掉。 “那个少年已经没救了,这位,就暂时把他安置在那棵树下。但是,他周围的土必须得挖起来,备上烈酒,洒在挖出的沟里,点火烘烤。”远远地看着,孟揽月也是没办法,毕竟得保证这里的其他人不被传染上。 “是。”兵士领命,而那染病的男人则更紧张,还以为要把他烧了。 “这东西我不能拿到城里去,我看就在那边暂时搭建几个帐篷什么的吧。”看向护城河的另一端,孟揽月长叹道。 “好。”白无夜点点头,眼下他也不得不答应她。 “你回城吧,这两瓶东西也很危险。西疆不能没有你,你就别跟着我掺和了。要是我不幸光荣的话,别忘了给我建个特奢华的陵墓,还要陪葬二十个俊美的男人。”摘下了口罩,她的脸也露了出来,随着说话,恍若花开。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面色微冷,“想得美,没有闲人给你陪葬。别废话了,赶紧研究这恶心的东西吧。” “别看它恶心,还真都指着它了。不过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五哥,你回城吧。”这次正色,孟揽月是真心希望他能离开这儿。这东西,传染性极强,她现在毫无把握。 “闭嘴。”不理会她,白无夜转身走向太山。 转告太山需要搭建帐篷,又交代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太山立即命人去做。 护城河外二十米,帐篷一个一个的搭建了起来。 柏前站在孟揽月身边,俩人研究着那两个染病的人,他们的情况太危急了。 那个已经明显不行了的少年,脉搏的跳动和那个男人明显不一样,很缓慢。 孟揽月猜测,大概是脓疮里的毒素已经攻心了。 待得脓疮破掉,这人也就完了。 柏前也有些担忧,但是看孟揽月那么沉着冷静,他心里的那点慌乱也缓缓褪去了。 “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柏前看着那两个瓷瓶,不知该怎样研究它们。 “自然是得研究一下这脓水是什么情况,不行的话,还得再找来一些染病的人。从刚刚发病的,前期,中期,晚期,以及无救的人,逐个研究。”若是还不行,就只能拿活物做实验了。 柏前点点头,他听懂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抱抱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夜色降临,孟揽月和柏前包裹的严严实实,躲在帐篷当中。帐篷的门亦是紧闭的,里面灯火通明,在外面能看得到里面两个人的身影。 天气炙热,帐篷里更是闷热无比,尤其两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是闷热的喘不上气。 “看这脓液,是很惧怕高温的。但是,又不能把病人在沸水中煮,也不能让他们喝滚烫的沸水。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简易的桌子上堆满了东西。 柏前喘气困难,但是又不敢大口的呼吸,因为那些脓液经过高温,很可能已经挥发了。 将一些常用药拿出来,孟揽月准备试一试它们对上药性会怎样。 帐外有人在说话,不过帐内的两个人包裹的实在太严实了,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起身,孟揽月拿起成品药加入再次煮沸的小盏中,神色认真,整个人似乎都沉进在了其中。 “师父,王爷好像在叫你。”柏前出声,一边看了看帐门的方向,口罩下,他似乎在笑。 看向柏前,孟揽月动了动脑袋,系紧的兜帽也随着宽松了些。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扭头看向帐门的方向,这次听到了声音。 “猪,出来。”是白无夜的声音,低冷没温度,而且在叫猪。 皱眉,孟揽月看了一眼柏前,尽管戴着口罩,但显然这小子在笑。 “不许笑。”瞪了他一眼,孟揽月举着双手走向帐门。 用脚把帐门踢开,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就是白无夜。 “你才是猪呢!这里这么多人,你管我叫猪,我的威严呢?”环视了一圈,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兵将,这帮人耳朵好使着呢。 “显然你就是叫这个名字,我换了几种,只有这个你才听到。”白无夜却是面不改色,边说边上下看着她,视线在她戴着手套的手上停顿了一会儿。 “少废话,叫我干嘛?我忙着呢。”瞪眼睛,这咸蛋就是看不得她好。这会儿胡桑都指望她撑起军心呢,这咸蛋嫉妒。 “热不热?”他声线依旧。 “嗯,闷死了。不过,你别想进来啊,你又帮不了我。”眼睛睁大,孟揽月坚决拒绝他进来。有她和柏前就行了,这玩意鬼知道会怎么传播。目前来说,她也很危险,所有人都应该距离她远一些。 “冰,放在帐篷里降温吧。”说着,白无夜转身将两个木桶提了过来,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两个整块的冰,而且此时正在冒着冷气。 冷气扑上来,孟揽月也不由得深吸口气,隔着口罩,她都闻到了那凉气,“好舒服,我都要闷死了。这冰能不能吃啊?” “吃这个。”说着,白无夜转身从护卫手中拿过一个小碗来,里面是莲子羹,而且还泡着冰块。 “嚯,从哪儿弄来的?”说着,孟揽月就抬手要摘口罩。 “别乱动。”打开她的手臂,白无夜动手将她的口罩摘下来,然后拿起勺子将碗里的莲子羹舀起来送进她嘴里。 翘脚吃,孟揽月也不禁叹气,真是太好吃了。 “柏前,过来吃东西。”一口咽下去,孟揽月不忘自己的徒弟。 又喂了她一勺,白无夜看向走过来的柏前,面无表情,很是吓人。 站在孟揽月身后,柏前分别看了看俩人,然后摇头,“我不吃,师父你吃吧。”就算白无夜真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他也不敢吃啊。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吃了吧,太解渴了。”吃完最后一口,孟揽月后退了一步,要白无夜给柏前吃。 漆黑的眸子转向柏前,白无夜随后手向前,将碗递到他面前。 看着白无夜,柏前愣怔了几秒,随后将手套摘掉,又拿掉口罩,“谢谢王爷。”接过来,柏前已经觉得饱了,被吓饱了。 瞧着柏前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孟揽月也不由得笑,“这世上也就我胆子大,瞧你把我徒弟吓得,这点东西吃下去非得消化不良。” 白无夜收回视线,随后抬手将孟揽月的口罩戴上,“太晚了,一会儿就出来休息吧。明日太山会去林城再带来几个染病的人,你再研究。” “这会儿说话好听多了,不许再叫我猪,不然小心我翻脸。”大庭广众,叫她孟大夫才是。 薄唇微扬,白无夜抬手在她的眉间戳了一指头,“别废话,我等你。”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笑,“好,等着吧。” 和柏前回到帐内,将木桶也提了进去。正好两个木桶,分别放在各自的脚下,冒上来的冷气吹拂着,舒坦多了。 半夜时分,二人才从帐篷里出来。出来后就去了隔壁的帐篷,各自脱下身上的衣服手套口罩等东西扔到地上的火盆里,然后开始清洗。 水里混着酒,洗完之后都好似喝多了一样,满身的酒味儿。 再用热水清洗,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后半夜。 从帐内出来,俩人不禁深吸口气,夜里的空气终于凉爽了些。可是,这空气却不敢深嗅,谁知道那瘟疫是否会通过空气传播。 几百米之外,那染病的两个人被放在了一棵大树下。大树四周五十米开外,一圈蓝色的火苗在燃烧着,黑夜里,它们就好像鬼火,看的人也心惊胆战的。 其余的帐篷设在远处,距离这两座帐篷都很远,俩人走回去,那承诺等她的人果然在等着。 “还真在等着,你这么热情,我都有点害羞了。”走过来,孟揽月不禁笑。黑夜漫漫,他就站在那儿等着她回去,使得她也不禁有点儿心绪难平。 “用饭吧。”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走过来,白无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扯进了帐篷。 柏前看着,不由得抖了抖肩膀,他们俩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 饭菜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孟揽月直接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用饭。 坐在她对面,白无夜看着她,“有结果了么?” 摇摇头,“有几个方法,但是实施不了。” 微微颌首,白无夜又道:“不用着急,慢慢来。若是没有法子,我们就回西疆。封锁西疆,不许任何人出入。” 眨眨眼,孟揽月不禁笑,“说真的,五哥,你完全可以自立为王。”西疆就是他的,想封锁就封锁,完全随心所欲。 “野心不小。”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想法。 “要是真有野心,我就篡了你的位。”当个女王什么的。 “自古有子孙篡位,奸臣篡位。你是子孙,还是奸臣?”白无夜问道,看起来很有兴趣。 “少在那儿占我便宜,我那叫起义,为了艰苦的百姓而战。”孟揽月轻哼道。 “据我所知道的开国帝王,都说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海水有多深,这句话就有多假。 “都是同一个套词。”这一点孟揽月承认,所有的帝王都这么说。 “快吃吧,吃完了休息,天快要亮了。”一路奔波,别说孟揽月,白无夜都觉得有些疲乏。尤其看见了那染病的人,更是让他觉得心累。 点点头,孟揽月继续低头吃饭。 帐篷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所以里面的东西亦是一切从简。轮班值夜的不休息,而不用值夜的则都进了帐篷睡觉恢复体力。 吃饱了饭,孟揽月便径直的躺在了帐内唯一的木床上。木床狭窄,而且仅仅铺了一层被褥,虽是崭新的,但是基本无用,木床还是很硬。 躺在那儿,看着白无夜把用过的饭菜送出了帐篷,她缓缓眨眼,尽管这咸蛋还是一身迫人的气息,但是这样子看着却很像家庭妇男。 不过片刻,白无夜回来了,熄了帐内的几根蜡烛,仅剩下一根还在燃烧。光线幽暗,孟揽月躺在那儿看着他的身影,虽是模模糊糊,不过却让人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你不休息啊?”他走过来,只是坐在了床边。 “快睡吧。”没有多说什么,白无夜低头看着她,淡淡道。 弯起红唇,孟揽月身子向后挪了挪,给他让出了空地,随后扬起一条手臂,“过来吧,姐姐搂你睡。” 看着她,白无夜的薄唇缓缓扬起,翻身躺下,他侧身面对她,“你是谁姐姐。” 面对面,距离不过几公分,他的呼吸都打在了她脸上,带着他身上才有的气息。 “我是你姐姐,乖乖的。”手臂落下来,手也搭在了他头上。他的头发很好,顺滑的恍若绸缎。 拍拍,孟揽月忍不住又笑,“五哥,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小狗,要是这头发再卷一卷,就和泰迪一模一样。”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若是看着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心头发慌。 不过,孟揽月现在似乎没这个烦恼,看着他的眼睛,她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泰迪又是什么品种的狗?”白无夜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见到的。 “小型犬,长得挺可爱的。全身毛发卷卷,尾巴也很短。它还有个别名,叫做泰日天。”用手指摸着他的头发,孟揽月小声道。 “又在骂人。”白无夜断定她就是在胡说八道,而且顺道骂人。 “谁骂人了?泰日天这是夸奖好不好。要是哪个男人能得了泰日天的外号,那是多大的殊荣。就是不知五哥能不能获得这个称号,我还真挺好奇的。”收回手,孟揽月缓缓闭上眼睛,太累了。 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看她说话时那神情,白无夜倒是信了她。 “睡吧。”他低声说。 软软的应了一声,孟揽月陷入了迷糊当中。 盯着她,半晌后,白无夜忽然动手,将她扳到了自己怀中。 睁眼看了看他,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平静的窝在他怀中,睡觉。 薄唇微扬,白无夜无声的松了口气,在她睁开眼睛时,他以为她会挣脱出去的。 相拥而眠,孟揽月很快睡着了,疲累至极,连梦都没有做。 再醒过来时,孟揽月是被热醒的,帐篷里闷热无比,唯独她躲着的地方有些凉爽。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衣服,距离自己很近,就在眼前。 闭上眼睛笑,孟揽月深吸口气,“太热了,这种天气,病菌最喜欢。” “我要掉下去了。”白无夜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他已经悬空了。 睁开眼,孟揽月坐起身,这才看清楚。白无夜就侧身躺在床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笑出声,孟揽月直接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他踹了下去。 不过,被踹的人亦是反应极快,身体脱离床的时候他就快速的以双脚落地,站稳了身体。 “坏到极致。”抖了抖皱起来的华袍,白无夜低声道。 挪到床边,孟揽月仰脸儿看着他,笑颜如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这叫踹之即去。” “没墨水就是没墨水,别生搬硬套了,太闷了,出去吧。”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便走出了帐篷。 不过,外面也不怎么样,阳光炙热,此时不过刚刚上午,温度就这般,也不知晌午过后会热到什么程度。 军队依旧在有序的围城,而太山则不见了,他带着亲兵,亲自去了林城。挑选染病的病人,带回来给孟揽月研究。 护卫从深山里找到了水,千里迢迢的运送回来,孟揽月喝了一大杯,口感甘甜。 仰脸看着白无夜,然后把水杯递给他,“尝尝,真的很好喝。” “记得好像是你说过,山中的冷水需要煮沸,水中有虫子,会在人的肚子里安家。然后生出一堆子子孙孙,在人的身体里钻来钻去,最后会从七窍钻出来。”这都是孟揽月说的,当时把白无夜恶心的够呛。 “我抵抗力强,那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孟揽月可不受影响,更恶心的东西她都见过,一些语言描述,还不能把她怎样。 无言,攻击不了她,白无夜伸手把她手里的水杯拿过来,喝掉了杯中剩余的水。 看着他,孟揽月又笑,“人的口水呢有很多细菌,若是有一方的嘴里有了破损,另一人的口水中的细菌顺着破损的地方钻进去,那这人可惨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他的口腔会烂掉的。先是里面烂掉,然后就是嘴唇,鼻子,最后整个脸部都烂掉了。” 喝完水的人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这杯子孟揽月刚刚用过。 再看向她,白无夜不为所动,“我嘴里没有破损。” “若是没有破损,那恭喜你,你可能吃掉了我的口水。”双臂环胸,她继续恶心他。 不过,这回她倒是估算错误,白无夜面不改色,什么感觉都没有似得。 没恶心到他,孟揽月也放弃了,扭头看向四周,找了找,却没看到柏前。 “我这徒弟聪明是聪明,就是懒惰。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也不怕闷死。”帐篷里又闷又热,外面温度高,里面的温度更高。待得久了,人会被活活闷死的。 “我去看看他。”转身,孟揽月朝着柏前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 帐门紧闭,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孟揽月摇摇头,“柏前,起床了。” 略威严的一嗓子出去,却是没听到回应。 想了想,孟揽月直接踢开帐门,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得不后退两步躲避。 “柏前,快起床吧,你这帐篷太闷热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闷得晕过去。”往里看,能清楚的看到帐篷里侧那木床上躺着的身影,这小子果然还在睡觉。这么热的天气,他也能睡得着,孟揽月也是佩服不已。 不过,她叫了这一声,柏前还是没反应。 不由得皱眉,想了想,孟揽月举步走进了帐篷。 “柏前,快醒醒,你是不是被热晕了?”走到床边,孟揽月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脸发红,而且呼吸也有些急促。 见此,孟揽月不禁心下咯噔一声,抓住他的手,温度很高。 手指搭在脉间,脉搏跳动的很快。 “怎么了?”帐门处,白无夜站在那儿,看着里面的情况他不禁微微皱眉,随后就举步要进来。 “不要进来。柏前在发烧,我觉得,他可能被传染了。”扭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怎么也没想到,柏前居然会被传染,而且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反应。 闻言,白无夜的脸色亦是一沉,“出来。” “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他。而且,我碰过了他,兴许也会被传染。听我的,你出去,告诉外面的人都离开这里。”看了看自己的手,孟揽月又看向柏前,他烧的很厉害。 “听话,出来。你可以想办法救他,但是先出来把衣服手套都穿戴上。”白无夜声音冷厉,不容置疑。 “好。不过,都离我远点儿。我现在毫无把握,而且也不知道柏前是如何被传染上的,毕竟我们俩穿的一样,做的也是同样的事。”她现在很迷惑,十分迷惑。 “好,我后退,你出来。”缓步后退,白无夜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明明艳阳高照,又炙热无比,可是他的眼睛却好似浸了寒冰。 最后看了柏前一眼,孟揽月深吸口气,“等一等,我去想法子。” 走出帐篷,孟揽月就转身打算去远处的帐篷里把防护的衣服穿上,柏前是她的徒弟,而且又是她带着他来的,她不能让他死。 然而,她刚走出去两步,身体就被抱住了。双脚腾空,白无夜抱着她便走,“整队,回西疆。”扬声一喊,远处的护卫尽数听到,立即整队。 “回西疆?白无夜你疯了?放开我,柏前还在这儿呢。你放开我,我必须得想办法救他,他是我徒弟。”挣扎,四肢扭动,可是她根本挣不过他。 “不行,你必须回西疆。你也知道你们昨天做的都是一样的事,穿戴也相同,可是他仍旧被染上。再这般下去,你被染上也只是一时半刻的事儿。”白无夜声音冷厉,挟着她如同挟着一个物件,任她如何挣扎,他丝毫不受影响。 “我不回去,放开我!白无夜,你不能这样,柏前是我的徒弟,他就和我的家人一样。如果今天躺在那帐里的是你,我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你。”挣扎,双腿乱蹬,不过对白无夜毫无影响。 闻言,白无夜停下了脚步,看着怀中还在挣扎的人,他脸色冰冷,“你若是被染上,谁能来救你?我就算把这周围三国都翻过来,也找不出一个人能来救你。” “我昨晚就有法子,本来还想再找找其他的方法。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时间了,我只能用这个法子。”后背在他怀中,孟揽月也背对着他,白无夜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却能猜得出。 “你确定?”白无夜仍旧是不信她。 “我确定。这冒城有冰,也肯定有冰库,我希望你能让三哥把冰库打开,然后把柏前送进去。”双腿悬空,孟揽月大声说着。 松开手,孟揽月双脚落地,扭头看向他,他的脸色冷的和冰库里的冰一样。 “你放心吧,这种病菌只要在低温的地方就不会肆无忌惮的蔓延爆发。相信我,我没骗你。”深吸口气,孟揽月觉得自己这话和任何人说他们都会相信,而且大部分人会毫无理由的相信。只有和白无夜,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怀疑。 大概是不信任她吧,似乎在他心里,她一直都很弱。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白无夜盯着她,显然他担心重重。 “不行,你不能跟着。相信我,我没说大话。”微微摇头,他那眼神儿实在让她不舒服。像是很担心,又好像她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盯着她不说话。 “我去看看柏前,当务之急,我得先给他降温。”说着,孟揽月转身就走。 不过,她也只是一转身而已,手臂被抓住,然后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一头撞在白无夜的怀里,疼的她发出声音,但是那抱着她的人却没放手。 “信你这一次,你若染了病,别怪我冷血无情。”他在她耳边说,而且语气极冷,炙热的太阳照在头顶,可是听他说话却能自动降温。 “撞死我了,放开。”发出痛苦的声音,孟揽月缩起后背,真的好疼。 闻言,白无夜稍稍松开了些,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深吸口气,“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可是你能不能轻点儿?我的胸被撞得好疼。”脱离白无夜的怀抱,她抬手护住自己的胸,她疼的脸都皱了起来。 抬手,白无夜似乎是想帮她缓解一下。可是到了那附近,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几分尴尬。 看了看他的手,孟揽月抽了抽红唇,“还想动手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袭胸,我就敢喊非礼。” 收回手,白无夜微微摇头,“还疼么?” “你说呢?以后不要那么用力行不行。真想感受柔软,你可以说啊,没准儿我就让你梦想成真了呢。”环抱着自己,孟揽月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昨晚白无夜拿来的冰桶还在帐篷里,昨晚临走时她把两个桶里剩余的冰放在了一起,并把那个空桶扣在了上面。里面的冰可能会融化,但是里面的水应该还是冷的。 果然,桶里的冰已经都融化了,但是里面的水却是冷的。 穿上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孟揽月提起木桶,然后迅速的走到柏前的帐篷。 他还在发烧,而且比刚刚还要热,脉搏跳动的速度极快。 解开柏前的衣服,只给他留了一个红色的内裤。浸湿了手巾,给他擦拭全身。 似乎也感受到了冰凉,柏前发出声音,听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 “别着急,一会儿就把你送到冰库里去。柏前,我不应该把你带过来的。你才刚刚开始认真学习,还不够成熟。昨天,肯定是哪个步骤你出错了,或许是无意识的。但是我却没看到,作为师父,我真的很失职。”看着柏前那模样,可怜的很。其实想一想,他也才十几岁罢了,还是孩子的心性。 白无夜的动作很快,联系白天齐打开了冰库,并在西城门开了一条直通冰库的路,将住在街上的百姓都移到了别处。在这条路的两侧,一路撒上了烈酒,随后点燃。蓝色的火苗在太阳下飘摇着,极其妖艳。 一辆马车停在帐篷前,柏前很快被穿戴严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护卫抬上了马车,孟揽月随后也跳了上去。 马车离开原地,绕到西城门的方向,越过护城河,就进了城。 街上两侧的火苗仍在跳动着,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孟揽月自是看见了。 很快的,马车抵达了冰库,护卫再次把柏前从马车里抬了出来,迅速的进入冰库。 从马车上下来,孟揽月就看到了站在冰库门口的白无夜,他面无表情,却紧紧盯着她。 走过去,一米开外时她停下了脚步,“我自己进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告诉你的。诶,别过来,我现在身上不安全,不能抱抱。” 闻言,白无夜终是笑了,“好好想一想你的徒弟是怎么被传染的,你要小心。这么多年来,何人污蔑我,我都不想反驳亦不想解释,随他们怎么说怎么想。可是,这是第一次,我十分的不想让你将那传言信以为真。” “我没信以为真,从看见你有胡子的时候就怀疑了。放心吧,反正就算你真的有障碍,也没什么,我不在意。那些事情呢,有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那就柏拉图,怎样都美好。我先进去了,更多的话,待我成功之后再和你说。”她的确有很多话想对白无夜说,关于她之前的一些想法,还有她的秘密。 转身走进冰库,随着她往里走,冷气也逐渐袭来。 护卫从冰库深处走出来,路遇孟揽月时,都停下脚步向她拱手作揖。孟揽月亦是点点头,向前的脚步没有停留。 冰库的大门在她身后关上,她都听到了那沉重的声音,向下的通道光线昏暗,冷气也越来越重。 随着呼吸,口罩外面也结了一层霜。还没走到冰库底下,她的眼睫毛上也挂了白霜。 深吸口气,她快步走下最后的几个台阶,入眼的便是无尽头的冰。 枝州的确是富裕,冰库修的这么大,只要一直保持这个温度,就能冻出无穷无尽的冰。 柏前被放在唯一的通道中,很狭窄,身上盖着被子,很安静。即便这里这么冷,似乎他已经热的没什么知觉了。 走过来,孟揽月看了一眼这四处的冰,随后提起就在冰块下方的冰锄,狠狠地刺进大块的冰中。 冰块破裂,迸出一大块冰来,孟揽月立即闪身躲开。 扔掉冰锄,拿起冰块,孟揽月奔向柏前,揭开被子用冰块擦拭他的身体。 柏前发出声音,听起来,他好像很舒服。 盯着他的脸,孟揽月不由得眯起眼睛,果然好使。 看了一下这里的冰,虽然很多,可是用这个法子也根本不够用。不过,这里温度低,可以冰冻出更多的冰。 但是,仅有冰还是不够。搭配药材,她心里已经有了谱儿。 晚膳时分,护卫来送饭了,饭菜均用双层的食盒装着,这里太冷了。 “给我找来炭笔和纸,我需要一些东西,你们要尽快给我找来。”接过食盒,孟揽月一边道。 “是。”护卫听令,便立即离开了。 在孟揽月吃完时,护卫就回来了,拿来了炭笔和一沓纸张,并且还拿来了一包厚重的衣服。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时节,哪有卖这种冬天才穿的衣服。 “王爷找了好几家裁缝铺,只有这一家还有冬天卖的成衣。虽说是存货,但都是新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护卫道。 “帮我转告他,谢谢,别太想我。”笑,孟揽月一边无声轻叹。 护卫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没说出来,传话这种事虽说经常做。可是,这么多年,谁也没传过这种打情骂俏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破疫之法、跟随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药材和木炭以及药罐汤碗等等东西被陆续的送进了冰库,不过两天的时间,这冰库里就成了家,在这里生活,也不会饿死。 柏前已经清醒了,他也知道自己被传染上了,最开始的几个时辰,他的确很恐惧,之后就是沮丧,最后,反倒升起了活下去的欲望。 “你看,这已经是你染病的第三天了,可是你没有长出那些脓包,这就说明,在温度极低的时候,这病毒不活跃,也不会蔓延。”煮着药,孟揽月一边说道。 “但若是没有法子,我是不是得一直待在这里。有可能几天,也有可能几年。”坐在床边,柏前裹着被子,一边说道。随着说话,白雾在飘。 “谁说的?我肯定有法子。这药,一会儿你喝了,喝了之后可能会有点遭罪,但是我保证,你会好的。”说着,孟揽月将药罐拿起来倒出里面的药汤,然后将药碗递给了他。 接住,柏前深吸口气,看着孟揽月,随后点点头,“师父,我相信你。” “信我就对了,你是我的徒弟,我不会让你死的。”看着他,孟揽月笑着,被这冷空气冻得,她说话时嘴都有些不好使了。 药的温度适宜,柏前就一口气喝了下去,药很难喝,而且有一股异味。这已经不是寻常药材的味道了,稍稍细品一下,柏前就差不多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药。 “师父,我可能会下泄不止,不如你就让我去那边待着吧,免得熏着你。”说着,柏前站起身,不忘裹着被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红内裤我都看见了。不过,你还是得做好准备,只是下泄还不够。”说着,孟揽月把卷镇拿出来,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拿出一根长针,随后走到冰块边缘,将银针插进了冰块的缝隙之中。 看着她,柏前几分不好意思,“师父,你再穿一件衣服吧。” “别管我了,做好准备,这是草纸,不过我觉得可能不够用。”拿出厚厚的一摞草纸来,孟揽月还说不够用。 柏前也不由得叹气,谁知道他会拉成什么样,希望不会拉脱相了。 很快的,不过一个时辰,柏前就开始肚子疼。拿着草纸跑到远处,然后就听到了他用力又解脱的声音。 在这儿孟揽月都能感觉到他有多舒服,不过,一会儿他就该叫苦不迭了。 果然,两三次之后,柏前就开始走不动路了。往那边走,双腿都发软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倒地。 “需不需要我扶你啊?”看着他那模样,孟揽月也不由得叹口气,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不用,我能行。”柏前强撑着,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能让孟揽月扶着他去拉屎啊。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柏前就跑了将近十趟,最后拉的走路双腿都在‘飞’的样子。 从远处回来,柏前一下子躺在木床上,看着他,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似得。 “张开嘴我看看。”坐在他身边,孟揽月说道。 “师父,你离我这么近又不戴口罩和手套,不会被染上吧?”看着孟揽月距离自己这么近,柏前不由担心道。 “温度这么低,不会被染上的,张嘴。”说着,她微微低头,柏前也配合的张开了嘴。 随着他张嘴,孟揽月凑近仔细看了看,在他扁桃体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脓包。不是很大,恍若一个杏仁儿大小。 “还得再等等。”孟揽月叹口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片刻,柏前又肚子疼的不行,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跑到他固定拉屎的地方。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实在忍不住笑,“柏前,你现在特别像兔子。兔子就是固定在一个地方拉屎撒尿,从不换地方。” 柏前听到了,可是无力接话。 就在这时,送饭的护卫来了。来了之后,他们第一要做的就是观察一番孟揽月,然后好回去禀报给白无夜。 “回去告诉五哥,要他转告三哥,在城外的山里挖出一个一次能容下二三百人的大坑。添上石头,然后注水。水满之后,就把这里的冰运过去,先把林城染病还未死亡的患者都运到那里去,在冰水里泡着。那天我写的药方,里面所有的药大量的寻找。待得把林城里的病人都运出来之后,在街上撒烈酒燃烧,在屋内洒醋,一些衣物被褥之类的东西,就地烧掉。这瘟疫,马上就能过去了,我有法子。”说着,孟揽月满面轻松之色。 护卫听着,也不由得睁大眼睛,“是,属下这就去禀报给王爷。” “不用着急,我说的这些一定要做好,缺一不可。”孟揽月再次嘱咐。 “是。”护卫放下食盒,快步的离开。 柏前踉跄着回来,“师父,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这病真的能治好么?这冰库里只有我一个人,若是到了山里,那么多人在一起,会不会再次爆发?” “不会的,只要有足够的冰,就不会爆发。”孟揽月十分自信,这种病毒,十分怕低温。 柏前点点头,然后一头栽在了木床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孟揽月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到凌晨了。柏前也睡了一会儿,只不过仍旧隔一段时间就得去茅厕,拉的他彻底脱力了。而且,随着天亮,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喉咙里就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只要张嘴想说话,那块堵着的东西就让他感觉喘不过气。 “别说话,我一会儿就给你解决。”说着,孟揽月走到几人高的冰块前,拿出那根被她插在里面很久的银针。 银针被冰冻得极冷,但用的就是这寒气。 用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瞅准了那已经肿大到堵住他喉咙的脓包,另一手银针就快速扎了进去。 柏前发出痛呼声,孟揽月拔出银针就搂着他的头翻到床边,脓液带着血丝从他嘴里吐出来。 脓液很多,不断的从嘴里往外涌,不过眨眼间地上就一滩,而且很快的被冰冻了。 终于,脓液流的差不多了,出来的只有血,柏前的身体也不再颤抖。 “舒服了么?是不是感觉身体舒展开了?”拿出一块纱布塞进他嘴里,以手指找到位置,垫在了那原来长有脓包的地方。 柏前点点头,的确觉得舒服多了,那是一种用语言表达不出来的舒服。 “我觉得,这就已经好了。但是,我心里稍稍有些没底,所以咱们再观察一天。出去之后,再观察一天。”孟揽月把手指抽出来,让他把嘴合上,一边说道。 点头,柏前因为身体放松,心里也跟着放松了。躺在那儿,不过片刻就闭上了眼睛。 孟揽月一直守在他身边,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她动手撬开柏前的嘴,把他嘴里的那块纱布取了出来,柏前全程没有任何反应。 纱布上有黑色的血,而且泛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孟揽月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又试探了一下柏前的脉搏,很稳定了。 而且他也终于察觉出这冰库里有多冷,盖着一床被子还在发抖。 孟揽月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还把厚衣服盖在他身上,他总算不再发抖,开始呼呼大睡。 柏前这一睡就是一天,孟揽月裹着厚重的衣服靠在床脚小憩一会儿,看看他,再小憩一会儿。 反反复复几次后,终于挨过了这一天,柏前也终于醒了。 “师父,我醒了。而且,我觉得好饿啊。”坐起身,柏前看着躺在床脚的孟揽月,迷迷糊糊道。 “饿了?看来是好了,走吧,咱俩出去。”她要被冻死了,而且鼻子不通气。 “好。饿了,而且,屁股疼。”从床上下来,柏前一边不好意思道。 “废话,大肠快拉出来了,能不疼么。”无言,这次柏前吃的药可不只是单纯的泻肚,而是排毒。他每次腹痛,都会有东西从肚子里排出来。 拽着饿的虚脱的柏前往外走,回去的路一直向上,柏前累的气喘吁吁,走一段路就得休息一阵儿。 不过,万里路也有尽头,俩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冰库的大门,这里的温度就回升了许多。俩人身上穿着厚重的衣服,也觉得闷热不已。 脱下衣服,孟揽月抬手敲门,冰库大门是从外面关上的,她根本打不开。 守在外面的人听到了声音,随后打开冰库大门,外面几重锁,每个锁都很沉重,在里面就听得到声音。 “孟大夫,你们出来了。”守在外面的是护卫,他们日夜守着,不离寸步。 “还是不要离我们太近,我想在常温的天气下再观察一天,你们都离远点儿,随便给我们找个地方。”将口罩和手套戴上,孟揽月看了一眼柏前,饿的小脸儿煞白。 “先给他准备点吃的吧,我要热水沐浴。”微微眯着眼睛,今天外面的阳光并不炽烈,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仍旧很刺眼。 “是。”四个护卫点点头,对视一眼后,两个人离开,另外两个人站在两米之外盯着他们,不眨眼睛。 在他们看来,柏前真的完全好了,脸上没有脓疮,也没有精神萎靡,甚至那眼睛都亮得很,一看就十分有精气神儿。 很快的,一行人快速出现在冰库门口。白无夜从马背上跃下来,几步走至孟揽月面前。 看了她一通,虽说她戴着口罩和手套,一副他人勿近的模样,但是他却好似根本没看见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看柏前,他倒是一副没问题的样子,但是不确定孟揽月有没有被染上。 “别离我那么近,真确定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说着,孟揽月后退一步,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白无夜皱眉,把她拽过来,然后一手覆在她额头上,手掌很宽,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 身体向后躲避,不过他用力抓着她的手臂,她躲无可躲。 “别摸了,我就是被冻得有些风寒了,没事儿。”眼睛都被遮住,孟揽月索性闭上眼睛。 “你确定?”她倒是不热,而且,还很凉。 “当然确定,里面太冷了,穿多少衣服也没用。别摸了,我都怀疑你在趁机占我便宜。”终于向后挣脱了他的两只手,眼睛也得以睁开。 无言,白无夜收回手,“接下来怎么做?山中的大坑已经开始注水了,林城的病人也准备转移,这几天的时间,又死了五六十人。”他低声说道。 点点头,“所以得快一些。不过,我还是得再观察一天柏前,毕竟有些不放心。再容我一天的时间,若是没问题了,我们俩就进山。那个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离开。” 看着她,白无夜倒是没应答,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柏前和孟揽月被安置在距离冰库不远的一个客栈里,这个客栈被封锁,老板也不在。 不过,他们并非是强行闯入,而是找到了老板,并得到了允许。 走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柏前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他并非疲累或是怎样,而是饿的没力气了。 楼下,护卫在做饭,这些人手中拿刀可杀人,但是也可做羹汤。 “你最好认真检查一下自己。”站在房间的门口处,白无夜盯着坐在房间里写东西的孟揽月低声道。 他并非是不进去,而是那个女人不让他进去,于是,他就被拦在这儿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当下,你们尽快的搬水进冰库,把水冻成冰。因为接下来需要大量的冰,现在尽快储备好,也免得到时供应不上。”手上的炭笔唰唰唰,她头也不抬的道。 “放心吧,已经开始准备了。”从他们离开冰库后,那边白天齐就已经派人去做了。 “还有我需要的药材,尤其是冰片,这附近没有的话,不如派人回西疆一趟。冰片必不可少,缺一毫都会使得药失效。”放下炭笔,孟揽月起身,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在距离白无夜一米之外停下。 “给你,一切都要尽快。这一天一夜若是能平稳度过,明日我和柏前就进山。这些东西一定给我准备好了,到时封锁整座山,你们谁也别想进去。”说着,孟揽月抬手隔着口罩揉了揉鼻子,她感冒了。 “你确定自己没事儿?”他听她说话,声音都闷闷的。 “嗯,没事儿。”点点头,孟揽月再次确认。 漆黑的眸子固定在她的眼睛上,那眸子恍若秋水,水波在里面荡漾,甚至发出了粼粼的光波。 瞧她盯着自己看,孟揽月终是笑出声,“五哥,你冷着脸,眼神儿却是赤裸裸的。现在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都没穿衣服啊?”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在她眉心戳了一下,“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我真应该修理修理你的舌头。” 被他戳的上半身晃晃,孟揽月瞅着他,“快回去吧,只要平安度过今晚就不会有事了。” “休息吧。”微微颌首,白无夜最后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挺拔颀长,却让人觉得有无限的安全感。 泡了个澡,孟揽月就休息了。而隔壁,吃饱喝足的柏前则早就呼呼大睡了。 这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睡梦中的人更是感觉如此。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看柏前,匆忙穿上衣服,孟揽月快步的走出房间,然后踹开隔壁的房门,柏前正在穿衣服。 看着那悬悬欲坠的房门,柏前把外衣穿上,“师父,你力气真大。” “少废话,把手给我。”走过来,孟揽月抬手把粘在脸旁边的发丝拨开,随后抓住了柏前的手。 手指搭在脉间,脉搏跳动平缓且有力,是柏前平时正常健康的脉象。复又捏住他的下颌让他张嘴,孟揽月仔细看了看,原本长了脓包被银针戳开的地方已经结痂了,而且是很大的一个痂。 微微颌首,孟揽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好了,完全好了。恭喜你,重生了。”拍拍他肩膀,孟揽月也是高兴的很,她这便宜得来的徒弟总算没送了命。 “还得多谢师父,陪我在冰库里待了好几天。长这么大,除了我娘,还没人这么在意过我的生死呢。”说着,柏前眼圈也红了。 “行了,既然没死就说明你命大。赶紧收拾准备一下,吃过了饭,咱俩就进山。今天,林城的病患应该都过来了,咱俩进山,救人。”孟揽月沉着冷静,尽管她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传染上,不过,她还是必须得去。 “好。”柏前点点头,重生了,他心情也很激动。既然自己能活,那么就能救活别人。 楼下的护卫已经做好了早饭,俩人吃完,正好外面白无夜也来了。 队伍后面跟着两辆马车,车里是孟揽月需要的东西,白无夜连夜置办齐全了。 走出客栈,看向那骑在马上的人,孟揽月不禁笑,“你就待在城里等我吧,等到瘟疫过去了,我就回来找你。” “我送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的声音低沉且坚定。话落后,他就朝她伸出了手。 没有反对,孟揽月走过去,抓着他的手,借力上了马背。 双臂圈在她腰间,恍若铁条似得。 孟揽月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身体放松,靠在了他身上。 薄唇微扬,白无夜也收了收手臂,“南边的禁卫军撤了,眼下,三哥已经派兵过去了。接下来,那边染病的人都会过来,你认为,你得多久才能从山中出来?” “那几个城里的疫情清楚么?”倚靠着他,孟揽月盯着前路,问道。 “还不知道。但我认为,情况不会太好。你得做好心里准备,兴许,半年之内你都下不了山。”白无夜的声音很低,而且一直在贴着她的耳朵说,不禁让她觉得有点痒痒的。不是耳朵痒,而是心头痒痒的。 “半年?那可不行,深秋的时候我就得去给你炼药了。放心吧,到时候我总会有办法抽身的。”孟揽月想了想,说道。 “原来你还记得这事儿,既然如此,你就得保证你活着才行。”话锋一转,原来白无夜想说的是这个。 “弄了半天你担心我会死啊?不会的,柏前都活过来了,我怎么可能会死。五哥就把你的小心脏放在肚子里吧,在这段时间强化一下它,到时我有话跟你说,你可得承受住才行。要是我说着说着你就崩溃了,那可怎么办?”孟揽月笑着说,心里却是没什么底。鬼知道他听了她的秘密,会不会被吓得以为她被鬼魂附身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得说,她就是她,尽管是这个身体半路的主人,可与之前的那个主人是两个个体。 “你想交代什么?你的那些传说,都是真的。”白无夜想不出别的,她有秘密他知道,但若是让他猜想,他会控制不住的往这上头猜。 “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比如和傅子麟,他自己都说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么就是真的。 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出了城,直奔城外一里地之外的山林,大坑挖在山的被阴坡,而且工程很大。 进山,一条宽阔的路被开辟出来,而且仅仅这几天的时间,地面已经被踩踏的十分平滑,就好像这条路存在这里很久了。 马车也顺畅无阻的上了山,一直抵达山巅时,队伍才停下。 山下,所有的树木都被砍掉了,山坳间被挖出长达十几米的大坑,正好这山下原本就有一条小河。此时,那大坑里都是水。山泉水,本就凉爽,再加上冰库里的冰,到时效果不比冰库差。 “行了,你们就停在这儿吧,把东西搬下来之后赶紧撤。”从马背上下来,孟揽月看了看山下,十分满意。 “真的不用我陪你?亦或是,我调派几个人过来协助你。”低头看着她,白无夜说道。 转头看向他的脸,孟揽月摇摇头,“不用,我和柏前就可以。而且,你们都不是专业的,很容易中招。”柏前还是大夫呢,可他不也是中招了。 抬手,白无夜把她脸颊旁的发丝拿开,“小心些。” “嗯。”抓住他的手,孟揽月用力握了握,然后就和柏前下山了。 护卫动作很快的把两个马车里的东西搬下了山,在那大水池的上头,搭建了一长排的帐篷,各个都是崭新的。 孟揽月和柏前休息的帐篷在大水池的另一侧,护卫也将东西都搬运到了那两个帐篷之中。 全部做完,他们便撤离了。 站在大水池的边缘,孟揽月看着山头上的队伍离开,白无夜的影子也消失在视线当中。 无声的叹口气,看向眼前这长长的大水池,希望这场疫情能尽快结束吧。 秋天到了,她就得赶往大齐东部,开始为白无夜炼药。她没有经验,所以必须得早一些赶过去。 “师父,我的病好了,那么之后就不会再被传染上了。要不然,你随着王爷离开吧,我在这里。你要相信我,我会做的很好的。”柏前走到孟揽月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小声道。 “别瞎说了,赶紧准备,人要过来了。”看着他,孟揽月笑笑,随后转身走进帐篷。 穿上防护的衣服,把长发在头顶缠起个花苞,她乍一看像个道姑似得。 把口罩和手套都戴上,也在同时,听到了对面山头上有声音。 走出大帐,便看到了对面山上有人下来了。太山带着自己的亲兵,各个包裹的恍若粽子似得,引导着一群老老少少从山巅上下来。 他们明显身体乏力,走路都在晃,甚至有几个走着走着就跌倒了。所幸跟在身边的兵士眼疾手快,不然他们就得滚下来。 柏前和孟揽月绕过大水池,那边的病患也到了眼前。 他们有的看起来很严重,那脓疮遍布整张脸,五官都被挤压的要不见了似得。 病患不分老幼,但是要分男女。柏前引导着男性,而孟揽月则引导着女性,一行二百多人,很快的就以男女类别而分开了。 两手分别抱起两个小女孩儿,一个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只有两三岁。 在前带路,孟揽月带着这一行女病人朝着大水池的另一侧走过去,与男病患彻底分开。 就在病患都下山之后,另一个队伍也过来了,他们亦是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大太阳下,他们在做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彻底浸湿了。 他们是从冒城来的,运来的是冰块。 大块的冰被倾倒进大水池,一个一个的浮在水上面,在太阳下泛着耀眼的光。 引导着病患下水,孟揽月找来两个刚刚兵士装冰块的木桶用绳子拴在大水池边缘的木桩上,使得木桶不会飘到水池中间去。 将水灌了半桶,然后把那两个小女孩儿放了进去。她们全身发热,大一点的小女孩儿脸上已经开始长脓包了,被放在冰水里,她看起来倒是舒坦了许多的样子。 “孟大夫,这里只有你和柏前大夫两个人,人手肯定不够。我手下的亲兵可以留下来一队,任凭你调遣。”太山大步的走过来,魁梧的身体看起来几分慑人。 站起身,孟揽月看向太山,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可仍旧很吓人。 “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人在这儿跟着冒险,不用了,我和柏前就行。尽管人是多了点儿,但一个一个的来,没问题的。”看了一眼大水池的另一头,男病患都下水了。放眼望去,真是不少人。 “柏前大夫染了病,但是却恢复了。这就说明,即便染了病也能治好,所以我们并不害怕。还是给孟大夫留下一队人吧,孟大夫可以任意差遣他们。”太山不放心,病患太多了,而且接下来还会运来更多。只凭孟揽月和柏前两个人,根本不行。 想了想,孟揽月点点头,“多谢太山将军了。” “孟大夫不要客气,太山的命是孟大夫救得,我眼下做的这一点事情,根本无法报答孟大夫的救命之恩。”太山说的很认真。 “还提这事儿呢?太山将军快别说了,都过去多久了。好吧,你留下一队人,然后就去接其他的病患吧。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看向那两个小女孩儿,孟揽月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太可怜了。 太山颌首,随后转身离开,而且留下了一个小队,二十几人。 从留下的那队兵士中抽调出几人看着泡在水池里的人,孟揽月随后便带着柏前以及另外几个人去了大水池的上游。 山缝里有泉水不断的流出来,而锅灶也搭建在了这里,送来的药材也放置在旁边的大帐里,四个大帐堆得满满的。 抓药,孟揽月演示给柏前和那几个兵士。柏前是专业的,他倒是一说就明白。而那几个兵士,则还是有些糊涂。 “不然还是用称吧,我把每味药的药量写出来,你们按照药量抓药。记住,不能差分毫,否则药性会大减。柏前,你就在这儿盯着药,每个都要检查一下,不能有疏漏。”分工合作,这样会更快更有效。 太山的兵都很服从命令,孟揽月这么交代,他们就领命去做。 剩余几个人,孟揽月带着他们在大水池下游的树林里选了个地方,开始挖坑。 这里要做茅厕,到时吃了药,所有人都会控制不住,这个东西必须得有,而且挖出一个大坑来根本不够用。 这帮人动作极快,树林里,数十个大坑被陆续的挖出来,而且还用挖出来的土做了隔断。 孟揽月顺着水池边缘行走,仔细盯着水池里那些人的状况,的确比一开始都好多了。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能说话了,不断的询问走过的孟揽月以及边缘的兵士,他们到底会不会死什么的。 天色暗下来,火光摇曳,这大水池也泛着冷气。 专门去看了看那两个小女孩儿,她们俩都已经清醒了,那个小的还在哭着找娘。 但是这水池里没人应声,显然她的娘已经不幸去世了。 心下不禁几分不是滋味儿,若是她能早一些找到法子的话,说不定她的娘也不会死了。 叹口气,她转身,却被堵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抬眼看着堵住前路的人,孟揽月缓缓挑眉,“五哥?你怎么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颜即正义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枝州三城内均有药房,一共有大夫加学徒十一人,都带过来了,在那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沉声道。 闻言,孟揽月立即歪着身子往那边看,果然,几个包裹的如同粽子似得人就在那儿站着,正瞧着大水池里泡着的病患百般惊诧,根本不知这法子是否管用。 “从哪儿找到的他们?”那时孟揽月就奇怪,按理说每个城里都应该有药房才是。可能坐诊的大夫医术并不精,但是面对这种瘟疫,常用的防御方法应该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是,无论是林城还是冒城,都没见到他们的影子,一时之间,孟揽月还以为这枝州没大夫呢。 “城里。有的躲在家,有的花钱包了客栈,每日清洗洒扫,做的滴水不漏。”白无夜说着,那冷冷的语气诸多讽刺在其中,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怕死嘛,人之常情,没人不怕死。人都送来了,你赶紧回去吧,连个口罩都没戴,很容易传染的。”说着,孟揽月就开始撵人。 “我在这儿陪你。”他来了,就没打算走? “我不需要你陪,赶紧走吧。”立即拒绝,想都没想。 “太山留下的人你就接收了,我还及不上他们?”得到孟揽月的回答,白无夜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这不废话吗?我怕你被传染上会死啊。”这其中的关系都没想明白,亏他还挺聪明的。 闻言,白无夜面色微变,下一刻却是笑了,“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个鬼啊,赶紧走。”想推他,但是她戴着手套,这手套接触过好几个病患,所以她又收回了手。 “即便被传染了也能治愈,这里人太多了,我陪你。”尽管她的话他很爱听,不过,他还是打定主意了。 无言,“好吧,你要留下来也行。不过,现在马上去把衣服口罩手套等等都穿戴上,然后再过来和我说话。” 白无夜当即转身去换衣服,执行力如此之快,让孟揽月都不禁惊叹,这咸蛋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很快的,白无夜换好了衣服,兜帽罩在头上,走路无声,远看他就好像夜里见了鬼一样。 看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不禁弯起唇角,虽说她是想让他离开这里免得被传染上,可是他执意留在这里,她心里也挺高兴的。 “那几个人虽说可能医术不精,但也不愧是同行,现在已经大致明白怎么做了。”远处,那几个被白无夜强硬带过来的大夫已经开始干活了。虽说他们可能是不愿意,但是这世上还真没人有胆子在白无夜面前表现不乐意。若是他们真抗争,白无夜会当即把他们扔到水池里去。 “他们没什么资格自称是大夫,贪生怕死之徒罢了。”白无夜并看不上,虽说人都怕死,他很理解。可是有孟揽月这珠玉在前,任何人的怕死就都成了笑话。这些男人,胆量还及不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本来就贪生怕死,看到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他们就更怕死了。”孟揽月笑,其实有白无夜在,吓唬吓唬人也挺好的。 “若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他们一程。”果然,白无夜就是这样想的,“这个时候谁若是想做逃兵,就别想活命了。” 几分夸张的唏嘘,孟揽月盯着他那在黑夜里更是漆黑慑人的眼睛,“那要是我现在想做逃兵呢?”总不见得把她也杀了,那他也就得等死了,这世上没人能在给他炼药了。 “你送死还来不及,怎会做逃兵。不过,你若真做了逃兵,我兴许倒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凭她这心性,就算坚持不了,也得一直坚持到最后。 “你这双标,听着倒是真好听。”这咸蛋嘴毒的很,有时说的话却又很耐听。 “何为双标?”她又说他听不懂的话。 “双标就是,对别人一套标准,对自己又一套标准。五哥就是典型,明白了么?”有时双标的令人发指。 “我向来不与大众一个标准。”这又算得了什么。 无言,孟揽月也被他堵得没话说,“你赢了。” 话落,转身朝着大水池的另一侧走去。 白无夜随同在后,灯火通明,他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长很长。 泡在大水池中的男病患比女病患要恢复的快一些,他们大部分都清醒了过来,而且也感觉到泡在这水里很冷。 不过,大夫没发话,谁也不敢出去就是了。 脸上有脓包的,很明显那脓包变小了,有几个人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看不清五官是什么模样了,但现在,已经能看出长得是什么样子了。 蹲在水池边缘,孟揽月朝着一个人伸手要他过来些。 那人往这边挪,有些费劲的样子,水面上还有冰块没有融化,使得他更艰难了。 见此,孟揽月倾身,并朝着那人伸长了手臂。与此同时,后颈一紧,衣服被身后的人抓住,使得她更放心的往前倾了。 大半个身体悬在水池上面,她也抓到了那个人,隔着手套抓住他的手,然后手指搭在他脉间。 试探了下,脉搏跳动的速度果然减下来了,趋于正常水平。 “很好,明天你就能出来了。”放开他的手,孟揽月的身体也被拽了回去。 泡在冷水里的人听到了,不由得都开始雀跃,看来能逃过一死了。 “还得查看到什么时候?可以用饭了。”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白无夜出声道。 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茂密的山林深处,那山里有火光。 “你的护卫?”她一直都没发现那山林里面有人。不过,白无夜自己在这儿,他的护卫也不可能不跟着。 “他们在做饭。”白无夜给出答案,那些护卫倒是没过来,不过,都不是闲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来,我能跟着五哥吃小灶了。”晌午的饭菜就是冒城的兵士送来的,他们全副武装的,把饭菜送到半山那儿的时候就离开了。 还是柏前上去把饭菜拎了下来,他们俩才填了肚子。 “走吧。”抓住她的手臂,扯着她进了山林深处。 愈发近了,不过一个火堆也进入了视线当中。二人走至火堆前,将身上的衣服手套口罩等防护都撤了下来,然后直接扔进了火堆里。 “你待在这儿,每天得浪费掉多少这些东西。虽说这些东西不值多少钱吧,可是这么扔了也实在可惜。尤其是你什么都没做,扔了太可惜了。”边看着那些东西燃烧起来,孟揽月一边抱怨道。 “我还不及这些粗布值钱?”白无夜也不爱听。 看向他,火光之中,他的脸也看的格外清楚。 “没有,你最值钱。人我是见多了,没见过像你长得这么好看的。”若说刚刚看着那些被燃烧掉的衣服手套等心疼,可是看见了这咸蛋的脸,也就不疼了。 也怪不得古有倾国换美人一笑的故事,她现在倒是能理解了。长得这么漂亮,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瞧她那盯着自己的眼神儿,白无夜缓缓的弯起薄唇,“满意么?” “满意,而且那句话说得对,美即正义。”一切道理都敌不过一张好面皮。 “变相夸自己。”黑眸含笑,白无夜抬手勾住她的颈项,就带着她往那边走。 “还没清洗呢,别动手动脚的。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细菌么?”转了一圈从他臂弯下挣脱出来,孟揽月和他拉开距离。即便有防护,但是她也不觉得安全。 “我血中还有毒呢。”白无夜轻嗤了一声,然后又凑近把她拽了过来。 “和我比这个?这是逼我吃毒药啊!”往外挣,但是哪有他力气大,挣了两下没挣脱,她直接抬腿踹他。 倒是没想过她会出脚,白无夜被踹了个正着。 孟揽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这么准,看向他,然后就开始笑。 “看来,我还是挺有练功夫的潜质的。不如,五哥给我找几个师父来教教我,没准儿我就成高手了。”和他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得手。 “那是我根本就没打算避让,我若真的避让,不止能躲过你这一脚,还能让你两条腿分家。”白无夜冷嗤,并一边扫视着她的腿,尤其长得长,更会让他轻而易举的得手。 “我还真不信,不然咱俩再试试?”说着,她一边张开双手,打算再偷袭一次。 白无夜却是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翻过来,指间藏了一根银针,火光之下还在闪着光。 “雕虫小技。”岂能躲过他的视线。 无言,孟揽月收回手,把银针又藏在了腰带当中,“算你眼睛好使。” “若真想偷袭,我可以教你。”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扯着她往那边走,一边低声道。 “真的?你就不怕我出师之后会用在你身上。”教她三两招的用来防身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她能不能学得会。 “大可以试试。”他语气淡淡,在孟揽月听来带着一丝轻蔑。 “你还真别骄傲的太早,有你认输的时候。”被扯着走,孟揽月一边轻哼。 “那就走着瞧吧。”白无夜低声的说着,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先走进一个帐篷,里面清水烈酒等等物品已经准备好了。俩人将罩在外面的外衣脱掉,随后认认真真的洗漱。 “一会儿你就休息吧,不用陪着我。我今晚得过去盯着煎药,明早就可以让这些病患喝了。他们体内的病毒其实已经发出来了,倒是比柏前的更好治。柏前那个时候,病毒积聚体内,反而不如发出来之后更容易排毒。”边说着,孟揽月坐在简易的木墩上,然后把刚刚洗漱用过的水盆放在地上。 脱掉鞋袜,将裙子和薄薄的中裤拽起来,露出半截小腿儿,随后把双脚浸在水中。 双脚进水,她就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来,“真是舒服,要是能泡个热水澡就更好了。这山里虽然被踩踏的如同平地,可是仍旧不好走。”大树都是被齐根截掉的,可是今天她也仍旧在无意中踢上去了好几脚。 看着她,白无夜走过来,在她对面的木墩上旋身坐下,“若你自己强撑,你认为凭你这小身板能撑到几时?” “听你这话,里里外外都是瞧不起啊。人小力量大,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要小瞧小人物。五哥再这么自大下去,难保有一天不会栽在小人物的手里。”用脚拨弄着盆里的水,尽管水是凉的,可是仍旧很舒服。 视线下滑,最后在她的脚上固定,烛火幽暗,她的脚很白,上面更好似镀了一层金粉。 “这种话,都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白无夜盯着她的脚,语气仍旧是带着几分不屑。 看向他,孟揽月哽了哽,随后点头,“行,你说的有理。”她还真是没法儿反驳了。 薄唇微扬,白无夜静静地看着她,不声不响。 孟揽月也发现了他在盯着自己,把双脚从水盆里拿出来,然后拉长了声音道:“过来给我擦脚。” 起身,白无夜把手巾拿过来,然后撩起袍子蹲在她面前,拿起她的一只脚。 看着他,孟揽月也忍不住笑,“居然连这种活儿都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若是外传,有你好看。”将擦过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又拿起另外一只脚擦拭。 “许你做,却不许我说,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晃动着放在他膝盖上的脚,孟揽月连连摇头,果然双标。 “我说的话就是道理,不是道理也是道理。”抬眼看向她,白无夜语气淡淡,但这话却显然发自内心,他就是这么想的。 缓缓挑眉,孟揽月点头,“哦。” 看着她,白无夜薄唇微抿,“理解了?” “理解了。”话落,她脚一抬,直接踹在他胸口。没设防,白无夜被她踹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真把自己说的话当做金玉良言了,糊弄一下你的下属还成,想给我洗脑,你还嫩了点儿。”翻了翻眼睛,孟揽月穿上鞋袜,然后站起身。 站起身,白无夜抖了抖袍子,随后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好似正在酝酿着什么。 盯了他一会儿,孟揽月双臂环胸,“去吃饭,我饿了。”说着,她举步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然而,她也只是迈出去一步而已,下一刻,铁条般的手臂就拦在她腰间。孟揽月反应快,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一边往后退,想要躲开他。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罢了,速度根本不及白无夜分毫。 手臂绕过她的腰,白无夜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用着巧劲儿,更像是练杂技一般,孟揽月瞬间就变成大头朝下。 腰被他禁锢,虽是不会脱手,可是她盯着地面,好像马上就要撞在地面上了。 “民间有言,说是悍妇一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以前我还真不信,这回倒是见识到了。猪,你说我该怎么教训教训你?”拎着她,白无夜往帐门的方向走,一边淡淡道。 “不许出去!白无夜,你就是想在你属下面前展示你的威严是不是?要展示威严可以,随便你拿谁动手。但是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是不行。人家民间还有说,怂货才会窝里横。快把我放下来,头充血了。”蹬腿儿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薄唇微抿,白无夜手臂一动,那大头朝下的人就翻了过来,不过双脚仍旧悬空着。 大口喘气儿,她缓了缓,眼前还是有金星儿。 “放我下来,不行了,头晕。我本来就困倦的想睡觉,你再这么一折腾,我就更头晕眼花了。”闭了闭眼睛,她身体往下,可是他力气大得很,双脚扑腾了两下,还是没碰到地面。 看着往外挣扎的人,白无夜的眼里皆是笑意,缓缓的把她放下,然后猛地松开手臂,孟揽月果然身体不稳的扎在他怀里。 直接抱住他的腰,孟揽月闭着眼睛大喘气,“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占便宜而已。可见,五哥还是有希望成为泰日天的,努力。”拍拍他的后腰,那筋骨有力,十分结实。 “看来,你这话还真不是骂人。”泰日天?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夸你的。你要是泰日天,得有无数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想往你床上爬一爬。”抬头看向他,正好他也在低头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眸如此深邃,就像一个深渊,让人忍不住的想一头扎进去。 “胡说八道。”她若是说起那些荤话来,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 “信不信由你,不过看你这荡漾的模样,心里肯定是期待的。哼,别装的跟石佛一样,我已经看穿你了。”放开他的腰,孟揽月以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的眼睛,然后绕过他走出大帐。 薄唇噙着笑意,白无夜也转身走出大帐,饭菜的味道从不远处飘过来,孟揽月的肚子也应景的发出声音来。 “五哥的护卫真是全才,能杀人能做饭。”往那边走,孟揽月不禁一边轻叹道。 “你也是全才,可是猪又可是人。”白无夜淡淡道。 “非得和我拌嘴是不是?我可给你留面子呢。”瞪视这咸蛋一眼,他就是有这个能力,让人生气。 抬起手臂勾住她颈项,这次他不说话,直接动手了。 被他勒着脖子一直走到吃饭的帐篷,护卫都在各自做事,瞧见他们二人过来,便立即转开了视线。 挣不开,孟揽月也任他把自己拽进帐篷,简易的桌子上,摆满了飘香的饭菜,足以可见这些护卫的厨艺,绝不亚于酒楼的大厨。 被他按着坐下,孟揽月也不再抱怨,拿起筷子吃饭,饥饿的时候,不管进嘴什么东西,都是香的。 “眼下水池里泡着两个小姑娘,都年纪不大,但是她们的父母应该是已经死了。所以,即便她们病好了,也是无父无母,太可怜了。我想,到时就把她们带回西疆,放在哪里都好,总是不能让她们自生自灭。”说起这事儿,是今天晚上孟揽月就想好的了。这个时代本就对女性不公,她们俩逃过了瘟疫,此后的生活不能再孤苦无依了。 看着她,白无夜没什么表情,“随你。” “既然随我,那就是不反对了。成,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这一场瘟疫,不知使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若是再有这样的,我还是会收留的。” “嗯。”没反对,白无夜将自己面前的一盘肉菜挪到她面前,“这个好吃。” 嘴角动了动,孟揽月终是笑了,“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五哥冷血无情,满手鲜血。他们只是没看到你的人情味儿,眼瞎心又瞎。” “若是没听错,这倒是真心实意的夸奖。”白无夜也不禁笑,听她一句夸奖,也是不容易。 “恭喜你,没听错。”夹起菜,孟揽月转手送到他嘴边,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看了一眼送到嘴边的菜,白无夜微微倾身张嘴吃掉。 吃饱了饭菜,二人离开这里,孟揽月不同意他跟着,但奈何这位大爷非得做跟屁虫,最后她也不和他费口舌了。 要跟着也没什么,但是前提是,需做好防护。 回到大水池边缘的帐篷里,俩人穿上新的防护外衣,手套口罩一样不落,这才回到水池边缘。 分别在男病患和女病患那边看了看,每个人看起来都好了很多,这让孟揽月亦是高兴不已。 “去那边,得吩咐柏前看着煮药了。待得天亮,就得开始往上捞人。”也幸好太山留下了一个小队的人马帮忙,还有那些被白无夜‘绑架’来的大夫,否则凭她和柏前两个人,非得忙的脚打后脑勺。 那几个大夫都在这里帮助抓药,他们来了,反而解放了那几个兵士,毕竟他们要是抓药的话,就得一味一味的称。 而这几个大夫虽说医术并不是最精的,可是抓药煮药却是做的极好。有个年纪最大的,根据这些药,也看出了门道来。刚刚来到这里的害怕已经消失不见了,反而跟着忙活开来。 白无夜出现,那几个大夫都吓得不行,立即低头去做事,不敢开小差。 柏前几步跑过来,看了看白无夜,随后低头哈腰的给他作揖。他带来的这几个大夫,可比那几个兵士好用多了,他可是万分感激,他终于不用浪费嘴皮子重复一件事五六遍了。 “诸位,赶在天亮的时候药一定要出炉,而且,越多越好。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病患很多很多,并且明天还会再送来。做好防护,那边的火堆日夜燃着,在吃饭时脱下的衣服手套口罩等物品都扔到那里面烧掉,回来后再去那个帐里换上新的。待得此次瘟疫过去,我想三王爷也必定会给各位记上一大功。”白无夜是黑脸,那她就是红脸。 “这是身为大夫应该做的,之前,我们也是害怕,现在想想实在惭愧。”其他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白无夜站在那儿他们还有些害怕。但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却是出来说话了,不管他说的是否是心里话,可眼下听着十分顺耳。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孟揽月点点头,她心里倒是没什么介意的,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要认真做事了,那么就是可以原谅的。 白无夜却是依旧冷眼,根本让人不敢看他。 终于,天色逐渐明亮,这边的药也煮好了。拿出成箱的陶碗来,开始逐一的盛放。而大水池那边,兵士在孟揽月的指挥下,开始往上捞人。 捞出来的人大都冷的直哆嗦,他们终于感受到了这大水池的水有多冷,不再像昨天刚刚入水时,感觉格外的舒服。 捞出来的人直接进了水池边缘搭建好的简易帐篷里,帐篷无数,几个人待在一个帐篷当中。那边柏前带着几个大夫开始往这边送药,那药味儿泛着一股怪味儿。 冒城的兵又送来了新的冰块,孟揽月留下了两桶,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拿出来,全部浸在了冰桶当中冰冻。 这是普通的银针,有的甚至连尖端都没来得及打磨锋利,这是白无夜连夜置办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足够用了,孟揽月很满意。 白无夜的执行力是很夸张的,她写下那么多的东西,一夜之间他都置办齐全了。 “一会儿的场面我估计你不会喜欢。不如,你回去歇着吧。”吃过了药,这些人就会开始不停的下泄。一个两个的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白无夜这么吹毛求疵的人,肯定会被恶心死。 “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做你的事吧,我给你打下手。”白无夜自然知道,柏前在冰库里经历的一切他都知道。 抬头看了看他,孟揽月点头,“那你别后悔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贤妻良母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服下药汤的一个时辰之后,‘震撼’人眼的场面出现了,成群的男女老幼浩浩荡荡的往水池下游的方向跑,尽管腿脚没什么力气,可是依旧跑的飞快,生怕解决在裤子里。 与此同时,兵士拿出早就储备好的石灰也走向了大水池下游处,开始往用过的土坑里撒石灰,彻底杀死病菌。 远远地看着这场面,孟揽月心下也是十分有底,这是好事,证明这药对他们身体里的病毒极其管用。 他们的反应要比柏前来的更快一些,这也认证了孟揽月的猜测,病毒发出来之后,再用药,能更快的杀死它们。 “是不是恶心的受不了了?你回去吧,这种场面你可受不了。”别说白无夜,就是柏前和那几个大夫都有些难以忍受。蓦一时风向不对,从那水池下游飘过来一股奇妙的味道。一些臭味,和着生石灰,简直让人呕吐。 “确实很恶心。”白无夜也终于承认,而且他一直在屏息,尽管站在这里没有什么味道。 忍不住笑,口罩遮住脸看不见她的笑,却是能看得到她笑着的眼睛。 “还笑的出来,看来恶心到了我,你很高兴。”白无夜轻嗤,瞧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极其无言。 笑眯眯,孟揽月抬手在他胸口敲了敲,“别忍着了,一会儿你就得吐了。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到了饭点儿我就过去。” 被她捶的,白无夜觉得胃里在翻涌,最后看了她一会儿,他终是没有强撑,转身离开了,步伐很急。 就知道他受不了,虽说还想当跟屁虫,但是他这体质实在太差,做不得跟屁虫。 又戴上一层口罩,孟揽月朝着密集的帐篷处走了过去。 一个帐篷里待了四五个人,各自歪着或是倚靠着,看起来通身无力的模样。不过那脸色却不再发红,只有因为下泄而产生的苍白。 挨个查看他们的喉咙,都鼓出了脓包,大小不一,但显然速度比柏前要快得多。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自己感受喉咙里的脓肿有多大。在它长到堵住喉咙,感觉喘不过气的时候就出来坐在帐篷外面等我。只要把脓液排出来,你们就能恢复健康了。都听懂了么?”隔着两层口罩,孟揽月大声的说着,那几个人也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 “好,成败就在这最后一步,大家一定不要懈怠。待得病治好了,你们就能回家了。”起身最后说了一句,孟揽月就转身离开,去了下一个帐篷。 挨个帐篷都走了一遍,孟揽月一一交代,而且挨个病患查看了一遍,最后,她也有了一些发现,那些病的比较严重的人,喉咙里的脓肿要发得更大。 将冰冻银针的木桶拎过来,孟揽月准备随时出动。随身携带着一大卷的纱布,还有一把精致的小剪刀。 柏前和其余几个大夫亦在帐篷间来回走动忙碌,也就正在这时,另一拨病患被送到了。 他们来自枝州三城的最后一城,城内大部分百姓都转移到了冒城,而余下的一百多人则是染上瘟疫的病患。 如今,这一百多人中还剩下四五十人,大都是青壮年以及小孩子。 柏前带着人上前迎接,将他们分类成男女,最后引到大水池之中。 水面上浮着大块的冰,水温很低,他们进了水,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表现出舒服之色。 孟揽月没有时间去查看这些新的病患,因为这时近晌午时,已经有两个人喉咙里的脓包鼓胀到最大了。 从冰桶里拿出两根冰冻的银针,一根夹在小指间,一根由食指拇指捏住,另一手捏住病患的下巴,随后将银针快速的刺入口中的脓包。 随着银针拔出,孟揽月扳着病患的头扭到一侧,脓液混着血丝流出来。 流的差不多了,孟揽月捏着一块纱布塞进病患口中压住脓包的创口,然后为另一个病患拔毒。 那年纪最大的大夫不知何时出现在孟揽月身后,看着她为病患拔毒,看的仔细。 无意间回头看到了他,孟揽月不禁笑,“先生看出门道来了?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分工合作。” “好,多谢孟大夫。”老大夫一愣,随后就答应了。 两个冰桶,分给了老大夫一个,俩人分工合作,孟揽月负责女病患,而男病患则交给了老大夫。 孟揽月格外关心那两个小女孩儿,大的那个发毒要更快一些,而小的,喉咙里也仅仅刚发出一个小小的脓包,不过黄豆粒大小。 她们很害怕,尤其小的那个,一直在找娘。看的孟揽月亦是心疼不已,若是可以,她也想把她的娘找来。 孟揽月的安抚起到了一些作用,小女孩儿趴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竟然睡着了。 看着她,孟揽月随后试着想把她放下,可是刚一有动作,她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又要哭。 没办法,孟揽月直接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单手做事。 抱着小女孩儿,孟揽月游走在帐篷之中,几圈下来,累的她手臂都要抽筋了。 不过小女孩儿趴在她肩头睡得沉,连拉裤子都没有反应。 孟揽月连连摇头,最后没办法,只得抱着她到水池边,用木桶装了些水给她清洗。 “师父,你以后肯定能当个特别温柔的母亲。”柏前从帐篷里出来就瞧见孟揽月做的事,不禁走过来笑道。 “谢你吉言,希望我会温柔。”她却不觉得自己会有多温柔,一时温柔可以,一世温柔,她可做不到。 “对了,怎么不见王爷?”白无夜一直跟在孟揽月身后,这会儿忽然不见了,乍一看也挺奇怪的。 “这么多人在拉屎,你想让他围观?”看了他一眼,轻嗤他问的是废话。 闻言,柏前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王爷要是不发脾气的话,那才稀奇呢。不过,王爷能来到这里陪着,也是让我大为震惊,这本就不关王爷的事儿,他不理不问也在情理当中。所以想来想去,都是因为师父,徒弟现在对师父格外钦佩。”说着,柏前夸张的拱手作揖,包裹的像个粽子,做那个动作格外滑稽。 “再胡说我就把你推到水池里洗澡。”瞪视他一眼,孟揽月让他闭嘴。 柏前却是嬉笑不止,反正白无夜也不在这儿,护卫也不在,他就有胆子说。 把小女孩儿清洗干净,孟揽月脱下外面的防护布衣脱下来把她包裹上,随后送回了帐里。 她睡得熟,直至把她放下,也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这小女孩儿没了爹娘,真是可怜啊。若是可以的话,你说咱们到时能不能把她带回西疆去?都说咱们西疆是蛮夷之地,可是,那也是众多无家可归之人的第二个家。”站在帐外,柏前小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不止这一个小女孩儿,你看看眼下水池里的这些病患,有多少个小孩子?仅仅有那么一两个还有家人,可是其他人都成了孤儿。就算到时病好了,也是无家可归。咱们把他们带回西疆去,我想,我们可以把他们培养成有用的人,总比流落街头做乞丐要好得多。”这就是她的想法,昨晚与白无夜说了,他也同意了。 点点头,“师父说得好,若是他们天资够的话,就让他们学医。”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拍拍他的肩膀,孟揽月笑着离开。 夜色降临,已有大半的人排出了毒。排出病毒的人皆被安置到其他的帐篷当中,由两个小大夫专门看管。 水中还有泡着的病患,帐篷当中还有等待时间的,孟揽月和老大夫一直熬到半夜,这才离开。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山林深处,脱下身上的外衣和手套口罩等扔到火堆之中,这才走向清洗的帐篷。 没想到的是,帐中多了一个浴桶,桶中都是热水,使得这帐篷里都是水汽,格外好闻。 一看就是白无夜做的事儿,她昨天说要泡澡,今天这浴桶热水就都齐全了。 所以说,白无夜这咸蛋有发展,一般人还真及不上。 痛快的脱下衣服,然后进入浴桶当中,身体被热水包围,疲乏也顿时消了大半。 长舒了一口气,枕着浴桶边缘,孟揽月闭上眼睛,真是舒坦啊。 她实在疲乏,尤其双脚,疼痛不已,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 闭着眼睛,她也有些迷迷糊糊,然后身体开始下滑,缓缓地,脖子进水,然后是下巴。 最后,她整个人都滑进了浴桶之中,水面之上冒出一串泡泡来。 片刻后,一只手进入水中,将那沉在水里却还在睡觉的人捞了出来。 出了水,孟揽月也没什么知觉,而且,稀奇的是她进了水之后就没再呼吸。 无言,白无夜盯着她,半晌后微微摇头,扯过一旁放在椅子上的浴巾,一手把她从浴桶之中提出来,一手甩过浴巾,把她包裹住了。 横抱起她,那露在外的手臂和双腿还在滴水,松散的长发亦是如同海藻一般,随着白无夜走动,它们也在轻甩。 将她抱到另一个帐篷里,帐内有简易的木床,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旋身坐在床边,白无夜看了她好一会儿,不过她依旧是没什么动静。呼吸均匀绵长,很明显她睡得格外深沉,估计这个时候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 抬手把她铺在枕头上的长发顺了顺,还有些潮湿,擦过他的指间,无比的顺滑。 孟揽月陷入深眠当中,实在是太疲累了,即便在梦中,她好像也在无休止的在大水池帐篷间走动。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一些说话声,尽管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她听到了熟悉的字眼儿。 “王爷,胡公子的这种状况是否需要告诉孟大夫?属下记得,好像这一年来孟大夫为胡公子炼了不少的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药吃没了,所以才发生这种事情。”这个声音不太熟悉,并不是常年跟在白无夜身边的护卫的声音。 “她知道也无用,眼下出不去。”白无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情,没什么温度。 “但三王爷很着急,眼下一直守在胡公子的身边,就是属下看了也有些动容。”那人继续说,可见他一直都在白天齐的身边。 孟揽月还是想不出他是谁,不过却是听出了他此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因为胡桑。 这个胡桑,大概是又犯病了吧!根据他那个拼命程度,不犯病才奇怪呢。 “五哥。”她喊了一声,没什么力气,却也足以让帐外的人听到。 下一刻,挺拔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白无夜一袭暗色的华袍,因为他的出现,使得这帐内的闷热都消散了一些。 “醒了。”走过来,白无夜旋身坐在床边。因着他坐下,这简易的木床也发出了声音来,听起来像是要承受不住了。 孟揽月下意识的抓住身上的被子,“你太重了,这床可能要散架了,快起来。” 坐在那儿的人不由得扬眉,“是你太重了,我一个人躺在上面时,怎么动它也没发出过声音来。” “拿我没看见的事儿说道理,说不通。快起来,我感觉这床要撑不住了。”试探着坐起身,她伸出一只手推他,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光着躺在这里的。 刷的收回手,孟揽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还裹着一层浴巾,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它要滑下来了。 把它抓起来围住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抬头看向那已经站起来的人,“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昨天好像在洗澡。”但是进了浴桶之后的事儿,她怎么不记得了。 看她那披头散发的模样,白无夜忍不住弯起唇角,“是在洗澡,不过洗着洗着就沉进水里睡觉了。若不是知道你原本是猪的属性,我还以为你又变成鱼了。” “少胡说八道,沉进水里还能睡觉?”她才不信。将浴巾围好,又抓了抓自己散乱的长发,然后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往地上一看,自己的鞋也不在,又看了看四周,也没自己的衣服,倒是白无夜的衣服挂在那儿好几件。 “快把我的衣服拿来,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得赶紧过去。对了,我刚刚听到你在外面说老胡,他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坐在床边,光裸的双腿垂在外,她用手指做梳子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白无夜问道。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停顿了半晌,这才开口,“胡桑呕血昏迷了。” “什么?”闻言,孟揽月眼睛也睁大了。 “已经醒过来了,你别急。”看她那样子,白无夜继续道。 眨眼,孟揽月也放弃了顺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就说让他别太嘚瑟,迟早英年早逝。那小身板还想学人家日夜苦熬呢,他谁也熬不过。” 走过来,白无夜伸手抓起她的长发,以手指代替梳子,一边道:“他久病缠身,想的又多,如今呕血也不稀奇。这么多年他还好好活着,我反倒觉得很惊奇,本以为他会活不过三十。” 听他说的话,孟揽月不禁皱眉,歪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病是先天的,不是因为他后天做得多想得多才得的。” “所谓久病成妖,你没听说过么。”白无夜依旧语气淡淡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这么聪明,就是因为他先天有病?你这理论不靠谱,我就不同意。我认为是他太聪明了,要是还有个健康的身体,那对于其他普通人太不公平,所以老天才给了他一身病。只不过,我们在这儿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他情况到底严重不严重?现在能不能下床?若是真不行,我就回去看看他。”胡桑心愿未了,若是就此没了性命,估计他下辈子也得心怀怨念。 “已经清醒可以下床了,只是三哥担心,所以命他在床上休养,并且亲自去看守着。”顺完了她一边的长发,白无夜又转到另一边。 “我的背包在城府,你一会儿叫人回去把我的背包给老胡。那里面有一个翠绿翠绿的小瓷瓶,拇指大小。那里面是大补药,叫他一天吃一颗。不能多吃,他身体那么虚,吃多了会起反作用。三哥做的对,就让他在床上躺几天吧,不然兴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没什么法子,只有用药撑着了。 “好。别操心了,一会儿出去吃饭,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说着话,她乱糟糟的长发也顺滑了。 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孟揽月不禁笑,“你这爪子还挺好使,往后没有梳子也不用担心了,用五哥的爪子挠挠,这头发就顺了。” “得了便宜卖乖,付钱吧。”瞧她那样子,好像十分得意。 笑看着他,孟揽月摇头,“色有,钱没有。” 闻言,白无夜的视线果然顺着她的脸往下滑,那浴巾堪堪包裹住胸口,在他这个角度来看,依稀的能看见一些风景。 “你还真敢看?就不怕长针眼。”提了提自己的浴巾,不过没什么作用。而且若是提的太往上,下面就会露出来。 “还会长针眼么?我以为只会做梦。”黑眸含笑,那笑意也几许荡漾。 无言,“做春梦就自己憋着,别告诉我,我不想听。”指不定多猥琐呢。 “我本来也没打算与你分享。”这种话,让人有很多理解。 “所以说,你是真的又做过春梦了?最好对象是我,不然你就是出轨,精神出轨。”这帽子扣得大。 “连我的梦你也得控制,野心不是一般的大。”他这么说,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笑着撇嘴,她有野心,看他也挺开心的。 “等着吧,给你拿衣服,猪。”任她猖狂,白无夜转身走出大帐。 很快的,白无夜将干净的衣服拿了过来。 “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拿过衣服抖开,内衣内裤都掉了出来。 白无夜倒是没说什么,最后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快速的穿上衣服,然后把头发拢起来,这才走出帐篷。 外面,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半空了,实在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禁有些着急。 旁边的帐篷里,饭菜已经摆好了,被白无夜拽进去,快速吃饭。 “今天你还是待在这里吧,池子里泡着的那些人今天该出来了,味道肯定更大。太山是不是已经去了南边?估计今天还会有更多的病患送来。”禁军在那里的时候封锁了所有的城池,不管是有病的还是没病的都在一起。那么,受传染的人肯定更多。 说道这个,白无夜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然后看着她吃。 忍不住笑,“用不着这样,大家都都是平凡人,都离不开吃喝拉撒。所以不管看到多漂亮的人我都不会被迷惑,只要想一下这个漂亮的人也可能会便秘,幻想立即就破灭了。” 闻言,白无夜的眉峰也缓缓蹙了起来,“我并不想听这些。” 笑出声,孟揽月把最后一口饭吃进嘴里,然后放下筷子,“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五哥老老实实的待这儿等我随时召唤吧,走了。”站起身,孟揽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被占便宜的人几分无言,瞧着走出帐篷的人,他几不可微的摇头,在这个地方,他看起来还真是毫无用处。 穿戴上防护的衣服手套等,孟揽月便绕过大水池前往帐篷处,昨天泡在水池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出来了,一些人的喉咙里已经鼓出了很大的脓包,老大夫在这段时间处理了多个,而完成最后排毒的人都已经挪到了别处,由调派过去的另一拨兵士照看。 照看他们其实很简单,就是送饭送水。 空气中飘着很大的生石灰的味道,可见这段时间在那边的树林里倒了多少生石灰才会发出这么大的味道。即便不是顺风,这边也能闻得到。 “刚刚太山将军派人过来了,通知过了晌午就会又运来一批病患,大概有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是两个城的病患,还有另外两个城没有进行搜索,但太山将军估计也得有六七百人。据说,这段时间一直被禁军封城,死的惨重。”柏前在清晨时分也抽空睡了一觉,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向孟揽月报备这些,说的极快。 微微点头,“想来死亡的人数会很多,那么封闭城池,当时本可以逃过一劫的人都被染上了。” “说的是啊,真作孽。”柏前也十分气愤,幸亏自己没活在帝都管辖的范围内。 所以,在孟揽月看来,白天齐若是最终能坐稳龙椅的话,那也算是天之所归吧。 时近晌午,太山果然又送来了一批人。所有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包括那些病患,都被白布包裹上了,除却双腿露出来用于走路。 他们看起来极其虚弱,连往山下走都费了好大的力气似得。 柏前和小大夫忙着将男女带往上游下游的水池,孟揽月则看见了太山,然后直奔他走过去。 “太山将军,另外两个城的病患估计什么时候能送回来?”人太多,得保证病患能调控开才好。 “后天一早吧,不只是病患多,而且城里的死人也很多。眼下这两座城的死人还没清理干净,实在死了太多的人了。”太山只有眼睛露出来,但说起这些,通过他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多气愤。 “一定要烧干净,这两座城,最好半个月之内不要再进去人了。”这种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临近城池也派人过来了,大概是听说了这种疫病能治愈,所以也没那么怕了。而且,依我看,大概今天这些城池里主事的人都该来冒城见三哥了。”说起这个,太山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挑眉,“这是什么意思?想向三哥投诚么?” “就是这个意思。帝都的做法实在狠绝,这些城里的主事在这段时间内不停的向帝都送消息,让他们快点派人来解决这瘟疫,不然迟早会蔓延进他们的城内。不过帝都一直都没给回复,而且最后竟然不许信兵进城。”说起这些,太山也觉得荒唐。虽说这疫情很吓人,可就这样不解决,也实在让这些北方的人寒心。 “所以说来说去,这又变成好事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把城里的大夫都送过来吧,这里缺人手。”尤其是内行的人手。 “这倒是个好主意,放心吧,我会派人告诉三哥的。”太山点点头,他们投诚,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接受。在前段时间和禁军的战斗中,这些城里的主事可是一直都在支援禁军的。 新送来的病患都下了水池,冒城的兵士也送来了新的冰块,大太阳在天上,这大水池冒着寒气。 这些病患和其余两个城里的很不一样,他们看起来更为不安和恐惧,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一直都在哭。 显然是因为在他们身边死去了太多的人,内心无法平静吧,看着他们,孟揽月很理解。 天色暗下来,可是乌云也不知何时积聚在天空之上,这种天气,很糟糕,正值所有城内洒扫的时候,这场雨下来不止会破坏之前的洒扫消毒,也会使得各个城内的水外流,继而有可能污染其他还未被传染上瘟疫的城池。 很快的,雨落了下来,众人也不禁进入帐篷中躲雨。帐门打开,能清楚的看得到还泡在水中的病患。 他们比之刚刚到这里时要安静了不少,大概是看到得了同样病的人躲过一死,他们也不再害怕了。 “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保险起见,待得雨停了,就在这地上撒上生石灰吧。”老大夫担心因为大雨,而使得这片地也变得不安全。他们在这其中来来回回,很危险。 “嗯。”点点头,孟揽月也同意。 不过,这场雨却是下的很长,直至翌日清早,雨势才渐渐减弱。 这一夜,孟揽月替换了老大夫,让他去休息,自己则奔波了一夜。 第二批病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在雨停了之后,他们就被转移到了别处。 而昨天新来的病患则出了水,进入了帐篷之中,等待排毒。 太阳跳出来,天地间更为燥热,在帐中忙碌的汗流浃背,孟揽月都觉得自己有些发晕。 也正在这时,冒城的一队小兵带着一行人过来了,这些人各个背着药箱,是各个城里的大夫,居然这么快就被送来了。 柏前代替孟揽月上前迎接,把他们的防护换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说明任务。 从帐中走出来,孟揽月看了一眼,虽说都刚来,但因为是内行,所以做的还不错。 “师父,王爷在对面呢,大概是要你过去。”柏前从远处跑过来,白无夜已经在那儿有段时间了。 闻言,孟揽月看过去,果然,山边那儿,白无夜正站在那儿。这边味道难闻,场面混乱,这么一看他,猛然间让她觉得天地都变得美好了。 “先替我一会儿吧。”把冰冻银针的木桶交给柏前,孟揽月便转身离开。 绕过大水池,她忍不住摘掉一层口罩,第二层口罩已经湿透了。 所幸都摘下来,忍不住大口呼吸,“热死我了。这南方的鬼天气,下过了雨之后居然这么热。” “所以过来喝水吧,我若不出现,你会被渴死。”看着走过来的人,白无夜把水壶拿出来,然后拧开了盖子。 “五哥,你真是个贤内助。人家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是咱们俩倒过来也不错。就看五哥这么温柔贤淑,我都开始惭愧了。”看着他,孟揽月忍不住笑,真像个贤妻良母。 “废话连篇,喝水吧。”把水壶送到她嘴边,孟揽月边笑边顺势仰头张嘴,清凉的水进入口中,全身都舒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意外,安全感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真好喝,从未觉得水居然也这么好喝。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不敢碰,渴的要死也得忍着。看我的鞋上,都是生石灰。”又翘起自己的脚给他看,干干净净的鞋也脏的不成样子。 “想吃东西么?”拿开水壶,看着她都是汗的脸,白无夜也不禁无声叹气。 “算了,一会儿再说吧。你直接把水倒在我脸上,太热了。”说着,她扬起脸,闭上眼睛,做好准备了。 看着她那汗涔涔的脸,白无夜举起水壶,然后缓缓的倾到在她的脸上。 舒服的不得了,水壶挪开,孟揽月立即甩头,水也被她甩得到处都是。 薄唇微抿,白无夜身子向后躲避,“像狗一样。” “太舒服了,这么热的天,洗冷水澡估计也很舒坦。”说着,她犹在那儿甩头,企图把脸上的水全部甩掉。 “会生病的。”抬手,白无夜欲给她擦掉。 “别碰我,很危险的。”立即躲避,不让他和她有接触。 手停在半空,白无夜不眨眼的看着她,“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反倒认为我不会被传染上。” “为什么?因为你身体里有毒。还是小心为上,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不同意,即便她现在也有些怀疑,但仍旧不能冒险。 收回手,白无夜不再坚持。 “看你这表情,好像有心事。莫不是,西疆又来了什么消息?”这段时间白无夜一直不在,鬼知道西疆怎么样了。虽说有高斐在耗着,但高卫显然未必会死心,对于被抢走的土地,他应该会很执着的想再抢回去。 “没什么大事,先忙你的吧。若是到时真有事,我们就马上回去。”看了一眼远处,白无夜立即收回视线,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他都觉得有味道,使得他完全不想呼吸。 “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结束不了,若是不行的话,到时你自己回去。这里平静了,我再回去。”这里总是不能半途扔下。 “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白无夜直接反对,连思考一下都没有。 无言,“成成成,我和你一起,别再瞪眼睛了,好像我要逃跑似得。五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生了那种看不见我就抓心挠肝的病?” “你能治么?”白无夜倒是不否认。 笑,孟揽月摇头,“治不好了,你这是绝症。” 黑眸染笑,“你什么时候能得这种绝症?” “我?再说吧。”把口罩戴上,眼睛却还是笑意满满。 返回大水池对面,继续挨个帐篷走动的查看病患,大半的人喉咙里的脓肿已经发了很大了。 几个孩子的家人尽数死于瘟疫,只剩下他们孤苦伶仃,孟揽月和柏前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帐篷当中,告知他们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到时跟着他们回西疆。 没了家,没了亲人,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思虑了半晌,一个小男孩儿先答应了,其他的孩子也跟着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那么待你们病好之后就先把你们安置在冒城和其他的小朋友在一起。到时我回西疆,就把你们都带上。”摸了摸这几个孩子的头,各个瘦的皮包骨似得。 “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到了西疆你们也不用害怕,若是可以,你们可以学医。或者不想学医,那就说一说你们都有什么愿望,但凡能满足的,我们都会满足。”柏前看着他们,一边道。 “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找这位哥哥。”站起身,孟揽月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就走出了帐篷。 “真是可怜啊,我都有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了。”柏前也从帐篷里走出来,一边轻叹道。 “是啊,能想象得到他们都经历过什么。”看着那些小孩子悲伤的眼睛,使得她心里也极为不舒服。 虽说见过许多或悲惨或伤心的事情,可是都不及这些小孩子的双眼来的震撼人心。 这场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可是造成这场瘟疫的人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是无辜的人遭受了这场劫难。 家没了,亲人没了,每个人都损失惨重。 另外两座城里的病患也很快被送来了,他们的情况很严重,有大半奄奄一息被抬过来的,就像当初太山从林城运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完全没什么力气动弹。 脓包全身都是,挤压的五官都变了形。 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而且运来的路程有些远,太山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半途就死掉。可是他们明明还有气息,他也诸多于心不忍,最后就命人把他们缠的严严实实,由马车运送,到了山下又由兵士抬了过来。 从帐中走出来就看到了这批患者的情况,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耽搁的太久了。 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无夜正和太山站在一处说话,他穿了防护,尽管和所有人都一样,可他也是鹤立鸡群。一眼看到他,就知不是别人。 走过去,孟揽月边看着被放进水池里的病患,那些被抬下来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兵士们便把他们和扎进水池边缘的木头捆绑在了一起,免得他们沉进水里去。 “太山将军,这是最后一批了吧?不知那两座城的情况如何了?”看着太山,他虽说戴着口罩,可是那口罩的鼻子下巴处都湿了,显然是被热的。这炙热的天气,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都受不了。 “遍地死人,比战后的战场还要慑人。”主要这些因瘟疫死的人太过吓人,全身脓包破开,脓血到处都是,因为下雨又天热,使得城内有一股极大的味道。 “一定要处理好了,这些人身体恢复了,也暂时不要回去。对了,第一批病患已经可以离开了,不过柏前和几个小大夫侧面询问了一下,他们都不愿意回去,显然还是害怕。而且冒城现在人太多了,必须得尽快撤走。但是想来他们也不会离开,毕竟心里都没有底。所以我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让三哥带着人去别的城。现在林城可以住人了,三哥带头过去,以前的林城人也会回去的。”所以,这个带头作用,就得白天齐来做。 闻言,太山点点头,“孟大夫说的有理。”这些人心里害怕他们能理解,既然如此,多说无用,三哥过去,他们也就能放下心中的不安了。 白无夜一直垂眸看着她,只露出来的黑眸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道其他城池里那些决意投诚的主事都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投诚?还是说,担心瘟疫会蔓延过去,特意跑来做戏的。”若是他们真心实意,那么白天齐所掌控的范围可就大了。这北方多城,尽归他手。 “看样子诚意很足,这场瘟疫着实吓坏了他们。”太山倒是认为可以看看他们的表现,这一场瘟疫使得多城的百姓几乎都死绝了,他们害怕也在情理当中。 孟揽月笑笑,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所以,人怕死也是有好处的。若是都如五哥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百无禁忌,那反倒会很难搞。” “孟大夫说得有理。”太山依旧赞成。 笑出声,孟揽月看着白无夜,他那眼神儿可是十分不友好。 “待得这最后一批病患都拔毒之后,太山将军再调派一批人过来,我要把这里都烧了。对了,你们处理那几座城时,不要忘了处理一下水源,瘟疫之所以会流进城里,都是因为地下水。几处战场最好都重新勘察一遍。若是可以,就放把火,一次性解决干净,不要留下后患。”既然白天齐掌握了这里,那么日后这也就是他的地盘了,自是务必要处理好才是。 “好。”太山连连点头,孟揽月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格外认真。 将病患处理好,太山就带兵离开了,他们速度极快,做起事情来绝不含糊,无论多危险。 “孟大夫现在追随者无数,小到平民百姓,大到元帅将军。”白无夜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话让你说的,我治病救人还不容许他们敬佩我了?要是我治了病救了人,他们反倒把我当成仇人,那才奇怪。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还有因为没治好病人,而遭其家人报复被杀死的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暂时在这个世界没看到罢了。 “还有这种事?那日后你可别什么都往身上揽了。”闻言,白无夜皱眉当了真。 “害怕了?不是还有你嘛,这些事情,我觉得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就单凭身边这个人的身份,就算有人怀恨在心,也是不敢。 听到这话,白无夜的情绪倒是好了些,“昨晚也没回去,一会儿就过去歇歇吧。这么多的人,也不用你随时跟着。”他正是因此而来。这里的气味儿依旧难闻,他放缓了呼吸,很不想闻到这空气中的味道。生石灰夹杂着一些酸臭味儿,恶心至极。 “嗯,晌午时我回去,你这贤妻良母就回去等我吧。”看着他,孟揽月的眼睛自动的弯了起来。 “这种话最好在没人的时候说。”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也想给她留点面子。 “成,遵命。五王爷就赶紧走吧,瞧你都要吐了。”最后看了他一眼,孟揽月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明显纤细了些,显然这些日子把她累坏了。 这最后一批病患多达七百多人,大水池虽然很大,可是这七百多人下了水,就满满当当,水池边缘,水也漫了出来。 冰块大量的投入水池当中,泡在里面的人明显感觉浑身舒畅。连最开始那几个连走路都走不了被抬下来的人都有了力气,能够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大水池上游,又增设了几个炉灶,置上军中开伙时才会用到的大锅,为这七百多人煮药。 游走在大水池边缘,孟揽月专门查看那些被抬下来的病患,他们发病格外严重,即便泡在这冰水里很久了,但是身上脸上的脓包也没有消褪太多。 这种情况,孟揽月自是不敢离开,绕着大水池转圈,几圈下来就累的双腿抽筋。 “孟大夫,你快过来,这个人不行了。”蓦地,大水池对岸,一个小大夫大声喊道。 闻言,孟揽月立即看过去,只见那小大夫拖着那倚靠在水池边缘的人,若不是他拽着,那人就得滑到水下去了。 提起身上厚重的衣裙,孟揽月跑起来,绕了个大圈,直奔对面。 把那人从水池里拽出来,孟揽月查看了一下他的脸,随后扣住他的脉间试探脉搏。 脉搏跳的极快,而且隐隐的他在抽搐,脸上的脓包消褪了一些,但是就在把他拽上来这段时间内,那脓包又迅速的鼓胀起来,皮肤被撑得只有薄薄的一层,在太阳底下看着都在发光似得。 “得把他弄走,这情况不太对。”和其他的病患差别很大,孟揽月怀疑他身体里的病毒变种,眼下这水池中的低温对他没什么作用了。 小大夫一听,立即起身,准备去拿白粗布,把他裹起来好运送。 结果,他也只是刚走出去几步而已,就听到身后孟揽月发出一声惊呼。回头,只见那躺在地上的人脸上的脓包尽数破裂。脓包里面的脓水恍若小喷壶似得,往外喷射。 而孟揽月当时就蹲在他身边,脓水喷出来的瞬间她虽是躲开了,可是速度却还是差了分毫,一些脓水喷溅进了她的眼睛里。 闭着眼睛,孟揽月坐在那儿眼泪直流,眼睛刺痛无比,恍若针扎。 “孟大夫。”小大夫快步跑过来,绕过那脸上脓包仍在往外喷溅脓水的病患,他直接把孟揽月拖到了一边。 听到了他的喊声,还在帐篷里做事的柏前急忙跑出来,“师父,你怎么了?这个人、、、他死了。” 不远处的人都在往这边跑,还泡在大水池中的病患也不由得慌张起来,大太阳在天上照着,所有人却都背心渗出冷汗来。 “师父你忍一忍。”拿出自己的水壶,柏前脱掉手套,然后要别人固定住她的头,随后拨开她的眼皮开始倒水冲洗。 “这可如何是好?孟大夫之前应该吃过药,也不知药效如何?”老大夫站在一边团团转,谁也没想到已经进入冷水中浸泡的人还会死,这情况明显和之前大不一样。 “我之前也吃了药,但还是被传染了。师父,现在怎么办?”把孟揽月的两只眼睛都冲洗了,柏前一边把她的口罩手套等摘下来,她衣服上也被喷溅上了脓水,那脓水黄中泛红,并且散着一股异味。 “把我隔离开,你们都躲到远处去,除却柏前,谁也别靠近我。”眼睛还是很疼,泪水不断的往外流和脸上的水混在一起。虽是心下恍若压着一块大石,但她的声音还是很镇定的。 “都让开,尽快把这个人处理掉,处理干净了。”柏前把孟揽月扶起来,又顺势看了一眼那个脓包破裂的人,他已经死了。 扶着孟揽月往大水池的对面走过去,那边已经空了一顶原本储放防护衣物的帐篷,眼下那里正好做隔离。 绕过了大水池,那些人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这时柏前才开口,“师父,你这也会被传染吧?怎么办,不然现在咱们就回冒城,你直接住进冰库里。” “刚刚那个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和他一样发病的浸泡在冷水中都有用,唯独他没用。所以我觉得,他身体里的病毒应该是产生了什么变化。接下来,你最好认真盯着水池里的所有人,看看有没有和他情况相同的。若是有的话,尽快捞出来带离这里,这不是好事儿。”闭着眼睛,孟揽月顺着柏前的力气往前走,一边说道。 “产生了变化?这么说,冷水不管用了。师父,你怎么办?”那脓水进了眼睛,势必会被传染上。 “还不知道,我得想想。先把我放进帐篷里,不要让任何进去。”她得自己研究研究,尽管心底里有些发慌,但是她能给自己心理建设,所以那慌张也一直被牢牢的压制住了。 扶着孟揽月进了帐篷,这里面没有床,却是有两把椅子,是从别的帐篷因为碍事而被扔过来的。 搀扶着孟揽月坐下,柏前看了看她的脸色,随后拿起她的手,切脉。 “暂时没什么反应,师父,你有觉得不舒服么?”切脉没发现什么异常,柏前看着孟揽月的脸,她紧闭着双眼,仍旧有眼泪在往外流。 “就是眼睛疼,暂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保险起见,你把冰冻银针的木桶提来一个备着。”不敢睁开眼,孟揽月吩咐道。 “好,师父你先等着,我一会儿叫人抬过来一个木床。”说着,柏前快步离开,脚下恍若安了风火轮。 发生这种事,那边的一群大夫也明显有些心慌慌。在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孟揽月在做主,如何救治感染疫情的病患,给众人分配任务,都是她在督导。 如今,她有极大的可能被传染,而且传染给她的那个病患情况又如此特殊,她能不能熬过去,实在让人难以猜测。 柏前脚步匆匆的在大水池两边奔跑,不管是其他的大夫,还是水池里泡着的病患,无不将视线固定在他身上,显然都很想知道那个帐篷里的人情况如何了。 不过,柏前并没有时间告知,他此时此刻心里也没有底,而且发慌的厉害,比他自己被传染上时还要慌张。 坐在帐篷里,孟揽月仰着头,眼睛的刺痛减轻了些。试探着睁开眼睛,不过眼睛还是有些受不了,没办法只能又闭上了。 帐门又被打开了,孟揽月叹口气,“柏前,把喝的水放在冰桶里,待得差不多冻成冰的时候再给我。” 不过,柏前却是没应声。 刚想再说,那走进来的人到了她身边,然后一只手落在她眼皮上,温度有些低。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我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你别碰我,小心被传染。”这种体温只属于白无夜,随着他的手上来,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别动,你的眼睛还能看到么?”白无夜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乱动的脑袋,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还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皮。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她的眼皮红红的,像是肿了似得。 “能看到,我刚刚睁眼来着,能看得到帐顶。只是有点疼,我还得闭上再缓一会儿。你听我的,赶紧出去,离我远点儿。”抬手去推他,她现在心里没底,所以也根本不想让任何人接触她。而柏前之前被传染过,再次被传染上的可能很低,所以眼下也只有他能照顾她。 “你别动,我看一看你的眼睛。”白无夜说着,声音也很轻,让听着的人也不禁觉得心情极好。 手指微动,白无夜动作很轻的拨开孟揽月的眼皮,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水。只不过,此时眼睛上真的覆盖着一层水,随着他拨开,那水也流了出来,是眼泪。 “看到了么?有没有变得很奇怪。”又闭上眼睛,眼泪也流了出来,眼睛依旧刺痛。 “看起来很正常。只不过,你很有可能会被传染上,接下来怎么做?”白无夜用手指抹着她脸上的眼泪,一边低声道。 “泡冷水无用了,眼下我只能先喝冷水试试了。度过这一晚,观察变化。”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只能等着。 “只有这些?”白无夜又问道。 “嗯。若是过了今晚我也开始发烧的话,就只能先把我放在冰水里泡着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情况就先吃药,配合针灸放血。”除却这个,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应急的方法了。 “好。”白无夜说了一个字儿,随后俯身一把将孟揽月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试图睁开眼,可是睁不开。孟揽月抓住他的衣服,一边蹬腿儿挣扎。 “别动,我不能让你待在这儿。”根本不管她是否答应,白无夜直接抱着她离开帐篷。 正好柏前过来,瞧见这架势,不禁停下脚步。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白无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使得他瞬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还险些呛着自己。 不顾孟揽月的反对挣扎,白无夜直接把她抱到了树林深处,“准备干净的冰,喝的水,越多越好。” 护卫领命立即去做,这边白无夜抱着孟揽月进了大帐。 “你疯了?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我可能会被传染。你离我这么近,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被传染上。快放开我,你赶紧走,越远越好。”听到他说的话,孟揽月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亏他刚刚还心平气和的问她怎么办,合着他是打算自己亲自上手。 这太危险了,要是他也被传染了,他们俩就得团灭了。 “闭嘴。当初就应该把你带回西疆,哪怕是用捆的。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否则我就把你的嘴缝上。”把她放在床上,白无夜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刚刚的平静和轻柔,还真是他伪装出来的。 躺在床上,孟揽月一时无言,“好,你若是照顾我也成,我不反对。但是你得把自己防护好了,要是我身上开始长脓包的话,你必须离开,不能再靠近我了。” “你没有权利讲条件,闭嘴。”白无夜却是根本不想听她的条件,动手将她的鞋子以及外衣脱下来,便直接走到外面丢进了火堆里。 躺在那儿,孟揽月的眼睛还是有些疼,听着白无夜走进来,她深吸口气,“既然我没什么权利讲条件,那我善意的提醒总行吧?你把防护做好,之后就随你怎么折腾,你就算把我刮掉一层皮,我也不吱声。” “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救自己吧,想到了法子就尽快告诉我,一切都由我来做。你若是、、、,我就把这里一把火全部烧了,包括那些染病的人。”坐在床边,白无夜看着她,脸色冰冷。 闻言,孟揽月心下也不禁咯噔一声,“你别吓唬我啊,我是大夫,治病救人的。你要是因为我大开杀戒,那我估计就上不了天堂了。” “别说了,赶紧想法子,到底该怎么做。”白无夜并不想与她讨论这个,有什么样的结果他就做什么样的事,谁也拦不住。 “好,我想,你别冲动啊。再说,我也不一定会死。”孟揽月心知他不是在开玩笑,尽管她看到了诸多白无夜身上的优点,可是他内心的阴暗之处她早在初初认识他的时候就看到了,所以他要是这么说,就肯定能做得出来。 很快的,护卫运来了干净的冰,一桶一桶的提进帐篷,这帐内的温度也随之降下来不少。 白无夜将水壶放进冰桶之中冰冻,一切都是按照孟揽月所说。 “眼睛还疼么?”走过来,白无夜抓住孟揽月的手,一边问道。 “没刚刚那么疼了。你的手好凉啊,真舒服。诶,你还是没穿戴防护?”这咸蛋,如此不听话。 “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而且,我不认为我会被传染。”白无夜却是不管那么多。 “我还有自信会躲过那喷出来的脓水呢,谁知道我速度终究不及。”所以,有时太自信了也是麻烦。 “连狗都跑不过,这会儿那些自知怎么都不见了?”听她说这些,白无夜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但若是细听起来,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发脾气。 “这话我自己说可以,你干嘛说我?”一听这话,孟揽月不乐意了。她说自己跑不过狗那是自嘲,而白无夜说,那就是骂人。 无言,白无夜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反应倒是很快。眼睛还疼不疼了?不疼的话,就睁开眼睛看看我。”说着,他轻轻俯身去看她。 试探着,孟揽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是有些刺痛,但是还能忍受。 睁开来,倒是看到了白无夜的脸,只是有些模糊。 眼泪流出来,她用力的眨眨眼,“能看到你,只不过有些不清楚。” 用手指抹去她流出来的眼泪,白无夜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若是不行的话,就吃些药。你开个方子,我命人抓药去。” “嗯,还是吃些药安心。只不过,鬼知道我能不能安全的度过今晚,等一等再说。要是明天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再吃药。”直至现在,她也只是眼睛不舒服而已,其他的地方,倒是都好好地。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不眨眼的盯着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深渊。 虽是有些模糊,但是也能看得到,“别用那种眼神儿盯着我,好像我要死了似得。不过,从你这眼睛里的倒影,我怎么这么难看?” “本来也难看。”薄唇微扬,白无夜却是笑了。 “唉,和别人比美我还有点信心,和五哥你就没法儿比了。所以,那天你把我从浴桶了捞出来也根本没看是不是?唉,我若是就此死了,也挺冤枉的。”说着,孟揽月闭上眼睛,好一番哀叹。 握紧她的手,白无夜缓缓摇头,“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内心如何想?” “这话说的,我还想听,你接着说,多荤我也承受的住。”闭着眼睛笑,白无夜一般时候不说这种话,而且总是装的跟什么似得。不过她相信他内心荡漾,只不过面上装得像罢了。 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这个时候还在胡说八道,既然你这么诚心恳求,那下次,我就动手动脚给你看。” “还想下次呢,我可不会再在浴桶里睡着了,你得找别的机会了。”抓住他的手,握紧。尽管他温度很低,可是指间充满力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是无尽的安全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逢凶化吉、痒痒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孟揽月也终于睡着了,她虽是表现的很镇定,实则心里是害怕的。 不过,她虽是害怕,也终是熬不过身体的疲累,终于睡过去了。 白无夜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看着她不再胡说八道终于睡着了,他也无声的叹口气。 抬手,轻轻地覆在她额头上,还是那个温度,并没有升高。 距她出现意外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她的身体没出现任何的异常,白无夜有些安心,但还是不敢彻底放心。 “王爷,队伍已经整顿好,咱们何时回西疆?”蓦地,帐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很低,确保只有白无夜一个人能听到。 “再等等。”孟揽月没有发烧,还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白无夜认为可以再等等。 “是。”护卫应答,随后又道:“王爷,火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烧掉此地。” “嗯。”白无夜淡声回应,他虽是在看着孟揽月,可是那眸子却是一片阴冷。 诚如孟揽月心里所想,白无夜的优点她一点一点都看到了,可是他的阴暗一如既往,从未消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无夜也从始至终坐在床边陪着她,不时的试探一下她的体温。 但她的体温始终平静,并没有升高,这也让白无夜悬着的心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 时至半夜,距她出现意外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白无夜终是放松了神经,看来,她是躲过这场劫难了。 天色渐明,这段时间一直没睡过好觉的孟揽月也醒了。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不过感觉却是清晰的,自己的手被什么压着,已经发麻了。 试探着动了动手臂,发麻的厉害,可见是真的被压住了。 稍稍扭头往床边看,只见一个人趴在床边,而自己的手,则被他压在了一侧脸下,被他当做了枕头,怪不得已经发麻了。 看着白无夜的样子,孟揽月也不禁笑,真是个傻子。 不过,自己并无异样,也没感觉发热,只是眼睛有些模糊,显然自己是躲过这一劫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那个人身体里的脓液没有传染性?还是说,她可以抵抗这种具有传染性的病毒? 这是个谜,让她一时之间也无法猜透。 白无夜体内有毒,所以他有极大的可能不会被传染上。而她,是不是因为之前中过毒? 现在想想,或许是这个原因。 这病毒,原来也会挑人啊。 看着白无夜的脸,她不禁动了动发麻的手指,“五哥,我没事儿了,你来床上躺着睡吧。” 听到了孟揽月的声音,白无夜迅速的坐直了身体,盯着孟揽月的脸,好半晌他才缓过神儿来。 “别看了,我没事。”孟揽月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来,这一觉睡得她很舒服。 伸手覆在她额头上,白无夜试探了好半晌,才确定她并没有发烧,不由得长舒口气。 “我真的没事儿了,看来还是我命大。”眯着眼睛,她视线有些不清楚,即便现在看着白无夜,也好似蒙了一层薄雾似得。 “眼睛呢,看清楚了么?”盯着她的眼睛,白无夜好像要穿透她一样。 “还是有些看不清楚。”说实话,那脓液虽是没让她染上病,可是这眼睛却是真的受到了伤害。 “那现在就去煎药。”皱眉盯着她的眼睛,白无夜倒是看不出她眼睛有什么问题,就连眼皮都不再红肿了。 “不用,用银针。持续针灸,针灸到血通目清为止。”孟揽月自是有别的法子,而且她觉得,吃药也没什么作用。不是内发病,而是外致。 “确定么?看来你逃过一劫了,以为你也得吃夜明砂呢。”薄唇噙着笑,他淡淡道。 “还记着呢?真小气,多久的事儿了还记着。我不用吃夜明砂,把银针给我,我自己针灸。”撑着床坐起身,她闭了闭眼睛,还是有些模糊。 起身,白无夜将一直冰冻在冰桶中的银针取了出来,然后送到孟揽月面前。 “眼睛看不清,会不会失准?或许,我可以帮忙。”看着她,白无夜轻声道。 “你帮忙?算了吧,估计我会瞎的。”信不着,她自己下手的话,即便闭着眼睛也成。 无言,“这么贬低我,小心大刑伺候。” “随你,不过那也得等我眼睛看清楚之后再说。”说着,孟揽月闭上眼睛,两指捏着针,然后摩挲着找到穴位,准准的扎了进去。 看着,白无夜不禁皱起眉头,不过孟揽月倒是面不改色,好似感觉不到疼似得。 扎了三针,两针在太阳穴附近,还有一针在头顶。 顶着那三根针,孟揽月缓缓躺下,蓦地道:“五哥,你看我现在像不像避雷塔?” 本还在盯着她头上那三根针,却忽然听到她说这种话,白无夜哽住半晌,随后抬手捏住她的一侧脸颊,“看来是不疼,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听你也不言不语,逗你呗。我没事儿,这样扎着,我也舒服多了。你守了我一个晚上,不然去休息一会儿吧。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闭着眼睛,其实她心里都清楚。 “总算有良心。”抓着她的手,白无夜淡淡道。 “别总是借机贬低我,所幸我心胸宽广,不和你一般计较。”闭着眼睛,她的头都舒服了许多,不再那么沉重了。 “确实宽广。”白无夜笑道。 “找机会占我便宜,这么一看,你才深藏不露。”抿嘴笑,虽说这咸蛋是个万年老处男,但‘开起车’来,也刹不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将责任完全推到她的头上。 无言,“成,都是我的错。” “饿不饿?想吃什么?”抓着她的手,掰着她纤细的手指,白无夜轻声道。 “还好,随便准备点什么吧,我填饱肚子就行了。出了这意外,把你们都吓坏了吧。”白无夜不休息盯着她,那些护卫显然也不会休息。 “待你好了,咱们就回西疆。”盯着她的脸,那眸色幽深,恍若被浓墨染过。 “又提这个?其实啊,我刚刚想过了,我大概和你一样,是不会轻易染上病毒的。因为,我曾经也中过毒,所以,这病毒拿我没什么办法。”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孟揽月没直接反对,而是迂回的说。 “是临时想出来的托词,还是真的?”白无夜却是不会轻易相信,她主意太多了,只要眼睛转一转,就会想出一堆的话来对付他。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没被传染?你呢,昨天也没戴什么防护的碰我,现在不是也没什么事儿。所以说,咱们俩算是例外,还有太山,我们都是中过毒的人,遭受过最糟糕的事情,身体已经有了免疫力,所以这病毒对咱们没什么威胁。若是不信的话,一会儿我就不戴任何防护的回去,你看我会不会被传染上。”孟揽月深信不疑。 “想都别想,意外不能死,反倒自己去找死。嫌自己活的太安逸了?还是觉得当下太没意思,想重获新生啊?”白无夜自是不同意,若都是听她的,迟早得死于非命。 “已经重获新生了,再来一次,不知还会遭遇什么。”这次重生的最开始让她心惊胆战,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怕怕的。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说实话了么?”她的秘密,白无夜至今没有猜透。 哽住,孟揽月微微摇头,“在这儿说不太好,气氛不对环境不对,等时机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若是时机一直不成熟怎么办?你打算把你的秘密带进土里去么?”白无夜不知她所说的时机是什么,她的秘密,到底有多惊人。 “怎么会?你放心吧,我肯定告诉你。反正,若是对你还藏着秘密,我总觉得怪怪的。”怀揣着秘密和他交往,孟揽月觉得那是万万不行的,普通的交情可以有秘密,可是爱人之间不应该有。 “有这种觉悟,不错。”闻言,白无夜满意了,她的觉悟比他想象的要高。 不再和他争辩,反正这咸蛋不懂的还有很多,有些事情,孟揽月觉得和他解释,他也未必能理解的了。 但即便他不能理解,她还是要说。 针灸许久,孟揽月撤下银针,睁开眼睛,比之一早要清晰了许多。但蓦一时转眼睛,还是有些发花。 换上新的银针,再次摩挲着给自己针灸,随后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白无夜将饭菜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又把桌子拖到了床边,然后挽起衣袖,给孟揽月喂饭。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昨天的事儿有没有再发生?”心下惦念,闭着眼睛享受喂食,她一边问道。 “没有,仅有昨天的一例。”白无夜道。 “那就好,看来昨天那个是特例。大概,是他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吧。”人体是最为复杂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同样的病,落在不同的人身上,都会有些微的不同。 “你的徒弟能扛起大事,一直在奔波,无需你操心。”因为知道护卫已备好火油准备随时焚烧这里,柏前急的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嗯,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批病患,之前经历过三批病患,柏前已经有经验了。 “吃饭吧,别操心了。”说着,手上喂饭的动作一直不停。 时近傍晚时,孟揽月再次撤针,这次再睁开眼睛,视线清晰了。 无论她怎么转眼睛,也没有任何的障碍,这眼睛也好了。 “我得过去看看,不然还是不放心。”坐起身,孟揽月将双腿挪到床外,打算穿鞋出去。只不过往地上一看,什么都没有。 将木桶里冰镇的水壶拿出来,白无夜走过来,一边道:“不行,今晚再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再过去。” “我已经好了。再说,我就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看着他,孟揽月还真不知他这么能管事儿。 “不行。喝水,然后睡觉。”直接拒绝,并把水壶送到了她嘴边。 无言,看了他一会儿,孟揽月低头喝水,水特别凉,喝进肚子里也十分解渴。 “五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属下了?”想管理她的时候,真是命令属下的那个姿态。 “若他们都是你这个德行,估计我会死亡葬身之地。”用手指抹去她唇边的水,白无夜淡淡道。 “你用不用说话这么狠啊?我要是说你毫无用处你高兴么?”来气,上下审视他,满脸不悦。 “那得看你针对的是哪方面。”不理她生气的脸,白无夜兀自道。 挑眉盯着他的脸,孟揽月终是气急反笑,“收起你那荡漾的眼神儿,我现在不想理你。既然让我睡觉,那我就睡觉好了。”翻身躺下,她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黑眸含笑,白无夜坐在床边,将被子扯过来盖在她身上,“睡吧,我会在这儿看着你的。” 哼了哼,就知这咸蛋鸡贼,她还想趁他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好溜出去呢。 虽是不乐意,但是这一夜睡得香,再次醒来,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吃了早饭就过去吧。”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白无夜终是允许她离开了。 穿上鞋子,孟揽月从床上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不由得笑,“算你这个‘狱卒’看守的紧,这会儿总算放我出监狱了。” “得我亲自看守,没感觉到荣幸么?”把衣服穿在她身上,白无夜淡淡道。 瞄了他一眼,孟揽月无言以对,“荣幸,非常荣幸。”说着,她笑出声,对白无夜这种自信,她真是无话可说。 无声的笑,白无夜抬起双手捏住她两侧脸颊,微微施力扯成松鼠的模样。 不眨眼的盯着他,瞧他笑的那样子,估摸着自己眼下的模样应该很好笑。 “吃饭吧。”终于放开她的脸,脸颊被他揪扯的有些红,他顺势揉了揉。 “嗯。”任他揉搓,孟揽月反倒觉得感觉不错。他的手是有些凉,而且有茧子,但也还算柔软。 快速吃饭,孟揽月惦记着那边,依据时辰计算,最后一批病患应该应该已经进行排毒了。也不知他们的排毒进行的顺利不顺利,她始终是不放心。 “好了,我吃完了,先过去了。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尤其这两天也没睡好,吃过饭就休息吧。”站起身,孟揽月举步欲走。不过迈出去一步后又退了回去,转到白无夜身后,在他还在疑惑时,她伸手扯住他的耳朵。 向上扯,扯成了尖尖的样子,复又松开,然后把手罩在他耳朵上揉搓了一阵儿,“是挺好玩儿的。五哥的耳朵,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 任她蹂躏,白无夜饭也不吃了,直视前方,眸中含笑。 越过他的肩膀歪头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加大力气的搓了搓他的耳朵,“我走了,慢慢吃。” 话落,她放开手,起身离开。 几不可微的摇头,他的耳朵被蹂躏的通红,好像被火烤过一样。 走出树林,进入帐篷穿戴上防护,孟揽月快步的绕过大水池。 大水池里已经没有人了,冰块也尽数都融化了。只有大夫在大水池边缘来来回回,不断的出入帐篷。 空气中飘着浓重的生石灰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腥臭的气味儿,幸亏戴了口罩,不然定会被熏吐了不可。 “师父,你回来了?太好了,可吓死我了。”见到孟揽月出现,柏前放下手里的冰桶快步的跑了过来。 “这么轻易的就会被吓死,胆子也太小了。”瞧着柏前那口罩都湿了,显然他一刻没偷懒。 “师父你是不知道,我生怕你会被传染上,那个人的情况和别人又不一样,若真是被传染上,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且,要是你真被传染上,估计这里的人都别想活了。”最后一句,柏前小声道。 “这是什么话?”一听柏前这样说,孟揽月不禁想起白无夜那时说的话,他果然是来真的。 “师父你不知道?护卫弄来了那么多的火油,打算随时把这里焚烧了,包括这里的活人。我还想,可能我也逃不过,会被烧死。”说起这个,柏前就后颈冷汗直冒。白无夜做事狠厉,他在西疆知道的最清楚。 缓缓眨眼,孟揽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白无夜的这种做法很极端,但这也是真实的他。 从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没有被传染上,放心吧,你们都能逃过一死。和我说说,这最后一批怎么样了?”往前边走,孟揽月一边问道。 “师父放心吧,只剩下最后几十人喉咙里的脓包还没有发到最大,得再等等。其余的人都已经被运走了,待得这最后一批运走,咱们就可以撤离这里了。”在这儿熬了半个多月,柏前觉得自己都被扒了一层皮。 点点头,孟揽月也放心了,走进帐篷里,观察了一下那些病患的喉咙,脓包已经发展的很大了。再等一等,就能进行最后一步的排毒了。 看见孟揽月安全无虞的出现,不管是那日见到她发生意外的病患,还是其他的大夫,皆安心不已。 “孟大夫,这最后一批病患送走之后,我们应该就能撤出这里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孟大夫能答应。”老大夫瞧见孟揽月安全无虞的回来,上前,先是拱手作揖,随后小声说道。 “先生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就是。”除却医术上的事,孟揽月也想不到他还能说些什么。 “是这样的,老朽是卫城生人,在卫城有一间小小的药房。这卫城有一户人家,生了个奇特的女儿,竟然满身的汗毛都漆黑无比,根根分明。随着年纪增大,那些汗毛更是黑亮。老朽想了诸多的法子,也是没有办法。后来他们也请过全国各地的大夫,吃过试过多种药方,但都不奏效。姑娘大了,知道美丑,就自己偷偷的把脸上的汗毛都拔了下来,虽是脸上的汗毛没有再生长出来,可是那些原本生长汗毛的地方却没有收缩回去。这么多年,老朽一直在想办法,那姑娘真是太可怜了。纵使家财万贯,却无法拯救她。”老大夫说着,颇为叹息的样子。他是看着那姑娘从小到大,三不五时的就会被请到她的家中,所以也格外的同情她。 闻言,孟揽月不禁皱起眉头,“听先生所说,那姑娘患的应该是多毛症。这种病,都是胎里生,先天的。” “多毛症?那孟大夫可知怎么医治?”老先生一听,眼睛也不禁跟着亮了。 “据我所知道的,都是物理治疗。可是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药物疗法呢,也有,不过,也有副作用。”这个时代没有脱毛的技术,要是像那个姑娘自己动手去拔,那么结果就是毛孔受到了伤害,再也不会收缩回去了。 “孟大夫,那个姑娘她真的很可怜,还请孟大夫去看看她。”说着,老大夫又拱手作揖。 把老大夫扶起来,孟揽月看着他,“去看看是没问题的,只是先生这么关心自己的患者,也着实让我惊讶。如先生这般年纪,想必这么多年也为无数的患者治过病,为什么唯独关心这个姑娘呢?” “孟大夫可能不知,老朽是看着这个姑娘长大的。她不和任何人说话,即便是父母,亦是每日说不上一句。唯独与老朽,她能说上很多很多的话,每次听她说,老朽都心疼不已。”老大夫也不隐瞒,他是真的很心疼。 看着他,孟揽月懂了,就像她看到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亦是心疼的很。 “好,待得咱们离开这里,我就随先生去卫城看看那位姑娘。”孟揽月答应了,只是多毛症,她现在还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老大夫再次拱手作揖,万分感谢。 最后几十个人的排毒持续了一天,最后一个病患被送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各位现在就清洗一下然后离开吧,接下来这里会被放火烧掉,各位回城之后最好告诫一下城内的百姓,半年之内不要到这里来。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大家都辛苦了,在这里,我先谢谢各位了。”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孟揽月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柏前看着孟揽月,亦是高兴不已,这一番折腾,虽说有无限惊险,他又险些丧命,可结果是好的。 众多大夫先行离开,半山处燃了一堆火,还有数个水盆。众人到了半山先脱下衣服扔到火堆里,然后便各自清洗。 清洗干净之后,众人陆续的登上山巅,然后不见了影子。 “走吧,咱们去那边,这边马上就要毁了。”看了一眼柏前,孟揽月举步前行,绕过大水池,向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刚刚走到火堆的时候,就听到大水池的方向发出呼呼的声音,俩人立即回头去看,只见那大水池上方红红的火焰跳跃着,恍若傍晚时天边的红霞。 “这帮人动作真快,不过还得感谢五哥提前准备了那些火油。”火油倒进大水池里就都飘在了上面,扔把火进去,那些火油就都燃烧起来了。虽说无法蒸干大水池里的水,可是这样的高温,也足以杀死那些病毒。 火势蔓延,烧到了水池边缘的帐篷,很快的,那一片就都燃烧了起来。 二人将身上的防护脱掉扔进火堆,又走进一个帐篷清洗一番,这才出来。 大水池的方向,已经烧红了半边天,显然,很快就会蔓延过来。 “五哥,咱们也赶紧撤吧。”边往帐篷里走,孟揽月一边拿着手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呼吸之间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嗯,走吧。”看着走进来的人,白无夜起身,他早就准备好了,正等着她回来呢。 “好多亏了五哥准备好了火油,太山的兵也省了力气,直接拿来浇到地上,一把火烧了半天红。”扔掉手巾,孟揽月将身上的外衣和鞋子脱掉换上崭新干净的,这就准备离开。 “你都知道了。”闻言,白无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的确是准备杀人来着。 “嗯,五哥说到做到,不过你吓到我的徒弟了。即便要杀人,也不能杀我的徒弟。好不容易调教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把他杀了杜先生的医术就传不下去了。”穿上鞋子,孟揽月笑看了他一眼,不反对他为她杀人。其实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薄唇微抿,“你的徒弟舌头也很长。” “怎么?你还打算亲自修理修理他的舌头?别吓着我徒弟。”看向他,孟揽月一副警惕的模样,好似生怕白无夜会把柏前如何。 “我对他人的舌头没什么兴趣。”白无夜脸色不佳。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这话说的,不禁让人老脸一红。”尤其是再看他的眼睛,实在是让人不禁跟着心头一荡。 “你这话也充分显示了你脸皮的厚度,大概,不会红。”看着她,这女人即便是尴尬或害羞也不会脸红,只会胡说八道一些东西遮掩过去,以显示他有多狂放不羁。 “说对了,我不会脸红。”她还真不知脸红为何物。 “脸皮真厚,走吧。”勾住她的颈项,快步的走出大帐。 那边,已经烧红了半边天,而且在这里都感受到了那大火的热度。随着风吹过来,那风似乎都吹得人脸发烫。 “火势真猛,要是烧人的话,估计谁也跑不出来。”幸好她没被染上,否则这里就变成刑场了。 “知道就好。”瞧她那模样,显然也是惊着了。 “怕了你了。”动真格的,吓死人。 护卫集结,随后一行人离开,绕开火势极大的地方,返回冒城。 进入冒城时,已经时近半夜了,城门已经大开,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出入城门。 不过,此时,城内依旧人满为患,那些从其他两城过来的百姓住在大街上,显然是不放心,并不敢轻易的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园。 孟揽月当时的想法是对的,这些百姓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除非白天齐起带头作用,那些百姓才敢跟随。 “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了。那个老大夫你知道吧,他家是卫城的。他今天求我,要我去卫城给一个特别可怜的姑娘看病,我已经答应了。”坐在马背上,孟揽月看着街上的百姓,忽然说道。 闻言,白无夜微微皱眉,低头看向身前的人,“如何可怜?有你可怜么,险些丧命,如今又得意了起来。” “说话真难听,那姑娘是真的很可怜。她有多毛症,就是身上的毛特别重,比男人还要重,黑漆漆的,就好像没有进化完全似得。从小到大,她肯定经历了特别多的歧视,内心苦不堪言。她还自己动手把脸上的汗毛都给拔掉了,可是她的方法不对,致使脸上的毛孔没有收缩回去。所以,她现在的脸看起来都是坑坑洼洼的,就像麻子脸。太可怜了,老大夫说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尽管治这种病我也没什么把握,可若不去看看,我心下过不去。”而且,她很想试试,用药能不能治好多毛症。物理疗法是做不了了,这个时代没办法。 “还有这种病。”显然,白无夜也没见过,更没听说过。再说,身上汗毛重,也不算什么病,拿自己来说,腿上都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奇怪的病都有,只是你没见过罢了。若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可这是个姑娘,单单是想想,我就能知道这么多年她都经历过什么。”流言蜚语,能杀人的。 “说你得意还真不是夸奖你,这么为别人考虑,怎么不为我考虑。”几分不乐意。 “谁说我不为你考虑了,一会儿回去我要搜身,看你身上藏没藏钱,若是藏了,你就等着去城楼上学狗叫吧。”相信不止她手痒,他心里也痒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搜身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回到城府,白天齐和胡桑都还等在大厅当中,看着他们一行人进来,俩人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总算回来了,前天听说孟大夫也险些被染上,可是担心坏了我们。”白天齐走路时依旧有些跛,但是气度不凡。他若不是跛脚的话,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 “我吉人自有天相,完全没事儿。”孟揽月笑笑,但她明显瘦了许多。 “孟大夫的确是吉人,你来了,把这瘟疫也吓退了。而且,你孟大夫的大名已经传遍各地了,这北方各城,提起孟大夫人人都知道是谁。”胡桑轻笑,瞧他那风度翩翩的样子,显然精神气不错。 “这话说的我挺高兴,做了好事,自然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一听这话,孟揽月自然高兴。 “孟大夫说的有理。”胡桑连连拱手,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假惺惺,以后谁要是还说胡公子聪慧仁义,我第一个反对。”孟揽月无声的哼了哼,这胡桑身体是真好了,这么有精气神儿,才有力气作怪。 胡桑笑起来,“孟大夫大名远扬,无论你说什么都有人信。为了我自己,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说话了。孟大夫,请吧。”说着,他夸张的作揖,惹得孟揽月轻笑。 走进大厅,白天齐与白无夜说起了这段时间北方各城的情况,因为这里的瘟疫,致使北方各城人人自危,尽数封城不许人出入。 同时,他们也都纷纷派人前往帝都上报此事,但是得到的旨意就是,要他们封锁城池,再无其他。 这种旨意,无非就是让他们等死,而显然的,谁也不想死,自是惹得他们心生怨念。 忽然的,一个孟大夫从天而降,并且解决了瘟疫,这些自危的人们恍若遇见了福星,这才纷纷的跑到冒城来面见白天齐。 听白天齐说这些,白无夜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他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在情绪上产生什么波动。 不过,孟揽月倒是心下诸多感慨,人人都怕死,没人不怕死。 “眼下这北方只差一城没有归降,其他已经尽归三哥之手。所以,我建议三哥可以正式自立为王了。”胡桑挨着孟揽月,低声道。 看向他,孟揽月停顿了半晌,随后点点头,“支持。这一场瘟疫,死了这么多无辜的老百姓。帝都不管,三哥却是宅心仁厚,一直都没有放弃。若说谁做皇帝得天下,三哥的呼声定然最高。” “没错,正值北方各城投诚,正是好时机。”胡桑就是这么认为的,白天齐自立为王,随后就可以正式和白天世开战了。 他是个不顾百姓的昏君,他在民间的口碑,已经跌落谷底了。 “我看,是你已经等不及做相爷了吧。这往后再碰到胡公子,就得称呼一声相爷大人了。”孟揽月笑看着他,凭借胡桑的聪明才智,足可以做相。 “承让承让。”胡桑也不谦虚,笑着拱手。 “唉,相爷以后就得忙的见不到人影,相信往后也没时间和相爷喝酒了。既然如此,咱们哪日喝一杯?相爷总说请客请客,迄今为止,也才请过一回罢了。”笑看着他,孟揽月就等着他请客呢。 闻言,胡桑一笑,“请孟大夫喝酒,这是在下的荣幸。眼下瘟疫已解决,择日不如撞日,明晚咱们便去消遣消遣?” “明天?明天不行,我还有事情呢。不然,就等我做完手头上的事儿。放心吧,总有让胡公子出血的机会。”抬手拍拍胡桑的肩膀,随后又抓住他的手,两指搭在他脉间,切脉。 胡桑本想夺回自己的手,可是孟揽月抓得紧,他根本挣脱不了。 “看吧,你现在的力气还没有我的大。我给你开几个方子,这段时间必须按时吃药。不然,别说做相爷了,你都等不到那一天。”孟揽月皱着眉头斥责,胡桑的脉象很不好,气血十分虚,虚的好像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似得。 他这种情况十分危险,若是再来一次急火攻心的事儿,他就彻底挂了。 别看他现在精气神儿很足,那都是表象,因为他吃了她的大补药。 “听孟大夫一说,着实害怕了。好吧,在下谨遵医嘱。”胡桑点点头,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眼下连力气都比不过孟揽月,可见他的身体到了什么程度。 “这就对了。你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作为你的朋友,真心实意的奉劝你。”放开他的手,孟揽月深吸口气,胡桑的身体实在太差了,这是先天的,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药来救治他。 “太晚了,咱们去休息吧。”对面,白无夜站起身,看着孟揽月淡淡道。 看向他,孟揽月这才想起已经后半夜了,“是啊,这几天可把五哥累坏了,他应该多休息休息。三哥,老胡,我们先去休息了。”站起身,孟揽月走到白无夜身边,抓住他的衣袖,话落之后就往外扯。 白无夜脚步几分迟缓的随着她走,好像不乐意被拽着似得,但又不得不跟着走。 胡桑不禁无声的笑,这俩人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往客房的方向走,城府里灯火通明,使得脚下的路都格外的清楚。 “胡桑啊,这身体真是越来越糟糕了。我得想个方子,保住他这条命才是。”边走,孟揽月边想着,根据胡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能用太猛的药。可是慢性的药又实在耽误时间,依据胡桑的性子,用那种绵长又浪费时间的药来治病,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有时间想胡桑,就不能想一想你应该做什么?”牵着她的手,白无夜淡淡道。 “嗯?该做什么?”扭头看向他,孟揽月眼睛一亮,“原来五哥是惦记这事儿呢。既然如此,那我可动手了。”说着,她转到白无夜身前,眼睛发光的盯着他,一边摩拳擦掌。 双手负后,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在这儿?” “怎么,五哥还想躲在无人的地方?这种事情,就得在外面,免得到时五哥抵赖不承认。”说着,她直接伸手,摸在了白无夜的腰间。 他的腰和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很坚硬。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来自肌肉内的力量。 十指齐动,缓缓的摩挲,孟揽月一边仰头看着白无夜的脸,“这儿还真没藏钱。那不知,是不是藏在别的地方了。” 说着,她的双手从他的腰后挪回来,然后爬上他的腹部,轻轻地捏着,好像真的在找钱。只不过,她捏的很准,每次都捏在肉上。 “这儿也没有,你不会把钱藏在很奇怪的地方吧?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人,特别喜欢钱,随身带着又怕丢了。所以,他们就在内裤上缝个口袋,然后把钱藏在内裤里。”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一边说道。 闻言,白无夜的脸色也变得几分奇怪,“你知道的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还真多。” “那是,见过的奇怪的人更多。诶,这是什么?”隔着衣服,孟揽月在他胸口的地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再仔细一摸,还是圆圆的。 “不是钱。”垂眸看着她,夜色下,他的眼睛好像自带漩涡,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吸进去。 “你若说是钱,那肯定不是钱。可你却说不是钱,那就有古怪了。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要看看。”说着,她手一转,就顺着他的衣襟滑了进去。 钻进衣服,触到的是中衣,料子丝滑,薄薄的一层,更能清楚摸到里面的东西了。 “这是一块玉吧?你什么时候还戴了一块玉。”盯着他,孟揽月明明记得他身上什么都不戴的。 不言不语,白无夜只是低头看着她,似乎是想让她自己确认。 手指找到中衣的衣襟,笑看着他,然后手指头顺着衣襟就钻进了他的中衣内。 摸到的就是他的皮肤,温度不高,但是丝滑无比。因为有肌肉,所以摸起来格外的有弹性。 手指数次避开那块玉,孟揽月盯着他摸索了一阵儿,随后道:“我们最喜欢给五哥这样的人做手术了,没有那么多的脂肪,对于持手术刀的人来说,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撞大运了。 “所以,孟大夫现在打算把我剖开么?”他压低了声音,但若是细听,他的呼吸似乎有些奇怪。 又挪近了一步,孟揽月缓缓摇头,“把你剖开没什么意思,一点一点研究的话,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五哥是什么想法,允许不允许啊?”手更深入的钻进他的中衣内部,俩人距离不过分毫,若是在远处看,他们俩分明就是靠在一起的。 “那孟大夫打算付多少钱?”负在后的双手,缓缓的松开,恍若慢动作,最后圈在了她的腰间。 微微施力,她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 “我没钱,以色抵债,就是不知五哥答应不答应了。”贴在他身上,仰脸儿看着他,夜色正好,四下无人,就这么看着他,能看穿他眸子里的无尽荡漾。 就好像决堤的水,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他的这种眼神儿,换个寻常人肯定受不了。所以,即便他就如传言中的那般是个咸蛋,可还是超级有魅力,无法抵挡。 “的确有色。”覆在她背后的手缓缓移动,白无夜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低声道。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由得加快了呼吸,手还在他的衣服里继续游移,那一瞬间,她想把他的衣服都扒了。 就在这时,在俩人走来的那条路的拐弯处,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的出现了。她们俩转过了弯儿,就看见了小路尽头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们随即停住了脚步。 对视一眼,都惊诧万分,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这种事儿。 孟揽月自是没听到声音,盯着白无夜看,一边在脑子里耍流氓。 白无夜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转头看向身后。 眨了眨眼,孟揽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赫然瞧见两个丫鬟站在那儿,随即一下子弹开,弹到了一米开外。 转过脸来看向她,白无夜几许不满,“你的反应,好像我们在偷情。” 看着他,孟揽月轻咳了一声,“你别说,咱俩还真和偷情差不多。” “胡说八道,你是我的王妃,天下都知道。”白无夜自是不爱听,他们俩光明正大。 一提这个,孟揽月就不禁呵呵两声,“我可不记得我和你成亲了,别瞎说啊,我是单身。” 微微皱眉,白无夜显然不满。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服,“既然如此,回西疆成亲。” “你说成亲就成亲?你问过我的意见了么?你这样特别像强抢良家妇女。好了,咱们俩站在那儿,那两个丫头都不敢过来了。估计是送宵夜的,正好我饿了。”话落,她转身朝着客房的方向走。 看着她的背影,白无夜自是满腹不满,但是一想孟揽月所说,又有些道理。他们俩的确没成亲,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把她当成自己的王妃。 “对了,五哥的身上确实没钱。可是又不是一文没有,毕竟你身上还戴着一块玉,也值几个钱。这个要怎么算呢?我想,就算做咱俩谁也没输谁也没赢如何?”倒着走,孟揽月一边说道。 白无夜这咸蛋身上的确没钱,有钱人大概都是这样,身上从来不带钱,钱都在下属的身上。 “自然不可,我可是险些被你剥光了,难道不是你占了便宜?”淡淡的说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了。 无言,“少说的那么严重,谁把你剥光了,尽管我是有那个想法。诶?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个。我得吃宵夜了,丫头,过来这边。”朝着那两个还踌躇在原地的丫鬟挥了挥手,孟揽月就进了客房。 这四下无人和白无夜掰扯掰扯也就算了,还有两个丫头在那儿呢,说那些荤话被她们听到了,实在有损她孟大夫的威严。 一觉睡到晌午,孟揽月这才起床,这场瘟疫终于过去了,她也这才感觉自己好像被扒掉一层皮似得。 用了饭菜,走出客房,四下无人,安安静静。 往大厅的方向走,到了大厅,也就遇见了来回走动的人,看起来,这是要‘搬家’了。 “孟大夫起床了?还以为,孟大夫得睡到明天去呢。”胡桑从大厅里走出来,大太阳下,他的脸白中泛青。不过,他精气神儿还不错,笑着的样子分外文雅。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胡桑。 “我若睡到明天,这里不就人去楼空了。三哥还真是有速度,说搬就搬,毫不迟疑。”她说林城可住人了,这白天齐就连一点疑问也没有,让孟揽月心里也很痛快。白天齐就有这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气魄,也难怪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冒城人满为患,原本林城的百姓又不愿意回去。正好孟大夫说林城没问题了,三哥就说尽快过去。这也能让林城的百姓快点回去,眼看着秋天就要到了,地里的庄稼也能收了。这些百姓不回去收庄稼,日后可有大麻烦了。”没有粮食果腹,饿殍遍野,那可是最糟糕的情况。到时别说和白天世的斗争,便是南下都变得艰难了。 “只要三哥带头,那些百姓就都不会有顾虑了。你们既然要赶往林城,那我就去卫城了。到时事情做完了,再去林城找你讨酒喝。”老大夫眼下住在城里的客栈中,还在等着她呢。 “你要去卫城?可是五王爷明明要回西疆啊。”倒是不知孟揽月去卫城做什么。 “我就知道西疆有事。不过让他回去吧,我还是得尽快的去一趟卫城。”而且,眼见着时间就到了,她得赶往大齐东部,开始为白无夜炼药了。 她没有经验,自然得早去,不能耽误了白无夜吃药的时间。 “估计五王爷会夜不能寐了。”胡桑边说边笑着摇头。 “夜不能寐的是你吧?铃儿姑娘也不在这儿,陈明姝也不在,这身边没一个红颜知己,也怪不得你总是熬夜,原来是睡不着。”孟揽月不爱听,她和白无夜的事儿,还真不喜欢听别人乱说。 “铃儿是事实,但是小陈,你可别乱说。”胡桑摇摇头,立即说清楚。 “唉,看来胡公子还真是君子,这种齐人之福,也拒绝。”陈明姝对胡桑是爱慕的,只不过这种爱慕中,崇拜占据更多。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蓦地,白无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扭头看过去,孟揽月双臂环胸,“我在羡慕胡公子啊,胡公子全身上下都是爱情的酸臭味儿,只有我们泛着单身狗的清香。” “还有这么骂自己的。而且,你是单身么?”白无夜不爱听,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她。 挑眉,孟揽月笑笑,“逗老胡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无声的冷哼,白无夜抬手勾住她的颈项,看了胡桑一眼,就把她带走了。 顺着他的力气走,孟揽月一边道:“老胡说你准备回西疆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得去大齐东部准备给你炼药了,不如,你这次直接留下几个人,待我处理完卫城的事儿,就护送我过去吧。” “我与你同去。”勾着她的颈项,白无夜淡淡道。 闻言,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往时杜先生去炼药,你也跟着么?”去年,他可就没跟着。只是派了人保护杜先生,而他一直都在西疆。 “没有。”他承认,而且一次都没去过。 “那这次,就是因为我咯?五哥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色。”笑,孟揽月这话不乏调侃他,但是又的确挺高兴的。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只是收紧了手臂,勒得孟揽月发出欲断气的声音。 “去卫城小心些,我会派人保护你。办完了西疆的事情,我会尽快回来。”正了脸色,白无夜说道。 “西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高卫又冒头了。”转身看向他,盯着他的脸,其实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高卫眼下不在边境,已经回了大周皇都。”手臂从她的颈后绕回来,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又把她扯成了松鼠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他失去了那么多的土地,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莫不是,这高卫又想出什么新招来。 “别管了,去卫城治病吧。几日后,我就回来。”抬起另外一只手揪住她的脸蛋儿,两只手都微微施力,她的脸蛋彻底变成了松鼠。 点点头,“好。” 护卫已经整队,留下大半的护卫跟随保护孟揽月,而其他人则跟着白无夜返回西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白无夜显然是很着急。 看着他上了马,孟揽月站在马下朝着他挥挥手,“快去快回,我在卫城等你。” “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蓦地,白无夜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快且轻的吻了下,然后便驾马离开了。 缓缓眨眼,看着快速消失在视线中的队伍,孟揽月反倒笑了。这咸蛋,胆子还挺大。 白无夜走了,白天齐也要转移至林城,而孟揽月也要离开赶往卫城了。 直奔那客栈找老大夫,一路走,街上的人大都认识她。随着她走过,能听得到那些百姓在议论她。 议论这次的瘟疫,议论她这个从西疆来的大夫,议论她好像就是传说中帝都那个有名的淫荡女人。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点儿烂事,所有人都知道。 不过,孟揽月毫不在意,难听的话她听得多了。而且这些百姓并没有骂人,只是在说,她和传说中那个淫荡的女人很不一样,所以总的来看,那些传言是假的。 抵达客栈,老大夫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提前雇了一辆马车,正等在客栈前。 “先生,咱们走吧。”背着背包,孟揽月看着老大夫,他也很焦急的样子。 “好,孟大夫,咱们这就启程。”林大夫和自己的徒弟快步的从楼上下来,别看年纪大,可是步伐却是十分稳健。 出的客栈,孟揽月就和老大夫上了马车,白无夜不在,她也无法去骑马。 护卫在前后开路,护着中间的马车。 很快的,马车出了冒城,上了官道,直奔卫城。 一路上,老大夫也和孟揽月讲了许多卫城的事儿,这卫城历史悠久,而且在前朝的时候就叫卫城。 而孟揽月即将要看到的那个多毛症的姑娘,她来历也是不一般,她家是卫城第一富,家中是做粮油生意的。老大夫不知他们家的生意有多大,只知在卫城是第一。 那么有钱,可是这么多年却没找到一个大夫能够医治那姑娘的病的。 而且,那家只有这一个姑娘,据说那富商和妻子生下这个姑娘之后,富商出外做生意,结果路上遇到了劫匪。男人的那个地方受了伤,从此后就无法再生育了。 这姑娘是唯一,显然若是能治得了她的病,花多少钱也愿意的。 可惜的是,至今为止,他们没找到任何一个可以治这个病的大夫。 卫城和冒城有些距离,一天一夜之后,这才看到了卫城的影子。 顺利的进城,老大夫的小学徒跳下车辕,在前面带路,将众人直接带到了老大夫的药房。 这是卫城唯一的药房,很大,这药房不止有一个徒弟,而是有四五个徒弟。 这段时间老大夫不在,药房也在正常运营。 “先生的药房真不错,我还一直想开个药房呢,只是也没有时间。”环顾这个药房,孟揽月微微点头,若是到时她有了闲暇,也要开间药房。 “孟大夫夸奖了,只是一间小小的药房,为这城里的百姓治病罢了。孟大夫在边关,那做的才是大事。有时老朽还在想,何时能到边关见识见识。”都是同行,可是做的事却大不相同。 “好啊,只要先生有时间,尽可以去西疆啊。”点点头,这个孟揽月是欢迎的。这个时代学医太难了,大家都是同行,的确应该都交流交流。 在药房停留了一天,老大夫先派小学徒去了一趟那夏府,说明了情况,夏府当即就派出了一辆马车来药房接人。 “看来,这夏家是真的很想为夏姑娘治病啊。”派来一辆特别好的马车,而且速度这么快,治病的急切心情,孟揽月感受到了。 “说的是啊,如今那姑娘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可是眼下,根本无法提及婚事,怎能不急啊。”老大夫说着,自己都为夏家着急似得。 点点头,孟揽月也理解,这个时代,到了年纪不成婚,就跟犯了大罪差不多。 上了夏府的车,护卫在后面跟随,一同前往夏府。 在卫城的街上转了好一会儿,才抵达夏府。见到了夏府的门面,也确定了老大夫不是瞎说的,这夏府显然十分有钱。 那站在门口的护院还有小厮都穿着整齐,而且衣服用料十分特别,哪是寻常人家给下人做衣服的那种衣料。 走进夏府的大门,一行人就从大厅里快速迎了过来。 “潘先生,您可来了。这位应该就是孟大夫吧,在这儿先多谢了,还望孟大夫能治好小女的病啊。”迎出来的正是夏府的主人和夫人。 “夏老爷,夏夫人,这位就是孟大夫。她的名字想必现在已经传遍各城了,枝州那边的瘟疫,就是孟大夫解决的。这么多年,老朽也没治好小姐的病,这就把孟大夫请来了。”老大夫说着,和夏家老爷夫人都很熟的样子。 “多谢潘先生,多谢孟大夫。小女的房间在这边,这边请。”夏老爷拱手作揖,又急忙引路,显然焦急的不得了。 没有多说什么,孟揽月和老大夫随着夏家夫妻朝着夏府的东侧走去。护卫跟在后面,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杀气。这夏府里的护卫和他们一比,气势也弱到地下去了。 夏小姐住的地方很是清幽,随处可见纤细的凤尾竹,它们挡在各个院子里,深处的东西也瞧不见多少。 走了一会儿,孟揽月也明白了这里为什么种了这么多的竹子。那夏小姐不喜见人,住的地方种了这么多的竹子,即便有人瞧见了她,可是有这竹子做阻挡,也瞧不清楚。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夏小姐的住处,孟揽月要护卫们不要再靠近,随后便和夏老爷夏夫人,还有老大夫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丫鬟在,无声的引着几个人进了内室,那躲在房间深处的小姐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一眼看见了她,孟揽月也不由得叹口气,果真是多毛症。 老大夫说这夏姑娘自己把脸上的汗毛给拔了,可是她也没拔干净。下颌角连着脖子处,还有很多。 而且因为她是硬拔掉脸上的汗毛,使得脸上的毛孔没有收缩回去。站在这儿,就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 看见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夏小姐明显有些不安。坐在软榻上,缓缓的往后缩,最后缩到了软榻的角落。 孟揽月和老大夫对视了一眼,随后举步走向夏小姐。 走得近了,看的也更清楚了,那夏小姐脖子上的汗毛根根分明,乍一看,就像猪毛一样。 看着走过来的孟揽月,夏小姐明显是有些抗拒,盯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明显的警惕。 “你别怕,我是大夫。你这种多毛症我以前见过,所以,你让我看看,说不定,我会有办法治疗。”也坐在软榻上,孟揽月朝她伸出了手。 夏小姐看了一眼老大夫,然后缓缓伸出了手。 垂眸看向她的手,孟揽月也不禁吓一跳,她的手背上都是黑黑的汗毛。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瞧不见她白色的皮肤。 抓住她的手,也碰触到了她手上的汗毛,真的很硬。 “你能治么?”看着孟揽月,夏小姐开口,冷冰冰的,又带着无尽的悲伤。显然她对自己不抱希望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诊金、好看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可以让我检查一下么?把你的全身都检查一遍。我得看看,你的多毛症是由哪方面引起的。”查看了一下她手上的汗毛,随后看向她说道。 孟揽月很镇定,而且也并没有表现的多惊诧,看起来,就好像她以前真的见过这种病似得,没有觉得稀奇。 夏小姐看了孟揽月一会儿,然后看向老大夫和自己的父母。 老大夫点点头,随后道:“夏老爷,夏夫人,咱们先到外面等着吧。” “好。”夏老爷点点头,便扶着夏夫人走出了房间。 那唯一的丫鬟将房门关上了,又走过来把窗子关上,这房间彻底成了封闭的了。 “你别怕,我只是检查一下。”站起身,孟揽月将衣袖挽起来,一边轻声道。 夏小姐从软榻上下来,她缓缓的解开衣服,丫鬟在一边帮忙。 随着把中衣脱下来,她身上进着中衣和底裤,但是显然的,这被包住的地方,也都是黑色的汗毛。 她的双臂和双腿的汗毛尤其多,腹部少一些,但是那内衣边缘,一些黑色的汗毛也冒了出来。 “躺下,我给你仔细检查一下。”前后看了看,有些地方多毛,有些地方倒是少一些。 夏小姐躺在软榻上,孟揽月掀开她的内衣看了看她的胸口,复又查看了一下她的下身。然后,逐一的捏着她的手臂和腿,虽说这夏小姐很瘦,可是肉很硬实,就像男人才有的肌肉。 站直身体,孟揽月双臂环胸,看着夏小姐,陷入沉思。 夏小姐也看着她,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大夫,我这病是不是治不了?” “也不一定。”微微摇头,孟揽月叹道。 “这么说,你能治?”夏小姐眼睛一亮,然后直接坐起了身。 “我再切一下脉。”抓住她的手,孟揽月试探她的脉搏。 脉搏跳动的很有力,显然夏小姐的身体特别好,健康的很。 “怎么样?你能治么?”夏小姐又开始追问,眼睛不眨的盯着孟揽月。 “我可以试试,你有胆量么?”放开她的手,孟揽月说道。 “很痛苦么?即便痛苦,我也忍得住。”夏小姐睁大了眼睛,边说边点头。 “痛苦倒是不会,只不过,喝了药你可能会发胖。”依据孟揽月的判断,她是雄激素太旺盛了,所以才导致多毛症。 这种症状引起的,其实要简单的多。若是因为其他的症状,那会更难治。 “发胖?发胖也比满身都是黑毛来得好。这么多年,我不敢出去见人,即便让我少活三十年能把这些毛都去掉,我也愿意。”夏小姐说着,愈发的激动。 “既然如此,那就吃药试试。但是,这个得长期吃才行,待我计算一下,再告诉你需要吃多久。到时,咱们就能用其他的法子把你身上的汗毛褪下来,从那以后,就不会再长出来了。”摸着她手臂上的汗毛,很硬很粗,比男人的还要强盛。 “好,希望我这次不会失望。”夏小姐点点头,看着孟揽月,那些早就消失的希望,又从心底里冒出来的。 “我这就去下方子。”最后看了她一眼,孟揽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就离开了。 从夏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夏老爷和夫人就围了上来,眼睛定在孟揽月的脸上,迫不及待的想听她的结论是什么。 “夏老爷夏夫人,我这就开方子,一会儿你们命人去先生的药房去抓药就行了。这药,一定不能停,连续吃十天,我再过来观察一下。若是有效的话,就说明药方对了,那么,夏小姐的多毛症就能够治愈。”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的眼神儿,孟揽月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 “多谢孟大夫,多谢孟大夫。”尽管以前也有不少大夫开过药说试试,但都以失败告终。可是如今,他们还是愿意相信。 孟揽月写了方子,随后就和老大夫离开了夏府,返回了药房。 “孟大夫,这个多毛症真的能治愈么?”回了药房,老大夫终于开口。 “是可以治愈的,只不过吃药的话,有些副作用就是了。而夏小姐吃这个药,副作用就是可能会发胖。”坐下,孟揽月拿起茶杯喝水。 老大夫点点头,“即便如此,夏姑娘也是高兴的。” “没错,她很乐意。”孟揽月点点头,和被多毛症折磨相比,发胖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依孟大夫看,十天之后就能见到效果么?”老大夫继续问道。 “若是对症,十天之后必会见效。其实老大夫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吧?其实,多毛症可能由很多症状引起的。而夏小姐就是因为,体内的雄激素过盛。就是俗话所说的,男人的阳气。”看老大夫不解的神情,孟揽月解释道。 闻言,老大夫点点头,“原来如此。这阴阳之气每个人身上都有。但是在男人和女人身上又呈不同的数量表现出来,这才正常。夏姑娘是女儿身,身上的气却是男儿才有的。只不过,老朽也曾数次为夏姑娘把脉,并没有察觉到她体内阳气过盛。” “这个阳气,不是寻常所说的阳气。我是通过夏小姐身体上的肌肉,喉结,还有手脚才查看出来的。”孟揽月说道,这个雄激素,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老大夫点点头,了解了一些。 药房里不断的有看病的百姓,不过多时,老大夫也忙了起来。 看着,孟揽月蓦地也起身,走到前堂去坐诊。 卫城是个古城,人也很多,这又是这城里唯一的药房,所以来看病的人也不少。 药房里忽然多出一个女大夫,这件事儿没用上三天,似乎满城都知道了。 而且,这个女大夫就是前些日子解决了枝州附近瘟疫的那个女大夫,这事儿引得更多的人往药房跑,并非是为了看病,是为了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女大夫。 而夏府那儿,夏小姐听话的每天都在吃药,十分配合。 在这儿等着十天过去,好去看看夏小姐的情形,同时也在等着白无夜回来。 只不过,十天过去了,白无夜还是没回来。 显然的,西疆是真的有事儿,否则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不禁有些担心,可是一想,白无夜什么场面没见过,应该不会有事儿。 十天到了,她也要去夏府看看夏小姐的情况。 夏家又派来了马车,接孟揽月去了夏府。 顺利的进入夏小姐所住的地方,在房间里,也看见了她。 “来,坐下,我看看。”走过来,孟揽月抓住夏小姐的手,将她的衣袖推起来一些,然后微微试探着,拔她手臂上的汗毛。 随着她收手,几根汗毛也被她拔了出来,而夏小姐也没感觉到疼痛。 “看这汗毛的根部,毛囊没有被拽出来,显然这汗毛已经松动了。若是脱毛的话,也会很容易。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动手脱毛,再等等。但是这段时间,夏小姐一定要继续喝药。”这是好现象,尽管夏小姐很明显胖了一点点,但证明,药是对症的。 看着自己被拔下来的汗毛,夏小姐也有些激动,“真的,我脸上的汗毛被我拔下来时,根上都带着东西。一小团,黑黑的。” “那就是毛囊。你生硬的拔,损坏了毛囊,所以才使那些毛孔没有收缩回去。不过,我看你的毛孔已经收缩了些,你继续吃药,还要做好护肤。”看了看她的脸,孟揽月抬手摸了摸,摸起来很滑。 “你是说,我的脸也会好?”眼睛发亮,夏小姐怎么也没想到不止身上那些讨人厌的汗毛会消失,连自己的脸也会变好。 “嗯,我想会的。”点点头,孟揽月笑看着她,她的激动已经抑制不住了。 身上的汗毛可以脱落,夏小姐兴奋的不得了,拉着孟揽月一直在问东问西,随着孟揽月回答,她的信心也大大增加。 直至时近傍晚时,孟揽月才离开夏府。马车一直把她送回药房,恨不得把她抬进药房似得。 翌日,药房开门之后就有人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是夏家派人来了。 他们不是来请孟揽月过去,而是,送礼来了。 倒是没想到夏家会来送礼,那时去给夏小姐看病,也没有收诊费,甚至连提都没提。 而如今,十天过去了,孟揽月也去了夏府确诊那药确实有效果,这第二天,他们就送礼来了。 这夏家不愧是做生意的,都聪明的紧,做人做事,滴水不露。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大这么多的诊费,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先生说的是真话,这夏家真有钱。”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些诊费,孟揽月绕了两圈,啧啧叹息。 “孟大夫,夏家在北方的生意做的很大,五年前,夏家可称第一。”护卫在身边低声提醒,这夏家是什么家底,他们早就调查出来了。 看向他,孟揽月也不禁睁大眼睛,“这么厉害?还真是没看出来。” “这夏巨贾野心不大,大概是五年前生了场病,之后陆续的撤出了几个城。”护卫又说道。显然的,若是不了解那个夏家,他们也不会放心的任孟揽月多次出入。 点点头,孟揽月了解了。 拿起一个玉如意,孟揽月看了看,然后看向护卫,“这谢礼未免有点太大了。” “这玉成色十分好,价值千金。”护卫观察了下,随后道。 “是么?我倒是看不出好坏来,只是觉得这颜色不错。这个呢?这是金镶玉?”又拿起一个钗子,黄金包裹着一块红色的宝石。 “孟大夫,这是玛瑙。”护卫告知。 点点头,“跟着你们王爷,还真是见多识广。看来,这都是好东西啊。不过,收这么多谢礼,我反倒觉得心里有愧。”诊费,收一点点意思意思就行了。这夏家太大手笔了,送来这么多。 “因为孟大夫的付出值得这些东西,孟大夫就收下吧,属下认为,夏家想谢谢你的,还不只是这些。”护卫却认为孟揽月完全可以坦然的接受。她总是看病不收诊金,但是,她的确有付出。 看着几个护卫,他们都一副同意的样子,孟揽月想了想,“既然你们也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以前给人看病从不收钱,这回居然就收了这么大的。若是你们王爷知道了,估计又会没收。” 护卫不言语,他们可不认为白无夜会做这种事情。 收下了这些谢礼,孟揽月也打算再去夏府一趟,无论怎样,她也想夏小姐的多毛症能快些好。 翌日,再次前往夏府,没想到这次夏老爷和夏夫人都出来迎接了。 “孟大夫,昨天小女已经告诉我们,她的病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身上的汗毛,被很轻松的拔了下来,她也没觉得疼。还说,这药只要坚持吃下去,就能彻底治好这病。我们夫妻二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孟大夫,所以昨日就冒昧的送了一些不太值钱的礼物,还望孟大夫不要见怪。若是孟大夫有不满意的话,我们夫妻二人、、、、” “夏老爷,夏夫人,我给人治病从来没收过诊金。昨日你们的谢礼着实是吓了我一大跳,实在太多了。你们可不要再送了,已经够了。”孟揽月连连摇头,这是她第一次收诊费,还那么多。 “孟大夫才说的客气话,孟大夫在西疆行医治病救人,边关有战事,也是孟大夫在奔波。这些事情,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打听的出来。”夏老爷连连说着,显然不止护卫调查他们,他们也打听了孟揽月的来头。 孟揽月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就笑了,“边关战事多,我也少有机会来民间坐诊看病。我过几日可能就会离开卫城,到时夏老爷若是有事找我的话,就去西疆中州城的王爷府。” “是是。”夏老爷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 与夏老爷夫妻二人说了话,孟揽月就去看夏小姐了。她心情很不错,而且三不五时的就想动手拔自己身上的汗毛。很多的毛轻易的就脱落了,她没有一丝丝的痛感。 知道她心里兴奋,但孟揽月还是嘱咐了一番,不可动手拔,尽量让它们自己脱落。 若是到时还有不愿脱落的,才可以再拔。 夏小姐很听从孟揽月的话,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兴奋,看着自己手上的汗毛,就特别想拔掉。 “这药持续吃,但是,半年之后就得停了,毕竟吃太多也不好。半年之后,我若是有时间就来卫城看看你,若是我没来,你也可以去西疆找我。”看着她的脸,孟揽月笑道。 夏小姐点点头,“希望到那个时候我能走出家门,也不用再戴着帽子遮住脸了。” 这就是夏小姐的心愿,对别人来说很简单,可是对她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在夏家待了一天,午饭晚饭用过了之后才回了药房。 老大夫就住在药房之中,孟揽月也住在这里,就在药房的二楼,隔壁就是仓库,所以这房间里也皆是草药的味道。 洗漱了一番,坐在床边研究了一会儿自己背包里的各种药,随后才翻身躺下睡觉。 心下担心白无夜,躺下之后翻覆了好久,才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孟揽月就好像听到一些声音,不知是门发出来的,还是窗户发出来的。 眼睛睁开一条缝,孟揽月朝着房门的方向看,果然,有个黑影在悄悄地靠近。 身上的汗毛在瞬间竖起来,孟揽月盯着那个黑影,此时光线不明,那黑影也模模糊糊,恍若鬼似得。 缓缓地,那个黑影也到了近前,孟揽月猛地把眼睛睁开,“来者何人?” 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瞪着的眼睛,满身夜色的白无夜旋身坐在床边,“我。” “这个时候进城?又连夜奔波来着吧。”其实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就看清是谁了,那竖起来的汗毛也瞬间落了下来。 “自然。”白无夜应了一声,然后动手直接把孟揽月推到了床里侧。让出了床外侧,他直接翻身躺下。 抬起上半身看着他,孟揽月抬起一只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你倒是不客气,我允许你上床了么?再说,你以前见到我不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么?这满身风尘,胡子还都冒出来了,脏死了。” “太累了,明天洗。”看着她,光线昏暗,白无夜的下巴上的确都是胡渣。 不禁笑,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好吧,就允许你偷懒一次,睡吧。” 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将她拽到自己怀中,“一起。” “放开我,你身上都是灰尘。”挣扎,她呼吸之时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灰尘味儿。 “那我把衣服脱了?”白无夜提议道。 “那算了,我怕我会丧失理智,再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来。”不再挣扎,孟揽月靠在他身上,睡意全消。 无声的笑,白无夜侧起身,看着靠在怀中的人,不禁再次收紧手臂,“睡吧。” “嗯。”看着他,距离这么近,他呼吸时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想我了么?”手掌在她的腰后游移,白无夜忽然问道。 “没有。”直接说没有,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 无言,不过白无夜似乎也习惯了,她向来喜欢扫他的兴,他若是不高兴,她可开心了。 “睡觉吧,待得休息好了之后,你就跟我说说西疆是怎么回事儿,居然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靠在他身上,孟揽月闭着眼睛说道。 “嗯。”抱紧她,白无夜轻声答应,随后也闭上了眼睛。 天色大亮,太阳也跳出了天空,城中,百姓们也出了家门,街上熙熙攘攘。 药房开了门,不时的有病患出入,看病抓药。 唯独这二楼静悄悄,二楼的出入口,护卫都在守着。而且若是细看,这些护卫并非这段日子驻在这里的,而都是生面孔。 房间里格外宁静,伴随着一轻一重两道呼吸,此起彼伏,又好似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窗子关着,阳光也越来越充足,使得这房间也愈发的热。 受不了这热,孟揽月也终于睁开眼睛,从白无夜的怀里挣扎出来,“闷死我了。” 坐起身,孟揽月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看向还躺在那儿的白无夜,这咸蛋居然早就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笑。 “笑什么呢?瞧你那眼波荡漾的模样,大概是没想好事儿。快起来吧,热死我了。”说着,她翻身从白无夜的身上爬过去,打算下床。 哪知,她只一条腿一条手臂越过白无夜的身体,他就伸出了双手把她抱住了。 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和他的脸距离不过毫厘,看得清他下巴上那些根根分明的胡渣。 “你干嘛?我告诉你啊,人在睡醒的时候身体的某些激素会格外旺盛,尤其是男人。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清醒,要是清醒不过来,我帮你。”手掐在他肋间,用力的一拧,白无夜瞬时皱起了眉头。 “很疼。”把她的手抓住,解救了自己的肉,白无夜看着趴在身上的人,然后缓缓的把她挪到了床边,“这样行么?孟大夫。” “这还差不多。以后早上不要这么惹我,我身体里的激素在早上的时候会变成戾气,小心被烧着。”坐在床边,孟揽月穿上鞋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这睡醒了就开始‘兴奋’的咸蛋,满眼威胁。 坐起身,白无夜看着那站起身拢头发的人,漆黑的眸子满载笑意,“还真是戾气。” 哼了哼,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咱们启程上路吧,先去趟林城,我已经想好了方子要给老胡。之后,咱们就前往大齐东部,我得着手开始给你炼药了。什么事情都能耽搁,就是不能耽搁你的吃药的大事。” 从床上下来,白无夜朝着房门走,路过孟揽月身边时,不忘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尽管没用力,却是拍的孟揽月踉跄了下。 看着那走到门口的人,孟揽月皱眉,这个咸蛋,胆子越来越大。 开了门,不过片刻护卫就过来了,将干净的衣物交给白无夜,就退开了。 拿着干净的衣服走回来,一件一件的搭在椅背上,随后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喂,我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避讳一些。”这咸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好像她不存在似得。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话都没说,继续脱衣服。 无语,孟揽月摇了摇头,随后拿起自己的背包,快步的走出房间。顺便把房门给关上,免得这咸蛋春光外泄。 药房里,看病的人来了不少,有不少是专门来看女大夫的。 不过,今日就要离开了,孟揽月也没去前堂坐诊,而是直接去了药房的后屋。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是护卫做的早饭,香气四溢。 “都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启程离开。老大夫,这些日子多有打搅了,那夏府我就不过去了。哪日你过去的话,就转告夏老爷,有事情的话,就去西疆中州城的王爷府找我。”虽然她不在中州城,可是若有人找她,王爷府的人定会及时通报给她的。 “好,孟大夫的话老朽都记得了,定会转告给夏老爷。这些日子,也多谢孟大夫在药房里坐诊,这城里的百姓都知道,老朽和解决瘟疫的女大夫有交情。这么多年来,老朽还没这么出过名呢。”老大夫边说边拱手作揖。 孟揽月笑着挥挥手,老大夫才是夸奖,虽说都是她做的,可她还真是不禁夸。 就在这时,白无夜也从楼上下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又刮掉了脸上的胡渣,凌晨时那满身风尘的样子早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她做梦时见到的。 看见了白无夜,老大夫立即退到了一边儿,别看年纪大,可却明显惧怕白无夜。 当时,他可是一副要杀人的姿态,眼下,看着他,老大夫还是觉得他满面杀气。 “五哥用饭吧,之后我们就启程,已经快要晌午了。”把筷子递给他,又特意的上下看了他一通,很是满意。 看她那眼神儿,白无夜也不禁弯起薄唇,拿过筷子坐下,开始用饭。 单手捧着下颌,孟揽月看着他,蓦地道:“原来这人和人吃饭也不一样,五哥吃饭就挺好看的。”很特别,看起来就很优雅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饿不饿。 “应该说,人和猪吃饭是有差别的。人吃饭可以看,猪吃饭,就不能看了。”看向她,白无夜淡淡道。 无语,翻了翻眼睛,孟揽月看了一眼站在四周的护卫,然后猛地伸出脚,一脚踹在他腿上。 被踹,白无夜顿了顿,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吃饭。 终于白无夜用完了饭,外面护卫也将队伍整顿好了,随着白无夜上马,孟揽月朝老大夫挥了挥手,队伍就离开了。 缓缓地,队伍出了城,上了官道,马儿便飞奔起来。 靠着白无夜,孟揽月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双手抓着缰绳了,因为她知道,即便掉下去,也有人拉着她。 “对了,西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这么多天才回来,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事儿。”看着前路,孟揽月一边问道。她声音不大,甚至已经被马蹄声盖过去了,但是她却知道,白无夜一定听得到。 “没什么,你也不需要知道。”战场上的事儿,白无夜并不想与孟揽月说,反正说了也只是引她焦急而已。 “神神秘秘。既然高卫回了大周皇都,那肯定就是高斐了?莫不是这小子说话不算话,开始对咱们的山动手了?”想到这种可能,孟揽月的眼睛也跟着瞪大了。 “不是,高斐也不在边关。”微微摇头,白无夜淡淡道。 “嗯?高斐也不在?他也回南周的皇都了。是不是回自己府中看那些女人去了?”这小子,也不知收藏了那么多的女人到底做什么用的。要真是收集癖,在看见那些女人的时候,这小子会感到很满足么? 这是心理学的范畴了,她不是很懂。 “不知,你很感兴趣么?”白无夜回答,语气不是很好。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哼了哼,“问问也不行?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抬手捏住她的一侧脸颊扯了扯,“看路。” “走路的是马儿又不是我,你让我看路干什么?再说我的眼睛我自己说了算,而且你是纸糊得的么?看都不能看。” “看吧,收钱。”白无夜放开她的脸颊,看向前路。 “你那些护卫嘴真是快,把我收到诊金的事儿都告诉你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诊金,你别惦记。”说道这事儿,她这次决不能任白无夜把她的钱拿走。尽管她也没想做什么富翁之类的,可是兜里有钱的感觉十分不错。 “谁惦记你的钱,留着自己挥霍吧。”无言,白无夜倒是根本没想过这事儿。他关注的是,那个夏家还真是大手笔。 “这话我爱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孟揽月立即连连点头,他有这个觉悟,显然是进化了。 收紧箍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孟揽月立即发出欲断气的声音来。白无夜不禁无声的笑,“真难听。” “我要是有你这力气,非得把你的大腿掰折,然后也对你说一声,叫的真难听。”抓着他的手臂,解救自己的肚子。 “我若控制得当,即便脑袋掉了也不会发出声音。”白无夜似乎不屑,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废话,脑袋都掉了还能叫么?你这咸蛋就是能抬杠。”和他拌嘴,说着说着就来气了。 白无夜缓缓看向她,“再说一遍。” “我就是嘴上不说,也总是在心里说。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咸蛋之说是不是真的。不如,你让我彻底检查一遍?”缓缓扭头看向他,孟揽月的眼睛里都是笑。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有你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孟大夫不是柳下惠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翌日的晌午十分抵达了林城。 随着白天齐转移到了林城,原本林城的百姓也都跟着回来了。虽说经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瘟疫,但是眼下林城已经恢复了正常。 街边两侧的商铺也都开了业,虽说生意不怎么好,可也确实让这城活起来了,不再像个死城似得。 进城,环顾着街道两侧,孟揽月也不禁点头,“三哥来了,百姓也都跟着回来了。真是不错,我看着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死了那么多人,幸存下来的人也都阴气沉沉的。”白无夜看到的却是其他的,与孟揽月的视角十分不同。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认真的盯了他一会儿,“五哥,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特别阴暗的角落。但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阴暗角落的门关上?听着你说这种话,我听起来真是不舒服。” 垂眸,看着她认真的眼睛,白无夜微微颌首,“好。”他承认,他的确很阴暗。 抿嘴笑,“人无完人,有阴暗很正常。就像我,虽说是大夫,可是也杀过人啊。” “蓦一时很善良,蓦一时很猥琐。”白无夜做了另外一番总结。 挑起眉毛,孟揽月暗暗咬牙,“我若真是你说的那般,那我现在就去猥琐别人。” “那你就试试,看看被你猥琐的人会不会报官。”薄唇微扬,有他在这儿,还能轮得到她对别人动手。 “行行行,你是王爷你说了算。我就暂时收敛一下,待得到了无人处,再看看对谁下手。”孟揽月双臂环胸,看着前路笑道。 “不知谁那么可怜会短命。”白无夜淡淡道。 “怎么,被我看上了就会短命?难不成我是吸血鬼啊。”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气不顺。 “你不是吸血鬼,而是被你看上了,就难逃一死。”不用等老天来收命,他就代劳了。 轻笑,“我明白了,原来王爷是打算做刽子手啊。唉,那么以后我和谁有仇就和谁勾搭,自有五哥为我杀人。” “不用刻意去勾搭,和我说一声就行。”杀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向他,孟揽月的眼睛反射着水波样的光,“五哥,你这个时候真像男人。” “你在骂我。”像男人?这就是在骂人。 笑,孟揽月摇头,“说错了,特别男人。好吧,看在你是个男人的份儿上,我就不看别人了。唉,到了林城,我得找老胡喝酒,非得让他出血不可。” 垂眸看了她了一眼,白无夜深吸口气,“少喝点,喝了就耍酒疯。” “我一共才喝过几次酒?而且那次,我确实喝的有点多。好吧,不会再喝成那个样子了。”那次确断片儿了,一些事情她不记得了。 “嗯,希望你有记性。”白无夜不置可否,他可不认为她会说话算话。和胡桑一起,尽是胡闹,哪还会有什么底线。 终于到了城府,眼下大部分的兵将都在这里。孟揽月认识太山的兵,眼下是他们轮值,在这里守卫。 队伍停下,孟揽月借着白无夜的力气跳下马背,随后走进城府。 走进了大门,正好胡桑迎面走了过来。 “老胡,钱准备好了么?今晚你可得请客喝酒,别想逃跑抵赖啊。”看着走过来的人,孟揽月当即提起这事儿,可是不能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孟大夫的记性真是好啊,过去了将近半个月,还记着呢。好,正好我傍晚时会回来,到时咱们就去喝酒。就是不知,五王爷是否介意啊?若是五王爷不答应,那就说明是在下命中注定不破财。”胡桑连连拱手,一副自己十分大方的模样。 白无夜扫了胡桑一眼,“听说这林城有一家满月楼在枝州都是极为有名的,菜品是否好吃,酒是否好喝,未知。但,很贵。” 孟揽月看向白无夜,然后缓缓点头,“五哥好样的。”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扬起薄唇,“胡公子难得请客,挑贵的。” “五哥说的有理。”轻笑,孟揽月对白无夜赞叹不已,补得真是好刀。 胡桑连连摇头,“唉,五王爷真是变了。好吧,傍晚在下准时回府,然后就请孟大夫去喝酒。” “好,我等着。”点点头,她等着喝酒。 话落,胡桑就匆匆出去了,看样子的确是有急事儿要办。 看着胡桑离开,孟揽月笑出声,“五哥,你真是块万能砖。” “这是什么话?”帮她说话,反倒被她说成砖。 “这是夸奖的话,而且是专门对于我来说。五哥是块万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能杀人,能补刀,关键还能时不时的劫个色。”所以说,哪怕是块朽木都能雕琢,如白无夜这般,想怎么雕琢都能成器。 笑意浮上眼眸,白无夜抬手勾住她的颈项,直接把她勾到自己怀中,“你的好话也如此难听,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早晚会知道的。”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迎面,白天齐身边的小厮快步迎了过来。 “五王爷,孟大夫,客房早就准备好了。此时王爷不在府内,二位就移步客房先休息吧。”小厮弓着身子,条理清晰道。 “三哥不在。好吧,咱们俩去休息吧,骑马颠簸,真的挺累的。”从白无夜的手臂下钻出来,孟揽月笑着道。 她看起来很是冷静大方,镇定自若,只是,她刚刚从白无夜手臂中扭着挣扎出来的样子,即便她装的再大方,也是尽数破功。 “五王爷,孟大夫,这边请。”小厮随即在前引路。 这城府不大,但是却很是清幽,客房是一间一间小院子,院子里花草皆具,泛着香气。 “这城府里住的地方也不少,你确定要跟我进这间?”走进客房,都已经洒扫干净了,一尘不染。 “难不成你这房门口写着我不能进去么?”白无夜也随着走进来,然后顺手把孟揽月背上的背包拎了下来。 “那倒是没写,不过五哥既然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但是,别和我抢床,那是我的。”直奔床而去,转身坐下。 把背包放在椅子上,白无夜也走了过来。 瞧着他走近,孟揽月直接翻身躺下,伸展开手臂,将整个床都占据了,显然是不想让给他。 白无夜却只是笑,俯身,扯过里面的棉被盖在孟揽月的身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隔着棉被将孟揽月抓住,翻了一下,再动手扯棉被,轻轻松松的就把孟揽月缠在被子里头。 缠成了一个粽子,之后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床里侧,让出好大一块地方。 旋身坐下,随后舒展开身子躺下,看了一眼还在旁边拱啊拱的人,满眼皆是笑。 终于,把头从被子里拱了出来,累的她满头都是汗。 “快,把被子拿开,出不来了。”头发散乱的包裹在脸上,小脸儿也通红的。 歪头看着她,白无夜终是笑出了声音,抬手把她连人带被子拽到自己面前,然后扯住被子一角,就把她解救了出来。 “压死我了,找五哥杀人还真是对了,有百种杀人方法。”拨开脸上的头发,孟揽月躺在白无夜身边,大口喘气。 侧起身,白无夜看着她,抬手将她的头发拢了拢,“还热么?” “嗯。怎么,你打算给我脱衣服啊?”挑眉看着他,倒是真不知他还能有这种胆量。 “说着说着,就又说到这上头来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荤话脱口就出,都不经过大脑似得。 “真想知道?正好时间还很多,那我就跟你说说。”说着,孟揽月也正了脸色,然后坐起身,将粘在脸上的头发拿开,她的眼神也变得慎重了。 看她忽然变得郑重,白无夜也不禁眯起眼睛,撑起身体靠在床柱上,一边看着她,“说吧,很想知道,到底有多离谱。” “是很离谱,估计也会很让你难以接受。这事儿,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你听了,若是难以相信的话,那就当做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吧。”这事儿,怎么听都是离奇,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看着他,白无夜的眸子也变得极为幽深,“你说的话,我都信。” 抿嘴笑,孟揽月点点头,随后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红红的花轿。我还叫孟揽月,但是,却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 随着她说,白无夜也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打断她。 “我坐着花轿,要被送到这个国家的西疆,嫁给一个据流香说很残暴很冷血,又失去了男性功能的阉人。一路上,除了流香和我说几句话之外,所有人都对我冷眼相待,说我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和那个很大很大的帝都中一大半的男人都有不正当的关系。这不是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大夫,医生。我家是中医世家,到了我这一代,我选择了西医,读书,实习,最后正式进入医院,在急诊工作。我有几年的急诊临床经验,见识过各种情况。所以,即便西疆的战场很血腥,但是我都能很镇定的接受。只不过,我所学的西医在这个时代能用上的不多,在杜先生那里,我受益匪浅。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十分先进,人可以乘坐着交通工具在天上飞,在海里游,还可以去月亮上。我从未听说过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在来到这里的大半年之中,我都是迷惑的,惶惶不安的。我担心传说中的你太野蛮太冷血,会把我这个‘淫荡’的女人直接处理了。我也不知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身体里,变成了这个孟揽月。我想,这个孟揽月是死了的,就是被孟紫苏捉奸的时候,被敲破了脑袋就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再醒来我就成了这身体的主人。”看着白无夜的眼睛,孟揽月一字一句的说着,不管他接受与否,她都要说。 白无夜始终保持着微微皱眉的模样,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什么。亦或是信,还是不信。 “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因为即便我说了,我想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可能会觉得我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说不定会一把火烧死我。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医术,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不认识的原因。我想五哥你肯定也调查过,之前在帝都那么有名那么荒唐,又是怎么学会的医术。可是调查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哪怕询问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流香,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孟揽月相信白无夜定然做过很多的调查,也肯定打听过很多的人,但是仍旧得不到答案。 “你问过我很多次,说的奇奇怪怪的话是从哪儿学来的,医术是向谁学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而且那个时候也不想说,就只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后来,我的确是想告诉你的,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咱们俩在一起,总是不能藏着秘密。”看着他,还是皱着眉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好了,我交代完了,你若是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问我。”身子向后倚靠着,孟揽月看着他,心下倒是轻松了许多。 白无夜看着她,许久之后,他坐直了身体,“我需要捋一捋。”话落,他起身,缓缓的离开了房间。 他这反应倒是在意料之外,捋一捋?大概她说的他脑子已经乱了。 反正这就是事实,无论他接受与否,事实就是这样。他若是不信,她也没办法了。 白无夜走了之后就没回来,孟揽月自己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之后就有些疲累的睡着了。 时近傍晚,有丫鬟来敲门,也惊醒了孟揽月。 “孟大夫,胡公子回来了,他在大厅等着您呢。”丫鬟的声音很轻柔,很好听。 “好,知道了,马上过去。”胡桑回来了,可以去喝酒了。 下床,孟揽月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举步离开了房间。 从客房一直走到大厅,也没瞧见白无夜的影子,胡桑正等在大厅中,已经换了一身白衫,风度翩翩。 “老胡,走吧。”看着他,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精神不错的样子。 “看来孟大夫是等不及看在下放血了。”胡桑笑着走出来,一边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并肩走出城府,孟揽月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白无夜的影子。这咸蛋,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看什么呢?”孟揽月虽说还和他有说有笑,可是明显又有些心不在焉。 “老胡,你回来之后看到五哥了么?”看向他,孟揽月问道。 “五王爷?没有看到。怎么,一时不见,就这般想念了?”胡桑笑起来,明显在调侃她。 呵呵了两声,孟揽月没有搭话。莫不是白无夜这咸蛋,真被吓着了? 按理说,他什么事儿都见过,更是杀人无数,这种事应该不至于把他吓着。 在街上转了几圈,终于到了满月楼。眼下,这城里的酒楼客栈也没什么生意,满月楼更是没有那么多的客人,倒是清净。 坐进二楼的一个雅间,很快的,香茶和清酒就送了上来,还有几盘下酒的小菜。 胡桑倒酒,一边笑道:“托孟大夫的福,眼下这林城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看街上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忘了前些日子的瘟疫。” “可五哥说,这些人的脸上都阴气沉沉的。”孟揽月看着窗外,不禁想起白无夜的话。 “孟大夫三句话不离五王爷,在下真是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胡桑连连摇头,更加认定这俩人现在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 “这人吧,我也捉摸不透了,今天我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好像吓着了。”说着,孟揽月拿起酒杯,喝酒。 “五王爷会吓着?孟大夫,咱们俩说的是一个人么?”胡桑笑起来,边摇头边喝酒。 “反正是一些他早就想知道的事儿,告诉了他,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直至现在也没个影子。”自己倒酒,孟揽月边说边撇嘴。 “既然是五王爷早就想知道的事儿,那么想必早就在心里有千万种想法了。可能你所说的结果和他所设想的不一样,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吧。放心吧,五王爷见多识广,很快就会想通了。”胡桑拿起酒壶,看着孟揽月将酒喝了下去,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 “但愿如此吧。”拿起酒杯,和胡桑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满月楼的酒还不错,虽说的确是贵了点儿,但也值了。”倒空了酒壶,胡桑站起身,走出房间又要了两壶。 “即便好喝也得少喝,这是林城,咱俩可别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有那一次就够了,五哥想起来就寒碜我一番。”吃着下酒的小菜,别看外形花哨,但确实很好吃。 “还说呢,除了和孟大夫,在其他场合,我是从未喝多过。不管喝多少,也保持着三分清醒。”唯独和孟揽月喝酒,不用想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就只是单纯的喝酒聊天,轻松的多。 “想必那才是胡公子的真面目,不过那样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了。干了,这酒真不错。”一点都不辣,入腹只是热乎乎的。 又喝了一壶酒,外面的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沿街的店铺都掌了灯,使得这林城也陷入了另一种风景当中。 窗子开着,两人看着夜色下的林城,一边说着南下以来的事情,虽说不太顺利,但眼下,不得不说是因祸得福。 胡桑计划着白天齐登基的事儿,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北方各城城府均已投诚,各个将军也带着大批兵马驻守在各城。这北方,除却西疆,眼下已尽归白天齐之手。 而白天齐登基,则是打着为百姓清昏君肃朝廷保大齐的名号。正好经过北方瘟疫一事,白天齐正是民心所向之时,这真是个好时机。 “胡公子这段时间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吧?还能抽出时间来请我喝酒,真是无上光荣啊。不过,我和五哥可能无法看三哥登基了,我们要赶往别处去做事。若非不是因为和老胡你的这顿酒,我们早就启程了。”脸颊红扑扑,随着她说话,眸子亦是在泛光,所谓秋水,不过她一双眼眸。 “做什么去?虽是知道五王爷神秘,倒是不知孟大夫也跟着神秘起来了。”白无夜有秘密,胡桑是知道的。可具体是什么秘密,却是挖不出来。 “这些事儿还真不能和你说,若是能说的,我肯定告诉你。”摇摇头,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喝。 “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咱们喝酒。人生苦短,知己难寻,这杯敬孟大夫。”胡桑也不多问,所谓知己便是如此。 “人生苦短,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有些事情也无需纠结,想要什么,勇敢点才是。啧啧,胡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看着胡桑,孟揽月顿觉他这句人生苦短大有道理。 胡桑轻笑,“孟大夫才总是说一些惊醒梦中人的话,有时我是真好奇,孟大夫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关于孟揽月所经历的,胡桑至今大为迷惑。 “做梦的时候神仙教我的。”她的秘密,说给白无夜就行了,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必要知道。 闻言,胡桑不禁笑,“就当孟大夫说的是真的,也不知这神仙何时能入我的梦,告诉告诉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不再瞎折腾,你肯定能活到死。”说起这个,孟揽月没什么好气,“我写了个方子,到时你一定得按时吃。不然啊,我看把这方子给三哥,让他督促你吃药才稳妥,不然你又偷懒。” “好,我肯定按时吃。多谢孟大夫了,有孟大夫三不五时的在我耳边祝我英年早逝,这药不吃也得吃啊。”胡桑亦是有些醉眼迷离。 “我说的话啊,是绝对有道理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是真心的不希望你早死,起码得和我活的一样长。”朝他举起酒杯,孟揽月笑着,真心希望他的身体能撑住。 夜色渐浓,桌子上,已经摆了六个空酒壶,孟揽月和胡桑喝的几分醉眼迷离。 “唉,今儿又喝多了。待得咱俩回去后,可别再像上次那般丢人现眼了。”最后一杯下肚,孟揽月其实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进嘴的酒就和水一样淡而无味。 “只要孟大夫不耍酒疯,我保证正常。”胡桑却认为丢人现眼都是孟揽月做的,不是他。 无言,孟揽月也懒得和他计较,头晕晕的,就连看着眼前的东西都有些许模糊。 和胡桑相互搀扶着下楼,看着他付了酒钱,俩人就离开了。 走出酒楼,这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着初秋时的凉爽。虽说白天炙热难耐,可夜晚时,终是凉爽了些。 “秋天来了,我来到这里也有一年半了。时光如梭,过得真快。”往回走,孟揽月边叹着。 “你是说离开帝都?那地方有什么值得想念的,不是离得越远越好。”胡桑不明白她所说,以为她只是叹息在西疆的生活。 看着前路,沿街两侧的灯笼都是模糊的,在她的视线里无限放大。 “初秋送爽,正是好时节。”相携而行,胡桑边叹道。声音不大不小,透着三分醉意。 “胡公子诗兴大发了?不如吟诗一首?”听他那语调,着实就是古人在吟诗之前的语气。 “孟大夫也懂诗词?”胡桑笑看她,却不认为她懂这些。 “不懂,但是却会欣赏。”看向他,孟揽月微微眯着眼睛,一瞧她那状态,就是喝多了。 “孟大夫会欣赏诗词,真是难得,那在下就献丑了。”说着,胡桑不禁拱手作揖。 “我不会欣赏诗词,但是会欣赏你们这些文人的献丑。”笑出声,在孟揽月看来,那些都酸溜溜的。 即兴的诗词到了嘴边儿,被孟揽月这一句话就攻击的说不出口了。 看着孟揽月,胡桑连连摇头,“就知如此。” “有句话叫做,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所以啊,看不得你们酸溜溜的样子。”单是想想,孟揽月就觉得受不了。 “这话都被你说了,在下是无话可说了。”胡桑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笑着摇头。 歪歪斜斜的,两个人顺着长街走,终于瞧见了城府的大门。 “终于到了,孟大夫脚下慢点儿。”扯着孟揽月的手臂往台阶上走,俩人都脚下踉跄着,使得守在门口的兵士不由得走下来,分别扶住两个人。 “你小心着点儿吧,身单力薄,连我都打不过。”推了胡桑一下,瞧他那站不稳的样子,孟揽月笑出声。 胡桑也笑,这俩人的笑声和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难听。 进了大门,兵士也松了手,俩人互相扯着衣袖,又推推搡搡。看起来是好得很,可是又明显在斗气对对方使坏。 路过大厅,往客房的方向走,就隐隐的瞧见有个人站在清幽的小路上,这城府中一段距离便挂着一盏灯笼,光线幽幽,使得他的影子也拉的很长很长。 “看,孟大夫你念叨了一晚上的五王爷出现了。”胡桑先瞧见了白无夜,然后就松开了孟揽月的衣袖。 闻言,孟揽月看过去,也缓缓停下了脚步。 还真是白无夜,这咸蛋躲了一下午不见踪影,这会儿倒是出现了,也不知他捋清楚了没有。 微微眯起眼睛,因着酒气,她的脑袋里也是热烘烘的。 盯着那个人,她无声的哼了哼,管他怎么想?人生苦短,她想要什么直接进击就行了。就算他不干,她也非得逼他答应不可。 举步,孟揽月朝着白无夜走过去。她认为她走的路线特别直,可实则歪歪扭扭,本来十几步就能走到白无夜面前,可她愣是走了二十几步才到了他跟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醉眼迷离的人,白无夜薄唇微动,刚要说话,哪知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微诧,白无夜盯着面前的人,实在不知她这是做什么。 他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她说的那些话捋顺了,而眼下则正等着她打算告知结果。 只不过,她这醉眼迷离的,恐怕他说了,她也是记不住。 “白无夜,别动。”盯着他,孟揽月说道。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看着她,他本来也没动。 胡桑还站在那儿,盯着他们俩,面带笑意。 抓着他的衣襟,孟揽月一个用力,面前的人就被拽的微微弯了身。 与此同时,她翘起脚,仰头直奔他的唇。 还在看戏的胡桑显然也被吓着了,不禁睁大眼睛,怎么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戏。 白无夜亦是愣住了,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人,他眼睫动了动,随后张开双臂搂住面前的人。 紊乱的呼吸和着酒气,将白无夜都熏醉了,覆在她背后的一只手游移至她的后脑,抚着她顺滑的长发,所有的防御尽数消散,只剩下感受她热情的能力。 站在不远处的吃瓜群众看了半晌,随后笑着摇头,便转身离开了。脚步有些不稳,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许久,孟揽月松开了白无夜的衣襟,身子一歪瘫在他怀中。 看着靠在怀中的人,白无夜放缓了呼吸,蓦地笑起来,“果真色胆包天。” “哪有只看不动手的道理,我又不是柳下惠。”闭着眼睛,孟揽月懒懒的哼着,虽是有些头晕脑胀,但白无夜说话还是听得到呢。 “你可不止是动手。现在做什么?再来一次么?”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背后的长发,白无夜淡淡道。 “抱我回去。”搂紧他的腰,虽是闭着眼睛,却忍不住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所谓的旧情人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头晕晕的,呼吸之间还有着淡淡的酒气。这满月楼的酒虽是入腹不辣不呛,可却很上头。 醒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头疼,面朝床里侧躺着,她只睁开了一下眼睛,只会又闭上了,不舒服。 就在她和自己的头痛抗争之时,一只手爬上她的腰侧,然后缓缓的滑到了她的腹部。 随后,微微施力收紧,她的后背就和一个坚硬的胸膛靠在了一起。 知道是谁,她也没发出声音来,依旧闭着眼睛,缓解自己的头痛。 只是,身后的人却是有些难以安静,他的手覆在她腹部,缓缓地动着,像是在给她按摩。 或许是因为他的按摩,孟揽月也觉得头痛缓解了一些。 半晌后,他的呼吸打在后颈,下一刻,就感觉他的唇贴了上来。动作很轻,使得她痒痒的,不禁缩起了脖子。 不过,她缩起脖子也没什么作用,他的唇在后颈游移,越过耳侧,朝着她的脸颊游移过来。 “我头疼着呢,别闹。”终于忍受不了,孟揽月朝着床里侧贴过去,一边反手把他的头推开。 被推开,白无夜亦是满目笑意的看着她,搂在她腹部的手用力,又把她揽了回来。 “五哥,你越来越荡漾了。放开我,勒死我了。”靠着他,孟揽月发出欲断气的声音。 搂着她的人终于松了些劲力,孟揽月也深吸了一口气,“咱们今天就启程吧。” “嗯。待我见过三哥,咱们就走。”白无夜在她身后贴着,说话时的气息亦是尽数吹在她后颈,温温的,但更多的是痒痒。 “既然如此,那起床吧。”说着,她挣扎着坐起身,然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头,还是有些胀痛。 揉了揉头,孟揽月回头看向白无夜,这咸蛋还躺在那儿,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瞧你荡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春天呢。”拢着散乱的长发,连头发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酒味儿。 “这与春天又有什么关系?”坐起身,白无夜的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眸子泛着光。 “因为春天万物复苏,到了春天,所有的动物都开始发情。”歪头看着他的脸,认真告知。 无言,白无夜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对了,现在还真是春天。” “你赢了。”看着他冒出来的胡渣,孟揽月无话可说。他荡漾的很,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春天。 洗漱一番,又用了早膳,二人离开客房。护卫也知今日会启程,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白天齐不在大厅,白无夜就转身去了书房,孟揽月则径直的走到城府门口,背着背包,等着白无夜。 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白无夜才出现,走过来,看见了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也泛起了笑意。 “走吧。”抬手勾住她的颈项,然后快步的走下台阶。 揽着她,将孟揽月送上马背,白无夜才翻身上马。后面,众护卫齐齐上马,随后队伍启程。 离开林城,队伍开始飞奔,迎面的风很烈,孟揽月所幸扭过头,躲在白无夜的怀里。 他单手持缰绳,另一手护着她,队伍顺着官道飞驰而过,只余下一阵尘烟。 大齐东部,秋天要来的更早。在夜晚时,大地会结上一层白霜,也不禁让人察觉,秋天真的来了。 这东部的山格外的高,而且大多都是孤立存在的,在这山下行走,看着它们好像各个都高耸入云。 看着在前头带路的护卫,孟揽月终是忍不住笑了,“原来五哥也不知道炼药的地点在哪儿,杜先生在那个地方给五哥炼药保命,五哥却都不知保命的地方在何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很奇怪么?”白无夜看了身前的人一眼,淡淡道。 “确实很奇怪。那是你保命的地方,得保护好了才行,若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你可就惨了。”孟揽月看着他,实在不知他是太放心了,还是因为满心阴谋,都忘记了那个地方得保护好。 “这么听你一说,还真是有理。”薄唇微扬,白无夜看起来好像还真信了孟揽月的理由。 “反正啊,还是得小心保护着。往年你都不亲自过来,杜先生孤身前往,倒是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这次你亲自来,难免有心之人会打探。”高卫,高斐,和白无夜他们三人均在对方的阵营里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即便是西疆白无夜的身边,也定然都有。没人敢说对任何人十二万分的相信,所以定然要谨慎再谨慎。 “这脑袋里真装了些东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轻叹,又是夸奖。 无言,冲着他翻了翻眼睛。 瞧她那样子,惹得白无夜不禁笑,低头,在她翻着的眼睛上轻吻了下,没来得及刮掉的胡渣扎的她不禁皱眉。 抬手把他的脸推开,孟揽月故作几分嫌弃,“光天化日之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脸皮这么厚,还会觉得丢人呢。”白无夜好似很稀奇的样子。 反手直奔他腰间,白无夜倒是没抵挡。任她的手落在他腰间,然后十分用力的拧了一把。 狠掐了一把,孟揽月终是解了气,又抬眼看向他,这咸蛋还笑呵呵的,“变态。” “解气了?说你猥琐,又像一只刺猬,碰一下就炸毛。”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倒是不生气了。 “那就当我是一只猥琐的刺猬。”靠在他身上,孟揽月双臂环胸,在这马背上,她是越来越自如了。 “看,走过了那条路,就到了。”看向前方,白无夜伸手一指,示意方向。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孟揽月微微眯起眼睛,“好狭窄啊,两侧的山又那么高,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是两座山的夹缝,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一道缝隙,也只堪堪的容马儿经过罢了。 “所以,你觉得这里能随便人闯进去么?”白无夜低声道。 “那这片山的背面呢?是哪里?”孟揽月看着,可是有山遮挡,根本看不到那后面都有些什么。 “是大周。不过也都是山,连绵无尽头,即便野兽也很难闯进来。”白无夜说道。 微微点头,“看你这么放心的样子,想必是不容易让人穿行。” “看到了,你就知是什么情况了。”白无夜没有再多说,虽说他没来过这里,可却知道这里的地形,极其清楚。 队伍顺着狭窄的山缝间走进去,这条路狭窄的果真只能容下马儿经过。侧坐在马背上的人不得不收起腿,若不然对面的石壁就会剐蹭到她的腿。 那石壁上生长着绿色的青苔,可以看得出,这里很久都没有人走动过了。 抬头往山峰上头看,根本看不到山巅,那上面有淡淡的云雾笼罩,透着无尽的神秘色彩。 “这东部的山和西疆的完全不一样,和这里的山比起来,咱们西疆就显得太婉约了。”稍稍抬手就能碰触到那石壁上的青苔,软软的,又很潮湿。 “很危险,而且你是别想爬上去。”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我知道我爬不上去,不用刻意提醒我。”这山从下往上,大部分都是光滑的石壁以及潮湿的青苔,根本就没有借力的地方,她还真爬不上去。 “那不知,在你那个世界里,可以借用什么方法攀登上去?还是说,你们那个世界中的人功夫更高。”压低了声音,白无夜问道。 看向他,孟揽月不禁笑。这是这段时间他第一次主动问她这种问题。关于那个世界,他始终没有说任何的东西,一时的,孟揽月还以为他根本不信呢。 “我们那个世界没武功,人都依靠各种先进的武器,谁还会下那苦功夫去练功呢。不过,要说登山倒是有法子,借用各种工具,十分简单。”看着石壁,孟揽月一边说道。 看着她那几分向往的样子,白无夜也终于知道她蓦一时眸子里的悠远是因为什么了。 “那不知,那个世界的你,可婚配了。”他淡淡问道,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眨眨眼,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原来你想知道这个?” “不能说么?”垂眸看着她,白无夜面无表情,显然并不想承认。 “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在那个世界,恋爱都是自由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一直是一张白纸?”孟揽月笑了,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啊。 只是,身后的人听到这话却是冷了眼色,“你已经嫁过人了。” 笑出声,“没嫁过人,在那个世界,较为提倡晚婚晚育。所以大部分人都结婚很晚,上学,工作,待得一切都稳定了,才会想起结婚的事儿。但是,在结婚之前,所有人都有谈恋爱的自由,试着相处,看看是否可以共同度过漫长的一生。若是相处不好,那就和平说分手,再找下一个有缘人。” “所以,你没结婚,但是却和很多男人相处过。”白无夜这般理解她的话。 “我说的重点你没听到,反倒一直在追问这个。好吧,我告诉你,我只在上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罢了。”告诉他,孟揽月觉得,她若是不说的话,他得一直对她阴阳怪气的。 不过,即便她说了答案,白无夜依旧脸色不怎么样,“是么?” “你这人真逗,我跟你说实话了,你还跟我摆脸色。那一次恋爱也没谈多久,大概一年吧。过程什么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最后我考研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见面,然后就分手了。可以说,无波无澜,谈一场恋爱就像喝了一杯白开水,没什么意思。”甚至,现在已经记不太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了。 听着,白无夜的脸色依旧没怎么好,“如此说来,我还是排在第二。” 皱眉看向他,孟揽月无言以对,“弄了半天你在别扭第一还是第二呢!好吧好吧,算你第一行不行?” “不行。在我这里,你是第一个。可在你那里,我是第二个。”他觉得不公平。 “那没办法了,谁让你不趁着年轻可以胡作非为的时候花天酒地来着。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忍着吧。”抬手拍拍他的胸口,看着他那样子,她愈发想笑。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盯着她,半晌后将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边,然后咬了一口。 虽是疼,但她还是忍不住笑,“解气了?幸好是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不然你非得追到那人家里去,把他杀了不可。” “说对了。”隔着一个够不着的天空,他无力罢了。 身子一歪靠在他怀里,看着依旧狭窄的前路,孟揽月面上带着笑,此地虽是险峻,但很合她的意。 在那狭窄的山缝间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前路才见开阔。如此地势,任何人想进入,都不容易。 开阔之地也不见得有多开阔,仍旧四面都是险峰,对面的石壁下,是一排的茅草屋。虽是简单,但是却建造的很精致。 一条路直通茅草屋,而那条路的两侧,则都是一块一块用土墙隔离起来的田地,每个里面都生长着不同的东西。有的长势旺盛已经爬出了土墙,有的则矮趴趴的服帖在地皮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着。 随着马儿顺着小路往前走,孟揽月一边看着那些经过精心照顾的草药,“杜先生找了个好地方。” 这些草药算不上特别珍奇,但生长在这里,却是格外的出色与众不同。这里地势特别,温度也和别处都不一样,尤其是这四面都环山,想必每天见到阳光的时间也特别少。正是因为这种特别,使得这些草药的药性也有了转变。尤其是那地里的土,颜色各异,孟揽月可以肯定,这些土是杜先生费劲千辛万苦从天南海北挖过来的。 “怪不得你这么放心,这里有专人守着。茅草屋后面的那座山,应该就是炼药的地方了。”茅草屋后面的山峰石壁如刀锋,而且上面没有一丝的青苔,干干净净,泛着冷色。 那山峰直插入云,而且向后连绵出去很远,可见这座山峰到底有多大。 “虽是从没来过,但是却清楚这里是什么模样。这四周的山,一直连绵至大周境内,可其势险峻,这里面有无数的凶险沟壑,很容易不慎掉入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无夜说着,马儿也行到了茅草屋前。 勒马停下,白无夜翻身下马,顺势将孟揽月抱了下来。 “也怪不得你这么放心,这边只有唯一的一条路,还被看守住了。而别处,是想进也进不来。”环顾着四周那高耸入云的险峰,阳光尽数都被遮挡住了。 “没错。”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抬起手臂,勾住她的颈项,走进了茅草屋。 顺着白无夜的力道走进去,孟揽月也是眼前一亮,虽说是茅草屋,可里面却装修的格外清幽。 一间小厅,一间起居室,中间以镂空的竹制屏风做间隔,空气中飘着一股草木的味道。 这一排的茅草屋,有独立一间是厨房,所以,那些油烟的味道不存在于这里,使得这里更像世外之地,不染凡尘。 “真好,若是以后老了,在这种地方避世而居,也是不错的。”看了一圈,孟揽月不禁叹气,真是找了个好地方。杜先生若是没有、、、,到时居住在这里,定然长命百岁。 “但是住在这里,你就无法为他人治病了。那样,孟大夫心里不是会遗憾万分?”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说的也是。我呢,有这医术,不治病救人,实在可惜。”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翘起腿,虽说这种生活不错,可不去治病救人,她也觉得有些遗憾。 “治病救人,是你的爱好。但,你那背包里大半都是毒药,那也是治病救人用的么?”她的背包,白无夜总是帮她拎着,很重,里面的东西也很多。 “明知故问,这些是给你吃的。”这些毒药,都是她费劲千辛万苦炼出来的。可仍旧是不够,及不上高卫所储存的十分之一。 而这里,是个好地方。杜先生在这里炼制白无夜吃的药,却在给她的信当中提起过,炼药的地方不见天日,所以适合炼制各种阴毒的药品。 “给我吃?怕是你舍不得。就是隔着一片天空,不然的话,可以给你那个旧情人尝尝。”说着,白无夜转眼看向别处。 一听他说这话,孟揽月就不禁笑,“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最小的事物是芝麻,可现在看来,最小的是五哥的心眼儿。” “很开心么?”瞧她那样子,丝毫不为他的语气脸色所影响。 “还成。唉,明儿我就开始干活了,今天是最后的闲适了。五哥是打算继续和我讨论那个旧情人呢,还是出去转转?”站起身,孟揽月挑着眉毛看着他,满目笑意。 盯着她那都是笑的脸,白无夜终是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走出茅草屋。 虽此时天色尚早,但这里阳光尽失,乍一看,恍若傍晚。 牵着手,两人走在那些间隔起来的田地间,隔着齐腰高的土墙看向里面的生机勃勃的草药,孟揽月很是满意。 “守在这里的人都是行家啊,把这些草药侍弄的这么好。”看着,孟揽月也不禁赞叹。白无夜的人,做事极其好。 “杜先生亲自交代的,这些草药,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任她拉扯着走,白无夜一边说道。 “又想念杜先生了?”看向他,那漆黑的眸子无限悠远,孟揽月能透过他那漆黑的眼眸,瞧见里面的东西。 “又怎能不想念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起来那么无情无义么?”看着她的眼睛,那如水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如此清晰。 “没说你无情无义,只是你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不透你想什么罢了。不过,对于我来说,你想什么都不重要。你的冷面,我还能看得透。”诚如他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一样。尽管心里有个角落很阴暗,但也有一个有血有肉的地方。 看着她,白无夜抬起另外一只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脸颊,“看起来脑子里空空的,其实是大智若愚。” “尽管前一句不好听,但看在你后一句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抓住他的手,微凉而结实。 薄唇微扬,反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怀中。 环抱住他的腰,孟揽月贴在他怀中,“一会儿咱们去那后山看看,杜先生说了,但凡进去,就得把石门封上。这一进去,就是几个月不见天日。我想先看看,那通道到底有多深,里面有多黑。” 杜先生每次炼药回去之后都恍若生了一场大病,皆因为炼药时,在那山心之中一待就是几个月,不见天日,饮食不调。里面空气不甚畅通,即便是身体再健康的人,也撑不住。 拥着她,白无夜看向那泛着冷色的险峰,半晌后,缓缓开口,“我和你一起进去。” 闻言,孟揽月站直身体,仰头看向他,“你要跟我一块儿进去?你认真的。你就在外面等着就行了,跟我进去做什么?” “你一个人待在里面,我不放心。”每年杜先生都只身一人待在里面,出来之后身体大受损伤。 看着眼前的人,他做不到让她自己进去。那里面的环境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她自己一个人不行。 缓缓眨眼,孟揽月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有你陪着,我兴许不会太害怕。” 单是想一想,那个地方,没有光亮,一切都幽幽的。即便她什么都不怕,可还是会心里压抑。 “就知你会害怕,放心吧,明日咱们一同进去。虽是石门一关无法出去,但是那里面却有无数个通风的地方,阳光有时也会照射进去,并不是暗无天日。”安慰,白无夜挑着她脸颊旁的发丝,轻声道。 “听你这语气,那里面好像还是个桃花源呢。好吧,暂且信你。”话落,她看向那险峰,心下却清楚,那里面可不是什么桃花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山心魅影、二人世界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通往山心内的大石门就在茅草屋的后面,那石门是横着开闸打开的,可是却和山壁十分契合,若不是看那闸门,很难想象这里有一道石门。 看着,孟揽月也不禁叹口气,“这石壁温度很低,太阳只能照得到山巅,山心里面更会格外阴冷。希望五哥备好了御寒的衣服,否则咱俩进去可就遭罪了。” “给你准备了薄纱长裙,在那里面穿,没人会打扰你,随便你怎么欣赏自己。”白无夜声音压得低,却是在笑她。 犹记得那时半夜闯进她的房间,她穿着暴露,居然还说是因为自己要欣赏。 无言,孟揽月转身面对着他,“到底是你想看还是我想看?你若是真敢给我备那种暴露的衣服,我就真敢穿。到时你若行为不轨,别怪我喊非礼。” “在这里面喊非礼,你觉得会有人应你么?”白无夜反倒笑了。 “所以,这里面倒是个释放兽性的好地方。不过,五哥你最好是想明白了,在这里面释放兽性,是谁的兽性比较大。”仰头看着他,孟揽月认真的说,让他好好想想。 笑意覆盖住漆黑的眼眸,叹气,白无夜边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论流氓之态,不及你。” “明白就好。所以,你最好备一些不会那么轻易被撕扯开的衣服穿着,而且要多穿几层。也不知里面的通道长不长,若是通道长的话,你倒是可以跑几个来回躲避,毕竟我体力不及你。”拍着他的胸口,孟揽月说着。 低笑出声,白无夜点头,“听你的。” “回去吧,凌晨时,我要起来去摘药。”抓住他的手,孟揽月又看了一眼那石门,随着拉着他离开。 夜幕降临,这里的温度也随之下降,昼夜的温差极大。 躺在床上,被子都是极厚重的,盖在身上格外的暖和。 靠在床里侧,孟揽月弓着身子,身后就是白无夜。 闭着眼睛,虽是迷迷糊糊,可她还是有所感觉,“你又不是没有被子,干嘛抢我的?” 他悄无声息的,将半个身子都挤进了她的被子里。 “暖和。”他淡淡的回答,听起来好似还挺有道理。 “尽说一些糊弄人的话。”他的理由鬼才信,无非就是色胆包天罢了。 “因为是春天,所以难以自控罢了。”手臂移到了她的头顶,另一只手轻松的抬起她的头,将那条手臂搁置在她的颈下。 无声的笑,孟揽月猛地转过身,格外轻松的翻起身体悬在他身体上头。颈侧的长发散落下来,搔着身下之人的脸。 “五哥若是再这般暗示不停,我可对你不客气了。”这咸蛋话里话外都透着发情的气息,她很想装作没听出来,可奈何太过赤裸裸,她又不是傻子,听得清楚。 烛火幽幽,看着身上的人,白无夜抬手,以手指拨开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身手矫健。” “那是,关键时刻岂能掉链子。”上下看了一通他的脸,孟揽月翻身下来,决定不和他玩儿这种游戏,容易走火。 “豪言壮语岂能说说而已。”侧起身看着她,白无夜话里有话。 孟揽月自是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我肯定不是说说而已,你放心。” 薄唇微扬,白无夜抬手把她的身体搬过来面对着自己,“如此我就放心了,睡吧。” 无言,窝在他怀里,孟揽月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凌晨一过,休息的人纷纷起床,开始有条不紊的做事。 常年守在这里的人无需任何人的吩咐,需要做什么,他们清清楚楚。 采药挖药,还有几个人去了西侧的石峰下,虽不知在做些什么,可是那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来,显然他们对付的是活物。 孟揽月和白无夜自是也起了床,各自穿上稍厚一些的衣物,然后走出茅草屋,拿起竹筐也开始挖药。 戴着手套,拿着小铲子,略小心翼翼的挖开地表。那矮趴趴的绿色枝叶覆盖在地皮上,看起来好像营养不良似得。 但,要的不是它的茎叶,而是土下面的根。 挖开些土之后,孟揽月就徒手拨开土,那硕大的根也进入视线当中。 表皮很薄,须得小心翼翼,否则表皮破开,里面的汁液流出来,不止浪费了,而且若不小心沾染到皮肤上,会使得皮肤发生溃烂。 白无夜在旁边帮忙,二人算是配合得当,很快就挖出数个偌大的药根来。 装在竹筐中,用不透气的油纸加以包裹覆盖,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采药挖药的护卫也做的差不多了,各自收工整理,所有的药材均被严密包裹,然后放置在同一个竹筐之内。 在险峰下做事的护卫也回来了,他们手中拿着的不是包裹好的药,而是几个拳头大小的坛子。 坛子密封的严严实实,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坛子放在另一个竹筐之中,此时头顶的天空也渐渐的亮了。 时辰正好,众人走出药地前往茅草屋的后面,在前的护卫动作快,已经推开了闸门。 厚重的石门横向打开,一股带着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这气息不止潮湿,而且还和着冷气。 这冷气和数九寒天的冷可不一样,冷中带阴,没有一丝阳气的那种冷。 护卫将所需要的东西都搬运到了石门后的几米处,他们来回搬运了几回,那些东西就几乎将通道都堵住了。 孟揽月拎着一个竹筐,白无夜亦拎着一个,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举步走进了石门之中。 天色微亮,可是这通道里却漆黑一片。 一个护卫将散着幽幽亮光的琉灯送了进来,随后便退了出去。待得他退出大石门,外面的护卫便启动石闸,那石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然后缓缓地移动,最后合上了。 随着石门关闭,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当中,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孟揽月亦是如此,而且头顶脚下都是石头,这通道只有两米高,两侧又都是阴冷的石壁,让人不禁觉得很是压抑。 手被抓紧,孟揽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借着那唯一的琉灯,他的脸也几分朦朦胧胧。 “你别说,要真是我一个人进来,还真得有点害怕。”关键是瘆的慌啊。她没有那么多的恐惧症,可是,若独自一人在这儿,也得被逼出幽闭恐惧症来。 “走吧,有我在,无需害怕。”紧了紧她的手,随后白无夜松开,提起那装满了药材的竹筐,走在前面带路。 孟揽月拎着另外一个竹筐跟在后面,其他那些堆积在通道门口的东西则根本没有空余的手拿着。 往深处走,氧气有些不足,就连那琉灯都燃烧的不太旺了。 由此,呼吸时更是觉得有些费力,孟揽月也了然,怪不得不能有太多的人同时进来,氧气这么稀薄,那么多人进来,非得都缺氧了不可。 “不是说有通风通气的地方么?哪儿呢?”走了这么久,孟揽月也没瞧见一处可以通风通气的地方。 “往那儿看。”在前带路的白无夜伸手一指,示意她看前面。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视线往上,然后缓缓的眯起眼睛。 “你确定?”说着,孟揽月走过去,一边仰头往上瞧,倒真是有极细的缝隙。不过,也太细了,和一个草叶差不多细,渗着几乎看不着的光。 “如这种通风的缝隙,这里面有多处,都是天然的。”白无夜在她身边停下,告知。 看向他,孟揽月缓缓摇头,“即便就是有很多处,也是然并卵,我以为起码能爬出去呢。” “然什么?”她又开始说奇怪的话,白无夜现在已经不惊奇了,只是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并卵。意思就是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解释,孟揽月暂时来说还算有耐心。 “难听。”虽说言简意赅,可是实在不好听。 “别管难听不难听,你所说的这个通风的地方,是真的没卵用。若是到时氧气不够,五哥就屏息,把氧气留下来给我,免得我再厥过去。”边说着,她边用力呼吸,是真的感觉呼吸不畅。 “你少说几句,这点空气就足够用了。”说个没完没了,多少空气也不够她用的。 “说的是,我现在就觉得十分憋闷。”拍了拍胸口,孟揽月闭嘴不再说话。 继续向前走,通道极深,而且幽幽的不见尽头,也不知这通道的尽头在哪里。 越往深处温度也越低,而且潮湿无比,这里面,大概是有哪个地方有流水,所以才会这么潮湿。 蓦一处低洼地,里面还有存水,可是看了看四周,却没有水渗透的迹象。 “咱们现在,走到哪儿了?”这路一直向前,或高或低不等,但是可以肯定,没有拐弯。 “已经快要进入大周的地界了。”这座险峰一半在大齐,一半在大周。 “幸好是山心,真走到大周去也不会被发现。不过,这条通道应该是天然的,只是没有那么宽那么高,后天又开凿了些。”有的地方是天然的,但是有的地方有开凿过的痕迹。 “没错。”白无夜点头,正是如此。 “真是个好地方,就是太冷了。”用一只手扯了扯裹在身上的披风,感觉连说话时都飘出了白雾。 “一会儿我返回去把东西都搬过来,那里面有御寒的衣服。”白无夜看了她一眼,虽是他没觉得冷,可是她没有武功,无法抵御这里的阴冷之气。 “五哥真是来对了,若是我自己的话,单不说做别的,就是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几趟,我这腰腿就都断了。”这么长的路,又得来来回回的搬东西,没武功的人非得累的尿裤子不可。 “有我在,岂能让你的腰腿受累。”枝州瘟疫一事,把她折腾的瘦了大半。 抿嘴笑,孟揽月连连点头,“五哥当真有男子气概,希望能表里如一,那样我也受益。” “又开始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了。”一听她那话茬儿,白无夜就不禁无声的笑。 “你不是也爱听,否则笑什么?”看了他一眼,这咸蛋假惺惺。 “继续说吧,看你还能胡诌出什么来。”孟揽月这话倒是说对了,白无夜的确爱听。 “没有那么多了,哪能说有就有。”她倒是可以再说,可总不能一直说,说的他最后听得无感,她自己说的反胃。 眸子带笑的看着她,瞧她那丝毫不以为耻的样子,笑意更甚。 在这通道里大概走了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走出了通道。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起居室,有床有椅,还有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而对面,还有一条容一人走进去的小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因为里面幽幽的,没有光亮看不清。 “真不错,还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只是床太小了。”将竹筐放下,孟揽月转了一圈,虽是不见天日,可该有的都有。 墙上挂着灯盏,白无夜填上了灯油,然后点燃,眨眼间,这里明亮了起来。 抬头往上看,那丝丝的缝隙有很多,可以为这里提供充足的氧气。 “这里也有,若是觉得空气不足,就到这里来呼吸。”用手指敲了敲石墙,示意道。 走过来,这墙上果然有缝隙,堪堪的,可以伸进去一个手指头。 依稀的,有空气钻过来,虽还是潮湿的,但的确带着充足的氧气。 “歇会儿吧,我去把东西都取过来。”将两个竹筐都提到了那小通道的旁边,白无夜又走到孟揽月身边,抬手将她略散乱的头发拨开,低声道。 回头看向他,孟揽月点点头,“不用着急,你慢慢走。那么多的东西,纵使你有四只手,也得两次才能搬回来。” “你这算是打气?”听起来真是让人不得不泄气,干活出力气的倒不是她。 “所谓能者多劳,咱们俩比拼力气,自是比不过五哥。去吧,我这儿等你。”抬手拍拍他胸口,硬邦邦的。 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把她拽入了怀中。 另一手托在她后脑,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蓦地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半晌,白无夜退开,而那个人直接靠在了石壁上。 “色令智昏,行了,离我远点儿,免得我到时脑子不够用。”虽是这么说,可是她眼眸几分迷离,显然已经智昏了。 眸子漆黑一片,白无夜看着她,蓦地拦腰将她抱了回来,低头吻在她的颈项间。 被迫扬起头,孟揽月抱住他的腰,随即痛呼了一声,“你又不是狗,咬我干嘛?” 脱离她的脖颈,白无夜垂眸看着她,蓦地笑了,“没咬你。” “好疼的。”把他推开,孟揽月抬手摸了摸脖子,蓦地想起怎么回事儿了,“是不是红了?别的没见长进,这个倒是学的挺快的。” “等着我吧。”抬手在她脖子上摸了摸,白无夜便转身走了,速度极快。 只剩下自己,孟揽月转身环顾了一圈,然后边摸着脖子边走向那小通道,打算进去瞧瞧。 走到通道边缘,里面黑漆漆的,隐隐的,还有流水声。 刚想往里面走,却蓦地听到一丝怪异的声音,惊得她瞬时后颈窜起一串鸡皮疙瘩。 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孟揽月缓缓扭头看向身后,这空荡荡的居所烛火幽幽,没有日光,没有月光,唯有阴气横荡。 蓦地,那怪异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孟揽月眯起眼睛,然后看向一个通气通风的缝隙,这声音,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深吸口气,她举步,缓缓的朝着那个缝隙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越靠近,她的心脏也跟着快速的跳动了起来,走到那缝隙前,孟揽月手握成拳,然后缓缓靠近那缝隙。 缝隙里微微的有风吹进来,用一只眼睛往里看,但是太深了,只能依稀的瞧见一些光亮。 眯着眼睛仔细看,蓦地,那些微的光亮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但是一瞬间,那个东西又挪开了,光亮再次出现。 立即跳开,孟揽月睁大了眼睛,那怪异的声音又出现了,就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人浑身都开始不舒服。 再看这阴气森森的地方,孟揽月觉得很是压抑,这地方阴气太重了,难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死人她不怕,但是脏东西、、、她可对付不了。 退回床边,孟揽月坐下,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个缝隙,这若是真有什么东西钻进来,她就只能跑了。 炼药的那个地方不能进去,就只能往回跑。白无夜速度快,应该能在途中碰到他。 如此一想,她心里倒是安慰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揽月也一直提心吊胆的,心里一直念叨着,希望白无夜快点儿回来。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了,那通道里终于传来了声音,孟揽月眼睛一亮立即扭头看过去,不过片刻,白无夜的身影就出现了。 恍若搬运工似得,白无夜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了,尽管只有两只手,可是那两只手力量大,尽数都抓在了手中。 “五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跟你说,那缝隙里有东西,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还一闪而过。”起身奔到白无夜面前,孟揽月抓住他的衣服一角,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闻言,白无夜皱起眉峰,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放下,然后抓住她的手,一边看向那些缝隙,“在哪儿?” “就在那儿。”伸手一指,孟揽月也握紧了他的手。 “别怕。”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举步走过去,孟揽月也跟在他身后。 “就是这儿,有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怪瘆人的。虽然我胆子挺大的,可是也实在心下惴惴。你听听,那尽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是个动物什么的,我不怕,就怕是什么别的不干净的东西。”站在白无夜身后,孟揽月一边道。 走到那缝隙前,白无夜屏息,细听里面的动静。 丝丝的风吹进来,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听了半晌,白无夜微微摇头,“没有声音。” “那你看看,那尽头有没有东西乱窜。”他眼力好,会比她看的清楚。 闻言,白无夜转头看过去,那缝隙狭窄,只有尽头有些微光亮。在这里看,模模糊糊,可见这道缝隙有多深。 盯着白无夜,孟揽月不眨眼,他有武功,目力也与常人不同,所以看到的会比她清楚些。 半晌后,白无夜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孟揽月,“什么都没有。大概是什么动物吧,经过那里,发出些声音,正巧被你听到了。这外面就是险峰,人是上不来的,只有动物可以。”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点头,“你说的有理。不过,你还是待在这儿比较稳妥,别再走了啊,那声音怪怪的,挺吓人的。” 薄唇微抿,白无夜抓紧她的手看了看,“所以,我来的是不是很有必要?” “嗯,真的很有必要。能壮胆,能暖床。”点点头,他跟来的太有必要了。 微微施力,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孟揽月却抬起另外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脖子,“不许再干这事儿了,很疼的。” 笑,白无夜微微颌首,“拿下来吧。” 无声的哼了哼,挣开他的手,孟揽月转身提起放置在地上的琉灯,然后看向白无夜,“你陪我进去看看?”自己进去的话,还是心里有点不安。 “走吧。”就知道她会不安,白无夜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拿过琉灯,然后带着她走进那狭窄的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借着琉灯的光,能清楚的看到前头的路。 走了不过几米路,就到了那炼药的地方,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大水缸,矗立在石壁边缘。 那上头不断的有水流下来,而那水缸底部,则有个小小的孔洞,使得水缸里的水也在不断的往外流。 正因为如此,那水缸里的水一直都是满的,而且保持流动,水也不会变质。 那流出来的水顺着墙边打凿出来的一条沟渠直接流到了不远处的一道缝隙当中,水渗下去,不留存于地面。 再往深处看,一个铜制的炼药炉矗立在墙边,齐腰高,很是精致。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炼药炉,倒像是个宝鼎。 炼药炉旁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都是铜制的器皿,大大小小,多达数十个。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有这些东西在,还以为这里是个监牢。 环顾了一圈,孟揽月看向白无夜,“还真是简单啊。” “等着,我把油灯点上。”将琉灯放在她手里,白无夜转身返回那个起居室,拿了火折子和灯油过来。 将墙上的灯盏里填上灯油,然后点燃,这炼药室也彻底明亮了。 “好吧,我就开始了。咱们俩分工,你布置外面,我开始着手炼药。”看向白无夜,还是不禁叹息,幸亏白无夜来了,不然只有她一个人,不止心会发慌,布置这些东西也得累个够呛。 二人分工,孟揽月将那两个竹筐拎到了炼药室,然后开始一个一个的分开。 每个都是密封的,将它们放置在地上,地上的石头冰凉,放在地上可以更好的保存。 那密封的罐子,也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搁置在墙角。 看了看它们,孟揽月起身,将那石台上的几十个铜制器皿拿起来,走到大水缸旁边,一个一个的清洗。 清洗干净后,将所有的器皿挨个摆放在石台上,然后戴上手套,开始做准备工作。 先将铜炉打开,将里面的炉灰拿出来一些,分别放在那些铜制的器皿当中。 然后,将铜炉旁边地上那铜制小桶中的深矿煤炭拿出来一一摆放进铜炉当中。 将墙上一个油灯小心翼翼的端下来,整个泼在了铜炉的煤炭上,煤炭瞬时被点燃。 关上炉门,孟揽月起身走至墙边,拿起一个罐子,打开密封的罐子,然后走至铜炉前,打开熔药炉,把罐子里的东西都倒了进去。 合上熔药炉的门,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开始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她在里面忙,白无夜果然在布置外面。一些事情他并没有做过,所以做的也是马马虎虎。蓦一时拿出个东西来不知是做什么的,观察了半晌,然后把它摆放在桌子上,等着孟揽月出来再定夺。 蓦地,一丝细微的奇怪的声音传进耳朵,白无夜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的转头看向墙上的缝隙。 放下手中的物品,白无夜缓步走至那墙边的缝隙,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缝隙深处,那丝丝光亮猛地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下一刻,却又消失了,亮光又恢复了。 孟揽月说的没错,那深处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并不像是动物,但是说不清楚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色令智昏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从炼药室里出来,孟揽月拿着丝绢擦着自己额上的汗,抬眼看向白无夜,却发觉他正站在墙边。 “五哥,你在干什么呢?”走过去,孟揽月一边皱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墙上那缝隙,心头不禁咯噔一声。 “你说的没错,那尽头有东西。”看向她,白无夜低声道。 “我没看错也没听错吧!不过,你不是说可能是动物么?你刚刚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么?”站在他身边,孟揽月闭起一只眼睛往那里头瞧,但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显然已经黑天了。 “最大的可能还是什么动物,这缝隙这么小,进不来的,放心吧。”看向她,白无夜抬手勾住她的颈项,安慰道。 盯着那缝隙,孟揽月点点头,“那倒是,即便是蛇,也钻不进来。” “放心吧,有我这儿,即便真有东西进来,也无需害怕。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你用的,整理一下吧。”勾着她的颈项转身,桌子上放了几个封闭严实的包裹。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抿嘴笑,“还真是我用的东西。”从他的手臂下挣出来,孟揽月走至桌边,动手打开包裹。 内衣裤,中衣裤,还有经带。 果然都是她用的东西,在进山的时候她自己去置办的,然后包裹的严严实实。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茅房在哪儿?”他们俩总不至于就在这起居室里解决吧。若就是自己那还好说,可是他们俩人,那也太尴尬了。 闻言,白无夜也笑了,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然后走进那狭窄的通道。 走到正当中时停了下来,抬手按在左侧的石墙上,哪知那石墙竟然被一下子就推开了。 睁大眼睛,孟揽月立即伸手去摸,“这不是石墙,是木制的。这若不动手摸的话,还真看不出是木制的。这里就是茅房啊,真够隐蔽的。”说着,孟揽月往里瞧,这里就是一个茅厕,只不过,那解决大小事儿的沟槽里居然有水在流动。 再看向那有水流出来的地方,孟揽月豁然开朗,“是炼药室那水缸里流出来的水。”做的真是绝妙啊,那边存水用,但还存的不是死水是流水。而流出来的水不会浪费,直接冲了茅厕,一点都不浪费啊。 垂眸看着她那样子,白无夜不禁笑,“这回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你说若是咱们俩就在那一个地儿解决,用不上几天的时间,咱们俩就得互相嫌弃至死,更别说再相亲相爱了。”那画面,单是想想就觉得销魂无比啊。 闻言,白无夜不禁皱眉,“此话有理。”美好的想象尽数破灭。 “一应俱全,我也放心了。咱们吃些东西休息吧,三个时辰之后我得起来做事,我若是睡过去了,你记得叫我。”把那木制的门关上,孟揽月拉着白无夜的手返回了起居室。 食物是耐保存的,而且样式很多,够他们吃上十几日的。 而且,有个专门用来热食物的铜制小盒子,只要把食物密封在里面,再拿到炼药室里放置在那铜炉的上面,很快就会加热的。 “往时杜先生带进来的食物都会吃上一个月,想来他一日也只吃一顿饭罢了。而且,若是取饭,还得走上很长的路,浪费时间,他就尽量的少吃一些。”白无夜吃了几口便不吃了,看着孟揽月,一边说道。 “我不行,杜先生是意志力强悍。我呢,不吃饱是做不了事情的。幸亏我不是易胖的体质,否则连减肥都做不到。”吃着,孟揽月嘴上也不停。 “那是因为我在这儿,无需你去跑腿儿,所以才放开胆子吃。若是我不在,你定然也得怎样省怎样来。”让她去跑腿儿,那么远的路,走上个两三次就得急了。 “这话让你说的,我看起来就那么懒惰么?”放下筷子,她还不吃了呢。 “孟大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白无夜将饭菜收起来,这些东西易保存,可是吃多了胃会不舒服。所以,还是少吃一些的好。 哼了哼,孟揽月起身把身上的披风脱掉,然后快步走至床边,脱下鞋子翻身躺下,动作极快的钻进被子里。 将东西收拾好了,白无夜又洗了洗手,这才过来。 床很狭窄,孟揽月此时一个人躺在那儿,也没剩下多少地方。 俯身动手把她推到床里侧,他才旋身坐下。 “两个半时辰之后我叫你起床,睡吧。”看着只露出一张脸的人,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道。 “嗯。”闭上眼睛,孟揽月深吸口气,虽是空气有些稀薄,但是还好,比之那通道中的氧气要充足的多。 很快就睡着了,经过枝州瘟疫一事,孟揽月的身体好似也变得很容易疲乏。 往时躺在床上会清醒一阵儿,而现在,则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白无夜躺下,借着烛火幽幽,看着熟睡的孟揽月。 抬手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开,很容易就瞧见了她额头入发处的一条疤痕。 她说,正是因为这头破了,所以才使她有机会住进这个身体。这种话虽说听起来瘆人,可是白无夜却是觉得好极了。 若不是因为这道疤,这孟揽月就还是以前那个。倾心于傅子麟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儿,而且不知廉耻的要献身。 蓦地,那怪异的声音又出现了。白无夜眸子一冷,随后缓缓转头看向对面石墙的缝隙处。 声音的确是从那里传进来的。 若说是动物,会来来回回不断的出入那里,有两个可能。一,那里是它的巢穴;二,它被困在那里了。 若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就不是动物,而是其他的东西。 轻轻地起身,白无夜看了一眼睡得还很安稳的孟揽月,他举步走至墙边,仔细的听那深处传来的声音。 闭上眼睛,白无夜集中精力,听那缝隙之中的声音。 半晌后,他缓缓皱起眉峰,睁开眼睛看向那缝隙,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听到了呼吸声。 “五哥,你干嘛呢?”忽然的,床上的人发出了声音。 转头看过去,孟揽月正睁开眼睛看着他呢。 她是感觉到冷了,然后就往旁边摸。可是摸了个空,然后她就睁开了眼睛。 哪知睁开眼睛就瞧见白无夜站在墙边,她立时就清醒了,他肯定是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有声音。”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 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几步走过来,抓住他的衣袖,孟揽月看向那漆黑的缝隙,“到底是不是什么动物?” “我想,那儿应该是它的巢穴吧,不然不会一直在走动。”垂眸看着她,白无夜说道。听到呼吸的事情,则没透露一个字。 闻言,孟揽月点头,“有道理,不然它干嘛走来走去的。就是不知是什么动物,这山里什么都有。” “放心吧,什么动物也钻不进来。去睡吧,还有一个时辰。”勾着她的脖颈,白无夜带着她回到了床边。 翻身躺下,孟揽月钻进被子里,“你别再忽然跑过去了,忽然间的吓我一跳。”他无声无息的站在那儿听动静,着实有点瘆人。 “好。”将她搂在怀中,白无夜眸中含笑。但耳朵上的注意力却一直都在那缝隙处,他要仔细听听,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时辰到了,白无夜将孟揽月叫了起来。穿上鞋子衣服,孟揽月快步的走进炼药室。 白无夜站在小通道入口处,看着孟揽月进去后,他便转身走到了墙边那缝隙处,再次侧耳倾听。 孟揽月在内室,这起居室里也更安静了,白无夜屏住呼吸,能更清楚的听到那缝隙深处的声音。 呼吸之声,微弱,虽是距离这里很远,可是他也能听得清楚。 不时的,有夜莺的声音伴随着那呼吸声一同传进耳朵,夜莺都比那呼吸声要有力的多。 若是个苟延残喘的动物,呼吸声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认为,那呼吸之声,属于一个人。 小通道处,孟揽月的声音传来,白无夜也离开石墙,返回了床边坐下。 从小通道里走出来,孟揽月长吐一口气,“一个半时辰之后叫我。”把披风解开扔到椅子上,孟揽月便越过白无夜上了床。 “接下来还要折腾多久?”白无夜不知炼药的过程,只是她这般一个劲儿的折腾,睡觉也睡不好。 “一个半时辰之后我要封炉,再开就得十天之后了。幸亏你在这儿,能够掌控好时间,若不然,我得一直守在那儿盯着。”钻进被子里,孟揽月闭上眼睛,有白无夜在,果然省了她很多事儿。 “天下间,只有你会炼此药,看来我也是不得不听你的吩咐了。孟大夫,睡觉吧,我守着。”躺在她身边,白无夜继续盯着她看,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片柔和。 继续睡觉,她深知白无夜定会守着,而且他掐时间掐的特别准,所以她是分外放心。 一个半时辰之后,白无夜将孟揽月叫醒,她也痛快的下床赶往炼药室。 将几种已经浸泡化开的毒草缓缓的倒进熔药炉当中,一股奇特的味道飘出来,孟揽月不得不屏住呼吸,可是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她仍旧觉得被呛得鼻子有些发疼。 又将罐子里一些紫黑色的液体倒进熔药炉,孟揽月快速的封上炉门。 观察了一会儿,她转身离开炼药室,走进小通道,顺势的进入茅厕解决一下三急。 待得她出来后,就瞧见起居室里,白无夜返回床边的身影。 眸子动了动,莫不是,他又听到动静了? “天快亮了吧!这会儿不用再守着了,咱俩能好好休息休息了。”走回来,孟揽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顺势看了一眼石墙上的缝隙。 “嗯。”微微点头,白无夜还是那模样,眸含丝丝笑意。 “那外面又有动静了是么?”走回床边,孟揽月看着他,看着他的脸,她心里倒是安然,并不害怕。 “没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罢了。快睡吧,明日再研究。”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坐在他腿上,孟揽月反倒笑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睡?虽说这里有点冷,可是看见你我就不冷了。” 话落,孟揽月抬手捧住他的脸抬起来,然后歪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顺着她的力气躺在床上,白无夜拥住她,一边道:“你才是属狗的。”他可没咬她,可是她却是动了牙,疼得很。 “用你的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不先如此,我哪能学得会。”放开他的脖子,孟揽月又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两排牙印。 “这么说,往后我做什么,孟大夫就做什么了?”任她略粗鲁的在他脖子上脸上扒拉来扒拉去,白无夜淡淡道。 “少拿这种话激将我,无论做什么,看的都是心情。比如说现在,我就想、、、”骑坐在他腰上,说着,孟揽月一边挽起衣袖,然后猛地抓向他肋间,搔痒。 白无夜躲避,却是无处可躲,任她笑闹了一阵儿,然后翻身而起将她压在了床上。 反客为主,以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另一手开始搔痒,孟揽月立即扭动着笑起来,声音一直顺着通道漾出去很远。 终是受不了了,孟揽月连连求饶,白无夜才终于放过她。 “开心了?”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白无夜也不禁笑。 “累死了。”任由他把自己推到床里侧,一副懒散的模样。 在她身边躺下,将被子提起来盖在她身上,“睡吧,想做什么,睡醒了之后再说。” “别总是暗示我,我还以为自己饥渴,其实你才饥渴。看来,五哥可以更名为泰日天了。”闭上眼睛,她边说边笑。 不言语,白无夜就是不否认,孟揽月这话说到他心里了。 安静下来,狭窄的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去多久,一些怪异的声音响起,床上的白无夜也在同时刷的睁开眼睛。 看了一眼还窝在他怀里安睡的人,白无夜动作很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下床,缓步走至对面的墙边。 那声音再次从缝隙处传了进来,白无夜眯起眼睛,这次听得更清楚了。 “五哥,你听到了么,好像是人在说话。”蓦地,床上的人出声。 白无夜转头看向她,然后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 不再出声,孟揽月也皱着眉头听着,那声音再次传来,尽管声音小,可是她听得清楚,就是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在叫救命。”白无夜听清楚了,淡淡道。 “救命?那还真是个人。是什么人?不慎掉进深涧里的猎户采药人?”在这种地方,除了这些人,孟揽月也想不出是什么人了。 “不知。只不过,咱们无能为力。”白无夜看着她,她倒是没表现出害怕来。 “那倒是,这小缝隙也没办法把他弄出来。”下床走过来,孟揽月将小指伸进那缝隙之中,只能堪堪容下她的手指头而已。 “这有十几米深,这些石头坚硬无比,即便我动手开凿,也需三天才能挖到那头。”白无夜说着,听起来他好像也有救人之心,只是无能为力。 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眨眼,盯了他好一会儿,她忽然后退一步,“五哥,你不会知道那人是谁吧?” “此话怎么说?”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面色平静。 “这若是平时,你第一时间就会说,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不会浪费力气去救人的。可是这会儿,你却忽然说有心救人也无可奈何,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得,让我断了救人的想法。你耳力比我好,想必是听出了什么来。”虽说他心思难猜,可是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对他的脾性,也是了解的。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按在石墙上,缓缓道:“前些日子我回了西疆,高卫和高斐都不在边关。高卫是回了大周皇都没错,但是高斐,不见了,踪影全无。”这事儿,他没仔细和孟揽月说。 挑眉,“你说高斐失踪了?” “嗯。”高斐行踪成迷,白无夜自是得重视,所以派人在南周大肆寻找了一番,可是根本没找到。而且发现,高斐的贴身近卫也在秘密寻找高斐。由此可见,高斐的失踪,是意外。 “你忽然跟我说这个,莫不是,这外头的人是高斐?也太巧了吧。”说着,孟揽月把耳朵凑过去想仔细的听听,可是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并不是十分的确定,但是听着,像是他。”白无夜也并非百分百确定,只是怀疑。 “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还是不信。不过,要真是高斐,你不想管么?”虽说白无夜耳力不凡,可孟揽月不太相信,南周远在大齐的西边,而这是大齐的最东部,高斐怎么可能在这儿。 “在此炼药本就是秘密之事,若是高斐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更况且,这么费力的事,我并不想做。”白无夜的确是不想管。不管是不是高斐,他都不想管这个闲事儿。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不过,若真是高斐,我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你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啊,那时我被南周的探子抓到,虽说是因为宋先生才免于一死,可是高斐这小子也对我很好。那正是我迷茫无助之时,他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总是不能看着他死。”双臂环胸,孟揽月看着他,也诸多纠结。先不管那后面是不是高斐,这的确是她心里的想法。 看着她,白无夜用手指敲了敲石墙,“那深处的人声音很微弱,即便三天后我能把这石墙挖开,但也不能确保那后面的人还有没有命。” 眨眨眼,孟揽月转身快步的走至大通道处,将放在那里的一个超大的竹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拎着竹筐走了回来。 看了看那竹筐,白无夜又看向孟揽月,“倒是会想法子。” 笑笑,孟揽月开始动手。这竹筐很大,编织的也很结实。只不过,这竹筐要装重物,所以编织的时候用铁丝缠在竹片上。 把竹筐一点一点拆开,那铁丝也被抽取了出来,看着她,白无夜终是忍不住帮忙。 每条铁丝都足足有一米长,待得将竹筐拆开了大半,已经收集了一堆的铁丝。 白无夜动手把那些铁丝接在一起,感觉长度差不多了,随后又将多余的铁丝缠绕在那主干上加固,直至用尽所有的铁丝。 “真不错,这个长度应该能一直探到那深处。咱们就这么把这铁丝探出去不太好,不然的话,在上面捆绑一点吃的东西吧。”若是那头的人还活着,应该就能接收到。 看着她,白无夜很是无言,不过却也随着她。 拿了些吃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夹在铁丝顶端。 “咱们俩特像给动物园里的猛兽投食。”说着,孟揽月笑起来。 “若说给禽兽投食,这话好听。”闻言,白无夜忽然笑了。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就知道他喜欢听这种话,“那咱俩现在就开始投食吧。”说着,她拿起长铁丝的顶端,而尾端,则由白无夜动手。 缓缓的,俩人将那铁丝递进了缝隙,铁丝稳妥的进入,不过太长了,它还是有些摇晃。 一点一点的往里送,外面已经天亮了,能看得到丝丝光亮。 铁丝越送越深,依稀的能瞧得见那铁丝的走向。 “快了,把这一段送进去,估计就到头了。”看向白无夜,孟揽月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做的铁丝要比这条缝隙长。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倒是没她那么兴奋,只不过是随着她的性子,若不然他才不会做这么费力气的事儿。 “好像到头了,五哥你来看。”手中的铁丝只剩下不到半米,其余的都进入了缝隙当中。 放开手中的铁丝,白无夜走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随后微微点头,“确实到头了。”说着,他又动手将铁丝往里送了送。 单只眼睛往外看,那丝丝光亮进入视线当中。蓦地,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那光亮,孟揽月也身子一顿。 站直身体,孟揽月想让白无夜看看。然而回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在盯着那铁丝。 也低头看向铁丝,孟揽月的眼睛也瞬时睁大,这铁丝居然在动。 抓住铁丝,孟揽月一边盯着白无夜,“他果然在拽这铁丝。” “他要的应该是那上头的食物。”白无夜看了一眼,并不予理会。即便力气再大,也是无法将这铁丝都抽出去。 抓着那铁丝,还能感觉到那头的人在往外拽,孟揽月不禁笑,“还有点力气,显然不会那么快就死了。这若真是高斐,那他命真大。” “不止命大,而且运气还很好。”白无夜看着孟揽月,高斐的运气,就是碰上了她。 看向他,孟揽月哼了哼,“你别阴阳怪气的,这外头的如果是高卫,我肯定不管,还会拍手叫好。” “希望你对所有人都如此。”白无夜语气淡淡,尽管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她是大夫,就注定不可能会看见人死去还拍手叫好。 轻笑,“日后我尽量对你看不上的人拍手叫好,如何?”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有长进。” 蓦地,孟揽月松开手,低头看向还卡在缝隙中的铁丝,只见那铁丝又被送回来几分,是被外头的那个人推进来的。 抬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的眼睛也睁大,“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那人吃完了。”说着,白无夜动手,将那铁丝往外拽。 往外拽,铁丝太长,俩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铁丝全部拽了回来。 看向那顶端,食物果然已经没了,而且,上面还挂着一个布条。 “这是什么意思?”不敢用手碰,孟揽月虚空的点了点,然后看向白无夜。 他直接动手将那缠在铁丝顶端的布条扯了下来,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轻嗤,“衣服的一角。”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想证明自己是个人,不是动物喽?”孟揽月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不,看这衣服里面绣着金丝,他是想说,他很有钱。若是救了他,他会重金酬谢。”将那布条递到孟揽月的面前,让她仔细看。 盯着看,那布条虽说是很脏,但是上面的确有金线,还在泛光呢。 “还真是。有钱,衣服上都绣着金线,你说是高斐,那可能大大增加了。”点点头,白无夜的耳力其实她还是相信的。 只不过,她仍旧是不太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儿,高斐怎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沦落到这幅田地呢。 “还打算让我敲开这石壁救人么?”白无夜看着她,面色淡然。 “知道你不愿意,那就先用这种法子往外送食物吧。没准儿他填了肚子就有力气了,能自己离开了呢。”知道他是不想救,孟揽月也觉得不能逼迫他。 闻言,白无夜淡淡的哼了哼,“怎样都是费力气。”话落,他动手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抽了出来。 匕首锋利,刃口泛着寒光,更是坚硬无比。 看着孟揽月,他反手将匕首狠狠地插进石墙,匕首和石墙碰触,发出刺耳的声音。 孟揽月不禁皱眉,扭头看向石墙,然后抓住了白无夜的手。 把他的手拿过来,那匕首还结结实实的插在石墙上,除却金光闪闪的鞘,整个匕首都插进了石墙当中。 “你也无需用这么大的劲儿,慢慢来。”还记得那时他们俩掉入了陷阱当中,他就是用这种方法躲过一劫,可是之后手却受伤了。 “还算有良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算是稍稍满意了些。 “那当然,都是良心。”拍拍自己,孟揽月哼了哼,说的她无情无义似得。 视线落在她胸口,白无夜动了动唇角,“果然是色令智昏。”他现在已经昏头了。 笑出声,孟揽月放开他的手,“既然如此,那我得在这‘色’还有用的时候,多多迷惑五哥为我做事。待得这‘色’没了用处,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答应了,说不准连一眼都不会看我。” 似笑非笑,白无夜收回视线,动手将插在石壁当中的匕首拔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他再次用力插进石壁当中,距离刚刚那插进去的痕迹不过几公分。随着匕首再次进去,两个痕迹中间的石块脱落了下来。 看着,孟揽月也不禁轻叹,这力气真不是吹嘘出来的。 白无夜一刀一刀的挖坚硬的石块,孟揽月则再次把食物塞进那铁丝的顶端。然后送进缝隙当中,一点一点的往深处推送。 “你不用那么着急,那把匕首看起来就很值钱,我看着还真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将铁丝往缝隙深处推,孟揽月一边瞧着白无夜。 “孟大夫如此焦急,我岂敢拖延。”白无夜淡淡的说着,还是有些阴阳怪气。 “你若非这么说,那我就承认。我是等不及要见高斐了,这小孩儿长得好看,关键年轻。有句话叫做老牛吃嫩草,我虽算不上老牛,但是他总算得上嫩草啊。”微微扬起下颌,听他那语气她心里也几分不痛快,话语含机锋,刻意挑衅。 看过来,他脸色果真几分冷,不过一瞧她那故作得色的样子,却是不禁弯起薄唇,“既然如此,我就更得加快速度了。尽早宰了那根被孟大夫觊觎的嫩草,你也就只能勉强啃枯枝了。” “五哥,你是枯枝么?你若这么说,我就可得亲自上手试试了。”说着,她松开铁丝,摩拳擦掌的准备勘验勘验。 “本王是什么身份,能随便你动手?”淡淡的冷嗤了一声,白无夜拒绝。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若不答应,我就只能用强了。”说着,她一矮身从横在缝隙中的铁丝下钻了过去,直接推着白无夜靠在了墙上,然后上手乱摸。 就在孟揽月打算把手伸进他衣服,而白无夜也准备佯装不敌时,一道声音清楚的顺着那通过铁丝的缝隙传了进来,“救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多余的人、表里如一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救命?这果然是吃了东西有力气了,这说话的声音都传到这儿来了。”手还盘踞在白无夜的腰间,孟揽月仰脸看着他,一边说道。 这说话了就成,能说话就证明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真的是人。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抬起双臂拥住她,“刚刚那声音听着不觉得耳熟么?” “耳熟?没有,有气无力的,我也听不出来。你听出来了?真的是高斐。”他这耳力不比寻常,别说能听到远处的声音,还能听出熟不熟来。 “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依旧抱着她,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那黑眸好似能随时把人看穿。 抿嘴笑,孟揽月点点头,然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凑到那缝隙旁边,一只手往缝隙里面送铁丝,一边喊道:“外面的那个,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小人是山间采药不慎掉入此险涧,还望姑娘出手相救。”那声音顺着缝隙传进来,而且往里面看可以看到,他现在已经把那缝隙给堵住了。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了,否则肯定能看到他的鼻子或是眼睛什么的。 “采药掉进来的?我怎么不信。听你的口音,你是南周人吧。这是我大周境内,你一南周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从实招来!”刚刚那声音她倒是听得清楚了,尽管虚弱着呢,可是的确有点像高斐。 “口音?姑娘还能听出口音来。”缝隙里,那声音又传来了。不过孟揽月还没搭话,声音又来了,“姑娘,听你的声音有点耳熟啊!你、、、你是孟大夫?”最后一句拉高了声音,显然他也是意想不到。 孟揽月笑出声,“我们家五哥真是耳聪目明,听喘气儿都知道是你。高斐,你怎么在这儿啊?” “真是孟大夫!‘五哥’也来了,天不亡我啊!”高斐的声音都变了调儿,显然激动万分。 孟揽月不禁笑,扭头看了白无夜一眼,“你怎么就知道天不亡你?咱们之间可是隔着半座山呢,你以为我们能变成虫子爬过去啊!” “孟大夫,再来点儿吃的。饥肠辘辘,我要被饿死了。还有,你随身带着伤药吧?我的腿断了,而且失血过多。”虽是高斐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但碰到了熟人,有机会逃出生天,他难掩激动。 “这么惨。”孟揽月眨眨眼,然后继续把铁丝往里面送。 铁丝顶端到了头,很快就感觉被拽了一下,孟揽月微微摇头,“看来真是饿的不行了,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熬了几天了。” 白无夜倒是面无表情,想让他生出同情心,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诶,五哥,高斐失踪有多久了?”看着白无夜,孟揽月差不多知道高斐失踪和谁有关系了。 “一个多月吧。”也就是在他们开始解决枝州瘟疫的那个时候。 “他如今在这儿,我估计是他是被高卫暗算了。大周失了那么多土地,咱们占山,高斐占城。这高卫没办法拿咱们出气,就盯上高斐了。没想到,高斐真中招了。但是,这小子也没那么好对付,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孟揽月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白无夜看着她,黑眸溢出淡淡的笑意。 “干嘛看着我笑?我说的都对吧。”看他的笑,孟揽月也不禁笑。 “对,你说的都对。”微微点头,白无夜赞道。 笑着哼了哼,孟揽月转头又看向那缝隙深处,“高斐,你再忍一忍啊。五哥虽说有心救你,可是这石头实在太坚硬了,我们身上又没带着趁手的东西,砸石开山多有艰难啊。” “一切都靠‘五哥’了,待得我得救了,就把府中珍藏的宝物送给‘五哥’做酬谢。”高斐的声音传来,他吃了些东西,听起来的确是比开始有力气多了。 “你府中的珍宝?那些女人啊!你这小子,现在还在嘴上讨便宜,小心五哥生气了不救你。”说着,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他果然冷着脸。 “难道‘五哥’不喜欢?哎呀。那我得再想想了,‘五哥’还喜欢什么。”果然,高斐又开始嘴贱。 “五哥喜欢山,高小王爷要是能把你南周的岐山让出来,五哥定会救你的。”她直接替白无夜做主了。 无言,白无夜靠着石壁,不作声响,任凭她说。 “孟大夫,是你想要吧?好吧,只要孟大夫想要的,给你就是。”高斐的声音传进来,带着笑意。 白无夜眸色微冷,“让他等死吧。” 看向他,孟揽月就笑了,“别生气,管他嘴上说什么,岐山归咱们了。”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说着,白无夜举步走向床,旋身躺下,姿态悠然。 孟揽月忍不住笑,再次凑到那缝隙前,孟揽月扬声道:“高小王爷,你还吃东西么?我家五哥累了正在休息呢,你就多等等吧。” “‘五哥’这是生气了,在下现在这里赔个不是,‘五哥’大人大量别计较啊。”高斐填了肚子就开始在嘴上讨便宜。 “行了你,听你中气十足的,显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往回抽铁丝,孟揽月一边道。 “孟大夫,你快给我点药,止血止疼的,不然我就真得和你说再见了。”高斐的声音顺着缝隙传过来,都变了调儿。 “跟我说说吧,你的腿伤成什么样儿?”把铁丝拽了回来,孟揽月靠在那儿,将耳朵贴在缝隙处,准备听听高斐的伤。 “腿断了,我确定,虽说我接了一下,但是显然没接好。后背多处伤口,大小不一,失血过多,致使我头晕眼花。而且,我之前中毒了,幸亏身上带着孟大夫所赠的大还丹,否则这条命就没了。”高斐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都是因为那颗大还丹。 “你中毒了?看来真的是被高卫抓住了。”不过,高斐也是极聪明的,否则也不会逃出来。 “没错,他的狗紧追不舍,我一路逃到这里。谁想到掉进这个险涧里来了,爬也爬不出去,我把身边能够得着的草都吃了。”高斐的声音渐小,显然是没力气了。 听着,孟揽月连连摇头,“太惨了。” 说着,她举步走到桌边把自己的背包打开,翻找了几颗药出来。然后拿出纱布来,将药丸放在铁丝的顶端,之后用纱布缠裹起来。又拿了些吃的,也用纱布缠裹在铁丝上。 最后一看,竟然用纱布缠了一米多。 “看我这手艺,真不错。”拿着,将铁丝送到缝隙处,然后一点一点的送了进去。 白无夜躺在床上看着,显然不想管。可是却奈何不得孟揽月,只能任她救高斐。 铁丝一点一点的被送到缝隙深处,终于,在那头的高斐抓住了铁丝的顶端,配合着往外拽。 “高小王爷,只能做到这样了,吃的和药能送过去,水是没有办法了。”朝着缝隙里面喊,孟揽月也是尽力而为了。 “没关系,这险涧上头往下滴水。我把这四周的草吃光了,就靠这水支撑着呢。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喂虫子了。”高斐喊话回来,有些含糊不清,显然正在吃东西。 不禁赞叹他命大,绝地逢生,大概说的就是高斐。 “这大概就是命不该绝,掉到那里面出不去,却有草吃有水喝。草吃没了,咱们却出现了。五哥,你说咱们不知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看向白无夜,孟揽月连连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的确是有运气。不过,他的运气都来源于你。若是这里只有我一人,我是不会救他的。”白无夜淡淡的说着,很是无情。 孟揽月笑出声,“五哥表里如一,我喜欢。” 若有似无的冷哼了一声,白无夜从床上起身,几步走过来。 抓住那还插在石壁当中,他抓住匕首,意欲拔出来。 “等一下,我试试。”立即阻止,孟揽月从夹在缝隙当中的铁丝下钻过来,然后挤走白无夜,两只手抓在匕首的鞘上。 笑看着她,白无夜双手负后,“孟大夫力大无穷,应当能拔出来。” “少激将我,就算拔不出来,也在常理之中。我若是有五哥这把子力气,我就不当女人了,我也娶媳妇儿。”他什么意思她知道,无不是等着她立下豪言壮语之后他好嘲笑她。 “有力气和娶媳妇儿有什么直接关系?”白无夜倒是不懂她这话了,拐了几个弯儿,让人听不懂。 “娶了媳妇儿不得做力气活儿啊,没力气,娶什么媳妇儿,更生不了孩子。”抓着鞘,孟揽月看着他,她还真不信他不懂。 她这么一说,白无夜立即就明白了,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怎么,说的没道理么?我是大夫,有些事情尽管没做过,但不代表不懂。”笑看他一眼,孟揽月手上用劲儿,打算把这匕首拔出来。 然而,她用尽了吃奶的劲儿,那匕首却纹丝不动。不由得睁大眼睛,“真结实啊。” 黑眸含笑,白无夜伸出一只手来,覆盖住孟揽月的手,然后微微施力,随着孟揽月的痛呼,那匕首也从石壁当中抽了出来。 “好疼的,我的手要碎了。”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底下拿出来,边甩边看自己的手,手背已经红了。 抓住她的手看了看,白无夜无声的笑,“试试把它插进去?” “那你别握着我的手,这鞘,我抓上半段,你抓下半段。”说着,她抓住鞘的上半段,坚决拒绝和他的手叠在一起。 抓住下半段,白无夜看着她,“随着我用力。” 他话落下,便抓着匕首直奔石壁。孟揽月没用任何力气的跟着,但是那匕首却恍若插豆腐似得,直接插进了石壁当中。 虽说感觉很轻松,可孟揽月却看得清,白无夜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轻声的唏嘘,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也正低头看着她。 “这样的力气,不知娶媳妇儿够用么?”带着笑意问,那声音压得低,听起来不禁让人觉得心底痒痒的。 抿嘴笑,孟揽月点头,“够用了。” 蓦地,夹在缝隙当中的铁丝在动,两人看过去,白无夜的眼色也立即变冷。 松开手,孟揽月走过去,抓住铁丝往回抽。 “‘五哥’,麻烦你快些,我在这儿先给‘五哥’作揖道谢了。”高斐的声音顺着缝隙传进来,似乎因为吃了药,而有力气多了。 白无夜自是轻哼了一声,隔着半座山看也看不见,高斐在那头指不定做什么呢,还作揖道谢? “你若再说下去,五哥可就又去歇着了。”看白无夜那表情,显然心里十分不爽。 “好好好,我不说了。孟大夫,还有没有止疼的药啊?”高斐虽说嘴贱,但是这个时候也知道收敛,若不然惹怒了白无夜,他可就没救了。 “你还疼?到底是腿疼还是其他的地方?”她刚刚就送过去了止痛药,她的止痛药,效果都是很不错的。 “心肺。”断了的腿倒不是重中之重。 “心肺?你受内伤了吧。”微微皱眉,这高斐武功高强,但高卫也一样武功高,而且他手底下那么多高手,岂能便宜了高斐。 “没错,内伤。”高斐承认,的确是内伤。否则,他也不至于掉到那险涧里爬不出去。 断了一条腿,他还可以用另一条腿,失血过多,他也能撑住。可是内伤要人命,他实在是无力往上爬。 “等着吧。”将铁丝往回抽,那边白无夜一边看着她,一边反复的将匕首插进石壁当中,石块也跟着不断的往下落。 把铁丝抽回来后,孟揽月又从背包里拿出别的药来,然后用纱布缠在铁丝的顶端。 把铁丝又送到缝隙处,然后往里面推送,而缝隙的一侧,已经被挖掉了一大块坚硬的石头。 虽说白无夜力气大,可是也不能一刻不停。而且那匕首也承受不住了,虽是一把好匕首,可是这匕首也不是用来开山的。 “你把这个药吃了,然后就闭嘴休息一会儿,我们也该吃饭了。”把铁丝送到了头,孟揽月冲着缝隙里喊道。 “吃饭?我也想大吃一顿。孟大夫,你们就不能绕山过来么?而且,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高斐整张脸都堵住了对面的缝隙,光亮被彻底挡住,只是仍旧看不清他的脸,太远了。 闻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几不可微的扬眉,就知高斐肯定会询问这个问题。不过,他不言语半句,倒是想看孟揽月怎么说。 反正在这儿炼药,是白无夜的秘密。 “让我们绕过去?我们也在山心夹缝里待着呢,出不去。就别那么多要求了,你运气好碰上我们,给你药给你吃的保你一条小命,已经是老天开眼了。”绕过去?她可没那闲工夫,给她十天半个月也绕不过去啊。而白无夜,就更别想指使他了。 “你们在山心?到底做什么呢。”高斐更好奇了,这是大周境内了,距离西疆可是十万八千里。 “当然是重要的事儿。”看了一眼白无夜,孟揽月笑道。 “你们不会打算挖通这山,然后偷偷潜入大周吧?这法子太笨了,谁想出来的,拉出去把屁股剁了。”高斐吃了再次送过去的药,疼痛明显缓解了,连那声音都明显有力的多。 笑出声,孟揽月倚靠着石壁,“只有你那脑子能想出这种可能来,你还是把自己的屁股剁了吧。我在炼药呢,否则干嘛跑到这里来遭罪。” “炼药?这我就不懂了,炼什么药需要跑到这里来。”高斐明显不太相信。 “炼我吃的药。”看着白无夜,孟揽月没说出他的秘密,反而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大夫你生病了?”高斐语气也有点变了,显然没想到。 “不是生病了,是中毒了。那时我被高卫抓去你也是知道的,这人藏有无数毒药,我又怎么能躲过品尝他毒药的机会。”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另一半是假的,她中的毒已经解了。 “高卫的确是制毒行家,我若没那颗大还丹,可就丢了性命了。不过,说起这个来,我倒是有件事儿得跟孟大夫说说。”高斐似乎想起什么来。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闻言,孟揽月不禁挑眉,一边看向白无夜。他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也想听听高斐说什么。 “我逃离的时候,将高卫那装满毒药的房间给毁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被我尽数打碎,那些不知名的毒气毒雾瞬时弥漫四处。我飞一般的逃离,哪知还是闻了几口,熏得我是肺腑发疼。可是,我在走远时曾回头看了一眼,高卫居然就站在那毒雾当中。说他不惧毒吧,可也不应该是这么个不惧法儿,莫不是他吃了什么药?孟大夫,不知你能不能配制出来?”说了半天,高斐是怀疑高卫吃的避毒药要更强。避毒的药,他吃过孟揽月配制的,可是却明显高卫的更胜一筹。 “他的确是能避开一些毒,避毒的药,我一直在试着炼制。只不过,现在是甭想了,因为我在忙别的呢。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儿呢,你还能不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避毒药,高卫玩儿的就是毒,肯定就有十分有效的避毒法子。 “没有了,其他的,那就是我和他高卫的恩怨了。”高斐说着,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看着白无夜,孟揽月蓦地眯起眼睛,“五哥,你说高卫那避毒药你若吃了会不会解毒?” “有这种可能么?”白无夜却是并不抱任何希望。 “避毒药,说是避毒,其实它也有毒。我炼制的避毒药,不敢放入太多的药材,毕竟物极必反。但高卫的避毒药,兴许有不同之处。”双臂环胸,小声道,保证她说的话只有白无夜能听到。 白无夜看着她,此时倒是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孟大夫?‘五哥’?你们去吃饭了?” 高斐的声音从缝隙里传进来。 俩人依旧对视着,好似没听到高斐的声音。 “再和我说几句话如何?这段时间没人与我说话,我都担心自己会成了哑巴。”高斐还趴在那缝隙处喊话,显然这段时间把他憋闷坏了,就想和人说话。 “若是有什么机会,就查一查高卫的避毒药。”盯着白无夜,孟揽月小声认真道。 白无夜微微颌首,“也好。”这身毒,若是一直留存,总是会出事儿。 以前他并不在意,若真没命了,他只需在性命还在时做完想做的事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又怎么能早死呢! “喂,孟大夫?‘五哥’?你们真去吃饭了!”高斐的声音又传来,透着无力。 才听到高斐在那儿叫唤,孟揽月不禁笑,“听他这劲头,这段时间真憋坏了。不过,我还的确是饿了,咱们俩先吃饭吧。” “嗯。”白无夜自是不想理会高斐。 看着孟揽月去弄吃的,他走到缝隙那儿,把铁丝一点点的抽回来,然后翻找出一件衣服来,卷成一个长条,最后悠然的将那衣服一点一点的塞进缝隙当中。 衣服厚重,他用了大力气塞进夹缝里,别说,隔音的效果奇好。 高斐叫唤的动静已经听不到了,他显然心情也好极了,回到桌边坐下,等着孟揽月把热好的饭菜拿过来。 拎着食盒从炼药室回来,一眼就瞧见墙上那被塞得严严实实的缝隙,不禁笑出声,“还是五哥有招儿,真安静了。” “叫魂儿一样,比鸭子还吵。”白无夜自然没好话,不过他形容的也很对。 “他是绝地逢生,心情大好,所以特别想找人说话。你这会儿把这缝儿都堵上了,估计得把他郁闷够呛。”把热好的饭菜拿出来,孟揽月边说边笑,白无夜是烦透了高斐。 “孟大夫倒是很懂他。”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白无夜淡淡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大夫,那病人的心理我能不懂么?就像以咱俩现在这关系,我就特别懂你的心理。”边说着,孟揽月边扬起下颌。 闻言,白无夜反倒是笑了,“那不如孟大夫说说,我现在是什么心理?” “这都不用猜,看五哥面相就看出来了,四季皆春天,五哥时刻处于发情状态。过于亢奋其实对身体不好,而且容易变得焦躁。”很中肯的说,孟揽月也当做是给他看病了。 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白无夜慢慢的用饭,“有药可医么?” “有啊,变成真咸蛋就不会焦躁了。”睁大眼睛看着他,孟揽月给予很真诚的建议。 眸色微冷,“除了这个呢?” “那就没办法了,陷入爱情当中,多巴胺自动分泌,控制力再好也是白费。”所以说,人体很是神秘。 “多什么?”几不可微的扬眉,她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多巴胺,一种神经传导物质。”解释,但他也未必能听得懂。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放下筷子,“本还能说你肚子里没墨水,眼下,这话我也说不出口了。”在她面前,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读过书。 “别自卑,那个世界学的和这里不一样。就如老胡,他说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是附和不了,有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都得琢磨一阵儿。”胡桑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读书人,但为了照顾她,无论和她说话或是写信,都说的很直白。 “那我真是好奇,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共同语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还能一同喝酒,喝的晕头转向。 “这话说得,我们文化知识不一样,就不能有共同语言了?我和你还不是同一性别呢,咱俩是怎么看对眼儿的?”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无言,白无夜看着她,“若是同一性别,就你这脾气,早就被发配修官道了。” “那我还是貌若天仙呢?这看脸的世界,谁也舍不得把我这模样的人发配去修官道。”孟揽月不信,古往今来,长得好看都有优待。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那表情显然就是嘲笑,“即便你真是从天上下来的,也得去修官道。” “好吧,你是真直男,掰不弯。”所以,她还得庆幸自己到了这个世界性别没变,否则和白无夜也没戏。 “何解?”她又说奇怪的话了。 “真想知道?好,告诉你。”放下筷子,孟揽月微微倾身,告知他怎么回事儿。 听着,白无夜不禁皱起眉峰,无尽嫌弃,“若真有人如此大胆,那纯粹是找死。” 笑看他,孟揽月连连点头,“五哥表里如一。”瞧他那表情,好像真要去杀人似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长草的小王爷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吃了饭,二人便直奔那床休息,缝隙被衣服堵住,他们俩也是难得清净。 躺在床上,孟揽月看着上头的石头,一边发出轻叹之声。白无夜手底下奇人真是多,这地方打凿的恍若天然的,若是不仔细看,很难看出那些开凿出来的痕迹。 外侧,白无夜侧躺着,后腰那处已经堪堪悬空,只要再挪动一点儿,他就会掉下去。 看着孟揽月,白无夜倒是稳若磐石。 “我困了,想睡觉。”说着,孟揽月眨了眨眼睛,困倦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睡吧。”她想吃还是想睡,现在完全自由。 “可是高斐还在那儿熬着呢,总觉得有点不太好。”而且,估计他还在喊话呢,可是那缝隙被衣服堵住了,根本听不到。 “管他呢。”白无夜自是懒得理会。 “好吧,听五哥的。若是这老天惩罚,记得找五哥,可不是我见死不救。”说着,她侧起身体。 看着她,白无夜不言语,老天惩罚?他还真不怕。 “往这边挪一挪吧,你要掉下去了。”他一直躺在那个边边上,孟揽月也不是不知道。 “算你有良心。”笑,白无夜往里面挪了挪,那悬空的后腰也终于搭在了床上。 抬手,孟揽月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他腰间,“这床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我平躺着占据太多。所以,咱俩以后就都这么休息吧。”侧躺着,省地方。 “好。”白无夜同意,但是他可不认为孟揽月能一直坚持。尽管她睡觉挺安稳的,但那也是在睡得舒服的情况下而言。若是睡得不舒服,她得一直来回折腾。 盯着他,孟揽月的眼睛异常明亮,“美色当前,睡意全无。” “那你要如何?”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而且清楚的倒映着她的脸。 “眼下是心有余力也足,但是地点不对。而且,那外头还有一个人呢。”说着,她的手在他腰间摸了摸,然后就奔着他后腰去了。 “既然知道地点不对,还动手动脚。”嘴上虽是斥责,可他倒是没阻拦。 “我只动手了,没动脚。”手在他后腰摸了一阵,然后就开始往下滑。 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睛,就连呼吸也乱了。 摸到她想摸的地方,孟揽月就笑了,“真结实。” 盯着她,蓦地白无夜抬手将她搂到自己怀中,翻身而起,直接将她压在下面。 那被衣服堵得严严实实的缝隙若有似无的传来阵阵说话声,高斐还在叫人,可是嗓子都哑了,依旧没人回应。 天色逐渐暗下来,高斐所在的地方漆黑无光。 终于,在高斐觉得可能已经子夜了,那缝隙深处才有声音传来。 “高小王爷,你还喘气儿呢吧!饿不饿啊?我给你送吃的了。”贴在墙边的缝隙喊话,孟揽月一边把铁丝往缝隙里面送。 “孟大夫,你终于回来了!我说,你们吃了什么大餐,吃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孟揽月的声音,高斐也觉得心安多了。 “吃了龙肉,特别结实,累的我牙都要掉了。”说着,孟揽月瞅了白无夜一眼,这龙肉就是他。 以食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白无夜但笑不语,俨然现在心情不错。 “既然孟大夫吃的龙肉,可是怎么给我的都是糯糕?而且,硬邦邦的。”糯糕热的时候尚好,可是凉了就硬的不得了,能打死人。 “这龙肉是我的,你可别想吃。再说,你若真敢张嘴,小心五哥把你的牙打掉。”糯糕再硬,也比草好吃的多。 “‘五哥’啊,那西疆偌大的土地都是你的,拥兵十余万,怎么这般小气。”高斐埋怨,话语有些含糊,显然在吃东西。虽说在抱怨糯糕不好,可依旧在吃。 “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高小王爷,这人品高下立见了吧。”孟揽月轻笑,白无夜一句话没说,高斐却是嘟囔个没完,显然这段时间是真把他憋坏了。终于逮着了人,没完没了的唠叨。 “孟大夫,你若说‘五哥’是君子,我可是不服气。”说他是小人长戚戚,他承认。但若说白无夜是君子,他可大大的不同意。 “你要是现在不服气,那可没人出力开山凿石了。”孟揽月轻笑,看着白无夜那鄙视的眼神儿,就知道他有多烦高斐。 “孟大夫此话有理。”高斐也承认,这个时候还真不能说白无夜不好。 “所以,你就赶紧闭嘴吧。诶,有个事儿我还想请教请教高小王爷。”眼睛一亮,孟揽月忽然想起这事儿来。 “孟大夫请说。”高斐吃完了,将那铁丝往回推。 看到了,孟揽月动手往回抽铁丝,一边问道:“你把高卫那姬妾弄到南周干什么?虽说你有收集女人的癖好,可是你胆子也太大了。若那女人是高卫的计策呢?有你倒霉的。” “不会的,高卫对女人一向无情。我是真看她可怜,我若不救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哎,孟大夫刚刚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我可没有收集女人的癖好。”解释完了,高斐才想起来孟揽月的后半句,立即否认。 “既然如此,那你府里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听说都是你捡来的。老的小的,年龄不同,风姿各异。”看着白无夜又动手凿石,孟揽月将耳朵也贴在了缝隙上。 “这话没错,都是我捡来的。大都无家可归,或是活不下去了寻死。不过,孟大夫可别误会了,我是真看他们可怜。”高斐说着,听起来还真不像是假话。 “我不信,人做事都有目的,说真话。”孟揽月双臂环胸,她还是不信。 “好吧,那我就说上一说。母亲在世时,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说这天下最可怜的就是女人,如她那般幸运的,不过百中二三而已。母亲说女人一生皆是凄惨,生来受轻视,嫁人无选择。一生拼子嗣斗妻妾,最后入黄土时,却只能在族谱上留下个某某氏,连名字都没有。可怜天下身世凄惨女子的是母亲,她在世时,就救济过不少。母亲去世,她的话却始终都在我心里,每每碰到了,也就学习母亲。而那次,我亲眼见到孟大夫为那即将临盆的孕妇剖腹取子,我才忽然明白,母亲说的都是有道理的。”高斐说着,均是肺腑之言。那次直观孟揽月为孕妇做手术,真真是震撼了他。 听着,孟揽月也不禁叹气,高斐的母亲说的句句属实。这个时代的女人,的确都是这样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倒是没话说了。高小王爷之举,让我很佩服。”而且,他真的挺孝顺的。母亲说的话,句句记在心中,直至现在也不忘。 “孟大夫谬赞了,我做的事,向来都是发自内心。有些事情虽说不得不做,但是也都尽力不悖内心。”高斐说着,那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不对劲儿。 孟揽月缓缓皱眉,看向白无夜,“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想说自己表里如一。而且,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身在其位,不得不做。”高斐的话,白无夜是懂的。 眨眨眼,“这么说,他的野心也是假的喽?”占了大周那么多的城池,他可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白无夜虽是不想为高斐说好话,但是这些事情,他倒是能说上几分,“大周本就是南周,自分裂后,南周皇室便有口训,耳提面命,必须收回本属南周的土地,剿杀叛贼。”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点头,“这么说,你现在也不认为他是有野心,而是出于那口训了?” 手上的动作微顿,白无夜微微颌首,“看起来很像。”尽管这么说,但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若不然,他是不会说这句话的。 “其实,我也觉得蛮奇怪的。像高斐这样的人,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和他救的人相比,杀的人更多。而且,我那时被他的兵抓到,我若不说自己是大夫,他们也是打算一箭杀了我的,并没有生其他的歹心,显然这是高斐定下的规矩。还有后来,他知道我是谁,有过那些传说,已知我无路可走,所以打算带我去南周的皇都。我想,他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想安置我吧,认为我和他府里那些女人是一样的。”那时觉得高斐这小孩儿特奇怪,总是笑嘻嘻的说因为她好看。其实现在想想,即便她不好看,他也会那么做的。 受他母亲的影响,打从心眼儿里对这世上的女人怜惜。 “所以呢?”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 “所以?没有所以。只是觉得忽然弄懂这小子了,以前还觉得他是心理有问题。”弯起眉眼,她心理那些疑惑解开了。 “有问题怎么说?没问题又怎么说?”白无夜看着她,却是不知她怎么想。 “什么怎么说?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我的五哥,你别总有那么多想法好不好?”这咸蛋小心眼儿,见不得她说任何人好。 神色淡淡,白无夜将匕首插进石壁当中,“好。”不是他想得多,而是、、、 “高小王爷,你还喘气儿呢吧?”这忽然的他不叫唤了,孟揽月反倒担心起来了。 “多谢孟大夫惦记,只是这忽然填饱了肚子,身体也没那么疼了,有些困倦了。”高斐回话,但显然还堵在石壁上的缝隙里,所以传过来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既然如此,那你就睡吧。我是没办法给你送被子,你就再多熬几天吧。”心知他熬着多痛苦,可当下实在是鞭长莫及。 “孟大夫有这份心,我这心里就暖和多了。当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我就先休息了。‘五哥’,劳烦你了。”说着自己睡觉,还不忘提醒白无夜继续开山凿石。 白无夜冷哼了一声,他并不想与高斐直接对话。 看他那表情,孟揽月笑出声,“气着了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高斐的嘴是真贱。还想求你帮忙,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别生气啊,拍拍。”说着,她伸手在白无夜的胸口拍了拍。 “显然他是活过来了。”白无夜虽是烦透了高斐,可是听他现在说话,他是不会死了。 点点头,“没错。这样吧,你慢慢开山,我去热饭,有些饿了。” “去吧。”看着她,火光之中,他的眸子好似也在发光。 转身离开,白无夜看着她走进了炼药室,他身形一闪靠在了石墙的缝隙处,薄唇微动,却是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但是,他仅发出的那丝声音毫无遗漏的进入了缝隙当中,使得那深处的人清楚的听到。 炼药室里,孟揽月将密封好的食盒放在铜炉的上头,一边无声的笑。 虽说白无夜一向心狠无情,可是在他了解到高斐并非是个不择目的的小人,即便还是厌烦高斐,可还是帮忙了。 可能有些原因是因为她,但若是他真的不愿意,她求他应该也是没用的。 想到高卫的避毒药,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他的避毒药到底是怎么配制的?这药理药性她也诸多了解,但是,炼制避毒药物,实在不敢下药太多,否则会出现反作用。 但是,若不加重药量,又如何避开那些剧毒之物呢? 这是个让她想不透的难题,除非把高卫的避毒药拿来研究研究,那样她就能懂了。 只是,想取高卫的药谈何容易,不好办啊。 一刻钟之后,孟揽月拎着密封的食盒回了起居室,白无夜还在凿石,并且已经前进一米有余了。 他开出来的通道不大,能容下一人在其中坐着,而且那通道又是在石墙正当中,看起来恍若是什么野兽的容身之处。 地上一堆的碎石,单单是看着就坚硬无比,可是在白无夜的手底下,却恍若豆腐一般。 白无夜说,他得需要三天的时间才挖到高斐那儿,然而事实是,到了第三天,还差将近两米的距离,而且,他那把上好的匕首也彻底废了。 “这回投喂倒是轻松多了,高小王爷,你把脸露出来我看看。”仅剩这一点距离,铁丝也不用那么长了,往外送东西,也方便的多。 “容我再打扮打扮,这样邋遢的见孟大夫,总是不太好。”高斐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不过此时他不在那缝隙上头,反而躲起来了。 无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靠在对面,显然也是几分疲乏。 “有五哥珠玉在前,你打扮出一朵花儿来我也看不见。就剩下这最后一段了,可是我们的匕首不能用了,又没有别的趁手的东西开山。高小王爷,你手里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这最后一段,可以不用开凿的那么大,只要能让高斐爬过来就行了。 “有,等一下。”高斐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没音了。 “这石头真是硬,硌的我屁股疼。”挪了挪,可是坐在那儿还是不舒服。这通道狭窄,她钻进来也费了半天的劲儿。 “坐这儿。”白无夜靠坐在对面,一条腿是伸出来的,可惜这里太狭窄伸不直。 看向他的腿,孟揽月忍不住笑,“你就不怕我给你坐折了?” “不坐就算了。”白无夜动了动自己的腿,可是蜷着实在不舒服。 就在这时,缝隙那头有个东西被塞了进来,不过缝隙太狭窄,卡在了那里。 “白扯,根本塞不进来。高小王爷,你就不能自己动动手么?这几天的药也不能白吃,你的内伤应该好了些。”孟揽月试探把手往缝隙里塞,可是只能伸进去两根手指头。 “唉,我试试吧。”高斐显然不想动力,可是眼下又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将那把短刀抽了回去,下一刻这石壁发出沉闷的一声,孟揽月也不禁眼皮一跳,“都如此强悍。” “将你头上的簪子给我。”听着那声音,白无夜显然是有些不耐。高斐的确是受伤了,他听这声音就听得出来。 抬手将头上的簪子拔出来递给他,这簪子是陪嫁之物,总共就那么几件。这根簪子比之其他的要简单的多,所以孟揽月也一直戴着。 将簪子拿在手中,白无夜看了她一眼,随后反手刺向石壁。 盯着他的手,孟揽月也瞧见了丝丝端倪,他的确是在用力,可是又不是单纯的用力,他用上了自己的功夫。 因为,他的衣袖都鼓起来了,就好像袖子里藏了一个鼓风机似得,随着他把匕首插进石壁,衣袖也重新服帖在他的手臂上。 不禁睁大眼睛,白无夜动作时没有任何的声音,那簪子插进石头,也只是发出细微的一声。 而高斐,声音则太大,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力气根本不成事。若是指望他,这短短的一米多距离,非得挖到半个月后去不可。 白无夜用簪子取路,取的是缝隙那条路。 将缝隙开阔大一些,容得下一只手出入,孟揽月看着,当即就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 “高小王爷,专攻这条缝隙,只要能把你手里的那把刀递过来就成。”簪子自不比匕首,只是挖掉了几块石头,那簪子尖端就已经折了。 听到了孟揽月的喊话,高斐也改变方向,专攻缝隙。 里应外合,没用上一个时辰,一条能容得下手臂穿过的通道就被开凿了出来。 高斐直接把匕首扔了过来,孟揽月和白无夜也顺势看到了他的手。那手已经没了原本的颜色,都是泥土,还沾着血。 那衣袖更是没法儿看,布料好像都烂了似得,脏兮兮的,由此可见,他都经历了什么。 对视一眼,孟揽月无声唏嘘,“高小王爷,你刚刚不是还打扮来着嘛?就是这么打扮的?破衣烂衫。” “已经尽力了,不然我就只能把衣服都脱了。”高斐的声音传过来,而且他故意躲着那通道,在内的人可以通过那通道看到外面的光线。 不过,阳光并不足,由此可见,高斐所在的地方的确是个险涧,见不到多少阳光。 “得了,那你还是穿着吧。”外面成了这模样,里面不知是什么样子。 “小王爷,你还想出来么?”白无夜拿到了那把小臂长的弯刀,蓦地开口道。 “‘五哥’,你不会要在这个时候停手吧?那岐山给‘五哥’便是。日后,咱们还可以继续联手,你说如何?”高斐似乎也担心白无夜会在这个时候停手,那他非得呕血不可,就差这么一米多。 孟揽月轻笑,“瞧把你吓得,五哥就是想知道高小王爷会不会做反复小人。眼下听你这话倒是格外真诚,也不枉我们俩在这儿憋屈着。”说着,挪了挪屁股,这石头太硬了。 “此番境地,我又怎么会做反复小人?‘五哥’,我该说的可都说了,其他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不知道。”高斐的声音传进来,说的话孟揽月却反倒听不懂了。 看向白无夜,他面无表情,可显然他是听懂了的。 “你们俩说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他们俩莫不是背着她商谈过什么? “出去吧,这最后一段,我很快就能凿开。”抬手勾住她的颈项,将她勾到自己怀里,顺势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然后就把她推走了。 看着白无夜,孟揽月最后无声的哼了哼,然后从那通道里爬了出去。 脚落地,她总算是舒展开了,再回头看向那通道,黑咕隆咚的那么长,这可都是白无夜一点一点凿开的。 她所站的两侧,都是碎石,这起居室里都要被填满了。 将饭菜封在食盒当中,孟揽月起身去往炼药室。 那铜炉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还得需要六天的时间才能打开,虽说看不见里面,但是只要感受一下铜炉外表的温度,就差不多能猜到里面的情况。 两刻钟之后,孟揽月提起食盒,然后返回起居室。 这时,能听到通道里传来的哎哎呀呀的声音。放下食盒,她立即跑到通道处往里面看,虽说黑乎乎的,可是却能够瞧得见一些东西。 “‘五哥’,你轻着点儿,我这腿真要折了。”是高斐在说话,边说边痛叫。 得到的回应就是白无夜的一声烦躁至极的冷哼,接着还是高斐的痛呼,可见他的抱怨以及痛苦呼唤对白无夜没有任何的影响。 不过片刻,孟揽月就瞧见了白无夜的身影,这通道过于狭窄,他在里面动作也很是艰难。 不过两米的距离,白无夜便只身从里面出来了。而他过于宽阔的身影让出来后,孟揽月也瞧见了那还躺在里面的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臭味儿。 不禁皱起眉头,孟揽月扭头看向白无夜,他也满面嫌弃之色。但已经上手了沾染了那味道,也自是没有让孟揽月再沾手的道理。 俯身,他探进去一只手再次抓住高斐的肩膀,然后一个用力就把他拽了出来。 伴随着高斐的痛呼,他整个人也从通道里出来了,直接落在了地上。 孟揽月后退一大步让开,白无夜则已经转身走向了炼药室去洗手,嫌弃万分。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别的不说,就是他这一身,若是不注意看,很难发现他还是个人。 那衣服脏兮兮的且不说,湿漉漉的沾满了泥巴,头发更是被泥巴纠缠的一缕一缕,且那些泥巴上都生出了绿色的青苔样植物。 看着他,孟揽月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惨,而且这样他居然都没死,生命力实在太强悍了。 还没说话呢,进入炼药室的人出来了,而且将炼药室里那装煤炭的铜桶装满了水,直奔高斐。 孟揽月立即退开,这边白无夜已经走到了近前,一桶水倾泻而下,将高斐浇了个透心凉。 被冷水浇淋,高斐控制不住的发出声音,不过片刻后却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五哥’,再来点儿。” “要我看,你还是把他衣服扒下来再淋水吧。”看向白无夜,孟揽月真心建议道。 白无夜是真心受不了高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这给他冲澡的活儿都包揽了。 “你先回避吧。”白无夜也认为可行,他这衣服上都开始长草了,也不能要了。 点点头,孟揽月转身走向炼药室。 在这里头都能听到高斐不时的痛呼声,显然白无夜是一点都不温柔。 不过一会儿,白无夜又回到了炼药室,将铜桶沉进大水缸里,装了满满一桶水,然后便出去了。 高斐大呼小叫的,显然不好受,孟揽月听着也不禁缩起肩膀,表示同情。 白无夜再次进来取水,孟揽月双臂环胸的笑看着他,“伤的怎么样?” “腿伤比较严重,伤口已经腐烂了。”不然,高斐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味道。 “他可真是够能坚持的。”听着,孟揽月也不禁动了动眉毛。 “他吃了大还丹,否则早就没命了。”白无夜将水桶灌满,然后皱紧眉头,“我身上是不是也染了这味道?”呼吸之间,他还是觉得臭烘烘的。 抿嘴笑,“一会儿你把衣服换了不就得了。” “很高兴?”看向她,她可是一直都在笑。 “只是看五哥干活觉得很稀奇罢了。”这种活他都干,显然是忍无可忍。 “那起居室就让给他吧,否则你和我非得被熏死不可。”白无夜自然不是一个会给别人行方便的人,可是因为那刺鼻的臭味儿,他情愿自己辛苦些。 笑出声,孟揽月点点头,“五哥说了算。” 瞧她那模样,白无夜故意冷了眼色,不过薄唇却是上扬,笑了起来。 白无夜连续提了四五桶水,将高斐冲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炼药室里等着,直听到白无夜喊她,她这才走了出去。 高斐已经被扔到了那唯一的床上,盖着被子,但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脸上的泥污都被冲掉了,五官也终于露了出来。不过他脸色青白,而且明显瘦了很多。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连连摇头,“真是命大。” 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她先行切脉。脉搏跳动的没什么力气,而且他的确受了内伤。 高斐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是能感觉到孟揽月的动作,“孟大夫,我的腿。” “我知道,你别着急。幸好我有走哪儿都带着常用药的好习惯,否则你惨了。”放开他的手,孟揽月将桌子上的背包拿过来,地上都是水,使得她的鞋都湿了。 把简易的椅子也顺势拖过来,孟揽月坐下,然后掀开被子,他的腿也露了出来。 伤处在膝盖以上,诚如白无夜所说,拳头大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那味道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微微皱眉,孟揽月将要用的东西拿出来,随后戴上手套,“你把这麻药吃了吧,不然你怕是受不了。”说着,起身将一颗麻药塞进了高斐的嘴里。 就在这时,白无夜从炼药室出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并且还提着那铜桶,但桶里正冒着火苗。 将铜桶放在孟揽月旁边,他也看向高斐的伤口,不禁皱眉,“这腿还有救么?” “你可别吓唬他了。这腿还有救,只不过得熬一阵儿才能好,有他受的了。”说着,孟揽月打开卷镇取针,在腿伤处四周下了七针,然后才动刀。 麻药的药效强劲,再加上高斐本就重伤,已经睡过去了。 剃掉腐肉,孟揽月也不禁不断的屏息,这味道太刺鼻了。 动物腐烂掉的味道也很难闻,但是相比较人肉,还是差了一些。人肉腐烂的味道,可以说是这世上最难闻的味道了,能把活人熏死。 白无夜双手负后,亦是屏息,不过倒是站在那儿没有离开。 剃掉的腐肉扔进铜桶中,发出吱吱的声音,随后飘出来的气味儿就更微妙了。 孟揽月极其认真,那难闻的气味儿似乎也闻不到了。终于剔除干净了腐肉,从那伤口处流出了颜色正常的血。 “骨头的确是断了,但是他自己接了,位置推得很正,这小子可以去当大夫了。”准备缝合,孟揽月一边摸了摸高斐的断骨处,初步判断道。 “这又是什么?”白无夜看着高斐的脚底,淡淡道。 闻言,孟揽月歪头看过去,不由得皱眉,“怎么还在流黑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我们家的规矩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上药缝合,单单那一处伤口,孟揽月就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 随后,又给他身上的其他伤处上药,他两只手的手指头伤的尤为严重,指甲都脱开了,里面都是泥土。 他说他一直在吃草,孟揽月此时是相信了,他真是受了很多的苦,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煎熬。 “真是佩服他,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把他的手指清理干净,又上了药,用纱布一道一道的缠上。 “你还没说,从他这脚底流出来的黑血到底是什么?”白无夜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高斐的脚底。 “我觉得是他所中的毒。高卫的毒,向来狠烈,吃了大还丹,也未必会尽数将毒化掉。有些毒,是会躲的。就像五哥你,你的毒融进了血液里,而高斐的毒,则是下沉至双肢。你看他的脚踝,在这个地方是分界线,脚踝下泛青,而脚踝之上,却是白色的。”尽管高斐这腿上都是腿毛,可是颜色还看得出来。 “所以,它们承受不住,就自己钻了个孔跑出来了?”白无夜还是觉得无头绪。 “应该是正好他的脚坏了。”孟揽月走过去,看了看,然后以纱布沾取了点从那个孔里流出来的黑血,果然是黑色的。 抽出银针,孟揽月分别在高斐的脚上各处扎了几下,针入很深,随着她把银针拔出来,黑色的血也顺着针孔流了出来。 “看,我的判断是对的吧。而且,他掉在那个险涧里爬不上去,不只是因为腿伤和内伤,还因为这沉入双脚的毒。”看着那不断往外流的黑血,孟揽月放心了。 白无夜微微颌首,蓦地又道:“若是对我采用这种方法,不知可行么?” 看向他,孟揽月眼睛也跟着睁大,“不行,要是你也放血,那全身的血都得流干了才行。”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白无夜以前是不抱希望,但是现在,各种方法他都想试一试。 “你就别自己琢磨了,否则就钻牛角尖了。这种事,得专业的来研究,譬如我。”摘下手套,孟揽月将背包拿起来,边说边翻找出来一个瓶子。 “希望孟大夫能在我有生之年研究出来,不然日后,你就得守寡了。”白无夜双手负后,一边淡淡道。 手上动作一顿,孟揽月扭头看向他,瞅了他一会儿,她才点点头,“就冲五哥这话,我也得绞尽脑汁研究你的毒啊。”守寡,说的太吓人了。 薄唇微抿,看她那表情,白无夜忍不住笑。 将瓶子里的药丸拿出来,倾身塞进高斐的嘴里,然后用手推上他的下巴,让药丸尽快融化。 高斐的下巴上都是胡渣,和白无夜的不一样,只是有些扎手而已。白无夜的胡子才是跟针一样,特别的硬。 许久过后,孟揽月松开手,然后又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胸口。大小伤无数,还多处青青紫紫的痕迹。 继续把被子往下掀,虽说高斐的四肢和胸口处都检查了,可是腹部以下,她暂时还没检查呢。 哪知,被子刚掀到他小腹时,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拦住了。 抬眼看过去,白无夜正冷眼盯着她,“没有伤,无需再看了。” 几不可微的皱眉,“我是大夫,又不是没见过。” “不行。”说着,抓起孟揽月的手,把被子又扔在了高斐的身上。那被子厚重,压在高斐的身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眉头皱的更紧,“我是大夫,又不是色狼。男人身上那种东西我见过不下几千个了,根本没什么可稀奇的。”真是神经,她又不是非要看,只是检查而已。他这模样,好像她是色鬼一样。 然而,她说这种话,白无夜的脸色更不好。一步走过来,单臂环绕在她腰间,轻而易举的将她挟了起来,快步的离开起居室,进了炼药室。 “白无夜,放开我,否则我翻脸了。”蹬腿,奈何根本无用,她直接被白无夜带进了炼药室。 松开手臂把她放下,不过还没等她一步走出去呢,就被白无夜拽了回来,然后按在了墙上。 “从现在开始,把那些不该记着的,都忘了。”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白无夜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前,阴森森的,十分吓人。 “我本来也没记着,你让我想起来的。真是,我和你说这个干嘛?放开我。”扭动,但是他力气实在大,她后背贴着墙,根本动弹不得。 “可以放开你,不过,高斐那儿你无需再看了,没有受伤。”缓缓放开她,白无夜依旧冷声。 哼了哼,“成成成,我不看了,信你的。”无言,好像她爱看似得,殊不知有多丑,没啥看头。 瞧她那不甚满意的样子,白无夜忍不住弯起唇角,蓦地用力将她搂到怀中,“先研究一下咱们俩怎么休息吧。” 听他的声音,低低的,又透着无尽柔和,听起来让人不禁心底痒痒的。 仰头看着他,孟揽月终是笑了,“刚刚还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呢,眨眼间就说好话,你精神分裂啊。” “不喜欢听的话,本王可以继续不容置疑。”第一句还柔着呢,哪知第二句就真的不容置疑了。 无言,“本个大头鬼的王。”听他说本王她就不禁来气,还真以为自己的血里流着黄金呢,自诩身份高贵,还不是和其他人长得一样。 视线在她脸上游移,白无夜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侮辱本王,军法处置。” “来吧来吧,我还真想试试你的军法。”初来这里时,她是真的怕。但是现在,她似乎都忘了怕字怎么写了。不过追根究底,还是眼前这人给了她勇气,否则凭借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跟人掐架都得没命。 “军中律法,最轻的就是杖责四十,确定你受得了?”低声的询问,那放置在她后腰的手也缓缓下滑。 “喂,这种事只有我能做,你不许做。”反手把他的手抓住,孟揽月边说边冷哼,眼神儿却是有些闪躲。 微微歪头凑近她几分,“这么霸道。” “哼。”躲开他的脸,那呼吸吹得她痒的不得了。 “既然什么都是孟大夫说了算,那你说说,咱们怎么休息?”唯一的床被高斐占用了,而且那起居室一塌糊涂,地上都是水和碎石,还弥漫着熏人的味道,白无夜宁可站一夜,也绝不会去起居室里休息。 闻言,孟揽月想了想,然后环顾这炼药室。 “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就是在这儿炼药,会有毒气,你能受得了,但是我不行。不然,咱们俩去外面的通道里睡吧。我看咱们带进来的东西里面有几套新被褥,就暂时应付一下吧。待得高斐的身体可以了,你就把他送出去。”高斐那个样子,孟揽月怎么也是不忍心把他扔到地上去睡。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点头,“好吧。” “委屈五哥了,想必你还没这般谦让过呢。那时回帝都,你让我睡了好几天的软榻,那柔软的大床始终你一人独享。”他这性格,倒是改变了不少。孟揽月心里也诸多安慰,自己的功劳。 “我那时又不知你、、、、,是担心你玷污了我。”眼含笑意,他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无言,“那你现在怎么不说玷污了?我孟揽月的传说还流传在大江南北呢,不信你就去帝都逛一逛,肯定还会有人说你是绿帽子王。” “哼,背着我说,我听不见也就罢了。若是日后谁敢当着我的面说,必把他舌头拔出来。”冷哼一声,提起这事儿,白无夜可不是一般的生气。比那些人说他是阉人,还让他生气。 笑出声,孟揽月抬手拍拍他胸口,“行了,再气就变成青蛙了。走吧,咱们去布置布置,总是不能这么站一夜,我会变成大象腿的。”拉着白无夜往外走,起居室里不成样子,孟揽月单单是看着也头疼。她也绝不在这里休息,简直和狗窝一样,受不了。 其他的物资都在通道里,孟揽月和白无夜动手,将那几套崭新的厚重的被褥拿出来,铺在了通道里一处较高的地方。 被褥厚重,全部铺在上面,竟也很高。又拿出两个厚重的披风来,就将这两个披风当成被子,这样将就将就也就度过了。 转身坐下,孟揽月动了动屁股,“还成,不硬。”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入鬓的眉微扬,“还真是能苦中作乐。”她也笑得出来。 “不要忘了,我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住的可是你大营中最破最破的帐篷。那床动一动都吱嘎作响要散架了似得,可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环境,比那时好太多了。”将鞋子脱下,孟揽月直接躺下,除却有些冷之外,还是很舒服的。 “我若那时就知你不是你,也不会不管不问。”也坐下,白无夜淡淡道。 “算了吧,你要是在那个时候知道,非得把我一把火烧了不可。”她还不了解他,心狠手黑着呢。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无夜猛地一手扣住她两只手,另一手则在她肋间搔痒,孟揽月瞬时痒的缩成一团。 笑声求饶声回荡在甬长的通道中,使得起居室里那躺在床上昏睡的人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翌日,当孟揽月和白无夜回到起居室时,再看高斐,他发烧了。 烧的很厉害,那苍白瘦削的脸都烧的发红。 翻找出药来塞进他嘴里,孟揽月便拿着浸了冷水的手巾给高斐擦了擦脸和手,随后拿出卷镇,四指取三针,然后快速的下在高斐的肩颈各处。 高斐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叹息,看起来他应当是舒服了些。孟揽月看了看他的脸,随后检查他腿上的伤口。 因为骨头有断裂,所以她昨日便用竹板和纱布给他做了固定,眼下他的腿不能动弹,但想必疼痛不已。 “挖出来这通道眼下用于通风了,这里的味道都散了很多。只不过,这不再是一条缝隙,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爬进来。”处理完了高斐的伤口,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那开凿出来的通道,怎么看都有点危险似得。 “我一会儿去把里面堵上,不用担心。”白无夜看了一眼,其实即便有东西进来也无需害怕,他在这儿,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 “我倒是好奇那外头是什么样儿?五哥,一会儿咱俩出去看看吧!以往杜先生自己在这里不敢离开,是因为暗无天日也不好计算时辰,估计他连睡觉都不敢睡太久。这回有五哥在,计算时辰什么的完全不用我担心,出去转悠转悠,应当是可以的。”有白无夜在,孟揽月当真是省了不少的功夫。 “你若真想出去,那就去看看。不过,还是要尽快封上的好,这里的温度有所上升,可能会对炼药造成一些影响。”白无夜对于温度的变化还是很敏感的,尤其自身温度低,温度有所上升,他总是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是么?这温度升高的确不行,毕竟这药需少见阳气。唉,应该有个温度计的,否则只凭五感,太不严谨了。”她是没感觉到温度有变化,还是一样的冷飕飕,恍若深秋一般。 看着她在那儿自言自语,白无夜微微摇头,她所说的东西定然又是那个世界才存在的,在这里是找不到的。 同时,白无夜也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落后。她所说的先进,他是想象不出来的。 观察了高斐半晌,他又平静的睡过去了,孟揽月的银针还是很有作用的,他的脸色也好了些。 “走吧,咱们俩出去看看,回来的时候就把通道堵上。”拉着白无夜,孟揽月很是想瞧瞧高斐掉下来的险涧是什么模样的。白无夜也说这边的山险涧无数,极其危险。 微微颌首,白无夜也同意,别说孟揽月,就是他在这个地方憋闷了这么久,也同样觉得心里几分压抑。 果然啊,人是需要见阳光的。 进入通道,白无夜在前,一手扯着孟揽月,俩人可谓匍匐前进。 跟在后面,孟揽月边走边笑,“咱俩像越狱似得。若是你这模样被你的下属看见了,肯定得笑掉大牙。” “这事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定然是你传出去的。到时,唯你是问。”白无夜在前沉声说,颇具威胁。 闻言,孟揽月更乐了,“那你是咸蛋的事儿是怎么传遍大江南北的?谁把这事儿传出去的,你怎么就没查查?” “此传言是假,随便怎么传,我知道是假的就行了。而这件事是真的,自然不能传出去。”白无夜的道理,那可是一套又一套。 无言,“成,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不可谓长途跋涉,这碰触的皆是硬石,孟揽月强撑着,终于到了尽头。 高斐爬过来的那个通道只是堪堪容他爬过来,白无夜回头看了看孟揽月,然后低声命令道:“闭上眼睛。” 挑眉,“为什么?五哥是怕你爬出去的姿势太难看,被我瞧见了丢面子?”说着,她不禁笑。这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好看。 无声的哼了哼,“闭上。”他承认就是这个原因。 笑不可抑,但是瞧他那脸色,她不闭眼他好像坚决不动似得,最后只得闭上眼睛。 确定她闭上了眼睛没偷看,白无夜这才动身,从那狭窄的通道里钻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白无夜动身往外爬的时候,孟揽月就睁开了眼睛。看他那样子,她尽力憋笑,这五王爷往外爬的样子真是萌萌哒。 过于狭窄,白无夜虽是看起来瘦削,可身形挺拔结实,钻出去也费了一番力气。 出去后,他转过身来看过来,“出来吧。”说着,朝孟揽月伸出一只手。 她可不怕自己姿势难看,动身,把身体钻进了那狭窄的通道当中。 拱一拱,白无夜就摸到了她刻意伸出来的手,抓住,然后微微施力,就将她拽了出来。 清新的空气钻进鼻子里,虽没有阳光直照,可是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气息。 被白无夜抱着站起身,孟揽月扭头看向四周,不由得深吸口气,“这还真是个险涧。” 四周都是平滑陡峭的石壁,围了一圈,这地儿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 那些陡峭的石壁足有十几米高,孟揽月是绝对爬不上去的。 “高斐也不知是从哪儿掉下来的,掉在这儿,他是绝对上不去的。”再看地下,一大块地皮泥泞不堪,而且可以看得出那儿有个窝儿,显然曾经有人待在这儿来着。而且,四周的草果然都没了,就连草根都出来了。 “他是从那儿掉下来的。”白无夜伸手给她指示了方向,孟揽月看过去。 果然,这上头树木茂密,遮挡住了阳光,唯独那一块的草以及半人高的小树被压断了,显然高斐就是从那儿滚下来的。 不过也难怪他会掉下来,那树木实在茂盛,就连此时他们俩站在这儿都见不到阳光。 “看来他还真吃草来着,连草根都吃了。不过这儿在滴水,他大概就是靠这个维持生命来着。”地上那泥泞的小窝旁,一块石头支出来,而那石头上方有个小缝隙,有水从那儿不断的滴下来。 “也算幸运。”掉在这个地方不易被发现,而且还有水。 “这还幸运呢?估计以后这小子见了草都得呕吐不止,造成心理阴影。”边说边摇头,孟揽月抬眼看向上头,峭壁上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它们扎根在峭壁之中,姿态也各异。 “你看那是什么?”蓦地,白无夜抬手指了指,引得孟揽月扭头看了过去。 那是炼药所在的那座山,挖开的通道正上方,峭壁一半的位置,有一株绿色的小树扎根在那里。那上头挂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果子,尽管没有阳光照耀,但是它们看起来也晶晶亮。 眨眨眼,孟揽月也在脑中仔细搜索了一番,“鼠果。” “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么。”白无夜自是不明,听起来像是能吃的东西。 “可以吃,只不过,吃了就挂了。”看向他,孟揽月笑了起来。 瞧她那笑,白无夜微微扬眉研究了一会儿,“有毒,你能用到是么?” “暂时用不到,不过不代表以后用不到。这东西啊,不算珍奇,但是长得这么好的,少见。”所以,她想要。 笑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蓦地跃起,借助几个翘起的石块,眨眼间便跃到了峭壁中间。 一手抓住一棵树的树干,另一手抓住那鼠果的树干。施力,手背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不过,他的力气可没有白白浪费,随着他施力向外,那鼠果的树根也缓缓的从峭壁缝隙当中拔了出来。 站在下面,孟揽月也不禁唏嘘,“五哥,你也太残暴了,直接给断子绝孙了。” “怎么,你还想日后再来这里?”手上用劲儿,那小树就被他连根拔了下来。 “那倒是,即便再来炼药,也不能再跑出来了。”而且,她也不打算让白无夜总是吃那药,得想个别的法子,一劳永逸。 从峭壁上跃了下来,白无夜将那小树递到孟揽月面前,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上面的鼠果,“长得真好。在西疆的时候也摘过鼠果,可是都没这个大,而且颜色也不行,这个好。”连连赞叹好,可见这东西的确对她的心思。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算满足了,咱们回去吧。”见不到阳光,外面什么样儿也看不见,而且,这个地方也有一种压抑感。高斐也不知待在这儿多久,没有被逼疯,这心里素质够强的。 “好,先进去吧。”白无夜点点头,然后示意孟揽月先钻进去。 “那你也不许看我,闭上眼睛。”扬起下颌,孟揽月学他当时的语气,下命令。 薄唇动了动,白无夜随后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反对之言。 瞧他听话的闭上眼睛,孟揽月也满意了,弯身,然后先把头钻了进去。 在她转身的时候,白无夜就睁开了眼睛,瞧她头进去了屁股在外,不禁无声的笑。人虽是漂亮的挑不出瑕疵,但奈何她有时的动作是真丑。 费力的钻了进去,外面白无夜也先将鼠果小树送了进来。接过,孟揽月开始往后退,而白无夜也很快钻了进来。 当初开凿这个小缝隙的石头都堆积在了通道两侧,白无夜进来后,便将这些碎石重新推进小通道里,很快的,便堵了个结实。虽是还有缝隙,但是,任何东西都爬不进来。 孟揽月先行从通道里爬了出来,放下鼠果小树,然后走到床边去看高斐。他还在昏睡着,有些发热,但已经好多了。 抽出银针,又给他扎了几针,他也没什么反应,显然依旧昏沉。 叹口气,又拿出药来给他吃,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嘴,孟揽月手动的捏了捏,高斐的嘴也变成了小鸡嘴的样子,她不禁偷笑。 听着通道里传来声音,孟揽月立即收回手,然后扭头看过去,白无夜出来了。 “我饿了,热饭吧。”看着白无夜,显然是指使他干活。 弹掉衣服上的灰尘,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然后认命的去干活。 孟揽月坐在桌边,开始摆弄这些鼠果,戴着手套把它们一个一个摘下来,然后放在油纸当中保存起来。所幸这里温度低,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变质。 高斐这一睡就是五天,五天之后,他堪堪醒来,只是还有些迷迷糊糊。 不过,那铜炉里的药也到了时辰了,孟揽月稍稍观察了一下高斐,然后便交代白无夜看守他,便匆匆的进了炼药室。 开铜炉,药香味带着一股烟飘了出来,孟揽月戴着口罩遮挡,但是却没什么用处。 这味道虽是不难闻,可是对身体有害,孟揽月尽力的放缓呼吸,希望自己别被熏得晕过去。 杜先生炼完了药再出去,都像是没了半条命一样,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炼药时的毒气。 将已经融在一起的药小心的取出来放在铜制的器皿当中,无需管它们的形态,因为它们现在还不能用,需要再提炼。 拿出别的药材来,油纸包装的,罐子当中的,一共几味再次分别倒进熔药炉当中。 一股奇妙的味道再次飘出来,孟揽月虽是屏息,但还是吸进去了一点,晕眩的感觉立即涌上来,她不禁觉得有点恶心。 忍住不适的感觉,徐徐的将药材放进熔药炉当中,最后快速的封上炉门。 又添了煤炭,孟揽月这才起身,将那从熔药炉当中取出来的药调整了一下,然后又把一个罐子里的绿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胆汁倒出来,泡在了碗里面。 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孟揽月不断的甩头,但依旧觉得晕眩。 最后将碗扣上密封,然后放在墙角阴凉的地方,距离铜炉最远,免得受到它散发出来的热气的蒸腾。 弄完一切,孟揽月快步的离开炼药室,扶着石壁走出来,一边摘下口罩,“这两天之内谁也不要进去,否则非得晕死过去不可。”边说,她边开始咳嗽,蓦一下那咳嗽的声音和要呕吐无异。 站在床边冷脸的人立即走过来,皱着眉峰,白无夜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吐么?” 深吸口气,孟揽月缓缓摇头,“好点了。高小王爷怎么样了?” “托‘五哥’的福,还没死。”高斐在那边接话,显然刚刚他和白无夜并不愉快。 “说话条理清晰,显然脑子没坏。来,看看这个再加上这个,是几?”走过去,孟揽月分别举起两只手,一个竖起三根手指,一个竖起四根手指,要他计算。 高斐显然是无语的,他是受伤了,但脑子还好使呢。 “七。孟大夫,你看我这脑子还成吧?”回答,高斐虽是无奈,但眼睛却还是亮的,像两颗星星。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脑子还好使。看我的手指,眼睛跟着我的手指动。” 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睛上方二十厘米左右,缓缓的朝着左侧移动,高斐也无奈的跟着。再朝右走,他的眼睛依旧跟随,反应还挺快的。 “反应也不错。既然如此,那不如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被高卫抓住的?还记得么?”看着他,孟揽月好似在确定他记忆是否受损,实则是打听这事儿。 看着孟揽月,高斐随后就笑了,尽管胡子拉碴的,可笑起来依旧充满了生气,“说来话长啊。” “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说吧。”把椅子拖过来坐下,停顿了下,孟揽月回头看了白无夜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 一直站在那儿冷眼看着他们,直至这时,白无夜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些。走过来,然后抓住了孟揽月的手。 看着他们,高斐的表情也变得奇妙起来,“孟大夫和‘五哥’这算是修成正果了?” “还差一步。” “嗯。” 两个人同时回答,答案却是不一样。 扭头看向白无夜,他也正在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皆是不满。 “我到底相信谁?”高斐似笑非笑,他的判断告诉他,应该相信孟揽月的。 眨眨眼,孟揽月抬起另外一只手指了指白无夜,“信五哥的,他说的都是对的。” 薄唇微扬,白无夜看着她,显然是满意了。 高斐眨眨眼,然后就笑了,“看来,当家做主的是‘五哥’。” “没错,我们家的规矩是,谁长得好看谁说了算。”孟揽月点点头,深以为然。 “这个规矩,我可得说一句。在我一个外人看来,明显孟大夫更胜一筹。”高斐很是认真,但显然是在挑拨离间。 闻言,孟揽月立即摇头如拨浪鼓,“五哥最好看,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高斐立即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白无夜则抬手摸了摸孟揽月的头,显然很是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无需比较的男人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孟大夫,我这腿会不会留下残疾?”腿很疼,比之那时断了没治疗的时候还要疼。高斐不敢动弹,他也担心这腿到时会残疾。 “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就不会留下残疾。体内的毒呢,也已经流干净了,没有大碍。眼下就是腿伤以及内伤需要调理和休养,不能着急。”看着他,那瘦削的脸,看起来当真憔悴。高斐应该是神采飞扬的,他这个模样着实和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着孟揽月,高斐笑起来,“孟大夫,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中毒了。” “高卫的毒千奇百怪,你以为我中的是那种立即死的毒啊?这毒啊,我解了一大半,可是还差一些。所以,我是没办法了,只能跑到这里来炼制解药了。”说着,孟揽月可是张口就来,不牵涉白无夜半分。 高斐了然,“那也多亏了孟大夫懂医理,不然的话,这解毒也是无望。”不管是孟揽月,还是他自己,都是大幸运。 “你就别研究我中的什么毒了,交代一下你是如何被高卫抓住的?我和五哥,可都等着听呢。”白无夜坐在桌边,虽说没说话,但显然如同一个监视器,一直在盯着高斐。 又被问及这个,高斐忍不住叹口气,“都怪我大意了,高卫退回老巢之后,我的探子回报,说是高卫病倒了。他宫中的御医全然无法,看那样子,好似坚持不了多久了。” “高卫会生病?虽说人人都会生病,可是高卫、、、我觉得他应当不会生病。”高卫是玩儿毒的,自是得保证自己身体强健,否则很容易被毒所侵蚀。 他若是真生病了,那身体情况愈下,不说别的,就是那些毒,他都抵抗不了。 所以,他肯定会保证自己不会生病。 “说对了,他根本就没生病,一切都是骗局。趁此时机,我本想潜入大周宫中将传国玉玺拿回来,可是中计了,然后就被他抓住了。”高斐说着,满脸的后悔,自己鲁莽了。 “传国玉玺?”挑眉,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倒是没任何的表情,显然明白高斐说的什么。 “嗯,当年高卫的祖父反叛,自立为王。叛逃时,将南周的传国玉玺盗走了,直至现在还存放在大周的皇宫里。”所以也就是说,南周现在是没有传国玉玺的。 “手还真贱,他们改国名为大周,要南周的玉玺又有什么用呢?你也是的,自己做一个不就成了。”真是死心眼儿。 闻言,高斐就笑了。那边白无夜也几不可微的摇头,若是可以自己做玉玺,那天下人人都能称王了。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瞧高斐笑的那样儿,孟揽月不禁冷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谁想到他也用那种眼神儿看着她。 眨眨眼,孟揽月轻咳了一声,“那之后呢,你被抓住,然后被带到哪儿去了?我那时是被囚禁在大周皇都郊外的一个别院,里面都是陷阱。” “孟大夫被抓,那是因为高卫想以你为饵诱‘五哥’。而我,他是只想抓我。若不是因为在大周我早部下无数内应,否则我是逃不出来的。”也因此,那些耗时很久费尽千辛万苦才坐稳位置的内应送了命,他不可谓一朝回到解放前。 “还真是。那高小王爷能逃出来实在是太幸运了,那时五哥带着我逃回大齐,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不过,你这逃的路线倒霉了点儿,要是往西走,也不至于掉到这儿来。”大概他是慌不择路了。 “那时哪还容得我选择,只要能逃,也管不了东南西北了。一路进了这山,高卫的狗紧追不舍,一个不慎,我就掉进了那险涧里。但也幸亏那险涧隐蔽,他们从上头经过,也没发现我在下面。我在这险涧里可是熬了九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人的说话声从我身边的石壁缝隙当中传出来,我当时就知道,这是老天不让我死啊。”高斐说着,甚为激动的样子。 “所以说,你即便把岐山拱手相送也是你占了便宜,什么东西能有命重要啊!”微微摇头,看着他,孟揽月也分外佩服。熬了那么多天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实在强悍。 “成,这岐山我是拱手送给孟大夫,额外的,我还得将孟大夫的恩情记在心里。若是孟大夫同意的话,可以跟随我去南周,让我报答孟大夫这救命的大恩啊。”高斐说着,一边试着抬手,可是动了一下就放弃了,太疼了。 “高小王爷,你看这通道如何?人若是躺在里面,再次被发现的几率应该很大。”白无夜开口,一边扫了一眼那墙壁上的通道,显然高斐若是再口不择言,就把他送进去等死。 孟揽月看了一眼,随后就笑了,“看吧,惹‘五哥’不高兴了。这感谢呢势必得感谢,但是头功属五哥。若不是五哥辛苦的开山凿石,即便我有通天的医术,也是救不了你。” 闻言,高斐立即发出哼哼的声音答应,听起来是深以为然,可是又显然有别的意思。 白无夜冷眼相待,高斐却是依旧故我,恍似气着了白无夜,他也跟着心情大好。 无声的笑,孟揽月偷偷地瞪了高斐几眼让他老实点儿,别气白无夜。要是真把他惹生气了,有他受的。 高斐眼睛发光,恍若两颗星星似得,瞧他那模样,显然是好了。昏昏沉沉已属过去,他的身体正在好转。 乏了,孟揽月与白无夜离开起居室去休息,此时高斐也知晓了自己占了这里唯一的床。 躺在那儿不能动,但是听得到白无夜和孟揽月的动静,“孟大夫,‘五哥’,你们不会真睡在地上了吧?真是惭愧啊,不然你们把我抬到地上,这床归还于二位?” 已经躺下的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一瞧他那冷着的脸,不禁轻笑,“这小子故意的,没人和他说话了,非得没话找话。” “他若真有此意,成全他又何妨。”白无夜冷哼一声,高斐叫叫嚷嚷的,实在让他烦躁不已。 身边有一个孟揽月总是吧啦吧啦的说话就得了,又来一个天生惹人厌的高斐,这里简直如同鸡窝。 “得了吧,只要不搭理他,一会儿他就睡了。我也累,被熏得脑子还有些发晕。蓦一时呼吸,总感觉想吐似得。而且,肚子疼。”厚重的披风盖在身上,她边说边把披风扯到下巴处,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白无夜微微皱眉,“可有什么法子么?” “没法子,睡一觉就好了。现在想想,我也算是幸运的了,往时杜先生独自一人,即便被毒气熏着了,也得坚持,否则就会误了时辰。”现在她和白无夜在这儿,计算时辰什么的都有白无夜,而她,省了不少的事儿。 “头晕恶心肚子疼,睡一觉真的能好?”白无夜听起来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那是毒气,不只是烟气。 “头晕恶心能好,但是肚子疼?就得忍忍了。”说着,她闭上眼睛,脸色也的确有些发白。 “得忍多久?”就怕她忍出大事儿来。 “三五天吧。这里太冷了,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都喝冷水,我一向不疼的,但这次却疼起来了,真是要命。”侧起身体,她在披风下微微蜷着,肚子疼是因为她月事来了。 往时都健康,但是这段时间根本没见过太阳,更没喝过热水,整天都待在这冷飕飕的地方,不疼才奇怪。 听着,白无夜似乎也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视线转到她的腹部位置。 “这又怎么办?”这种病,他更不知该如何治疗了。 “忍着呗。行了,别研究我了,休息吧。”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又闭上了眼睛,她着实是不太舒服。 侧身躺下,白无夜看着她,神色也几分晦暗不明。 “干嘛还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啊。”尽管闭着眼睛,可是他在盯着她,她完全感觉得到。 “只是在想如何找来一些温暖的东西给你取暖,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而我体温偏低,也无法给你取暖。”说着,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几许抱歉。 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灯火看着他,孟揽月笑笑,“那干脆你代替我算了,连生孩子都代替了,也免得我受苦遭罪了。” “若是可以,有何不可?”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答应的很是痛快。 “五哥真是有觉悟,凭你这句话,我受点苦也甘愿了。我没事儿,休息吧。若是疼的受不了了,我就掐你转移注意力。”其实她倒也不是特别疼,但是这种酸酸涨涨的,还不如疼来的痛快呢。 “随你。”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白无夜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渊。 睡着了,也很是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她蜷着往白无夜的怀里钻。 抱住她,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叹气,可是此时又实在没有办法。 “‘五哥’,这大周境内还是诸多危险。尤其高卫没有抓住我,定然还会四处搜寻。所以我想,尽快的将我送离此处。”高斐的声音传来,他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楚的传进白无夜的耳朵里。 “高小王爷无需焦急,躲在这里,任凭高卫有三头六臂也拿不住你。”白无夜回答,声音也很小,却以一种奇妙的形态清楚的送到起居室里。 “‘五哥’是担心我离开后会暴露了此地,泄了孟大夫的秘密?我岂是那小人,‘五哥’这么说,让我着实伤心啊。”高斐还是那个调调,但说的却是情真意切,听起来并不像是作假。 “自夸之言向来不可信,高小王爷应该也清楚才是。尽管你在这儿的确让人很是厌烦,但为了大家安全,小王爷就暂时委屈委屈吧。过些日子小王爷的腿伤好了些,本王就把你送出这山心。”但是把他送出去,他也别想离开。高斐势必得和他们一同离开此处,否则白无夜是一万个不放心。 高斐无言,他们皆互不信任,若是此时情况调换,他也一样信不过白无夜。 “唉,那接下来‘五哥’也只有继续忍耐了。”高斐叹了一声,然后就笑。白无夜对自己如何他心里清楚的很,但奈何孟揽月心善,白无夜为了孟揽月也是得忍着不会翻脸。单单是想想,高斐也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不管什么样的人啊,都能陷入情网。 诸如这白无夜,尽管都传言他是个阉人,虽说高斐心里知道传言未必是真。但是他这样的人能陷入情网,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接下来孟大夫会经常待在炼药室当中,可能几日才能出来。高小王爷若是不怕痛苦,尽可以继续口无遮拦。”白无夜冷冷警告,同时也承认在孟揽月面前他是不会将高斐如何的。 但是孟揽月不在,他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起居室里,高斐顿了顿,然后就不再吱声了。 蜷缩在白无夜的怀里睡了许久,孟揽月的肚子也舒服了许多,逐渐清醒,但是却仍旧闭着眼睛,不想起来。 伸出手臂抱住白无夜的腰,又凑近他几分。 然而,这贴在他身上之后,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刷的睁开眼睛,微微向上看,就和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 盯着她,白无夜似笑非笑,再仔细看,还有几分邪恶。 微微皱眉,孟揽月猛地翻身而起,然后眯起眼睛盯着他,“怪不得我每次睁开眼睛你都起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白无夜倒是坦然,缓缓坐起身,然后道:“今日也本想先起来的,只是孟大夫手脚盘踞,无法起身。” “还成了我的错了。不过,天天都说你是咸蛋,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瞟了一眼他下半身,孟揽月抖了抖肩膀,她真是惊着了。 站起身,白无夜抖了抖袍子,遮盖一下自己的身体。 “都说事实胜于雄辩,往后这‘咸蛋’二字,不许再说了。”总是说那两个字,有时瞧她那边说边笑的样子,他心里也不禁一股气。 轻笑,“成成成,往后这俩字儿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你也别再吓唬我了,忽然之间的,着实够吓人。”关键是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薄唇微扬,白无夜也不再说了。今早的确是个意外,他也不想的。 走进起居室,走到床边,哪知高斐这小子正睁着眼睛,满脸都是莫测的笑。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皱眉,“睁眼睛睡觉呢?” “不,我只是在自我催眠。”高斐微微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催眠什么?”瞧他那样子,准没好话。 “催眠自己,把刚刚听到的都忘了,就当我这耳朵失聪了。”边说着,高斐边啧啧叹息,显然她和白无夜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高小王爷说得好,不该记着的,的确得忘了才行。”白无夜走进来,一边淡淡道。 “‘五哥’说的是,‘五哥’长得俊美,‘五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学着孟揽月那个调调,却是极其讨人厌。 孟揽月也十分无语,“你就嘚瑟吧,把五哥惹急了,就把你扔到那通道里。” “有孟大夫在,相信我暂时受不到迫害。到时孟大夫要是炼药的话,不如把我也带进去,免得在这儿碍‘五哥’的眼。”盯着孟揽月,高斐刻意摆出祈求的模样。 皱眉,“即便随身得带着一个,那也得带着我家‘五哥’。高小王爷就在这儿熬着吧,瞧你这胡子拉碴又满身味道,炼药室本就毒气缭绕,你再进去我非得死在里面不可。”训斥,这小子的嘴闲不住。他在这儿本就惹得白无夜不高兴,还不自知。 “孟大夫一片赤诚之心,‘五哥’真是好福气。”这么一看,他们俩还是有些般配的。 不再理会他,孟揽月快步的跑进小通道,进入茅厕。 好一会儿,孟揽月才从小通道里出来,肚子舒服了些,她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抚着肚子,孟揽月走向白无夜,刚要说话,却猛地听见狗叫声。 脸色微变,孟揽月盯着白无夜,他亦脸色微变。 躺在床上的高斐屏息,那狗叫声虽是不大,但他听得却是更清楚,“高卫的狗。” “看来,高卫还是没放弃找你。也对,你也没回南周,你的属下也还在找你呢。既如此,那么显然你应该还在这片山中。不管是死还是活,他都得找到你。”孟揽月深吸口气,边说边看向那挖开的通道,也不知那狗能不能闻到这儿来。 “那尽头的通道堵的很严密,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被发现,把高小王爷扔回去就可以了,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撤离。”白无夜开口,语气淡淡,虽是在安慰孟揽月,可是却惊着了高斐。 “‘五哥’,你不会这么无情吧。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有共同讨伐高卫的情谊在,这么绝情,日后咱们可怎么好相见啊。”以他现在这个状态,若是被扔出去,那绝对是走不出三里地。 “这回知道怕了?那就赶紧闭嘴。只要你日后做个哑巴,五哥肯定也当看不见你。”眯起眼睛警告他,非得多嘴多舌,不吃亏难受。 高斐眨了眨眼睛,闭上嘴,从现在开始,他就真当了哑巴不说话了。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也忍不住笑。随后扭头看向白无夜,“五哥,狗的嗅觉都特别好,若是真闻到这儿来了,怎么办?” “你不是有毒药么,撒到通道里去,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敢贸然进来。”拖延一下时间,他再想别的法子。 点点头,孟揽月觉得可行。从背包里翻找出几个较大的瓷瓶来,然后交给白无夜。 “别担心。”接过,白无夜安慰了她一句,然后便转身进了石壁上的通道。 看着白无夜进去,孟揽月竖起耳朵听,还能听到狗叫声,但是应该比刚刚远了些。 “这高卫的狗我只听过其名,却还从未见过呢,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狗。”看着通道深处,白无夜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声音,里面黑乎乎的。 “有的狗的确是性情如狼,但是也不见得就能比得上狼。我曾见过五哥的护卫徒手宰狼,若是遇到这狗,也能对付的了。”说着,却是没听到高斐的回答。 回头看过去,只见高斐正扭头看着她,但是嘴却闭得紧紧地。 挑眉,“你还真当哑巴了。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么?五哥看你不顺眼,你寄人篱下少说几句不就成了。这会儿害怕了吧?虽说五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在忍你,但是事关我们俩的安全,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你扔出去。你呀,真该当哑巴。若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走过来,孟揽月小声的说着,更像训斥不听话不懂事儿的小孩儿。 高斐仍旧紧闭嘴不说话,但是却在眨眼睛,显然就是在应答她。 忍不住笑,“行了你,少做怪模样。过几日你的腿差不多了,我就让五哥把你送出去。你在这儿,还耽误我炼药。” 又是一通眨眼睛,表示自己了解了,肯定听话。 “诶,眼下五哥不在这儿,你跟我说说,你是只想收回大周,完成你们的口训。还是,真有野心想逐鹿天下啊?”在她看来,高斐是没有野心的。 “孟大夫,依你所见呢?”高斐开口,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问你,你反倒问我?反正我是没那个心,但五哥是否有那个心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我现在救你也是多此一举。你要是没那个心,那么日后咱们可以继续合作啊。我与高卫有仇,你想收复大周。目的一致,不合作可真是太遗憾了。”坐在椅子上,孟揽月淡淡道。 “孟大夫若是想把大周的山都拿走,那到时我还能剩下什么?”高斐笑看着她,眼睛亮得很。 “我不要山,我只要高卫的命。你若是能下得去手,我与你合作。”不谈白无夜,她说的是自己。 “孟大夫此话当真?”高斐认真道。 “说假话的是小狗。”当然是真的,她现在的愿望有二。一是彻底解决了白无夜身上的毒,二就是高卫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细说说。”高斐正了神色。 看了一眼通道处,孟揽月压低了声音,“被抓的时候,我近距离接触过高卫几次,所以也认真研究了他。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儿,我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避毒药的味道。由此可见,若是杀他,用毒必然失败。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却并非是不惧毒的体质,我可以给你提供毒药,专门对付他手底下的狗。一点一点斩断他的左膀右臂,总是能抓到他。但是我有个要求,抓到他要留活的,我有用处。” “孟大夫这是不想‘五哥’涉险啊,所以就与我来暗中结盟。不过,孟大夫救了我的命,实在没有理由不答应。”高卫的毒是高斐最头疼的事儿。眼下南周唯一的神医宋先生不在了,高卫再故技重施,他是没有任何的法子。但显然孟揽月能对付的了,若是结盟,对自己好处多多。 而孟揽月的想法则更简单,她是要报仇,但是也更是因为白无夜。 高卫的避毒药她定要知道才行,但想来想去,这避毒药只有他自己知道,否则也不会只有他一人不惧毒,而他的手下则抗拒不了。 而这避毒药,也是上好的解毒药。高卫的避毒药能抵抗一切毒物,那么白无夜身体里的毒,应该也不是对手。 她眼下只能从高卫那儿下手了,别无他法。 但是这事儿让白无夜去做,的确太过危险,她担心。 所以,她情愿和高斐合作并给他好处,也不想白无夜去涉险。 更况且,高斐有必杀高卫的理由,显然高卫不死,大周不收回去,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收手。 “高小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这口头协议就算成了。高卫会制毒,我也会。所以,高小王爷可千万不要想着反悔哦,否则可是会倒霉的。”算不上威胁,这的确是实话。 高斐笑着眨眼,只要孟揽月不反悔,他是不会毁约的。 就在这时,通道里的声音也变大了,不过片刻,白无夜就出来了。 孟揽月迎过去,上下看了看他,然后二人开始搬石头,推进通道里。 高斐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二人配合默契,也是让他不由几分感慨,动情,似乎看起来也挺容易的。 将通道堵住一大半,两人这才歇下,大概也是因为堵住了通道,这会儿孟揽月也听不到狗叫声了。 相视一笑,孟揽月抬手在白无夜的脸上抹了抹,“五哥,你这模样真像只猫。” 白无夜薄唇微扬,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然后便转身去了炼药室。 拍着手上的尘土,孟揽月走到椅子上坐下歇口气儿,那边床上高斐盯着她看,蓦地道:“孟大夫,这‘五哥’到底哪里好能得到孟大夫的倾心相待?据那时咱们所交谈当中得知,孟大夫似乎并不喜欢‘五哥’。他是比别的男人英武不凡,还是比别的男人温柔细心?” 高斐很是搞不懂,他不认为白无夜特别优秀,当然了,这得抛开他的长相另外说。 除却样貌,白无夜只掌管大齐西疆,说起来是王,其实与那些镇边的大将军无异。 看着高斐,孟揽月缓缓眨眼,“我从来没比较过,而且他也无需和别人比较。” 闻言,高斐却是一愣,半晌后,他才缓缓叹口气,“‘五哥’真是好福气。” 孟揽月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白无夜从炼药室里走出来,单手托着一个海碗大小的铜制器皿,里面装满了水。 径直走到孟揽月面前,然后放在桌子上,“把手洗了。”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然后听话的洗手。 瞧着他们,高斐的眸色几分意味深长。 又十天过去了,期间白无夜去取了一次饭菜,新鲜不能久放的需要当即就吃掉,否则会变质。 这倒是成全了高斐,这段日子他吃草吃泥,之后又整日吃硬邦邦的糯糕,他的胃可是受了大罪了。 他能下床了,但是只能单脚走,于是乎他就在床和桌边往返,但也是不亦乐乎。 “我要进炼药室了,估计得明早能出来。你们最好都不要说话影响我,若是出了差池,我肯定找你们算账。”边戴上口罩,孟揽月一边说着。 高斐连连点头,表示定然听话。白无夜则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可一切情绪皆在眼中。 最后戴上了三层口罩,孟揽月这才离开走进炼药室。 看着孟揽月的身影消失不见,白无夜才收回视线,“高小王爷多年的培植尽数毁于一旦,本王希望你能有后招。否则,你与孟大夫合作,只能是给她拖后腿。” 声音压得很低,到了坐在旁边都几不可闻的地步。但是高斐却能听得到,而且特别清楚。 高斐也收回视线,一边笑眯眯的,“孟大夫若是知道‘五哥’已知她和我秘密谈论的一切,非得发脾气不可。唉,真是够奇怪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们这样的。打从心眼儿里担心着对方,却不言不语,真是奇怪。” “高小王爷别顾左右而言他,此事须得周全,不然,就别怪本王暗中阻挠。”白无夜却是不想与高斐说那些,孟揽月的好,他自然知道。 “‘五哥’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多年经营,又怎能全部毁于一旦。这高家的口训,必在我有生之年完成,不能再任它落在下一代身上了。”高斐叹着,却是诸多哀叹在其中。 白无夜却是不信,高斐能逃出大周,又险些丧命,他安插在大周的那些人必定也是费尽心机,才将他解救出来。 “‘五哥’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调查。若是查出我说的不实,‘五哥’尽可以阻挠孟大夫与我的结盟。”高斐笑着,淡定自若。 “高小王爷这会儿倒是能说会道。”他若真出面阻挠,孟揽月定然不高兴。 高斐笑的更开心,看白无夜有话不敢说的样子也是好笑。斗了这么多年,他是从未想过原来白无夜是个这样的人。 不再理会他,白无夜看向炼药室的方向,孟揽月在里面正在忙碌,一刻也不得停,在这儿很容易就听得到。 孟揽月的确在忙碌,这一炉药出来,气味儿更是熏人不已,她已经开始头晕眼花了。但是她还得在这儿一夜才能出去,此时她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将炉中的药取出来,放在另一个铜制的器皿当中,然后和前些日子浸泡的药放在一起。 又是一股奇妙的味道飘出来,熏得她鼻子都要失灵了似得。 将另一炉药材徐徐放进熔药炉当中,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封上了炉门。 随后,孟揽月转战那浸泡的药,味道更是奇妙,而且它们在里面正在冒泡。 就像什么东西被腐蚀了似得,叫人看着也是难忍。 这种东西吃进肚子里,可想而知会怎么样。孟揽月更是忍不住叹气,想想白无夜也是命苦,还得吃这种东西续命。 所以,她得尽快想办法才是,常年吃这个东西,身体早晚会垮了。 对于白无夜的毒她是没有头绪的,杜先生所交代的她也研究了好多遍,但是找不出法子来。 由此,她就只能在高卫身上打主意,看看他的避毒药,到底是怎么炼制的。 搅拌着浸泡的药,计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便往里添加些其他的药材,冒的泡泡更是多。 这一折腾便是一夜,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便将搅拌了一夜的还在冒泡泡的药送进了熔药炉当中。 一股白烟顺着熔药炉里飘出来,孟揽月不免一阵晕眩,实在太熏人了。 关上炉门封死,孟揽月闭着眼睛甩了甩头,然后起身赶紧离开了炼药室。 扶着墙壁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扶住了她。看也没看,孟揽月顺势靠在他身上,“累死我了。” 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微微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来,“去休息吧。” “嗯。”闭着眼睛,孟揽月把头贴在他怀中,连口罩都没来得及摘下来。 抱着孟揽月走出小通道,路过起居室,高斐躺在床上看着,不禁无声的笑起来。 直接走回大通道,白无夜将她放在厚重的被褥上,然后把她的口罩手套都摘了下来。 “这衣服用不用脱了?有味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嗯,脱了吧。”这味道就是毒气,熏得她头晕眼花的。 看她那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模样,白无夜动手把她扶起来,然后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动作不太熟练,但是白无夜还算轻手轻脚,没有太多差错的将孟揽月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把她放下躺着,白无夜将沾染了味道的衣服和口罩手套等扔到了别处,免得熏着她。 在她身边躺下,白无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听得她呼吸均匀。转眼看向她,白无夜不禁笑,这就睡着了,可见是真累着了。 高斐的腿伤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走动了,虽是不敢太过施力,但已经不是那凄惨至极头上长草的模样了。 “你还是轻点儿吧,这骨头刚好,可不敢乱走。否则,若是真再伤了,我可就得把你的骨头捏碎再重新接上了。”瞧着高斐走路,孟揽月一边道。 “高小王爷已忘记怎么走路了,便让他走动吧。大不了到时,我帮孟大夫为高小王爷碎骨重接。”白无夜坐在她身边,淡淡道。 闻言,高斐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连连摇头,“‘五哥’实在心狠,也只有孟大夫不嫌弃。” 孟揽月轻笑,“五哥再心狠,也是不如高小王爷你脸皮厚,针都扎不透。” “孟大夫说的这是什么话?但凡见过我的,可没有说我脸皮厚的。”高斐不同意,他自己是什么模样可是清楚的很。 “唉,我不敢说好话也不敢说坏话,反正不管说什么你都有话说。”孟揽月摇摇头,是服了高斐的那张嘴。也不管别人说的难听与否,他都能接上话。 “这句话再还给孟大夫,这么多年来,不承我情的,也只有孟大夫了。”走过来坐下,高斐动作很轻,也怕伤着自己的腿。 “看来,这天下人都得承高小王爷的情,不然就是不识抬举。”白无夜淡淡道,诸多讽刺。 高斐却是仍旧笑眯眯,任何人说再狠的话,好似都伤不到他。 “‘五哥’可别这么说,这天下又不都是我的。只是孟大夫太过特别,那时孟大夫的情况并不好,但她也一样不承我的情。却反倒好像是我在求她一样,现在想想,真是让我糊涂至极。”说起这个,高斐的确是不解。那时孟揽月的情况她表示的很清楚,白无夜是不管她死活的。 但是,她看似迷茫,可是又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根本不知她在想什么。 “孟大夫慧眼识人,岂是别人说几句话就能左右的了。”高斐说起这个,白无夜自是也几分不自在。那时他的确不是很在意孟揽月的死活,现在提起这个,他也不禁看一眼孟揽月的脸色,担心她也想起那些不愉快。 “五哥说的是,高小王爷还是把心思放在别处别再研究了。这人啊,是需要相处的。有时表面看到的并不是真的,所以不敢轻信。”因为高斐那时所表现的太热情了,还不如冷冰冰来得好,让她诸多怀疑。 不过现在,她倒是了解了些,高斐这人,表里如一。 所以,反倒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觉得虚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是个好咸蛋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封在炉中的药再次出炉,这次出炉的药,可是小了很多,只有鸡蛋那么大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时辰抓的准,所以炼出来的药也正好。 还算满意,孟揽月将炼好的药放在铜制器皿当中密封起来。 随后,将提早泡制起来的药材拿出来,又缓缓的倒进熔药炉当中。这次倒是没有奇怪的味道飘出来,但是却飘着灰色的烟气。 歪头躲避,然后关上炉门封死,又添了煤炭,这才算做完。 将刚刚密封起来的药放在炼药室角落里的一个小洞当中,然后将一块形状正好的石头拿起来盖上。 这个小洞是早就挖好的了,专门盛放这碗药的。 做好一切,孟揽月便转身走出了炼药室,外面,已没有了人。 深吸口气,孟揽月走到床边坐下,这么多天来,终于可以在这床上坐一坐了。 今日,高斐随着白无夜离开了,通道极长极远,估摸着得走上一阵儿了。 高斐是想离开的,尽管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可孟揽月心里明白,他是不会让高斐先离开的。 这个地方是白无夜的秘密,尽管现在高斐以为是她的秘密,可也难保他会透露出去。 将床上的被褥撤下去,然后又将她和白无夜这些日子所用的搬过来铺上,这才躺上去。腰肢舒展开,舒服多了。 计算着日子,她待在这里已经将近两个月了,眼下已经时近冬天,这外面不知是什么温度。倒是这里一直都冷飕飕的,有句话是四季如春,这里是四季如冬。 躺在那里,孟揽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过去多久,蓦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吹着她的脸,还未有所反应,嘴唇被禁锢住,随之而来的便是纠缠。 抬手搂住身上人的脖颈,孟揽月闭着眼睛回应他,片刻后,他就压了上来。 “压死我了。哎呀,不要吸我脖子,好疼的。”扭头躲避,但是没什么用。 说不听他,孟揽月歪头一口咬住他耳朵,那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 “好受么?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的耳朵咬下来。”看着身上已经抬起头来的人,呼吸急促紊乱,那眼睛的颜色更是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把手抽出来遮住他的眼睛,“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客气了。这地儿冷飕飕的,把你扒光了可不好看。” 低笑,白无夜抓住孟揽月的手,随后翻身躺在她身侧,顺势揽住了她。 “高斐一直在这里十分碍事,终于走了。这回来看见你睡在这儿,情难自控。”看着她,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红红的,倒是好看的很。 “知道你厌烦他,折腾了这么许久,终于又剩下咱们两个了。想想时间过得也很快,我想还得需要两个多月吧,咱们才能出去。你现在觉得如何,身体可舒服?”抓着他的手腕,将手指覆在他脉间试探。 “无事,只是蓦一时觉得有些体乏罢了。”任她试探脉搏,白无夜淡淡道。 “看来真是时日到了,你吃的那颗药的药效也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不按时吃药的话,估摸着你真会睡过去叫也叫不起。”手缠绕上他的手指,十指紧扣,他的温度虽是不高,指掌间的力量却是不容忽视。 “那就有劳孟大夫了。”握紧她的手,白无夜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皆是笑意。 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蓦地笑起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好看,都喜欢。我现在看起来应该也挺糟糕的,不过瞧五哥这眼神儿,显然是觉得我特别漂亮。” “真是会自夸,不过,的确是怎样都漂亮。就是不知,若是不喜欢一个人,那又如何呢?”看着她,白无夜问道。 “若是不喜欢,那连呼吸都是错的。”这就是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心机有多深,在这个问题上,连装样子也是难。始发于心,伪装不得。 “说得好。”闻言,白无夜无声的笑。孟揽月说的话,向来稳准,有时难听,却也达意。 “五哥现在喘气儿也是好看的,希望不会有那一天。”抬手捏住他鼻子,使得他不能呼吸。 “这么看来,我得想些法子了,免得日后让孟大夫厌烦。”抓住她的手解救自己的鼻子,白无夜一边笑道。 “真会说话。初见五哥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想到五哥这么会花言巧语。让我看看,这舌头是不是长花了。”说着,她挣开两只手去掰白无夜的嘴。 白无夜轻笑着向后躲避,孟揽月翻身而起,骑在他身上,非要把他的嘴掰开不可。 拗不过她,白无夜张开嘴,她的手指头也顺势进来了,碰到他的舌头,这才算满意。 “别闭嘴,让我看看。”抽出手指头,孟揽月凑近他,非要看他舌头不可。 白无夜笑着躲避,奈何她盘踞身上,根本就躲避不开。 “嗯,这舌头果然长花了。”瞧了一阵儿,她蓦地低头,去咬他的舌头。 拥着她,这次白无夜倒是没躲避,任她纠缠。 冬天真的到来了,这大齐东部不比西疆,一年四季倒是分明。 虽在山心当中,温度却是降低不少,能明显感觉得到。 裹着厚重的披风,在炼药室当中忙碌,却也无法让自己热起来。 “还得多久?”白无夜走进炼药室,缓步走向正在忙碌的孟揽月,在她身后停下,然后抱住了她。 “还得一会儿,一会儿把它倒进熔药炉当中,之后再过几天开炉就成了。”铜制器皿当中的药也是从炼药炉当中取出来的。取出时仅仅如同一颗鹌鹑蛋大小,但是又添加了其他的东西,之后就又成了满满的一大碗。 泛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颜色,还有一股奇妙的气味儿。 “原来炼制这药这么麻烦费力。”拥着她,白无夜将下颌搭在她肩膀上,一边看着她摆弄的药,淡淡道。 “麻烦费力倒是没事儿,就是这东西不能再吃了。我担心到时你的心脏也会和这药一样,咕嘟嘟的溶解成泡泡了。那个时候,我就算把你拆开了,也修补不上。”搅着,这碗里的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而最终,这药要变成小小的一颗,可想得经过多少道工序炼制。 “还想把我拆了,胆子真不小。”搂着她的腰,白无夜低声的说着,听起来他心情似乎也很好。 “暂时为止不拆你,等我腻了五哥的外皮,再把你拆开瞧瞧,里面是否新鲜。”将铜碗密封上,孟揽月转过身子,仰头盯着白无夜。 “这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若真把我拆开,你又打算怎么做?”垂眸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如花一般。 “当然是看看哪个部位顺眼,就把它摘出来,保存起来,日日观赏。”歪头看着他,孟揽月的想法很是别致。 白无夜轻笑,“真是吓人啊,着实吓着我了。怎么办?”白无夜抬手捏着她的脸,说是吓着了,那语气可皆是笑意。 “吓着你了?我也没办法。再说你吓着了,我还熏着了呢。鼻子不舒服,咱们出去吧。”抱住他的腰,孟揽月直接靠在他身上,这鼻子要失灵了。 没再说什么,白无夜弯身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出炼药室。 时近年关,这山心当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白无夜去取饭之时,又拿来了护卫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狐裘披风来。孟揽月整日披着,这才感觉温暖许多。 “虽说这动物死的冤枉,但是也做了大贡献。真是温暖啊,想必裸着身子穿着也不会冷。”纯黑色的狐裘披风裹在她身上,衬托的她的脸也异常的白皙,恍若白瓷,没有瑕疵。 闻言,白无夜看过来,随后缓缓抬手将放置在他身边的另一件狐裘披风拿起来,“脱了吧,这个也给你,保证更暖和。” 抬腿在他腰间踹了一脚,“我就是比喻一下,该理解的不理解,不该理解的却理解的溜。” “难道孟大夫的重点不是这个?”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的重点是什么你不清楚?少用那种眼神儿看我,像个街头小痞子。”又踹了他一脚,但是他还是那个表情,着实让人无奈。 抬手抓住她的脚踝,孟揽月瞪眼,往回挣,但是白无夜抓的紧,她根本无法挣脱。 笑看她那样子,白无夜微微施力抓着她的脚踝往自己的方向拉,孟揽月倒是想和他挣扎挣扎,但力气根本不如他大,最后那条腿都被他拽了过去。 “好了好了,力气不如你。我睡一会儿,眼看着炼药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接下来我得一直待在炼药室里了。你也别再去打扰我了,这最后一步至关重要,炼完了药,咱们就出去。”虽说和他两个人待在这里也挺好的,就是这环境太差了,冷死人一般。 “嗯,好。”捏着她的脚踝,手指有力,缓缓的朝着她的小腿进发。 捏着舒服,孟揽月也不躲避,将另外一条腿也挪过来,让他捏。 炼药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孟揽月进入炼药室,开始不再出来了。 每日只吃一点东西,更多的时间是看守着铜炉。因为最后的阶段铜炉是不能封闭的,需要随时打开监测里面的情况。 戴着几层口罩,裹着厚重的狐裘披风,孟揽月坐在铜炉旁边,眼睛不眨的盯着铜炉,不敢有懈怠。 不时的拨弄一下炭火,让它们一直保持着同一状态燃烧,不能旺也不能缓。 看守着,困倦了就在嘴里含一颗药提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熔药炉里的药也逐渐浓缩,奇妙的味道飘出来,并不好闻,但是也不再熏人了。 蓦地,一些声音从小通道里传进来,孟揽月微微皱眉,却是没有理会。 白无夜就在外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她都不担心。 那些声音不时的传来,而且好像越来越响亮了似得。 “五哥,你在做什么呢?”忍不住出声,没用多大的力气,但肯定白无夜能听得到。 “无事。”白无夜回应,声音低沉,听起来好像很是平静。 “你是不是在堵那通道呢,堵上了也好,免得咱们离开之后,外头有人发现这儿。”白无夜想得周到,难免再有人如同高斐那般掉落到外头。 “嗯。”白无夜又应了一声,惹得孟揽月不禁笑。 他应得那一声特别用力似得,听起来极为好笑。 外面,白无夜的确是在堵那通道,因为之前他听到了外头有声音。不再是狗叫,而是人的声音。 定然是高卫的人还在寻找高斐,高斐始终没有消息,他的属下又一直在东南西北的找他。高卫自是不能放弃,哪怕是尸体,他也得找到不可。 而此时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高斐最后出现的地方,那石壁上有打凿的痕迹,难免不被发现,而这里也遭连累。 所以,白无夜便开始动手将打凿出来的碎石重新堆积进通道中内,砌的紧实。 堆积在起居室里的碎石很快的被送进了通道内,白无夜也从通道当中退了出来。 堵最后一段,碎石被拍进通道内,严丝合缝,除却那些痕迹外,看起来恍若根本没被挖开过一样。 这时,再也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了。 又在炼药室当中熬了五日,封好的药炉才打开,而此时,里面的药只剩下一点点了。 这一点点,是由无数的药材淬炼而成的,历时四个多月,才炼成这小小的一颗,可想而知经过了怎样的淬炼。 小心的取出来,然后放入匣子,快速的埋进炼药室的地洞中,加速冷却。 蹲在旁边等着,一点一点的计算时间,差不多两刻钟过去后,动手将药匣子拿出来,然后再次打开。 看了看颜色,又拿起来闻了闻,孟揽月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出炼药室。 “五哥,药出来了。你自己也看看,和往常吃的有没有不同?”走出来,直奔靠在床上的白无夜。 坐起身,白无夜看着走出来的人,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这几日也不让我进去,瞧瞧你自己,好似逃荒出来的。” 眨眨眼,孟揽月转身坐在床边,然后将匣子扔到他手里,“让你看药,不是看我。” 薄唇微抿,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将她拽到了怀里。 “我若真第一时间看药,你定然还有别的话说。别动,我看看。”说着,白无夜抬手捧住她的脸,捏了捏,随后向下,落在她肩颈。 揉捏着她的肩膀手臂,随后落在她腰间,孟揽月立时笑起来,“痒,别抓我了。快看看,没问题就吃了吧。” 扭着身子躲避,随后逃脱他的手,立即正色让他看药。 微微摇头,白无夜收回手,然后打开匣子,也看见了里面的药。 拿起来看了看,白无夜看向她,“很好,和往时杜先生炼制的一样,并无差池。” “那就吃了吧。”虽是不想让他吃,可是不吃又不行。看着他,孟揽月心下诸多无可奈何,还望早早找到彻底解决的法子才好。 缓缓将药送到嘴边,白无夜看着她,蓦地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我吃了这药会死么?” “暂时不会死,我是怕你吃多了会死。你若死了,我不就守寡了?”盯着他,孟揽月一字一句道。 “放心吧,我会尽量活的久一点,不让你守寡。”这句话也戳到了白无夜的心头,这是他所担心的,若是他命不久矣,孟揽月可怎么办。 “这事儿还是我尽力来做吧,你的命,得交在我手里才行。”倾身凑近他,孟揽月抬手将他手里的药拿过来然后放进他嘴里,一边不眨眼的盯着他。 咽下去,白无夜闭上眼睛。离他近,孟揽月能很清楚的听到他呼吸变调的声音。他的喉结也在上下的滑动,显然那药并不好吃。 抬手覆盖住他的喉结,孟揽月不眨眼的盯着他,好半晌之后,白无夜才睁开了眼睛。 眸子漆黑如浓墨,白无夜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抓住她的手,施力将她拉入怀中。 “我没事。这药是难吃,但是很有效。别担心,一时半会儿的,我死不了。”拍着她的肩膀,白无夜低声安慰。 “嗯。”抱住他的腰,孟揽月深吸口气,她势必得解了白无夜的毒才行。 “咱们也该出去了,在这儿熬了这么久,辛苦你了。外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个新年咱们就在这儿过。”抱着她从床上下来,路过桌边用一手挑起孟揽月的背包,随后便走向通道。 通道很长很长,白无夜一直抱着孟揽月,开始时还能和他说上几句,最后她直接闭上了眼睛,休息。 终于到了通道尽头,石门缓缓开启,声音很大,也惊醒了孟揽月。 随着石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孟揽月受不住的闭上眼睛,任白无夜抱着她走了出去。 阳光正好,但是温度却不比他们刚刚进入山心时,冷飕飕的,不过那茅草屋前面的草药却长势依旧,下降的温度对它们似乎没造成任何的影响。 抱着她径直的走进茅草屋,孟揽月这才睁开眼睛,“抱了我一路,你手都酸了吧?” “猪瘦了,这个新年也不能宰杀了,抱一抱倒也累不着。”走进起居室,白无夜直接将她放在了床上。 虽是说不累,可是难免手臂有些发酸。 躺在床上,孟揽月看着他,也不禁眯起眼睛。虽是这里没有阳光照射,可仍旧几分刺眼。 “你怎么好像都不受影响似得,不觉得刺眼么?这么看着你,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还是不太适应。 “那可能是因为我太过耀眼了,所以孟大夫才睁不开眼睛。”捏着她的脸,白无夜低笑道。 控制不住的撇嘴,最后却是笑了,“行,五哥长得好看,说的都对。” “等着吧,饭菜一会儿就好了。都是你爱吃的,但是我得提前说好了,不许多吃,否则你的肠胃会不舒服。好吃的东西有很多,这些日子随你吃。”捏着她的脸颊,手感已是不如以前,瘦削太多。 看着悬在他身上的人,孟揽月缓缓眨眼,“听你这话,好像你成了大夫了。我知道,这段时间每日只吃一些东西,肠胃的确承受不住太多的食物。放心吧,我不会多吃的。” 笑笑,白无夜起身走出了房间。 不过片刻后他就回来了,手中端着一盅燕窝,快步走到床边来。 “先把这个喝了吧,两刻钟之后饭菜就好了。”坐下,一手把她扶起来,另一手将燕窝送到她嘴边。 挑眉看着他,孟揽月不由得笑,“五哥这番照顾,好像我是病人似得。不过,我承你的情。”接过小盅,孟揽月看了看成色,然后点头,“极品燕窝,炖的时辰也正好,五哥的护卫手艺真是不错。” “吃吧。”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始终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对了,高小王爷呢?”他就在这儿没离开,可是却没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有些奇怪。 “在睡觉呢。”高斐在做什么,白无夜自然清楚明白。 “他还真是放心,南周的人在找他,高卫也在找他。这会儿不着急反而在睡觉,实在让人无话可说。”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他是发挥到极致了。 “此地如同铁笼,饶是谁也别想进来。这么安全,他自然可以安心睡大觉。”白无夜语气淡淡,那语气诸多嫌弃。 “虽是如同铁笼,可我也还是担心,毕竟是紧邻大周。高卫的狗也一直都在找高斐,若真是找到这儿来,也是一场大麻烦。”说起这个,孟揽月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和高卫再硬碰硬。她要迂回的知道高卫的避毒药,当务之急,就是解白无夜身上的毒。 “无需担心,这里是大齐,高卫的狗亦是不敢贸然过来。眼下以长州为界,北方尽归三哥之手。对了,有件事儿还未与你说,三哥已经登基为帝了。”看着孟揽月,白无夜缓缓道。 闻言,孟揽月不禁睁大眼睛,“真的?老胡的心愿总算是完成了一半了。看来,再见到三哥,就得称一声皇上了。”这世事变迁真是快,他们在山心度过四个月,外面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所以,眼下这东部边境亦由上官将军派兵驻守,高卫的狗是进不来的。”上官仲勃与其他的边界守将可是不同,他恪尽职守,为人又格外刚强,一般人拿不下他。 “上官将军驻守边界,那我就放心了。”身体舒展开,孟揽月整个人都放松开了。 听闻这话,白无夜的眸色却是微变,“原来,上官将军让人这般有安全感。” “你看你,又开始莫名其妙了。上官将军有千军万马在这儿,自然有安全感。但是,五哥的安全感更甚。就算在刀山火海,我相信五哥也能带着我安全而归。就算伤及自身,也不会伤了我。”回想之前总总,白无夜所做的,孟揽月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笑起来,“如此看来,心中没有安全感的,其实是我。” “哎呀,我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了。五哥,咱们去吃饭吧。”抱住他的手臂,孟揽月笑看着他。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心里缺少安全感了,不过这也不怨他,环境所造。 将她抱起来,走至客厅,饭菜已经摆好,果真色香味儿俱全。 “真是好久都没闻到这么香的气味儿了,真是想大吃特吃一顿。别瞪我,我知道不能多吃。”说着,看向白无夜,这咸蛋果然在瞪她。 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将筷子递给她,“少吃。” “不用嘱咐我,我心里清楚。对了,既然三哥已登基,那咱们西疆怎么说?”白无夜是西疆之主,他若主动投诚,那么西疆就是白天齐的。可他若是不投诚,那白无夜岂不也是自立为王了? “西疆是我的,永远都是。即便我送给三哥,他也不会要。”白无夜夹菜放在孟揽月的盘子里,皆是她爱吃的。 点点头,“这么说,五哥也差自立为王那一步了。”如此一来,这大齐就得一分为三了。 “我没有那么闲,眼下这般便很好。”王,帝,两字之别,便是天与地。 “不想做帝王的五哥不是好咸蛋。”看向他,孟揽月边说边摇头,满目笑意。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又说那两个字,孟大夫是真想尝尝军法?” “开玩笑,五哥快吃吧。”夹菜送进他嘴里,孟揽月乐得很。 冷哼了一声,白无夜夹菜也送进她嘴里,特意夹得特别多,将她的两颊都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锦上添花的那些事(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补品入味,瓜果飘香,也怪不得白无夜说这里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任何东西都准备齐全,可以在这里度过新年。 遥想上一个新年还在西疆,战火纷飞的,每日都得做好准备,因为说不准儿何时就会开战,然后送来无数的伤兵,忙的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拨弄着盘子里切好的水果,孟揽月已是不敢再多吃,就算白无夜不说,她也会控制住食欲,免得吃坏了肠胃。 只不过,这么诱人的东西摆在这儿又不给吃,实在让人无可奈何,这不就是馋人嘛。也兴许,是在试探她的定力,能想出这主意的,非那咸蛋莫属。 “还没走进来就闻到香味儿了,我这伤员平时吃的根本称不上补。想要讨补,还得到孟大夫这儿来。”撑着一个简易的手杖,高斐缓缓的从外走进来。 “正好你来了,这回收桶的任务就交给高小王爷了。”听见声音,孟揽月就将眼前的小盅和果盘推到桌子的另一头,这东西给高斐吃就行了,他会很彻底的解决掉,不会再让她在吃与不吃之中纠结了。 在对面坐下,高斐先拿过小盅,看了看里面的汤,然后笑,“‘五哥’真是舍得,用这么好的参炖汤。不过也是的,既然明知孟大夫吃不了这么多,还炖满满的一盅。我都不禁怀疑,‘五哥’这是特意把我的也准备出来了。其实若是给我,说一声也就成了,‘五哥’偏偏不说,真是让人觉得甜涩并加啊。” “赶紧吃吧,哪儿来那么多的话。不然你就当着他面恶心他,偏偏在我面前说,你是在恶心我呢吧。恩将仇报,说的就是你。”听着,孟揽月也不禁皱眉,着实被高斐恶心到了。 白无夜是真抠门,才不会给高斐这么好的东西补身体呢。这会儿他是说反话,表示对白无夜的不满。 “成,不说了。不过不得不说,‘五哥’手底下的人真是全才,汤炖的很好。”将剩下的半盅参汤喝了,高斐微微点头道。打小吃过各种好东西,所以像这种东西炖的好坏,只要用舌头试试就能知道了。 “吃了那么多天的草,现在是不是觉得食物特别难得?”看着高斐,他现在颇有粒粒皆辛苦的心态。 “孟大夫还真说对了,这粮食真是分外难得,若真吃不掉就此扔了实在可惜。所以啊,能吃多少就做多少,不要浪费才好。”转战果盘里的水果,高斐并不介意是孟揽月吃剩的,可见他所说即所想。 “我倒是都能吃了,只是现在不能吃太多,否则我的肠胃会受不了。你已经出来养了一阵儿了,这些东西都吃了也没事儿。反正你脸皮厚,往后就过来蹭,也没人会撵你。”看着他,脸上的肉养回来了一些,而且眼睛亮晶晶的,显然精神状态也不错。 “还是孟大夫心肠好,不然我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边吃着,高斐边叹气,好像真是寄人篱下似得。 “五哥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儿是杜先生的秘密所在,如今杜先生不在了,这也就成了我的秘密所在。你若提前走了,把这地儿透露出去,我们不止有团灭的风险,就连这地儿都可能不保。看看外面那些药材,要是不能再来采摘,多可惜。”此话不乏敲打,白无夜就是这么想的。 “事关孟大夫的秘密,我又怎么可能会乱说。只不过,你的毒到底解了没有?”放下长长的银针,水果已经被他全部消灭掉了。 “当然解了。只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不行,到时我还得来再炼一剂。”孟揽月说着,这话是给自己留余地,若是在这一年当中无法给白无夜解药,秋天的时候自然还得来。 高斐这小子聪明无比,所以这话得说圆了才行。 “高卫的毒的确凶狠霸道,不过我当时吃了大还丹也就无事了。孟大夫试过了么?”没有怀疑孟揽月的话,高斐只是想到高卫的毒药几分头疼。 “就是吃了大还丹,我当时才得以保命。”回话自然,孟揽月说的也像真的似得。 她认为自己说谎还是说的很像的,只不过,那也得分对手是谁。譬如白无夜,兴许是他太了解她了,在他面前说谎话,总是会被他看穿。 “高卫不除,咱们是谁也别想安生。过了这个年,我回了南周,不如咱们就开始吧。虽说我多年经营折损大半,但其实也未必是坏事。保留下来的,就更安全了,更不容易被人怀疑暴露。”压低了声音,高斐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了,速战速决。我已炼好的毒药大部分都在西疆我徒弟的手里代为保存。到时回了西疆后,我便给你送去。用毒在高卫的狗身上,也需要慎重些,免得打草惊蛇。”也同样压低声音,虽是白无夜不在,但是护卫还在,他们的耳朵好使着呢。 “孟大夫放心吧,我会好好利用的。好药来之不易,好毒亦然,我是绝对不会浪费的。”点头,有了毒,他的人行事也能大量的减少死亡了。 “避毒的药我也会一同送过去,虽是效果不如高卫的,但你也吃过,还是很有作用的。”为了抓高卫,付出多少她也觉得值。 两人在房中密谋半晌,高斐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他身体恢复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能撑起来了。 下午时分,白无夜才回来,走进房间,带着一股来自外面的冷空气味道,显然他是跋涉出去很远。 “西疆没什么事儿吧?”他离开这儿是因为西疆来人了,但是他们不进来,所以白无夜就出去了。他能亲自去,就代表来的人不是一般的传信兵。 “无事。发生了一些小冲突,但这也是常有的事。”解下身上的披风,白无夜走过来,旋身坐下,身上的冷气还是飘了过来,惹得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 “小打小闹自不必理会,更况且,我觉得高卫眼下更焦急于找到高斐和对南周打主意。我看高斐有些着急,不然的话,就让他先走吧。”正值高斐生死不明之时,高卫很可能趁此机会动手。 “孟大夫又错了,高斐虽是着急,但是又心知不得不等。”说着,白无夜身子一歪靠在了孟揽月的腿上,看起来格外的放松。 瞧着他,孟揽月也不禁笑,“还请五哥赐教。”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看向她,“这一步棋下错,导致高斐经营多年折损大半,他怎能甘心。而当下,隐藏自己,南周也是群龙无首,时间一久,难免那些同样隐藏起来的跳出来。这样一来,高斐就能不费吹之力的找出一批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细作。” 闻言,孟揽月恍然,“还真是。” “别操心了,后天就是新年,想吃什么?”抬手捏着她脸颊,肉多了些,可见这些日子的补品没有白吃。 “五哥看着办吧,我喜欢吃什么你都知道,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就是这个新年会这么安然,让我不禁想起去年。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完全没有感觉到新年的气氛。我那时还以为,西疆不过新年呢。”摸着他顺滑的发丝,手感十分好,恍若缎子似得。 这咸蛋极其在乎自己的形象,在山心里那么久,出来之后就开始沐浴,基本上两三天就得沐浴一次,把自己折腾的香喷喷的。 “这么喜欢新年,日后在战地咱们也过。只不过不能铺张浪费,否则会让将士寒心。”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咱们俩偷偷过呗,不被别人知道不就成了。”微微俯身,孟揽月盯着他的眼睛,蓦地深吸一口气,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香味儿。 和他一比,自己反倒不勤快不爱干净了。只不过,她的确懒散,这地儿又很冷,实在无需洗的那么勤快。 “闻什么呢?”她悬在自己上头嗅啊嗅,像狗一样。 “闻五哥身上的香味儿呗。你说你天天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你是不是勾引我呢?我这人呢,自制力不成,也没什么节操,你总这样我难免会心生歹念。这地方不大,人又多,你若在这儿被侮辱了,多影响你声誉。”悬在他上头,脸颊两侧长发倾泻下来,将他们俩的脸隔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还知道自己没节操,孟大夫果然有自知之明。”听她说自己,白无夜忍不住笑。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会说这种话,细想一下,自己也是幸运。 “哼,少和我打哈哈。那个世界有婚前同居一说,为的就是看看两个人合适不合适。我觉得这个很有必要,有时脾气对了,也未必其他方面就和谐。”揪着他鼻子,孟揽月一边小声道。 “也不知是谁与我说过,有些事情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影响什么。”似笑非笑,她的话他可是都记着呢。 眨眨眼,“五哥这么说,莫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 “孟大夫总是提起这个,莫不是真饥渴了?”他低声回应,些许邪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三个人的新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真饥渴的人是不会只动嘴不动手的。五哥要是想保全贞洁,日后还是多穿点儿才是,也别总对着我笑,卖肉一样。”直起身体,孟揽月靠着软软的被子,舒坦的紧。 “话都被你说了,我好似做什么都没道理。不笑你说我冷冰冰装深沉,笑呢,又说我是卖肉。孟大夫,到底怎样你才满意?”微微侧起身体,白无夜躺在她腿上,一边看着她。尽管一副生气的模样,但也的确是好看。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该说话时说话,该闭嘴时闭嘴,该脱衣服的时候立即脱掉,眼睛都不眨。”微微颌首,她说的很是有道理。 “真是难伺候。二十多年来,我还没伺候过人呢。孟大夫容我再适应适应,到时定然看好你的眼色。”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边连连叹道。 忍不住笑,“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着,她伸出双手抓他肋间搔痒。 白无夜稍稍躲避了下,随后抓住她的手继而翻身而起,搔她的痒。 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孟揽月边扭着身子躲避边控制不住的笑,这不大的地方都听得到。 住在最边缘的茅草屋里的高斐被吵得不禁连连摇头,有时他是恨不得自戳双耳。 新年到了,在这里过年也是新鲜,裹着披风,孟揽月坐在茅草屋前的椅子上,靠着椅背,不眨眼的盯着那些忙碌的护卫。 今天新年,似乎菜品也做了不少,所以这些人就都上阵了。有的倒是没那么好的厨艺,但是打下手做的也十分好。怪不得连高斐都赞叹他们是全才,什么都会做。 一个护卫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提着不少东西,并非是买来的,而是西疆有人送来的。 白无夜的身影迎了过去,孟揽月看着他,不禁弯起红唇,不知又派人送来了什么东西。 有句诗叫做红尘一骑妃子笑,眼下这也差不多。千里迢迢的从西疆运送东西过来,无非就是她爱吃的,其实也无需这么折腾。 虽说在山心中四个月她瘦了不少,但就当减肥了,她也没觉得白无夜亏欠她。 “这个新年我真的要和‘五哥’一同过了,从未设想过啊,还真有点激动。”满载笑意的声音传来,单单是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意气风发。 “五哥也很激动,激动的已经不下数次想过要把你请进山心了。”白无夜看他不顺眼,他明明知道却故意来讨嫌。 “奈何有孟大夫在,‘五哥’也只能想想罢了。”说到此,高斐更开心了,从他的笑声中就听得出。 看向他,孟揽月也很是无奈,“新年一过,我们就离开。你也能回去了,祝你心想事成,把该揪出来的人都揪出来。” 高斐微微点头,“有些人隐藏的太深,不用这个法子,也无法将他们找出来。眼下正是好时机,待我回去后,就可以收网了。” “所以,你这一折也不算折,反而可以说是因祸得福。高小王爷成功后别忘了给我报个喜,我自会送上贺礼。”笑看他,怎么看他也不是有野心逐鹿天下的那种人。所以现在孟揽月选择相信高斐所言,若是有一天发现他言不符实,也只能说明她是眼瞎了。 “借孟大夫吉言吧。”笑着点头,他那样子当真生气勃勃。 翩翩少年郎,就是他这个模样。 就在这时,白无夜走了过来,手上托着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雕饰十分精美。 走到孟揽月面前,白无夜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了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一层柔色,不再冷硬如刀锋,迫人如黑云。 接过来,孟揽月稍稍掂了掂,里面的东西倒是不重,但是这盒子也价值不菲。 “这是什么?新年礼物么。”看向白无夜,孟揽月轻笑,这咸蛋现在特别会讨人欢心,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或是忽然开窍,还是说天生就会。 “孟大夫有新年礼物,更是显得我孤家寡人了。”一旁,高斐边说边摇头,好像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般。 “我若把这个转赠,高小王爷敢收么?”托着木盒转到他面前,孟揽月挑着眉毛,他若真敢收,白无夜非得动手不可。 看着那木盒,高斐缓缓摇头,“君子岂能夺人所爱?” “这话说的还算好听。”算他聪明,孟揽月收回木盒,然后动手打开。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个玉簪,乳白色的玉被雕琢成玉兰的模样,雕工精细,毫无瑕疵。 看着玉簪,孟揽月很是意外,抬眼看向白无夜,蓦地笑起来,“因为在山心里用了我的簪子凿石,这是补偿给我的?” “早就准备好的了,一直没给你罢了。正值新年,旧的簪子又损坏了,戴上新的,算是辞旧迎新。”从她手里把簪子拿过来,然后插在孟揽月的发间。 “五哥这话准备多久了?真好听。”笑看着他,实在没想到这咸蛋心思这么多。 “不喜欢听?”入鬓的眉微扬,他也在笑,而且笑的十分好看。 摇头,“就是因为太好听了,才让人怀疑你是早有准备。不过就是早有准备也是有心,我喜欢。” 微微倾身,白无夜单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另一手捏着她脸颊,“既然喜欢,那就少说废话。” 站在一边的高斐连连摇头,瞧着那俩人,不禁长叹口气,“在二位看来,我是透明的么?”实在太丧心病狂了,明知他就在这儿,还这般旁若无人。 “看来高小王爷终于知道自己碍眼了。既然知道碍眼,何不速速离开?”白无夜终于看向那个碍眼的人,从走过来开始,他就没看他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得。但是没人知道白无夜心里烦透了他,简直像个苍蝇。 笑出声,孟揽月抓着白无夜的手一边看向高斐,“高小王爷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饭菜好了再请你过来。” “还是孟大夫说话好听。”微微摇头,高斐转身一步步的离开。虽是少年如玉,可是也不免几分形单影只。 瞧着他离开,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抓住孟揽月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他身子一旋坐下,那被他拉起来的人则被置于自己的腿上。一气呵成,恍似演练过无数遍似得。 看着他,孟揽月始终笑盈盈,“顺心了?新年的时候可不要生气,否则这一年都得不断生气。这心眼儿本来就小的跟芝麻似得,再生气你这心眼儿可就得糊住了。那可怎么办?” “不盼着我好。”环在她腰间的手下滑,落在肉多的地方微微施力,捏的孟揽月不禁皱眉。 “很疼的。光天化日之下,这成什么样子。”把他的手拿开,孟揽月直起脊背,好似是要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不过没什么用处,她现在可是坐在白无夜的腿上呢,怎么看都是腻歪。 时近傍晚,这里也早早的暗了下来,灯火引燃,比之往时要明亮许多。 饭菜终于准备好,满室飘香。 三人落座,护卫则另起一桌,在别的地方吃了。 虽是三人,但明显其中有一人是多余的。可是又不能让他和护卫在一桌吃饭,单独给他备一份儿又太过麻烦。尽管白无夜嫌他碍眼,却也没有反对。 先倒酒,给自己倒满,孟揽月分别看了看高斐和白无夜,然后将酒壶放下,“你们俩都不能喝,只有我能喝了。这美酒我一人独享,二位可别嫉妒啊。”说着,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不禁点头,好酒。 “我每日汤药,自是不能饮酒。为何‘五哥’也不能喝?”高斐倒是好奇了,白无夜是因何不能喝酒。 “他酒量不好,沾之就醉,所以不能喝。若是高小王爷你不在也就罢了,眼下你在这儿,五哥怎么也是不能喝酒失仪,不然以后他这面子往哪儿放。”孟揽月代为解答,实则是因为白无夜吃了药,两个月之内都不能沾酒,大忌。 闻言,高斐点点头,“看来今日我与‘五哥’就只能眼看着孟大夫独饮了。就是不知孟大夫酒量如何?”最起码看她那架势,酒量应该不错。 “这酒量嘛,就得看跟谁比了。但,我认为虽称不上好,但也绝称不上不好。”这话不免有些吹嘘,但孟揽月觉得自己的酒量尚可。 白无夜看着她,那表情也是耐人寻味。 高斐连连点头,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快吃吧。”不忍继续听她吹牛,白无夜动筷给她夹菜。 “怎么也是没想到这个新年会咱们三人一同度过,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缘分一桩。希望这是良缘,不是孽缘。”虽是她信高斐,可是白无夜不信。 高斐笑着点头,似乎,他始终如一。 白无夜则什么都没说,不信任就是不信任,不会更改为信任。 菜品做的十分合口,连高斐都赞赏有加,不由得又开始说自己的那班属下,比较起来差的太远。 “这第二个新年比第一个新年要好得多,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打扰。希望往后也能这般,宁静无人扰。但越宁静,我就不禁有点想家,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若是能回去的话,我真想回去看看。可是,要是真回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若是回不来,五哥你怎么办?”酒过三巡,孟揽月不禁有些迷糊。 去年新年时虽在战地,但也仍旧想起那个世界的家和父母。心情沮丧的很,但无人倾述,她也只能在心里默念了。 如今,有一个可以说的人在身边,她似乎也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看客。 单手托着头,孟揽月盯着自己身边的白无夜,眸子如水,更有几分迷离。 注视着她的脸,虽是微醉,却堪比花娇。 “回不去的,别担心了。而且,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抓着她的手,白无夜低声安慰。 “你说这话真是让人觉得分外冷血,我想家,你却告诉我回不去。”真是字字扎在她心上,她又何曾不知道这一点,是回不去了。 “那你是真的想走然后再也见不到我么?”知她心思,但他现在还是有这个自信,若是和他分开,她会更伤心。 “那倒不是。唉,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仓央嘉措大师那句诗说的太符合当下情景,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托着头,她默默地说着,几分黯然。 “咳,这个仓什么大师,是谁?”被忽略许久的人开口,高斐是越听越糊涂,孟揽月说的都是些什么。 白无夜又怎能知道孟揽月说的是谁,看了高斐一眼,“夜已深,高小王爷请回去休息吧。” 撵人,高斐也不多做停留,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还托着头看起来情绪不高的孟揽月,“看来只得明日再请教孟大夫了。” 话落,高斐缓步离开,小厅当中,仅剩下白无夜和孟揽月两人。 抬手把她拥入怀中,白无夜摸了摸她的后脑,“去睡觉吧。” “新年守岁,可以为父母增添福气。这是流香告诉我的,所以去年的新年我和她在帐中守到天亮。今年也不能提前睡,咱们守岁吧。”靠在他身上,孟揽月睁着眼睛,尽管水雾朦胧的,可是她并未全醉。 “也好,我早已没了父母,与你一同守岁,福气加倍。”薄唇微扬,白无夜将她抱起来,然后走进内室。 靠在床上,白无夜伸展开右臂,孟揽月靠在他的右臂上,俩人看着屋内的灯火,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刚刚说的那个大师,是什么人?”蓦地,白无夜低声问道。 “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大师,擅长写道歌。上学的时候有中二病,特别喜欢,总是随手写在书本上。那时纯粹就是用来装相罢了,但是现在想想,却是能体会那些诗句的所拥有的感情了。”这些诗句,用在任何一种情形下,都是应景。 “除了医术,你这脑子倒是也记得一些东西。只有那两句么?”白无夜不禁笑,她说起自己的事,也总是让他不禁想象,她那时会是什么样子。若是生长在这个世界,她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看,只要是我想记着的,多久也忘不了。”说着,孟揽月不禁笑起来,自己这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尽管她对文学没什么兴趣,可是脑子还算可以。 “诗句很好。不过,你若说给胡桑听,他会更配合你。”白无夜虽懂,却从不文绉绉,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特别酸。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诗句很美。 “再见老胡,就得称一声相爷了。他也算梦想成真,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的辛苦煎熬。”说起胡桑,孟揽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但是已经有了熟悉的人,让她感觉不再陌生了。 “说起胡桑就来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情呢。”白无夜淡淡的哼了一声,最初始的时候,他的确以为孟揽月对胡桑有意思。 “老胡是个好朋友,但是太弱了。手无缚鸡之力,连我都打不过。无论如何,也得如五哥这般,挺拔魁伟,单手就能把我拎起来。”边说边笑。 “孟大夫现在骂人不带脏字儿。”她这话乍一听是好话,可是再一琢磨,那不就是在说他除了力气什么都没有嘛。 “看,不止力气大,还很聪明,我骂人都听出来了。”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一些隐藏的胡渣也有些扎手。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垂眸看着她,瞧她那脸颊泛红的样子,显然没醒酒。 眸色更为幽暗,扣住她的手指,白无夜缓缓倾身靠近她。 瞧着越来越近的人,孟揽月猛地快速凑近他,在他唇上来了一记响亮的吻,“我喝酒了,不行。” 笑,白无夜将她拥在怀中,“好,守岁吧。” 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幽僻的山间亦是宁静无声。 不时的有护卫走过,但是都脚下无声,好似都练了水上漂的功夫,脚不沾地的。 随同白无夜而来的护卫在整理队伍,因为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了。而负责守在这里的护卫也在帮忙,对于他们来说,守在这里的任务也极好,无人有抱怨。 高斐早早醒来,脚步略有不平的走出茅草屋,看着护卫在整队,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要离开这里了。 待他回了南周,就是大戏开场之时。 不过片刻后,一个护卫走来,手中托着一条黑色的缎带。 “高小王爷,这是王爷命下属交给你的,离开时,还望小王爷将此缎带覆盖在眼睛上。”护卫语气硬邦邦,如同白无夜一般,没任何的温度可言。 看了一眼,高斐接过,一边摇头笑道:“‘五哥’也是有心了,这是孟大夫的秘密所在,我又怎么可能会透露出来。好吧,为了让‘五哥’放心,我会把眼睛遮上的,并且保证全程不会偷看。” 护卫微微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直至晌午时分,白无夜的身影才出现,他看了看整队的情况,随后转身又回了房间。 高斐从始至终都坐在茅草屋外面的椅子上,也看见了白无夜,但是他却好像没看见高斐。 高斐只是笑,并不与白无夜计较,同时也觉得有意思,动了情的人都这么古怪。 许久之后,孟揽月才走出来,那脸庞亦如往常般娇美如花,可是眼睛却明显肿着,像两颗核桃。 瞧见她,高斐就笑了,“孟大夫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太过思念那个仓什么大师,思念的眼睛都肿了。” 闻言,孟揽月看过来,阳光此时就在头顶,使得她不禁眯起眼睛。由此,也显得她眼睛更肿了。 “是啊,太过思念,也没睡好。”走过来,然后动手把占据椅子的高斐拽起来推走,自己坐下了。 站在那儿,高斐笑眯眯,“所以那个大师到底是谁啊?我想了很久,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看了看他,孟揽月动了动眉毛,“我儿时见过的一个大师,不过他云游四海,也不知现在走到哪儿去了。” “原来如此。”得到答案,高斐也点点头,怪不得没听说过,原来已经云游四方了。这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师,高斐都能说得上来,甚至还见过不少呢。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忍不住笑,什么都想知道,简直像个包打听。 “队伍已经整顿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白无夜走过来,他换了一身暗色的劲装,阳光下,那衣服上暗绣的花纹泛着粼粼的光,可见刺绣之人的手艺。 “好,也该走了。”站起身,孟揽月揉了揉眼睛,虽是肿,但她也仅仅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罢了。 “既然启程,我也得把眼睛遮上了。”那边,高斐拿出黑色的缎带,自动的覆盖在眼睛上,于后脑打结。 看着他,孟揽月又看了看白无夜,恍然这是他的主意。 不过也好,谨慎总是不会出错的。 “你这模样都可以去街上讨饭了,又瘸又瞎,一天下来肯定能赚不少钱。”把放在一边的简易手杖拿起来,一头递到高斐的手旁边,打了打他,他顺势就抓住了。 “现在的人哪有那么善良,说不定看见我五官标致,把我掳走卖了也说不定。”遮住了眼睛,却也遮不住他的光辉,那一笑,好看极了。 “高小王爷太多虑了,没人会买一个吃闲饭的。”白无夜语气淡淡,同时又在敲打他,他可是在这儿吃了不少的闲饭,还没管他要钱呢。 孟揽月笑出声,拽着手杖往前走,一边道:“就是,像五哥这么善良的人,这世上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么说,‘五哥’不会管我讨要饭钱?太好了,‘五哥’真善良。”高斐顺坡下驴。 白无夜无言,指了指笑不可抑的孟揽月,让她好好想想自己是哪个阵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来者不善(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离开深山,队伍顺着来时路往外走,虽是温度下降,景色枯黄,但却是另有一番韵味。 高斐骑着一匹马,眼睛上蒙着黑布,但他依旧十分稳当。脊背挺得直,抓着缰绳,恍若也在游山玩水一般,但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时的看他一眼,孟揽月忍不住笑,他实在是安逸,即便身边没有一个他的人,但也没任何担忧之色。 走出狭窄的山间通道,眼前也开阔了许多,队伍的速度开始加快,马儿也开始飞奔起来。 高斐的眼睛始终是蒙上的,但也不阻碍他策马狂奔。也所幸是马儿有灵性,没有带着他直接进了大沟。 两日的时间,终于走出了深山,队伍也上了官道,而高斐眼睛上的黑布也终于摘了下来。 “重见光明,也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孟大夫的救命之恩我就不言谢了,但是‘五哥’还是要谢的。这段时间多有打扰,还望‘五哥’海涵海涵。”虽是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但高斐若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人,速度肯定要更快一些。 白无夜也没有反对,毕竟他在这儿十分碍眼。 “高小王爷一路多加小心才是,眼下这大齐也并非风平浪静。若是不知收敛,很可能在路上就被截杀了。”白无夜这也算是警告,大齐正值内战,情况十分复杂。 “多谢‘五哥’相告,咱们就此别过。孟大夫,有了好消息我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你,回见。”拱拱手,高斐便驾马离开。马儿速度快,在官道上留下一阵烟尘后,便没了踪影。 “五哥,你是说,三哥和帝都正在打仗么?”听刚刚白无夜所说,孟揽月猜测道。 “小战不断。”拽着缰绳,白无夜边回答她,边调转马头,显然他们不与高斐走同一个方向。 闻言,孟揽月不禁扭头看向他,“那情况如何?”白天齐手下是有不少的好手,可是白天世手底下也有。大齐数百年,许多东西根深蒂固,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破解掉的。 “各有死伤。禁军统领盖震州率领大军北上,迟早得有一场大战。”队伍调转方向,朝着北方进发,白无夜一边低声回应她。 “又是这个盖震州,上回不也是他么。瘟疫来了,跑的比谁都快,中看不中用。”想起那个盖震州,孟揽月就不禁冷哼。回帝都那次她可是和盖震州近距离的对视过两次,那张脸狰狞又邪恶,盯着她就好像盯着什么盘中小菜似得。 “盖震州的确有能力,这一点不可否认。”白无夜虽是也未必看得上盖震州,但还是实话实说。 “所以你是觉得,太山将军等人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孟揽月暗自比较了一下太山和盖震州,这一比较,明显太山更瘦弱些。 “也未必。”这种事情,是没办法说准确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三哥若是天之所归,白天世就算请来大罗神仙也不管用。不过听五哥的语气,也是蛮关心的。可这会儿不去见三哥反而回西疆,也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明明在意关心,却又不掺和,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他和白天齐是一母同胞,可以说眼下他们俩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了。必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信白天齐也是一样的。 每次见着了白无夜,白天齐看着他的眼神儿都十分亲切,那就是看着自己兄弟时的眼神儿,而且很明显把他当成小孩儿似得。 “有心助力,但边疆更为重要。若三哥不敌,我会帮忙的。”贴在她耳边,白无夜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他内心的想法,但现在不能广而告之。 扭头看着他,孟揽月点点头,“眼下的确边疆更为重要。”应该说高卫更为重要,她势必要知道他的避毒药是如何配制的。需尽快的解了白无夜身上的毒,不能再以那毒药做抗衡续命了。 队伍向北,然后又转道向西,途中遇到上官仲勃的军队,他们正在被调配至东部,眼下这大齐北部边防除却西疆外,均归上官仲勃。 白天齐识人,而且是真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认准了上官仲勃,就把边防守卫之事都交在他手,给予十足的信任。 他这种做法,也是让人十分有好感。想想若是一个上司用你做事还怀疑你处处提防,谁的心里也不会爽。而且那个时候,若是有好的下家,肯定立马跳槽,头也不回。 队伍向西,取草流城然后通西疆的路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很快便进入了草流城的地界。 此时白天齐不在草流城,但是这草流城却不可谓是他的福地,被发配至这里,养精蓄锐十几年,今日终于是心想事成。 “庄小姐也不在城里了吧,三哥称帝,庄小姐就是后了。”庄家的那些钱尽归白天齐之手,庄姒为后,也在常理当中。 “嗯。”白无夜回应了一声,他对白天齐封谁为后并不感兴趣。 听他那敷衍的回应,孟揽月也忍不住笑,虽说有时和他聊天很郁闷,但是他还能敷衍的答应一声,这也算长进了。 夜幕逐渐降临,队伍仍旧在官道上飞奔,还未进入西疆的地界,显然白无夜也不想停下来。 进入西疆,那才是到了自己家,停留歇息也比较放心。 孟揽月亦是赞同,还是进入西疆之后会更方便些。 天地间一片漆黑,好似有人用浓墨染了一样,孟揽月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如今好用的只有耳朵了。 听着马蹄飞奔的声音,她靠在白无夜怀中,也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她迷迷糊糊时,飞奔的队伍缓缓放慢速度,最后停了下来。 睁开眼睛,入眼的还是一片黑暗。但是,依稀的,孟揽月好像听到了马蹄声。 那声音也不知是从前还是后传来的,踢踏踢踏回荡在夜空当中,因着这黑夜里异常的寂静,那声音也显得很是响亮。 “这是怎么回事儿?”压低了声音,孟揽月问道。 当下距离西疆很近了,但是在这个时间还在赶路的,应当不是寻常百姓。兴许是西疆的兵马,也兴许是别人。 “嘘。”白无夜轻声回应,随后便揽着孟揽月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前后的护卫也纷纷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留下一人将所有马儿带离官道,其他人则纷纷退后。在退回百多米之后,分跃至官道两侧稀疏的树林当中。 若是白天,这树林也起不到遮挡的作用。但是现在天无月光,四下漆黑,躲在这里谁也看不见。 与白无夜待在一处,孟揽月听着动静,马蹄声果然越来越近了。 屏住呼吸,孟揽月抱着白无夜的腰,静静地等待。 马蹄声已到了近前,也就在同时,埋伏在官道两侧山中的护卫同一时间跃了出去。 白无夜与孟揽月举步往外走,走到山林边缘时,官道上已打成一团。 漆黑的,孟揽月什么都看不见,却是听得到声音。那打在身体上,实打实的声音格外刺耳。均力气非凡,这若是打在她身上,就算骨头不断,也得让她疼的站不起来。 也没用多长时间,打斗便停歇了,白无夜松开她的手,然后朝着官道走了过去。 站在原地,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到,孟揽月也不敢乱走,免得撞上什么。 “王爷,他们是大内侍卫。”护卫应该是在他们身上翻出了什么来,所以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帝都的人。帝都的人跑到这荒蛮之地做什么?皇上还真是颇有闲心。”白无夜淡而无温,尤其皇上二字,满是讽刺。 护卫深知白无夜的意思,也没等被控制住的人回答,便直接动手。 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反正骨头断裂的声音传进耳朵,随之而来的便是惨叫。 惨叫声极其刺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孟揽月也双臂环胸,虽是她认为自己有毅力能忍受疼痛,但这种断骨之痛,也未必能撑得住。 “我说、、、我说、、、”被折磨的人很快服软,那声音颤抖,好似舌头都要掉下来似得。 “上面探到五王爷不在西疆,所以派我们前来打探,五王爷此时人在何处。”探子回答,声音颤抖的厉害。 “人在何处?”白无夜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便转身走了回来。 在他转身的同时,护卫将被控制住的探子押到了官道另一侧,几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就没了声音。 虽是看不见,但不代表孟揽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几个探子被宰了。 “打探你在不在西疆?莫不是,白天世想打西疆的主意,然后再给三哥来一个内外夹击?”想了想,孟揽月问道。 “他们的话又怎么能尽信,三分真七分假。不过,白天世派了人靠近西疆,就必定不是善意。”白无夜是不信从探子嘴里问出来的答案的。 “那怎么办?西疆虽说还算平静,可是日夜都在防着大周。仔细算一算,若是掺和进三哥和帝都的战争,吃亏的反倒是咱们。”那个时候,他们反倒成了被内外夹击之态。 “所以,当下需要高卫平静。”抓住她的手,白无夜似乎想到了什么。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听他的语气,显然是有了法子。孟揽月也没再多问,任凭他怎么做。 将弄死的探子都处理了,众队伍再次启程上路。 日夜不停的,终于在翌日下午时分进入了西疆的地界,傍晚时,抵达驿站。 刚刚进入驿站没有多久,孟揽月还没来得及清洗放松一下呢,又有一匹快马进入驿站。 站在二楼的窗子往下看,也瞧见了从马上跳下来的人,是西疆的探子。 速度很快的消失在视线当中,他们就好像脚踩风火轮似得。 火急火燎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关上窗子,孟揽月回去继续洗漱,夜色逐渐暗下来,天上仍旧如同幕布,别说明月,便是连星子都不见一颗。 将房间里的其他琉灯点燃,增添亮色。 靠在床上休息,一边等着晚膳,孟揽月也几分迷迷糊糊。 许久后,门被从外打开,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白无夜也没别人。 睁开眼睛看过去,孟揽月弯起红唇,“再不给我送饭来,我就饿死了。” “鸡汤炖的久一些,所以浪费了些时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白无夜将托盘上的一个小盅拿出来,那里面是鸡汤。 “这几天风餐露宿,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又能吃好喝好了。多谢五哥,这么舍得。”走过来坐下,孟揽月揭开小盅的盖子,闻了闻,然后点头,炖的很好。 “即便吃的再多,你又能吃得了多少。你若是要天上的月亮星星我是没办法,吃的东西能满足。”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白无夜语气淡淡,听起来似乎也只是在陈述什么。可就是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起来才更是让人有好感。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出声,“冷着一张脸,说的话倒是讨人听。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喝汤,炖的很是入味。 抬眼看着她,半晌后,白无夜才开口道:“刚刚探子回来了。” “我看到了,送来了什么消息?”一般时候,白无夜是不会和她说这些的。 “白天世派了一支队伍,正在朝西疆而来。”白无夜看着她,说道。 “他还敢派人来西疆?到了三哥的地界,就被截杀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三哥不会杀,因为带队的人是孟柏。”白无夜微微摇头。 孟柏?孟揽月想了想,忽然想起这人是谁了,“我父亲?”正确的来说,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没错。”看她那样子,白无夜也是不禁弯起薄唇。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孟柏?他来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目的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孟柏,名义上的父亲。他带人来西疆,路过三哥的战线,看在我的面子上,三哥的确不会杀了他。只是,他来这里也肯定不是带着善意。反正,他死不死我不在意,干脆放话给三哥,让他看着办吧。”喝着汤,孟揽月盯着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即便如此,三哥也不会杀了他。他又不知你和他们没有关系,无论感情浓淡,他也是你父亲。”白无夜微微摇头,白天齐是不会杀孟柏的。 “说的也是。算了,就让他来吧,看看他要玩儿什么花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真不信孟柏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哼了哼,想起帝都那些人的嘴脸,不管是那所谓的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都同一副嘴脸,难看的很。 薄唇微抿,“据我猜测,应该是去年的瘟疫事件。解决瘟疫的是你,传回了帝都,想必他们都很奇怪,传言中的孟揽月,怎么变成了孟大夫。” “那他们可要失望了,得不到答案。不过,派孟柏来,这步棋倒是不错。只不过,他们还是失算了,别说孟柏来了,就是云夫人来了,也没用。”兴致忽然好了起来,这入口的汤也变得更好喝了。 “云夫人?她是孟揽月的亲生母亲,我倒是有些担心,白天世兴许会在她身上动手脚。这个女人,毫无廉耻,死不足惜。”说起这个,白无夜不禁冷了脸色。其实直至年前,云夫人仍旧不间断的往西疆送信,里面的内容无不是一样,教育孟揽月勾引男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个男人,都勾引。 “那个女人,心里变态。要是再见着她,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说起这个,孟揽月也不禁冷哼,也更可怜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那个孟揽月真是太可怜了。 “上次在帝都不是也见着了么?虽说不太愉快,但是你也没将她如何。”孟揽月在帝都见着了云夫人,白无夜自然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他清清楚楚。 “那是因为情况复杂,我也不敢暴露。”主要是知道白无夜的人一直在盯着,所以不敢太明显,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但是现在,自己的秘密白无夜都知道了,所以也不用加以遮掩了。 “这次就不用加以掩饰了。”知道她做何感想,白无夜只是觉得好笑。其实现在想想,她那时一直在伪装,也是把她累的够呛。 “算你说句人话,这掩饰也不容易。”想想都觉得累。 “赶紧吃吧。”给她夹菜,瞧她那样子,白无夜也是觉得好笑。 用过晚膳,白无夜将饭菜等东西撤走,随后又回来了。 刚脱下来一件衣服,瞧着这人又回来了,孟揽月不禁皱眉,“这驿站房间充裕的很,你确定要赖在我这里?” “你这房间写着我不可进入么?”走过来,白无夜坦然的很,好似这是属于他的房间。 瞧着他在床上坐下,孟揽月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一边,不过也仅仅脱下这一件而已,不能再脱了。 “那倒是没写着,想睡就睡吧,别打扰我就成。”从他身边进入床里侧,翻身躺下,身体舒展开,舒服多了。 躺下,白无夜歪头看着她,“睡吧。” 弯起红唇,孟揽月侧起身,抬起一条手臂搭在他腰间,抱住。 抓着她的手臂,白无夜无声的笑,不管睡不睡,还是躺在一起最为舒坦。 翌日,队伍再次启程,而且,这次的路线不是大营,而是中州城。 这是孟揽月第二次来中州城,没变模样,亦如往常。 直奔王府,还是往时的样子,王府虽是不大,可依旧威严无比。 从马上下来,孟揽月不禁长叹口气,“一年到头来,你也没在这王府住多久。说是王府,和客栈无异。” “进去吧。”抬手勾住她颈项,然后微微施力,就将她拽入了怀中。 搂着她往府里走,故意让孟揽月走的磕磕绊绊,他心情极好。 任凭他勾着自己,终于绕过王府的前厅,顺着长廊,径直的走向位于府邸后方的起居室。 这是白无夜休息的地方,上次孟揽月过来,还是睡在了药房里。 “五王爷确定把我带到这儿是正确的么?我怎么记得,我应该住在药房里来着。”走进院子,这偌大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满地石砖,硬邦邦的,和白无夜的气质极其想近。 “真的打算住在药房?”勾着她走进大厅,室内的装饰和外面差不多,没什么东西不说,没有任何鲜艳的色彩。 “不过我若是去了药房,五哥怕是也得跟着。唉,就当是为了你吧,我就勉为其难的住在这儿算了。”从他的手臂下转出来,孟揽月环顾了一下这大厅,不由得摇摇头,“实在是破烂啊,什么都没有。真是够寒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没装修呢。” “放那么多的摆设做什么?我又不喜欢。”把她的背包放在桌子上,白无夜环顾了一圈,他觉着挺顺眼的。 “那这光秃秃的也不好看啊。若是不放摆设,弄几个丫鬟站在这儿也挺好,有人气儿,还养眼。”摸了摸椅子,这椅子的质量倒是不错,是好东西。 “府里没那么多的丫鬟,若是孟大夫觉得空旷,你倒是可以站在这儿。有人气,还养眼。”看着她,当真是有生气。 “哼,我可是行医治病救人的,又不是花瓶。我累了,想休息。”说着,她伸出双臂,显然不想自己走动。 似笑非笑的盯了她一会儿,白无夜终是走过来,然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孟揽月,离开大厅,进入起居室内。 暗色的纱幔垂坠在大床四周,和他平日的喜好一样。 俯身将她放在床上,躺着,孟揽月不禁笑,“果真是五哥的床。嗯,这味道也是你身上的,好闻的很。我还得再闻闻,这床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说着,她身子一翻,趴在了床上,嗅了嗅,还是一样的味道。 坐下,白无夜看着她拱啊拱的样子,“可闻到了别的味道?” “闻到了,汗味儿。”说着,她翻过身,就开始笑。 俯身悬在她上空,白无夜盯着她,“我们重新拜堂成亲吧。” 闻言,孟揽月反倒是愣了,“真的想娶我?我可是和你说过,在我的那个世界,都是一夫一妻的。若是其中一人变心,那就分开。没有人可以明目张胆的三妻四妾,你可想清楚了?” “当然。”白无夜不禁笑,当时她可是刻意强调了这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 “嗯,眼下看来五哥想的还是挺清楚的。好吧,你且准备着,我要是想通了呢,就答应你了。”抬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孟揽月一边点头道。 “所以,你现在是没答应?”听明白了她的话,白无夜不禁微微摇头。这女人说起荤话来很是能说,可是说起正事儿呢,又百般绕弯子。 “哎呀,别说这个了,我累了要休息。对了,孟柏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他唱什么戏了。”将双臂绕到他脖子上,边说边闭上眼睛。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白无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睡吧。他进入西疆,自会有人来通报。” 没再说话,白无夜看着她,不过片刻后她就呼吸均匀了,显然睡着了。 孟柏的队伍果然顺利的通过了白天齐的防线,知道孟柏是孟揽月的父亲,便是他们有很多威胁,白天齐也是不会将他如何。 只不过,路上仍旧有人跟踪观察就是了,最基本的防卫不能放松。 很快的,孟柏的队伍进入了西疆的地界,白无夜也收到了消息。 “终于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孟揽月也不禁摩拳擦掌。 当时回帝都,她是见过孟柏的,但只是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过话。 这个孟柏是个怎样的人,孟揽月并不清楚。 “这么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上阵杀敌呢。”瞧她那样子,高兴的不得了似得。 “上次去帝都没尽兴,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还不如狗。”那时她是感觉四方皆敌,哪敢随心。 “是么?可是和孟紫苏对峙,你可是伶牙俐齿的很。”尤记得那时她和孟紫苏打嘴仗,可是气的孟紫苏都要爆炸了一样。 “三层功力罢了。说起孟紫苏,我就不禁想到那个傅子麟。五哥,你真一点都不介意?”这个身体可是和傅子麟关系匪浅,说到帝都的人,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似得。 闻言,白无夜的脸色倒是冷了些,“反正又不是你的心上人。”只是以前那个孟揽月的心上人罢了。 抿嘴笑,“嗯,心胸果然宽大了不少。”说着,她俯身拍了拍他的胸口,硬邦邦的。 “傅子麟手无缚鸡之力,这话可是你说的。”她说的时候无比鄙视。 “没错,不止手无缚鸡之力,还酸溜溜的,比老胡还酸。”说着,她不禁笑,这话若是被胡桑听到了,得气的够呛。 薄唇微抿,听她贬低别人,实在是好听。 孟柏的队伍终于到了中州城,这一队人马不多,还不到百人。但是,这些人却各个都是高手。 经过探子调查,这些人有一大半都是大内侍卫,皆是高手。 来了这么多的大内侍卫,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他们都是高手,可这是西疆,他们掀不起任何风浪。 和白无夜坐在王府的大厅当中,等着孟柏的到来。 队伍抵达王府门前,一行人陆续下马。先前的人的确是孟柏,穿着官服,身形挺拔,尽管年过不惑,可是却依旧英武。 后面的大内侍卫欲跟随孟柏进入王府,但王府护卫又岂能让他们进入,随即上前。 一时间,两方剑拔弩张,情势紧张。 孟柏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后面剑拔弩张的形势,下一刻迈步走进了王府。 坐在大厅当中,很容易就看见走进来的人。微微眯着眼睛,孟揽月看着他,的确是孟柏。虽说他年纪大了,可是看的出,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 白无夜站起身,走向大厅门口,正好孟柏也走了进来。 “见过五王爷。”停下脚步,孟柏看了一下白无夜,随后俯首拱手,拘礼道。 “孟大人无需客气,请。”这不是孟揽月的父亲,所以白无夜亦没有做任何样子,冷冰冰,满身杀阀。 孟柏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白无夜,他眼神儿颇有闪躲。 走进大厅,他也看见了孟揽月。 孟揽月依旧坐在那里,盯着走进来的人,她缓缓挑眉,“孟大人。” “五王妃。”孟柏拱手,看着孟揽月,却是诸多陌生。 “孟大人坐吧,西疆虽是蛮夷不毛之地,但也不是人人都荒蛮无礼。”终于站起身,孟揽月看着孟柏,其实她和孟柏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月儿,你果真变了。”看着孟揽月,孟柏上下审视了一番,她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孟大人说的这话可是不知让我怎么解释了。五哥,你说我怎么解释好?”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似笑非笑。 “孟大夫,无论如何这也是孟大人,从帝都而来,代表的也是皇上。孟大夫再不满,也得给皇上几分面子才是。”一句皇上,诸多讽刺。 “五哥提醒的是,皇上嘛,君王。”连连点头,孟揽月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月儿,你娘她被皇上抓走了。”看着孟揽月,孟柏终于说道。 闻言,孟揽月眨眨眼,“云夫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月儿,不管她做过什么,她都是你娘。她被皇上抓了去,而且咱们一家人的性命都受了威胁。”孟柏看着孟揽月,那焦急的样子,掩饰也掩饰不住了。 “所以,孟大人是想说什么呢?”孟揽月倒是想笑,真是不知孟柏来找她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让她飞去救人么?她可没那个本事。 “皇上有旨,五王爷未与月儿拜堂成亲,所以名义上来说,五王爷抗旨在先,而月儿你也不是五王妃。所以,皇上命我将你带回帝都。”孟柏说着,虽不是在念圣旨,可是这话也极其好笑。 “原来孟大人此次过来,是宣读圣旨来了。”白无夜终于开口,而且满载讽刺,简直太好笑了。 “不,五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他质问我,月儿的性情为何与在帝都不同。北方瘟疫肆虐,是月儿你解决的。如此人才,当年却被拱手送到了西疆,皇上很是恼怒。”孟柏连连摇头,可说起这事儿来语气也几分激愤。想他孟柏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白天世要羞辱白无夜,将孟揽月送到西疆,他亦是没说过一句不肯的话,忠心耿耿。 可是如今,却因为这件事而以他全家性命做威胁,又抓了云夫人。 “白天世要孟大夫回帝都是假,意图牵制本王是真。孟大人,本王想你也是知道白天世的意图,接了这个任务,想必也不是为了接孟大夫回去,反而是想求助本王救你的家人吧?”坐在椅子上,白无夜眸色无温的看着孟柏,似乎是试探,又似乎说的是心中之言。 孟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五王爷神断,下官请五王爷相助。”说着,孟柏居然跪了下来。 孟揽月看着他,也不禁叹气,为了身家性命,不惜千里迢迢跑到西疆来求白无夜,连下跪都做出来了。 他的身家性命,虽说都是一堆讨厌的人,可是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但是,却未必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皇上抓了云夫人,是为了威胁我,还是威胁孟大人?”缓缓的走向白无夜身边,孟揽月问道。 孟柏想了想,随后道:“是威胁我们父女二人。” “父女?孟大人还是别这样说的好。”孟揽月笑,恐怕以前,孟柏指不定多恨这个女儿呢。因为她,孟家的名声在帝都臭的要命。 “月儿,你年幼之时我没有将你接回府,的确是我的不是。但是,无论如何,我是你的父亲,她是生你的人,你万万不能不管啊。”看孟揽月如此绝情,孟柏亦是惊讶万分,他实在没想到孟揽月的性情会大变如此。 看着孟柏那激动又情真意切的模样,孟揽月眸子闪闪,随后看向白无夜。 白无夜亦是看过来,漆黑的眸子一片沉静。他心理素质极强,鲜少会轻易被人所左右。 而眼下孟柏情真意切,却是没有影响到白无夜分毫。 看着白无夜的眼睛,孟揽月心头一震,险些被孟柏这场戏骗过去。 即便他说的是真,但是也未必会舍近求远的跑来找白无夜帮忙,而且还未必会成功。 他,显然是有别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姐姐坚定(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夜晚的中州城是另外一种热闹。 虽比不上草流城的夜夜笙歌,可也比帝都宵禁之后的清冷要好得多。 靠坐在卧室的窗边的软榻上,孟揽月托着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视线盯着前方某处,但心思却早已飞走,根本不在眼前。 烛火幽幽,使得这房间里也几分暗淡,这种光线却是让人心下平和,即便想激动也激动不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久后,挺拔的身影从门口进入,直奔窗边的人。 旋身坐下,白无夜将她手里的茶杯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眼下孟柏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那些大内侍卫也被羁押了起来,在西疆,他们不敢张牙舞爪。”看着还在出神的人,白无夜低声道。 回神儿,孟揽月扭头看向白无夜,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转,这才开口,“孟柏看起来情真意切,若说他是表演,倒不如说其中也有三分真。原来的孟揽月在孟家过得怎样的日子我不太清楚,但那也的确是她的父母,做不了假。” “孟大夫是心软了?若是真想救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只不过,我认为不值得。那个孟揽月深陷泥潭,是被他们亲手推下去的,你认为这种父母有救的必要么?”白无夜眸色几分冷,这世上的父母千千万,无情无义的也很多,但一直把子女往泥潭里拉的,他却是第一次见。 这种父母与魔鬼无异,毫无人性。 “说的也是。想想那个云夫人我就一肚子的气,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孟柏,这个人虽说长得一脸正气的样子,但显然也不是个善类。五哥认为他在演戏,表演的如此好,可见是有备而来。他说白天世抓了云夫人,又拿他一家的身家性命做威胁,那威胁他做什么事,可能性就很多了。他说白天世是想让他把我带回帝都,但长脑子都会知道五哥你不会放人。所以,他说的应当是假的。”其中因果利益关系,孟揽月也是刚刚才捋出来。而白无夜显然是在孟柏说的时候就看穿他的把戏了,他的脑子一向逻辑清楚。 “没错。自把他送进客房后,他就一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显然是心下不平静。不如,就看看他接下来还打算唱什么戏吧。”抬手勾住她颈项,微微施力,就将她勾到了怀中。 “那五哥猜测,他想做什么呢?”靠在他怀中,孟揽月伸直双腿,侧身躺着,曲线玲珑。 视线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白无夜淡淡道:“兴许,他是带着什么重大的任务。那种但凡失败了,身家性命都不保的任务。”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若是那种任务,那就是、、、杀了你。”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放在她腰间,手掌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走动,眸色也变深。 “我和你分析呢,你干嘛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别摸我了,穿的这么厚,有什么可摸的。”没得到他回答,孟揽月抬眼看向他,哪知这咸蛋心思早飞了。 “两层衣服而已,算不得厚重。”所以,手感还是很好的。 无言,孟揽月坐起身,不眨眼的盯着他,随后摇摇头,“如果孟柏这次的任务是杀了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孟柏虽然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但是他若有歹心,孟揽月觉得是不能放过他的。 他的身家性命的确有些无辜,但世上就少有皆大欢喜的事情。 “你认为,凭他能杀了我么?”白无夜笑了一声,诸多讽刺。 “那倒是,再给他一双手也杀不了你。不过想想也是够恶心人的,跟我说什么父母,也不想想他们都做没做父母应当做的事情。”想起孟柏说的那些话,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自信说出来的。 “孟大夫不心软就好,你若心软,我还真难办。”抓着她的手,然后扣住手指,微微施力,以自己的指骨夹她的手指头。 不禁皱眉,用力的把他的手甩开,“很疼的。” “瘦下去的肉还是没有全部长回来,看你这段时间吃的也不是很多,没有食欲么?”不再夹她的手指,他反而抓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拽到了怀里。 抱着他的腰,孟揽月摇摇头,“好不容易减了肥,哪有再吃回来的道理。倒是五哥,也没见你练功,这身上的肉怎么还是硬邦邦的。”说来也是奇怪,这身材不是得一直保持着才行么。 “你所说的练功就是大汗淋漓舞刀弄枪,和我所练的功夫大相径庭。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拍拍她的后背,白无夜深吸口气,他自是忙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休息。如今想来,在山心当中的四个月,是他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了。 撑起身体,孟揽月点点头,“你去吧,我要沐浴。别太晚了,而且也警醒着点儿。虽然这是咱们的地盘,但难保那些从帝都来的人不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嗯。”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白无夜便起身离开了。显然是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不然他才不会在这个时辰离开这里呢。 沐浴过后,孟揽月裹着松散的睡袍钻进了被子里。被子丝滑,睡袍松散,皮肤也接触到被子,更是舒服的不得了。 窝在那儿,她不禁眯起眼睛,也怪不得有人喜欢裸睡。这被子若是十分舒服,裸睡也是一种享受。 想想那还在客房当中的孟柏,好心情立时消减了大半。不管孟柏怎么做戏,他这次是代表白天世来的,都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才是。 在大厅当中,他一番表演还真是险些让她信了。亏得她自认为心理素质很强,立场坚定。但也奈何不过这老狐狸会演戏,差点被骗了。 该怎么对付他,孟揽月一时也想不出,但白无夜似乎心中有主意,看来,还是都交给他做吧,她也不参与了。 不过多时,孟揽月就睡了过去,因为白天的不平静,使得她梦里也不安生。 居然在梦里见到了云夫人,那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仍旧死不悔改,认为天下的男人皆贱货,女人就应该借用自己的身体去玩弄他们。 殊不知,到底是谁玩弄了谁。 在梦里不得安生,也很是生气,最终,她被气醒了。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出来,但是外面已明亮无比。 深深呼吸,舒缓一下自己心头的气,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动了动身体,却发觉自己的腿被什么压住了,稍稍扭头看了看,一只手就放在她的大腿上。 顺着手往自己的旁边看,白无夜就睡在一边,侧躺着面对她,连衣服都没脱。 显然他是刚睡下没多久,不然也不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掉。 看着他,虽是在安睡,但是脸上颇有疲累之色。 这西疆若是和整个大齐比较自是不算大,但是事物却是很多,尤其紧邻两国边界,每天都有情况发生。 掌管着这个地方,也是不容易。若白天齐日后掌管整个大齐,也不知得忙成什么样儿。 说来说去,那个皇位又有什么好争的。权倾天下是真的,可辛苦也是无人能及。 抬起手,孟揽月轻轻地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因为她说他胡子硬,所以这咸蛋现在每天都会刮一次。 但奈何不过这胡子长得太快了,又冒出来了。 许是因为孟揽月的触摸,白无夜的呼吸顿了顿,下一刻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凑在他面前的人。 笑意浮上眼眸,他覆在她大腿上的手动了动,然后便抓着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动作相当于骑跨,孟揽月也不禁笑,“被姐姐的腿迷住了吧?” “穿着如此暴露,孟大夫又是抱着什么目的?我昨晚若是回来的早一些,是不是还能看到别的节目?”手指顺着她的腿游走,如此细腻,使得他的手心好似都开始发热了。 “想得美,我洗完澡就直接躺下睡了,可没想着给你看。是你心不坚定,是不是连做梦都是我的腿。”缓缓动着腿,磨蹭他的腰。 “梦里的事情又怎么能跟你说,秘密。”说着,他伸展开另外一只手把她搂过来,抱紧。 “哼,我也没打算追问。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看你眼睛都红了。”抵着他的喉咙,额头蹭着他的喉结,一边懒懒道。 她也没有睡好,梦里在生气,气的她现在觉得累得要死。 “昨晚孟柏来找我,他今日想单独见见你。”隔着薄薄的睡袍,白无夜的手在她的腰臀间游走,一边低声道。 “单独见我?你同意了。”她倒是没什么可怕的,而且还想看看他想唱什么戏呢。 “随你,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想来你心坚定,任凭他说什么也是无用。”白无夜这次倒是给予了十足的信任。 “那就见见呗,其实能想得到他要说什么,无不就是用道德绑架那一招罢了,对我无用。”他最好别再和她提那个云夫人,不然有他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不手软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天空灰蒙蒙,乌云积聚在天上,空气也几分沉闷,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王府之内戒备森严,护卫也较之往常多出两倍来,几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了。 边走边观察着天色,根据白无夜所说,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得下雨,但此时看起来好像雨水马上就要落下来了,根本用不上一个时辰。 往客房的方向走,孟揽月很是平静。路上都是护卫,即便孟柏忽然生出三头六臂来,她也不怕。 终于到了客房,孟揽月放缓了脚步。看了一眼守在客房外的护卫,护卫微微点头,那是告诉她孟柏很安静,并没有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举步迈上台阶,孟揽月缓步走进客房当中。 王府的客房和别处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干净整洁,没什么摆设,看起来空荡荡的。 一个人站在客房当中,正看着走进来的自己,几分殷切的模样。 面无表情,孟揽月的视线在孟柏的脸上过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走过来。 “孟大人这么急着要单独见我,不知有什么话要说?若是还说昨天的那些事儿,什么云夫人,什么孟家的身家性命之类的,那还是闭嘴吧,我不想听。”在椅子上坐下,孟揽月微微挑着眉毛,淡淡道。 孟柏哽了哽,却是没想到,他下一刻走过来,然后竟然跪在了孟揽月面前。 眉峰微蹙,看着那跪在面前的人,孟揽月扯了扯唇角,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月儿,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无论是在你娘那儿,还是在家中,都过得不快活。但是,如今你娘她生死不明,咱们家中人的性命也随时不保。月儿,希望你摒弃前嫌,定要救救咱们家人啊。”跪在那儿,孟柏说着,眼角泛泪。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弯起唇角,“孟大人这又说的是什么话呢?你想求我救人,可是让我怎么救呢?跟你回帝都是么,我回了帝都,你确定白天世会放过你么?”他说的这种话,让人难以信服。 “月儿,只有你能救咱们家人。”看着孟揽月,孟柏说的字字真切。 “所以,孟大人还是刚才的话,想把我带回帝都。”他这戏唱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月儿,你娘她虽是糊涂,但你不知道,当年为了生下你,她可是受尽了苦头。她会如此极端,皆是因为我当年负了她在先,都是我的错。如今,她更是不应该遭受此难。月儿,咱们一定要救她。”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孟柏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似得。 “在孟大人的心里,到底是云夫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孟家满门的性命重要?”他一会儿说云夫人,一会儿又说孟家满门的性命,拿这两个不断的要挟她,说的可是让人心下难平啊。 “月儿,你真的不想救你娘是么,你还恨她,恨我。”孟柏长叹口气,似乎也是看出孟揽月眼下当真有一副铁石心肠。 “我只是不明白孟大人这般求我,让我跟你回帝都,怎么就能确定白天世一定会放了孟家满门和云夫人呢?我不过是一个大夫罢了,在这西疆也没什么势力,唯一托付的不过是白无夜罢了。把我带回去,不会给白无夜造成任何的损失。所以,我不信你的话也在常理当中。”不管他如何表演,孟揽月是听信白无夜所说,这孟柏是有别的计划。 “月儿,你不知道,家中的人有多想念你。尤其是子麟,因为你,他都不与紫苏说话。月儿,你若回去了,由我做主,让子麟娶了你。”压低了声音,孟柏忽然又说到了傅子麟。 眨眨眼,孟揽月实在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嫁给傅子麟?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 “姐姐会同意么?她可是恨不得杀了我。”想起孟紫苏,这个姐姐可是对她恨之入骨。 “紫苏会同意的,你救了全家的性命,她又怎么会不同意。月儿,为了子麟,你随我回帝都吧。”眼见孟揽月有了松动,孟柏继续道。 “我若是想跟你回去,又哪那么容易,你觉得白无夜会放人么?”真是不知孟柏想玩儿哪一招。他又不是不知道关于白无夜的传言,岂是个良善的人。 “白无夜定然不会轻松的放人,但是我们可以另想法子。月儿,这荒蛮之地又岂能和帝都相比,那里什么都有,尤其子麟也在那儿。若是你不喜欢见你的母亲,那么日后不再见她就是。你和子麟可以住在别处,日日相守,再也不会分开。不管是你姐姐,还是你姨母,都不会再为难你了。”压低了声音,孟柏说的倒是很有吸引力。 垂下眼帘,孟揽月似乎在斟酌孟柏的话。看着她,孟柏深吸口气,“月儿,当年若不是因为皇上的圣旨,我迟早会把你许配给子麟的。你们已有夫妻之实,我又怎么会不成全呢。” “把我送到西疆,明知是死路一条,不知当年孟大人可有求过皇上收回圣旨?”看着他,孟揽月问道。 孟柏微愣,随后长叹口气,“怎么没求过,可那是圣旨,是不能收回的。月儿,你是因为这个恨我么?” “什么恨不恨的,只是好奇罢了。我怎么记得,我离开帝都的时候,头是破开的。应该,是被姐姐打破的吧。”说着,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那道疤还很明显。 “月儿,别再恨你姐姐了,她也是一时冲动。当下,她也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不已。”孟柏解释,但解释的狗屁不通。 后悔?孟揽月可不认为那孟紫苏会后悔。孟柏编瞎话的功力倒是挺高的,不愧是混官场的,就是不一样。 “若姐姐能容得下我,帝都倒是重新有了吸引力。”边说,孟揽月边长长叹口气,好似真的很怀念。 “月儿,你答应了?”孟柏不禁舒口气,终于说动了孟揽月。 “那还不知道孟大人是怎么打算的呢?想把我带离西疆,可没那么容易。先不说这西疆的千军万马,就是三王白天齐那道关口就过不去。”扬起下颌,孟揽月说的话字字都是真。 “月儿,这次随我来的都是高手,有他们护送咱们父女二人回去,定万无一失。而且,只要这西疆生乱,咱们就能顺利逃走。”孟柏撑着站起身,微微俯身凑近孟揽月,小声说道。 “西疆生乱?孟大人计划周全啊,但是该如何生乱呢?”西疆生乱,若要西疆生乱,白无夜死就成了。 “月儿,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牛。只要把它下到白无夜的饭菜当中,他吃了必死无疑。只要他一死,咱们立即离开西疆,顺利回了帝都,就把你和子麟的婚事办了。”孟柏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纸包,小心的送到孟揽月面前。 看着那个纸包,孟揽月扯了扯唇角,接过来,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的确是毒药。 “原来,孟大人真的打算杀了白无夜。”站起身,孟揽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盯着孟揽月的脸,孟柏思虑了下,“月儿,你不会杀他是么?” “孟大人,你觉得我把这毒喂进你嘴里怎么样?”以两指捏着那包毒药,孟揽月笑看着他。 眯起眼睛,孟柏猛地抬手,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握在手中,直奔孟揽月胸口。 他的速度是很快,但是孟揽月见识过更快的,瞧着匕首出现,她迅速后退,并一手抹过腰间,一根银针捏在她指间。 随着孟柏的手过来,她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腕,银针刺进他腕间,孟柏的手瞬时脱力,匕首也掉了下来。 孟揽月迅速退开,满眼笑意的看着孟柏,“孟大人原来是打算杀女儿啊。不过也对,杀白无夜可不容易,杀女儿更容易。” 用另一只手抓着那被银针刺中的手腕,孟柏满面痛苦之色,跪在地上,疼的整个人都在抽搐。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孽子,我孟家声誉被你所毁,如今更是残忍弑父,简直罪无可恕。”瞪视着孟揽月,孟柏字字恨意,显然是恨这个女儿恨的不得了。 “唉,这才是孟大人的心里话。啧啧,可是刚刚孟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由此可见,孟大人的戏有多好,估计连戏班子都不及。用毒药杀白无夜,真是异想天开啊。”捏着那包毒药,孟揽月笑不可抑,真是太幼稚了。 连敌人的弱点优点都不知道,就想杀人。 “你这个孽子,到底对我用了什么?我是你父亲,你弑父,就不怕下地狱么?”看着自己的手,那手都呈黑色了。 “毒啊!孟大人想毒死白无夜,肯定也不知人吃了这毒药会是什么模样。如今,我就让你尝尝人中毒是什么滋味儿,而且你中的毒,可不如这个狠辣。这种毒都受不住,你可是太弱了。”缓缓摇头,她边说边笑。 “孽子。”疼的抽搐,孟柏蜷在地上,已是满头大汗。 笑,孟揽月将装有毒药的纸包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细粉末。 “来人啊。”她边查看那些毒药,边扬声道。 下一刻,门口的护卫进来了,这屋子里的动静他们一直都听得到。进来后看着蜷在地上的孟柏,也没有任何惊异之色。 “把孟大人带下去关起来,他中了毒,但是死不了,最多废一条手臂罢了。得让他活着,你们王爷可能还有用处。”将毒药重新包上,孟揽月吩咐道。 “是。”护卫领命,然后将孟柏拖走了。 孟柏破口大骂,骂孟揽月是个孽子,是个没有廉耻的贱货。从妓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值钱的东西,丢尽了孟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听着他的叫骂,孟揽月只是笑,现在,她知道以前那个孟揽月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离开客房,孟揽月走回前厅,白无夜坐在主座旁,身边的桌子上是一堆的信件,他忙的没有任何空闲时间。 “回来了。”没抬头,却是听得到声音。而且通过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 “嗯。送五哥一件好礼物,可是孟大人从帝都带来的。”走过来,孟揽月靠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把那个纸包递到他面前。 抬眼,白无夜看向那个纸包,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毒药。” “这孟大人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让我听话,甚至不惜许诺把我嫁给傅子麟,真是笑死我了。”孟柏还以为她是当初那个孟揽月呢,爱上了傅子麟,爱的死去活来不顾廉耻。 手上的动作一顿,白无夜看向她,面色微冷,“为了说服你,真是挖空了心思。但是他却不知道,孟大夫早就不喜欢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了。” “说服我不成,就动刀子要杀我。我想,他这次来西疆,也没想活着回去。”那些什么大内侍卫,估计是看着他的。 “还想杀你?孟大夫现在也是有身手的人,如孟柏那种文官,一个水桶都提不起来,能杀的了你,异想天开。”白无夜看着她,眸中缓缓浮起笑意,这是夸赞。 “五哥这话真是好听,太好听了。孟柏已经被看押起来了,废了一条手臂,怎么处置随你吧。”是杀是剐,随他。 “既然孟大夫不留情,那么我就随意处置了。”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淡淡道。 “嗯,随你吧。五哥看来还得忙很久啊,这么多。”看着桌子上的信件,估摸着再不处理,就得堆积成山了。 “边关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每天都有很多。孟大夫有兴趣看看么?”说着,他将一封信递到孟揽月面前。 看着,孟揽月摇摇头,“算了吧,这东西我可看不懂。你在这儿看吧,我去休息一会儿,然后便去药房了。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开始干活了。” “去吧,我处理完了这些东西,就过去找你。”这么些东西,他也着实得费一番功夫。 “嗯。”话落,孟揽月歪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走开的人,白无夜薄唇微抿,随后继续处理手中的急报。 炼药,开始老本行,这王府中的炼药炉从她离开后就再也没开火。 府中药材又添了不少,满满当当,可以供她充分的使用。 烟气从药炉中飘荡出去,缓缓的弥漫整个王府上空。这烟气泛着一股特别的味道,使得闻着的人也不禁深吸几口。 傍晚时分,白无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药房,他缓缓的走近她,“孟大夫真是勤劳,这么快药就进炉了。” “还是不如五哥勤劳,忙活了一天,脑子都坏掉了吧。我这儿有颗大补丸,要不要吃啊。”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颗硕大的药丸来,黑乎乎的。 看着,白无夜不禁皱眉,“这是药么?怎么看就是一团泥。” 笑出声,孟揽月点点头,“鼻子真好使,这不是泥,是炉灰。” “多大了,还玩儿这东西,扔了。”打了她手一下,那炉灰丸子也脱开了她的手。 “人若是开心,别说玩儿泥了,就是鼻涕也能玩一会儿。我还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孟柏。留在这王府里,我都觉得空气难闻。”想起孟柏那个嘴脸来,骂骂嚷嚷的,就不禁心下一股气。 “放心吧,明日便送他离开。我已经命人把他的嘴堵上了,你听不到他的脏话了。”白无夜已有了打算。 “把他送到哪儿?”若是杀了,孟柏也算痛快了。 “当然是从哪儿来送哪儿去。”抬手捏着她脸颊,捏成了松鼠的样子。 “送回帝都?这招不错,估计得把白天世气个好歹。”一听,孟揽月就乐了。 “你想不想回帝都看看?”手顺着她的脸颊下滑至她的下巴,然后捏住。 “帝都?你打算回去?”微微皱眉,孟揽月不知他要回去做什么。眼下情况太过复杂,回去很危险。 “据我所知,汪诩现在很急切的想要从府中出来搅混水呢。”白无夜低声的说着。 “汪诩?五哥是打算把他放出来给白天世找麻烦。眼下,这帝都的防卫应当算不上严谨,把汪诩放出来,估计白天世就得炸了。太好玩儿了,回去。”睁大眼睛,孟揽月笑出声。 “正好回去瞧瞧那孟家,到底乱成什么样了。还有傅子麟,手无缚鸡之力,想必被折磨的很惨。”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说起傅子麟他可是有些咬牙切齿。 “少跟我阴阳怪气的,傅子麟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咱们怎么混进帝都?难不成你想跟着送孟柏回去的队伍?万万不行。”虽说西疆兵强马壮,可是回帝都,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有另外的途径,而且还是托孟大夫的福。”把她的嘴捏成小鸡的样子,许是看着可爱,他微微低头,咬在她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重走帝都(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环抱住他的腰,孟揽月随着他前进的步子缓缓后退,最后后腰撞在了木架上,使得她再也后退不得。 搂紧她的腰身,白无夜的进攻有些急促,阵地从她的唇辗转的挪移到她的颈项,孟揽月也被迫扬起了头。 “疼。”搂着他的腰,孟揽月忽的喊叫了一声,那埋首在她颈项间的人也止住了攻击。 扭头从他的唇下挣脱出来,孟揽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属狗的呀!弄得红一块紫一块的,我怎么见人。干脆以后你给我弄几个脖套,我天天套着。” 眸色浓黑,即将溃堤,垂眸瞧着那脸儿红红的人,白无夜把她的手拿开看了看她的颈项,“还好,不是很明显。” 他也只是这么说罢了,其实很明显。尤其她肤色白皙,那被吸出来的红印儿就显得特别的红,乍一看像被什么蚊虫叮咬出来的一样。 “那什么样儿的才叫做不明显?我要是在你脸上啃几个红印儿,看你怎么见人。”他的威风不能破,好像她就不需要威风了似得。 似笑非笑,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略肿的唇,“自然是不行。” 哼了哼,打开他的手,孟揽月靠着身后的木架,随后道:“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想要混进帝都,还得借我的光了。”她可没有什么势力。 “有客人来西疆,专门来找你的。”他说客人二字,语气很正常,想必这个客人也是正常的。 “谁?”挑眉,不知从哪儿来的客人。 “卫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 “夏家。”他说卫城,她立即就知道是谁了。已经过去半年了,那夏小姐的多毛症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没错,夏老爷带着夏小姐已经进入西疆,估计两日后就会抵达中州城。夏小姐的病已经好了,此番来西疆,是专程来谢谢孟大夫的。”捏着她垂在肩侧的发丝,白无夜低声道。 “专程谢谢我?你这会儿可是准备要利用人家的。说说吧,怎么能利用他们家?”孟揽月倒是不需要他们专程赶来说谢谢,但是这夏家的确是和旁人不一样,虽说有钱,但做事什么的格外细致,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其实在年关一过的时候,夏老爷就派人往中州送了几次信。他为了表示感谢,无偿的运送了几批粮食到了军营里。此事由关将军出面,我也是回了中州之后才知道的。而且,这夏老爷表示,以后每年都会无偿的为西疆送来几批粮食供军中食用。”白无夜说着,这些事情孟揽月都不知道。 “这么好?虽说我是治了他女儿的病,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报答吧。”报答的太多了,受之有愧啊。 “这夏老爷也有自己的打算。眼下三哥登基,卫城也在北方,属三哥掌控范围当中。这个时候,他与我们西疆关系匪浅,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生意人,考虑的自然周全。 听白无夜这么一说,孟揽月就了然了,“这么回事儿。” “夏老爷是个聪明人,寻常人想与我们拉关系都找不到门路。而正好的,你给夏小姐治了病,多好的机会。他出些血,也乐得。夏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包括帝都。我们现在想混进帝都不容易,但是若混进夏家商号的队伍里,那可容易多了。”白无夜说着,显然是早就打算好了。 “还是五哥你脑子转得快,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安排。帝都的水本来就很浑,这回去给他们再搅一搅。”尤其想到在帝都所遭遇的,孟揽月就一肚子的气。 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个可怜人,小小女子全无反抗之力,不止被命运捉弄,还被父母亲人所捉弄,真是太可怜了。 被关押起来的孟柏于翌日一早被送走了,但是随他而来的那些大内侍卫只放走了几个,随着孟柏返回帝都。 遥遥的瞧着孟柏那模样,孟揽月不禁冷哼,自作自受。 “把他的嘴堵上怪麻烦的,应该把他的舌头割了。”尽管现在还堵着嘴,可是孟柏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显然还是在骂人。 “把他的舌头割了,回到帝都之后他还怎么告状呢。”白无夜摸了摸她后脑,知道她心里不爽。 “居然骂我是从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要真是那么瞧不起妓女,当初干嘛脱裤子上人家的床。自己也是个贱货,还有脸骂别人。”深吸口气,孟揽月盯着孟柏远走的影子,越想越气。 “孟大夫的正义感由内而外。”瞧她那生气的样子,白无夜忍不住笑。 “有那么好笑么?听孟柏说的那些话,我生气罢了。想想以前那个孟揽月,肯定过得比下人还不如。”这些个贱货,死不足惜。 “别气了,有你解恨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脸颊,白无夜笑道。 孟柏一行人可谓是被押解着出了西疆,西疆外就是白天齐的地界,那儿自有人接应。 恍若罪犯被引渡似得,他们别想在路上起幺蛾子。 而就在孟柏被押解走的第二天,卫城的夏老爷也到了中州城。 此次来,夏老爷也不是空着手,载了四车的药材,且都是名贵药材,即便在城里的药房中买,也得花下重金的那种。 走出王府大门迎接,孟揽月也是没想到这夏老爷这么会做人,何时都不空着手。 马车的车门打开,夏老爷和夏小姐走了出来。 夏老爷还是那个模样,但是夏小姐却是大不一样了。她胖了很多,身形圆润,连脸蛋儿也是圆圆的。 不过,却是白皙的很,且那时脖子上遮掩不住的黑色汗毛也都不见了。 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却是气色十分好,而且一瞧就特别有精神,想必心情也十分的好。 “孟大夫。”从马车上下来,夏小姐就直奔孟揽月,很是高兴。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孟揽月点点头,“虽说圆润了些,可是更漂亮了。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有的人,圆润了反倒好看了。 “孟大夫你就别说笑了,即便再多长几十斤的肉我也愿意。那些讨厌的汗毛终于都脱落了,我做梦都在笑。”夏小姐说着,还几分泪眼婆娑。心情之激动可见一斑,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家门了。 抓着她的手,孟揽月以两指覆在她脉间,然后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毛孔,都变得正常了。 “这药得停一段时间,之后还得再喝,不过可以减量了。一直到你成亲后,这药就能彻底停了。”放开她的手,孟揽月不禁也叹气,生活恢复了正常,她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了。 “孟大夫,不管说什么都表达不了我们夏家的谢意,时日还长,还请孟大夫容我们夏家慢慢感谢。”夏老爷朝着孟揽月鞠了一躬,说着话也是感慨万千。 “夏老爷言重了。请,咱们进去再说。”她独自一人出来迎接,白无夜则还在府中。想他身份贵重,又怎么能出大门来迎接。 带着夏老爷和夏小姐入府,然后径直走向大厅,白无夜正在大厅当中。 见了白无夜,夏老爷和夏小姐双双跪下,行这么大的礼,让孟揽月也不禁唏嘘。 “无需多礼,夏老爷夏小姐请起。”白无夜依旧还是那个模样,淡漠又冰冷,让人不敢亲近。 落座,孟揽月和夏小姐坐在一起,她仔细的观察夏小姐的脸,虽说脸上的毛孔还有些粗,但是比那时好太多了。 “恢复的很不错,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这段时间不间断的养肤,会变正常的。”单单是这么瞧着,孟揽月就知道这夏小姐平日护肤多繁琐,用的也肯定都是最好的东西。 “谨听孟大夫所言,我不会懈怠的。父亲和母亲很是感谢孟大夫,但是又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这回我们带了一些药材来,虽说不是什么珍稀的药材,还望孟大夫不要嫌弃。”夏小姐言语恳切,她的谢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功利。 “说的什么话,我又怎么会嫌弃。我在民间行医啊,基本上是不收诊金的。你们家的谢礼实在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是孟揽月的心里话。 “孟大夫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夏小姐摇摇头,不管孟揽月是否收诊金,但他们家是一定要感谢的。 她们二人在闲话家常,那边白无夜与夏老爷却是已经说到了帝都。 夏家在帝都有商号,虽在帝都那个地方算不上很大,但是眼下还在正常运作。 自南北开战之后,许多的商号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但夏家的生意却没受到太大的波及。 一是因为夏老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经验丰富。二则是因为西疆的关系,孟揽月去卫城为夏小姐治病的事儿枝州那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经过一些添油加醋的叙说,不管是卫城城府,还是其他城的人,都以为这夏家和西疆有着非凡的关系。 所以夏家的商队在出入南北两军管辖之地的时候,很是顺利。 而白无夜所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满门抄斩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阳春时节,南方多雨,越往南,雨水越多,空气也渗着雨水的气息。 寻常的商队,将北方特有的黍米运送往南。 商队过了北方大齐军的防线,顺着官道直奔帝都。 路上也有其他的商队,大都提心吊胆,不过只要经过严密的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后,无论是南还是北的军队倒是都不会为难他们。 如今这官道上只见商队,不见行人,寻常的百姓眼下是不会出门的,更别说南下北上走亲访友,无不是躲在家中以求安生度日。 战争是属于上位者有野心之人的专属,寻常百姓没有盼着战乱的,因为吃苦的终究是他们。 距离帝都越来越近,路遇的军队也越来越多。每逢军队必会遭受严格的检查,检查过后才可以继续上路。 有时遇上的军队检查格外严格,连那车上的货物都得卸下来。每每遇上这样的,领队的就会掏出银子孝敬孝敬,如此,那些兵士才会满意。 这商队当中除却搬货运货出力气的伙计,还有孔武有力练过功夫的护院,以及三个专门负责在路上做饭的妇女。 做饭的妇女都是这队伍中伙计的媳妇儿,夫妻一同走商队,赚的也要多一些。 而这次,做饭的妇女升到了四个,其中有一个体态臃肿,脸色蜡黄的,头上还裹着花布巾。 没错,这个人就是孟揽月。 尽管是跟着商队走,但是也得做一番打扮才行,在腰间缠了好几圈的纱布,让自己的腰肢看起来粗壮些。又穿着不合身的布裙子,脸上用药汁涂抹了一番,头上缠着花布巾,她早已没了以往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干粗活的妇女。 坐在装货的车上,孟揽月瞧着前头,粗布衫短打扮的伙计二十几个,其中有一个坐在车辕上,在这后面远远看着就与旁人不一样,他脊背挺得太直了。 忍不住笑,这一路来白无夜能伪装的如此成功也是让她颇感诧异。先不说这环境了,就是穿的衣服脸上又抹了东西,都是他难以忍受的。 尤其看他现在,必定是绷紧了神经,否则也不会整个人都绷直的。 但他表现还算好,若真碰上了军队,他会立即刻意的把身体缩回去,倒是不起眼。 这个商队除却他们俩,其他的都是夏家商号里的人。他们不知她和白无夜的身份,只知是要进帝都的。是上头夏老板安排的,所以他们也不多问。 而且,他们俩出现在这些人面前时就是这形象,所以这商队里的人倒是也没怀疑。 护卫也各自做了伪装,通过各种方法混进帝都。他们可以用任何一种法子,毕竟没有那么惹眼。 而白无夜和孟揽月,他们俩若是不动动心思,不做伪装的话,是很难进入帝都的。 毕竟,他们俩的脸在帝都算得上榜上有名的。 蓦地,前头的人回过头来,孟揽月微微歪头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 前面的人过多了看了她两眼,随后收回了视线。 忍不住笑,白无夜的脸也是黄糊糊的,好像得了病似得。 队伍距离帝都越来越近,孟揽月和白无夜也开始和商队里其他人挤在了一块,这样不至于让人容易注意到他们。 遥遥的,瞧见了帝都的影子,如此巍峨,不愧是天子脚下。 这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心中一股气无端的升腾而起。想起第一次来帝都,从街上走过,那些人说的话,字字都在心中。 官道上的军队也越来越多了,重兵器在手,但凡通往帝都的人或队伍,都得遭受严格的检查。 这个商队也不例外,兵士检查的特别严格,每个人都要被他们盯上一阵儿,即便是没做过坏事的,也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毛。 孟揽月和其他三个妇女待在一块儿,学着她们的样子低着头,害怕惊惧的模样。 对于她们这些女人,那些兵士查的倒是不严。 很快的,商队经过了检查,这才继续上路。 队伍上了护城河,开始几步一停,进城检查的队伍排了很长很长,城门口的禁军很多,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队伍才走至城门口。 孟揽月心下不免几分忐忑,不过观察着身边那三个妇女,学着她们的样子,她倒是没露出太多的马脚来。 禁军果然是一个挨一个的检查,搜身,然后观察一下容貌,仔细的盯一会儿,才会放人。 终于轮到队尾,轮到禁军检查四个妇女。 禁军都是男人,他们倒是没有对妇女动手脚,只是过于严苛的用眼睛检查了几遍,没有问题,便放她们进去了。 进入帝都,街上人不多,早已不似上次来帝都时的景象了。 那时街上可是人满为患,不过也应该是因为白无夜和孟揽月回来,所以这帝都里的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 商队顺着长街顺利的朝着夏家的商行行去,街上来往的人不多,大都表现的几分不安。显然南北战争对帝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只是上面的人,连着百姓也是一样。 盯着那些来往的人,孟揽月缓缓的深呼吸。虽说百姓一向是无辜的,可是在某些事情上来说也是最可恨的。 一些传言经过他们的添油加醋,就变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刃。若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就会被这利刃轻易杀死。 垂下眼帘,坐着商队的马车,又转过一条长街,进入一条稍狭窄的街巷,然后在一个后门前停了下来。 从车上跳下来,孟揽月看了看,这后门之前就是一栋楼,院子很大,而且从里面出来不少人。 出来的人都是商行内的伙计,开始搬运货物。 挺拔的身影走过来,虽是挺拔,可是一脸的黄,还穿着灰色的布衫,再怎么挺拔也是没用。 瞧着他,孟揽月就忍不住笑,“五哥,你真好看。” 闻言,白无夜面色更冷了,看了看她的脸,本想抬手勾住她颈项的,但手抬起来却又拿开了,显然是下不去手。 笑出声,她拉住他的手,“咱们往哪儿走?” “离开这儿。”看了她一眼,后又移开视线,不忍看。 拉着她离开,顺着不宽大的街巷走,白无夜显然十分熟悉这里的路。 跟着他走,孟揽月一边环顾四周,房子虽说都很好,但没有什么声音,安安静静的,根本不像帝都。 带着她,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客栈门面很小,显然没什么生意。 进入客栈,里面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一个小二。 给了钱定了房间,小二便引着他们俩上楼进了客房。 进入客房,孟揽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街上还是一样,人不多,这里可不像是天子脚下的帝都。 “赶紧洗洗吧。”白无夜的声音传来,显然他是受不了脸上涂得东西了。 闻言不禁笑,转身走过来,一步步走至白无夜面前,然后猛地抬起双臂一把抱住他的腰,“五哥,好想你啊。这段时间咱们俩一直都没在一起,你想不想我啊?” 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白无夜的上半身缓缓向后躲避,但是他越躲,孟揽月便越往他身上靠,乐得很。 抬手戳在她脑门儿,阻止她恶意靠近自己,白无夜深吸口气,“别再闹了,难闻又难看,快洗洗。洗干净了我就抱你。” 笑不可抑,松开他的腰,孟揽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你多好看似得,不如你照照镜子去,看看自己有多难看。”还嫌弃她,他也不怎么样。 闻言,白无夜轻咳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就在此时,小二送水进来了,温热的水泛着热气。 小二把水放下就走了,白无夜身体没转过来,手却是过来了。拎着孟揽月,“快去洗。” 看向他,白无夜立即放开他,然后又转过身去,躲开她的视线。 忍不住笑,孟揽月不再看他,然后洗脸。 把头上的花布巾摘下来,然后仔细的清洗自己的脸。脸上涂抹的是药汁,所以也很好清洗。 洗干净了脸,孟揽月站起身,“五王爷快来清洗吧,瞧你都要吐了似得。” 不过片刻,白无夜也洗干净了自己,不过脸上有胡渣,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邋遢。 “洗干净了也可以正脸对着我了吧,我说你难看呢也是逗你的,五哥人长得好,怎样都不难看。”知道他爱面子,说他丑他不乐意了。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皱眉,“把缠在身上的东西拿下来。”臃肿的像个大冬瓜。 “缠了一路都习惯了,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多难受。”站起身,脱下外面的布裙,里面是缠了多圈的纱布,一层又一层。 动手解开,一圈又一圈,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它们都拆了下来,果然舒服多了。 “这一路走的这么顺利,不得不佩服夏老爷。生意人,就是精明。”仅剩中衣,一身轻松。 看着她,白无夜缓步走过来坐下,“饿了么?傍晚时分,护卫就会陆续赶到。若是不想吃这客栈的东西,可以等到他们来了之后再吃。” “也好,还是护卫做的好吃。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汪诩啊?已经迫不及待看这帝都生乱了。”把头发拆开,孟揽月边说边摇头,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轻甩。 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不急。待护卫进城后,先让他们去打探一下情况。” “也好。而且孟柏应该也回来了,不知白天世会怎么嘉奖他。真是好奇啊,他那时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云夫人被控制,孟家的身家性命受到了威胁。 “打探一番便知真假。白天世,外表懦弱,实则心狠。孟柏当日所言,应当属实,孟家上下都被威胁了。他抱着必死的命令去了西疆,目的是想策反你杀了我。若是策反你不成,那他孟家上下的命就都活不成了。所以,他恼羞成怒,便想杀了你。”倚靠着床柱,白无夜淡淡道。 听着,孟揽月缓缓点头,“有道理。他没完成任务,又废了一条手臂,灰头土脸的回了帝都,白天世定然会气的不行。” “说不定,会大肆责罚孟柏,严重的话,兴许整个孟家的性命都不保。”白天世的为人,白无夜可是很清楚。 “真的?那个云夫人,她算是孟家的人么?”孟柏可是没娶她进门。 “怎么不算?她是你的生母,白天世若是想杀人,必会连她一同杀了。怎么,孟大夫心软了?”薄唇微抿,他似笑非笑。 “没有,心软?我为什么要为她心软。只是好奇白天世会怎么做,我不太了解这个人,反而对他那个太子很感兴趣,也不知那小太子的身体怎么样了。”现在想想,那小太子必定是身患先天疾病。 “一直养在深宫,没人知道情况如何。自汪诩被囚禁后,皇后也被禁足了,这太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废了。”虽说是白天世的骨肉,可他和汪诩也有着血缘关系,依据白天世的心性,怎么能够忍受呢。 “管他立谁为太子,反正也是长久不了。”白天齐的大军南下,他可没有再立太子的机会了。 “说得好。”抬手勾住她颈项,把她揽入怀中。 抱着他的腰,孟揽月盯着他,蓦地凑上前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哎呀,好硬啊。” “自找苦吃。”看她那皱着脸的样子,白无夜不禁笑,傻的可以。 护卫很快进城了,他们乔装打扮,分别进城,然后在城中转了许久,才陆续的汇入客栈当中。 至城门关闭时,所有的护卫都集结完毕。 帝都宵禁更为严格,街上没有任何人敢随意出入,但凡走在街上被抓住的,都会被抓起来拷问。 和白无夜待在客栈当中,护卫则陆续离开打探消息,没用上多久,护卫便回来禀报,他们打探到了孟家的消息。 这消息让孟揽月大为惊异,没想到白天世居然这么狠。 “满门抄斩?看来,他们还真的因我而送命了。”虽说孟家没有什么好人,但是因为她在北方解决瘟疫之灾而被牵连的满门抄斩,实在有些过分了。 “孟大夫想救他们么?”看着她,白无夜眸中含笑。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摇头,“我若出现救了他们,他们必不会感谢,还会趁机把我捆绑了送给白天世邀功。他们这些人的心性我十分了解,极恶。” 白无夜微微颌首,“虽说人心不可猜,但的确需要考虑到最险恶的可能性。孟柏当年只是个穷书生,他能做官,那也是孟夫人资助的。在大齐买官可是需要很多钱的,都是孟夫人的功劳。但做了官,他便寻花问柳,这一点可以通过你和孟紫苏的年纪来计算。如此之人,可见心性,不可信。” 闻言,孟揽月不禁皱眉,“还有这回事儿?那这孟柏可真是个人渣。他和云夫人的事儿我倒是不觉得怎样,毕竟这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云夫人又是个妓女。但是孟夫人,他这么对待她,太过分了。” “死不足惜,你就别惦记了。”白无夜看着她,低声道。 “那咱们去看看吧,就当是我代以前那个孟揽月,送他们最后一程。”想了想,她叹道。 看了她一会儿,白无夜微微点头,“好。” 斩杀孟柏满门,此事在帝都亦是沸沸扬扬。斩杀大罪之人,地点就在帝都的长西大街。那儿有个十字街口,但凡重犯都在此地斩首,届时整个帝都的百姓都可以来看热闹。 即将正午,长西大街上都是人,官兵圈出了一定的范围,不许看热闹的百姓靠近。 人群中,白无夜和孟揽月站在一处,两人带着帝都很是流行的竹帽,帽檐很长,能遮得住炽烈的阳光。 熙熙攘攘的,身边都是人,他们俩挤在人群当中,倒是没多少人看他们俩。 看着那刑场上的人,孟家上下十几口,除却那些属于雇佣的护院,家奴等都在列。 孟柏,孟夫人,孟紫苏,但是没有傅子麟。 微微皱眉,孟揽月靠近白无夜,“傅子麟呢?还有云夫人也不在。” “傅家也算得上世家了,他不在这儿,也在常理当中。傅家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把傅子麟带走。但是云夫人,护卫没有查到。”白无夜也几分不解,至今云夫人在哪儿,都是个谜。 据孟柏说,云夫人是被白天世抓走了。但白天世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帝,抓一个小小的云夫人,孟揽月是不信的。 那么现在,云夫人在哪儿?孟家被满门抄斩,她都不在列。 刑场之上,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孟紫苏破口大骂,狠狠地诅咒孟揽月这个害人精,喊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孟揽月,必要杀了她解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心静是什么(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这孟家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破鞋会有今天,人家在北方行医成名,惹恼了宫里的那位,这一家子都惨遭连累。” “我听说这是当初云夫人和那傅子麟共同使得计策,特意的让那个破鞋臭名远扬,然后远离帝都投奔北边的。你们看,现在这孟家满门抄斩,却没有云夫人和傅子麟,这不明摆着的嘛。说不准儿现在,他们俩已经被北边的救走了。” “这妓女的脑子就是不一样,诡计多端,连孟柏都被骗了。” “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要是都放聪明些,把那破鞋留住,说不定现在名满帝都,有他们一家子沾光的。” 伴随着孟紫苏的大骂诅咒,看热闹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他们说的毫不顾忌,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孟柏一家,还有那被送到西疆去的破鞋。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北方枝州附近闹起瘟疫,连这帝都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之时,冒出来一个大夫解决了瘟疫之灾。 而这个大夫,帝都人人都识得,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孟家破鞋浪荡货。 起初大家都以为听错了,传来的消息可能也是错的,或者只是同姓同名而已。 但是,多方证实,那个大夫就是从帝都孟家出去的孟揽月,绝对差不了。 都很难相信,为什么一个被妓女养大只会勾引男人的破鞋会摇身一变成为大夫,而且居然解决了那场险些就蔓延至帝都的瘟疫之灾。 这帝都的百姓说起孟揽月时依旧用破鞋代替,但是再也没有人冒出来说他和孟揽月曾经春风一度什么什么的,几乎没用上多久,这个话题就消失不见了。以前言之凿凿的描绘和孟揽月如何如何的男人们也消了音,不再提起。 混在人群当中,孟揽月自然听得到。帝都百姓的话还是一样的难听,出口即伤人。 看着刑场上的孟家人,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心中的那一点点怜悯消失殆尽。 都被五花大绑的,孟柏头发乱糟糟也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孟夫人则在哭着骂孟柏,今日之祸,尽是孟柏惹来。 这一家子,死到临头了还在埋怨。 时辰到了,那坐在上头的监斩官喊了一声肃静,这下面的百姓也都陆续的噤声。 斩字牌拿起,随着监斩官的手一松,那斩字牌落在了地上。同时下面的刽子手也上前。 孟紫苏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些家奴更是瘫软如泥,甚至有的已吓得大小便都流了出来。 孟揽月撇过头,身边的白无夜也收回视线看向她。 人群发出大大小小的唏嘘惊呼声,那边孟紫苏的尖叫声也停止了,显然,这是人头落地了。 “走吧。”抓着她的手,亲眼看到了孟家人被砍了头,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云夫人到底在哪儿?”真是太奇怪了,既然她被抓起来了,孟家上下被定罪,她不应该会逃过。现在看来,她倒是好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放心吧,会找到的。”白无夜亦是觉得奇怪,云夫人只是个妓女,尽管现在已脱身从良,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势力。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也是用从良之前积攒的银子,还有她不时的去孟柏那里要钱才撑得下去。 被抓了,她没钱没势,不可能像傅子麟似得能够逃脱出来,最起码傅家是有些钱的。 看完了斩首,人群浩浩荡荡的离开长西大街,孟揽月和白无夜也隐身在这其中。人群如海,他们可以放心的待在人群当中。 “如今看来,手中还是得有权利才行。掌握他人的生死,总比被别人掌握要好。”掌权的人,可以轻易的定他人的生死。 “所以,有时不是刻意想争,而是不争不行。不争的话,就会死。”譬如他和白天齐就是这般,尽管被驱逐至大齐的边疆,但白天世只要有机会,就不会放过他们。 “说得对。”点点头,孟揽月深以为然。 转眼看着她,白无夜不禁抿起薄唇,头上戴的帽子过于特别,前面延伸出去的像是鸭子嘴。她在那儿点头,鸭子嘴也一动一动的,很是好笑。 汪诩被囚禁在帝都东郊的一个宅子里,华丽的国丈府早就被封了,如今这小宅子如同个牢笼,禁军严密把守,将汪诩严严实实的圈在这里面。 汪诩手下原本死士众多,但是眼下一个都不在了,且不说他那时狗急跳墙北上想夺过草流城为己用,单单是白天世就砍断了他不少羽翼。 白天世还是很能伪装的,看起来那么懦弱无能,让汪诩越来越自大。 远远看着那被严密看守的宅子,孟揽月也不禁皱眉,“与其耗费这么多人力的看守他,白天世怎么没杀了他呢?” “皇后还没死,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杀了汪诩。但是我想,暗招他使了不少。可汪诩也是个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招的。”想必汪诩现在的日子过得定然是提心吊胆。 “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孟揽月是迫不及待了,而且这外面的守卫其实很容易对付。别看她没有武功,但是她有法子。 “晚上。”太阳正烈,此时自然不是好时机。 “好。希望五哥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身手。”无需动用一兵一卒,她就能把这些守卫都放倒。 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白无夜倒是没反对,“随你吧。” 观察了半晌,俩人又悄悄地离开,绕了几条街,回了客栈。 客栈里依旧没有新来的住客,住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一行人。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又塞了不少钱,那掌柜的和小二倒是不管不问了。 等待着天色暗下来,孟揽月靠在白无夜的腿上,优哉游哉。 白无夜的手边放着昨晚探子送来的信件,虽说已经到了帝都,但是这些东西却不管他在哪儿,都会如期而至。 “帝都真是热啊,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更是闷热无比。也可能是因为死人了,天气才这么无常。”倚靠着白无夜,他身上不热,所以倚靠多久也不会觉得热。不过闷热的空气从四方夹击,使得她也几分难受。 起身走到窗边的椅子那儿,忙活了一阵儿又回来了,身子一歪重新靠在白无夜的腿上,支起腿,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白皙修长的腿也露了出来。 尽管在看线报,可是眼角余光也瞧得见她的腿,尤其白的发光。 转眼看过去,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这是做什么?” “热呗!习惯了北方的温度,这帝都简直要闷死了。”说着,她又把裙子提了提,大部分的腿都露了出来,也确实凉爽了很多。 看着她的腿,白无夜缓缓的眯起眼睛,“即便再热,也是要穿裤子的。” “我又不是要出去招摇,躲在房间里还不行么?”歪头看向他,一瞧他那眼神儿,孟揽月就乐了。 “咱们俩走的不是一个路线,我是先进世界的思想,热了就脱。不似五哥,讲究心静自然凉。想必五哥现在心应该很静,脸色都不变。”抬起一条腿,脚抵在床柱上,裙子滑到大腿处,她整条腿都露了出来。笔直白皙,线条优美,甚是晃眼睛。 “心静是什么?没听说过。”放下手里的线报,白无夜抬手放在了她膝盖处。 轻笑,孟揽月动了动腿,“五哥就不怕热的缺氧?” “你就不怕再这么下去,我会英年早逝么?”手顺着她的腿往下游移,他手心有薄茧,衬托的她的腿更是滑腻无比。 “想必五哥心里还是觉得很值。”笑看他那样子,色鬼上头了似得。 叩叩,房门忽然被从外敲响,孟揽月刷的收回自己的腿,然后用裙子盖住。 托着她的肩膀把她抬起,白无夜坐起身,收回腿下床,随后走向门口。 打开门,外面是探消息的护卫。走出去,白无夜顺手把房门又关上了。 房间里,孟揽月靠在床上,随手拿起一个信封,给自己扇风。 不过片刻后,白无夜回来了,关上房门,他走至床前坐下,“找到云夫人了。” 闻言,孟揽月立即挑高眉毛,“在哪儿呢?” “在刑部侍郎丘司家中。”看着她,白无夜缓缓道。 “刑部侍郎?这是什么意思?”孟揽月反倒搞不懂了,怎么跑到刑部侍郎家里去了。 “云夫人被抓,这件事孟柏没有说谎。只不过,孟家被满门抄斩,云夫人却没有受牵连,想来也是这位刑部侍郎的功劳。”说着,白无夜反倒笑了。 盯着他的脸,孟揽月眸子一闪,随即明白了,“这刑部侍郎上了云夫人的床了?我现在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就这一点来说,她很厉害。”不佩服都不行。 “虽说让人不齿,但起码保住了命。往后生活无忧,她的确很不一般。”这个时候她身份如此特殊,居然还能让刑部侍郎设法为她保命,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功夫。 若说只用美色,白无夜是不信的。男人,轻松得到就能轻松丢弃。这刑部侍郎甘愿冒险,可想云夫人是个多聪明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高卫的血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帝都陷入安宁当中。帝都的宵禁十分严格,不只是说说而已。 宵禁的时刻到来,若是还有人在街上,那必会被抓走。 巡逻的队伍骑着快马从街道上奔驰而过,寂静的夜里,这马蹄声格外的清晰,震得人耳朵似乎都在颤抖。 几个人影快速的穿过街道,没发出一丝丝的声音,恍若鬼影一般,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种速度,即便那些巡逻的,也瞧不见分毫。 被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微微勾着双腿,避免自己的脚拖蹭到地面发出声音。双臂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屏息。 能感觉到白无夜速度极快的奔走,而且他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贴着他的胸口,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他的心跳声。 在街道当中辗转奔走,用了不下半个时辰,才抵达帝都东郊,关押汪诩的地方。 如同白天似得,这宅子四周的守卫依旧很森严,昏黄的灯火下,那些守卫的身影如同一个个石墩,屹立不倒。 观察了一下风向,随后一行人快速的移至上风口处,悄无声息的聚拢在一起。 “王爷,东南角的守卫有空缺。”从东南方向过来的护卫压低了刷声音禀报道。 “缺几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皱眉,晌午时过来查看,可不缺。 “回王爷,缺三人。”护卫回答。 这般严密的守卫,缺三人,那么空缺其实也不是很大。但是,明明如此严密的守卫,却偏偏空缺出三人来,也不得不让人怀疑。 “五哥怀疑有诈?”看向他,孟揽月低声问道。 “有问题。但是,问题应当不大。开始吧。”想了想,他说道。 他说可以开始,孟揽月也就不怀疑了,反手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小孩儿拳头大的瓷罐,分别交给两个护卫,“放在风口,打开即可。” 护卫接过,随后分别走至两侧,将瓷罐放在地上,迅速揭开盖子。 揭开盖子后,他们俩便撤离了,一股淡淡的白雾从瓷罐中飘出来,恍若雾气,没有任何的味道。 顺着风,它们缓缓的顺着宅子两侧飘过去,不过一会儿,就将整个宅子包围了起来。 很快的,那守在宅子外的守卫一个接一个无声的倒地,没发出一点点声音来。 计算着时辰,孟揽月点点头,“成了,咱们可以进去了。”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薄唇微抿,然后揽住她的腰。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很快聚拢到宅子周围,满地都是守卫,虽说还在呼吸,可乍一看和死了无异。 众人陆续的跃进宅子,那白雾也飘进了宅子内,倒是没有飘起来多高,只伏在地面上,没过人的膝盖。 稍稍观察了一下,众人举步向前,穿过一片假山群,就到了这宅子的前院。 然而,到了前院,众人忽然止步,只见眼前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守卫和丫鬟。 皱眉,孟揽月看了看四周,白雾并没来得及蔓延至这里,“这些人不是被我的毒放倒的。” 跃过去一个护卫俯身查看了一番,随后跃回来,“王爷,已经死了。” “看来,果然有人比我们先到了。”白无夜很平静。 “比我们先来了?还能有谁?”孟揽月皱眉,她第一个想到的那就是白天世了,他想杀汪诩啊。只是碍于帝王的名声,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罢了。 “看看就知道了。”白无夜眸子微动,随后抓着孟揽月的手离开原地。 宅子里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倒是各个房间的灯都亮着,可是明显里面没有人。 护卫在前,孟揽月随着白无夜走在后面,她不住的环顾观察,愈发觉得蹊跷。 “五哥,太诡异了,怎么没有人呢?”莫不是,都死了? “前面有人。”白无夜看向前方的一栋独楼,那里有灯火,和别处一样安静,但是白无夜却听到了声音。 心下依旧几分不安,孟揽月看了白无夜一眼,他平静的很,甚至眼波不动。 靠拢至独楼前,白无夜拉着她停下了脚步,护卫则成两纵队,迅速的潜入小楼当中。 看着护卫进入小楼,孟揽月也莫名的有些紧张,今日这里肯定有他人,而且,多半是高手。 就在她还思想纠结当中,小楼里忽然跃出十余个黑影。恍若流箭一般,迅速的从小楼当中飞出。 下一刻,潜入小楼当中的护卫也出来了,眨眼间,他们在小楼前的院子里交手,平静瞬时被打破。 孟揽月眯起眼睛,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白无夜抓紧她的手。 蓦地,一个黑衣人跃了过来,长剑肃杀,冷气扑面。孟揽月也不禁闭上眼睛,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都被割开了。 拉着孟揽月,白无夜迅疾后退,恍若被丝线拉着一般,二人眨眼间后退十米有余。 不过,那黑衣人的速度也不慢,很快的又追上来。 白无夜此次不再躲,一手拉着孟揽月,一手迎战,他虽是徒手,但是那长剑却也没伤到他分毫。 蓦地,又跳过来数个黑衣人,将他们俩团团围住。 孟揽月抽出腰间的银针,伺机下手。 一只手恍若泥鳅一般的游走过来,一把抓住孟揽月的手腕。 自是有感觉,眼睛没来得及看,手却有了动作。捏着银针扎过去,她手上有感觉,这银针得手,准准的扎进了抓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臂中。 然而,那只手臂被扎了却是没有躲避,反而施力,直接将孟揽月大半个身体都拽了过来。 白无夜有所感觉,将注意力在黑衣人之上,另一只手也施力,往回拽孟揽月。 双臂疼痛不已,孟揽月也受不住的叫出了声音。同时,白无夜的手也松了劲儿,而那个人却在同时施力,孟揽月身子一转,彻底脱离了白无夜的手。 孟揽月脱离了自己的手,白无夜身体游走,想要抓回孟揽月。却不想围住他的黑衣人一拥而上,不给他任何机会。 双手被缚住,肩膀处疼痛不已,孟揽月扭着身体挣扎,奈何根本无用。 身后之人将她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以一只手抓住,空出另外一只手隔空抓起地上的剑。 眼见那剑就要落入他手中,孟揽月情急之下,低头一口咬在胸前那抓着她双手的手背上。 用了千钧力道,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牙齿之上,咬下去,那人的手背就见了血。 身后的人发出低低的呼声,这边孟揽月死死地咬住他不放。下一刻,那只手松开了她,同时另一手抓住的长剑朝她挥来。 盯着逼近的长剑,孟揽月快步向后退,但是速度根本不及那把剑。 就在这时,她腰间一紧,被拦腰抱起,双腿腾空而起,同时踢在了那把剑上。 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那个时刻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倾注在她双腿之上,顺利的将那把剑踢开。 “五哥,还是你力气大。”抬手抹掉嘴上的血,孟揽月大声道。 白无夜没说话,只是带着她快速后退,紧紧地盯着那个刚刚抓住孟揽月的人,那些黑衣人聚拢过来,将他挡在了最后面,显然,他们这是在保护他。 护卫跃过来,亦是将白无夜和孟揽月挡在了后面,两方对峙,硝烟四起。 “撤。”对面隐藏至最后的黑衣人发声,下一刻,他们迅疾离开,好似一阵风似得。 护卫脚下一动想要去追,白无夜出声喝止,“不用追了。” 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却蓦地觉得嘴里的味道不太对。 抿了抿嘴,孟揽月皱紧眉头,“五哥,那个人、、、好像是高卫。”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缓缓颌首,“没错。”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让他走了?这是大齐的帝都,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现身,想要抓他很容易的。”而且,她需要抓住他知道避毒药。 “傻。你忘了,我们也是偷偷潜进帝都的,不能被发现。”抽出丝绢,白无夜擦了擦她嘴上的血。 “先别擦,这血不对劲儿。”拿开他手中的丝绢,孟揽月皱着眉头尝嘴里的味道,这血很是不对。 看着她,白无夜不禁皱眉,“这是人血,而且还是高卫的血。” “我知道。”正因为是高卫的血,所以才值得研究。 眼露嫌弃,不过白无夜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拉住她的手,“去见见汪诩吧。” 没有吱声,孟揽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嘴里的血上,这血,有药味儿。 这味道和她那时在高卫身上闻到的一样,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药材,极其特别。 往小楼的方向走,地上有尸体,除却高卫的人,还有己方的护卫。 一队护卫跟随白无夜,另一队护卫则留下来将己方的尸体收了,动作迅速。 这个时候孟揽月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看,只是研究着嘴里的血。 进入小楼,一楼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守卫,有丫鬟。 直接上楼,没有刻意遮掩,楼梯被踩踏的发出声音。 踏出最后一阶楼梯,进入走廊,不过几步,就到了汪诩所在的卧室。 而此时此刻,汪诩就坐在卧室当中的太师椅上,显然正在等着他们。 汪诩瘦了很多,就连那头上的头发和下巴上的胡须都稀少了,乍一看简直憔悴邋遢不堪。 “五王爷,终于再见面了。”汪诩先开了口,而且还在笑,那笑看起来几分狰狞。 “许久未见,倒是国丈大人憔悴许多。这幅模样,让本王不禁有些担心,国丈大人兴许无法成事了。”看着汪诩,白无夜面色冰冷。 “五王爷这话又错了,能不能成事,看的是外表么?譬如今日,连大周太子都来了,想要老朽与他里应外合。可是,老朽并不想与他合作,因为他是个反复小人。而五王爷就不一样了,五王爷不参与三王爷、、、不,现在应该叫皇上了。五王爷不参与皇上的争夺,由此可见五王爷并不是贪心小人。”汪诩此番说的话倒是格外的好听。 白无夜似笑非笑,在椅子上坐下,“国丈有所隐瞒吧,高卫亲自前来,怎么可能空手而归。不过,你与他如何计划本王不想管。本王今日来,是想给国丈一个逃出囚笼的机会。高卫没法带你走,但是本王能。” “五王爷的条件是什么?”汪诩不免心动,高卫的确不能把他带出去。 “条件?本王想知道,当年先皇驾崩之后,本王的母妃,是甘愿殉葬,还是有人做了什么。”看向汪诩,白无夜眯起眼眸,这事儿就是他想知道的。 “原来五王爷想知道贵妃娘娘的真正死因。五王爷问对人了,当年,老朽可是都看见了。”汪诩冷哼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既然如此,希望国丈大人能够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本王。”当年先皇驾崩时,白无夜不过是个少年而已,年幼不知事,所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也有调查,可是,根本调查不出来。 门口处,护卫守卫,孟揽月则靠着房门,还在研究高卫的血。 白无夜与汪诩的对话她根本没有听,至始至终,从进来之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嘴里的血上。 血中有药味儿,如此,孟揽月怀疑,高卫的避毒药可能不是靠内服的,而是血中存留。 血避毒,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显然的,高卫的血和白无夜的血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卫的血可避毒,那么,就是不知可否用以解毒。 眼睛一亮,孟揽月立即看向自己的衣袖,上面有她擦拭的血迹。 动手,想用力的把衣袖扯下来,但是这衣服料子极好,缝制的十分结实,根本扯不下来。 转手递给旁边的护卫,“把这截衣袖给我扯下来,保留这块血迹。” 护卫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不想要了,所以动手,抓住袖口,然后用力,吱啦一声,袖口被成功的扯了下来。 接过扯下来的袖口,折叠起来,孟揽月把它放在怀中。 就在这时,那边白无夜站起了身,扫了一眼护卫,一队人立即走了过来。 “当下国丈就能成功离开帝都,不过,本王并不确定国丈说的是否属实。所以,国丈的大公子就不能随着一同走了。但是国丈请放心,本王会把大公子带回西疆好生保护,不会让他受到丝毫伤害。”白无夜冷声,虽说在承诺,但显然是拿汪诩的儿子做人质。 汪诩愣了下,但是眼下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点点头,“五王爷放心,老朽已到了此境地,又怎么会说假话。”站起身,汪诩将一个包裹带上。显然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但未必是料定了白无夜会来。想来他是知道高卫今日会来,却是没想到,高卫并没有带他走。 护卫很快带着汪诩离开了宅子,想把他送走,对于本就是大齐人的护卫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就把汪诩放走了?你想知道的事儿,都问出来了么?”擦掉嘴角上的血,孟揽月看着白无夜。灯火下,他的脸色很不好。 “嗯。”微微颌首,白无夜看了她一眼,然后抓住了她的手。 “五哥,你的手好凉啊。”不是寻常的温度,反而很凉。 “无事,咱们走吧。”握紧她的手,白无夜深吸口气,随后拉着她离开。 夜深人静,帝都依旧在宵禁当中,天地之间一片静谧,除却巡逻的马蹄声,什么都没有。 没有惊动任何人或畜,白无夜和孟揽月回到了客栈,护卫则离开了,他们要负责带着国丈的长子离开帝都。白无夜要用他做人质,自然必须尽快送回西疆去,免得夜长梦多。 坐在灯下,孟揽月研究着衣袖上的血,再闻,依旧还有药味儿。 看了一眼靠坐在床上似乎出神的白无夜,孟揽月缓缓眨眼,现在还是不太确定,这血也不能随意的给白无夜吃。 但是时间一久,这血必定效用全无,要再取高卫的血,难上加难。 捉摸着,她心里还是没底,所以,这血不能给白无夜用。她需要再研究研究,兴许,能配出来这血中的避毒之药呢。 将那截衣袖折叠起来,放好,待得离开帝都后,她再钻研就可。 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歪头盯着白无夜,他还在出神,显然连她坐在这儿都没感觉。 今天他和汪诩说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但是眼下瞧着白无夜,显然从汪诩那儿得到的答案并不合他的心思。 “五哥,你在想什么呢?”抓住他的手,依旧还是冷的。 回神,白无夜转眼看向她,烛火幽幽,他漆黑的眼眸更是犹如罩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 “知道了一些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心中不舒服罢了。”握紧她的手,白无夜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无力。 “我当时并没有听到你和汪诩都说了什么,现在,你不妨和我说说。”看他的表情,虽说冷硬如冰,但却渗着几分痛苦之色,让她心下也几分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重伤(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盯着烛火,白无夜脸色很难看,不过一刻钟过去了,他却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叹气,“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到了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过来当听众。” 没有回应,白无夜只是把脸转过来看着她,眸深如海,看不见底一般。 拽着他躺下,孟揽月抓着他的手,闭上眼睛无声的陪着他。 这宫闱之事最为复杂,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也未必就是假的。所谓的宫心计,更是黑暗无比。 诚如汪诩的女儿白天世的皇后,记得那时胡桑说过,白天世至今只有一个子嗣,那都是他皇后的功劳。 在这个朝代有,那么先皇时期定然也有。 勾心斗角的,发生的事定然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白无夜向汪诩打探,那么必定是打探的宫中之事,毕竟汪诩在这朝中可是太多年头了,知道的定然很多很多。 只不过,孟揽月并不信任汪诩,这个时候,他定会说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白无夜的头脑一向很清楚,相信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汪诩的话。 但是看他现在这个状态,孟揽月却又觉得不太好说,难保他脑子一时不清楚,就轻易相信汪诩了呢。 睁开眼睛,孟揽月看向躺在身边的人,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抬手,动作很轻的摸了摸他的脸,他依旧是毫无反应。 无声的叹口气,孟揽月侧起身,看着他的脸,许久后,她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孟揽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发觉眼前无人了。 清醒了大半,孟揽月猛地坐起身,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而这房间里仅剩烛火幽幽,也没人了。 外面天色已渐亮,房间里的烛火也没了什么作用。 下床,孟揽月穿上鞋子,然后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 客栈里静悄悄的,但是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都是护卫。 走到对面的客房,孟揽月抬手敲了敲,声音不大,但身有武功之人定然能听到这敲门声。 然而,敲门之后,这房间里没动静,倒是她所住旁边的客房有了动静。 房门被打开,一个护卫脚下无声走了出来,“孟大夫。” 转身看过去,孟揽月微微皱眉,“就剩你自己在这儿了?” “是。”护卫拱手,的确就剩下他自己了,奉命在这里保护孟揽月。 “他去哪儿了?”隐隐的,孟揽月不禁有些担心。 “回孟大夫,属下也不知道。”护卫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白无夜走的时候并没有交代他去哪里,就连随着他离开的护卫也都不知道。 “那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双臂环胸,孟揽月愈发心里没底,甚至,开始有些发慌。 “王爷临走时交代属下,若是今晚酉时过了他还没回来,就让属下带着孟大夫离开帝都。”护卫低声道。 闻言,孟揽月心下不安更甚,看来,白无夜是真去做危险之事了。 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这么多年无数的人都在骂他是个阉人,之后白天世下旨把她嫁给他,他就又有了新名字,绿帽子王。 哪一个都难听至极侮辱人格,但是他依旧能忍得住,就好像骂的不是自己似得。 但是这会儿,明知在帝都很危险,却偏偏去做了。显然,是沉不住气了。 “孟大夫,天色尚早,您先休息吧。若是到了傍晚时王爷仍没有回来,就请孟大夫准备好,属下带您离开。”护卫的任务也很艰巨,他必须带着孟揽月安全离开。 “真是够傻的,要真想去杀人,告诉我一声有什么不行的。我那里有毒药,事半功倍。”也不知白无夜怎么想的,大概真是被气昏头了吧。 护卫没有吱声,在他看来,白无夜的情绪很不稳定。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等待,天色渐渐亮了,客栈外的街道上也开始有了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又很快的走到了半空,街上熙熙攘攘的,白天里,百姓还是不少的。 静静地等待着,孟揽月心下愈发不安,蓦一时蹦跳的她感觉好像犯心脏病了似得。 太阳终于开始朝着西边沉落,房门被敲响,下一刻护卫走进来,已准备好了兵器。 “孟大夫,您收拾一下,待得酉时一过,属下便带您离开帝都。”护卫已准备好了。 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了,你们王爷还没回来。你说,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孟大夫,属下也不知。”尽管是这么说,但护卫心中自然是有定夺。 闻言,孟揽月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身,将背包整理好,深呼吸,“希望他们能赶在酉时回来。” 天色暗下来,帝都的宵禁也开始了,天地寂静,恍若时间冻结了一般。 酉时渐渐接近,孟揽月和护卫也开始准备。尽管不知护卫要怎么带着她离开这封闭如同铁桶似得帝都,但她相信他们必定有自己的法子。 把背包背上,看着房间里的仅燃着的一盏烛火,微弱的光根本没任何作用。 蓦地,窗子发出砰的一声。她眼皮一跳,扭头看过去,只见窗子被撞开,然后一个身影从窗外跳了进来。 随即迎过去,“五哥,你怎么样了?” 从窗子进来的人扶着桌子,虽是一身黑衣,但是触摸到他就感觉得到,他衣服多处粘腻的。 看向自己的手,那粘腻的,是血。 “我没事,咱们尽快离开帝都。”抓住孟揽月的手,他的手上也都是血。 不知该说些什么,孟揽月抱着他的手臂放置在自己的肩颈上,然后搂住他的腰,带着他往外走。 外面,护卫已准备好,看了一下白无夜的状态,然后在另外一侧扶住他,随后快速的顺着客栈的后门离开了。 离开帝都的路线,护卫知道的异常清楚,而且,离开客栈没多远,就碰到了其他护卫。 两个护卫将白无夜架住,另一个护卫带上孟揽月,然后迅速撤离。 帝都历史悠久,尤其这城墙,更是如同铁桶。 而且此时整个帝都似乎加派了兵马,巡逻队的马蹄声不断的回荡在夜空当中,更是让人不得不谨慎起来。 终于,一行人抵达一处城墙下,铁索被轻易的抛到城墙之上,随后借着铁索,众人恍若攀岩的壁虎,悄无声息且速度极快的顺着平滑的城墙往上挪移。 孟揽月自是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带着他的护卫力气甚大,那另外带着白无夜的两个护卫亦是速度极快,眨眼间的,便跃上了城墙。 在护卫跳上城墙时,打杀声顿起,城墙上的禁军听到了动静,都迅速的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所以,他们需要快速的离开,若是禁军再多,他们便无法脱身了。 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孟揽月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打杀声缭乱,她亦知道当下有多危险。 护卫很快杀出一条缺口来,众人有序分前后,带着白无夜和孟揽月的护卫先行跳下城墙。 城墙太高,跳下时以铁索勾住沿角,他们一手抓着垂下的铁索,恍若长了翅膀一般,翩然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落下城墙,众人跃过护城河,护城河对面早有马匹准备好。跃上马背,打马前行,迅速离开原地。 孟揽月被护卫带着骑一匹马,不时的往白无夜那边看,他自己骑着一匹马,但是状态明显不太对。 远远地,孟揽月回头往帝都的方向看,火光闪耀,帝都的城门开了,有大批兵马出来了。马蹄声震天响,可见有多少人。 速度加快,马儿恍若安插了翅膀一般,于官道上飞快而过。 前方,官道有了岔路口,队伍逼近没有停止,却是格外有序的分成两个队伍,朝着两条官道分别奔去。 “过来。”两匹马并行,白无夜朝着孟揽月伸出手。 看向他,黑夜深浓,也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她听话的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手上用力,白无夜轻松的将孟揽月拽了过来。 身体在半空翻转,孟揽月准确的坐在了白无夜身前,。 单手搂住她的腰,白无夜拽着缰绳加快速度,骏马如飞。 马儿在官道上飞奔了一段路程,随后便下了官道进入树林当中。 身后的白无夜压着她伏下身体,二人几乎趴在马背上,躲过横生抽打人的枝条。 被白无夜压着,孟揽月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声。知他情况不太好,但是当下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就在她担心之际,背上的人忽然重压下来,孟揽月反手抓住他的衣服,却不料他的身体朝着马侧翻下去。 他太重,孟揽月又怎么能拉的住他,自己也被他带着翻下了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孟大夫的野外求生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哎哟我去。” 后背落地,疼且不说,身上白无夜重压,挤压的她的胸好像都瘪了回去。 马儿跑出去一段后,自动的停了下来,显然它也知道,主人掉下去了。 “五哥,你还醒着么?若是醒着,就应我一声。”松开他的衣料,孟揽月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脸埋在她肩颈处,也不知怎么样了。 不过,她问完了话没得到应答,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是昏过去了。 用力,把白无夜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可压死她了。 翻身坐起来,孟揽月抚了抚身上疼痛的地方,这地上有树根还有杂草,所幸她背着背包,否则刚刚那么沉重的落下来,地上的东西非得把她的后背扎坏了不可。 俯身凑近白无夜,天色太暗了,这里又是山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五哥?”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应答。孟揽月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同时另一手摸到他的脸。 稍稍切了一下脉,孟揽月便转手把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摸索着找出里面的药瓶,天色太暗看不清,只能一一打开用鼻子闻一闻。 找对了药,倒出一粒来,塞进白无夜的嘴里。 随后展开卷镇,通过触摸找出几根银针来,在白无夜的身上摸索着,一一扎进去。 随着她撤针之后,白无夜终于发出了声音。 “五哥,你醒了。”听到动静,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月儿。”白无夜声音无力,但是抓她的手却很紧。 “叫什么月儿?你孟柏上身了。不过显然你神智是清醒的,还知道我是谁。”笑了一声,孟揽月抓着他的手臂,顺势把他扶了起来。 “再往林子深处走一走,找个地方避一下。待得护卫将禁军引走,自会回来找我们。”白无夜靠在她身上,一边低声道。 “好。”摸索着把背包背上,然后扶着白无夜离开原地。 马儿有灵性,知道他们走了,它也跟在后面。 大半的重量都坠在孟揽月的身上,白无夜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孟揽月此时力气也算大,架着他在浓密的林子当中前行。终于,顺着一个下坡到了一个山坳,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先坐下,我再给你处理伤口。你身上多处伤,得费我一番功夫。”说着,孟揽月在他对面坐下,又把背包卸了下来。 “无事,都是皮外伤,流血较多,但没伤到要害。”靠在那儿,白无夜语气无力。 “没伤到要害?说话有气无力的,血再多,失去三分之一你就不行了。天色转亮了,这一夜奔波都没吓到我,反倒是你吓着我了。”看了一眼天边,天色要亮了,她也就不想法子生火了。否则有火光,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无事。再重的伤我都能抵抗的了,更何况流一点血。”抓着她的手,白无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说的可吓人了,若这种状态只是流一点点血,那再多流走一些,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样儿。”把背包里的药,纱布等东西分别拿出来。 天边隐有亮色,她也能看得清白无夜了,他脸色很不好,而且嘴角还有些血迹。虽说被他擦了,可是没擦干净。 看着他那样子,孟揽月不由得叹气,“你别动,我把你衣服脱了,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没有说话,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更是恍若浓雾一般。 动手,把他的腰带解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他外面的劲装脱了下来。 里面是暗色的中衣,多处都与皮肤黏在了一起,小心的将衣服往下褪,白无夜不时的皱眉,可见他也是疼的。 终于,将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褪了下来,孟揽月也看清了他身上的伤,多处被划开,虽说伤口不深,但是伤到的地方却是血流不断。 “这和你交手的人还真是厉害,划开的地方直到现在碰一碰都流血不断。五哥,你是不是进宫了?”用干净的纱布开始擦拭他身上的伤口。他上半身都紧绷绷的,使得伤口也很好处理。 “嗯。”回答,白无夜倒是没多说。 看他就是不想说,孟揽月也没有再问,估计他是难以启齿吧。 稍稍止血,孟揽月开始缝合,戴着干净的手套,她手下速度快,天色大亮起来时,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 白无夜端坐着,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智一直是清醒的,没有再次昏迷过去。 “差不多了,你下半身可有伤?”说着,她摘掉手套,按在他腿上逐一寻找。 “没有。”只是上半身的这些伤,失血过多,直至现在他还有些发晕。 “再把这几颗药吃了,然后你休息一会儿。我想办法找些吃的去,这回不用你伺候我,我伺候你。”拿起他的衣服,可是那中衣上都是血,拎起来都沉甸甸的,可见白无夜流了多少血。 “直接穿外面的吧,里面的衣服都是血。若是有水的话,我拿去洗洗,干净了之后再穿。”站起身,孟揽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然后披在白无夜的身上。 “无需如此,我是男人,扛得住。”看她如此动作,白无夜不禁笑,她这番动作,好像他多弱不禁风似得。 “你就别和我逞强了,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找吃的。”挑了挑眉,孟揽月拿起背包,然后离开原地。 “不要走远,找些你自己吃的东西就行,我可以不吃。”盯着她,白无夜自是不放心。 “歇着吧你。”不禁嫌他唠叨,孟揽月呵斥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了。 走到密林当中,孟揽月稍稍观察了一下,然后便卸下背包,拿出里面用白布包裹的一个瓷罐,打开之后,放在上方口揭开盖子,随后她便退到了远处。 白烟从瓷罐当中飘出来,恍若白雾,缓缓的,蔓延至密林当中。 抽出丝绢堵住鼻子,孟揽月缓步走向那瓷罐,将盖子盖上后,白烟也不再往外飘了。 等着白烟散去,随后孟揽月缓步的走过去,没走出十步,便瞧见一只躺在草丛里的兔子。 那兔子四脚朝天,显然已经被迷晕了。 “是很可爱,不过没办法了,我们得填肚子啊。”拎起兔子,她又向前走了走,蛇鼠若干,不过她并不想吃。 许久之后,孟揽月才返回,盯着她从密林当中返回,白无夜才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能干。”瞧她手里拎着兔子还有一只小山鸡,不由得弯起没血色的薄唇。 “那是。我先想法子生火,然后再把它们弄熟了,你就可以吃了。看吧,跟着我有肉吃吧。往后啊,在野外就我自己动手,不然跟着你只能吃野果。”动手找柴火,孟揽月做的还算顺手。 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里始终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许是真没想到孟揽月现在还能做这些事情。 把柴火堆积起来,孟揽月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火折子,放了好长好长时间,也不知还能不能用了。 拆开,然后摩擦生火,果然有火星迸出来。 凑近干草,火星再次迸出,瞬时点燃了干草。 “太棒了。”举起拳头,自己庆祝了一下,孟揽月小心的往上添柴。火势很好,干柴也燃烧了起来。 看着她,白无夜眸子里的笑恍若溢出来了一样。 拿出刀子,一手捏住兔子脊背上的一段皮毛,用刀子顺利的割掉。 “这是做什么?”看着她的动作,白无夜不解。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笑的几分神秘,“五哥那么聪明,你猜啊。” 但笑不语,看着她戴上手套,两手四指顺着野兔脊背上划开的口子伸进去,然后用力的朝两侧一扯,兔子的皮毛竟然轻松的被她扯开了。 “看我这力量,离胸口碎大石的日子不远了。”一下子就扯下来了额,孟揽月也是没想到。 “真血腥。”白无夜不禁摇头,但是眸子却依然含笑。 “哼,我若不血腥,你就什么都吃不到了。”拿起刀子,将兔子的头剁下去,自己也不禁眯起眼睛,自己的手确实狠了点。 “那只鸡,你打算怎么处理?”白无夜看着她,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 “这只鸡嘛,我看护卫好像都是连皮剥掉的。不然这羽毛也没办法干净的清除,嗯,也剥皮。”看了看,孟揽月点点头,然后动刀。 看着她,白无夜终是笑出声,“真够残忍的,不过残忍的很漂亮。” “在不如人的时候的确得夸奖别人,不然只能等着吃自己了。”费劲儿的把山鸡的毛剥下来,手法不纯熟,不免沾到了地上的草屑泥土。 把山鸡的皮剥了下来,孟揽月拎着,不禁连连摇头,“真丑啊。” “而且,还这么脏。得找到水,洗一洗它们。没有护卫那么好的身手,弄这些东西也脏脏的。”护卫们的动作都很利落,给这些小动物剥完皮,各个都干净如初,直接就可以架在火上烤。 “那边有个小溪,水流可能不大,但洗这些东西,应该足够用了。”白无夜出声,淡淡道。 看向他,孟揽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耳朵真好使。” “快去吧。”笑,白无夜看着她,尽管面色苍白,但是那层冷厉尽数不见了。 拎着兔子和山鸡离开,没走出五十步,果然有一条小溪。溪流不大,不过洗这两个东西足够用了。 将两个脏东西清洗了一番,孟揽月快步返回,用棍子把它们俩穿起来,随后放在火上烤。 拍了拍手,孟揽月站起身,“看看,第一次干,干的还是很不错的。” “的确不错。”白无夜微微颌首,笑看着她,赞道。 “那是,做什么像什么。等着吧,一会儿就能吃了。”走过来,孟揽月看了看他的脸,虽还是苍白着,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显然不会再轻易昏迷过去了。 “过来坐下歇一歇。”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白无夜缓缓抬手。 拉住他的手,孟揽月旋身坐下,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草屑,“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东西能吃了我就叫你。” “前晚我进入了皇宫,在宫中潜伏了一天,到了晚上白天世回了寝宫之后才动手。”蓦地,白无夜忽然说道。 眸子微动,孟揽月看向他,“其实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也并不想什么都知道。又不是包打听,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握紧她的手,白无夜微微摇头,“不跟你说,是因为我心里恨。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会显得我很丑恶。” 弯起红唇,孟揽月微微歪头,“说的好像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很漂亮似得。告诉你吧,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丑恶。” 看着她,白无夜也笑,“从汪诩那里我得到了母妃殉葬的真相。当时先皇驾崩,我尚年幼,所以根本参与不了什么。被关在后宫当中,禁军把守,我根本不能出去。只是几日后得知,母妃殉葬,跟随先皇一同入了皇陵。三哥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不说。这也导致我们亲情疏淡,后来懂事了,也明白了三哥的用意。不过已经养成了习惯,我对他热情不起来。” “汪诩说的是真的么?”看着他的脸色,孟揽月不由道。 “是真的,昨晚我见到了白天世,他说了实话。”眸色变冷,更有几分痛苦之色被他压在深处。 “你见到他了。”也不知,他把白天世怎么样了。 “他应该没死,但是,他已经变成阉人了。”白无夜说着,可是却没听出解恨之意。 阉人?孟揽月微微皱眉,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这白天世当年,应该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收紧手指,孟揽月握紧他的手,“这回大齐皇室,真有个是阉人了。” 垂下眼睛,白无夜歪着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睡一觉吧。”收紧了他的手,孟揽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里定然很难受。否则,也不会不受控制的闯进宫中,明明他是最理智的人。 但是没杀了白天世,倒是便宜他了。不过,他也过不上几天好日子了,白天齐的大军南下,若是盖震州那儿失守,这帝都怎么可能保得住。 很快的,野兔和山鸡都烤好了,孟揽月拿过来在白无夜对面坐下,然后扯下兔肉送进白无夜的嘴里。 肉全无滋味儿,但是白无夜也没过多表示,看起来,他好像觉得很好吃。 “烤的还成么?凑合着吃吧,待得护卫来了,再吃好的。”自己吃了几口,也知道不好吃,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还不错,孟大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想学什么看几次就会了,日后,我的位置可能就得让给孟大夫了。”吃着,白无夜赞道,听起来像是好话。 不过,孟揽月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好话,“成,日后待我成事了,你就让位吧。把你的西疆让给我,也让我坐一坐那个位置,统帅你的几十万大军。” “口气不小。”无声的笑,看着她那模样,白无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扯到了怀里。 一手拎着野兔,孟揽月张开那条手臂,把野兔举得高高的。 “知道你喜欢我,也用不着这么急切,吃完东西再抱。”而且,他身上有伤。 “孟大夫,你太自恋了。”抱着她,白无夜轻笑。 “那也没有你自恋,何时何地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我都自惭形秽。快放开我,你把东西吃了,然后再睡一觉。”说着,孟揽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看着她,白无夜点点头,“听孟大夫的。” “听孟大夫的,长命百岁。不听孟大夫的,死无全尸。”把兔肉扯下来塞进他嘴里,尽管不好吃,但是也得吃。 白无夜吃了些东西,随后便靠在孟揽月的腿上睡着了。尽管这里只有他们俩,情况可能不太安全,但他睡得很安稳。 看着睡在腿上的人,孟揽月无声的长叹口气,抬手将他额上的发丝拨走,脸色几分苍白,但是依旧俊的很。 看白无夜的样貌,他的母妃定然是倾国倾城。 长得美丽,可能就是一种错误,就是这种错误,引来了灾祸。 但是,白天世此人死不足惜,应该把他抓住,好好折磨一番才解恨。 看着白无夜的脸,他心中必定恨极,同时也伤心无比。他的母亲临死前遭受了莫大的侮辱,单是想想,都会心碎。 他会控制不住,会冒险潜入皇宫,孟揽月都可以理解。 接下来回了西疆,想必他会调遣兵马协助白天齐南下,不再只守边关了。 如此一来,解毒之事就得拖延往后了。不过希望高斐那儿有收获,她现在的目标很明确,高卫的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以手为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又平静的度过了一夜,白无夜的情况好转了很多。所幸孟揽月的背包里带了足够的药,即便再受伤,也足够用。 但这话却是不能轻易说出口,免得一语成谶,再倒了霉可糟糕了。 “看看我的手艺,你这衣服虽是破了洞,但是经过我的清洗,和新的无异了。五哥,请吧。”抖着已经晾干的中衣,血都洗干净了,此时拿在手里手感也特别好。 “孟大夫的手的确是不凡,经过你的触摸,破旧变崭新,还真是神奇。”白无夜站起身,动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一边叹道,明显在调侃她。 “不管怎么说,这穿上的确要比不穿舒服的多。你要是嫌我粗糙,那不穿也罢,我还不勉强呢。”哼了一声,孟揽月几分不快,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洗过衣服了。在外行路,随身的衣服是脏了就扔。而回到西疆之后,脏了衣服自有人洗。 她这番自己动手,洗的还是他的衣服,得她伺候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冷嘲热讽。 “穿,孟大夫即便用麻袋做出个衣服我也穿。”光裸着上半身,白无夜走近她,然后张开双臂让她服侍自己。 略无言,不过看他受伤还未痊愈的份儿上,她就不计较了。 转到他背后,将衣服给他穿上,然后又转到他身前,动手欲将中衣系上。 距离如此近,他的胸肌距离自己不过三寸,她几乎都能瞧见他紧绷绷的肌肉在动弹。 抬眼看向他的脸,他也正垂眸看着她。弯起眼睛,孟揽月直接将自己的手罩在了他的胸上,“你说咱俩要是比一比的话,也不知谁的大。” 眸子覆上一层暗色,白无夜盯着她的脸,“不妨比试一下。” 抿嘴,“这儿也没有标准的尺子,还是到时回了西疆后,咱们找到了尺子,再测量一下。不过依据这个手感,我倒是觉得五哥更胜一筹。”说着,她收了收手指,硬邦邦的,弹性极佳。 “你的手不行,我的手倒是可以当尺子,需要我丈量一下你我二人然后比较一番么?”入鬓的眉微扬,这种事白无夜看起来倒是挺想做的。 “接话接的真溜,说不过你,我认输。”当即认输,孟揽月收回手,将他中衣的带子系上。 似笑非笑,看着在眼前忙活的人,白无夜蓦地道:“我们成亲吧。” “又提这个?难道五哥当下想做的不是调兵助三哥?我可不想结婚之后新郎就不见人影,那我算什么?还是等一切安定下来的吧,结婚之后咱俩去度蜜月,那才叫结婚,不是去菜市场买白菜。”说着,孟揽月边把他的外套拿过来给他穿上,腰带一扣,帅气多了。 “我不是随便的提议。”白无夜面色微变,随后低声道。 “我知道,你以前也提过嘛。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在外面乱糟糟的时候和你结婚。”他要做什么她心里有数,注意力不集中的,还是先把他心里最想做的事儿做完再说吧。 “好。”白无夜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答应了。 “再歇歇吧,一会儿吃药。护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按照你所说的时辰计算,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拉着他坐下,孟揽月翻找了一下背包,找出几粒药来。 “再等等。过了今晚他们若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先行离开。”白无夜靠着孟揽月,淡淡道。 “担心了?不过我也有些担心。吃了吧,然后闭上眼睛睡觉。”将药一个一个的送进他嘴里。 配合的吃掉,白无夜随后闭上眼睛,很是听话。 摸着他的额头,孟揽月看着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孟揽月只觉得腿上一轻,她也随即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 有冷风吹过,也让孟揽月的脑子瞬时清醒过来。 手被抓住,孟揽月扭头看向身侧,白无夜的身影朦朦胧胧。 “怎么了?”虽是看不见他,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有人来了。”压低了声音,白无夜边说,边将孟揽月拽了起来。 拎着背包,孟揽月快速的背上,然后顺着白无夜的力量,走到山坳另一侧,贴着一棵高大的树干,屏息躲避。 贴着白无夜,孟揽月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不对劲儿,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全身的汗毛无缘无故的竖立起来。 她觉得,来的人可能不是护卫。 终于,孟揽月也听到了声音,就好像长剑划破了空气。 十数个黑衣人无声的从密林当中跳出来,他们落到之前孟揽月和白无夜所在的地方,稍稍环顾了一圈,下一刻视线固定这边,显然是知道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白无夜在同时向前一步,另一手扯着孟揽月将他置于自己身后。 心跳加速,孟揽月抓紧了白无夜的手,虽是黑夜,可仍旧看得清那些黑衣人的影子。白无夜的伤刚刚好,对付这么多人,也不知能不能对付的了。 见只有他们两人,黑衣人一拥而上,兵器出鞘,杀气尽现。 交手,孟揽月被白无夜一手揽着,另一手摸出腰间的银针,配合白无夜出击。 被一个大力抱起,孟揽月一脚飞出去,尽管力道可能不到位,但是却也成功的踢在杀手的脸上。 抱着她,白无夜伏下身体,她也随着他的动作险些躺在地上。不过,却也成功的躲过飞过来的长剑。 揽着她,朝着左侧露出的空隙跳走,白无夜的速度极快,一跃便跳上了山坳的上头。 杀手立即追击,都能听得到他们追来的声音,撞得横生的枝条嘁哧咔嚓作响。 “银针给我。”急速前进,白无夜一边扬声道。 孟揽月随手将捏在手中的银针放在他递过来的手上,接过,白无夜反手向后飞射出去,正中两米之后即将追上来的杀手。 “还是银针好用,再给你。”又抽出几根塞进他手里,也不怕扎着他,毕竟不惧毒。 向后飞射毒针,追击的杀手似乎也知道那射来的毒针厉害,速度减慢。 趁此机会,白无夜带着孟揽月急速遁走,他脚下恍若安插了风火轮一般。横生的枝条抽打,但此时已顾不上那些了。 跃上一个山头,白无夜搂紧着她径直的跳下去,孟揽月将脸埋在他胸口,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黑夜如墨,白无夜急速的在林中穿梭,很快的,后面已没了杀手追击的声音。 “五哥,他们没追上来。”感觉到白无夜的速度慢下来,孟揽月立即探头往后看,黑乎乎的密林当中,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缓缓停下,白无夜转身靠在了树干上,孟揽月也在同时双脚落地,仰脸盯着他,夜色太暗,看不清楚,但是能听得到他略粗重的呼吸声。 “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们没追上来。通过交手,显然是大内侍卫,白天世缓过来了。”白无夜靠着树干,边调整呼吸,边说道。 “大内侍卫?的确是挺厉害的。”一番交手,白无夜也没撂倒几个,和以前遇到的不太相同。 “你还好么?有没有伤着。”刚刚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有,就是被树枝抽着了手臂,有点疼,没事儿。”摇了摇头,孟揽月深吸口气,若是护卫再不来接应,他们俩就只有自己前行返回西疆。 其实只是这段路有些不太平罢了,只要过了白天齐的防线,那就安全了。 “这个时辰,护卫没来,应当是遇到意外的情况了。我们先行上路,在两军防线处等着他们吧。禁军的防线并不好闯,带着你,我不敢冒险。”白无夜很是谨慎,若说潜入宫的时候他不受控制,但现在理智都回来了。 “若是你自己,肯定能闯出去的是吧?”虽说感觉自己有点像拖累,不过白无夜能这么说,她还是挺高兴的,拿她的命当回事儿。 “可以一试。”他自己的话,是完全不用顾忌的。 “好吧,那就等着护卫。集合了之后,我们一同闯出去。”这样更稳妥一些。 “走吧,得离开这儿。”抓住她的手握紧,白无夜带着她离开原地。 密林当中漆黑一片,不过有白无夜在,倒是完全不用担心会迷路。 枝条横生,白无夜走在前,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打开那些枝条,也免得后面的孟揽月猝不及防被抽打。 “五哥,这段时间高斐有没有给我送来什么消息?”蓦地,孟揽月问道。白无夜有那个看她信的毛病,但凡有人给她的来信,他都得先看不可。 现在孟揽月也不和他计较这个,反正也没有见不得人的,看就看呗。 “没有。”白无夜淡淡回答,听他的语气,应该是真的并没有说谎。 “他若是有消息给我送来,你赶紧给我,我和他私下商议了一些事情。他若遵守规矩,我自是不能背信。”尽管这事儿是她和高斐私下商量的,但白无夜也未必不知道。毕竟这咸蛋手眼通天,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好。”他的确是知道,而且也知道孟揽月所作的这些是为了什么。看着漆黑的前路,他缓缓弯起唇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意外相遇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禁军的防线扯得很长,而且,巡逻队伍之多让人咋舌,密林之中,他们几乎看得见对方,这种巡逻方式,让人寻不到一点空隙。 已经抵达这里一日,孟揽月与白无夜在一个高坡上潜伏,这里能清楚的看到前方密林当中骑着骏马来回巡逻碰撞的树木都要摇晃,鸟儿不敢回去的巡逻队。 来时走的官道,所以这山里面的情况如何,孟揽月是不知道的。 如今亲眼得见,她也不得不感慨,当初白无夜制定的计划虽是危险,但是有险中求胜的机会。 而眼下,险中求胜的机会却是更小了,他们巡逻的密度太大了。 “五哥,咱们还得往西走,虽说绕远了,但也比这里安全。”看向身边的白无夜,他面色冷然,看不出在想什么。孟揽月担心他想硬闯这里,那样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嗯。”收回视线,白无夜看向身边的人,薄唇微抿,“孟大夫说的对。” “少用那种眼神儿看我,我看起来像个大傻瓜是么?我担心你着急回去,拼死一搏的做法,不适合你。”他杀心起,难保会控制不住。 唇角间的笑意更甚,白无夜盯着她的脸,看起来像审视似得。 “好了,别笑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发表意见还不行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瞧他那眼神儿,好像她在搞笑似得。 “没有笑话你,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往西转移,虽是绕远,但是安全。”顺着她的话说,白无夜依旧双眸含笑。 “既然如此,那就别笑嘻嘻的,好像我说的话是笑话似得。”微微皱眉,表示她的不满。 点点头,白无夜好似也在尽力憋笑,“闯过禁军的防线是很重要,但是,机会难得,我们正好可以观察一下他们防守布置。交战之时,双方都对对方的防守布置感兴趣,若是可以掌握,那么突袭之时胜算加倍。眼下正是个好机会,往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点头,“那倒是,机会难得。只不过,护卫什么时候能赶上来?若是赶不上来,那就只有我们俩人了。如此一来,你得更小心才行,我不会武功,不给你拖后腿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们会跟上来的,别担心。”抓住她的手,白无夜低声笑道。 带着孟揽月,白无夜开始向西挪移,停停走走,专门监测禁军的防守。 禁军的巡逻依旧是很严密,但是越往西,也就没有那么密了。不过,白无夜也在同时寻找到了另外的信息,这边的巡逻队,是盖震州的亲兵。 夜幕降临,孟揽月和白无夜靠坐在一座小山的最高处,一块大岩石就坐落在前面挡住了他们俩的身影,虽说不能生火,但是能有效的帮助隐藏他们俩。 “盖震州的亲兵在这里,那么就说明,他人也在这儿不远是不是?这个人,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绕着他走比较好。”现在他们人少,护卫也不知还剩下几人,自然得绕着盖震州。 “但是这里的胜算也最大。盖震州此人自诩武功高强,所以也十分自负张狂。从这稀松的防线就看得出来,他很自信没人能穿得过去。”白无夜靠着树干,捏着她的手指,一边低声道。 “说的也有些道理。”点点头,孟揽月不得不承认,白无夜的说法胜算很大。 “先不用急着下定论,我们可以再往西走一走。”看着她,尽管黑夜浓暗,但是对他的视线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他看得清她的脸,还有她的那些小表情。 “嗯。”点点头,孟揽月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 “休息一会儿吧。”搂着她,白无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动作很轻。 抿嘴笑,孟揽月放心的闭上眼睛,该休息休息了。 不知过去多久,孟揽月觉得有几分冷,缓缓睁开眼睛,“五哥。” “嗯,他们到了。”温度略低的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她一直都躺在他腿上。 闻言,孟揽月坐起身,前方,有十余个模糊的人影。虽是黑夜浓暗,但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带着浓厚的煞气。 “既然人都到了,怎么说?”抓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深吸口气,这回她心里有底多了。 “可以再往西走上五里。”抓着她站起身,白无夜低声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孟揽月立即点头,她很担心会碰上盖震州。那个人的模样,单是想想她就觉得不舒服。 那盯着她的眼神儿,狰狞的面孔,危险之极。 护卫开路,两人先行探路,不管前方有什么情况,他们总是能提前打探到。 “损失了一部分,看来白天世的大内侍卫,真的很厉害。”护卫分成两路将他们引走,但是自己也折损了。 “若不是这些狗,那晚他就没命了。”白无夜语气很冷,没将白天世杀了,他心中诸多恼恨。 闻言,孟揽月反倒不说话了,知他是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 五里路,天亮之时便到了,护卫打探了一番,这里的防线依旧很稀松,显然还是盖震州的势力之内。 不过,从这里闯出去,的确胜算更大。 听着白无夜的布置,孟揽月没有出声,还是得早早过去,穿过了禁军的防线,到了白天齐的防线内就安全了。 天色亮了,众人也开始准备,孟揽月亦是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容易取的地方。 “准备好了么?”看着她,白无夜不禁笑。 “嗯。”看着他的脸,孟揽月也不由得弯起红唇。瞧见他笑,她心里的不安就消减了。 “四座山,尽管迂回,但是更容易隐身。晌午时分就能冲出禁军的防线,再穿过两座两军做界限的明山,就到了三哥的防线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边说着,边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料来。 他衣服的布料十分结实,看他的手就知道,他亦是用了很大的劲儿。 点点头,孟揽月盯着他的手,不知他想做什么。 扯下布条,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在她不解的视线当中,将那布条缠在两人的手腕上,缠了几圈,然后系紧。 “你怕我丢了啊。”不禁笑,孟揽月任他捆绑。 “有备无患。”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轻声到。 一切准备好,待站于高处的护卫传来暗号后,众人出发。 被白无夜带着,他一跃而起,脚下生风般,迅疾的穿过密林。 埋首在他胸口,虽是看不见,却是感受得到。他的心跳也在瞬间加快,剧烈且有力的跳动。 禁军防线稀松,但是巡逻的队伍依旧在山间穿梭。 一行人走走停停,走时迅疾如飞,停时鸦雀无声。 捆绑在一起的手紧握,另一条手臂则抱着白无夜的腰,他此时可将全部双手都放在她身上,但若遇到突发情形,他那只手必须得空出来应敌。 而此前发生过她被拽走的情况,所以当下,白无夜便把他们两人的手捆绑在了一起。 巡逻队的马蹄声从前方传过来,众人停下,几秒钟的功夫就各自躲避完成。噤声屏息,只余风吹过,什么都没有。 靠着白无夜,孟揽月亦是不敢呼吸,等着那马蹄声过去。 太阳渐渐爬向半空,他们也顺利的躲过数个巡逻队,穿过了三座山。 众人不同程度的体力下降,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任何人也无法保持体力如一。 靠在半山的一片蒿草之中,巡逻队的声音就在这座山的后头,声音听得清楚。 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的视线逐一从两侧的护卫身上扫过,随后动手,小心翼翼的卸下背包一侧,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来。 “分发吃了,可以迅速提升体力,比吃一顿大餐还管用。”把瓷瓶递给白无夜,她小声道。 转过视线来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他可不记得孟揽月有这种药。 “看我干吗,吃啊。”把瓷瓶往他怀里塞,孟揽月语气坚定。 看着她的脸,白无夜接过来,以一手拨掉瓶塞,然后倒出一粒来扔进嘴里。 反手,他将瓷瓶递给旁边的护卫,“一人一粒,快吃。” 闻言,护卫立即接过,没有任何迟疑的倒出一粒送进嘴里。 各自分发吃了,药入口先是一阵凉爽,随着咽下去后,喉咙也跟着清透起来。随后,感觉脑子都清楚了许多,果然是良药。 分别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孟揽月嘴角动了动,精神鼓励果然最有效。 身边的人盯着她,瞧着她的表情,白无夜不禁薄唇微扬,知道她玩儿的是什么把戏了。 对面山下的巡逻声远去了,众人再次启程,速度和精神头比之刚刚可都好了许多。 越过最后一座山,众人无不松了口气,跳过一条河,然后进入了两军之间的界限山。 “终于过来了,我这心也重新落到心口了。”抓紧白无夜的手,孟揽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难不成它刚刚跳出来了?”看了一眼她凸出的某个部位,白无夜不禁笑。 “险些。”看着他,孟揽月笑出声。 “傻样。”抬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随后拉着她继续前行。 在山坳间前行,一众人速度快,护卫开路断后,耳听八方。 蓦地,孟揽月忽然深吸口气,眸子也在瞬间睁大,“等一下。” 她声音一出,白无夜立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站在原地,孟揽月连连深呼吸,“这有药味儿。这药,是我给老胡开的方子才有的味道。” 闻言,白无夜也不禁冷了脸色,环顾四周,密林当中的确有人穿行过的痕迹。而且,有的树枝被折断,这不像是武功高强之人经过时会造成的。 “看来老胡应当是日日都吃那药,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他莫不是在附近出没过?”这是两军的界限之地,他会出现,也算正常。 “先别急。”抓紧她的手,白无夜示意护卫去附近查探。 领命,护卫便迅速离开了原地,恍若一阵风。 继续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孟揽月环顾着四周,几圈后在不远处的枝桠间发现了东西。 “五哥,你快看,那是不是布料?”伸手指过去,白无夜以及在原地的护卫也看了过去。 护卫随即走过去取来,孟揽月上前接过,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药味儿就是从这衣料上散发出来的。 “王爷,前方有一拨着装各异的人,虽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但显然就是盖震州的手下。”打探消息的护卫从对面山上急急的跃下来,禀报道。 闻言,孟揽月不禁心头一震,“可看见胡公子了?” 护卫摇头,“回孟大夫,并没有。” 转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皱紧了眉头,“五哥,我的鼻子不会出错。这就是我开的药才会有的味道,而这方子是我专门给老胡开的,别人是不会吃的,绝对错不了。” “先别急,再过去仔细查看一番再说。”微微点头,白无夜自是相信她。 集结护卫,众人小心的潜上对面的山,在接近山顶的时候,放缓速度,然后小心的接近山巅。 伏在山巅之上,众人往下看,果然一伙衣着各异的人在山下,正盯着四周,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什么。 不免几分紧张,若真是胡桑被抓住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命留下来。他不会武功,体质又差,根本折腾不了几个来回。 “别担心,即便胡桑不在这里,遇到了他们,也得解决了。”看向她,白无夜缓缓的将捆绑两人的布料解开,一边低声道。 话落,白无夜抬手做了个手势,下一刻,护卫匍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 “待在这儿等着。”护卫跃下山巅,白无夜也松开了她的手,随后跳下了山。 话哽在喉咙,孟揽月也根本来不及说,他就已经跳下去了。 向上爬了爬,孟揽月扶着一棵树的树干往山下看,已经打起来了。 辗转腾挪,孟揽月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 视线从打斗成一团的人身上移开,这山下是一片乱草丛,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 蓦地,一处乱草在动,孟揽月随即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见那丛乱草一动一动的,依稀的有块白色的东西若隐若现。 看了一眼那边还在打斗的人群,孟揽月起身,提着裙子猫着腰,绕了个大弯朝着那处乱草跑了过去。 跑进乱草丛,踢开那些乱草,果然瞧见了躺在深处的人,正是胡桑。 “果然是你。相爷,这回你可得请我大吃一顿。”把躺在那儿被捆的跟粽子似得人揪起来,他嘴被破布堵着,而且鼻青脸肿的。 发出呜呜的声音,胡桑可是遭了大罪了。 动手把他嘴里的破布扯掉,孟揽月看着他也不禁皱起脸,这弱不禁风的,真是惨。 “孟大夫真是天降神兵,快,给我解开,这双手要断了。”他双手被反绑,手腕疼的好像要折了似得。 “你怎么会被抓住?而且,怎么藏这儿了?”把他推过去背对着自己,孟揽月费劲儿的将他捆绑双手的绳子解开。 “一着不慎,就被抓了。太山的兵在追,这群人慌不择路的跑到这儿来了。估计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就把我扔到这草丛里了。我的脸是不是坏了,那杂草跟刀子似得。”双手得自由,胡桑立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手,果然有血。 “没事儿死不了,就是几个小窟窿罢了。咱俩赶紧离开这儿,别给五哥拖后腿。”把他腿上的绳子解开,孟揽月将胡桑拽起来,准备顺着来时路往山头上跑。 可胡桑被折腾的不浅,任孟揽月拖拽着他,自己使不上三分力气。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背你。”拖拽他走,走三步他踉跄两步,孟揽月没好气,拽着他然后在他面前俯身蹲下,让他上来。 胡桑身子不稳,也不多加推脱,趴在孟揽月的背上,也不管她背上的背包碍事,双臂圈住她的脖子。 “你轻点儿,要被你勒死了。”背上他,孟揽月运足力气,然后朝着山上跑。 “孟大夫神勇,再跑快些,赶紧离开这儿。”被背着,胡桑一边给孟揽月加油打气,一边催促。 “瞧着没有三两肉,居然这么重。你赶紧闭嘴,死沉死沉的。”跑上了半山,孟揽月就觉得不行了,双腿发抖,气都喘不上来了。 “你是不知道这帮人有多狠,拿我不当人。”胡桑亦是可怜的紧,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番折腾,他还能跑得动才怪。 “我看你也不是人,是猪。”空出一只手来抓着路遇的树借力,她也要不行了。 “孟大夫再加把力气,咱们就要到山顶了。到了山顶,你就把我放下去,咱们俩跑不下去,可以滚下去。”也抽出一只手来抓着撑着树干帮忙,他手腕破皮流血,可见被折腾的不行。 “谁和你滚下去?想的什么烂主意。”无语,孟揽月双腿发抖,肺子里的气已经不够用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背上的胡桑从她头顶折下去,摔得发出痛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穷凶极恶之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你还叫的这么响,差点把我的脖子压断了。”拽着胡桑,孟揽月一边爬起来,所幸他没那么沉重,不然自己这脖子就断了。 “全身无一处安好,实在疼痛难忍。”被扯起来,胡桑一手扶着旁边的树,一边随着孟揽月走。 “好了好了不走了,咱俩藏在这儿等五哥。你坐下,我给你看看。”扯着他到了山巅上,推搡着他靠着一棵树干坐下,孟揽月一边抓住他的手。 看着他的手腕,被绳子磨得破皮流血了,本就是个读书人的身子,细皮嫩肉的,如今被绳子磨一磨就成了这幅样子。 依孟揽月看,她的皮都比他结实。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忍着点。”反手把背包卸下来,翻出里面的纱布,然后一点点的缠在他手腕上。 胡桑亦是忍不住龇牙咧嘴,真的很疼。 “看吧,按时听话的吃药,不止能让你身体好转,关键时刻还能救命。若不是我忽然闻到了你身上的药味儿,我们现在已经离开这里见到三哥了。”把他的两个手腕都缠上,孟揽月拿出一粒药来塞进他嘴里,随后转头看向山下远处。 他们俩是绕远上来的,此时距离那战场已有些距离。对方已没剩下几个人,白无夜以及两个护卫站在那儿,只等其他护卫解决掉他们。 蓦地,白无夜转眼看过来,他抓的很准,显然早就知道孟揽月在这儿。 立即朝他挥挥手,孟揽月复又抓起胡桑的手朝他挥了挥,胡桑疼的哼哼,但也配合的向白无夜打了打招呼。 白无夜微微颌首,不过下一刻,他却忽然变了脸色。 他身边的护卫亦是在同一时间有了反应,扭头环顾四周,显然是又有了动静。 “你们俩下来。”白无夜朝他们俩喊了一声,之后又环顾了一圈,下一刻干脆举步往这边走接应他们俩。 一听这话,孟揽月是立即执行的,将背包背起来,“快,肯定是又来人了。也不知是哪方的,咱俩还是得跟五哥会和,别在这儿给他拖后腿。”说着,她一边伸出手一边转身,可是胡桑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他倚靠的那根树干是个枯木,随着他动弹,枯木折断,他整个人往后翻了过去,眼下还在往山下滚。 “百无一用是书生。”忍不住摇头说脏话,孟揽月看了一眼已走到山下来的白无夜,然后转身朝着山后走,去追胡桑。 几乎快滚到半山,胡桑的身体也被一棵树给拦住了,撞得他发出痛呼声,这幅身子骨今天是要废了。 快步跑下来,抓住他的衣服,孟揽月用上吃奶的劲儿往上拽他,“你到底行不行?怎么像老太太似得。” “在下是真的不行了,身体毫无力气,好像被抽空了。”借着孟揽月的劲儿站起来,他双腿疼的厉害,根本没力气支撑他的身体。 “我看你是肾亏!自从当了相爷,是不是夜夜笙歌,把自己的身子骨给搞垮了。”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颈项上,另一手搂着他的腰,用力的带着他往上走。 “污蔑,纯属污蔑。”立即否认,别看身子骨不顶用,嘴还是那么好用。 冷哼,架着他往山上走,忽然的,孟揽月觉得一阵冷风从脑后袭来,还没来得及往后看,她只觉得后背的背包被什么扯住了。 下一刻,她和胡桑的身体恍若两个风筝似得被一股大力掀起来,撞得树枝嘁哧咔嚓作响,但它们都不足以成为阻碍,因为那股力气实在太大了。 二人直接被甩到半空当中,随后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一切来的太快,他们俩都忘记了尖叫。 只觉得撞在树枝上,马上要落地了,之后双臂一紧,又被抓住了。 双腿拖地,孟揽月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那禁锢她住她的手臂,十分粗壮。 扭头往上看,入眼的更是如同一座小山似得身体,她心头咯噔一声,盖震州! 盖震州身形庞大,魁梧如山,更是力大无穷。此时双手各拎着孟揽月和胡桑,看他的样子,这两个人还比不过两个包裹沉重,在他手里轻轻松松。 松开那只手,孟揽月朝着自己的腰间摸去,摸出三根银针来,她反手就朝着他的手狠狠地扎过去。 虽是她动作很快,可是盖震州的反应速度亦更快,手上一松,孟揽月随即摔在了地上,银针落空。 转过脸来,狰狞扭曲,盖震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把戏。”说着,他的视线掠至她腰间,随后俯身伸手一扯,孟揽月恍若一个物件似得悬空转了一圈,腰带也被扯了下去。 反手扔掉,盖震州又把她抓了起来,朝着山下走。 随着他往山下走,山下的禁军也上来了。 山上,几个身影冲下来,禁军随即迎上去。 “放开我,如此对付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有本事你先对付胡桑,他可是相爷,比我值钱。”蹬腿挣扎,奈何根本无用,孟揽月动用嘴皮子,自是想争取时间。 “孟大夫你太不厚道了,我这腰好像都折了一样,你怎么也得让我喘息一会儿。”胡桑立即接话,虽是疼的他口齿不那么伶俐了,但脑子却是依旧好用的很。 “都要没命了,还喘个鬼啊。”抓住盖震州的手臂,孟揽月借力抬起双腿,朝着他的腰腿踹了过去。 然而,别看盖震州往山下走目不斜视,但是孟揽月那些动作他清楚的很。随着她腿踢过来,他也在同时抬高手臂闪身,孟揽月那一脚直接踹在了他另一手拎着的胡桑身上。 “你们两个,一样蠢。”盖震州笑起来,那笑声阴森森的,听着甚为慑人。 皱紧眉头,孟揽月双腿拖着地,根本是挣扎不得。 往对面看,胡桑亦是被揪扯着,脸色都变得青紫。 到了山下,盖震州双手一松就把两个人扔在了地上。随后他转身往山上看,笑的自得而又狰狞。 山上,盖震州的禁军已经将山那面过来的白无夜以及护卫十余人团团围住,他们自是想攻破禁军的包围圈,奈何人数悬殊巨大。 树木茂密,孟揽月躺在地上也根本看不清山上情况如何。只是情势危急,这样根本不行。 瞅了一眼如同小山似得盖震州,孟揽月反手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翻出一个瓷罐来,这是上次找野味吃的时候用剩下的,只剩下一半了。 屏息,又瞧了一眼洋洋得意看着山上的盖震州,孟揽月朝后面翻了一圈,然后缓缓站起身,揭开瓷罐的盖子,手臂上运足了力气,朝着山上扔了过去。 瓷罐带着白烟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随后那瓷罐就落在了半山下的位置。也没想到自己会扔这么远,孟揽月稍稍睁大眼睛微愣。 前面,盖震州缓缓的转过身体,来自于巨大体型差的压迫力迎面扑来,孟揽月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她都得把头扬高,不止体型差距大,身高差距也十分大。 抬手,朝着她的脖子伸过来,孟揽月盯着他的手,一时间都有些失神。这哪是手,说是野兽的爪子还差不多。 地上,胡桑一把抱住盖震州的腿,“快跑。” 回神儿,孟揽月转身就要跑,然而,胡桑那点力气根本和蚂蚁差不多。盖震州抬脚就把他甩了出去,瘦弱的身体直接撞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胡桑身体抽搐了下,随后就昏过去了。 “老胡。”不禁大喊一声,孟揽月朝着胡桑那边跑,不过也只是跑出去一步,盖震州那大手就抓住了她,如同拎小鸡仔似得,把她拎了起来。 手抓着衣襟,随着他用力把她拎起来,呼吸受制,孟揽月也立即抓住他的手想解救自己,可是没什么用。 “淫荡的女人居然成了大夫?到底是白无夜那个阉人的计谋,还是淫荡的女人改邪归正了?”拎着她到自己面前,盖震州上下的盯着她的脸,那狞笑可以忽略,他的眼睛才更为吓人。 喘不过气,更说不出来话,孟揽月的脸色也由白转青。 “让你跟了那个阉人,想必很是寂寞。西疆兵马千千万,倒是足够你用了。在帝都的时候,你这个破鞋见了我就跑?怎么,不想试试?”将孟揽月拎的更近,边说着,他另一只手就抓住了她腰间的衣服。 在孟揽月忽然惊恐的视线内,他手上一扯,布料破碎,她腰间的衣服就被撕了下去。 怪不得那时在帝都碰见他,他都用那种眼神儿盯着她看,原来是早就有此想法。 蹬腿挣扎,可是根本无用,布料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裙子也被撕了下去,双腿暴露在空气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心疼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粗壮的手臂一甩,盖震州就将孟揽月摔在了地上。 重重的砸在地面,孟揽月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不过手上却反应更快,扯着身上的衣服想遮盖一下,可是布料破碎,根本遮不住。 大步走过来,盖震州恍似看着一个挣扎的小动物,笑的狰狞而又得意。 “淫荡的女人,临死之前尝尝本将军的,也不枉你过了此生。”说着,他抬手将自己的腰带扯下去,然后便俯身揪住了孟揽月的脚踝。 用力一拽,孟揽月就被他扯了过去,他一条腿跪下来压住她蹬踹的腿,另一手直接去扯她的已经破碎的裙子。 恍若被一座山压住,孟揽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在那个时候,她才忽然有了恐惧的感觉。 控制不住的发出尖叫,那尖叫简直穿破云霄一般。 似乎因为孟揽月的尖叫惹怒了他,盖震州一掌过来,打得孟揽月的尖叫直接瘪了回去。 歪头盯着眼前,她眼前都是花的,脑子里嗡嗡响,半边脸是麻木的,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缓慢的眨眼,脑子里的轰鸣持续不断,感觉自己被扯动,可是根本无法抵抗挣扎。 蓦地,一个身影从半空跃过来,手掌带风,一掌拍在盖震州的背心上。 即便魁梧如同小山,但是这一掌力气极大,直接将他掀翻。 一把将孟揽月从地上抱起来,白无夜旋身转到一侧,同时一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下来将衣衫不整的孟揽月包裹住。 还处于晕眩状态,孟揽月的眼睛都是直的,盯着一个地方,脑子里嗡嗡嗡的,就好像有个螺旋桨在转一样。 看着她,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等着我。” 话落,白无夜放开她,随后一跃而起,直奔已站起身的盖震州而去。 “孟大夫,丁将军带兵过来了,咱们退后。”两个护卫过来,左右架起孟揽月,快速后退。 这时,孟揽月才算稍稍缓过来一些。护卫在她身边说话,她也听到了。尽管感觉声音还有些远,可是起码耳朵是好使的。 “快去看看胡公子,他是昏过去还是死了。”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揪着披在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紧。 “孟大夫请放心,胡公子只是昏迷过去了。”那边,已有两个护卫将昏死过去的胡桑抬了过来。 看着被抬过来的人,孟揽月舒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远处,那两个人纠缠交手,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丁将军带着兵马是来救胡桑的,他被掳走,白天齐自是着急。直接派出大军来搜索,眼下这四周的山都已经被团团包围的。 白无夜与盖震州的交手,旁人根本无法参与进去,连魁梧的丁将军从山上下来,都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盖震州那如同小山似得身体不是白长的,蓦一下,他们二人的身影偶有停顿,都能看到他的手臂恍若猿臂,挥出去那么一下,前面的人根本承受不了。 所幸白无夜够灵活,身形一闪就能躲过,但看着的人却不禁跟着冒冷汗。 孟揽月的脸色很是难看,被打的那一侧已经肿起来了,而另一侧则苍白如纸,她还在惊吓当中没有恢复过来。 蓦地,白无夜的身影翻飞至半空,可以看得见他是朝着盖震州的脑袋而去的。 不过,盖震州的反应也很快,闪身一躲,同时抬手抓住了白无夜的衣服。 被他抓住便很难挣脱,盖震州抓着白无夜,狠狠地将他砸在地上。 躲不过,白无夜实打实的摔在了地上。那一时刻,众人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孟揽月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把白无夜摔在地上,盖震州迅速的弯身想再次把他揪起来。不过,尽管被摔得狠,白无夜依旧很快的闪身而起。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辗转腾挪,孟揽月根本看不清。 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实打实的,单单是听着,就知道定然很疼。 孟揽月大口的呼吸,脑子疼脸疼,但是心跳却快得不得了,她是紧张。 “孟大夫,这个给你。”丁将军踌躇了一会儿,随后走了过来。 听到声音,孟揽月看向他,只见他将自己盔甲后的披风扯了下来,恍若一块床单。 护卫接过来,然后盖在了孟揽月的身上。 颤抖着手扯了几下把自己裹住,孟揽月微微点头,“谢谢。” 丁将军什么都没说,至今见了孟揽月他还是有些尴尬。当时出言不逊,孟揽月也没过多计较。 那边,白无夜的身影再次翻飞至半空,护卫紧紧盯着,孟揽月也不由得握紧手,很担心他会再次被盖震州抓住。 然而,这次盖震州却是抓了个空,在手即将触到白无夜的衣服时,他一脚踢在他肩上又跳起了几分。 同时,趁着盖震州抓空时,白无夜探出手臂直接圈在了盖震州的脖子上。 盖震州自是翻身抵抗想扭转,但是白无夜运足了力气。 两个人的身体腾空扭转,在远处都听得到他们的骨骼发出的声音。 最后,一声剧烈的骨骼脆响发出,那两个身影全部砸在了地上。 护卫迅速的跑过去,连带着丁将军,将那两个人围拢起来。坐在这远处,孟揽月根本瞧不清楚情况。 “五哥。”唤了一声,可是她根本喊不出多大的声音。 下一刻,围成一圈的人散开,孟揽月终于瞧见了被围住的人,一个躺着,另一个则是站着的。 看着那站着的人,那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从丁将军的腰间抽出长剑,白无夜一步步走至盖震州的旁边,扬剑,一举将盖震州的头割了下来。 血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不过眼下已没人顾不上那么许多,白无夜反手把剑还给丁将军,然后便朝着孟揽月这边走了过来。 撑着地面站起身,孟揽踉跄着朝他走过去。 将近百米的距离,两人却好似走了很久。 “五哥。”看着走到近前的人,孟揽月唤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这回他能听到了。 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白无夜低头把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五哥,你没事吧?”仰着头,孟揽月轻声的问道。 “没事。”白无夜应了一声,下一刻身体却抖了一下。 一股热流覆盖住孟揽月的颈侧,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抱着她的人就压了下来。 “快来人。”被他压得也控制不住的双腿弯下去,孟揽月一边大声喊道。 护卫急速的冲过来,分两侧扶住白无夜,只见他双目紧闭已然昏迷,但是嘴里却一直有血流出来,恍若小溪一般。 “快,把我的背包拿过来。”上前,孟揽月一手抱住白无夜的头,一边叫护卫把他放下平躺。 用手抹掉他嘴边的血,但又有新的流出来,沾了她满手。 护卫很快的将孟揽月的背包拿了过来,一手接过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摸到卷镇展开,抽出两根银针,极快的打在他胸口两处,白无夜嘴角的血果然不再往外流了。 抓住他的手切脉,片刻后孟揽月从地上一堆的瓶瓶罐罐里翻出来一个瓶子,手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大还丹。 直接倒出来两粒,然后塞进白无夜的嘴里,用手捂住他的嘴,让他能够自己咽下去。 “赶紧把五哥抬回去,他内伤严重,我得尽快给他配药。”抬头看向护卫,孟揽月呼吸紊乱,直至现在她半边脑子还是木然的。 “快,把五王爷和胡公子抬回去。”丁将军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兵马立即过来,有序且稳的将重伤的白无夜和仍旧昏迷不醒的胡桑抬起来,迅速撤离。 护卫扶着孟揽月,两边架着她,双脚离地,也省了她的力气。 兵将速度快,翻过一座山后,便是官道。 上了马,马儿飞奔,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浩荡出去很远,天地都在震动一般。 临近的城不过四五里地,兵马入城,直奔城府。 眼下,只有胡桑在这里,白天齐在临近的城池。而这座城只有一个副将率兵守卫,丁将军是白天齐得到胡桑失踪的消息后,直接调派过来的。 进入城府,孟揽月被护卫从马背上扶下来,裹着暗红色的披风,脚下不稳的跟着白无夜走进房间。 兵将把白无夜放在床上,他还是昏迷着的,毫无反应。 奔到床边,孟揽月再次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随后动手将他的衣服扯开。 他前胸多处紫色,若是细看的话,都是手掌的印痕,重叠起来,看起来很是狰狞。 白无夜没有外伤,因为他和盖震州都是赤手空拳,可是这些内伤还不如外伤呢。 手在他身上逐一按压摸索,但好在他没有骨折的地方。 “孟大夫,要怎么做?”护卫就站在屋子里,正等着孟揽月给放任务。 “找纸笔来,我要下方子。你们尽快去抓药,煮了给五哥喝下去。”将披在身上的披风又拽了拽,她眼前有些发黑。 护卫去找纸笔,这边孟揽月再次展开卷镇,给白无夜下针。 十几根银针下去,白无夜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咳嗽了两声,嘴里又有血流出来,不过颜色却是浅淡了许多。 孟揽月查看了一番,确定是堵在他喉咙里的血,便也放下了心。 此时,护卫将纸笔找来,孟揽月快速的下了方子。护卫随后拿着方子疾步离开,去城里的药房抓药。 撤针,她连连深呼吸,随后又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个药瓶来,倒出几粒药塞进他嘴里。 看着他喉结滚动,孟揽月长舒口气,双手扶着床边,接连大口吸气。 但是,眼前仍旧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缓缓抬起右手,手上有血,是白无夜的。手心还有一些小伤口,白无夜的血渗进了她的伤口里,而他的血有毒。 挪到床头的小几处,孟揽月找出装避毒药的药瓶,打开盖子倒出来一把,然后全部扔进了嘴里。 费力的咽下去,但是药效没那么快,眼前发黑控制不住,最后她身子一软,一头栽在了地上。 有意识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去了多久,盯着床顶,孟揽月愣怔了许久。 “五哥?”忽然回忆起来,孟揽月一下子翻身而起,晕眩袭来,她险些又倒了回去。 “孟大夫,您醒了?”好听的女声传来,孟揽月看过去,只见一个小丫鬟站在床边,正睁大了眼睛盯着她。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五王爷呢?”说着,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却发现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你给我换得衣服?” 问题太多,小丫鬟一时间也哽住了,捋了一下,然后动手把旁边的新衣服拿过来,一边答道:“现在午时刚过,孟大夫您睡了两天了,五王爷就在隔壁的房间,您的衣服是奴婢更换的。这里是新的衣裙,奴婢服侍您换上。” 穿上鞋子,鞋子也是新的,孟揽月也没时间管那么多,配合着丫鬟穿上衣服,然后举步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护卫都在守着,看见孟揽月醒来,他们也不同程度的松了一口气。 “五哥怎么样了?”顺着乱糟糟的长发,孟揽月一边问道。 “孟大夫请放心,王爷有按时吃药,请来了城里的大夫,他说王爷的内伤已经没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给孟揽月开门,护卫一边禀报道。 点点头,孟揽月走进房间,闻到的就是药味儿。 仔细嗅了嗅,味道是对的。 走到床边,也看到了白无夜,他还在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是他从来都不会穿的白色的。 穿着白衣服,衬得他的脸十分纯良,那冷冷的气息莫名其妙的消失殆尽。 把盖在他胸口处的被子掀开,孟揽月先扯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他胸口,虽说颜色还是紫的,但是那隐藏的黑色已经浅淡许多了。 随后,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切脉。 感受他的脉搏,孟揽月也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果然好了很多。 背包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孟揽月起身拿过来,翻找出药瓶,倒出几粒药,塞进白无夜的嘴里。 抬手盖住他的嘴,是避免他会吐出来,这样即便自己不咽,药也会融化,然后流进喉咙里。 片刻后,白无夜的手缓缓抬起来,准确的抓住了孟揽月的手腕。 眸子一动,孟揽月看向他的手,随后又看向他的眼睛,“五哥,你醒了?” 发出声音,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孟揽月立即恍然,然后拿开捂着他嘴的手。 把嘴里的药咽下去,苦涩不堪。眼睫动了动,白无夜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朦胧。 “五哥,能看见我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孟揽月俯身靠近他。 “看得到。是不是害怕了?”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声音有些嘶哑。 “你说呢?第一次看到你吐血,吓死我了。”认识白无夜这么久,他身上流血经常见,可是吐血,这是第一次。 “我说的不是这个。往后我时刻跟着你,免得再受苦。”看着她的脸,那一侧脸颊还有些红肿的样子。 闻言,孟揽月也沉默了片刻,“的确吓着我了,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强奸我呢。”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直至现在想想,她还觉得心里发慌。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的呼吸不免加重,“以后不会了。” “不过已经没事儿了,你已经把他杀了,阴影都过去了。但是你受伤也很严重,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疼?”看他情绪不对,孟揽月立即翻过这个话题。他大概是想起了他母妃的遭遇,别说那是他母亲,即便是陌生人,也会心里难受。 “还好,能忍得住。”白无夜握着她的手,疼痛于他来说,并没有多煎熬。 “不得不说,五哥你的血很厉害。我背着胡桑的时候摔倒了,手上被戳了几个小洞,然后给你治伤的时候也没有戴手套,之后我就中招了。感觉到情形不对的时候我就立即吃了药,吃了一把避毒药,还是被攻击的晕过去了。”所以,她也算正式体会了白无夜血的厉害。 “现在觉得如何了?”闻言,白无夜也不禁有些紧张。自己的血有毒,但具体如何厉害,他是不清楚的。 “没事儿了,我的避毒药还是有些作用的。对了,我还没去看过老胡呢。当天还没把你安置好我就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忽然想起胡桑,他那身子骨,也不知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他死不了,这么多年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死。”抓着她的手,白无夜说的很是无情。 闻言,孟揽月几分无语,“你那是没看到他被摔得多惨,盖震州一脚把他踹飞,他整个人撞在了树干上,当场就昏过去了。” “和我相比如何?”白无夜却是不喜欢听,仔细想来,这一场遭遇都是因为胡桑。 哽了哽,孟揽月立即摇头,“你严重,我守着你。” 唇角微抿,白无夜抬起手摸了摸她还微肿的脸颊,“疼么?” 摇头,“不疼。不过,看到你躺在这儿我的心开始疼了。” 笑意从眸子溢出,她说这种话,他倒是很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潜规则(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各种药材堆满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材的味道,使得置身于此间的人身上都沾染了这气味儿。 站在桌边,孟揽月正在捣药,石头做的药杵和药罐,使得加进去的药材很容易的变成粉末。随着往里添加新鲜的绿色根茎,那些粉末也变成了糊糊状,乍一看好像老黄牛的呕吐物。 捣药捣得她手都酸了,若是此时不管柏前还是流香在这儿,这种活都轮不到她来做。 不过眼下他们俩都在西疆大营,根本就是鞭长莫及啊。 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儿,药捣好了。将糊糊状的药倒出来,然后拿着纱布,孟揽月快步的离开房间走向隔壁。 隔壁,空气中亦是飘着药味儿。床上,白无夜靠坐在那里,面色仍旧是苍白的。 “叫你躺着你不听,坐起来会呼吸困难的。”看见他,孟揽月就不由得摇头,拿他没办法。 “日夜躺着,和死了无异。”所以,他还是坐着吧。 无言,“你那不是受伤了嘛,谁会看见你受伤躺着就说你像死了?”把床头的小几拖过来,把装药的碗和纱布放下,然后又走到桌边把琉灯拿了过来。 将琉灯上的灯罩扯下来,仅剩里面粗壮的蜡烛,点燃,随后将它也拿到床边放在了小几上。 坐在床边,孟揽月看了他一眼,“把被子拿开。” 闻言,白无夜倒是听话,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拿到一边。他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布料质地十分好,可是他一向不喜欢。 “其实五哥你穿白色还是很好看的,本来白色显胖,倒是五哥你穿上无差别。”动手把纱布折叠起来,孟揽月一边道。 “说的这么好听,不知真假。”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里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难不成我得说你丑才是真话么?人若是好看呢,披麻袋都与众不同。”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动手把糊糊状的药以玉尺刮出来一些放在纱布上。 “如此动听,孟大夫今天吃蜜了。”盯着她的脸,难得她说话字字好听。 “怎么,你想尝尝?”笑,孟揽月用两手撑着纱布,然后缓缓的移到燃烧的蜡烛上头。距离有讲究,不能让火苗烧坏了纱布,还得让纱布上面的药受热。 “这么热情。”亦是满目笑意,其实无需做什么,就这么说话也很开心。 扭头看着他,孟揽月笑的眼睛弯起,“这么热情也没吓着你。” 盯着她的脸,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眸,“你吃药了么?看你的脸,还有些不对称。” “说的真吓人,还有些肿罢了。这不算大事儿,没被那一巴掌打出脑震荡来,我已经很庆幸了。”若说单凭一只手就能打死人,孟揽月现在是信得。 眸色微暗,“日后走到哪里,我都带着你。” “这次是意外,又不是你的失误。要说怪谁,那不如就怪老胡,谁让他那么没用。简直了,和他一比,我都算高手。”而且,她已经偷偷去看过胡桑了,还在床上躺着呢,浑身疼,不过已经清醒了,甚至还能处理事务。 “他怎么样了?”说起胡桑,白无夜的脸色亦是不太好。 “你知道我去看他了?他还好,都是外伤,没什么大事儿。不过,盖震州的人冒险抓他干什么?虽说是三哥的左膀右臂,是这北方的相爷,可他到底不是三哥,抓他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看着纱布上的药,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大小战不断,三哥没有时间管那么许多。而这诸多场战役,都是胡桑谋划的。盖震州吃了亏,不抓他抓谁。”这里的事情,白无夜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原来如此。” 把纱布放在小几上,孟揽月微微倾身,动手把白无夜的衣服扯了下来,他胸前的青紫仍及很明显,单单是看着就知道会很疼。 “别动。”说着,孟揽月拿起纱布,单手托着,然后准确的盖在他胸口上。 药很热,白无夜也不由得皱眉。 “你自己按一会儿。”抓着他的手按在纱布上,孟揽月又开始折叠纱布,再行热药。 按着纱布,白无夜看着她,“一会儿便去休息吧,这城里还有别的大夫,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胡桑在他们的医治之下还活的好好地,无需你一直忧心。” 一听这话,孟揽月就乐了,“你对大夫的要求可是越来越低了,医不死人就行是不是?我没事儿,而且,我还是一直看着你心里比较有底。”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忽然道:“我们成亲吧。” “好啊。”孟揽月随口答道。 她这么痛快的回答,反倒让白无夜愣住了,“不再想想了?” “你这人多奇怪,我以前不答应吧,你就不高兴。我这回痛快的答应了,你又让我想想。五王爷,你到底是想和我成亲,还是不想和我成亲?”扭头看着他,孟揽月挑着眉毛,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反倒成了我的问题了,只是你忽然就答应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本以为你会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她转话题的方法,那可是多得很。 “我以前也没顾左右而言他,只是觉得现在是多事之秋,即便结婚了,也根本没时间享受。在我以前的世界里,无论做什么工作的,但凡结婚都是有假期的。这段时间内,新婚夫妻可以尽情的享受新婚的乐趣,只有两个人没人打扰。”她只是在想这个而已,又没说不结婚。 “原来如此。”如此,白无夜明白了。 “来,坐直。”托着热好的药,孟揽月翻身跪在床上。对面白无夜直起身体,微微侧身。 他后背亦是一大片的红紫,而且微肿。他当时被盖震州狠狠地摔在地上,后背变成这样而没有骨折,已经算是大幸了。 将药覆在他后背上,孟揽月用手按住,药很热,烫的白无夜不禁皱眉。 一手撑着他肩膀,一手盖在他后背上,孟揽月看着他身上的肌肉,不禁笑道:“其实长一个大块头也没什么用,还是得灵活才行。” “普通的大块头的确没什么用,但盖震州不一样,他的确武功高强。”尽管盖震州做了他的剑下鬼,不过白无夜还是给予公正的评价。 “所以说,还是五哥厉害啊。”歪头看着他的脸,孟揽月笑颜如花。 盯着近在眼前的人,白无夜抬手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吻上她的唇。 扭着身子,和他热切纠缠,最后身子乏力,便直接栽倒在了他怀中。 尽管如此,那按在他后背上的手却没有放开。 额头抵着他的喉咙,孟揽月长长的呼吸,“病人勾引大夫,这是逼我潜规则你呢。” 低笑,那笑声好像是从胸膛里震动出来的,好听又性感。 “什么叫潜规则?”她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潜规则就是,你担心你的病治不好,所以就爬上大夫的床,这样大夫就能全心全意的为你治病了。”教导,她还真想潜规则他。 “还有这种人,看来做大夫这一行也让人不放心。”白无夜微微颌首,很担心似得。 笑出声,孟揽月翻身爬起来,“有你这种色香味儿俱全的患者,其他的我定然看不上。放心吧,即便潜规则,那也潜规则你。” “多谢孟大夫。”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一副感激的语气。 “五哥,你现在真好笑,我说什么你都能接上。以前听我说那些听不懂的很无语吧?”把他按在胸前的手拿开,然后把纱布揭开。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微微颌首,“一直在找你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能找到算你狠。别动,我把这些药擦下来。”将他后背上的纱布也揭开,一些黏糊糊的药粘在了身上。 拿过干净的纱布,孟揽月跪在床上动作很轻的擦拭,她知道他疼,不止这外面的肉疼,里面更疼。若是呼吸重了,应该会感觉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护卫从外面走进来,“禀王爷,关将军派来的信兵已经到了,关将军会在五日后抵达蜀城。” 盘膝坐在床上,光裸着上半身,孟揽月跪坐在他身边给他擦拭身上的药,这一切看起来他都是受伤了,不过他却并不脆弱,反而迫人无比。 “去转告胡桑,若想南下就尽快离开床铺。”他开口,听起来格外冷厉。 “是。”护卫领命,随后快步离开。 “关将军带兵来了,看来,你真的打算帮助三哥了。但是边关那里怎么办?就不担心高卫会趁机生事么?”白天世虽说不是个绝顶聪明的皇帝,可是大齐百年基业,想要搞垮他并不容易,需要时间。 “高斐在,他没机会。”尽管在养伤,可是这几天,白无夜却是没少做事。 缓缓眨眼,孟揽月颌首,白无夜谋划的齐全,他也是打定主意要白天世付出代价。所以,不惜和高斐合作,而且这还是他以前最为不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进化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或许因为白无夜的那句话,胡桑很快就从床上下来了,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看那样子,好像没了半条命似得。 瞧着他,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真是可怜。虽说我家五哥是好意,可是瞧你这样子,我反倒觉得我家五哥是在欺负人。” “才知道啊!你们家五王爷就是我的克星,不过啊,也算一颗福星。有五王爷相助,这南下之路又能节省许多时间。”往孟揽月这边走,胡桑慢腾腾的挪着,力不从心。 “他可不是为了帮助你,别想美事儿啊。”说的好像白无夜是为了他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孟大夫别生气,你们家五王爷永远是你的,没人抢。”立即声明自己对白无夜没觊觎之心,说完自己也不由得笑。 无言,孟揽月摇摇头,“是不是头重脚轻?快坐下吧,若是晕过去,我才不会管你。” “还好,不会晕过去的。就是浑身无力,这头里面好像灌了铁水。”在对面的石椅上坐下,胡桑不禁长舒口气,真是折磨啊。 “往后你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人保护你,就你这体格,我都能把你捆了。”倒了一杯水给他,孟揽月一边说道。 “说的是啊,这次事件也提醒了我,我这颗人头又涨价了。”拿起水杯,胡桑边说边摇头。 “眼下盖震州已死,白天世手下虽是还有将领,但都不如盖震州有名,这士气必定会萎靡,是个好时机。”而且,白无夜把汪诩放了出来。汪诩这老贼在南方有势力,尽管那时被刁文设计大势溃败,可想来仍旧尚存一些。南北夹击同时发难,白天世必手忙脚乱无暇顾及。 “说的没错。而且,依我的观察,五王爷此次去帝都,是不是做了什么?白天世顾及不了那么多,再加上盖震州已死,这南边必乱。时机正好,可谓天助我也。”说起这些,胡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哪还是那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是老天助你,是五哥助你。他心情好,想杀人,你可别错过这次机会。早点解决了白天世,我也好过两天安稳的日子。”白无夜的目标就是白天世,不只是杀了他,还要让他一无所有,一败涂地。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如今五哥相助,距离那天就更近了。孟大夫,你放心吧,安稳的日子不远了。”看着孟揽月,胡桑知她厌烦战争。但是这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待得白天世下位,那安稳的日子也就来了。 “希望吧。”叹了一口气,艳阳高照,她却觉得有点冷。 关将军带着西疆的近十万兵马于五天之后抵达了蜀城,和他所给出的时间一样,不差分毫。 果然啊,白无夜什么样,他的下属也和他一模一样。 见着了关将军,孟揽月也不由得舒口气,关将军战斗经验丰富,有他在,白无夜也能放心了。 关将军进了房间见白无夜,孟揽月坐在院子里中的小亭里吹风,闻着空气中的药味儿,静悄悄的,她根本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 没长那顺风耳,想听什么都是白搭。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关将军才从房间里出来,冲着孟揽月拱了拱手,他就快步离开了。 起身,孟揽月走进房间,白无夜盘膝坐在床上,面色苍白。不过脊背挺得直,看他的模样,依旧压迫力十足,让人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都十分压抑。 “别绷着了,我又不会笑话你。累了就躺下,一会儿吃药。”坐在床边,孟揽月抬手把他拽着躺下。 躺下,白无夜无声的舒了口气,“我还有几日能下床?” “又着急了?再躺四天吧,四天之后你就能下床了。但是,不能逞强,不然我就把你放倒,别以为我做不到,只用银针,我就能把你放倒。”盯着他,孟揽月挑眉道。 “知道你厉害,我信了。放心吧,我即便下床,也不会冒险。为了你不守寡,我自是得爱惜这性命。”薄唇微抿,白无夜笑道。 笑出声,孟揽月猛地俯身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道:“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守寡?” “又说这个,还想听我求你成亲?”抬起手臂勾住她的颈项,白无夜低声道。 “逗你的,不管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都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本就有毒在身,身体不同于寻常,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所以目前为止,你得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不能再涉险了。”贴着他的唇,孟揽月轻声的说着。 勾着她颈项的手臂微微施力,将她整个人按在了自己的身上,翻身而起,白无夜把她压在身下。 辗转纠缠,二人的呼吸也逐渐紊乱,白无夜一手控制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则熟练的扯开了她的腰带。 清风徐徐,从窗子中吹了进来,也吹来了护卫的身影。 护卫脚步极快的掠进院子,几乎只是一个眨眼间就到了房门处。房门敞开,护卫径直的走进来。 结果,他第二条腿刚刚迈进门槛,就听得一声呵斥。 “滚。” 那迈过门槛的腿悬在那儿,护卫有片刻的愣怔,然后才回神儿,这说的好像是自己。 悬空的腿回到门槛外,护卫一个转身离开了房间,“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房间内,床幔落地,遮挡住了里面的情形。 眨着眼睛,孟揽月盯着床顶,“护卫说有要事禀报。” “听到了。”将薄被扯过来盖在她身上,随后靠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翻身坐起来,孟揽月将已经掉落的内衣穿上,不由得嘟囔道:“脱我衣服干嘛?还得浪费时间再穿上。” 睁开眼睛,白无夜看向她,眸色深浓恍若黑墨,“大概是手不受控制了,你的银针能治么?” 闻言,孟揽月就笑了,“真幽默,五哥现在还会开玩笑呢。不过说好了,以后不许随便的扒我衣服,我都没办法抵抗。” “你不抵抗,还怨我了?”她的逻辑,就是全部怨他。 “色令智昏,忘记抵抗了。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小心姐姐变野兽。”把外衣穿上,裹住自己,总是不用光溜溜的了。 薄唇弯起,白无夜伸手一把将她抓过来,“就是会吹嘘。” “快放开我,护卫等你呢。都说色令智昏了,还不赶紧清醒,办正事儿吧,我去煎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即便他的体温一向很低,可是这时候也有些热血沸腾之感,让她都觉得热烘烘的。 扯开床幔,孟揽月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快步走出房间。 门口,护卫还站在那里,孟揽月看了他一眼,“进去吧。” 护卫低着头不敢抬眼看,“是。” 抿嘴笑,孟揽月走向隔壁,估摸着他们俩是给这小护卫造成心理阴影了。 随着关将军的到来,护卫以及军中探子不断的出入小院当中。白无夜此时还没下床,真不知若是到了他能下床的时候,还得忙成什么样儿。 孟揽月就知道不能信他,还说自己知道保护身体,这哪是保护,反而是生怕自己不会死一样。 禁军统领盖震州已死,虽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帝都的反应和应对却也迅速,很快派来了接替盖震州的将军,且那刁文一直都在军中,使得军心并没有如预测那般溃散。 提起刁文,胡桑自是咬牙切齿,他们俩是绝对的死对头。 盖震州还活着时,刁文并不在这里,因为盖震州是个一意孤行的人,战场上的事情他一向说了算。刁文那种人,他极其看不上,所以刁文始终都在禁军战线的东部,距离盖震州远远地。 而眼下盖震州已死,他便迅速的过来了,掌握了主动权,收复军心。 具体的情况孟揽月知道的并不清楚,毕竟她也没有问过,只是听胡桑说过几句罢了。 她眼下致力于药材上,大战不可避免,伤亡更是会不计其数,所以药材是必不可少的。 军中有军医,而且也是在大军南下时才征来的。直至现在,他们也没习惯做军医,没有战事还好,但凡有战事,必手忙脚乱。 孟揽月加入,这里的军医也对她多有耳闻,如今她一来,他们反倒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关将军带大军南下,也自是没忘了带随行军医,不过他们要晚几日。携带药材上路,与粮草无太大差别,所以更需要时间。 终于,从西疆来的后续队伍纷纷到了,其中一行二十几车都是药材。而且,此次随行来了多人,有柏前和流香,还有他们新收的徒弟。 这些事情孟揽月是不知道的,在东部山心四个月,她哪有时间关心西疆的事儿。 队伍停下,流香和柏前从车上跳下来,就直奔孟揽月而来。 俩人都背着和孟揽月差别不大的背包,显然是一切学师父。 “小姐。”流香不可谓兴奋至极,这一分别就是半年多。 “师父。”柏前扯着流香的衣袖,怕她跌倒。 迎过来,孟揽月也不禁笑,“你们俩都过来了,太好了,正好我还觉得这里人手不够呢。” “岂止我们俩,师父看,这些是我们收的徒弟。虽说我俩医术也不精,但还是尽心尽力的教授他们。或许别的做不了,但打下手的事情,他们做的特别好。”到了近前,柏前就立即介绍,一顿猛夸,也是怕孟揽月怪罪。 看了一眼那站在马车四周不敢过来的几个孩子,大都十二三岁上下,男孩儿女孩儿都有,他们都是枝州瘟疫时,无家可归的孩子。 当时瘟疫的事情解决后,孟揽月前往卫城,而柏前则带着这些孩子回了西疆。 “话别说的太满,合格与否,也得我看过之后再说。自己还没学成呢,居然就敢收徒弟,也不怕误人子弟。”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孟揽月很是无语,这小子才能嘚瑟呢。 柏前嘻嘻笑,被打了也能笑得出来,可见脸皮厚度。 “先进去再说,接下来大小战不断,我们得在这儿耗着了。”春天即将过去,时间如梭,到了秋末时,不管战事如何,她都得再行离开赶往大齐东部炼药。 再取高卫血的事情,怕是得一拖再拖了。 这不是城府,而是蜀城南门的一个宅子。这里已经被胡桑买了下来,用于战事的帅帐。宅子很大,所以医帐也设在了这里,眼下位于蜀城的军医也都在这儿,虽说只有三个人,但也是军医。 二十几车的药材亦是送进了宅子内,兵将忙碌来来回回,颇有临战之感。 不过,对于西疆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也不足以让他们紧张起来,还能说说笑笑很是自如。 “小姐,在西疆奴婢可没闲着,一直都在炼药,此次送来的药材中,有五车都是成品药,大半都是奴婢的作品。小姐到时去瞧瞧,看看可有不足之处,奴婢也好加以改进。”背着背包,流香和孟揽月并肩走。若不是二人身高有差,在远处一看也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很好,还是我的流香勤奋。不似某个狡猾的小子,只知道偷懒。这回还学会作威作福,收起徒弟来了。”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柏前这小子能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找个好差事,她还是很高兴的。 “师父,你又冤枉我了。我可没有强迫他们,他们也很愿意学医的。而且,各个都挺聪明的,就是背药经,也比我记得快,有天赋。”跟上来,柏前说的头头是道。 “暂且信你,别的不行,就这一张嘴能说。”扫了他一眼,他这心性,孟揽月可是了解的很。 “对了,小姐,来时听说王爷受伤了,眼下如何了?”这事儿他们是在来时的路上听说的,西疆大营之中并不知晓。 “已经好了,虽是受伤了,但是杀了盖震州,这伤也不算白受。”她险些受辱的事儿,应当是保护的相当严密,没人敢多嘴。 “这个也听说了,小姐,咱们在帝都的时候可是见过那个盖震州的。简直像个野兽,根本不是人。每次见着他,奴婢都吓得双腿发抖,小姐也一样害怕的很。”说起这个,流香的嗓门也高了。在帝都那么多年,盖震州是第一个让她吓得双腿发软的人。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回想盖震州说的那些话,看来他没瞎说,以前那个孟揽月的确是见着了他就跑,很害怕。 “不过,再吓人也没用,还不是被王爷宰了。”话锋一转,说起这个,流香又笑了起来。 “说的是,再有名又怎么样,徒有虚名罢了。”哼了一声,想起那些事情,她就不开心。 “师父,你们怎么去帝都了啊?听说那儿现在很危险,但凡看出谁是从北边过去的,都会被抓起来。”柏前有些好奇,而且更好奇的是帝都什么样儿,他没见过。有生之年去看看帝都的风采,也算没白活了。 “你听说的还不少。”看了他一眼,孟揽月是真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出来的这些事儿。 柏前立即笑起来,“还不都是在西疆时,军中的那些兄弟们说的。对了,就在我们来的前一天,咱们大营的军妓都被遣散了。而且,我还听杨大头说,大营附近的雁城有个妓院,往后咱们军中的将士都去那儿。”说起这个,柏前压低了声音,另一边的流香也连连点头,显然也觉得很是奇怪。 停下脚步,孟揽月分别看了柏前和流香一眼,“真的?” “真的。我和流香在路上还偷偷说呢,能决定这事儿的只有王爷,也不知王爷怎么了,千里迢迢调兵不说,居然还想起了军妓的事儿,真是奇怪。她们都是罪犯的家人,大都做的是大奸大恶之事,她们受牵连没送命其实已经很好了。这会儿把她们遣散了,又给了盘缠,真是让人猜不透。”柏前边说边摇头,这上头的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他是真猜不透。 “你又胡说八道,作奸犯科的是她们的家人,又不是她们。把她们送到军营里当军妓,多惨啊。奴婢倒是觉得这事儿做得好,其实王爷也不是那么心狠的人。”想起当初,流香是怕的要命,那小粉车,简直就是女人的噩梦。要是身陷那里,还不如一头撞死。 站在原地,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白无夜是恨极,而且她也惨遭毒手,他又害怕无比。将心比心,他就做了此决定。 算他进化了! 想想当初,他还用女人当奖品赏赐给表现好的兵士呢,多残忍。 这一点来说,高斐是做的最好的,小小年纪,思想却如老者。也不知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生不逢时,不然真可以见见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骂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南北之战一触即发,南有刁文,北有胡桑。他们二人似乎对对方极其了解,行军布阵,胡桑点灯熬夜的,简直是把全部生命都耗费在这上面了。 白无夜离开了床,便也与胡桑一同熬了起来,那大厅当中灯火通明,即便已半夜,可是这些人毫无睡意。 从宅子的东院出来,眼下那里就是医帐,她忙活至此时,累的不得了,而这些人还在熬着,都不拿命当回事儿了。 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流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咱们也去休息吧。” “嗯,走吧。”她也不打算去打扰他们了,瞧胡桑那兴致盎然的样儿,显然已经不疼了。 两人绕过前厅,就奔着后院而去,这后面有数个客房,足够待在这里的人休息用了。 洗漱了一番,孟揽月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战事还没开始,前期的工作就把她折腾得不行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号角声从远处传来,依稀的传进耳朵当中,使得沉睡的人也不禁睁开了眼睛。 盯着床顶,孟揽月有片刻的迷茫,都忘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号角声再次传来,她眸子一动,下一刻翻身而起,这次才想起此时身在何处。 有号角声,这是大军出城了。大军出城?看来是有事。 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穿上衣服,孟揽月快步走出房间。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流香单脚往外跳,一边给另外一只脚穿鞋,“小姐,奴婢听到号角声了。”一直在大营当中,流香对于号角声是格外的敏感。 “嗯,兵马出城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去看看。”这个时间出城,那么必是有战事。 走至前厅,那厅中已经没有人了,都不在了。 走出宅子,倒是见着了人,不过只有白无夜和护卫,其他人都不在。 “五哥,怎么回事儿?”走到他身边,孟揽月看向他,脸色尤有些发白,他的身体还得养一阵。 “发现一小股禁军朝蜀城靠拢,胡桑亲自带兵出城了。”白无夜垂眸看向她,低声道。 “胡桑带兵?你说真说假的,他能带兵?”无语,真是嫌自己命大了。 “胡桑虽是没有武功,但却是个极好的军师。他无需上阵杀敌,在后调派指挥,就足够了。”更况且,他是要和刁文斗,又怎么可能躲在这城里不出去。 “还有这种说法,不过得在他身边多安排两个人,要是到时跑路,他自己可跑不起来。”虽说如此,但还是不免担心,毕竟太弱了。 “行了,别担心了,自有人保护他。上次被掳走,三哥担心不已,派出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过来,专门守着他。”看着她,白无夜显然几分不快。 眨眨眼,“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担心他了。先担心担心五哥,瞧你这胡渣,还有这眼睛里的红血丝,一夜没睡是不是觉得自己要升天了?”瞅着他的脸,这也是个嫌自己活得长的主儿。 漆黑的眸子浮起笑意,被这般关心,他倒是满意了,“确实有些疲乏。” “那就请吧,先吃些东西,然后把药喝了,你再休息。别人我管不着,五王爷的身体我得负责啊。”说着,孟揽月抱住他的手臂,然后把他拖回了宅子里。 任她拖着走,他看起来好像还几分不情愿似得。 流香站在远处瞅着他们俩,不由得也笑。但是,笑过之后又不免担心,他们俩若真是在一起了,孟揽月有些吃亏。 关于五王爷白无夜的传言,流香知道的特别清楚。若是孟揽月真跟他在一起,不能怀孕生子,太可惜了。 将白无夜拖回自己所住的房间,不过多时,护卫就送来了饭菜。 “快吃吧,吃完了喝药。有战事,我也别想闲着,一会儿就去东院了。你睡觉啊,必须得休息,不然这小脸儿煞白的,都成小白脸儿了。”把菜夹到他面前的餐盘里,孟揽月说着。 “好意归好意,说的话却真是难听,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白无夜无言以对,居然说他是小白脸儿。 “说的好像你从不生气似得,难道你不知道你每天都生气么,简直像个气包。”放下筷子,孟揽月倒了两杯茶。 “那只是没表情,不是生气。难不成,我得每天都傻笑?”她的逻辑也是好笑。 “用不着傻笑,对着我弯一弯眼睛就行了。你知道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么,五哥你绝对衬得起。”不乏吹捧,但白无夜长得好看是事实。 “听你这话像骂人。但看在你是我王妃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怎么听也不是好话。 “王妃?人人都叫我孟大夫,现在反倒没人管我叫王妃了。在西疆大营的时候,只有杨大头会这么叫我。”王妃,这个称呼真是陌生。 “听你的语气,好像王妃这个称呼像是在侮辱你。”放下筷子,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她就是对自己最初的遭遇抱不平,以至于他怎么弥补也是白费力气。 “五哥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就不解释了,反正这些都只是一些称呼罢了,与猎犬叫狗子,乌龟叫王八没什么区别。”拿着水杯,孟揽月边说边摇头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这就是纯粹的骂人了,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诸多无言,说这些话还是她厉害,堵得人哑口无言。 瞧他有气出不来的样子,孟揽月不免开心,放下水杯,她顺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别气了,气的如同蛤蟆似得小心爆炸。我先去忙了,五王爷就歇着吧。” 看着她愉快的离开,白无夜终是只能摇摇头,说不过她。 东院已经开始忙碌了,柏前流香和他们的徒弟,以及蜀城的三个军医,配药的配药,整理工具的整理工具,没人闲暇。 站在那儿,孟揽月多看了一会儿柏前和流香新收的小徒弟们,虽说刚刚接触这一行,有很多的不懂。不过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麻利的,那些百无聊赖的磨药工作,他们做的很是认真。 虽说柏前是个喜欢偷懒的小子,但是识人这方面还是不错的,挑出来的孩子都还可以,只要一直这么认真勤奋,自会成事。 “孟大夫,刚刚城外的信兵回来报,说是两军已然交战,要咱们准备好。这边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孟大夫你来看看,可还缺少什么?缺少什么我立即去准备。”蜀城的军医匆匆过来,这些事情还是得过问孟揽月,不然他们可是担心会出岔子。 “好。几位不用这么着急,意外时有发生,谁也不可能将一切都准备的十全十美。”看他们的样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前往天井,四周碍事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而且东院的侧门被打开,但凡伤兵都会从这个侧门进入,能节省许多的时间。 数张简易的木床支在地上,不远处一口大锅里沸水翻滚,流香和另一个女徒弟正在为器具消毒。 看了一遍,孟揽月点点头,“可以了,各位就准备好,按这时辰来算,伤兵应该很快就会送回来了。”说着,拿起白色的围裙穿上,又将干净的手套拿过来。 这些东西极为消耗,眼下西疆做这买卖的,都发了大财了。 众人准备,将将准备好,那边就有人喊,伤兵送回来了。 几乎只是一小会儿,数个伤兵被抬了回来,其中一个重伤被直接送到了孟揽月这里来。 流香立即过来帮忙打下手,持着剪刀剪开衣服,手上动作特别快。 先施以银针止血,之后再检查,孟揽月手下有序,虽是一切做的快,但是不慌不忙,可见她经验丰富。 几个小学徒不由得凑近观看,虽说在枝州瘟疫时他们都见过孟揽月,不过那时是处理瘟疫,这次却是大不一样。 不眨眼睛的瞧,算是开了眼界,甚至不自觉的发出叹息声。原来,真正的大夫是这样的。 许是注意到了那些小孩儿围过来,孟揽月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讲解。 学医,首先要的就是经验,只有积攒了足够的经验,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手底下也不会有失误。 所以,如他们这般刚刚学习,任重而道远,更是需要积累经验,不能急躁。 伤兵不断的被送回来,不过那些搬运伤兵的小兵却一个个显得兴奋无比。瞧着他们那样子,孟揽月不禁挑眉,“看你们这样子,战事大捷?” “回孟大夫,没错,大捷。禁军屁滚尿流,往南逃了。”小兵连连点头,虽说己方也有伤亡,但是伤亡并不大。 “看来盖震州不在,这士气的确不行了。”单不说盖震州带兵如何,他立在那儿,就是个象征。 如今这象征不在,士气大不如前。 若说起来,这功臣应当是白无夜。 但是,那个刁文也不是省油的灯,得小心再小心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不行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伤兵不断被送回来,但是却不比在西疆时那么多,每次送回来十几个,而且重伤的也很少。 这种情况毕竟也是没见过,流香和柏前直说,是禁军太弱了,和大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听着他们说,孟揽月也不禁笑,是不是一个档次现在说不准儿,毕竟是打仗,阴谋诡计数不胜数,哪个真哪个假,乍一看是看不出来的。 围裙上都是血,孟揽月的手套换了一双又一双,重伤的伤兵皆来她这里治疗,不止是他们自己放心,连那三个军医也放心。 他们很是担心自己会出岔子,这不是给普通百姓治病,还可以忽悠忽悠。这是军爷,而且还有个更厉害的大夫在这儿,他们是真不敢上手。 “好了,可以抬走了。流香啊,你的缝合还应该和柏前学学,他缝的要更好。”摘下手套,孟揽月一边说道。 流香点点头,孟揽月的话她很是听从。 “孟大夫,在下倒是觉得流香姑娘缝的很好,一看经验就很丰富。”蜀城的一个军医开口,小声道。 看向他,孟揽月笑笑,“只是她和柏前有差距而已,自然是谁更好向谁学。” 军医点点头,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在他们看来缝合技术很好的流香,在这位孟大夫看来居然还不行,不知什么样的算行。 过了晌午,往回送伤兵的速度更慢了,而且,也没听到大军回来的号角声,孟揽月也不由得觉得奇怪。 只是,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不等最后大军回来,是无法得知真实情况的。 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响起了大军回营的号角声。在这儿听得一清二楚,孟揽月也不由得松口气,总算回来了。 吩咐流香和柏前在这儿收尾,脱下染血的围裙,清洗了一下,孟揽月便离开了东院。 返回了前院,也瞧见了回来的人,胡桑还有丁将军,以及数个副将。 丁将军和那些副将边走边卸下身上的铠甲,胡桑则有些疲惫,不过看那样子,显然心情不错。 “你们终于回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儿,看来也不用麻烦我了。”走过来,孟揽月边叹道。 “有孟大夫坐镇,我们可是都不担心受伤了。不过,这一天都在马背上颠簸,我这身子还真有些吃不消。”说着,胡桑也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肩膀,这一放松,就更觉得累了。 “活该。你说你这身子骨还学人家带兵上阵呢?没把你折腾散架了,算你命大。”走到他面前,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切脉。 “刁文这小人之前故意示弱,想引我们进两军腹地。他那雕虫小技我怎么可能看不穿,所以绕了个远,给他来了个黄雀在后。”因此,这个时间才回来。 “知道你胡公子聪明,不过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就说一些我懂的吧,你今晚最好睡一觉,不然明儿非得厥过去不可。”放开他的手,孟揽月已是无话可说。 “得令,谨遵孟大夫教诲。”胡桑答应的痛快,惹得孟揽月不由得轻嗤。 “真是欠你的,我给你煎药去,喝了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儿再发光发热不迟。”双臂环胸,最后瞪了他一眼,孟揽月就转身又回了东院。 抓药,开炉子煎药,同时煎两服,边看着,孟揽月边叹气,自己都快成了老妈子了。 夜幕降临时,孟揽月的药也煎好了,要柏前将胡桑的药送过去,而自己则托着另外一碗药回了住处。 这是白无夜的药,早上时是流香吩咐一个小学徒煎得。煎得如何她也没看到,倒是流香说正好。 回到住处,房间里已燃了琉灯,饭菜摆放在桌子上,香味儿四溢。 看了一圈,白无夜不在,也不知这咸蛋去了哪儿。 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孟揽月转身走向屏风后,换衣服。 身上的衣服虽说没沾染上血,可是依旧很脏。褪下后,换上干净的中衣,纯白的颜色,上好的布料,勾勒的她的身体亦是玲珑有致,前凸后翘。 看了看松散开的长发,还算干净,也索性就不洗了。累了一天,她实在不想动弹。 从屏风后出来,那刚刚不在的人已经回来了,坐在桌边,正等着她一同用饭。 上下审视了他一番,孟揽月慢步走过来,“五哥这是沐浴去了?”长发虽是束起的,可是明显有些潮湿。下巴上的胡渣干干净净,这走近了,甚至还闻到掺着水汽的香味儿。 “嗯。”看着她,白无夜眸色微暗。 在对面坐下,孟揽月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眯眼盯着他,“这会儿还这么爱干净,真不知五哥你是真真的爱干净,还是为我准备的。” “想的真多。快吃吧,一会儿凉了。”薄唇微抿,琉灯的幽幽光线下,他那个模样煞是让人心动。 也不由得笑,拿起筷子,孟揽月忽然道:“一会儿吃完饭把药喝了,今早上喝的药怎么样,和平时的有区别的?”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微微摇头,“一样的难喝。” “你这意思,我熬得药也很难喝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喝上我熬得药呢。我累了一天,还得给你们熬药。日后再说我熬得不好,我可不伺候了。”不禁冷哼,她这般劳累,还得听他们说熬得药不好喝。 “还给谁熬药了?你那徒弟带来那么多的徒孙,还用得着你。”微微蹙眉,白无夜问道。 “什么徒孙,你这话一说,我立马老十岁。我还能说谁,老胡呗。嘚瑟了一大天,脸都是青的。”边吃饭,孟揽月边叹道。 “你到底是大夫,还是他娘。”一整天算下来,关于胡桑,孟揽月就得说上将近百次。 “我还整天伺候你呢,难不成还是你娘?”皱眉,她不爱听。 “吃饭吧。”给她夹菜,自动掠过这个话题。 “这就对了,我整天累死累活还没工钱,为了谁呀?”哼了哼,一边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知道你劳累,把这个喝了。”说着,白无夜将放在桌边的一个小盅挪到她面前。 “又是鸡汤?”倒是没想到在这儿还有鸡汤喝。 “鱼汤。”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鱼汤?鱼汤也不错。”揭开小盅的盖子,奶白色的汤入眼,孟揽月用勺子拨弄了下,倒是盛出来一块淡黑色的东西。 “海参?”孟揽月倒是愣了,鱼汤里面放海参,太奢侈了。 “海八珍之一,滋补圣品。条件有限,八珍不能全部都送来,凑合吃吧。”白无夜倒是神色依旧。 “海八珍,山八珍,跟着五哥,我估计我能都吃着。既然是五哥的一片心意,那我就吃了。按理说,你才应该补,不然你也吃点儿?”看着他,孟揽月说道。 “腥,不吃。”微微摇头,知道是滋补圣品,但是白无夜吃不下去。 “我也嫌腥。”挑眉,孟揽月盯着他。 “腥也得吃。”看着她,用一种命令属下的语气。 “双标!”无言,就知道他得这样。 不再理会她,白无夜快速的吃完饭,然后拿起药碗,一并将已经温了的药喝了。 用过了饭菜,护卫很及时的出现收拾了餐桌,房门关上,这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翻身躺在床上,孟揽月翘起腿,瞅着坐在床边的人,“这床狭窄,你今晚还跟我挤?” 转过头来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于她的脸上固定了片刻,随后翻身躺下,愣是把孟揽月挤到了床里侧。 “哎呀,挤死了。”不服气,一手撑着床里侧,一边拱起屁股往外挤白无夜。 低笑,白无夜固定在原位,任孟揽月吭哧吭哧的使劲儿,他不动分毫。 “我就不信了。”费了大半天的劲儿,他没挪动一点儿。 接着使力,翻过身以屁股对着他,双手撑着床里侧,用力。 笑出声音,白无夜忽然侧起身体,一把抱住她的腰,正好她使力,顺势将她抱在了怀中。 “放开我,显摆你力气大呢。有种把我银针拿来,看姐姐把你撂倒。”挣扎扭动,但是床就那么大,怎么也挣不出他怀里。 “没有豆芽儿长,还敢自称姐姐。”搂着她,白无夜翻身而起,直接将她压在了下面。 趴在那儿,背上是白无夜,孟揽月发出欲断气的声音。 抓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白无夜微微施力,孟揽月又发出了惨叫声。 轻笑,白无夜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还说自己是姐姐么?” “不是姐姐,我是你妹。你妹的,快下去,压死我了。”实在喘不上气,孟揽月的声音都扭曲了。 “还嘴硬,说的不是好话,以为我听不出来。”低头,转到她另一侧肩膀,咬了一口。 “疼疼疼。好好好,你是我五哥,永远都是。快下去,我要断气了。”服软,她也放弃了挣扎,软软的趴在那里,格外柔顺。 终于听她服软,白无夜从她身上下来,顺势将她翻过来,抱在怀里。 趴在他身上,孟揽月接连深呼吸,“不和你闹了,累死我了,没有你力气大。” 抚着她的脊背,白无夜低笑,“下次让着你。” “用不着。”冷哼一声,孟揽月猛地翻身,骑坐在他腰间。 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白无夜不禁笑,“确定坐在这儿?” “少用这种话吓唬我。”哼了哼,孟揽月却蓦地愣住。盯着那瞅着自己的笑的人,她猛地翻身下来。 笑出声,白无夜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以后晚上不要再和我闹了,把持不住。” 无言,“你这随时举枪的毛病得改改,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倒是没什么,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不是咸蛋这事儿不就被捅破了嘛。届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想嫁给你,可不是好事儿。” “那么多吃不消,孟大夫一个人就够了。”再说,她这一个还没得手呢。 “这话说的好听。”点点头,孟揽月甚为满意。翻身躺下,枕在他手臂上。 “好听?没有了,只有这些。”收起手臂,将她搂在怀里,白无夜轻声道。 “小气。”伸出手臂搭在他肋间,孟揽月闭上眼睛。累了一天,又和他一番闹,更是感觉疲乏。 搂着她,白无夜也闭上了眼睛。黑夜寂静,漫漫无光。 南北之战,一直都在发生,大战小战,可能在山间的每一处。眼下刁文在蜀城以南,而西疆大军也在这里,显然这里是主战场。 白天齐则在战线以东,太山的大军守在那里,亦是日夜无安宁之日。 又有一批物资送了过来,有粮食,有药材,而且不是从草流城送来的,也不是西疆送来的,却是卫城的夏家送来的。 夏老爷这般,让孟揽月很是吃惊,虽说他是个生意人很精明,但是这么做又的确是太亏本的买卖。 反倒是白无夜很淡定,夏老爷所想,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夏老爷肯出血,他也可以成全他。 “都是好药材,精挑细选出来的,没有劣质。夏老爷有心了,给他女儿治了病,却一直都在收好处,我都觉得惭愧了。”看了一下药材,孟揽月点点头,质量上乘。 “也不能这么说,小姐您给他们家女儿治了病,那就是救了命。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的了。”流香反倒不那么认为,而且孟揽月向来不求钱财报酬什么的,这也是好人有好报。 “说的也是,聪明。”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孟揽月也不由得笑起来。 “小姐,奴婢听说,咱们西疆大军要往东去,咱们也跟着么?”西疆大军十万,眼下要调派出一半来往东。 “无需跟着,到时跟着南下就行了。”眼下已经攻占了两座山,若不是山里条件太差,他们也已经跟着出城进山了。 “这回,咱们也是回帝都,但是方式却不一样了。小姐,奴婢十分期待。”那帝都,不管怎么不好,也是故乡。 “也想回去?好,到时回去看看,也无需再卑躬屈膝了。”想想那时流香的生活,肯定也很不好过。本来就是个丫鬟,又跟着那样的主子。 点点头,单是想象一下,流香也觉得特别解气。 西疆大军攻占两座山,胡桑也跟着进了山。临走时孟揽月给了他一瓶药,要他随时吃。 宅子里没办法炼药,孟揽月只能提前将药配好,到时煎药,无需现抓,拿来就可以煎煮,节省时间。 “后日便南下,你到时随着大队一同走,我先进山。”正在抓药,身后就传来了白无夜的声音,下一刻,一双手就圈住了她的腰。 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扭头看了他一眼,“那咱们几日能会和?” “你进了山咱们就会和了。”歪头看着她的脸,白无夜蓦地凑近亲了一口。 “喂,人来人往的,你小心点儿。”转了转眼睛,孟揽月轻嗤。 “没人。把东西都准备好,免得进山之后手忙脚乱。而且,你有那么多徒孙,可以叫他们做。”看着旁边那一堆打包好的药材,白无夜淡淡道。 “别徒孙徒孙的,说的好像我是老太太似得。”一听他说这个,孟揽月就浑身不自在。收了徒弟她都觉得误人子弟,又弄来一堆徒孙,更是罪过了。 “不好听么?我倒是觉得不错,说明,孟大夫大名远扬,医术精湛,门徒遍野。”将下巴搁置在她肩膀上,白无夜低声说着,更像调侃。 “滚蛋。”他这话,就是骂人。 就在这时,流香费力的拎着一麻袋药材挪进来,哪知刚费力的把麻袋扔过门槛,就瞧见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睁大眼睛,流香随后扭过身,实在没想到能碰上这事儿。 屋子里,那两个人自然听到了动静。不过白无夜无动于衷,好像没听到。 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快放开。” 无声的笑,白无夜放开她站直身体,孟揽月也轻咳一声,“流香,进来吧。” “奴婢可以等一会儿的。”流香觉得还是不进去的好,屋子里面的空气都不对劲儿。 “进来吧,又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你害羞个什么劲儿。”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背着身站在门槛外头呢。 流香低着头转过身,然后迈进门槛,把麻袋拖了过来。 白无夜最后看了一眼孟揽月便离开了,流香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和王爷在一起啦。”把麻袋里的药拿出来,流香一边小声道。 似笑非笑,孟揽月转眼看着她,“你这小丫头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流香眨眨眼,“就是,正常夫妻在一起的那种在一起?” “你觉得我和他能在一起么?”瞧她那样儿,说别人的事儿还把自己害羞的够呛。 想了想,流香摇头,“王爷他、、、王爷他那个、、、那个不行。” 笑出声,孟揽月连连点头,“说得对,是不行。” 流香更懵了,这不行,孟揽月怎么还笑的那么开心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熟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无夜先行离城进山,随行护卫若干,剩下的都留给了孟揽月。 太阳还没出来,白无夜便醒了过来,准备整理一下,然后进山。 眼下大军就在山中,随时可能朝着南方进发,若是运气好的话,一日千里也是有可能的。 帝都禁军无太多可用之人才,倒是南方边关守将诸多,而且根据线报来看,南方边关兵马有调动,他们很有可能北上。 这种情况,虽说没有多糟糕,但也绝不容忽视,需严肃对待。 迷迷糊糊的,感觉白无夜起来了,闭着眼睛将腿扔过来,果然砸到了他后背。 腿顺着他后背滑下来,然后找到了他腰间,脚顺着他腰间钻进去,然后圈住了他的腰。那条腿恍若一条绳子似得,将他圈了起来。 本打算起身的人被她圈住不能动,看着腰间的腿,白无夜不禁低笑,“不打算让我走了?” “嗯。”身后的人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挪过来,在他后面把他抱住。 “这么扭曲着,你不难受么?”她的姿势扭扭巴巴,不过倒是也认证了她身体很柔软。 “不难受。”说着,她双臂收紧,腿上用劲儿,更是紧紧地缠在白无夜身上不松开。显然他若是起身,势必也得把她带起来。 “既然不难受,那我就起身了。”说着,白无夜试图站起来。 哪知,他刚刚动了一下,然后就又坐了回来,“太重了,我看到了新年的时候,就能杀了你吃肉了。” “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让我补补补,补得我鼻血都要飚出来了。”知道他夸张,不过她倒是挺喜欢听的。 “所以,等到新年时就能宰了吃肉。”反手拍了拍她的头,“太阳要出来了,放开吧,我该启程了。” “你进山,我还得等几日才能和你会和。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是体会到了。”放开一条腿,孟揽月一边嘟囔道。 “离不开了?”她说这种话,他很是爱听。 “没人给我暖床,当然离不开。”放开双臂,孟揽月翻身躺在床上,长发散乱,她的脸都被藏了起来。 转头看着她,白无夜抬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我在山中等你,绝不先离开。” “好吧。快走吧,别等我反悔,你就走不了了。”闭上眼睛,孟揽月挥挥手,好像驱赶小狗似得。 无声的笑,白无夜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床铺。 换上衣服,他又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好像又睡过去的孟揽月,便转身离开了。 白无夜以及随行护卫很快就离开了蜀城,这蜀城虽不大,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却成了风云之地。 随着大军逐渐撤离,这里才缓缓地回到以前的平静。 后续队伍整顿,粮草药物,皆装满了车。 队伍很长,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各个车都满满当当。 军医亦是随行,除却蜀城那三个军医挎着药箱外,西疆来的大夫都背着背包。 这装扮都是向孟揽月看齐,她也是此时才发现,这帮孩子居然都在学她。 不由得失笑,不管医术学的如何,首先在这外形装扮上逐步迈向专业,孺子可教。 队伍进山,向南开拔,进入山区后,也真正感受到了战争逼近,这并不是在过家家。 兵马驻扎之地戒备森严,巡逻的队伍不时的出营回营,马蹄声似乎就没有停歇过。 蓦地,一队兵马伴随着号角声出营,但凡有号角声,那么就证明是有战事起。根据号角声的长短急促可以判断出发生的战争是大战还是小战,久居军营的人,能轻易的听出来。 熬制骨伤药,这方子是西疆的李军医的,他人没来,但是却把自己的独门秘方给孟揽月送了过来。 不假他人之手,孟揽月也是担心这方子落入别人手中会给李军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她只能亲自来了。 偌大的铁锅里,黑褐色的药黏黏糊糊,散发出浓重的药味儿。还没走近这里,就能闻得到。 戴着口罩,孟揽月站在锅边手持巨大的铁铲搅拌。由于搅拌不能停,使得她也累的不行,整条手臂都酸涩难忍。 “师父,我来吧。”柏前走过来,边走边挽起袖子。 “给你吧,不行了,手臂要废了。”将铁铲递给柏前,孟揽月后退一步,甩了甩自己的手臂,要断了一样。 “师父你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柏前虽说也不会武功,但好歹是个男人,力气还是有的。 “待这铁锅下的火灭了,就不用再搅拌了。稍稍凉一些后,就可以定量卷在纱布里了。定量尺,纱布都在这儿,你可以把徒弟叫过来做。这是李军医的秘方,所以,咱们自己人弄就行了,不要叫外人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知识产权吧。不是她自己的,自然不能随意对待。 柏前立即点头,“明白。” 摘下口罩,孟揽月转身离开,缓步走回医帐,里面无人。 站在桌边倒水,倒了满满一大杯,然后拿起来猛灌。 然而,她刚咽下去第二口的时候,后腰上忽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别动。” 一惊,嘴里的水也喷了出来,一部分不受控制的流进喉咙,使得她立即咳嗽起来。 “咳咳咳。”弯着腰,孟揽月捂着嘴,脸憋得通红。 “月儿,你没事儿吧?”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刚刚那还略冷的声音,此时不止升温,还满是关切。 咳嗽着,孟揽月扭头看向忽然冒出来的人,一身小兵的装扮,可是那张脸却是傅子麟。 瞬时睁大眼睛,孟揽月身体后退,同时飞出一脚去,那拿着刀抵着她后腰又用另一只手给她拍背的人轻松的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撞在椅子上,傅子麟身体不稳,直接栽倒在地,手里的短刀也掉在了地上。 虽是咳嗽,孟揽月反应极快,一步迈过去将掉在地上的短刀踢走,同时俯身一把将傅子麟掀翻过去趴着,麻利的控制住他的两只手,一腿膝盖压在他后腰,“咳咳咳,你怎么溜进我们大营的?拿着刀子想杀我么?” 被压在地上,傅子麟挣扎了下,虽说是个书生不会武功,但若真拼力气,他也不一定会挣不过孟揽月。只不过,他挣了一下就不再挣了。 “我怎么会杀你?只是月儿,今时不比往日,为了我的家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半边脸贴在地上,傅子麟说道。 “所以,你拿着刀子是为了向我示爱么?傅子麟,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别酸溜溜的,我不爱听。”神经病,这书生的脑回路她实在不懂。 “月儿,你听我说。皇上他、、、皇上他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杀了紫苏以及父亲母亲。还有你母亲云夫人,也已经死在天牢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会医术,还帮助白天齐。现在,我的家人也被连累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傅子麟说着,字字真切,好似真的很为难。 “云夫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白无夜明明查到,她在刑部侍郎家里呢。 “我也是拜托了很多人才知道的,她被抓起来的半个月后,就死了。月儿,不管他们对你如何,但始终是你的父母,如今都惨死,你怎么还能帮着白天齐呢?”傅子麟情绪激动起来,更像控诉一般。 “那你说我该如何?去杀了白天齐为他们报仇?可是你刚刚明明说,他们是因为白天世才死的。”神经,这书生不会洗脑,说的话都颠三倒四的。 “月儿,你跟我回帝都。回帝都面见皇上,向他说明白白天齐这边的情况,皇上会饶过你的。”傅子麟继续道。 “是否饶过我暂且不知,但肯定能饶过你的家人是吧。”和孟柏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月儿,你要相信我,以前,你是最信任我的。难道那些事,你都忘了么?”尽管几年前孟揽月回帝都和他说过忘却前事,但傅子麟自是不信。而且,他也见过白无夜,那种人极其危险,他认为是白无夜逼迫的,否则孟揽月是不会这样的。 缓缓放开他,孟揽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翻身过来的人,“你走吧,这次我看在以前的自己的面子饶过你。你若再出现,我就把你交给白无夜,你死定了。” 撑着地面站起身,傅子麟盯着她,“月儿,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白无夜么?你别傻了,他是个阉人。” “你走不走?”双臂环胸,孟揽月看着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现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取腰间的银针,但是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月儿,跟我走吧。就算不回帝都,咱们也可以去别处。天大地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地。”话落,傅子麟抓住她的手臂,情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显然他对孟揽月还是有情意的。 看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孟揽月蓦地冷笑,“傅公子,你认真的?” 傅子麟点点头。 “我若真跟着你走,不管天涯海角,白无夜都会找到。但凡找到,你就是一死,死的会比空手而归回帝都还要惨,这样你也要带我走?”挑起眉尾,她继续道。 闻言,傅子麟微愣。不过片刻后,他还是点头,“我不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强与弱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抬手,将傅子麟抓住她手臂的手拿开,孟揽月后退了一步。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孟揽月不禁笑,“傅公子,你应该在把刀子抵在我后腰的那一刻就插进去。不然如同现在,只要我喊一嗓子,你就活不成了。” 闻言,傅子麟脸色微变。 “你穿着草骑兵最下等兵士的衣服,在这营地之中乱走,没有人认识你的脸,行动自如。在来到这医帐之前,说不定你已经将整个营地都走遍了。眼下这营地是两方兵马共处,军机大过天,说不定你已经打探出来许多机密了。而且,你能混进来,就说明定然有内应。你知道你若是被抓,会有多少人受牵连么?草骑兵的军法我不知道,但是西疆的军法我知道,通敌之罪,可是要五马分尸的。你来到这里没杀了我,就说明是任务失败,那么你的父母家人想必应该已经被白天世定了死罪了。如今我要你走你又不走,不止自己得死,还得连累一大票人给你陪葬。你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啊?”边说着,孟揽月边摇头。傅子麟这种书生,读了太多的书了,人情世故不懂,想的又少,总结来说思想幼稚。白天世逼迫他来杀自己,实在是瞎了心,无人可用了。 不过,白天世这一把赌也不吃亏,最多杀几个人罢了。而且,凭傅子麟和孟揽月之前的关系,他成功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只是可惜了,她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自是不会被傅子麟所糊弄。 “月儿,你真狠得下心看我去死?你变了,到底为何变得如此狠心?”傅子麟脸色发白,但出口的话却是带着一股指责的意味,而且很失望似得。 “傅公子,上次在帝都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孟揽月了。这话并非玩笑,只是你不信罢了。我早已言明立场,是你不愿相信,如今落到我手里,还要怪我狠心?这世上的道理,好像都被你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承认我是个小人,你又该如何说呢?”和书生理论,孟揽月也觉得十分浪费口舌。 “月儿,不管如何,你在帝都长大,那里的人可能不友好。可是那里是你的故乡,那里的人都是你所熟悉的。而西疆的那些野蛮人是什么呢?他们只会滥杀无辜,做谋逆造反之事。”当真和孟揽月理论起来,这次傅子麟说的又是家国天下了。 看着他,孟揽月怒极反笑,“傅公子,你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和我讨论这个?我说不过你,不然我带你去见见大名鼎鼎的胡公子,他兴许能和你讨论上一番。” “月儿,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我不带你回帝都,更不会杀你。我就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带着你,咱们远走高飞。此生对不起父母,只有来世再报了。”说着,他又朝孟揽月伸出了手。 “东拉西扯的,我是真不懂你们这些书生的脑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滚蛋,若是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靠着桌子,孟揽月已经没什么耐性和他瞎扯了。 “跟我走。”说着,傅子麟伸手朝着她抓了过来。 蓦地,一把匕首凌空飞来,准准的射在了傅子麟的手背上。 他立时痛呼一声,然后收回手,那把匕首贯穿了他的手背,鲜血四溅。 转眼看向医帐门口处,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进来,随着他的出现,这整个医帐里的气压都瞬时低了下来。 “他不能走。”白无夜走进来,看了一眼抱着手痛叫的傅子麟,面色冰冷。 孟揽月挑了挑眉,看向傅子麟,“看吧,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军营重地,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傅子麟,是何人把你带进来的。”审视了他一番,身上的衣服已说明一切。 那匕首还贯穿在手背上,傅子麟想的动手把它拔下来,可是碰了一下疼痛无比,又缩回了手。 “他太疼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双臂环胸,孟揽月盯着傅子麟,这书生太弱,这点疼痛怎么可能受得了。 “闭嘴。”扫了她一眼,白无夜语气不佳。 几步走至傅子麟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然后拎着他转身离开。 盯着离开的人,孟揽月哼了一声,什么毛病,好像通敌的人是她一样。 转身继续喝水,忍不住咳嗽两声,刚刚呛得她喉咙难受,眼下把水咽下去,还是几分不适。 片刻后,流香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小姐,奴婢刚刚好像看到姑爷了。不是不是,是傅子麟。” “嗯,就是他。”点点头,证实她没有看错。 “真是他。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混进军营里来。不对啊,他又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还混进军营里。”皱着眉头,流香觉得十分蹊跷。 “说的是啊,有人帮他呗。”不甚在意的喝茶,被白无夜抓去了,什么内奸内应的,会一举全部拿下。 “王爷提着他,好像提着一条狗,依奴婢看,他活不成了。”说着,流香一边观察孟揽月的表情。 “活不成就活不成呗,他刚刚还想杀我呢。”翘起腿,孟揽月靠着椅背,这个姿势很舒服。 “啊?傅子麟还会杀人?不可能的,他看杀鸡都会晕过去的。”摇头,流香不信。 “这么弱?比我想象的还要弱三分。那就更惨了,在五哥手里,抗不过两个来回。”边说边叹气,不过也没准儿这傅子麟能把白无夜说迷糊了,毕竟那张嘴特别好用,东拉西扯的,没有他说不上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小姐呢?”流香不懂了。 “他家人被威胁了,正好他和我以前又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白天世就派他来杀我呗。这步棋和孟柏那步棋很相似,若是以前的我,肯定会中招的。”说着,孟揽月不由得摇头,只可惜他们算错了。 “皇上?”流香一愣,不禁有些害怕。 “皇什么皇?咱们在北方,皇上是三哥。若说帝都的那个,直接说名字。”说的好像皇上和厨子似得,遍地都是。 “哦。那白天世想杀小姐,肯定不会一次就完的,说不定还有下回。小姐,咱们得小心了。”说着,流香更不禁忧心忡忡。 “放心吧,就这种程度的,我一次能对付俩。快去干活吧,我歇一会儿。”放下茶杯,孟揽月将身体往前挪了挪,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椅子里,然后闭上眼睛。 看着孟揽月半晌,流香转身离开,临走时将医帐的房门关好。走出去两步,随后又回头看了看,不放心,便叫来了两个自己的徒弟,叫他们守在医帐门口,不许离开。 夜色暗下来,军中仍旧不断的有队伍出营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地方,谁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安排好晚上值班的人,孟揽月便返回了休息的大帐。 烛火幽幽,一张简易但宽阔的大床摆在那儿,被褥是新的,尽管质量不是最上乘,但看起来还不错。 看了一圈,白无夜也没回来,想了想,八成是在虐待傅子麟呢。 抖了抖肩膀,孟揽月不管那么多,洗漱了下,然后便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天累个半死,直至现在她手臂还疼呢。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孟揽月睁开眼睛,然后转眼看过去,“回来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如你所愿,本王已经把傅子麟送走了。” 一听这话茬就知道不对,孟揽月皱起眉头,“本个屁王,你爱怎样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孟大夫不是希望他活着么?本王如你所愿,你却不领情。”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白无夜淡淡道。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希望他活着。我只不过是给以前那个孟揽月几分面子罢了,毕竟占了人家的身体。不过你把他放了?那他同伙呢?”翘起腿,孟揽月盯着他,忽略他的阴阳怪气。 “自然都抓了,岂能容他们这些隐患。招兵买马,时日尚短,自然会出现各种问题。不过,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患。倒是你,日后小心些,我将护卫调派过去,哪怕在军中,也要跟着你。”说着,白无夜不禁皱眉。 “既然如此,你干嘛和我摆脸色?好像那傅子麟是我招来的似得。”哼了哼,看他那德行,心中不快。 “难道不是你招来的?竟然还想带你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小鸡仔都不如。”冷声,白无夜骂道。 “所以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傅子麟深受以前那个孟揽月的崇拜,他也把自己摆在了那个主导的位置。所以,如今提议,就以为我马上会附和。而且他认定我受你胁迫,以为我会立即同意的。”所以,她才会想放过傅子麟一马,不管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单单有这份胆量,就说明他的确是对孟揽月有情。 “研究的倒是透彻,他想杀你的事儿忘了?”一听这话,白无夜就不高兴,不止语气冷,脸色亦是冷冷的。 “就凭他?要胆量没胆量,没力气没力气。做起事情来磨磨唧唧,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杀不了我。”说起这个,孟揽月不禁冷哼,不是她瞧不起傅子麟,而是他太弱了。不止身体弱,这脑子也弱。 “算你脑子清楚。”伸手将她拽起来,白无夜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蓦地掐住她的脸颊。 “哎呀,疼。”拍掉他的手,孟揽月捂住自己的脸,一边瞪视他如仇敌。 薄唇微抿,白无夜抓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脸颊,“没事儿,没红没肿,无碍。” “疼的又不是你。”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孟揽月翻身躺下。 “休息吧,不捏你了。”黑眸含笑,他心里的那点儿不顺气,也终于消失了。 躺在那儿看着他,孟揽月蓦地道:“对了,傅子麟说云夫人死了,你说她在刑部侍郎的家里,你们来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傅子麟这般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问道。 “他说是拜托了很多人才打探到的,说是云夫人进了大牢,不过半个月就死了。”看着白无夜,他似乎很镇定,所以他当时不是说谎喽。 但傅子麟也言之凿凿的,看起来也不是胡说八道。 “是一出戏罢了,云夫人假死,才能重生。”白无夜如此道。当时便已查到真相,只是过程过于复杂,所以他只和她说了结果。 “原来如此。唉,姜还是老的辣。”不免佩服,这云夫人,太厉害了。 “怎么,因为傅子麟一句话,就怀疑本王是骗你的了?”躺下,白无夜侧起身看着她,距离特别近,她都能看得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我可没怀疑,只是他说的言之凿凿,我有些疑惑罢了。但是,若真说选择相信谁,那我肯定相信你呀。”这种事情还用问么?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很好,这脑子还能用。”抬手戳了戳她额头,白无夜很是满意。 “滚蛋,少讽刺我。不过,你是怎么把傅子麟送回去的?”他还真是多事,不顺眼关着就是了。 “打断腿,装在平板车上,一路回帝都了。”白无夜淡淡道,很是无情。 “看来五哥手软了很多,我以为你会把他全都废了只剩一口气呢。”抿嘴,边说边笑道。 “既然孟大夫不满意,那我就现在派人再追过去把他手脚都废了,如何?”扬眉,白无夜询问道。 “算了吧,管他怎样。抱抱。”话落,她抬起手和腿,全部搭在他身上,圈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凑热闹(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大战来临,是在半夜之时。号角声忽然响起,惊得熟睡当中的孟揽月刷的睁开眼睛。 一时之间有些发蒙,搂着她的人放开她,随后翻身而起,快速的下床穿衣服,动作那叫一个快。 待得孟揽月回过神,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也要去?”看着她,孟揽月皱起眉头,她不是很同意他迎战。 “嗯。你睡吧,医帐那边人手足够,你可以睡到明早再过去。”看着她,白无夜低声道。 “好吧,你小心些,别逞强啊。”将被子扯到下巴下,孟揽月眨着眼睛看着他,还是很多担心。 “睡吧。”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白无夜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自己一人,孟揽月也不由得了无睡意,躺在那儿盯着床顶,心思也跟着马蹄震天的声音飞出了大营。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白无夜大病初愈,虽是武功高强,但她还是不放心。 翻身坐起来,孟揽月揪扯着散乱的长发,越想越是睡意全无。 她就是不会武功,不然非得跟着上战场不可。 下床,穿上鞋子和衣服,孟揽月离开大帐。外面两个护卫守着,看着她出来,立即跟在身后。 “五哥还真把你们留下了,不过也好,你们跟着他放心,我也放心。”点点头,不由得叹口气,真是让白无夜操心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她也的确挺弱的,不会武功,又没有力大无穷,总是会吃亏。 赶到医帐,负责值班的还在这里,瞧着孟揽月过来,他们也陆续起身迎过来。 “孟大夫。”两个小男孩儿,倒是一直精神奕奕的守在这里,没有偷懒。 “嗯,你们打起精神吧,大军出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伤兵送回来。一会儿待得伤兵回营,你就过去把流香和柏前叫起来。”吩咐了几句,孟揽月就转身走向专供手术用的帐篷,做提前准备。 将各种已消过毒的手术用具拿出来摆放好,干净的布单铺在狭窄的木床上,伤兵回营,需要手术的会立即动手术。 天色即将转亮,终于有伤兵送回来了,小学徒立即上前帮忙,将伤兵抬到医帐里。 重伤员比想象的要多,孟揽月与另外三个军医同时上手,流香柏前以及他们的小徒弟们跟着打下手,医帐之中一时忙乱不已。 “战事如何了?”躺在木床上的伤员还算清醒,但是也明显眼皮有些重似得。孟揽月和他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回孟大夫,敌军很多,特别多。”伤兵回答,因为失血过多,使得他脑筋似乎也转的不是很快了。 “你们丁将军武功高强,即便敌人再多,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是草骑兵,是丁将军的兵,可能不及西疆的兵马那般凶悍,但是也并非懦弱胆小之辈。其中有大半是临时招兵买马招来的,进入军营的时间还不足半年,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 “孟大夫说得对。”听孟揽月此话,小兵也不禁点头。对于他们的统领丁将军,那是绝对崇拜的。 又送回来一批伤兵,按照伤势轻重,在帐外排队等候起来。 柏前趁机出去看了一眼,“伤势特别严重的不多,大都是草骑兵,也有几个咱们西疆兵士,但是都站着呢。”小声的跟孟揽月说,这西疆的兵是什么意思柏前很懂。虽说现在目标一致,但不属于同一个军队同一个将领,自是暗自斗气比较。 “这个时候逞强,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无言,白无夜只是假装好面子,但是他的兵却都学了个全乎的。 “但看起来确实很霸气,咱们西疆战无不胜,各个铁血硬汉。”柏前不敢大声说,小声的凑在孟揽月身边说,不免得意,好像铁血硬汉是他一样。 “缝合。”后退一步将台子让给他,不给他找活干,他这嘴就闲不住。 摘下手套,孟揽月戴上新手套,刚准备走向新抬进来的伤兵床前,那边一个蜀城军医忽然喊了一声,“孟大夫您快过来,这个伤兵昏迷了。” 闻言,孟揽月立即走过去,在床边打下手的小学徒让开,孟揽月也瞧见了木床上的伤兵。 这个伤兵只是腿伤了,没有伤及到大的血管,所以流血不是很多。 而军医正在给他处理腿上的伤,检查有没有伤及骨头,然后他就忽然昏迷过去了。 扒开伤兵的眼皮看了看,孟揽月不禁皱起眉头,又掰开他的嘴,观察了一下他的舌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孟大夫,他这是怎么了?”军医手套上都是血,他不认为自己有出错过,流血又不多,怎么就昏迷了呢。 “他应该是中毒了。”说着,孟揽月从旁边的工具盘里取出两根银针来,分别扎在伤兵的两侧太阳穴上方一寸处。针入,屈指一弹,银针颤颤巍巍。 心里默数了十五个数,随后取针,两股黑血顺着针孔里流出来,伤兵也发出了一声呓语。 “醒了。太好了,还以为是我哪个步骤出错了。”军医也不由得松口气,碰上这种事,心惊胆战。 “孟大夫,他手一直都握得特别紧,我看他手里面好像有东西。”一个小学徒在对面,一直观察着伤兵的手。而且也试图把他手掰开,可是掰不动。 “是么?你们几个一起,把他手掰开。”疑惑重重,这伤兵怎么会中毒的? 而且这毒也并非是剧毒,只是寻常的慢性迷药罢了,所以他刚送进来的时候还清醒着,而现在就忽然昏迷了。 两个小学徒站在对面掰那伤兵的手,可是用了吃奶了力气,也没让他的手有丝毫松动。 “孟大夫,不行啊。”俩人也是奇了怪了,他们俩怎么说也是男的,还不至于连把人的手掰开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举步绕过对面,孟揽月拿过一根银针来,观察了一下他紧握的拳头,然后捏着银针扎在他虎口之上。 随着银针深陷,伤兵那紧握的拳头也松了劲儿,一旁的小学徒立即上手把伤兵的手掰开,紧握的拳头里的东西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这是、、、、”一块黑色的扁扁的东西,像是一块泥巴。 拿起来,孟揽月看了看,随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他所中之毒的解药。” 孟揽月一说,旁边几个人更迷糊了。 “接着给他处理伤口吧。”没有再多说什么,孟揽月转身离开。 走至另外一个台子,孟揽月接着给床上的伤兵处理,蓦地道:“柏前,你去外面问一问,那个伤兵是谁送回来的?找到了人,带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哎,好。”点点头,柏前立即去办。 太阳升至半空,号角声起,大军也回营了。 医帐里还有许多伤兵等待处理,不过都是轻伤,单单是小学徒就能够给他们治疗。 柏前也找到了负责搬运伤兵的小兵,而且找出了将那中毒的伤兵送回来的小兵。 两个小兵满身都是汗,身上又沾满了血,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儿。 “还能不能想起来,刚刚你们俩见过的那个伤兵是在哪儿发现的?”看着他们俩,孟揽月问道。 两个小兵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从半夜直到现在,他们俩来回搬运的伤兵不计其数。 “不用着急,慢慢想。”知道他们俩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孟揽月也不着急逼问。 两个小兵仔细回应,半晌后,其中一个眼睛一亮,“小的想起来了,他是在山边,靠着树。我们俩其实也没发现他,是他喊得我们。往回送他的时候他还说,没杀一个敌人,就被流箭伤到了,太憋屈什么的。” “对对,开始的时候他说话还挺有力气的,后来就说不出话来了。”另一个小兵也想起来了。 “是啊,我还奇怪呢,不过就是腿伤了而已,怎么看起来那么严重?”小兵还觉得他是装的呢,害怕上战场,所幸受伤了就装严重。 “嗯,就是腿伤了,还半边身子不好使。我们俩抬他也挺费劲,累个够呛。”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通过他们所叙述,孟揽月差不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两个小兵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师父,怎么回事儿啊?”孟揽月这么重视,柏前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咱们西疆的兵将都吃过避毒药,所以,这种寻常的迷药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但是,草骑兵没有吃过,所以就中招了。”捏着手里那黑色的扁扁的东西,孟揽月轻声道。 柏前皱紧眉头,“那怎么办?避毒药大营应该是还有,可是也没有那么多,而且回去取的话,怎么也得七八天。” “不用取避毒药。柏前,今日你便随着护卫回一趟西疆大营。医帐里的药柜最顶层,有一个锁起来的大柜子,钥匙就在药柜上那盏琉灯的底座下面压着。你把柜子打开,把里面的毒药全部取出来,送给高斐。”说着,孟揽月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用脚踩住。干这事儿的是高卫,尽管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肯定是来者不善。 大齐正在内战,没工夫和他闲扯,所以现在必须得让他无暇顾及这边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所谓的信任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回到大帐,见到了白无夜,他换了上战场的衣服,但是没有沐浴,隐隐的还能闻到一股血味儿。 “你没受伤吧?这么大的血味儿。”走近,孟揽月嗅了嗅,然后伸手准备给他检查一番。 “敌人的血。”说着,他朝地上看了一眼。孟揽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虽是暗色的,但是地面上却有血迹,显然那衣服上不少的血。 “五王爷威武,打了一场不止没受伤,而且杀敌无数。”哼了哼,孟揽月转身坐下,不知他是不是想让她夸他,但是她真夸不出口。 “违心。”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白无夜岂有听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刚刚护卫向你禀报了吧,我要柏前回西疆一趟,所以需要调出两个人来护送他回去。之后还得跑一趟南周,任务艰巨。”靠着椅子,孟揽月觉得很累。 “嗯,随你调派吧。”白无夜不知其中详细情况,但是眼下他也不打算详细追问,倒是给出了足够的信任。 “真大方。一个傅子麟你都跟我摆脸色,这会儿怎么这么大方?”他反常,孟揽月不禁奇怪。 “如孟大夫所言,总是生气,不是成了气包。”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白无夜也不禁表现出几分放松来,他也很累。 “五王爷还有这觉悟呢!人若是总生气,总嫉妒,这面相就会变得特别丑恶。所谓相由心生,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心胸宽大呢,是有好处的。”看着他,孟揽月一边洋洋洒洒道。 “那得宽大到什么程度?”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自是不信她的话,即便心胸宽大,也得有个限度。 “宽大到,成了绿帽子王也不生气。”笑起来,想起他这个称号,她就想笑。 “给我洗脑,孟大夫是打算给我戴几顶绿帽子?”眸色几分危险,瞧她那笑嘻嘻的样子,就知心里没想好事儿。 “起码得先把你睡了再想别的事儿。就是不知,五哥你要几顶啊?”说着,她又笑起来。 “真给我戴绿帽子,就把你和奸夫都剁了。”冷哼一声,单单是想象一下,那都是不能忍。 “够吓人的,那红杏出墙的事儿,咱们就暂缓再议吧。”乐不可支,瞧他那样子她就想笑。 冷着脸瞪了她一眼,白无夜靠着椅背,然后闭上眼睛,缓解疲劳。 “累了?我也累,不过,我还是牺牲一下自己给你按按吧。走,去床上趴着。”说着,孟揽月站起身,把靠坐在椅子上的人拽起来,拖到了床上去。 按着他趴下,孟揽月脱下鞋子,然后翻身上床,直接骑坐在了他双腿上。 “放松啊。”啪啪在他后背上重拍了两下,随后挽起衣袖,俯身推拿按摩。 孟揽月的手劲儿还算大,用力的揉捏,白无夜断断续续的发出哼声,听起来应该是很舒服的样子。 不禁笑,“别只顾着享受,一会儿给我也按按。咱们这叫礼尚往来,日后也好来往啊。” “你都是这么和男人聊天的?”她这种话,是个男人听了都得想歪。 “去你的,就和你说而已。对着病床上被我开膛破肚的男人,我哪有心思和他说这个。不然下次你就和我一同去医帐,你切身体会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重拍了他一下,孟揽月翻身下来,然后自动的趴在了里侧。 起身,白无夜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看着趴在那儿的人,“好,下次我陪你。”真正忙起来时,医帐里是什么样子的,他的确不知道。 学着她的样子,白无夜坐在了她腿上,孟揽月立即发出欲断气的声音,“别用实力坐,我的腿要断了。你要用你的膝盖撑着床,笨死了。” 调整了一下,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然后动手给她按摩。 随着他用劲儿,孟揽月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并不是舒服,而是他的力气有点大,所以她有点疼。 但白无夜并不知道,听着她的动静,他也不禁深呼吸。半晌后忽然停手,“别再叫了。” “疼还不许我叫了。算了,你下去吧,被你按过,和死过一回没差别。”翻身把他掀下去,孟揽月躺在那里,疼的她脸都红了。 看着她,白无夜微微皱眉,“很疼么?” “不然呢?你以为我很舒服啊。要是按摩师都是你这技术的,不仅得关张大吉,还得没钱赚吃自己。”揉着自己的手臂,孟揽月看着他,一边叹道。 白无夜倒是什么都没说,翻身躺下,舒展开身体。 没听他说话,孟揽月侧起身看着他,缓缓地皱起眉头,“五哥,你刚刚是不是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呢?” “嗯。”承认,而且承认的很利索。 无言,“你是不是听到我在那儿叫以为我很舒服啊?”更是无语,孟揽月猜测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估算错误。”索性闭上眼睛,面无表情。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笑出声,“好吧好吧,你是万年老处男,不懂也正常。我经验有限,但总比你强。日后有时间了,咱俩就好好沟通沟通研究研究,让你也尽早走出误区,怎么样?” “闭嘴。”淡淡呵斥,他闭着眼睛装睡觉。 无声的笑,孟揽月果然不再说了,怕再说,真就伤了他的小自尊。 白无夜调派出来的两个护卫很快的带着柏前离开了山中返回西疆,他们日夜兼程,四天的时间就能回到西疆。 取了毒药,再送到南周去,差不多得用半个月的时间吧。 估算着,孟揽月也不是很放心,担心这段时间高卫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是想声明一下自己还存在么?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更烈的毒药,但是却只用了迷药,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孟揽月想不通,高卫这人,太难猜测了。 战争在持续,大军也在一点一点的南迁。胡桑一直在多方跑,若是了解敌方情况的话,就会发现,刁文在哪儿,胡桑就在哪儿。 他们二人是天生的对手,每次交战,战争都会持续很久。而且,双方各有计谋,所以多数以二人为主导的战争伤亡都很大。 帝都的情况孟揽月并不知如何,但想来白天世应该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汪诩回到了南方,肯定也在发难,白天世这回是做了夹心儿馅饼了。 半个月的时间,柏前终于和护卫一同回来了。护卫前往南周给高斐送了毒药,而这段时间柏前在西疆也没闲着,日夜不停的炼避毒药。 避毒药的方子是孟揽月的,没有加以改进,但是也能避开很多的毒。 “干得不错,虽说懒了点儿,但是关键时刻不懒惰了,值得表扬。”看着随柏前一同回来的避毒药,孟揽月也不禁点头,满意了。 “多谢师父夸奖。有了那么一回事儿,我觉得师父也肯定会很忧心。反正在西疆也得等着护卫回来,所以我索性就炼药吧。不过说真的,自己一个人看着药炉,还真的很累。”说着,柏前不禁说起了累,更像是讨功。 “哪一行也没轻松的,知道累就行了。努力学习,积攒经验,到了我这个位置,你也可以去指挥别人去做事了。”知道他小脑瓜里想的什么,所以孟揽月也终止了夸奖。 点点头,“师父说得对。” 忍不住笑,“就一张嘴会说。去歇着吧,晚上值班,让你的那些小徒弟也都歇歇。” “他们这段时间表现的还可以吧?”虽说收徒时柏前心里挺满足,但是在这里他又担心他们表现不好,会惹得孟揽月不高兴。 “比你勤劳。”看着他,孟揽月做出判断来。 “那就好,这世上只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法,所以超过我也在常理之中。”柏前很是会安慰自己。 无言,孟揽月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是胡桑徒弟啊,那么能说。再说我不爱听的,就让你舌头瘫痪三个月。” 被打,柏前只是缩了缩脖子,然后便立即消失了,免得再惹孟揽月不高兴招来皮肉之苦。 几天后,白天齐的队伍转到了这边大营,自从开战,他一直都在山中各个大营当中。 没有躲在大军堡垒之后,他这种表现,不止军心得到稳固,连孟揽月都觉得做得好。 其实和西疆大军的道理是一样的,连流香都说,大军征战时,主帅是不出征的。但是在西疆,主将向来是出征的,而且不会躲在后面。就连白无夜也是一样,从不退缩。 这样能够很有效的稳定和鼓舞士气。 那盖震州,人性虽说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向来出征都亲自带兵上阵,他在时,禁军的士气是很盛的。 如今他不在了,禁军士气受到了很大的折损。 “三哥,许久不见,你可是清减了许多。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中奔波,身体吃不消了吧。”看见白天齐,他的确是清瘦了许多,而且没有过于精致的打理,胡渣都在脸上呢。 “还好,已经习惯了。倒是孟大夫和五弟一直在打仗辛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表示我的惭愧和谢意。”白无夜能忽然的帮忙,白天齐还是很意外的。自己的兄弟自己当然了解,他顾及边关,毕竟边关相当重要不能失守。 “三哥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快进去吧,舟车劳顿,有什么话坐下说。”白无夜始终没有说话,反倒孟揽月代替他了,主人一般。 白天齐面带笑容,随着孟揽月和白无夜走进了大帐之中。 各自落座,孟揽月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我配制的药茶,可能有些涩口,不过提神解乏很是有用。” “有孟大夫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白天齐笑着接过,一边叹道。 “三哥可别夸奖我了,若不是能做这些,我就被五哥送到小粉车里去了。”挑了挑眉,这个仇一直都记着。 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她用这个攻击他,他是无话可说的。 白天齐只是笑,在他看来,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笑闹,怡情。 “有件事我需要跟孟大夫说一下。”蓦地,白天齐忽然说道。 看过去,孟揽月点点头,“三哥请讲。” “是这样的,南方有多个世家与我联系,眼下他们面临的情况也很是糟糕,所以想在我这里得到庇佑。当下的情形,我答应自然是有益无害。其中一个世家,是帝都的傅家。他们的情况最为糟糕,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所以,已经偷偷逃出了帝都,现在安置在新州。”白天齐说着,一边很真诚的看着孟揽月。 傅家?孟揽月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一想帝都的傅家,那没别人,只有傅子麟他家了。 “傅家还会寻三哥庇佑,真是稀奇,他们不是以白天世马首是瞻吗?而且,前段时间,傅子麟可是听命于白天世,不远千里的混进军营里杀我。他们是真心的么?”孟揽月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不信,傅家一直都在帝都,傅子麟考取了功名有正当职业,又娶了孟柏的嫡女,怎么算也是深受皇恩啊。会背叛,让人无法相信。 “因为傅家人的生命的确是受到了威胁,没人不怕死。傅子麟的事情我知道,他如今双腿已废,但总比失去性命要好得多。”白天齐点点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是不可能拒绝傅家的。 有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他要一个‘仁’字,所以就不能拒绝。 点点头,孟揽月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看向白无夜,他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好吧,既然三哥有自己的理由,那我也不反对。但是,还是得确保他们老老实实,真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不能手软,一次性都解决了。”耸了耸肩,孟揽月是没有太多意见的。凭傅子麟那个样子,双腿又废掉了,折腾不出什么水花。但他家人,孟揽月不了解,所以还是要防着一些。 “五弟呢?若是不放心,可以安排人过去保护他们。”说是保护,可很明显是另外的意思。 白无夜微微摇头,“新州距离这里很远,那里也不是帝都,他们完全陌生,暂时来说不会出什么问题。待得战事结束,我们就回西疆,他们更是够不着。” 孟揽月点点头,“五哥说得对。” 白天齐轻笑,“如此我就放心了,这傅家与别家不同,总是要区别对待。” 孟揽月没有再说什么,白天齐还能特意的和她说一声,就说明他心里的确是担心她会介意。 就凭这个来说,她觉得没什么可抱怨的,白天齐的确是个考虑很周全的人。 “现在南方边关守军陆续北上,南方反而成了虚空之势,汪诩余下的势力正在扩张。五弟,得牵制住他才行。”说起了南方的形势,白天齐是有些担心的。 汪诩这老贼不比寻常,这么多年在帝都呼风唤雨,岂是可以轻易控制之辈。 “他儿子在我手上,唯一的血脉,他总是会顾忌。就算不顾忌,也无需担心,一直有人在看着他。时机到了,他也别想活命。”白无夜十拿九稳,汪诩是他放出去的,他自有这个看住他的自信。 白天齐微微颌首,“如此就好,对于汪诩,我甚是担心。”当时他被逼得走投无路,跑到草流城来闹。那一次,白天齐就知他是个关键时刻会发疯的主儿。 “倒是老胡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一直没见着他。三哥是从他那儿过来的,他状态如何?”胡桑一直和刁文斗,这是脑力的斗争,很折磨人的。 “他一直在吃药,此次过来,他还特意嘱咐我告诉孟大夫,他没有偷懒,每天都在吃。”说起这个,白天齐也不禁摇头叹气,胡桑是他的得力助手,若是失去了他,他会恍如断了臂膀一般。 “那就好。”点点头,老实吃药就行,就怕他又忙碌到忘记。 白无夜看了一眼孟揽月,她关心胡桑,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有时关心的过分,他难免心下几分不舒服。 但是看她那坦然的样子,他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朋友?他没有朋友,所以也不理解一个人可以为朋友付出到什么地步。 倒是一直有说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他想象不出。 感觉到白无夜在盯着自己,孟揽月转眼看向他,瞧着他那眼神儿,孟揽月不禁弯起眉眼,笑颜如花。 薄唇微抿,他心下再不舒服,看她那样子,不快也瞬时消散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螳螂捕蝉(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战争持续了两个月,盛夏已至,天气炎热不已。 但凡有战争必有死人,为了去年那瘟疫之灾不再出现,孟揽月带着流香以及另两个小徒弟走遍了各个大营驻地。 用药物严控瘟疫的发生,药材用竭,那卫城的夏老爷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把药材送来,简直如同及时雨。 无论如何,总是不能再发生瘟疫了,瘟疫一发,简直比战争还要吓人。生灵涂炭,而且百姓总是会无辜遭殃。 北方大军南下,已逼近了帝都。帝都情况如何不知,但显然定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战后的战场,孟揽月终于见到了,和流香以及另两个小徒弟带着药粉,洒在战场之上。 捡尸的小兵动作极快,将尸体扔到燃起的火堆上,直接就地焚烧。而己方的尸体则被抬到了平板车上,这是要运回去埋葬的。 马革裹尸,说的就是如此,一句话固然轻松,但是如今看起来却很是凄凉。 最开始的时候流香也很受不了,但是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这若是打了败仗,就只有挫骨扬灰的份儿。所以,为了自己能有个全尸,就得尽力打胜仗。 “希望不会下雨,若是下雨,药粉失效,这里的血水会被冲的到处都是,很容易引发瘟疫。”站在战场边缘,孟揽月淡淡道。 “应该不会下雨,小姐看天空,万里无云。”流香走回来,边擦拭着脸上的汗,边说道。 “谁知道呢。若是五哥在,他肯定会知道。”与白无夜分开五日有余,他在打仗,而她则是到各处大营,送药以及教授那些捡尸的小兵如何预防瘟疫的发生。 身后跟着四个护卫,如同门神似得,不管孟揽月走到哪儿,他们都跟着,简直寸步不离。 “小姐想王爷了?过几日咱们便回去了,小姐不用着急。”流香轻笑,其实不管白无夜怎样,但是能对孟揽月好,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人,有些事情其实就可以不计较了。 “还好,只是担心他会受伤罢了。”距离帝都越近,白无夜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王爷武功高强,不会轻易受伤的。”流香摇摇头,虽说她很怕白无夜,但是若说这武功什么的,她倒是很相信,有一些盲目崇拜。 “你倒是足够信任。”孟揽月笑笑,一边摇头,她还是担心。 两个小徒弟和另两个小兵回来了,随身带的袋子里的药粉都撒光了。虽说这药粉有些刺鼻,但是撒到了战场上,他们也放心了。 去年的瘟疫很是吓人,死了那么多的人,单是现在想想也心惊胆战。 “都学会了吧!切记要检查仔细,若是赶上下雨,最好在战场边缘挖出导水渠来,不能让血水到处流。尸体要清理干净了,定要看着全部的尸体烧成灰。”嘱咐那两个小兵,大夫人手不够,只能让他们做了。不过孟揽月又有些不放心,毕竟不是专业的。 “孟大夫放心吧,刚刚刘小大夫都和小的们说仔细了,肯定不会出差错。”两个小兵倒是很有自信的样子。 “不会出差错就好,如今天气炙热,雨水也多,就怕生瘟疫。”叹口气,孟揽月转身朝着山中走去。 护卫立即跟随,贴身护卫,便是如此,走哪儿跟哪儿。 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孟揽月才把所有的大营走了个遍。大军南下,有时攻破城池,孟揽月也会跟着直接进城。 城里的百姓有些惶恐,不过大军不烧杀不抢掠,他们倒是也安心了。 军饷粮草充足,大军自是不会烧杀抢掠。军饷由庄姒提供,她庄家到底有多少钱难以估算。粮草则是由诸多商号提供的,其中一个大头儿就是卫城的夏老爷。 药材粮草,无所不包,而且送来的都是质量不错的。 孟揽月对这夏老爷很是佩服,虽说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是眼光长远。日后白天齐坐了天下,他就等着借光吧。 出城,返回天星镇附近的大营。目前白无夜驻扎在那里,但这消息也是三天前的,也不知道队伍有没有南迁。毕竟战争是瞬息万变的,一日千里也不是不可能。 坐在马车里,孟揽月靠着车壁,腰后是柔软的垫子,姿势舒适,使得她也不禁几分昏昏欲睡。 和白无夜在一起就是骑马,反而和他分开了坐马车享受。 流香坐在旁边,也是有些迷糊,这段时间把她晒得小脸儿黑了好几度。 门口儿,坐着的是那两个小徒弟,他们俩早就睡过去了,就差流口水了。 驾车的是护卫,另三个护卫分前后,骑着马,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时间久了,听出节奏来,更像是催眠曲。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孟揽月随即睁开眼睛,“怎么了?” “孟大夫,前面有个小镇子,属下刚刚瞧见有一伙人进了小镇,看起来有点眼熟。”驾车的护卫说道。 “眼熟?能想起来是谁么?”这是战区,有眼熟的人也属正常。 外面的护卫想了想,随后道:“好像是南周人。” 南周?孟揽月不由得皱眉,“咱们也得进镇用午饭,小心些,先观察一下他们到底是谁。” “是。”护卫领命,随后马车又开始前行,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进了镇子,能听到说话声,但是从那说话声能听得出镇上有些冷清。外面正在打仗,这里的百姓自是不会像以前那般自如。 马车缓缓的在镇上前行,许久后,寻到了一家犹在开业的酒馆。 停下,护卫先行进去查看了一下,片刻后返回,站在车窗处低声禀报,“孟大夫,见到了那伙南周人,其中一个人背着门口处。但是那身形看起来,有些像高斐。” 这些护卫的眼睛都极其好用,基本上见过一个人,就能记住人家的样貌身形。而他们和高斐打过多次交道,对他的外形更是熟记在心。 “高斐?若真是他,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皱眉,他不潜心的对付高卫,跑到这大齐战区来做什么。 想了想,孟揽月下车,然后走进了酒馆。 酒馆里没什么生意,只有两桌人。但是一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伙的。 视线游走了一番,孟揽月的视线也准确的定在了那个背对着门口方向,但是身形很眼熟的人身上。 走过去,身后护卫跟随,不让寸步。 她走过来,使得那一桌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些的确看起来很眼熟,就是高斐的下属。 “别装了,已经发现你了。”抬手在那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拍了一巴掌,孟揽月旋身在旁边的桌边坐下,翘起腿。 被打,那始终以后背示人的人终于转过了身体,“揽月这么了解我,只看背影就知是我,若是被‘五哥’知道了,不是得气死。”转过身来,一张脸明媚如朝阳,正是高斐。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大齐正在内战,你这南周的小王爷忽然跑来,很怀疑你动机不纯啊。”微微眯起眼睛,他笑的太灿烂,以至于她都觉得晃眼睛。 “要说我动机不纯,那也是对揽月你动机不纯。”笑嘻嘻,虽然说着这种话,可是看不出一丝猥琐来。 “叫孟大夫。”一口一个揽月,听着很是别扭。 “咱们这关系,叫什么不行。”高斐依旧笑眯眯的,让人无法对着他冷脸生气。 “别和我套近乎。说吧,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我把我珍藏的毒药都给你送去了,不干正事儿反而跑到这里来。你最好是没打什么奇怪的主意,不然有你好看。”高卫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孟揽月极其不放心。 “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可是一直听从孟大夫的指示,绝不掺假。我会到大齐来,那也是因为高卫,我在跟踪他。”扬眉,那模样煞是俊逸。 “跟着高卫?他在大齐。跑到这儿来做什么?”闻言,孟揽月立即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呢?我可是一直都在围着他转,他可倒好,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害的我这通找。后来发现,他进入了大齐,一直在你们这战区附近晃悠。我好奇,就跟来了。”说着,高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孟揽月。 接过,孟揽月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然后呢?他人在哪儿?” “跟丢了。”十分坦然,说起来时还在笑。 无语,“跟丢了还笑得出来?还有胃口吃饭?” “跟丢了怎么就不能吃饭了?自然得吃的更好更饱,才能继续找他。”高斐很是不同意。 “在哪儿跟丢的”这个高卫,到底想干什么? “三天前,在大齐的朱阳山。”高斐拿起茶壶给孟揽月添上茶,一边道。 朱阳山?孟揽月脸色微变,她三天前就在朱阳山大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黄雀也不行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这么说,你也跟到了朱阳山。”看着高斐,孟揽月缓缓道。 点头,“没错。” “那你就没听说,我在朱阳山大营么?”孟揽月认为,这小子不老实。 “孟大夫,那是你们大齐兵马驻扎的地方,你认为我有多长的手臂能伸进去,还能打探到消息?再说,我只跟着高卫了,他忽然间就又不见了,我着急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去打探你们军队的事儿。”高斐边说边摇头,他可没那个时间。 看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暂且信你。若是敢胡说八道,我就对你用药。” “你别说,那些奇怪的药还真好使。记不记得咱们从高卫那制毒基地里找到的毒药?我用了,用在了几个大周细作的身上。他们吃了之后,一准儿的说实话,说假话就肺腑疼痛。”说起这个,高斐可是乐了,这高卫是个难缠的角色,他的毒药也很难缠。 “管一时罢了,七天之后就没作用了。”挑眉,这个孟揽月自然知道。尽管她没用在谁的身上,而是给了白无夜。 “可是他们又不知道?熬了两三天终于熬不住,就坦白了呗。只可惜少了点儿,不知孟大夫有没有研究出来?”颇有兴致,高斐很是想知道。 “没兴趣模仿高卫,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毒也并不弱。前段时间给你送去的,你就没试试么?”杀伤力很大,就是数量有些少。 “自然用了,就是因为效果好,所以舍不得用。”来之不易,他自是不能浪费。 “只要你用在了正地方,要多少我都能炼出来。但是眼下在大齐你不能用,免得伤及无辜。”严厉警告,孟揽月很是认真。 “在这大齐的地盘我怎么敢用,有孟大夫坐镇,谁敢放肆。”十分夸张,也让听的人很无语。 “少胡言乱语。说说之前高卫的路线,说清楚了。”心里有些不安,孟揽月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蝉,一直被螳螂跟着。 看她那脸色,高斐也不由得正色,想了想,一一交代了他走过的路线。 越听,孟揽月的脸色也越难看。看着她的脸,最后高斐也不说了,“高卫一直在跟着你。” “嗯。你说的路线,都是我走过的。”身子向后靠着桌子,孟揽月不知这高卫到底想做什么。 “弄了半天,他在跟着你。早知道,我就提前联系你了。我可以在你前面设个套,没准儿能抓住他。”高斐摇摇头,他只跟着高卫的屁股后跑了,哪想到去联系孟揽月?而且,也根本没想到高卫是在跟着她。 “他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他若是想杀五哥,跟着我也没什么用。”她又不可能被他所摆布。 “我想,他是在观察。”高斐眼睛一转,随后道。 “观察什么?”她的炼毒技术么?那肯定及不上他,他也无需一直观察判断。 “观察你对‘五哥’的作用。”说着,高斐扬眉,那模样煞是俊俏。 眸子一动,孟揽月笑了一声,“能有什么作用?他喜欢呗。” “这就是问题啊。”高斐随即点头,她说对了。 “这有什么问题?”然而,孟揽月倒是不懂了。 “说真的,就这一点来说我也很奇怪。按理来说,‘五哥’他没有这个能力啊。说真的,我见过这么多的阉人,就没见过哪个阉人有正常的七情六欲。他们通常喜欢的都是一些真实的东西,例如真金白银之类的。像‘五哥’这种还能有正常男人的情欲我也相当好奇啊,在山心的时候,我可是一直都想弄明白。”这个可是困扰了高斐好久好久,直至现在他还是没想通。除非、、、除非白无夜是阉人这个传说,它是假的。 “你说高卫跟着我,就是为了研究这个?那很简单啊,因为我不同寻常,别说一个阉人,就是女人见了我,也能爱上。”面色不变,孟揽月说道。 这么夸自己,高斐一时也接不上话。咽了咽口水,他微微点头,“也有可能。” “什么叫有可能?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想通过观察我到底对白无夜有多重要,然后打算对我做什么让白无夜发疯?”那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这个就说不准了,高卫心思叵测,难以猜透。”摇摇头,对于这个,高斐也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看来,我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了。”让她死,其实也不算难。只要把她身边的护卫控制住,来个武功高反应快的,就能宰了她。 “我倒是有个计划,孟大夫,咱们研究研究?”眼睛一转,高斐有了主意。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说。” “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本来特别美丽,眼神儿变凶,就显得有些刻薄了。笑笑,听我说。”笑看着孟揽月的脸,高斐轻松道。 “指不定是什么危险的计划,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说吧,我听着呢。”而且孟揽月已经差不多猜出他要说什么了。 “既然高卫在跟着你,那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压低了声音,高斐说道。 “想抓他?我也有此想法,总是摸不到他的影子,想抓他很不容易。既然他在跟着我,不妨一试。”她要取高卫身上的血,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而高斐的计划若是能成功,那么她就能取到高卫的血了。虽说危险,但所有东西都与危险相伴。 “孟大夫,不可。”站在她身边的护卫开口,他们不敢冒险。 “可是机会真的很难得,而且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我若是回了大营,他可就没办法靠近了。只有这一路上,才有机会。”各个大营防范严密,高卫是没办法亲自混进去的。 “没错。”高斐点点头,正是如此。 “说吧,计划是怎样的。”微微倾身,孟揽月看着高斐,他这小脑袋瓜儿也不是摆设。 笑,高斐也凑近她,一字一句,小声的交代。 这个季节南方多雨,尽管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下雨了,可是这雨下来了就是大的。瓢泼一般,天好像都漏了似得,雨幕如同珠帘,也彻底遮挡住了视线,使得人根本看不见前方一米之外的景物。 一个破土地庙四处漏雨,地上的雨水已经汇成了小溪。不过总比待在外面要好得多,不至于被大雨拍的如同落汤鸡。 流香站在孟揽月身边,一同望着外面的大雨,不由得叹道:“多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在西疆根本看不到。” “是啊,这雨真大,我都没见过。”孟揽月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若是再持续个半个时辰,估计临近的村镇都得被冲垮。 流香本想说在帝都经常见,可是看了孟揽月一眼,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孟揽月已经忘记了原来在帝都的事儿,所以,她也不要再提了。 “孟大夫,雨太大了,即便有人靠近属下根本听不到。”护卫走过来,不免担心。 “没事儿。别绷着,咱们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高斐别露馅了。他若露馅了,那螳螂得立刻就撤,这计划就泡汤了。”孟揽月对高斐还算信任。眼下若是白无夜在这儿,他才不会信高斐的呢。 护卫微微颌首,还是觉得很冒险。这事儿若是被白无夜知道了,他们肯定得挨训挨罚。 暴雨持续,简直天地都在震动,格外响亮。 蓦地,土地庙那漏的和蜂窝没什么区别的房顶发出木头断裂的声音。众人立即抬头看过去。下一刻,房顶破裂,数个满身雨水的黑衣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流香和那两个小学徒吓了一跳,孟揽月抓着流香的手往后退,护卫上前挡在他们面前。 雨水顺着已经破裂成一个大洞的房顶落下来,打击的地面水波四溅。 那数个人盯着他们,下一刻,跃了过来。 护卫迎上前,瞬时交手,雨水被他们散发出来的外力震飞,不再呈直下,反而横着飞溅了出去。 那两个小学徒抱在一起躲在土地庙的一个角落里,流香则紧紧地抓着孟揽月的手,也同样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从土地庙房顶的破洞中跳了进来,其中一人穿着白衫,尽管全身湿透,可是也一眼看得到他,正是高卫。 视线越过打斗的人,孟揽月也看到了他。 雨水飞溅,人影辗转腾挪,高卫的脸也模模糊糊。孟揽月盯紧了他,心底隐隐几分兴奋。 一定得抓住他取他的血,他的血太不寻常了。 蓦地,高卫的身形移动,穿过打斗的人,直奔孟揽月而来。 就在这时,几个人影从破庙外冲了进来,其中一人直奔高卫,在他靠近孟揽月时,截了胡。 二人瞬时打在一起,风声四溢。孟揽月拉着流香后退几步,一边盯着眼前。 高斐可不只是带了十个人而已,眼下涌进破庙的,得有五六十。这破庙本就不大,现在更是满满当当。 破庙的土墙柱子什么的被碰撞,也发出支撑不住的声音。孟揽月抬眼看了看这破庙,随后抓紧流香的手,一边朝着另外两个小学徒挥手,“快出去,这破庙要塌了。”话落,她便扯着流香先跑了出去。 大雨打在头上身上,疼痛不已,视线也受到了影响,什么都看不见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流香抓紧了孟揽月的手,闭着眼睛,雨水顺着脸往下流,她连呼吸都费力了。 孟揽月亦是什么都看不见,抬手遮在眉毛上,一边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往破庙里看,大雨蒙蒙,看不清。 没用多久,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前方的破庙从左侧开始坍塌。最后,轰然散架,整个破庙都趴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随后,数十个人影出现在雨幕之中,高斐唇角有些血迹,不过手上却拎着一个人,正是高卫。 各个都如同落汤鸡似得,谁也没比谁强到哪里去。尽管是赢了抓了人,高斐也是狼狈不已。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雨势忽然小了,地上虽成河流,可是却能看得清眼前了。 “捆结实了,别让他逃了。”抹掉脸上的水,孟揽月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放心吧,衣服都让我扒了一层,他嘚瑟不了了。”高斐立即回应,然后命下属过来,将高卫再捆几道,他也松了手。 看着高卫,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随后缓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尽管被捆了个结实,但是高卫依旧站的笔直,他还是那模样,一股书生气,尤其满身雨水又被捆住了,更是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不过,若是对上他的眼睛,刚刚的感觉就要随风而散了。看见了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阴郁,也会让人瞬时变得不舒服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后颈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想起自己被他抓住的时候,她心惊胆战。 “孟大夫一如既往,就是变得狡猾了,居然还学会了和别人联手。”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样貌青隽,此时看起来竟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只要能抓住你,和阎王爷合作我都愿意。”皮笑肉不笑,孟揽月自是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阎王爷不收我,孟大夫还是换个人吧。譬如那头猪,就挺好用的。”说着,高卫看向不远处的高斐。 挑眉,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高斐,他也听到了,正往这边看。 “高小王爷,原来在高卫殿下的心里,你是一头猪啊。”他们大周和南周的恩怨剪不断理还乱,但说来说去他们到底是一脉相承,是亲戚。 “我从不和鸡计较。”走过来,高斐还是笑着的。 “你这么说,岂不是侮辱了鸡。”呵呵笑了两声,孟揽月随即冷了脸,她并不想他们俩互相谩骂。 “孟大夫若是见过儿时的他,肯定也会这么说。他可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高斐这形容可不是乱说,毕竟他们儿时见过。 “对你们儿时的事儿没什么兴趣,我要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待我取了,你就可以把他带走了。”事不宜迟,抓住了就要立即取血。 “孟大夫你到底要取什么?莫不是,你打算取那个?”说着,高斐的视线向高卫的下半身瞄了一眼。 看向他,孟揽月面无表情,而且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说错了。不管取什么,孟大夫随意,把脑袋留着就行。”立即摇头,高斐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流香,把水壶拿来。”看着高卫,孟揽月弯了弯唇角,终于轮到她了。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可不是古人瞎编的。如今落到了她手里,她自是不会那么变态的折磨他,但是这血是必须得取的。 流香快速的把倒空水的水壶拿了过来,孟揽月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看了高卫一眼,然后便伸手快速划开了他颈项的皮肤。 高卫虽是被两个人控制着,但是他若想躲,也还是能躲过孟揽月这一刀的。不过他动也没动,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眸的颜色几分危险。 孟揽月这一刀划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他飙血而死,但是流出来的血也很多。 翘脚,拿水壶接着,一些流出来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沾染了衣服,使得他白衫也瞬时染红。 无心顾及那些,孟揽月专注于装血,手持水壶的部分都变热了,这血也差不多装了半壶有余。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将水壶撤下来,然后扣上盖子,“殿下,多谢了。” 看她那得意又满足的表情,高卫也不禁弯起薄唇,“上回咬了我一口,所以知道我这血也有妙用了。” “所以说老天是长眼的,你抓我伤我,老天就会给些回报。你今日有此一劫,也是活该。”看了一眼他的颈项,还在往外流血。 高斐是要活的,所以自是不能让他流血而死。 抬手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料来,然后动手缠在了高卫的脖子上,“日后咱们就阴阳两隔了,殿下好走吧。” “这点血,还不至于没命。”垂眸看着她,高卫徐徐道。 “这点血是不至于死,但是那头猪就不一定放过你了。”系紧,孟揽月放开手,一边几分遗憾的叹道。 “就凭他?”看了高斐一眼,高卫就笑了。 瞧着他的脸,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然后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高卫是怎么做到的,尽管被捆缚的结结实实,可是他忽然发力,那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就陆续断了。 都能看到断掉的绳子里面缠绕着金色的丝线,这绳子必是结实无比。 随着绳子断裂,那一直押着他的两个人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高卫在同时探手一把扣住孟揽月的喉咙,手臂一收,就将她转了个个儿,然后扣在自己身前。 “最好都别动,否则,我就把她的脖子掐断。”高卫并非说说而已,随着他扣住孟揽月的脖颈,她的脸也瞬时变成了紫色,且呼吸不上来。 高斐上前一步,可是看到了孟揽月的脸,他便立即停下了,同时命令四周下属,“都别动。” 高卫扫了一眼两边,然后便后退。 高斐挥挥手让后面围住的人让开,一边道:“高卫,你最好别伤了她,不然,走不出大齐。” 高卫却是笑,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控制住的人,“我本来也没打算将她如何,只是看白无夜这么宝贝,好奇而已。也由此可见,他不是阉人。” 流香急的双腿发软,两个小徒弟左右扶着她,亦是吓得不轻。 “你这个结论下的有点草率,通过这个就能判断白无夜不是阉人?兴许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你我没见过罢了。”高斐摇头,随着高卫后退,他也一步步的向前。 “是么?当年白无夜可是被我所伤,我刺的那一剑伤到了哪儿我十分清楚。看来姓杜的那个大夫有点本事,保住了他的命根子。”掐着孟揽月的喉咙,高卫继续后退,但是却无碍他说话。 尽管被掐的缺氧又耳鸣,可是高卫距离她很近,说话就在她耳朵边,她自然听得到。 原来当年刺杀白无夜高卫亲自去的,那一剑也是他刺的。 “杜先生是神医,天下闻名,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倒是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有,你手底下最好放松一点儿,她要被你掐死了。”虽说一直在和高卫说话,可是高斐却也一直注意着孟揽月的脸,青紫的,俨然已经要窒息了。 “她若死了,白无夜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我还真想试试。”说着,手上发劲,孟揽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高卫,你最好别乱来。”高斐也不禁有些急了,孟揽月不会武功。尤其喉咙被掐呼吸不上,全身都会脱力,根本是连挣扎都挣扎不得。 “高斐,你带走了那么多我不要的女人,眼下连白无夜的女人也惦记上了。你这个毛病倒是和你爹很像,专门对别人的女人下手。”嘲笑,高卫手上的劲儿倒是松了些。 孟揽月随即吸了一大口气,垂下去的双手也有了力气。缓缓抬起,然后抓住了高卫的手臂。 垂眸看了一眼她,高卫弯起薄唇,“这个女人满身秘密,不止你想知道,我也几分好奇。暂时我不会杀了她,奉劝你也让开,否则,我就真的掐死她。”话落,他手上再次用劲儿,孟揽月的双手也立即垂了下去。 另一手圈住孟揽月的腰,高卫脚下一踮,便带着孟揽月迅速的遁入了山林间。 护卫随即追上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高斐站在原地微微皱眉,稍稍环顾了一下山形,随后指向破庙后的方向,“从这边走。” 流香瘫坐在地上,一手拿着装有高卫血的水壶,一手被小学徒抓着。可是她全身都在发抖,害怕焦急所致。 被高卫挟着,他的手已从喉咙拿开了,大概因为专注于跑路,所以手上也松了劲儿。 孟揽月迷迷糊糊,缺氧太久,她脑袋耳朵里都是轰鸣的。随着高卫快速的走,她眼前更是一直都在旋转。 不过,她还是能控制自己,抓着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借着这点力气然后缓缓扭头,盯住了他被布条缠裹住的脖子,然后发狠的一口咬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及时雨(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牙尖嘴利,孟揽月这一口过去,没咬到布条的部分就见了血。 然而,随着她咬下去,高卫却喉结滚动,下一刻血顺着他的唇边流了出来。 本是发狠咬他,但他这一遭,让孟揽月也迅速松开了牙齿。 盯着从他唇边滑落出来的血,也掉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这一口,怎么给咬吐血了? 然而,高卫却根本没时间停下让她研究,带着她迅速的跃过一条声势浩荡黄水奔腾的河,直接遁入了左侧的山中。 雨水大,河流暴涨,流水发出的声音也震天似得,这会干扰人的听觉。 隐身在一片乱石丛后,高卫将孟揽月按在那儿,一只手捂着她的口鼻,孟揽月瞬时呼吸不上来。 另一手压制着她的双臂,膝盖压在她腿上,完全的控制住她让她不能发声也不能动弹。 孟揽月只听得到河流轰隆隆的声音,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就算后面有人追来她也听不到。 试图发出声音,可是呼吸不得,连眼前都开始发花,哪还有力气喊。 盯着悬在身上的人,模模糊糊的,但是能看得到他下巴上脖子间衣襟上的血。鲜红的颜色,格外引人注目。 没用多久,高卫忽然松开了她,仔细聆听了一阵儿,在孟揽月还没缓过来时,再次把她抓起来遁走。 高卫改变了路线,尤其刚刚下过雨,水顺着山顶往下流,会很快的把人的踪迹给冲刷走,给后面追击的人造成影响。 大齐南部山势平缓,没有北方那种险峰深涧,若是穿行,要更容易些。 不过若是藏身,也可以找到特别好的藏身之地,譬如两座山之间的山坳,枝蔓杂草横生,躲在里面谁也找不到。 这边的雨下的不大,深藏起来的山坳里还是干燥的。被扔到地上,孟揽月的后背就是一棵树的树根,扎在后背上疼的她不禁皱眉。 长发潮湿散乱,几缕粘在脸上,更是让她像落汤鸡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什么精力去管理自己的形象,盯着在她对面坐下的高卫,他脸色不是很好。 孟揽月不认为是因为自己给他放血的原因,他应该是受了内伤。当时能被抓住,就是因为这内伤。不过,他们练武之人会自己调理,被控制住后他暗自调理了一段时间,就有力气突出重围。只是这会儿不行了,脸色极差。 “救命啊!”蓦地,孟揽月喊出了声音,喉咙发疼她也没喊多大声,但也成功的让高卫皱起了眉头。 看过来,高卫的脸色很是不好,“闭嘴。” “救命啊!我在这儿!”嗓子疼,她也不敢使力,但依旧喊,显然故意为之。 看她那样子就知是故意的,高卫瞪了她一眼,然后便收回视线不再管她。暗自调息,缓解内伤。 “救命啊,有人没人啊,我在这儿。还有只病鸡,他受伤了,正是好时机啊。”接着喊,喉咙嘶哑,那脖子上数个青紫色的印痕,很是慑人。 高卫闭着眼睛调息,孟揽月发出的噪音也影响了他,使得他眉峰一直都紧皱着。 “左边的朋友看这里,右边的朋友也请看这里。快来拉我一把,顺便踩这病鸡一脚,救命啊!”靠着巨大的树根,孟揽月嘶哑的喊着,喉咙疼极了。 没人回应她,孟揽月的喉咙也疼的不行,闭上嘴深吸口气,喉咙要碎了似得。 看向高卫,他还在闭着眼睛调息,抬手抓着树根,孟揽月试图站起身,然后离开这里。 费了大劲儿站起来,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顺着边角往外挪。尽管自己是小心翼翼,可是依旧发出声音来。 坐在那儿的人睁开眼睛,正好孟揽月也看向他。 “想跑?让你一炷香的时间,看你能跑多远。”身体稍稍放松,高卫看着她,恍若看着一个小动物。 “知道你有武功,无论是速度还是体力我肯定不如你。你也无需说这些废话,现在没人追来,你赶紧滚吧。”孟揽月抬手摸了摸喉咙,疼的很。 “走之前,是不是得算一算这笔账。”他脖子上多处伤,都是拜孟揽月所赐,他自然得算账。 “那你也看看我,不比你好到哪里去,这算扯平了。”和她算账?她还得找他算账呢。 不过,他若是真想掐死她,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她的喉咙就得碎了。他那时掐着她,也只是让她呼吸不上罢了。 若是真想让她死,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好时机。就是不知,他为什么不动手。 “和我算账,孟大夫未免太大胆了些。”听她的话,高卫发出一声轻嗤,似乎觉得很好笑。 “你放心,我还真没什么兴趣和你算账。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的逃了出来。既然如此,就赶紧滚,别想着拖着我,我可是个拖油瓶。”说着,孟揽月往外看,就是不知后面的人什么时候能追上来。此时追上来的话,应该能抓住高卫。只不过,她得避免再次被他抓住才行。若不然又当了人质,还是功亏一篑。 “骂自己的时候倒是不留情。孟大夫真是神奇,传说当中那般不堪,谁想到本人却是这个样子。我始终有一事不解,你是怎么做到的?再好的细作都做不到你这般伪装。”关于孟揽月,高卫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她很奇特。在大齐帝都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伪装,可事实又是如此,只能说戏演的太好了。不过如今见她,却怎么也不像演戏好的样子。就是这个死到临头嘴上也不吃亏的模样,她就伪装不了。 “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殿下关心的还真多。没什么特别的,我鬼上身。”这会儿孟揽月倒是实话实说,但信不信就取决于他了。 “那现在与我交谈的,肯定就是那个上身的鬼了。”高卫审视着她,她的说法,他倒也不是全然不信。 无言,孟揽月扯了扯身上纠结成一团的衣裙,“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哪知,她刚转身迈出去一步,那只手再次禁锢在她的喉咙上。虽说没使力气,可是喉咙青紫一碰就疼。 扬起下巴,孟揽月拧起眉毛,“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就尽快,不杀就放开我。反反复复磨磨唧唧吓唬谁呢?” “有人来了。”贴在她耳边,高卫低声道。 “救命啊,我在这儿。”立即放开嗓子喊,高卫收紧手,她的声音也瞬时被卡在了喉咙中。 “胆子越来越大,和白无夜混在一起,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唯独命,只有一条。”高卫眼神危险,可是说这话,又不免像是在劝诫。 听他说这种话,孟揽月倒是奇怪,她以为在高卫心中,他大周的土地最重要呢。 屏息,高卫在听声音,听靠近这里的到底有多少人。随着声音入耳,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蓦地,一道残影顺着山坳上头的高坡跃了下来,直取高卫背心。 高卫自是听到了声音,一个转身将孟揽月置于身前,同时那只手也到了近前。 孟揽月的瞳孔都是放大的,根本看不清跃过来的是谁。只不过,那手的方向也转变的极快,直接扣住高卫的手臂,重力之下,都听到骨头发出的声音。 喉咙上的禁锢松了,同时孟揽月的肩膀一紧,身体划了一大圈,就被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无需看,只通过气味儿孟揽月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五哥。” 揽着她,白无夜迅速跃起,顺着来时路返回至跃下来的高坡。下一刻,弓箭手出现,将整个山坳围住。密密麻麻的箭矢对准山坳中央,暴雨犹不及的架势。 “放箭。”带着孟揽月落地,白无夜便一声令下。箭矢飞出,带着破空之音朝着一个方向射出去。 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雨点,使得外人也根本看不见山坳当中的情形,只是一些箭矢被甩飞出来,有的插进树干当中,直接贯穿了树干。 靠在白无夜怀里,孟揽月翘脚往山坳下看,可是根本看不清。除却密密麻麻的箭矢,还有树木杂草的遮挡,也不知里面的高卫有没有变成筛子。 “别乱动,我看看你。”将她的脸转过来,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逐一审视。 “我没事儿,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儿。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长翅膀了吧。 “那也晚了。你和高斐合作,护卫当即便禀报给了我。”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脖子上的青紫手印儿进入视线当中。 漆黑的眼眸覆上一层冷色,“这叫没事儿?” “真没事儿,他要是真想杀我,再用点劲儿我喉咙就碎了。”所以,孟揽月觉得高卫也是没想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浴桶的灾祸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箭矢如雨,那山坳当中的杂草都被箭矢打击的尽数匍匐在地。 树干上亦是插了不少流箭,整个山坳惨不忍睹。 然而,就是这种必胜的情况,一个人影却穿过箭雨从山坳之中飞跃出来。若是眼力好的能看得到他身上插着数支箭。 可即便如此,他亦是从困境之中冲出来,拔出身上的箭飞射出去,刺中一个弓箭手,突围出一个缺口来。 顺着这个缺口,高卫迅速的遁走,那速度是正常人都未必及得上的。 孟揽月也没想到这种情况高卫还能逃出去,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追。”白无夜一声令下,重兵立即追击,正片山林都好像在震动似得,树木摇晃。 随着重兵离开,又一拨人从山坳对面跃过,不是别人,正是高斐那一行人。 “能不能抓住高卫?”白无夜站在原地没动,孟揽月不禁有些焦急。高卫受重伤,若是还让他跑了,她真是难以估计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他敢来大齐,必是做足了准备。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命大不大了。别管他了,仰起头,我看看你的脖子。”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白无夜微微歪头,看着她的脖子。 “就是有点疼,但是没大碍。回去擦点药,几天之后就好了。”孟揽月看着树冠,一边说道。 “高卫为什么会跟着你?这段时间内战正酣,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反倒让他钻了空子。倒是高斐不做正事,交代的事儿一件都没办好。”当初白无夜调兵出西疆,可是与高斐有过联系的,而且通了不止一封信。 他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哪知连个高卫都看不住。 “鬼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不过如今一遭也挺好,我一直想办的事儿,办成了。”那时是绞尽脑汁,今儿得逞了,尽管遭了点儿罪,但是也知足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瞧她那表情,白无夜不禁皱眉,看起来好像没做什么好事儿。 “你才别用那表情,我能对他做什么?取了他的血,用来做药引。”看着他,孟揽月轻声道。 “用高卫的血做药引?你确定不会毒死人。”白无夜并不理解,她要做这事儿,他一直都不知道。 “只有你的血会毒死人,高卫的血是可以解毒的。只不过,到底管用不管用,只能慢慢研究了。”即便取了血,孟揽月心里也没多少底。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白无夜根本就不知她打起了高卫血的主意。 “你那么多事儿,我和你说这个干嘛?再说,我还在研究阶段,有用没用也没把握。好了,别再让我说话了,嗓子疼。”话落,孟揽月身子一歪,直接靠在了白无夜的怀中。 抬手搂住她,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叹口气,“你的徒弟也成事了,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正在打仗,他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时时刻刻的待在她身边。谁知,分开就有意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回都吓着了,肯定成事。别说了,我要离开这儿,嗓子疼。”哼唧着,孟揽月抓着他的衣服晃了晃。 薄唇微抿,白无夜看了看赖在怀里的人,随后俯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立即抬手环住他的颈项十分配合,闭着眼睛,不用自己走路很是舒坦自在。 “懒得很。不过,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本王就不计较了。”抱着她往林子外走,白无夜一边道。后面十余米外,护卫跟随。其中奉命保护孟揽月的护卫不自觉的垂着头,孟揽月没受太大的伤害,他们已是谢天谢地了。 “本个屁的王,听你说这个就来气,赶紧闭嘴。”闭着眼睛,孟揽月哑着嗓子呵斥。 “你才闭嘴,听你的声音,像鸭子。”几不可微的皱眉,白无夜又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是如何还笑得出来的。 “哼。”哼了一声,孟揽月也闭了嘴,嗓子不舒服。 山林很深,白无夜一直抱着她,许久之后才看见了天空。乌云散去,太阳朝西,但是天空一片湛蓝。 这里没有下过暴雨,地面潮湿,阳光照耀,空气中飘着一股雨水的味道。 土道上停着一队骏马,两个护卫在原地看守,见白无夜抱着孟揽月从山中出来,他们立即牵着马迎上前。 将孟揽月送到马背上,白无夜也翻身上马,圈住她的身体,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青紫印痕,“还疼么?” “嗓子疼。”回答,声音还是几分沙哑。 “那就不要说了,歇着。”圈着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白无夜另一手抓紧缰绳,马儿随后便迈开步子前行。 靠着他,孟揽月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这高卫真精分,虽是杀人不眨眼,可是刚刚却没杀我。而且,我觉得他对你有执念,但凡你身边的,在意的,他都想掺和掺和。” “他和你说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白无夜问道。 “你知道么,你当年遇刺,伤及性命的那一剑就是高卫刺得,他亲口承认的。现在,咱们俩在一起,他又来了兴趣,甚至调查了我,不过他还是没弄明白。而且,我觉得他在判断我对你到底有多重要,从而做出相应的对策,来和你争斗。”哑着嗓子说着,孟揽月认为高卫所做就是为了和白无夜斗。这么多年他用尽了计谋,也没让白无夜死掉。而且,孟揽月觉得他心里有些变态,和云夫人的变态不同,是不想白无夜得好。 “我知道。你无须担心,这么多年争斗,他是什么想法我很清楚。”对高卫,白无夜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若是这次他逃出生天,就可能还会卷土重来。可是,我却又不想让他死。这回取的血若是不管用,那么我还得再用他研究。他若死了,我还怎么研究?你的毒,我势必得解了。”说着,孟揽月诸多纠结。 “你觉得解我的毒,一定得用高卫的血么?”关于孟揽月的判断,白无夜是断不会肯定说不,但是也有些怀疑。 “嗯。他的血很不同,大概是吃了什么秘药。这种药我配不出来,应当是那位毒王传授给他的。毒王已死,如今只剩下高卫一人知晓。他是不会说出秘药的配方的,但是可以利用他的血。五哥,我一定要解了你身上的毒,不然我不会罢休。”这一点,是孟揽月坚持的。 “嗯。”单手拥紧她,白无夜歪头在她脸侧亲了一下,“说的话我很满意,但是你和高斐那笨蛋合谋实在草率,势必得惩罚你一番才会长记性。”前一刻还十分温柔,下一刻就冷声训斥。 一愣,孟揽月仰头看了看他,“喉咙好疼。” 垂眸看着她那纠结的脸,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那就待你好了之后再惩罚。” “没劲,说个甜言蜜语还得让人怄气。”翻了翻眼睛,孟揽月不禁哼了一声。 “不知抚摸能不能缓解疼痛?”说着,白无夜单手圈着她的脖子,然后缓缓的抚摸。 “这还差不多。日后你给我弄个铁脖套,箍在这脖子上,也免得被人轻易扼住。幸亏这次高卫并没有起杀心,否则我就死了。”闭着眼睛任他抚摸,孟揽月轻声叹道。 “这么说,你还要感谢他了?”她的话,他十分不爱听。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他不杀我,大概是还没判断出我对你有多重要。若是知道实际上是可有可无,兴许我早就没命了。所以为了我的小命,五哥还是表现的关心一点为好,最好表现出失去了我就得死的状态,我估计我能活的久一点。”闭着眼睛,孟揽月说的头头是道。 垂眸看着她那模样,白无夜不禁叹气,“喉咙痛也挡不住你胡言乱语。没了你,这世界的确没什么意义了。” 他声音很轻,不过孟揽月也听得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不禁轻笑,“真的?” “假的。”白无夜看着前路,淡淡道。 “我不管,你刚刚说的我听到了,我就认为是真的。五哥的甜言蜜语虽是短暂又简洁,可还是很好听。不然就再说一遍,我还想听。”盯着他,孟揽月很是想再听听。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不禁弯起唇角,“我可能是瞎了心,竟然会爱上一头猪。” “这说明你心理变态,有恋兽癖,不喜欢人,喜欢猪。”他说她是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现在也不反驳,承认。 不过,说道猪,高卫倒是也说高斐是猪。这世上的猪还真多,而且凑巧的还认识。 出了土道便上了官道,接近傍晚之时,队伍也进入了一个小城。城不大,且北方大军经过这里,眼下这城里的人可是异常的老实。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官府,都静悄悄的。 城里有客栈,护卫整个包下。白无夜从马上下来,将孟揽月抱住,然后便径直的抱着她进了客栈。 “五哥服务态度真好,给你个好评。”任他抱着,孟揽月懒洋洋的,嗓子发哑,却挡不住她的称赞。 瞧了一眼她的样子,白无夜无声的笑,看她这么精神,显然身体无事。 进入房间,白无夜将她放在了床上,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和皱皱巴巴的衣服,“泡个澡吧,被雨淋着,很有可能会风寒。” “嗯,也好。”点头同意,孟揽月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被雨水淋得像海带一样。 “你的脖子要怎么处置?”外面青紫,里面疼,虽说骨头没事儿,但还是需要治疗。 “处置?把它割了,你用的词儿太吓人了。我背包里有外用的药,但是内服的却没有。这城里应该有药房,我写个方子,你叫护卫去抓药。”喉咙的确疼,而且好像还卡着一块什么东西似得。 夜幕降临,吃过了晚饭喝了药,护卫很快将房间里的浴桶填满了热水。 看着那热气蒸腾的水雾,孟揽月都觉得很是舒服,回头看了白无夜一眼,“五哥,你打算欣赏我沐浴?” “不然孟大夫想把我赶出去?”坐在床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他显然根本没觉得自己需要避开。 “你若敢看,那我就敢脱。只不过,咱们也得你来我往才行。我在你面前沐浴,你到时就得裸着出去遛鸟,那才公平。”哼了一声,孟揽月实没想到这咸蛋现在不止有色心还有色胆。这万年老处男应该会害羞才是,这会儿看起来反而像个老司机,比她还会开车。 缓缓皱眉,白无夜琢磨着她的话,片刻后,才依稀的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孟大夫想看?”他问,面色如常。 咬了咬嘴唇,孟揽月点头,“嗯,想看。” “虽是这地方简陋了些,但孟大夫有要求,作为丈夫,我应当尽力满足才是。”站起身,白无夜走过来,边走边解腰带。 腰带被抽下来,他随手扔掉,接着又开始脱外衫。 看着他的动作,孟揽月也不由得睁大眼睛,谁想到这忽然间的白无夜居然这么奔放。 后退,几步之后,后腰就撞在了浴桶边缘,孟揽月盯着走过来的人,这咸蛋已经开始往下脱中衣了。 “停停停,别脱了。我还伤着呢,就这么刺激我。而且前段时间人参吃多了,你别再靠近我了,否则流鼻血。”皱着眉头盯着他,忽然间的这么主动,宽衣解带的,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整天只知道胡说八道。”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走过来,伸手将她身上皱皱巴巴的长裙扯了下去。 孟揽月立即抱住胸口,“别乱来啊。惹急了姐姐,今晚就收了你。” 自是不信她吹牛,白无夜弯身把她抱起来扔到了浴桶里,热水四溅,喷溅的白无夜的中衣都湿了一大片。 “你能不能给点提前预告,好热啊。”冷不丁进水,热的她不禁想站起身。 “多泡一会儿,去去寒气。虽是这南方炎热,可到底是雨水。”双臂撑在浴桶边缘,白无夜倾身近距离的看着她。热气缭绕,他的脸也变得柔和,那股子温柔,比之这热水还要暖人。 深吸一口气,孟揽月将身体往下沉了沉,然后点点头,“真舒服。” 以修长的手指拨开站在她脸上的发丝,白无夜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恍若两潭深水,清楚的倒映着她的脸,更像是用烙铁烙印上的,无法剔除。 “我想道歉,你想听么?”蓦地,白无夜说道。 闻言,孟揽月微愣,看着他,然后摇头,“不想听,别说。”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他根本没什么可道歉的,正值内战,他已是忙的分身乏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压力都特别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了。”白无夜笑笑,然后一只手进水,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挑眉看着他,随着他手上施力,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来。在水里浸泡,中衣都贴在了身上。 曲线玲珑,格外明显,若不是那一层布料还贴在身上,她看起来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环住她的腰,白无夜微微用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腰部以下是浴桶,但是却不阻碍两个人的拥抱。她身上热气外散,烘烤的白无夜也觉得发热。 微微仰头看着他,孟揽月眸子闪烁,无需他说,看着他的眼睛,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一手捧住她的脸,白无夜低头吻上她的唇,伴随着浴桶之中的热气,亲吻好似也变得燥热不已。 呼吸急促紊乱,血液似乎都直奔头顶,使得神智也变得不清。 圈在她腰间的手收回来,只是微微施力,贴在她身上的中衣就被撕开了,发出吱啦一声。 扯掉那层阻碍的布料,白无夜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柔软贴切在他身上,他的神智也瞬时被摧垮。 虽是被紧紧搂着,但孟揽月双腿发软,止不住的往浴桶里沉。白无夜身体前倾,最后蓦地抱紧她,一道残影过后,热水再次顺着浴桶边缘溢出来,他也进了浴桶之中。 浸了水的衣物从浴桶之中甩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楼下若是有人的话,肯定会听得特别清楚。 热水不断的顺着浴桶边缘荡漾出来,就好像激流在冲刷似得,溅的地板上都是水。 蓦地,浴桶发出吱嘎的一声,不过,却是无人在意。热水持续的溅出来,可见是多激烈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水顺着地板的缝隙流淌,终于,一声剧烈的破碎声暴起,更大的水冲过来,直接盖住了地板,发大水了一般。 浴桶破碎,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站在最中央。孟揽月一丝不挂,被白无夜抱在怀中,热水顺着散乱的长发往下流,脑子里却是万分不满。 这破浴桶,太不结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爱情的酸腐味儿(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热水顺着房门下的缝隙流出去,楼下的房顶亦是有水往下滴,一时之间,这客栈好像漏雨了似得。 护卫集结,站在走廊之中,瞧着那水顺着白无夜和孟揽月所在的房间门下流出来,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该怎么应对。 “王爷,这房间是不是出问题了?不然的话,属下立即收拾出另一间来,供王爷和孟大夫休息。”瞧着不断往外流的水,这二楼地板不平,从水流的方向就看得出来,都汇聚至走廊中间来了。 “无事,你们去歇着吧。”房间里,白无夜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护卫互相看了看,然后应了一声,便各自回房了。 房间里,孟揽月用中衣裹着胸口以下,堪堪的包裹到大腿根的地方。头发不断的往下滴水,双脚踩着都是水的地板,不眨眼的看着白无夜。 他脸色极差,盯着散碎成渣渣的浴桶,缓缓地深吸口气,“日后我们做个铁的。” 无言,扯了扯湿漉漉的中衣,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撇嘴,“即便做个青铜的也抵挡不了你的力气。这下子好,水漫客栈了,幸亏这客栈被咱们包下来了,不然楼下有住客,非得投诉我们不可。太丢人了。”跳脚从中央出来,地面上都是水和浴桶的碎片,避开那些会划伤人的碎片,孟揽月直奔床而去。 “先把衣服穿上头发擦干,免得真风寒了。”看着那明显也心气不顺的人,白无夜轻声道。 “嗯。”答应了一声,孟揽月拿过晚上时护卫送过来的包裹,里面是新衣服,就在这城里买的。质量还算可以,颜色素净,是她的风格。 穿上内衣中衣,转身坐在床边,拿着手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抬眼看向对面,白无夜也走了过来。神奇的是他原本湿漉漉的中衣都已经干了,而且好好地穿在身上。 盯着他,孟揽月不由得更几分不满,幸亏她有备用的衣服,若不然她就得光着了。这咸蛋倒是好,什么情况都难不倒他。 “我说五王爷,以后你力气能不能小点儿?又不是搬山填海,用得着那么大劲儿嘛。”害得她没泡到他不说,连泡澡也泡汤了。 被埋怨,白无夜倒是什么都没说,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微微颌首,“好。” 闻言,孟揽月不禁转头看向他,最后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我没针对你啊,就是这破浴桶太扫兴了。姐姐我好不容易爆发一次,就被这破浴桶给破坏了。” 看着她,白无夜扬起入鬓的眉,“真的?”在他看来,她不只是对那浴桶不满,对他也很不满。 “嗯。”点头,随后她的视线逐步移向他的身体,那中衣都干了,实在稀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摸了摸他的衣服,果然干爽无比,没有一点潮湿的迹象。 “辛苦习武,总是得有点其他的作用。不过,自是比不过崭新的。”穿在身上还是不太舒服。 “知道你奢,也不用这么显摆。满屋子的洗澡水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客栈的地板能不能承受的住。”看向地面,地板缝儿里都是水,简直是在提醒他们俩,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儿。 “休息吧。”也看向地板,白无夜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止孟揽月对那破浴桶有怨念,他也一样。 哼了哼,孟揽月翻身自动躺到床里侧,白无夜动手将她还潮湿的长发拨弄到一边去,这样能让它们快些干燥。 “做个青铜的浴桶倒是也行,结实。”在她身边躺下,白无夜忽然说道。 闭着眼睛,孟揽月发出哼声,“随便你,禁得住你的力气就行。”简直了,孟揽月觉得这世上力气最大的就是白无夜。 “孟大夫定然禁得住。”他接话,声音不大,孟揽月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闭嘴。”非得勾她,言语身体双重勾,她才要把持不住了。 走廊里的水,渗透了一夜,还是有一些留存在地板的缝隙当中。走在上面,木制的地板发出水声。 一大早的从房间出来,孟揽月就瞧见了地面上的水。这客栈修的简单,用的木料也不是最好,也不知会不会泡酥了木头再塌了。 “别看了走吧,多付些钱,没人找你麻烦。”白无夜从房间走出来,抬手揽住她的后背,带着她往楼梯口走。 “我是怕有人找你麻烦,堂堂西疆五王爷,弄坏了客栈的浴桶又被人追着赔钱,多跌份儿。”任他拥着走,孟揽月边说边笑。 “孟大夫放心,若是他们不满意,本王就把你推出去,说是你所为。”往楼下走,那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后看着他们。虽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这阵势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那楼下漏水漏了一夜,二楼走廊的地板被泡的都鼓了起来。掌柜的很是想提这个事儿,可是如今瞧着他们下来,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孟揽月自是也看见了那掌柜的眼神儿,不由几分尴尬,“说是我这掌柜的也不会相信,他可是一直在看你呢,要你给个交代。” 白无夜恍若未见,揽着孟揽月直接走出了客栈。 掌柜的欲言又止,看着那坦然走出客栈的两个人,明明是他们做的好事,却偏偏像没事人儿似得。 “掌柜的,这些够么?”慢一步从楼上下来的护卫扔了两个银锭在柜台上,发出砰的两声。 掌柜的被吓一跳,可一看见那两个银锭立即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修补房子够用了。那碎了的浴桶,就当是小的送给公子做怡情之物了。” 护卫不禁看了一眼客栈外,所幸白无夜已经上马前行了,若是被他听到,非得生气不可。 出了小城,便快马加鞭飞奔,风吹拂,孟揽月靠在白无夜身上,虽是有些颠簸,但她已经习惯了。 “喉咙还疼么?”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她眼睛发直的瞅着前方,马儿这般奔跑,也没对她造成任何阻碍,也不知道她那状态舒服不舒服。 “有点。”回应,孟揽月也终于眨了眼睛,然后扭头将脸埋在他胸口,双手则环住了他的腰。 “累了就睡一觉吧,速度可以放慢些。”单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虽是隔着布料,他却是能知道那布料下到底有多滑腻。 “嗯。”答应了一声,孟揽月的手便捏了捏他的腰。不过根本捏不动,硬邦邦的。 手顺着他的腰往下滑,终于摸到了有肉的地方,捏,她一边闭着眼睛笑。 “别乱摸。”白无夜自是有感觉,压低声音警告道。 “你又不是老虎,屁股怎么不能摸了?我倒是奇怪,总是这么骑马颠簸,五哥的屁股还挺有弹性,按理说应该堪比盆地。”不听警告,孟揽月继续摸,手感十分好。 “什么叫做堪比盆地?”她又开始说奇怪的话。 “地形啊,有高原,有丘陵,有平原,有盆地。总是骑马,这屁股就应该像盆地,凹下去的。可是五哥和这些护卫却不是盆地,反而是高原,多神奇。”想了想,孟揽月觉得大概和他们习武有关。 “别人的屁股你也要看?”垂眸看向身前的人,白无夜轻嗤。 仰头看向他,孟揽月忍不住笑,“不看,就看你的,成不?” 淡淡的冷哼一声,白无夜瞪了她一眼,惹得孟揽月更乐了。 “行了,不和你说了,总是散发爱情的酸腐味儿,会极其影响后面那些单身狗的情绪,继而引发无法遏制的负能量。到时五哥即便包下一座妓院,都不管用了。”这些人耳朵好使,但凡想听,都能听到。 “他们有需求会自己想法子解决,不用你操心。”听她胡言乱语,白无夜觉得自己都要被她绕进去了。 “自己解决?太不人道了,还不及军中将士呢。”孟揽月立即抱不平,生理需求正常不过,而且护卫的工作十分危险,不知何时就送了命。 “让他们自己解决,就是花钱去正常的途径,不用你操心。”不耐,白无夜冷声的告知答案,随后又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关心别人倒是兴起,该关心的不关心,该罚。 瞅他那眼神儿,孟揽月不禁笑,“成,我不说了。抱紧我,我睡一觉。”搂紧他的腰,孟揽月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快马加鞭,于傍晚之时回了杨河大营。流香他们也仅仅是早一刻抵达,瞧见孟揽月安然无恙,流香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顺着白无夜的力气从马背上下来,孟揽月顺手在他腰臀间拍了一巴掌,不顾他无语的视线,便朝着流香走了过去。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以后咱们再也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儿了。”冲过来,流香一把抱住孟揽月。 若是孟揽月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知该怎么活了。 “有危险就有收获,那血你一直保存着吧。走,我要去研究研究。”抱着流香,孟揽月拍着她的后背小声道。 “嗯,奴婢怕它冷了会凝结,一直都放在衣服里。”流香点点头,孟揽月冒那么大危险得来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保存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枕边风的威力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内战一直在持续,时近初秋,这场战争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驻守边关的上官仲勃带兵从东向西发难,禁军一路后撤。终于,在两个月之后,禁军撤回了帝都,将帝都严守的如同铁桶。 但是各方大军呈合围之势将帝都围住,禁军这举动完全是负隅顽抗。帝都虽是难攻,可是这么持续下去,他们早晚扛不住。更何况这城里不止有禁军,还有更多的百姓。 皇宫,禁军都能坚持,但是百姓却是坚持不了。 这几个月孟揽月一直都在医帐当中,再也没有离开过白无夜所在的大营。他往南走她就跟着,除却医治伤兵外,就是研究高卫的血。 研究的成果并不理想,但是这血的确管用是真的,试了多种毒物,这血都好使。 如此,高卫还活着的事实就让她放心不少,他的血定然管用,只是这血该怎么用,还有待研究。他若死了,那就真没法研究了。 所幸的是他还活着,尽管这让白无夜很生气很失望。高斐当时一直追出了大齐,而诚如白无夜所说,高卫的部署很是严密,他逃出去后就有人接应,分成多路引开追兵,高卫成功的逃脱了,虽是惊险,可仍旧返回了大周。 但是,他伤的很重,所以这几个月来,再也没有起过事。就连高斐带兵在边关挑衅,甚至最后夺下一座城,高卫都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反应。 这足以证明他重伤,甚至可能伤及了性命。 不管如何,他没死,孟揽月就是安心的。只要高卫不死,就能再有机会取他的血。 抱着一只兔子,孟揽月坐在医帐外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显然神思已经陷入了空洞之中。 那野兔子长得很肥,但凡谁见了都得评估一下这若是烤了,得吃多少肉。 不过,如今却是没人敢打它的主意,它可是众多试验品中的佼佼者,其他的都死了,只有它还活着,而且吃的越来越肥。 “小姐,把这鸡汤喝了吧,奴婢已经晾凉了。”端着一个小盅走过来,流香轻声道。 “嗯。”回神,孟揽月单手接过小盅,看了一眼里面的鸡汤,然后仰头便喝,如同喝水一般。 剩下一口,倒在流香托着的盖子上,把倒空的小盅递给流香,接过盖子递到兔子嘴边,它闻了闻,然后低头就把嘴放在了盖子上。 “真识货。”这兔子,什么东西好吃什么,成精了似得。 “小姐,再这么喂下去,你就不怕它流鼻血啊。”孟揽月吃什么它跟着吃什么,也跟小姐似得。 “你也天天跟着我吃,你流鼻血了么?它消耗量比你大。”把盖子给她,孟揽月一边笑道。 “小姐尽骗人,若是如你所说,那它应该更瘦才对。可是你看它,反而越来越胖。”流香才不信呢,这兔子整天待在孟揽月身边,不是被抱着就是自己趴着,连动弹都懒。 轻笑,孟揽月抚着野兔子灰色的皮毛,长叹口气,“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也到了你该奉献的时候了。希望你还能继续命大,活过来。” 看着孟揽月,流香不是很懂她想做什么。一直都在摆弄毒物,然后用高卫的血解毒,也不知要试到什么时候。 号角声响起,兵马回营了,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抱着兔子离开医帐。 身后,随行四个护卫,眼下距离帝都越来越近,奉命保护她的护卫更是不敢离开寸步。 走至大帐,正好白无夜也快马过来了。骏马停下,他翻身从马上跃下来,行云流水一般。 看着他,孟揽月停下脚步,不禁弯起眉眼,“情况如何了?帝都的大门何时能打开?”帝都是重要之地,白天齐并不想以武力攻打下。 “支撑不了多久,帝都内的百姓已经几近崩溃了。”这种情况,白无夜是乐见的,白天世即便再一意孤行,可是帝都之内百姓的数量却是最多的。若是奋起抵抗,他以武力镇压,那这最后他可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了。 “看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担心了。既然如此,那五哥就和我的滚滚谈谈吧。”抱着兔子,孟揽月打算今日用白无夜的血做实验。 看向她怀里的兔子,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皱眉,“又不是人,至于整天抱着它么?”瞧它那享受的样子,白无夜十分怀疑这兔子可能通人性。孟揽月说它是母的,但白无夜觉得她判断错误,这就是个公的。 “我若是整天抱着个人,你确定不会杀了他?”孟揽月笑了,他这逻辑,实在好笑。 抬手勾住她颈项,白无夜带着她往大帐走,“所以,孟大夫是想听我说,现在杀了这畜生么?” “不行,它可是做大事的。现在,得用它做实验。”抱着兔子,孟揽月很是宝贝。 她说的是什么,白无夜是知道的,只是,他心里并没有底。高卫的血是能解毒,可是他身体里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进入大帐,白无夜抓着她的手抬高,孟揽月在他的臂弯下转了一圈,然后便坐在了椅子上。 抱着兔子,孟揽月仰头看着他,“五哥是想和我跳舞么?” “男人不会跳舞的。”他微微摇头,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无意识的舒展开身体,缓解疲乏。 “你这话说的真不好听,好像跳舞是什么恶劣的事情似得。在我那个世界,男人跳舞跳得好会特别受欢迎。而且还有一种双人舞,就是男人和女人跳的,特别好看。”老古董,什么都不懂。 白无夜依旧微微皱眉,听她的描述,越来越觉得她所说的那个世界很奇葩。 “行了我不说了,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给我点血,让我的滚滚尝尝。你可一定得争气啊,那么多毒物都吃了,也不差这一回了。”将怀里的兔子放在桌子上,孟揽月摸了摸它顺滑的皮毛,吃得好,这皮毛长得也好。 趴在桌子上,兔子也不跑不动,显然是这段时间吃的太好,所以也懒得动弹了。 看着那兔子,白无夜也不由得摇头,“被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它连逃跑都不会了。” “我不也是这样,眷恋于五哥的好和美色,整天累死累活还没有工钱,却也想不起来逃跑。”单手托着下巴,孟揽月一边看着他,轻声道。 薄唇微抿,白无夜拿出匕首,痛快的在手指上割了一刀,然后送到孟揽月面前,“好话再多说一点儿,日后我可能会把头割下来送给你。” 笑出声,孟揽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细口瓷瓶,接住他手指上流下来的血,“我要你的头做什么?就是要,也要你的身体。你可以把自己洗干净了送给我,我肯定笑纳,并且会好好对待你的。” 笑看着她,手指在流血,但白无夜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手指停止了流血,孟揽月也收回了细口的瓷瓶,抬手罩住兔子的头,然后以食指拨了拨它的嘴,随后它便张开了嘴,很是配合。 见此,白无夜不禁摇头,实在太蠢了。 将瓷瓶的细口对准了它的嘴,然后缓缓倾倒,血也顺利的流进了兔子的嘴里。 似乎感觉到入口的东西并不是好吃的,兔子立即扭开了头,不过嘴边的皮毛上沾着血,显然已经喝进去了。 拿出另一个细口瓷瓶,孟揽月盯紧了它,下一刻,兔子肥硕的身体忽然栽倒。 孟揽月迅速的掰开它的嘴,然后把细口瓷瓶里淡红色的液体倒进它嘴里。 淡红色的液体已不是鲜血,是经过加工的,这种东西能解毒,解很多种毒。 两个人不做声,甚至屏住了呼吸,盯着那兔子,它还在呼吸,肚子起伏,却是越来越缓慢。 白无夜无声的叹口气,他就知道不会管用。他中的毒很复杂,怎会那么轻易的就解开。 将近一刻钟过去了,栽倒在那儿的兔子终是没有缓过来,呼吸停止,死了。 摸着它的皮毛,孟揽月长叹口气,“还是没躲过。” “把它安葬了吧。”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毕竟整天抱着,即便它是个畜生,但孟揽月显然是生了感情。 点点头,孟揽月将兔子抱起来,心下不免有些难过。不过,眸子一转,她看向白无夜,“你没觉得时间拖延的很长么?那时你受伤,我手破开也中了招。我曾吃过那么多的避毒药,所以支撑了很久。但是我算过,如果我没吃避毒药的话,应当会立即就有反应的。可是刚刚,滚滚坚持了一刻钟多,这就说明,这血是有作用的。不行,我得再弄来一些小动物做实验。” 看着她,白无夜缓缓点头,“你说了算。” 弯起唇角,孟揽月摸着已经死了的滚滚,它也不算白白送命,给了她很多启发。 合围帝都的大军围拢的更紧了,帝都内的禁军曾出城发难,只是还没斗上两个回合,他们就跑回去了。 对于帝都,白天齐是最了解的,比之白无夜了解的要更多。当年离开帝都时,白天齐已成年,不似白无夜还是个少年。 真想要进攻帝都,白天齐自是有法子,而且成功率相当高。 只不过,他不是要做焦土帝王,这帝都不能打。更况且城内那么多的百姓,他要一个‘仁’字,所以就更不能打了。 在这种围困持续了一个月之后,帝都内的禁军似乎已经崩溃了。先是一股禁军离开帝都,直接卸下兵器然后直奔白天齐那边而去。 听说了这个消息,孟揽月就知道白天世要完了。 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没过三天,又一批禁军离城,这次反而直奔白无夜这里而来。 他们会来这里让人很是奇怪,可是见到了他们,也就不奇怪了。因为,他们是听从一个人的命令而来的,这个人就是白天荣。 白天荣在一年前被白天世软禁在府中,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谏言白天世废太子废皇后。他们都和汪诩血脉相连,又怎么能让他们做太子做皇后。 而白天世没有别的子女,只有那小太子一个,白天荣的谏言惹怒了他,直接就将他软禁了。 眼下帝都内大乱,白天荣的软禁也松了,他便直接秘密见了禁军的一个副将,那是他曾经交好的朋友。 眼下,带着自己的兵离开帝都投奔白无夜的,正是白天荣的这个朋友。 白无夜似乎对白天荣还算信任,所以也单独见了这位禁军副将,两人不知在大帐里说了些什么,总之,孟揽月再见到白无夜的时候,他看起来心思重重的。 拨着松散开的长发,孟揽月在白无夜面前踱步走了几圈,但是他眼睛都没动一下,显然心思已经飞走了。 “五王爷,你魂丢了?”蓦地,孟揽月问道。 回神,白无夜看向她,随后道:“帝都内现在一团乱,虽是朝上已有多人劝谏白天世投降,但是也有一拨负隅顽抗的。而且,他们正在秘密布置,若是帝都不保,他们便护着白天世逃离帝都。” “帝都现在被封锁的固若金汤,他能跑出去才怪。”孟揽月摇摇头,根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这几个重臣可并非无能之辈,嘴上敢说,就自然有法子。帝都太大了,并不是每一处都能严守的住。帝都后的万年山就是开国太祖的皇陵,那皇陵是什么模样谁也没见过,只有大齐的皇帝才知道。在我看来,帝都可以不保,但白天世不能逃。”白无夜和白天齐的目的不同,他要白天世,要他遗臭万年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说,若是白天世想逃的话,会从那万年山的皇陵里逃出去?”这大齐的皇陵孟揽月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也是理解无能。 “每年新年守岁之时,皇帝都会秘密进入万年山的皇陵祭拜太祖。如何进去,里面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所以,白无夜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五哥想怎么办?”看着他,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只要不去送死就行。 “不等他打开城门投降,必须得在他逃走时截住他。”这么长时间,白无夜一直都是在顾及白天齐。他要一个‘仁’字,所以他也不轻易出兵动手。 而眼下,白天世很有可能会逃走,白无夜自是不能等了。更何况,如果白天世真的不战而降,白天齐是不会杀他的。 这不是白无夜所要的,他势必要杀了白天世。 “进帝都么?这回若是想再进入皇宫,我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上次白无夜潜进皇宫险些要了白天世的命,他必定会加大布防。而且,皇宫本就是固若金汤的,白无夜所了解的,白天世要比他更了解。 “这次,我们或许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白无夜看着她,已经有了定夺。 挑眉,他说我们,显然就是要带着她了。 如此甚好,几年前的皇宫一行,她可没看够呢。虽说地方不招人喜欢,但奢华是真的。 帝都的城门眼下由禁军控制,但凡他们想,城门就会打开。 圣旨,眼下似乎已经并没有那么管用了,帝都之内成立了多个派系,简直是一团混乱。 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商铺皆关闭,白天也如宵禁一样,街上除了快马飞奔的禁军,就没有别人了。 禁军开了城门,一行外人很容易的就进入了帝都内,穿了一身普通百姓衣服的白天荣就等在城内,见了白无夜也迅速的跑了过来。 “五哥。”见了白无夜,白天荣显然几分激动。 白无夜微微颌首,“人多眼杂,先离开这儿吧。” 白天荣点点头,开城门的禁军并不知道进城的是谁,只不过,眼下白天荣在这儿亲自迎接,脑子聪明的或许已经猜出来了。 一行人快速离开,顺着甬长的街巷穿行,最后,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宅子前停下。 那宅子朱红色的大门显然刷了新漆,上面匾额上是暗金色的大字,丘府。 “这是、、、那个刑部侍郎丘司的家。”将罩在头上的兜帽掀了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说道。 “嗯。”白无夜微微颌首,随后示意白天荣去敲门。 “这丘司,可信么?”孟揽月倒是不放心,毕竟跪拜效忠了白天世那么多年。 “那就要看,云夫人的功力了。”白无夜垂眸看着她,显然是让她自己想想云夫人到底有多厉害。 “说真的,我最佩服的就是她。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惊人。这丘司若是真听她的枕边风,那肯定早就生出背叛白天世之心了。”云夫人,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她把男人都当成玩物,事实证明她不只是说说而已,真的做到了。 “那也得男人心甘情愿的听才行。”虽然云夫人的手段很高,但是更重要的是,男人得听信。 “五哥现在很不寻常啊,这种事都研究的这么透彻。不知道,我的枕边风好使不好使,五哥会不会听。”笑看着他,这咸蛋愈发长进。 “听,只要没有绿帽子,说什么都听。”压低了声音,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0、功力(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天荣很容易敲开了丘府的门,亮出身份,门房也不敢怠慢,快速的去回禀了。 不过片刻,有人亲自出来迎接了,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看起来倒是个儒雅的人。 缓步走上台阶,那丘司也瞧见了走上来的人,不由惊讶。 “五、、、五王爷。”丘司十分意外,眼下这种情况,白无夜居然敢进入帝都。 “丘大人,不知云夫人何在?”白无夜没说话,倒是旁边孟揽月将兜帽摘了下来,问道。 看向孟揽月,丘司显然又是一惊,“月、、、五王妃。” 他忽然冒出一个月字,孟揽月不由得挑眉,听这话头,显然云夫人没少在他面前说自己。 “许久不见,我还真是甚是想念。王爷禁不住我央求,这不就冒险带我进城来见云夫人了嘛。丘大人不会阻拦我们相见吧?”孟揽月双臂环胸,这丘司和她差不多高,但看起来不是个奸佞之人。 “先进府再说。”丘司赶紧道。云夫人在他府上,这事儿也是个秘密。若是传出去,于他可是万分不利。 和白无夜对视了一眼,孟揽月弯着唇,便一同进入了丘府。 丘府不算是很大,但是装修极好,能看得出这里的主子是个很有生活品味的人。 不过,府上人不多,来来往往的小厮丫鬟没有几个。 丘司引着一行人直接进了大厅,并且把大厅内外的几个丫鬟小厮都赶了下去,彻底清场。 各自落座,丘司看起来几分踌躇,白无夜出现在他府上,没人知道还好。若是有人知道,告到白天世那里去,他就是满身都是嘴,也解释不清。依照白天世当下的状态,没准儿会直接把他脑袋砍下来。 其实无需说,只是看丘司那个模样,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谁让他偏偏把持不住上了云夫人的贼船呢。 半晌后,丘司才开口,“五王妃,若是想见她,请跟我来吧。” 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丘司把云夫人藏得还挺严实,甚至都不能让她出来。 “好。”点点头,孟揽月倒是没什么怕的。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罢了,只是看她不顺眼,却是伤害不到自己。 看了白无夜一眼,他亦微微颌首,同意。 丘司随后起身引路,孟揽月也离开客厅,身后随行两个护卫。 走出大厅,丘司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护卫,随后道:“阿云也是很想念五王妃,总是提起。尤其当下帝都这个情况,她更是每日都念叨五王妃很多遍。阿云说,无论如何五王妃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是不会看着她去死。” 看了丘司一眼,孟揽月不禁笑了一声,“丘大人无需加工她的语言,她会说出什么来,我想象的到。不过有件事儿说对了,就是看在这身体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就是不知丘大人如何想了,这帝都一旦被攻破,但凡不识时务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丘司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听这话头,显然心思已经动摇了。 孟揽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丘司往后府的方向走,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一个小院儿出现在视线当中,清幽雅致,恍若世外。 “阿云就在这儿,五王妃自己进去吧。”这一路来丘司似乎也权衡了一番,所以决定尽快回去见白无夜。 “丘大人随意。”点点头,孟揽月便径直的走向那个小院儿,护卫依旧随行在后,不让分毫。 小院儿里种了很多花,开的极好,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香气,倒是没想到这云夫人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许是听见来人了,云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颜色素雅的长裙,还是那般美丽。 她就好像不会变似得,和几年前孟揽月见到她时一样,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就是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饰品更上档次了,在这丘府生活,显然要比她独自生活好得多。 看见是孟揽月,云夫人也没有太过热情,缓步走过来,上下的看了她一遍,然后道:“风声这么紧,居然还跑进来了,就不怕被人杀了。” “放心,我若在这里被杀,那肯定是丘司报的信。接下来,他会死的更惨,你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双臂环胸,孟揽月边说边围着她转圈。这生活的确是更上档次了,瞧她头上戴的钗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丘司是个耳朵很软的人,而且,很听我的话。你来这儿,他是不会去告密的。”云夫人轻嗤了一声,显然还是很鄙视孟揽月的脑子。 “知道你枕边风吹得厉害,也不用这般在我面前显摆。这帝都现在如同一个笼子,里面都是鸟儿。这些鸟儿的下场有两种,一是继续升官发财,二是死无葬身之地。我相信云夫人是肯定不会想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不知丘司怎么想了。”在她面前停下,孟揽月微微垂眸看着她,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是依旧绝色。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云夫人的骨相相当好。 “你想让他做什么?跟我说就行了,我可以代为转达。眼下这大齐换天,其实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最终坐上皇位的可是五王爷的亲兄弟,你得好,我也好。”云夫人淡声的说着,显然她研究的相当透彻。 “脑子还是这么清楚,为自己考虑的很周祥嘛。”孟揽月很是佩服,若是她的眼界能再开阔一些,这小小的帝都还真关不住她了。 “这白天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曾对你的美色表现出什么来?”看着孟揽月,云夫人忽然道。 一听这话,孟揽月乐了,“云夫人,你又打算做什么?” “五王爷不能生育,总是不能长久。这白天齐是要坐皇位的,你若是可以向他借种,日后也就不用担心会老无所依,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这么回事儿。当年我判断失误,哪知那孟柏是个吃软饭的,害了自己。这回,你可不能走错。”盯着孟揽月,别看她轻声细语的,可是说话时那眼神儿却是凌厉的很。 “云夫人是想让我和三哥私通?然后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以为生了孟柏的孩子就能脱离苦海,被人光明正大的娶进家门。哎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眼光依旧如此短浅,自己都失败了,却还让我走你的路,你是傻么?现在三哥都得尊称我一声孟大夫,做了我可能会介意的事儿,还得千里迢迢的过来亲自和我说一声。让我去爬他的床,你怎么想出来的?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三哥得了天下,你也能捞到好处。若是不安分,别怪我翻脸,到时你可没好果子吃。这丘司,你就好好打点吧,让他听话,否则,不等三哥动手,我就先让你们全家泉下相见。”冷了脸,孟揽月威胁。云夫人是个将美色运用到极致的女人,似乎,这天下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孟揽月相信她有这个功力,极其相信。只不过,她也最好将这些都用在丘司的身上,若是日后动别人的歪脑筋,败坏了她孟揽月的名声,她可就真不会放任了。 孟揽月所说,让云夫人有片刻的愣怔,显然她也没想到情势是这样的。由此,她看着孟揽月,似乎终于发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瞧她那样子,孟揽月哼了一声,目光短浅,说的就是她。 转身离开,一直守在院外的护卫也立即跟上,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回了大厅,丘司见她回来了,立即站起身,“我已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五王妃一定要留在府中用了晚膳才好。五王妃先坐,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一些北方的菜色,去去就回。”话落,丘司转身就走了。 瞧着他匆匆离开,孟揽月哼了一声,“找云夫人去了。功力真是不浅,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把一个男人迷成这样。”虽是语气不佳,可孟揽月还是由衷的佩服。这烟花之地不是白混的,太懂男人了。 “这次见面如何?”薄唇微抿,白无夜看着她,低声道。 “比上次强,但也没强到哪里去。”在他身边坐下,孟揽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便看向对面的白天荣。 几年前来帝都,这白天荣可是根本就不理会她。这会儿,脸色和眼神都好了不少。 “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日后还要借你的光,想来她也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了。”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劝慰道。 “嗯,她现在明白的很,脑子清楚着呢。等着看吧,一会儿丘司回来了,肯定会对你俯首帖耳。有时间我还得和她讨教讨教,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的人,是怎么被她任意摆布的。”若说只凭美色,还不足够。她这心思若是能用到别处,没准儿还真是一女中豪杰。 “没有那么多人需要你摆布。”斜睨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看向他,孟揽月蓦地笑起来,“我就是好奇而已,又没说学来了就要用。别担心,即便要用,也用在五哥你的身上。” 抬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似警告。 对面,白天荣把一切看的清楚,在他看来,白无夜好像又变成了儿时的样子。 “五哥,你真的打算把这一切都拱手让给三哥么?”看着白无夜,白天荣忽然问道。 闻言,孟揽月也一诧,倒是没想到这白天荣是这个心思。不过几年前来帝都时,她就知道白天荣对白无夜的感情不一般。 只是没想到,白天荣原来还想白无夜坐上皇位呢。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三哥得天下,你也定然能快活一世。三哥对人宽厚,尤其自家兄弟。不似本王,心中有恨,就必要仇人死。”白无夜语气冷淡,但话语之中尽是维护白天齐。 白天荣点点头,“五哥有这话,我就明白了。只是我自小与五哥亲近,无论皇兄还是三哥,都来往甚少。甚至我一直都认为,五哥才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和白天世是亲兄弟,但是还不及异母兄弟亲近,想想也是好笑。 “的确,关于儿时大半的记忆,都是与你玩闹。”白无夜微微颌首,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看着他们俩,孟揽月倒是想象不出他们儿时是怎么玩闹的。白无夜的童年应该是很幸福的,母妃得宠,父皇宠爱,还有兄弟陪着玩耍,再美好不过了。 可是情况却在一朝转变,父母双逝,自己和唯一的亲兄被贬至边关荒蛮之地,茕茕孑立,无比煎熬。 如今更知母妃死亡真相,他会不想杀人才奇怪呢。这白天世,必须得死,死的越惨越好,如此才能平息白无夜心中的恨。 傍晚,这丘司果然设了丰盛的宴席,而且,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很是热情。 并且,当即便向白无夜透露,工部的人和户部的人已经私下被白天世召见过好几次了。而且,根本不知他们在商议什么,神神秘秘。 现在进宫并不容易,但是他可以与刑部还有兵部的人一同合作,将白无夜等人带进宫中。 因为吃败仗,兵部现在根本不得白天世的待见,甚至已经杀了一个侍郎了。 虽是许久不回帝都,可是这帝都的人白无夜清楚的很。但凡丘司说起谁,他都暗自衡量了一番。倒是也看出这丘司现在很老实很坦诚,并没有说谎斗心眼儿。 进宫,可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谁是绿帽子王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天世已有多日没有早朝,平时更是想见谁便急诏,至于说了什么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太阳还未升起,一众朝臣便聚在宫外,要进宫面圣。 禁军自是不放行,说皇上有旨,没有旨意谁也不准进宫。 就在一众朝臣愤怒不已之时,久居府中的庆王白天荣出现了。他不同于朝臣,手中有先皇钦此的令牌,所以想要出入皇宫,禁军也拿他没办法。 宫门打开,白天荣的车驾进入,那些朝臣也显然准备好了,立即跟随着庆王的队伍进了宫门。 禁军无法,虽说有旨意在,可是这些朝臣,哪个都是国家肱骨。再言当下这种情形,谁也是不敢强硬阻拦。 一众马车软轿的进入了宫门,在城瓮之中停下后,这些人全部围拢在庆王身边,显然就是要借着他的光。 白天荣倒是也没反对,命随自己而来的下人等在这里,与一众朝臣便离开了。 这一众朝臣也带了不少下人,驾车的护卫的,眼下都等在城瓮当中,不下四五十人。 其中二十几人缓缓的聚集在一起,虽是都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长发束在脑后,孟揽月也终于抬起了头,她是跟着白天荣进来的。白天荣是庆王,他带进来的人,禁军不会过多观察。 另一个人身形挺拔的人走至她身边,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劲装,正是白无夜。他是跟着丘司进来的,丘司是刑部侍郎,出行时向来随时带着护卫。 看向他,孟揽月弯起唇角,抬手挥了一把垂到肩颈的头发,“怎么样,我像不像男人。” 视线顺着她的脸往下滑,最后落在她胸口的位置,“不疼么?” 立即抬腿踢了他一脚,孟揽月皱眉,“就是有点憋得慌。” “一会儿便扯开吧,离开这里,就没人能发现我们了。”这皇宫内部,白无夜甚是熟悉,怎么走自然最清楚。 点点头,孟揽月自是愿意,这胸大也有坏处,扮成男人太遭罪了。 另一半人很自然的做阻挡,他们一行人则快速的离开了城瓮。这道宫门之后也有禁军把守,不过不比宫外森严。十几个人,护卫很快撂倒了他们,一行人顺利的进入内宫之中。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恍若天上宫阙。即便几年前来过一次,可如今再来这里,孟揽月依旧觉得很是惊叹。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紧了白无夜的步伐,很快的便迂回的绕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四周自然有禁军守卫,护卫悄悄地接近,无声的弄倒,后面的人这才上来。 在御书房左侧的茗室隐藏起来,然后观察着御书房的动静。御书房外,包括白天荣在内,都在候着呢。 一刻钟过去了,白天荣等不了了,便要直接冲进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的禁军和太监拦着,可是又怎么能拦得住白天荣。他本身便是王爷,而且正值壮年身有武功,凭这些人,怎能拦得住。 推搡了几下,白天荣便一脚踹开了御书房沉重的大门,等在下面的朝臣一股脑的冲过去。 “皇上不在。” 白天荣亦是看到了御书房里无人,便一把将随身伺候在白天世身边的大太监抓了过来,“皇兄在哪儿?” 大太监两腿如筛糠,哆哆嗦嗦的跪下去,然后直呼不知道。 这边亦是全程目击听见,白无夜微微皱眉,随后道:“走。” 众人迅速离开御书房,白无夜带路,径直的朝着后宫而去。 视线若是避开那些亭台楼阁,能看得见皇宫后面的万年山。这皇宫依山而建,所谓背有靠,又有开国太祖在山中,取的自然是个吉利。 不过,那万年山的确很是磅礴大气,与寻常的山不能比较。 这后宫之中男人不许进入,各宫都有嫔妃居住,宫女太监等无数。若是想顺利的避开人穿过后宫,不熟悉这里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但是,白无夜却很是熟悉,他直至被贬去西疆时都未离宫,又时常在宫中玩耍,自是摸熟了地形。 兜兜转转,很快便见到了位于皇宫正后位的一座甚是庞大的明堂。这明堂与另一座皇家宗庙不一样,这座明堂是专门供奉太祖的。 明堂外一向由太监看守,可是眼下,却有大内侍卫在这里。靠近明堂时便看到了,白无夜稍稍观察了一下,随后便命护卫解决掉。 护卫迅速出动,动作极其快。 孟揽月转眼看向白无夜,他侧脸冷硬,看起来冷冰冰的。 “五哥,你说白天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大内侍卫守在这儿,显然是不许外人靠近。而这种情况下,除却白天世已经进入的可能,就没有其他了。 “嗯。”白无夜微微颌首,眼睛却盯着那明堂的大门。 大内侍卫武功高强,不过在临进皇宫之前,孟揽月给护卫分发了一些毒针。毕竟要速战速决不引麻烦,所以甭管阴招阳招,能制敌的就是好招。 护卫迅速解决,下一刻白无夜拉着孟揽月的手,直奔明堂的大门。 大门沉重,白无夜一脚踹开,香火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不愧是供奉太祖的地方,一切都显得格外沉肃厚重,而且透着一股威严。 走进大门,一眼看到的便是供奉在对面的太祖画像。画像经过精细的装裱保存,那画上的人依旧栩栩如生,是个很有威仪的人。 若是细看,其实他的这些子孙长得都很像他,唯一不像的就是白无夜了,他应该是长得像他的母亲,锦贵妃娘娘。 香火犹在,而且看那燃烧程度,显然是点燃没多久。 孟揽月环顾了一圈,除却威严肃穆之外,她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这儿。”蓦地,白无夜发声,孟揽月也立即看了过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那幅太祖的画像。 “这画像怎么了?”仔细的看了一下,孟揽月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看边缘,有一处颜色已模糊,显然是经常被人触摸。而这幅画像经过特殊处理,自太祖驾崩后,就挂在这里,从未换过。这种情况下别处无异象只有这里,显然这特殊处理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耐不住人经常触摸,变了样子。”说着,白无夜走上前,手越过燃烧的香,然后也捏住了那画像的边缘。 扯开,画像后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是一个机关。 这机关和密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需要拧动,可是四周一圈对应的却是八卦,乾坤巽震坎离艮兑。 看向白无夜,孟揽月对这个更是一窍不通了,“显然只有一个是对的,看五哥了。” 看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太祖精通奇门遁甲,当时有一阵威震天下,也正是利用这一阵打下了大齐江山,且无人破解。这些口耳相传的东西并不真实,但是这套奇门遁甲却是真的有,威力如何不知,毕竟今人能参透的少之又少。我凑巧见过这套奇门遁甲,奇门遁甲用八卦记载方位,首字,便是巽。”随着话音落下,白无夜抓住那个机关,然后朝着巽位拧。 机关上一个白色的标记对准了巽位,下一刻,这整个供台都发出嘁哧咔嚓的响声。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迅速后退,盯着供台,缓缓地,它动了,然后移开,后面一个通道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这个通道两侧燃着烛火,很是明亮,而且烛火燃的极好,显然里面氧气充足。 最后,供台停止了移动,白无夜脚下一动,便带着孟揽月先行进入了通道当中。 通道打凿的十分精美,两侧石壁竟然还刻有浮雕,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浮雕上描绘的是征战沙场的场面,大概是歌颂那个太祖的。 一行人顺利的进入通道当中,随着他们走出去大概接近百米之时,那后面的供台就自动的缓缓回归了原位。 抓紧了白无夜的手,孟揽月随着他一往无前,尽管这前头有许多未知,但是她并不害怕。而且进入了这种秘密之地,隐隐的还有几分兴奋。 走了大概两刻钟,这通道开始缓缓向下,然后就出现了台阶。 一直向下,两侧的烛火依旧明亮,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走路时发出的轻声。 精美的台阶延伸向下,大概走了将近五百多个台阶后,才见到了尽头。 而且,那台阶尽头之后出现的便是五尊厚重的棺椁,呈扇形摆列,恍若众星拱月似得。 瞧着,孟揽月的手臂便窜起一片鸡皮疙瘩,棺椁不吓人,反而摆成这个造型,很是诡异。 不过白无夜并无任何表情,看了一眼那些棺椁,视线便越过了它们,看向后面。 那后面是一扇沉重的石门,上面亦有精美的浮雕,金龙腾云,这是要飞上天啊。 一行人穿过那五尊棺椁,直接走到石门前,左侧有一个金龙盘踞的石像,龙头煞是威风,就连眼睛都栩栩如生。 稍稍观察了一下,白无夜动手将那龙头上的眼睛按了下去,石门立即发出声响,朝着左侧缓缓打开。 孟揽月发出轻吁声,反正若是让她开门的话,她得研究好一阵。 石门彻底打开,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孟揽月不由得睁大眼睛,若是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金碧辉煌。 一尊巨大的棺椁停放在墓室中央,烛火映照,棺椁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显然这棺椁的最外层刷了金粉。 太奢了,不愧是开国太祖,估摸着后世的那些皇帝,哪个也没这太祖这般奢华。 主墓室两侧有多个墓室,里面都是陪葬品,真金白银,晃得人眼睛都疼。 走进来,孟揽月的视线都被那华丽的棺椁吸引过去了。这棺材抬出去能卖不少钱,单单是上面这层金粉,刮下来就够吃几年的了。 “谁在那里?”蓦地,护卫一声喊,将孟揽月的注意力立即从棺椁上拉开。顺着护卫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棺椁正对着的深处的一面墙动了一下。 众护卫立即跃过去,抬手触摸墙面,的确是石墙,并非作假。而且这石墙上面亦都是祥云浮雕,美不胜收。 白无夜拉着孟揽月走过去,微微皱眉在墙上看了一下,随后一脚踢在墙上一米半高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祥云浮雕明显比别处平滑许多。 随着白无夜这一脚下去,眼前的石墙发出响声,由眼前一处开启出一条缝隙来,然后石门朝着里面滑去。 护卫立即上手去推,石门因他们的力气而更快的朝里面陷下去,另一条黑乎乎的通道进入了视线当中。 “追。”能听到里面有人奔跑的声音,白无夜立即下令。 护卫冲进去,白无夜在最后拉着孟揽月进入,通道不似之前那般豪华,而且漆黑无光,散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快速追击,很快的,就听到前面打起来的声音。 白无夜停下,抓着孟揽月让她站在自己身后,盯着黑乎乎的前方,显然他是看到了什么。 “有多少人?”看不见,听声音更是听不出,乱糟糟的。 “十几个。”这十几个都是大内侍卫,武功高强,应该是白天世的贴身侍卫。 不过,护卫手中有毒针,无论卑鄙与否,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们纠缠不休。这次白无夜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抓着白天世,然后杀了他。既然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并没有不齿之说。 蓦地,白无夜看见了什么,“在这儿等着我。”话落,他便松开了孟揽月的手。 身子向后,孟揽月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听着前头乱七八糟的动静,计算着时间。 在她数到二十七的时候,打斗的声音停止了,然后传来的便是一道很虚弱又愤恨的声音,“白无夜,你这个乱臣贼子。”正是白天世。 白无夜并没有理会他的咒骂,只是前头的护卫来来回回的走,不过片刻后,一个护卫回来接上孟揽月,告知前方还有一个密室。 在一个皇陵里藏这么多密室,真不知怎么想的。 顺着护卫的指引往前走,没几步便踢着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再走两步又踢着一个,那些大内侍卫都嗝屁了。 向前走了大概有五十多米,眼前见光,果然另有天地。 走出通道,这密室也进入视线当中,密室如同一个普通的房间,应有尽有,且还有一张淡绿色的玉床摆放在那儿。 环顾了一圈,孟揽月就盯住了那张玉床,怎么看,这都是个好东西啊。 白天世已经被捆住了,可能是因为挣扎,那头上的金冠也歪斜至一边。弓着身子,脸色煞白,那龙袍穿在身上显得大了许多,看起来很是糟糕。 白无夜阉了他,至今他也没恢复好,而且整个状态都有变化。 “白无夜你这个逆贼,这是太祖皇陵,你居然胆敢闯入这里,还要在太祖面前杀我。背宗忘祖,天理难容。”咒骂着白无夜,白天世双眼通红,且声音不再犹如洪钟,反而透着无尽的虚。 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白无夜恍若看着一只狗,缓步的走向玉床,他撩起袍子打算坐下。 “别坐。”站在玉床尾的孟揽月忽然发声,白无夜立即转身退开。 看着孟揽月,白无夜也看了看那玉床,“怎么了?” 看了看他,孟揽月俯身凑近那床闻了闻,随后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孟揽月才睁开眼睛,“这玉床上被抹了东西,会致人不育的药。配方极精,渗透进玉床,所以气味儿也很淡。” 闻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皱眉,又退后了几步,看着那玉床,显然没想到。 然而,听到这话的白天世却愣了,盯着那玉床,好半晌才缓过神儿,“汪诩这个佞臣!” “是汪诩做的?这药虽说配方很精,可是一次两次的躺在上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据我所估算,起码得躺在上面接近十次吧,这精成死精,自然也孕育不出孩子来。”孟揽月自认为是好心,可是却不知她所说的话却让白天世更加崩溃。整个人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又怒不可遏的喊声。 被刺得皱眉,孟揽月看向白无夜,“都已经成阉人了,他至于这样么?” “若是如你所说,这汪诩定然谋划已久。而每年守岁之时他才会进来在这里睡上一夜,十次,那就是十年。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有十五年了。如此推算,这太子,是皇后借的种。”白无夜说着,眸子已有笑意。 “原来如此!汪诩这老贼真是太狠了。不过,这也是恶有恶报,活该。对了,听说你的那些嫔妃可是动不动就小产堕胎什么的呢,这么一算的话,隐情无数啊。”孟揽月睁大眼睛,太劲爆了,贵圈真乱。 白无夜笑了一声,“皇上不愧是皇上,这宫闱淫乱,居然至今才知。” “所以说,老天还是长眼睛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皇上,你才是这大齐皇室正宗的绿帽子王。”竖起大拇指,孟揽月由衷称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2、最毒(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灯火明亮,那嵌在墙上的琉灯一直燃烧不灭,因为那里面有足够的灯油供以燃烧。 白天世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嚎叫声。听起来像痛苦,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无望。 站在那儿看着他,孟揽月缓缓摇头,“五哥,你打算一直听他在这儿叫唤么?”实在是难听。 “皇上,本王将你的皇后和太子殿下接进来如何?”蓦地,白无夜说道。 挑眉,孟揽月摇摇头,“那场面,估计很血腥,我喜欢。” “白无夜,你知道当年锦妃是怎么死的么?她不着寸缕,浑身湿透,呜呜呜呜、、、、” 孟揽月一步上前将手里的药塞进白天世的嘴里,让他闭嘴。看了白无夜一眼,他果然脸色铁青。 “哪儿那么多废话,杀你还听你哔哔。过来,你们俩把他吊起来,我看这横梁就很好,就这儿吧。”在白天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孟揽月站起身,指挥着护卫赶紧把这不是人的东西吊起来,赶紧弄死他。 护卫上手,扯下玉床后折叠的床单,二人合力弄成一条特别长的绳子,然后准确的挂在横梁上。 白天世嘴里说不出话来,那整条舌头好像都变大了好几圈,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是什么字都说不出来。 护卫痛快的将那做成绳子的床单系在白天世的脖子上,转了好几圈,把他的脖子彻底缠在了里面。 白天世自是挣扎,可是根本无用。脖子被缠住后,护卫三人合力,一点点的将白天世吊了起来。 双脚离地,他便开始剧烈的蹬腿,越升越高,他连挣扎的力气也缓缓消失了。 仰头看着,孟揽月转了一圈,“这个高度,很符合皇上,所谓高高在上,就是这么回事儿。” “孟大夫倒是有好招。”白无夜一直冷眼看着,其实这样都便宜了他。 “其实我知道不少折磨人的方法,五哥若是想看看的话,我可以联合皇上为五哥表演一番。”虽说有些残忍,但是为了泄白无夜心中的愤恨,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就是有些违背她的职业道德了,毕竟她干的是治病救人的事儿,又不是刽子手。 “这种状态,皇上能坚持多久?”看着吊在那儿的白天世,其实他脖子上绕得并不紧,只是他眼下吊在那儿,却开始越来越紧。 “一刻钟吧,倒是他现在被阉了,瘦的不成样子,体重减轻,或许时间会长一些。”抬手在白天世的腿上拍了一下,他身体立即晃悠,喉咙里也控制不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是一种被扼住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孟揽月很了解。若是脖子上的东西再紧一些,他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上次被高卫扼住,她就是这个感觉。 “便宜他了。”白无夜的脸色仍旧冷着,盯着吊在那儿的人,漆黑的眸子冰冷无温。 “既然如此,那五哥随意吧。”反正,怎么解恨怎么来吧。 走过去,白无夜动手,将白天世从上面拽了下来,然后恍若拖着一条死狗似得,离开了密室。 几个护卫跟随,一同出了密室。 孟揽月没跟出去,反而转身开始研究那张玉床。 这玉床绝对是个好东西,睡在上面,应该会有通气血养颜的作用。只不过,如今被抹了药,这玉床是毁了。 从背包里拿出手套来,戴在手上,孟揽月摸着玉床,一股温温的气息穿过手套。 这玉床会散发温热之气,那么涂抹了药,躺在上面更会加速药进入身体了。所以,其实用不上十次,在这床上睡五次,男人的活精就变成死精了。 汪诩真是够狠得,早就做好了计划,看来他是真想自己坐上皇位啊。 白天世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是手底下却是有聪明人,那个刁文,就是他所用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初出茅庐,就把汪诩给拉下马了,实在厉害。 在那玉床上摸了好一阵儿,孟揽月站直身体,“可惜了这玉床。这位什么开国太祖,还真是弄来个好东西。还有这上面这么多古朴的瓶瓶罐罐,不知里面又是一些什么好东西。”说着,孟揽月抬脚踩在玉床上,然后朝着那些瓶瓶罐罐下了手。 拿起一个褐色的,瓷瓶上面雕刻着花纹,很是精致。 看了看瓷瓶,然后打开盖子,缓缓放到鼻下,闻了闻。 眉头一动,孟揽月迅速倒出一粒来,观察了一下色泽,再次放下鼻下闻了闻,不由得冷哼出声,“太损了,这么好的药,居然也给破坏了。汪诩这个老贼,实在太损了。” 护卫看过来,不知她手上的药怎么了。 放下这瓶,孟揽月又拿起另一瓶,闻了闻,不由得摇头,这瓶也被污染了。 这都是好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功效特别好。 也不知是哪个大夫炼出来的,这炼药的手艺并不比杜先生差。 将那台子上所有的药瓶都打开查看了一番,尽数被污染,不懂药理药性的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可是,吃进肚子里,这东西就和毒物没什么区别了,慢性毒,用不上二十年,就能把人吃死。 这里的东西不能拿走,所以汪诩就想办法污染了它们,因为他知道白天世一定会吃。 而且这个皇陵除了皇帝其他人是不知道且进不来的,白天世很自信,自是也不会怀疑这里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怀疑,在玉床上睡觉,吃这些药。 看着那些药瓶,孟揽月缓缓摇头,然后抬手拍在台子上,心中一片惋惜。 然而,随着她双手拍下去,台子也发出啪的一声,台子后面,镂空的木饰后,什么东西倒了,一声清脆的啪嗒声传出来。 眸子瞬时睁大,孟揽月歪头顺着镂空的缝隙往里看,可是镂空的眼特别细,也看不见什么。 “来来来,你们把这个拆下来,里面有东西。”朝后招手,孟揽月扬声道。 护卫立即过来,看准了孟揽月指着的地方,护卫抬手抓住那镂空的木饰,用力一拽,瞬时被他拽下来一块。 里面是个暗格,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显然刚刚那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藏在这里,是什么宝贝。”拿出来,孟揽月看了看,然后打开盖子。 护卫站在边上亦是盯着瞧,这么严密的藏起来,定不是寻常之物。 缓缓放在鼻子下,孟揽月轻轻嗅了嗅,随后眉毛便挑起来了,“这药没被污染。” 护卫点点头,“藏得这么严实,汪诩也没找到。” “而且这药,和外面的不一样。”说着,孟揽月倒出一粒来,可是却发现这瓶子里只有一粒。 这粒药很小,褐中泛红,再放到鼻下,孟揽月便皱起了眉头,“这是、、、这是解毒药。” 护卫看着她手里的药,“解什么毒?” “百毒。”仔细观察,孟揽月愈发肯定这是解毒药,而且还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应该可以解很难缠的毒。 把药丸放回瓶子里,孟揽月将瓶子装进背包中,这个她要仔细研究研究,不知能不能对付白无夜身上的毒。 再看这密室当中的其他摆设,随后孟揽月快步的冲到对面,将那扇木制的柜子门打开,里面,一件银白色的长袍就挂在那儿。 看着那长袍,孟揽月伸手拿过来,入手质地冰滑细腻,显然不是寻常料子。 仔细的观察长袍,孟揽月眼睛一亮,“张莽,你见过冰蚕丝么?” “听说过,没见过。冰蚕难养,若是用它们吐出的丝做成一件衣服,那更是无法想象。”护卫张莽摇头,奢华的东西他们见过很多,但是也有只听说过没见过的。 “我在杜先生给我的书中见过,他说冰蚕丝有祛热解毒的功效,尤其是患有热病的人,哪怕只有一个肚兜,穿在身上都有奇效。这么一件,穿在身上那可不只是奇效那么简单了。哎呀,我好像错了,若是白天世穿着这个躺在那玉床上,那毒其实没作用的。这么说,皇后生的孩子可能是他的。”看着张莽,孟揽月也睁大了眼睛。 张莽哽住,随后道:“但是汪诩却不知道这东西能隔毒啊,为了让皇后诞下子嗣,他定然会想办法的。所以,皇后偷人,定然是真的。” “但是那小太子,有五成的可能是白天世的。咱们走,去看看白天世是不是还活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估计他得被刺激的晕过去。”把那件冰蝉丝的长袍装进背包里,孟揽月快步的走出密室。 走出黝黑无光的通道,又回到了太祖陵寝,入眼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 逐一看过去,孟揽月不由得挑眉,那个一身华丽但是披头散发的,显然就是皇后,那时曾见过她一次。 她趴在地上的姿势很扭曲,双手朝着一个方向,显然是想抓什么。顺着她双手的方向看过去,躺在那儿的是一个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脸色青紫,已经没了气息,是被掐死的。 “这就死了?太着急了点,我刚刚有发现,那小太子可能是皇上你的骨血。”快步走过来,孟揽月朝着跪坐在地上如同丧尸似得白天世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3、一些美好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缓缓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白天世双目猩红,犹如挣扎濒死的困兽。 他说不出来话,可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孟揽月,显然是想让她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缓步走过来,白无夜笑看着她,“孟大夫又发现了什么?” “这个呀!这是由冰蚕丝做成的睡袍,这东西防毒,若是穿着它躺在那玉床上睡觉,床上的毒是无法进入身体的。所以说,皇上应该能生孩子。那这小太子,就有五成的可能是皇上的骨血。”把那件冰蚕丝的袍子拿出来,孟揽月说道,恍若名师讲解。 看向那件冰蚕丝的袍子,白无夜缓缓点头,“孟大夫说的是,皇上,你下手下早了。”说着,白无夜甚至笑出了声音来。 “是啊,你也不劝着他点儿,这没准儿是他骨血呢。这孩子,这么瘦弱,看起来就是患有先天疾病。依我看,他应该是心脏有毛病。啧啧,在这个世界,先天性的心脏病是没法儿治的。所以,也活不到成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那个小太子,根本不像两三岁的孩子,小小的瘦瘦的,就连骨头都特别细。 白天世也瞅着小太子,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骨血。视线缓缓的转向蹲在那儿的孟揽月,他猛地发力,直朝她扑了过去。 但是,他的速度又岂能比得上白无夜,抬手将孟揽月拽起来,顺便一脚过去,将白天世踹到了一边。 身体砸在地上,白天世抽搐了几下,随后呕出一口血来,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靠在白无夜怀里,孟揽月盯着白天世,半晌没动静,不禁皱眉,“死了?” “也该死了。”白无夜很满意,死前经过无数痛苦,其实这也算便宜他了。 “唉,这孩子真可能是他的,我和张莽在里面推算来着,五成的可能。即便这皇后去偷人,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和频繁,她和白天世应该是最频繁的。这样说来的话,其实他可以占到六成。”说着,孟揽月扭头看向白无夜,很认真道。 “不管是不是他的骨血,都活不成。由他自己亲手杀死,倒是也算便宜他了。”在白无夜看来,这个过程很重要,白天世歇斯底里彻底崩溃,哪知最后关头孟揽月又忽然跑来带来另一种可能,白天世的精神彻底瓦解崩塌,实在解恨。 “既然已经死了,那不如我就检查检查他,到底有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那密室里的药都有毒,白天世的身体也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 “没什么可看的,有无生育能力,他的嫔妃偷人都是事实。”白无夜抓着她的手,不同意。 看向他,孟揽月点点头,“好吧,不看就不看。接下来怎么办?白天世已死,消息什么时候放出去?”若是把消息放出去,帝都肯定大乱。到时城门大开,白天齐就能顺利进来了。 “他已死的消息不能放出去,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白天世是个缩头乌龟,关键时刻,抛下朝廷,抛下帝都十几万百姓,自己逃了。”白无夜早就有准备,他要让白天世遗臭万年,自不是说说而已。 闻言,孟揽月颌首,“成,就这么办了。” 护卫很快行动,将白天世还有皇后以及小太子的尸体都收起来,然后藏在了陵寝中的侧墓室。里面堆积满了金银珠宝,将三个尸体藏进去,在外面根本看不见。 “这位太祖很是不一般,弄来了那么多的宝贝藏在密室里给自己用。诶,五哥,这太祖驾崩时有多少岁?”那么多延年益寿的东西,总是不能白白用了。 “八十有六。”白无夜垂眸看着她,缓缓道。 “这就对了,这冰蚕丝,玉床,还有那些药,哪个都是好东西。就这么穿用,这么吃,不长寿才怪呢。”古人活到八十多的可是少见,所谓八十古来稀,这个世界的人,能活到六十往上那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特别好的。 “冰蚕丝的睡袍,玉床,还有药。如今只有这冰蚕丝睡袍还能用是不是?”汪诩真是做绝了。 “嗯。不过,倒是也发现了另一个稀奇的东西,解毒药!这解毒药应当也是你们祖上留下来的,藏在暗格里,汪诩动手脚时也没看到。这解毒药很不寻常,五哥,你想不想试试?”看着他,孟揽月低声道。 “你确定会管用么?我现在并不敢抱任何希望。”白无夜缓缓摇头,让她慎重。 “那我就再研究研究,这的确是上好的解毒药。我得研究一下里面是什么成分,或许我能着手配出来。即便你吃不了,也能造福其他人。”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被这毒纠缠了这么多年,猛然跟他说能解,他自然是不敢信。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看着她,下一刻蓦地把她抱在怀中,“本是治病救人的,不应当跟着我杀人。” “算了吧,自从来到这世界,我也没少杀人。别想这么多了,咱们是出去啊,还是等着。”拍着他的后腰,许是手感不对,她的手下滑,直接放在了多肉的地方。 薄唇微扬,白无夜歪头在她耳边亲了下,“带你转一转皇宫吧。” “好啊。”这皇宫如此奢华,恍若宫阙,她还真想四处看看。 “走。”抓着她的手,白无夜带着她离开,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用了很久,才从那甬长的通道中走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夜晚的皇宫更是另一番景象,那灯火各自明亮,再映照着天上的半月,天地呼应,当真是只应天上有。 明堂外大内侍卫的尸首已经不见了,而且明堂里没燃灯,显然已经无人顾暇这里了。 抓紧了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听说皇宫里的冤魂最多,这晚上,就都冒出来了。现在,我就觉得这宫里有点诡异。”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的确诡异,太安静了。没有太监敲更的声音,也没有宫人来回走动。” “那是怎么回事儿?”扭头看向他,兴许他是知道。 “皇上皇后还有太子都不见了,庆王以及朝臣汇聚在御书房,正在调查呢。”白无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庆王还真是挺给力的,他和白天世是一母同胞,却也下得了狠手。”孟揽月想不明白这皇家的兄弟情,淡薄如水啊。 “天荣儿时脑子笨,不得父皇待见。倒是白天世和三哥极其聪明,任何诗文只要念过一次就能记住。白天世自是拿天荣当耻辱,甚至不许他与自己同进同出。他们的母妃是齐妃娘娘,她也一样,不重视天荣,以至于天荣的学业越来越差。后来干脆放弃,没人管没人问。亲情淡薄,比纸还薄。”拉着孟揽月往外走,白无夜一边轻声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跟你那么亲,想来儿时也没人跟他玩,只有你不嫌他笨和他玩。”了然,这皇家之人果然势利眼,包括亲娘。 “嗯。”抓紧她的手,白无夜声音很低,似乎又想起了儿时的事情。 带着她在后宫之中穿梭,这里对于白无夜来说相当熟悉,十几年没回来,他也一样清楚的知道每一条路线。 后宫之中有多处废弃的宫殿,但是也洒扫的格外干净,只不过宫殿内没燃灯,看起来阴森森的。 走上一条长廊,没走上多久,便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极大,看起来和一片足球场差不多。奇花异树,即便此时是黑夜,但也仍旧是美不胜收。 “真好看。不过其实想想也挺自私的,把这好东西都弄到自己这儿来,不让别人看。任凭它们在这里死去,也不给外面的人瞧新鲜。”这就是旧社会啊,但凡有权有钱,日子好的堪比神仙。 劳苦大众就命苦了,为了一口饱饭,连命都得豁出去。 “念叨这些,是不是又想你那个世界了?想也白想,回不去了。”抬手勾住她的颈项,白无夜淡淡道,若是细听,那语气可是几分得意。 “哼,我知道回不去了,不用你提醒。”把他的手臂拿下来,孟揽月轻嗤一声,“重死了。”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始终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母妃之前住在哪个宫殿啊?”大仇得报,不知他会不会去拜一拜。 “娇华宫,那是可以和皇后宫相媲美的宫殿,也是当年先皇为了迎娶母妃,新建的。”说起这些,白无夜似乎又陷入了回忆当中。 “看来,这先皇真的很爱锦贵妃娘娘。”看着白无夜的脸,倒是能想象出锦贵妃娘娘的绝色容貌。 “应该吧。”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 “什么叫做应该?就是。”其实这倒是能给他些安慰,他母妃尽管在死之前遭到了凌辱,但是,那是短暂的。 “以前不懂,现在懂了。但是,又想象不到别人能比得过我,所以不敢确定。”捏着她的下巴,他一字一句,却听得孟揽月弯起了眉眼。 “唉,五哥现在真会说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好吧,都比不过你。”说着,孟揽月不禁笑出声。 “走吧,带你去看娇华宫。”搂着她,两人离开御花园。 眼下,各个宫殿里的人都不在,寂静的就好像闹了鬼似得。 看来,这白天荣是真的把整个皇宫的人都调走了,后宫寂静,恍若空城。 顺着宫道走,很快的,就瞧见了娇华宫。 娇华宫灯火通明,比之别的宫殿都要明亮。到了宫殿门口,便瞧见里面的拱桥玉树,涓涓的流水声更是恍若音乐。越过拱桥往里看,那宫殿繁复,当真不是别的宫殿可比的。 “真好看。”不禁点头,看来当年锦贵妃娘娘真是盛宠啊。 “进去吧。”拉着她的手,两人走进娇华宫,走过拱桥,路过玉树,近距离看着,孟揽月更是惊叹不已。 进入宫殿之中,灯火通明,但是里面无一人。各处都是奢华,现在也不知谁住在这里。 “十岁之前,我一直都住在这里。寻常的皇子,在五岁之后就得单独住在其他的宫殿里,只有我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当年母妃舍不得我,三哥独立,她就更舍不得我了。先皇宠爱,亦是答应。那时,我就住在这边。”说着,白无夜拉着她顺着侧殿的长廊往里走。 进入了白无夜以前居住的宫殿,虽是不大,却是装饰豪华。只不过,有少许灰尘,显然现在没人住这儿。 “这是练功的地方,只不过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了。这是卧室,我就在这里住了十年。”拉着她进了卧室,一张略陈旧的床进入视线当中。 “这床,还真不大。”说着,孟揽月走过去,然后便转身坐在了床上。 走过来,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这娇华宫之中尽是美好的回忆,如今想想,却好像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 “像个老头,又不是临终前回忆一生,说的真苍凉。咱们什么时候出宫?这帝都一乱,三哥就能顺利回来了。而且,这秋天也到了,你的解药还没着落,咱们就只能再回山心炼药了。”说起别的事儿,免得他心情不好。 “你找到的那颗药呢?”看着她,她刚刚可是很有信心的样子。 “在这儿。”把背包拿下来打开,孟揽月将里面那白色的药瓶拿了出来。 打开,倒出里面的药,送到白无夜面前给他看。 拿过来,白无夜观察了一下,“我吃了?” “不行。有没有用还不确定呢,现在不能吃。”赶紧拿回来,孟揽月把药又装回瓶子里,她得再研究研究。 看着她,白无夜不禁笑,“这么认真,看来这药还真是非同凡响。” “那是。这个也非同凡响。以后,你睡觉的时候穿着这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把冰蚕丝的睡袍拿出来,这是个好东西。 看着,白无夜不禁几分嫌弃,“多少人穿过的,给我穿?” “这东西,水泼上去都存不住,多少人穿过又如何,还是干干净净的。”不同意,再说即便真的脏,也得穿。 扬眉看着她,她亦是不眨眼的盯着他。半晌后,白无夜叹口气,“好,穿。”她如此坚持,他也说不出不。 笑,孟揽月将袍子又装在了背包里,“累死了,我先躺会儿。五哥睡过的床,等我和儿时的你梦里相见。”说着,她身子向后躺下,舒展筋骨。 看着她,白无夜蓦地俯身悬在她身上,“还用得着梦里见,睁开眼睛就见着了。” 眯着眼睛,孟揽月抬手抓住他的衣襟,“谁也比不过的五王爷忽然卖弄起风情来,真是让我不知如何应对。看来,只能用老招了。”话落,她猛地翻身,将白无夜压在下面,她反而悬在了他的身上。 上下打量他,越看越满意,低头,吻上他的唇。 不挣扎不挪动,任她如何。 腰带被扯开,孟揽月的手伸进他衣服里,隔着中衣,明显感觉他体温上升。 唇舌转移至他的颈项,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白无夜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却是好听的要紧,惹得孟揽月不禁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叫唤我可就要丧心病狂了。”单手把他的衣服扯开,她俨然已经开始丧心病狂了。 笑,白无夜躺在那儿不动也不发出声音,眨眼间他的衣服尽数被扯开,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隐隐的,宫殿外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抬手扣住孟揽月的后脑,白无夜径直的坐起身,趴在他身上的人也不由得往下滑。 “干什么?显你腰力好啊。”把他的手拿开,孟揽月坐直身体,瞪视着不配合她的人,极为不满意。 “开始搜宫了。”听着声音,人已经进入娇华宫了。 “搜宫?是庆王。他现在是在找白天世和皇后小太子,配合你演戏呢。”因为他明知白天世可能已经没命了。 “嗯。”颌首,白无夜将还骑坐在身上的人挪下去,然后抬手把衣服重新穿好。 “太好了,接下来整个帝都都会知道皇上不见了,弃城而逃,置百姓于不顾。就是这搜宫的时间掌握的不好,坏了我好事儿。”从床上下来,孟揽月把背包背上,不能和搜宫的人碰上。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眸中含笑。 “笑什么笑?没失身挺失望吧。放心,我早晚得手。”在他胸口拍一巴掌,硬邦邦的,震的她手都疼。 “人已经进来了,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躲这边。”话落,白无夜抓着她瞬时离开原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卧室当中,好似从没来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4、破事儿天下知(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一行宦官进入娇华宫,开始搜索。 他们有些慌乱,不过寻找的倒是仔细,几乎每个地方都要翻找一下。 “如今皇上不见了,你说,庆王会怎么办?” “不管庆王怎么办,我都想咱们能活命。不过,倒是听说那位三王爷十分仁德,不乱杀人。” “只要不让咱们去送命,庆王想怎么做都行。咱们命如草芥,只希望苟且偷生。” “说的是啊。不过,眼下这宫里还能找到皇上么?这皇上,应该是带着皇后和太子离开了,说不定眼下已经离开帝都了。” “找得到找不到,总是得好好找一找。” 他们边四处翻找边说话,躲在床后的人自然听得到。 床与墙壁的间隙十分狭窄,孟揽月和白无夜挤在里面,而且他又是抱着她的,以至于她的后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连呼吸都有些费劲。 不过,眼下她也注意不到这些,只是听着外面那些宫人的交谈声,他们显然心里都很清楚。 他们现在很担心大军进城后,自己会丢了小命。所以眼下,均不希望白天荣做出什么以卵击石的事情来。 而且,也都笃定白天世带着皇后和小太子逃跑了,从语气中就听得出很是怨念。 “也不知道从皇后那儿查到的假太监会怎么处理?真没想到,皇后胆子这么大。如今都被软禁了,还敢把假太监放在身边。估摸着皇上不知道,若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带着她逃走。”一个听起来年纪很小嗓音尖细的小太监说道。他们已经到了卧室外头。 “别瞎说,这事儿还敢说?被庆王听到了,小心脑袋不保。这叫什么,这叫淫乱宫闱,从古至今都没好下场。据说死的最惨的,把一根棍子从下面穿进去,一直从嘴里面再伸出来,然后被抬着在宫里转圈。”另一个太监警告,却也忍不住说了起来。 “这么惨!”那小太监显然被吓到了。 “告诉你吧,宫里有一个地方是专门惩罚犯错宫人的,他们手法娴熟,据说都是经过秘密训练出来的。就算把木头由下至上的插进人的身体里,那人也不会死,还能喘气吃东西呢。” “对对对,我还听说,先皇在世的时候,那时皇上还不是皇上。有个宫女意图勾引,然后就给大王爷下了药。先皇震怒,把那个宫女贬到了内刑府,据说手脚都被剁下去了,她还能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躲在床后的人听着外头那些太监的说话声,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原来这皇宫之中真这么阴暗。 酷刑什么的,花样繁多,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 双手抵在白无夜的胸口,孟揽月也靠在他身上,眼睛盯着一处,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的,他们就检查到这卧室里来了,能听得到他们翻来翻去的声音,检查的还挺认真。 微微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他也正在低头看着她,而且,眼神儿有点奇怪。 微微皱眉,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孟揽月也不由得被他盯得不自在。 “不许看我,闭上眼睛。”无声的命令,一边曲起抵在他胸膛的手指,拧他的肉。 无声的笑,白无夜的手顺着她的后腰往下滑,然后挤进她腰臀与墙壁之间,微微施力,孟揽月身体动了下,更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过于紧密,自是感受到一些异常,更皱紧眉头,孟揽月艰难的把手伸到两人中间,然后竖起食指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老实点儿。那些人就在外面翻找呢,马上就要找到床这里来了,这个时候还敢乱动。 微微歪头,白无夜咬住她的手指头。 “放开。把你该缴械投降的东西都归整好了。”无声的警告,孟揽月抽出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又回到他胸膛处,用力捏。 “我也没办法。”低头靠近她的耳朵,白无夜轻声道。 气息吹着耳朵侧脸,孟揽月也不禁缩脖子躲,“别动,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如何不客气?”依旧贴着她的耳朵,白无夜轻声问道。 “想试试?”睁大了眼睛,孟揽月的手往下挪,路过他腰带,然后继续往下。 看着她,白无夜的面色也缓缓变了。在她的手即将抵达正处时,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没胆子的话就赶紧鸣金收枪,你抵着我很难受的好不好。”十指相扣,孟揽月轻哼道。 “我也难受。”歪头靠在她肩膀上,白无夜深吸口气。 听他的声音,孟揽月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现在想想刚认识你的时候,大概谁也想不到,五哥你也有这一天。” “别得意。”抱着她,白无夜轻声道。 “好吧,我不得意了。你也缓一缓,他们在翻床呢。”床上的东西被一阵乱翻,这些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脑子笨。就算有人藏起来了,谁也不可能藏在床单里。 抱紧她,白无夜屏息,这会儿就更能清楚的听到他们翻床的声音了。 “住在这娇华宫的李妃娘娘最伤心了,明明皇上最宠爱的是她,如今皇上逃走却只把皇后带走了,根本就没管她死活。” “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李妃娘娘跟着走了,倒是帝都城破,李大人也得受牵连。但是眼下,只要李大人肯投诚,李妃娘娘能完好的回归娘家。” “这么说,这诸位大人为了满门性命,估计心思都活络了。就得看庆王怎么想了。诶,你小子干嘛呢?” “小的搜查一下床后。” “行了,别搜查了,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庆王心里清楚着呢,皇上早跑了。” “就是。咱们正好在这儿歇一会儿,反正也没人瞧见。” 听着他们的动静,是坐在了床上。 孟揽月不由得皱眉,这帮人,没人管着就上天,还敢偷懒。 “苏公公,您在宫里的时间最久,这宫里还有什么需要避忌的事儿,您给小的说说呗。” “眼下就要换天了,就算避忌,那也是避忌新主子。这三王爷、、、的确如传言中的那般,对人很是宽厚。那时都羡慕在三王府上当差的,不止赏钱多,即便做错事也不会受到惩罚。” “如此看来,换天了,也不是坏事。” “不过,三王爷的亲兄弟是五王爷。这五王爷,听说现在极为残暴,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西疆边关和南周大周打仗,手上都是鲜血。” “对对对,说起五王爷,小的倒是听说这五王妃有意思的很。” 床后,孟揽月不禁翻起白眼儿,果然啊,提到白无夜就得提到她。 以前的那点破事儿帝都至今不忘,连这宫里的人都知道二三,说起来当趣事儿似得。 那坐在床上的几个宦官说的兴致盎然,孟揽月却也越来越生气,他们说的比那些百姓还过分,添油加醋也不是这么个添法。 抱着她的人自是也感觉到了,看着她,随后他缓缓抬手,抓住床棱,想要动手。 “用这个。”看着他动作,孟揽月将手挪到自己腰间,然后摸出几根银针来,塞到他手里。 捏住银针,白无夜手上一动,那银针顺着床棱之间的镂空,穿过轻纱,射进了床里。 床上那口若悬河的两个人随即便倒了,唯一一个坐在地上正听着的小太监立时傻了。 瞪大眼睛,许久后猛地大叫一声,然后便起身跑出了卧室。 “终于滚了。”轻嗤,要被这帮死太监气死了。 抱着她,两人轻易的从狭窄的床后出来,转到床前,那两个老太监一个躺着一个趴着,俨然如死狗一般。 “舌头真长。不行,得给他们点教训。”说着,孟揽月从背包里拿出瓷瓶来,倒出两粒药,分别塞进他们的嘴里。 “走吧。这些人,早晚会管好自己的嘴。”诚如他们自己所说,换了天,这规矩就得变了。 再胡说八道造谣孟揽月,有他们好看。 “这帝都太讨厌了,刚有那么点好感,又败光了。不行,还是得教训教训他们。”说着,孟揽月又翻找出几根银针来,然后一脚踏上床,蹲在那两个老太监身边,用银针在他们的额头上戳戳戳。 白无夜站在一边看着,半晌后不由得笑,她在刻字。 耗费了一番功夫,两个人的额头都被她刻了字,而且针上有毒,虽不会致命,但足以让他们的额头上的字保持半个月褪不下去。 “走。”从床上跳下来,孟揽月抓住白无夜的手,快速的离开娇华宫。 后宫之中乱糟糟,无数的宫人来来回回的走,所有的宫殿都被翻了一大圈。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迅速的离开后宫,顺利的在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而后,就在城瓮当中,与早已从皇陵中退出来的护卫等人会和。 “咱们出宫吧。”不知何时已经坐进马车里的丘司开口,显然是已经知道白无夜和孟揽月回来了。 丘司的队伍离开城瓮,出宫。 天色已经转亮,帝都街上禁军来回走动,看着那躁动不安的样子,白无夜也不由得眯起眼睛。 蓦地,又一队禁军骑着快马呼啸而过,那禁军最前的快马上大旗招展,上面是个盖字。 这是盖震州的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5、被发现了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丘司的车驾顺利的回到丘府,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队伍少了一半的人。 马车进府,随后缓缓停下,片刻后,丘司从里面走出来,之后又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穿着男装的孟揽月。 从车上跳下来,孟揽月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四个护卫,其他的人都跟着白无夜走了。 盖震州已经死了,他的兵被编入了另一个将军的麾下。而如今他的兵忽然冒出来,还举着盖震州的旗,实在诡异。 应该是有人集结了盖震州的部下,想趁乱生事。 这帝都中的人十分复杂,哪个都不能小看,包括那些宫中嚼舌头的老太监。 “孟大夫无需担心,有庆王在,五王爷是不会吃亏的。庆王结交甚广,尤其是军中人,和他们很是谈得来。”丘司大概是看出孟揽月在担心,不由道。 “是么?”这白天荣儿时脑子笨学习不行,如今倒是也能看出来,他不喜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连交人也是如此。 “是的,孟大夫别担心。眼下天也亮了,孟大夫先休息吧。阿云那里最是清净,我带孟大夫过去。”丘司倒是很多小心翼翼。 “别,你给我找一个离她最远的地方,越远越好。”她可不想再听云夫人胡说八道了。 丘司一愣,随后点点头,连声称是。 丘司果然给孟揽月安排了一个距离云夫人住处最远的地方,紧挨着他正宗大夫人的院子旁,很是清幽。 躺在床上,孟揽月研究着手里的那颗解毒药,仔细的嗅闻,也肯定出其中几味药材来。 都是好药材,寻常之地也难以买到的,而且,炼药手法很是不同,所以这药的颜色也特别好。 将药放回瓶子里,孟揽月把手罩在口鼻间,手指上也沾染了味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计较着药量。 缓缓地,她神思迷糊,手也从口鼻上掉落下去,落在了身边。 呼吸均匀,她的表情也变得安逸,显然睡着了。 没过多久,她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一片黑暗中,孟揽月只看得到一个女人被一根棍子由下至上的穿透,那棍子从嘴里面露出来,还沾染着血。 可是,那个女人还活着,能呼吸能眨眼,甚至往她嘴里灌水她还能咽下去。 她赤身裸体,被两个太监前后抬着棍子,她就恍若糖葫芦似得,被穿在棍子上,任由他们走动。 自己一直跟着他们,他们走了很多圈,她也一直跟着。 这种情况下,那个女人怎么还会活着,而且从她的状态来看,她还能活很久。 盯着他们看,她也在一遍遍的追究这原因,蓦地,她眼睛一亮,明白了。 施刑之人的手法十分纯熟,这棍子从人体穿进去,完美的避开了所有致命经脉。虽流血,却没有失血过多,而且,心脏如常跳动,想死不能。 受刑的人痛苦万分,却又无力挣扎,祈求心脏停跳,但也只是奢望。 最重要的就是,让经脉流通的心脏。心头这股热血,重中之重。 刷的睁开眼睛,盯着床顶,孟揽月也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高卫的血对白无夜的毒没有用了。因为,那不是身体上阳气最足之地的血。 人之身体,阳气最足之地就是心脏。白无夜所中的毒属阴,所以他体温一直都不高。 取心头热血,才会管用。 坐直身体,孟揽月缓缓眯起眼睛,再抓高卫,不知得费多大的劲儿。 幸好他没死,如今,她不禁庆幸高卫这厮命大。 长舒口气,孟揽月抬手抚了抚额头,再看向窗户,阳光炽烈,已经晌午了。 也不知白无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此时已经秋天了,抓高卫取血,不敢保证需要多久。所以,不能冒险。 还是得回东部的山心去炼药,而取高卫血的事儿也得在同时进行,双管齐下。 若是到了吃药的时间,取高卫血还没成功,就只能吃药了。 丘府内一片安宁,却不知外面已乱成一片。西城门大开,一股本就已经逃出帝都的禁军回来了,与不知何时扬起盖字大旗的禁军打了起来。 百姓无人敢外出,家家户户锁紧了门,都躲在家中。 外头马蹄声震天响,打杀声不时响起,显然这外面已经乱了。 天色暗下来,丘府之中灯火通明,正值晚膳时分,孟揽月也在独自用膳。 蓦地,轰隆隆的声音从窗子传进来,就好像天边的闷雷,震得脚下好像都在震动似得。 放下筷子,孟揽月看向门口的护卫,“怎么回事儿?” “属下去看看。”护卫也不由谨慎起来。 站起身,孟揽月走到窗边往天上看,天上星辰灿烂,半月明亮。那明亮的星子看起来格外的大,连月亮都距离地面很近似得,似乎只要一招手就触摸得到。 “这帝都的夜空,向来这么好看么?”简直美得非比寻常啊。 护卫亦是抬头往天上看,听到孟揽月的话,他摇摇头,“从未有过。大概,这就是异象吧。” 护卫的话刚落下,那刚刚出去打探消息的护卫就快速的回来了,“孟大夫,大军进城了。” “大军进城了?这么说,这帝都是夺下来了。”孟揽月不由笑,随后再次看向夜空,“还真是异象。这三哥进城的夜晚如此特别,在史书上得留一笔了。”天之所归,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是庆王下令开的城门。”护卫接着道。 “在宫里找了一天一夜没找到白天世,庆王顺水推舟,做得好。咱们也能赶紧离开了,帝都这破地儿,荒山老林都比这里好。”不禁又想起那些老太监添油加醋说的话,恨不得把他们的牙掰下来。 不过片刻,丘司忽然急匆匆的过来了,“孟大夫,皇上进城了。” “听说了。再看这夜空,星辰明亮,半月如灯,这种天象想必很是少见。看来,三哥就是天之所归。”这种事情,对于已经倒戈向白天齐的人来说,是大喜。 “孟大夫说的是啊,在这帝都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夜空有过这样的景象。”丘司连连点头,虽说他态度可能有些谄媚,但是话却是实话,从未见过这种天象。 “不知这会儿,丘大人是不是该进宫了?”白天齐已进入帝都,该表忠心的,应该立即就过去。 “对对,这就进宫。”说着,丘司朝孟揽月拱了拱手,就快步离开了。 瞧着丘司离开,孟揽月不禁长长的吐口气,然后回到桌边继续用膳,这回食欲好多了。 这一晚,白无夜没回到,倒是又回来了四个护卫,在外面守着她。 安睡,且没有做梦,她身心都放松了,由内而外的放松。 历时大半年,终于从枝州打到了帝都来,那么多人死亡,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么回事儿。 翌日,早早的太阳就从天边跳出来了。阳光炽烈,洒在大地上,天地间都好似被洒了一层金粉。 这种天象也是以前没有的,但凡看见的,没有人嘴里会不说上两句的。 待在丘府,没人打扰,而且丘司一夜未归,显然这一晚上,无论帝都还是皇宫都不平静。 换了天,无论是谁,都得暗自衡量一番。如此想想,这一夜白天齐也得过得很累。 白无夜不知在做什么,他昨天是奔着盖震州余下的那股兵去的,解决了他们,说不定也去了皇宫。 时近晌午,太阳就在头顶,那太阳好像格外的大,烘烤的人们也是闷热不已。 躲在屋子里,孟揽月靠着窗子吃着瓜果,在这丘府,她俨然成了老太爷。 蓦地,有人走进院子,孟揽月看过去,不禁弯起眼睛,“五哥回来了。” 回来的正是白无夜,他还穿着那一身暗色的劲装,身姿挺拔,格外出挑。 顺着窗口看见了笑颜如花的人,白无夜也不禁弯起薄唇,径直的走向窗口。 “熬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魂儿都要丢了。”看他脸色尚好,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精神头也不错。 “魂丢了也有孟大夫。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吃的脸都肥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白无夜蓦地单手撑住窗子,然后身体顺着窗户钻了进来,直接砸在窗内靠在横榻上的孟揽月身上。 “呃,压死我了。”发出承受不住的声音,孟揽月抬手抱住他的肩膀。 “可是你这般,到底是想让我起来,还是让我继续?”说他重,却又抱着他。 “你就不能撑着点儿,非得把全部的力量都压在我身上。我这小身板儿,禁得住你压么。一身的汗味儿,香味儿都没了。”说着,孟揽月凑到他颈侧闻了闻。 “是么?”反问了一句,白无夜微微施力,压得孟揽月更是发出要窒息了的声音。 “不行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要被压出来了。快起来。”把他推起来,孟揽月也跟着坐起身,一边抚着肚子。 “明日一同进宫吧,见见三哥,咱们就离开。”从横榻上下来,白无夜解开腰带,然后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 看着他宽衣解带的,孟揽月一边欣赏,一边摇头,“不去,你就代表我吧。那皇宫,没劲,及不上菜市场。” “放心吧,日后没人敢再胡说八道。武力镇压,向来最管用。”白无夜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听到那些太监胡言乱语,她生气了。 “随便吧,就算他们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进宫。我就在这丘府等你,好吃好喝的如同老太爷,我很满意。”身子向后倚靠着,看起来的确是很舒服。 看她那样子,白无夜最后只得随她,“好,明日我独自进宫。” “老胡也来了吧,不知他忙成什么样儿。”如今白天齐得天下,他可就是正宗的相爷了。 “他有女人,无需你操心。”又提起胡桑,这个关心劲儿让白无夜很是不满。 “好吧不说了,咱们说个别的。关于高卫的血,我研究出结果了。”看着他,孟揽月弯起眉眼,恍若花开。 “这么说,我还是得喝他的血。”单是想想,白无夜都觉得恶心。 “只要管用,就是大粪也得吃。但是,取他的血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他回到了大周,养好了伤,就又变成了危险的野兽。我要的是心头热血,若是冷却下来未必会管用。所以,最好是把他的人抓住。”如同上次似得,把他抓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抓住高卫,没那么容易。上次你们纯属侥幸,他并不知道高斐一直在跟着他。有了这一次,他定会严加防范。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行。”将中衣脱下来,也就在这时护卫走进来,手上托着干净的衣服。 “那就好。咱们先去山心炼药,一边计划抓住高卫。若是能赶在吃药的时间之前抓住他,这药也就不用吃了。”而且,高斐那边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上次抓高卫失手,没准儿高卫会报复他。这小子聪明,应该能应对。 “你确定他的心头血会管用?如果真的确定,我就不遗余力的设计抓他。”穿上干净的衣服,白无夜旋身在她旁边坐下。 “嗯。”点头,她确定,十分确定。 “好。”抬手将她颈侧的发丝拨走,指修长,能轻易的将发丝绕在手指上。 肃清帝都,而且抓了一批官员,就是他们重整了盖震州的兵,还举起了盖字旗。 盖字旗的兵尽数被缴,而指使者也调查了出来。肃清帝都,顺带着将这一伙预谋生事的人都给抓了。 整个帝都一直处在禁制当中,百姓不能出街,商铺也不能开业。 唯独兵马在帝都的每条街上来回巡视,不过却没人因此而心惊胆战,因为自从大军进了城,也没发生乱杀人的事情。 翌日,白无夜便进了宫,孟揽月依旧待在丘府当大爷。好吃好喝,估摸着这府上的好吃的都给她拿来了。 “孟大夫,云夫人过来了,要见你。”护卫走进来,禀报道。 一听云夫人仨字,孟揽月立即摇头,“别让她进来,我不想见她。顺便告诉她,老老实实的别生事,否则,凭我的面子也罩不住她。再说那丘司为了救她花了不少的力气,让她别跟人家丘夫人争。这丘府是个好地方,只要她安分点儿,这辈子吃喝不愁。” 护卫点点头,“是。” 她是真不想见云夫人,听她那柔柔细细的声音都觉得头疼。 丘司或许在为官为人上都有些问题,但是作为一个情人,还是很不错的。 云夫人跟了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白无夜在宫中待了一天才回来,而且为孟揽月带回来了一块金制的令牌。 “这是什么意思?”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没见过金牌呢。 “你现在是大国医了,这是你出入宫门的令牌。”将令牌给她,白无夜淡淡告知。 “大国医!这是个官么?”睁大眼睛,孟揽月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儿呢。 “没品。但这是大齐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国医,意义非凡。收着吧,兴许日后你想进宫看风景呢。”将孟揽月封为大国医,白无夜很满意。 “宫里的风景没什么可看的,尤其看见那些太监更是倒胃口。倒是这金牌做的不错,纯金的。”咬了一口,孟揽月确定道。 “这东西卖不出去,因为没人敢买。”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呢。 “知我者五哥也。不过既然卖不出去,那我揣着它干嘛,给你吧。”又扔给了他,孟揽月想了想,大国医,名字不错。 将令牌收起来,白无夜身子向后舒展开身体。 “咱们明日便走吧,这帝都得闹腾一段时间,够三哥和老胡忙的。咱们别的地方去不了,因为没时间了,赶紧去山心,开始着手炼药了。”一年又这么过去了,还真是快。 “嗯。的确够乱的,尽快离开好。”想了想,白无夜亦是同意。 “怎么,三哥要给你找事儿做了?”瞧他那样子,孟揽月估计差不多。 “嗯。不过,我拒绝了。着急回西疆成亲,做不了。”他少见的几分懒散之态,一边道。 笑出声,“用这种理由,也不怕三哥说你没出息。成亲,得等这个新年过去之后再说了。” “无论如何,这帝都我也是不想回来。西疆,很好。”美好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去,回到这里,只会想起那些让他生恨的事儿。 “说得好。”孟揽月立即点头,反正她是讨厌极了这帝都了。 所有不良的情绪都是由这里引发,在西疆那个地方,虽是总有战争,可是无人会胡说八道。 翌日,太阳还没出来,队伍便已整顿好。丘司也起了个大早来送行,一直将他们送到大门口。 白无夜懒得理会,翻身上马,行云流水,更是潇洒。 孟揽月背着背包,朝丘司拱了拱手,“丘大人是个不错的良人,云夫人跟了你,我也算放心了。不过,她若是不安分,你可以尽管管束,不用给我面子。” 丘司连连点头,“孟大夫放心吧,下官自是不会亏待了阿云。”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叹气,这丘司是真没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在威胁他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告辞。”耸肩,孟揽月转身走向白无夜,拉着他的手上马,队伍便启程出发了。 帝都之内安静异常,百姓不出家门,商铺皆关门,寂静的恍若宵禁。 街上不时的有兵马巡逻,马蹄声踢踢踏踏,清脆的很。 队伍直奔城门,城门是大开的,虽是重兵把守,但已不像那时恍若铁桶,让人心生压抑。 顺利的出了城门,越过护城桥,之后便上了官道。 视线越过白无夜的肩膀往后看,帝都依旧那般大,城墙坚实厚重,恍若龙脊,用不坍塌。 “看什么呢?”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收紧手臂拥住她。 “就是在看这座城到底有多好,这么多人争抢它。若是人人都能像五哥你一样,那就真天下太平了。”只觉得西疆好,别处也根本不觊觎。 “我的野心,在中毒之后就没了。”野心谁都有过,只是他的早早就消失了。 靠在他身上,孟揽月长叹口气,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天地无垠,岁月如长河,她也不求其他,只要与白无夜相伴几十年,不离不弃。 大齐的东部与去年没有任何差别,和去年一样。茅草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护卫的饭菜做的还是那么好。 不过,随着他们到来,不过一日就又进来了一批护卫。不知白无夜与他们在商议些什么,总之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似乎是定制好了计划,护卫陆续的离开,这里又仅剩下原本的那些人。 采集好了需要的药物,进入山心,这次没有带那么多的东西,反而只是带着药材和食物。 往山心走,还是以前的那个通道,孟揽月这次没有那么多的不安,提着东西,与白无夜并肩而行。 越往深处走,孟揽月也不断的吸鼻子,“五哥,你没觉得这山心里没那么冷了么?” “是么?”白无夜对温度的感知并没有那么敏感。 “嗯,气味儿也很新鲜。”并没有去年来这里时闻到的那股泥土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 “护卫将这里面重整了一下,石门也反复的开开关关,大概是那个时候新鲜空气进来了吧。”白无夜微微皱眉,安慰孟揽月。 点点头,孟揽月却还是觉得味道不对。这空气太新鲜了,而且不像是从石门的方向过来的,反而是像从里面传出来的。 终于,走出通道进入了石室,这里面的确是经过改装了,换了床和桌椅,还有崭新的被褥。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去年那经过凿开又被封死的通道,大敞四开,风从那里吹进来,使得这里的空气极为新鲜。 眨眨眼,孟揽月看向白无夜,“这也是护卫干的?”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眸,白无夜摇头,“不是。这里被人发现了,不是高斐,就是大周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6、冒险一试(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放下手里的东西,两人走到那已经被通开的通道前。地上散落着少许碎石,显而易见,那些碎石都被搬到外头去了。 歪头往里看,外面的风不断吹进来,带着外面的温度,以及新鲜的味道。 “高斐不可能干这事儿,恩将仇报嘛这不是。那时高斐就掉落在外头,而高卫的狗也一直在找他。估摸着,最后是找到他藏身之地了。石壁有裂缝,应该是被看到了。顺着裂缝,找到了这里面来。只不过,这段时间护卫一直往返于这里,那时这里应该没有被破坏。”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最近才找到的? 还是说,早就找到了,然后一直在观察。观察到她和白无夜来了,所以才打通了这里? 看着通道里面的石壁,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看来,我们也没办法安静的炼药了。” “那怎么行?这药必须得炼。就算这外头有野兽在盯着,也得炼。”皱眉,无论如何,炼药必须得炼。白无夜若是不吃药,身体就完了。 看向她,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既然如此,得把护卫调过来。否则,若是有人攻击,怕是无法抵挡。”而且,也不知这外面情形如何。眼下听着是没有人,但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来人。 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再回去一趟,你随我一起,现在把你单独留在这儿,不行。”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带着她快速离开密室。 一个时辰后,守在密室外大半的护卫进入了山心。 护卫顺着被重新开启的通道出去,孟揽月坐在床边看着,“得尽快堵上,这山心的温度太高了。”会选在这里炼药,就是因为这里的低温以及没有阳气。现在温度升高,外面阳气汇入,根本就不适合炼药了。 “嗯。”微微颌首,白无夜虽是对温度升降不敏感,但是也明白孟揽月所说的重要性。温度持续升高,会影响炼药。 护卫很快的出去了,这外面并没有人。不过,的确有人经过的踪迹,地面是湿的,所以脚印什么的也看的很清楚。 再往上看,险涧上头的树木杂草什么的也有被践踏的痕迹,显然人就是从这上头下来的。 而从通道里搬运出去的碎石都堆积在外面,而且堆积的还挺工整的,显然挖开这通道的人并没有慌慌忙忙。 搬运着碎石,护卫尽快的将打开的通道堵上了,而他们也守在外面,严加防守。 “放心吧,已经发出了信号,很快还会有一批护卫过来。从外围绕过去,将这附近团团围住。”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抬手搭在她肩膀上,淡淡道。 “嗯。我也得尽快开始炼药了,耗时太长。”深吸口气,每一道工序都不能缩减,需要的就是时间。 马上开始着手准备,进入炼药室,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也没有被破坏。 将各种药材放好,处理,又点燃了铜炉,从现在开始。 新鲜的风不再灌进来,这山心里的温度也开始下降了。能清楚的感受的到温度的下降,裹上披风,静静地等待时间过去。 外面应该已经黑天了,站在石壁前往那通道里面看,这通道被护卫堵上了一半。 严丝合缝的,没有任何的风吹进来。 “别看了,把东西吃了,然后休息吧。”白无夜热好了食物放在桌子上,顺便将孟揽月拽了回来。 转头看向他,孟揽月深吸口气,“护卫在外面也不好过,就是这炼药不能马上就炼好。内心隐隐焦灼,更是有点发慌。” “一切有我,你无需焦灼。”将筷子递给她,白无夜淡淡道。 拿过筷子,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吃饭。 其实她着急也无用,无论如何,炉里的药得够时间才行。 计算时辰有白无夜在,这倒是不用孟揽月操心,她在炼药室里又鼓捣了一阵儿,这才回来休息。 “睡吧。”将孟揽月置于床里侧,白无夜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时间到了叫我。”闭上眼睛,孟揽月侧起身体抱住他的腰。 天地寂静,山势险峻连绵,不时的有动物的叫声传来,在黑夜里几分瘆人。 忙碌于炼药,这时间也一天天过去,外面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倒是让孟揽月稍稍有些安心。 “这回再等六天,再开炉。”从炼药室里出来,孟揽月拍了拍手,把披风裹在身上,这密室要比炼药室冷得多。 “过来。”站在密室中央,白无夜朝她伸手。 走过来,孟揽月抓住他的手,一边不眨眼的看着他的脸,“怎么了?” “外面有动静。”抓紧她的手,白无夜转眼盯着石墙上的通道,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你是说,有人来了。”不禁抓紧身上的披风,孟揽月也几分紧张。 “后续护卫应该都来了,无需担心。若是抵挡不住,就只能证明,来的人堪比大军。”花费这么大的心力,白无夜已经确定是谁了。 “那怎么办?上官将军的兵马驻地应该在这附近吧,咱们也调来大军如何?”大不了,就打仗。炼药是重中之重,决不能被中断。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垂眸看着她,“你放心吧,上官将军的兵马就在附近,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在这里。” “那就好。你再听听,还有动静么?”虽是白无夜这么说,可是孟揽月听得出他在安慰她。 “有。”抓紧她的手,白无夜缓缓的朝着通道口的方向走。 跟着他走,孟揽月蓦地松开他的手,冲到桌边将背包拿上。 看着她,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床那里的石壁处发出细微的声音。孟揽月或许听不到,但是他听到了。 抓住他的手,孟揽月看向他,虽是他什么都不说,可是她感觉得到。 蓦地,床那里的石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孟揽月皱起眉头,有人从山的另一侧过来了,两方夹击。 带着孟揽月快速退进通道当中,结果两人退出去没多久,那石壁就被凿开了,发出轰隆的一声。 “炉里的药啊。”被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发出长长的悲叹,她什么都不可惜,就是可惜炉里的药。 而且,若是这药不炼出来,到时白无夜就没得吃了。 快速的顺着通道往外退,本来甬长的通道,此时好似也变短了。很快的,石门出现在眼前,白无夜迅速的扳动机关打开石门,外面天色黑暗,还没天亮。 “王爷,外面有人进来了。”一拨护卫一直守在外面,而后来的一批护卫则进了山,这外面的护卫只有二十几个人。 “嗯。尽快离开这里,发出信号,让所有人撤离。”这个地方已不再是秘密,而且高卫花了大心思,在判断出这个地方到底对他有多重要之前,一直没有动静。 先是挖开了石壁上的通道做出提醒,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迅速撤离这里。在确定他和孟揽月没有离开,反而还加大力度保护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将撤出整个东部的人又重新调派回来,彻底包围了这里。 将背包背上,孟揽月扭头看向四周,“把所有的药材都采摘一份,再找别的地方炼药。若是这里被毁了,就完了。” “来不及了。”单手拥住她,白无夜抬眼看向对面险峰之间通入这里的那条路,护卫没抵挡住,外面的人冲进来了。 抱紧孟揽月,白无夜返身而起,借助山壁上的凸起和一些横生出来的树木做支撑,快速的跃上去。 护卫跟随在后,几十米高的险峰,众人很快的便跃到了峰顶。 峰顶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揽着孟揽月,白无夜判断了一下方向,随后便迅速奔走。 险峰之间,多处火光冲天,被白无夜带着飞奔,孟揽月却也看见了。 上次高卫险些送命,他怀恨在心,处心积虑的,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了。 白无夜的药,想要炼出来已是不可能,那么,就只能取他的血了。 “五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炼药已无望,就只剩下另外一个法子了。如今我们被包围,高卫肯定就在这儿。”抱紧白无夜的腰,孟揽月决定冒险。此时不冒险,白无夜可能就没命了。 闻言,白无夜缓缓停下,黑夜深浓,险峰之上树木茂盛,更是黑的不见五指,“我不想带着你冒险。”若是让他自己去,他可以试试。 “可是不带着我不行,心头热血,冷却了兴许就没作用了。咱们必须抓住他,速战速决。”孟揽月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即便风险很大很大,她也一定要做。 “好。”为了自己的性命,她这般冒险,白无夜也没有理由说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7、凶吉未知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黑夜之中的险峰险涧重重叠叠,那些险涧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行走之时须得格外小心,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落下去。 险涧之中的火光闪来闪去,显然他们也一直都在挪移。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身后随行着十名护卫,各个都是野外行动的好手。而其他的人,则负责去往山中护卫聚集地接应,顺便他们要撤出这里,将大部分的火力引走。 树木茂盛,奔走在其中,引得树枝抽打。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地裹住,连带着头都包裹住了。埋在白无夜的胸前,能听得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不过单单是听着他的心跳声,她就觉得心里很安稳。 蓦地,白无夜从高处往下跳,孟揽月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披风都飘了起来,风声从兜帽外灌进来。 落地,白无夜的身体晃了一下,孟揽月紧紧抱住他,此时就像闭着眼睛坐过山车。 “能看到高卫的狗么?”脸埋在他怀里,孟揽月问道。 “能。不过只是一些普通的狗,高卫不在这里,他应该藏在深处。他那时身受重伤,目前可能还未养好。”能躲在深处不出面,白无夜认为他身体还未完全痊愈。 “那正好,他若是生龙活虎,还未必按得住他。”一听,孟揽月觉得甚好。上次能逮住他,正是因为他一时受了内伤。再想一想他与自己说过的话,他认为什么都不重要,命最重要。 所以,此时他躲起来,必是因为身体未好。 “走。”无声的笑,白无夜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带着她再次跃下去。 在险峰之间迂回穿梭,绕过高卫的那些狗,奔向了后方。 此时,他们更是深入大周的地界,东部的这片山极大,估摸着走上几天也走不出去。 天色逐渐亮了,而高卫的那些狗也被抛在了后头,白无夜停下来,重新判定了一下方向,然后便命护卫朝着不同的方向探查。 坐下,前方不足一米处就是险涧,若是掉下去,不知会摔成什么样子。 而且因为晨起时有白雾,看不清下面,有多深都是未知。 “饿了么?”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抬手拨了拨她的额头上的发丝,问道。 “没有,就是有点着急。山心被毁了,药炼不成,我心下焦急。”靠在他身上,孟揽月长舒口气。看向远方,还是一座比一座高的险峰。太阳应该已经出来了,可是这些山峰挡着,根本看不见。 “放心吧,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抓住高卫,取他的血。我的命对你如此重要,怎么能轻易舍弃。”认识到了自己命的重要性,白无夜自是也想尽快解毒,让她安心。 看向他,孟揽月蓦地笑起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就对了,从此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别慌别忙,还有几十年呢。” 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抓住她的手随后将她拽入怀中,拥住。 片刻后,各自出去探路的护卫陆续回来了,一个护卫有发现,在差不多四里地之外,果然看见了一拨人马驻扎在险峰之间。 而且,根据目测,那些都是高卫的贴身护卫,还有十几只猎狗。 “这么说,高卫就在那儿了。太好了,咱们这就过去。”一听,孟揽月立即来了精神,站起身。 “目测有多少人?”随着站起来,白无夜将孟揽月的兜帽扣在她头上。 “一百左右。”护卫进行了粗略的估计。 “那么多人,咱们的确是很悬殊。”不由皱眉,人数差距太大了。 “还有狗。”白无夜看着她,高卫的狗可不是宠物,如同野兽。 “狗?我有毒药,可以放倒狗。狗不像人,就算再训练有素,也不如人敏感。这个,不止能把狗放倒,还能把人放倒。但是,人能更警醒些,放不倒多少。所以,这个时候就得用到毒针了。”说着,孟揽月低头将埋在腰带里的银针都拿了出来。 “剧毒的只有这一部分,不算多,刺入身体就毙命。这些则是麻醉的,但也很有用。记得把人放倒之后,再补一刀。”把银针分发给护卫,孟揽月一边道。 一直垂眸看着她,白无夜不禁笑,说起杀人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眨。 “这个,是用来毒狗的。找个上风口,把它们撒出去,无色无味,但凡有风,狗必倒。”将背包里的一个不透风不透水的袋子拿出来,里面是药粉。将袋子给它们,又分别给了他们几副手套。 “既然已准备好,咱们就开始吧。你们需要知道,狗和人都能中毒,但是唯独高卫不会。所以到时,放倒了护卫和狗以后,要集中抓捕高卫,留一口活气就行。”把背包重新背上,孟揽月满面郑重,她已经准备好了。 抬头看向白无夜,他也正在看着她,“部署完了,咱们就出发。” “五哥也没意见,想来我部署的没问题,走吧。”抱住他的腰,孟揽月轻笑,只要有目标,多危险她也不怕。 “走。”揽住她的腰,随即出发。 从险峰上跃下来,于山峰之间迂回靠近,果然,一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高卫所在的地方。 还没靠近呢,就瞧见了正在转圈的狗,它们在巡视,而且听见了动静就会叫唤。 白无夜揽着孟揽月停下,护卫则缓缓的迎过去,试探了一下风向,随后便站在了上风口的位置。 数个上风口,护卫各自准备好,然后齐齐的洒出药粉,看着细腻的它们随着风飘洒了出去。 那些边走边嗅着的猎狗似乎也闻到了空气有些不对劲儿,仰起头似乎想叫,可是张了张嘴,随后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十几只猎狗,一一倒地,护卫查看了一番没有问题后,朝着这边打了个手势。 “这药真好使。”孟揽月自己见了,也不由得叹道。 “确实好使。”十几只狗无声无息的都倒下了,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护卫先行,白无夜带着孟揽月也迅速掠过去,绕过一些横生的茂密树丛,就瞧见了驻扎在险峰之下的小型营地。 几顶帐篷矗立着,还有护卫在来来回回,似乎因为有狗放出去,他们很放心。 稍稍观察了一下,白无夜抬手给了个手势,下一刻,护卫立即出动,眨眼间便离开了原地。 护卫出现,那边自是很快就感觉到了。迎上来,平静瞬时被打破。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站在边缘看着,视线于那几个帐篷间来回游移,转了几圈后,盯住一个帐篷,随后便快速的掠了出去。 孟揽月一直被他牵着,此时此刻,他自是不放心把她放下。 掠过打斗的双方护卫,白无夜带着她,恍若被丝线吊着,径直的飘到他刚刚锁定的帐篷。 一脚踢开帐篷的大门,里面同时掠出一个人来,穿着一身白衫,正是高卫。 白无夜带着孟揽月后退,上半身后仰,一抹光顺着他们二人的面前划过。 站直身体,再看对面,高卫站在那里,单手持剑。 他脸色发白,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阴郁。就恍若雨天时的乌云,让人十分压抑。 看着他,孟揽月的视线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最后固定在他心口的位置。 “白无夜,没了解药,你是不是就活不成了。”肯定句,高卫已经确定了,山心那个地方就是为了给白无夜炼药的。 “少跟他废话,活捉。”孟揽月懒得听高卫说话,赶紧抓住他取血。 白无夜抿起薄唇,蓦地抬手将闪身至他旁边的高卫的护卫手中的剑夺了过来。顺势将手中的剑一转,准确的抹了他的脖子。 “帅。”歪头看过去,孟揽月不由的点头,白无夜鲜少用兵器,却原来兵器使得这么好。 二人随即交手,而孟揽月则一直被白无夜牵着,他眼下只是用一只手与高卫对战。他不能放开她,以前的经验告诉他,但凡放开了她,她都会有危险。 剑缠绕,发出刺耳的声音,还有剑气横生,吹得孟揽月都觉得脸疼。 高卫的剑很霸道,而白无夜因为一手迎战,所以也不由得连连后退。 孟揽月根本睁不开眼睛,却是能感觉到白无夜在后退,心知是因为自己累赘,所以他才会不住的后退。 愈发后退,上了一个高坡,高坡之后悬着白雾,它们升腾在半空,好像风也吹不散。 蓦地,一剑刺过来,白无夜立即将孟揽月推出去半分。身体摇晃,下一刻又被他拽了回去。 而高卫也是寻到了空隙,下一剑再次冲着孟揽月而来。 扫了一眼远处,护卫的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白无夜同时松开孟揽月,将她推到一侧,提剑逼近高卫,二人这才正式交手。 站稳脚跟,看着那交手的两个人,孟揽月皱紧眉头。 回头看了一眼护卫,他们已经快要结束了,“赶紧过来几个人,把高卫控制住。”机不可失,没准一会儿还得再来人,得速战速决。 高卫自是也听到了,长剑生花,也开始急于脱身。 两个护卫从战圈中跳出来,直奔这边而来。 就在这时,白无夜的剑刺在了高卫的肩头,他急速后退,身体隐进了白雾当中,却忽然堕了下去。 见此,白无夜上半身后仰,想离开那里。然而,掉下去的高卫却抓住了他手中的剑,径直的将白无夜也拽了下去。 睁大眼睛,孟揽月举步便朝这边跑,白雾袭来,她知前面是悬空,但是也一步迈进,直接跳了下去。 身体下坠,无法控制,几秒过后她才恍然,这里竟然这么深。 挥舞双手,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除了白雾就是白雾,什么都抓不着,什么都看不见。 蓦地,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下一刻身体翻转她被抱住,“五哥。” “深吸口气,然后屏息,这下面是水潭。”随着白无夜的话音落下,孟揽月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他们俩,破水而进,脑子轰鸣,那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冰冷的水将自己包围,孟揽月紧紧地抱住白无夜,脑子里一片轰鸣,就像有个水闸在里面正在发动着。 片刻后,两人出水,这下面白雾依旧在涌动,却是不如上面那般厚重。 睁开眼睛,耳朵里发出长长的‘哔’的声音,孟揽月眼睛都直了,甚至看着白无夜的脸都是模糊的。 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水,白无夜却是笑了,“傻,干嘛跟着跳下来?” “听不见,别和我说话,让我缓缓。”他嘴在动,可是她却听不见,不由得大喊道。 抱着她,白无夜迅速的朝着岸边游,水特别冷,冷的刺骨一般。 到了岸边,白无夜将孟揽月推到岸边,随后回头看了一眼水潭,“高卫在那儿,我去把他抓过来。” “快,趁他没缓过来,赶紧抓过来,我要放血。”听着白无夜的声音好像很远,但是却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孟揽月立刻急急道,一边把湿透的披风扯下去。 冻得双手颤抖,她接连深呼吸,把背包拿下来,然后打开。 水潭里,白无夜游到水潭中间,将已经开始清醒过来的高卫抓住了。 他中了一剑,血流不止,旧伤未愈,掉到这冰冷刺骨的水潭里,和孟揽月的反应一样,一时之间被砸的发蒙了。 潭水的冰冷对白无夜没造成太大的影响,抓着高卫,游回岸边。 岸边,孟揽月跪坐在那里配合着白无夜将高卫扯了上来,看他睁开眼睛,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手上不稳的对着他的胸椎处扎了下去。 “可以缓一会儿。”白无夜上岸,看着孟揽月犹如落汤鸡似得,冷的发抖,也不禁不忍。想把她拽过来抱住,可是忽然想起自己体温不高,根本没什么用处。 “就是现在,这个机会太难得了。”说着,孟揽月动手将高卫左侧的衣襟扯开,露出心脏的位置。 又拿出另外一根长针,看着高卫的眼睛,“这一针下去你可能就活不成了,但这是你罪有应得。临死之前还能救五哥一命,你已算是造化了。” “你确定会管用?”高卫动弹不得,那扎进他胸椎的一针让他全身力气溃散。 “管用。”说着,孟揽月笑笑,从脸颊旁垂落下来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被冻得唇无血色,不受控制的打冷战。 一手拿着那个白色的瓷瓶,另一手的银针则找准了位置,然后缓缓的扎进去。 高卫的眉头在瞬间皱起,死死地盯着孟揽月的脸,那双眼睛里恍若有刀子。 针入三寸,孟揽月手上也有所感觉,取针,鲜红的血顺着针孔如同喷泉似得喷了出来。 立即将白色的瓷瓶扣上去,那喷出来的血直接冲进了瓷瓶之中。 停顿了几秒,孟揽月撤走瓷瓶,然后转手递给白无夜,“吃了。” 接过,白无夜最后看了一眼孟揽月,随后仰头将瓷瓶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高卫心口的针孔已经不再往外喷血了,可是还在流血,他依旧还在盯着孟揽月,片刻后,眼睛才缓缓闭上。 孟揽月根本没时间去注意高卫,盯着白无夜,他缓缓坐下,看起来一切如常。 “有感觉么?”朝他挪过去,孟揽月抓住他的手。他们俩一样冰冷,都无法给对方取暖。 “没有。”握紧她的手,白无夜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肯定有效的,你有感觉就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感觉。”感受着冰冷,孟揽月觉得自己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嗯。”摸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白无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谢谢。” “谢什么?谢我陪你跳下来了。这毒若是解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有任何意外。”感受着冰冷,孟揽月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太冷了,温度一点点的丧失,连手脚都开始渐渐失去了知觉。 “从未有人如此在意过我的生命,反而到处都是想要我死的人。好,从现在开始,这命就是你的了,由你发配。”唇贴着她的额头,白无夜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说话算话。”努力的睁开眼睛,水潭里散发出来的凉气刺激着她,使得她根本撑不住了。 蓦地,一点温热低落在鼻尖上,然后滑落到衣服上。 眼睫微动,孟揽月仰头看向他,模糊的视线当中,白无夜的嘴边有暗红色的血流出来。 “五哥?”眼睛睁大,孟揽月坐直身体,去抓他的手。 可就在这时,白无夜直接喷出一口血来,洒在他们俩的衣服上。 “五哥。”控制着僵硬的双手抓住他的手,白无夜也在同时倒了下来,砸在她身上。 被砸的倒在地上,孟揽月眼前一片昏花,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是力不从心。 一个着急,她眼前彻底被黑暗罩住,脑子里一阵刺耳的响声,她就再无知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8、沉(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而且炙热无比,好像要把她烤熟了。 想把压在身上的东西推开,可是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来。 感受着那炙热的烤烫,她觉得自己的脸可能都焦了。 想把手抬起来,但是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她试探着动手指,手指头轻微的动,她有所感觉。看来自己的大脑,目前还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 由此,她不由得再次使力,这次的目标是自己的眼皮。 眼皮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再次用力,自己的眼皮终于能够撑起来一些了。看到的有些模糊,但是能感受得到那炙热正贴在她右半边脸上,紧紧压着她。 “五哥。”叫白无夜,她声音不大,更多的是被压住了,使不上力气。 抬起双手,孟揽月推着压在她身上的人。自己的手很冷,可是他身上滚烫滚烫的。本来落水之后湿漉漉的衣服都已经干了,那炙热的温度穿透了布料,甚至都要烫伤了她的手。 他体温一向很低,是因为毒。可如今身体这般炙热,定是因为吃了那个解毒药。 用力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孟揽月盯着上空费劲儿的大喘气,能看得到的都是白雾。白雾积聚在上空,好像无论多大的风也吹不散似得。 形成这白雾是因为这下面的水潭,潭中水冰冷刺骨,就好像那水下有冰川似得。 撑着地面坐起身,孟揽月看向被她推到一旁躺着的人,他双目紧闭,而且脸上通红。 抓住他的手,两指搭在他脉门,脉搏跳动十分快。 摸了摸他的额头,可能是因为自己双手冰冷,所以他的额头试探起来特别的烫。 他的体温把她的衣服都蒸干了,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非得烧坏不可。 把背包拽过来,孟揽月想找药给他吃,可是忽然又想起他刚刚吃过解毒药,不能再给他吃别的药。他现在的一切情况,都是因为解毒药,不能给他吃别的药。 转眼看向那水潭,孟揽月眼睛一亮,随后站起身,扯着白无夜往水潭边走。 蹲在水边,孟揽月把白无夜一点一点的推下水,他毫无反应,就好像意识已经没了似得。 水浸在了他的胸口以上,孟揽月抓住他的一条手臂,免得他整个人沉下去。 这水潭很深,他若是整个人都沉下去,她未必能把他拉上来。 “五哥,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你尽快清醒过来,然后自己撑着,我可能撑不了多久。”拽着他的手臂,孟揽月后身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被蒸干的只是前面。 然而,浸泡在水潭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但是脸色却好了许多。 紧紧抓着他,一只手扣上他手腕间,再次试探他的脉搏,比之刚刚跳的缓慢了许多。 吊着的心稍稍安定些,孟揽月不由得松口气,这解药是管用的。 蓦地,她扭头看向左侧两米开外,高卫还躺在那里,那根银针也依旧插在他胸椎的位置。 看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她怎么觉得,高卫还在喘气儿呢。 不眨眼的盯着他,半晌后,孟揽月确定,他的确还在喘气儿呢。 这厮,命怎么这么大?这会儿居然还活着呢。她取血那一针下去,居然还能活着,难不成他这心脉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手上拽着白无夜,她也根本没办法过去。其实她应该马上过去再补一刀,他杀了杜先生和宋先生,这仇她始终都记得。 但上次,他又的确是没想杀她,她刚刚本也没留情,他没死,就只能说明是他命大。 看了一眼被自己拽着的白无夜,孟揽月试探的挪了挪屁股,想靠近高卫。但是挪了很大一块,伸手还是够不到他。 探出一条腿,腿够长,能碰到他的肋间。 再次用力,想要用脚去踢他胸椎上插着的那根银针,只要把这根针按下去,他也就没命了。 挪了挪屁股,手臂拉直,这边腿也伸到了最长,她整个人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摆在那里。 蓦地,高卫的手抬起来,准确的抓住了她的脚踝。 瞪大眼睛,孟揽月用力往回收腿,姿势太奇葩,她使力时整个人便后仰倒在了地上。 手上用了大劲儿,不敢松手,生怕白无夜会沉进水里去。 那边,高卫将另外一只手抬起来,缓缓地,拔掉了插在胸椎上的银针。 随着银针拔掉,高卫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肺腑要被憋得炸掉了。 通身无力,想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将全部的力气都倾注在了抓住孟揽月脚踝的那只手上。 将银针平放在胸口,他将手探过来,然后抓住了孟揽月的靴子。一下子拽下去,连带着袜子也一并拽走了。 “高卫,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往回挣腿,同时手上抓紧,担心白无夜会沉下去。 “死也得拉着你。”说着,高卫缓缓的拿起银针,然后朝着孟揽月的脚扎了过去。 “变态啊。”感觉疼了,孟揽月大力的往回抽腿,手上的劲儿松了,白无夜立时往水潭里沉。 孟揽月随即扑过去,把水已经没过口鼻的白无夜又拽了出来。 一手拉着他肩膀的衣服,另一手拽掉扎在脚心的银针,“死变态,等我空出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指了指他,孟揽月伸直了另外一条手臂,把早扔在旁边的披风扯了过来。 把披风一端捆在白无夜的手臂上,然后将另一端扯到旁边的一棵小树上。系紧,确定了白无夜不会沉下去,这才翻身起来。 奔着高卫而去,他也正盯着她呢。 “王八蛋,你死定了。”抓着那根银针,孟揽月要扎死他。 然而,就在孟揽月扑过去的时候,他身体却忽然一转,直接朝着水潭滚了过去。 扑通一声落水,孟揽月迅速扑倒岸边想把他抓住。没想到高卫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反而把她拽进了水潭里。 冷水兜头,孟揽月闭上眼睛,身体却被拖动,高卫在往深处游,而且拖着她。 睁开眼睛,孟揽月抓住他的手,手里那根银针还在,狠狠地扎在他手腕上。 吃痛,高卫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然后歪头一口咬上去。 “显你牙尖嘴利啊!”抬起另外一只手给了他一巴掌,高卫也松了嘴。 “死变态,命还真大。”踢腾着沉在水里的腿,水有阻力,力气也不大,但是被踢到的高卫却身体晃动,他的身体情况显然很糟糕。 “你以为只有你会炼制大还丹?我也有起死回生的秘药。”再次抓住她的手,然后又一口咬在她手背上。 “了不起啊,不就是炼个药,嘚瑟个屁。还咬我。死变态。”又踹他,手从高卫的嘴里挣出来,手背却被咬破了。两排牙印,而且在往外渗血。 “有没有病啊你?杀不了我就用嘴,还算个男人。”沉在水里的双腿重复的踹他,扑腾的水潭里的水也在翻花。 “若想杀你还不简单,无非就是还你罢了。”说着,高卫抬起自己的手,他手背上果然有两排牙印的疤痕。 睁大眼睛,孟揽月想起来了,在帝都放汪诩那次,就碰见了他。他抓住她,然后她就把他给咬了,也正是那时知道他的血与众不同。 “那是你活该。去死吧,王八蛋。”用力的挣脱自己被他抓住的双手,水底下的腿再次用力一踹,高卫瞬时被她踹了出去。 他身体在冰冷的水潭里起伏了两下,最后似乎是没力气了,缓缓的沉了下去。 一直盯着他,他沉下去之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孟揽月手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过去,眼睁睁的看着他沉了下去。 水太冷了,孟揽月感觉四肢都要僵化了。转身,费力的朝着岸边游过去,然后爬上岸。 冰冷的水顺着脸往下流,孟揽月爬到白无夜那儿,弯身圈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身上,温暖立即冲过来,也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五哥,高卫沉下去了。他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沉进水里估计就出不来了。他若死了,这天下就太平了。我也算是为杜先生和宋先生报了仇了,你快睁开眼睛,清醒过来让我安心。”感受着他身体的炙热,孟揽月不禁舒服的打哆嗦。果然啊,人是离不开温暖的。 不过,白无夜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不过他的脸色却好多了,不再那么红彤彤,反而是正常人的脸色。 歪头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再他脸上亲了亲,他脸的温度也很高,几乎要烫伤她的嘴唇。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叹口气,白无夜身体里的毒是高卫造成的。如今解毒,高卫送了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转眼看向水潭,飘着淡淡的白雾,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次高卫真的不会再扑腾了。死了也好,他死了,天下太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9、生地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雾横亘在半空,因为潭水极其冷,所以这白雾也是冷的。 下半身的衣裙湿哒哒,但是上半身的衣服却已经干了。抱着白无夜,不止能取暖,还能烘干衣服。 “往后不用吹嘘你的功夫了,的确很厉害,有烘干功能。”歪头看着白无夜,他还是双目紧闭神志不清,但是脸色很好,除了体温还是很热之外。 “唉,说了也白说,你也听不到,更没办法回应我。希望护卫能尽早的找到这里来,当然了,跳下来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高空坠落,太伤身体了。”直至现在她蓦一时晃头,脑袋里面都会发出轰鸣的声音。 “你饿不饿?会不会觉得烧的五脏都要焦了?我也无法帮你,你吃了解药,我就不能再给你吃任何的药,也不能用银针。幸好这水潭里的水特别冷,这也不得不说是天意。”其实这一切,细细想来真是太巧了。 若是在别的地方,白无夜吃了解毒药之后这么发热,根本就找不到为他降温的方法。 摸着他的脸,他依旧毫无所觉。坐直身体,孟揽月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找些吃的填肚子。可是白雾茫茫,她看不见,而且也不敢走出去,不敢把白无夜一个人放在这里。 蓦地,一些声音传进耳朵,孟揽月随即睁大眼睛。 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孟揽月死死的盯着,不知这过来的是白无夜的护卫,还是高卫的护卫。亦或是,两方都不是,而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 “孟大夫?”蓦地,一道声音传来,下一刻有人从白雾中走出来,是护卫。 “在这里。”看见了他们,孟揽月吊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不是野兽就好。 “孟大夫,王爷这是怎么了?”护卫快步过来,看了一眼沉在水里的白无夜,显然他毫无知觉。 “解毒。你们想办法让他舒服一点靠在这里,不要沉下去。还有,我饿了,找点吃的。”她捆绑的十分不好,相信白无夜也很不舒服。 护卫立即动手,将各自身上的外袍撤下来,捆绑在一起,做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坐在那儿,孟揽月看着他们,总是比她做的好。没力气,这是她最大的缺点。 “这个冰潭太特别了,为什么会存在于这里很让人费解。属下们绕了个大弯才下来,不过这一路上却看见了许多药材。”和孟揽月交代这些事情,护卫很是认真。 “这种环境,生长出来的药材,药性也会有不同。待得咱们返回时,顺道采挖一些。对了,有件事你们最好确认一下,高卫沉进水潭里了,我亲眼看到的。他的尸体应该在下面,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捞上来。尽管十恶不赦,但是也还他个全尸吧。”他的人肯定会找来,到时见了他的尸体,就会被他带走。 “高卫沉进水潭了?据属下所知,他水性特别好,与王爷不相上下。”护卫看了一眼水潭,稍迟疑。 “他受伤了,而且被我扎了两针,皆是要害。其实他应该当场死亡的,但是他命太大了,没死成,还跳进了水潭里。但,他最终还是沉下去了,根本没办法逃走。”不禁又想起高卫一点点沉进水里的景象,其实她能去拉住他的。她水性一般,但带一个人游那么短的距离,还是很轻松的。 “好,属下会尽快安排人下水探高卫的尸体。”护卫点点头,不管高卫是否死了,都得确认一下,死要见尸。 护卫很快在水潭四周的岩洞里发现了硕大的野鼠,超级大,像野兔子似得。 很快收拾好了架火烤上,香味儿飘出来,孟揽月立即看过去,这手艺及得上大厨了。 野鼠烤好,护卫拿下来送到孟揽月面前,尽管知道是老鼠,但是孟揽月已经无所顾忌了,吃。 那边,护卫已经准备好了,热身,然后下水搜寻高卫的尸体。 看着他们跳下水,孟揽月将嘴里的肉咽下去,“都小心点儿,水太冷了,若是感觉不对劲儿,就赶紧上来。” 下水的两个护卫应了一声,随后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看着水潭缓缓归于平静,孟揽月也不由得几分担心,这水冰冷刺骨,就算有武功护体也承受不了多久。 将手里的东西吃光,站起身走到水潭边,看了看白无夜,然后又看向水潭中央,护卫还是没上来。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上来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正常人在水里,也待不了这么久。 “孟大夫放心,他们下水之前带着气螺,可以换气十次左右,不会有事的。”护卫在旁边告知。 “气螺是什么东西?”孟揽月还真没见过。 闻言,护卫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扁扁的袋子,皱皱巴巴的,看不出是什么来。 眨眨眼,孟揽月摇头,“不明白。” 护卫看着她,许是也几分无言,将袋子抓在手里,另一手扯开袋子上的绳子,那袋子忽然涨开,眨眼间便充满了空气,圆滚滚的像个大西瓜。 “这样,就可以换气了。”护卫将气螺的出气口展示给孟揽月看,然后放到嘴边吸了一下。 “原来如此。真是神奇,你们的配备还真是齐全。”看着护卫把气螺中的空气都放走,气螺又恢复了扁扁的模样。 蓦地,沉在水里的白无夜动了一下,水发出响声,孟揽月立即看过去。 “五哥?”快步走过去,孟揽月蹲在地上歪头看着他的脸,他眼睫在动。 不禁一喜,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五哥,你醒了?” “月儿。”眼睛没睁开,白无夜便发出了声音,很微弱,而且嗓音嘶哑。 “我在这儿。”努力的歪头看他,她的长发都钻进了水面。 “好热。”手从水里拿出来,准确的罩在她后脑。 “我知道,但这是好现象,正在解毒。你忍一忍,眼下你泡在这冰冷的潭水里,能够驱散你身体里的热气。”她知道他特别热,就是这样和他面对面,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气在烘烤。 “我的肺腑好像在着火。”终于睁开了眼睛,但是他双目赤红,看起来很是慑人。 “我知道。再忍一忍,我保证,过了今晚,你就不会这么热了。”抵着他的额头,他热烫的吓人。 “这么多年来,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焦灼,太热了。”收紧手,白无夜亲了亲她的唇,似乎觉得她温度很低,让自己很舒服,继而将她拥紧,纠缠她的唇。 抱住他,孟揽月挣脱自己的唇舌,“你别激动,心跳加速对解毒不利。” “太热了。”白无夜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肺腑在燃烧,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好像都听得到。 “会好的。对了,高卫沉进水潭里,应该已经死了。护卫刚刚下水去搜索他的尸体了,待得打捞上来,就放在这里等着他的人找来吧。借用他的血解了毒,咱们也给他留个全尸。”贴着他的鼻子,孟揽月轻声的说道。 “确定他会死么?狡兔尚且有三窟,他岂会那么容易死。”白无夜自是怀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应该吧。我亲眼看着他沉下去的,没有再上来。”白无夜这么一说,孟揽月心底也咯噔一声,要是高卫没死,怎么办? 他接下来肯定会报复的! 就在这时,水潭中央忽然响起水声,下水的两个护卫出来了。 看向他们,孟揽月睁大了眼睛,“怎么样,有见到高卫的尸体么?” 破水而出的护卫被冻得不轻,顺着其他护卫的帮助上了岸。 “禀王爷和孟大夫,在水下并未见到高卫的尸体。而且,这水潭底有一条通向险峰另一侧的深沟。虽是很狭窄,但是属下试探过了,一个人是可以游过去的。”护卫口齿哆嗦的禀报道。 心头一震,孟揽月缓缓看向白无夜,“没想到,他这次还是逃了。” “他水性极好,胜过我。即便重伤,这水潭也困不住他。”摸着她的头,白无夜嗓音嘶哑道。 “是我太轻敌了。主要是他表现的太弱了,被我一脚踹的直晃悠。”微微皱眉,孟揽月不禁觉得自己好笑。看着高卫沉下去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有点太狠了呢。谁想到这厮真是只猫,有九条命。 “别想这些了,高卫早晚会死,得死在我手中。你别悬在这儿了,水很冷,你受不了。”拍了拍她的头,白无夜自己觉得炙热无比,但是却心知,孟揽月受不了。 “好。你再忍一忍,现在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直起身体,孟揽月深吸口气,悬在那儿她的腰都要断了。 “不吃不喝倒是没问题,不用担心。”微微仰头,白无夜觉得身体里的那股火已经烧到喉咙里了,马上就要把他的大脑给焚烧殆尽了。 坐在岸边陪着他,孟揽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他的毒在身体里多年,如今想化去又怎么会轻松。 闭上眼睛,白无夜忍受着炙热的煎熬。 那边,下水的护卫已经穿好了衣服,聚拢在火堆旁,烤火。 “你们游到这险峰的另一侧了么?”看着他们,孟揽月问道。 护卫摇头,“回孟大夫,那狭窄的深沟很长,而且无光,属下并没有游过去。孟大夫是怀疑高卫可能在另一侧么?” “属下可以下水,游到另一侧,查看高卫的踪迹。”另一个护卫出声道。 “虽说有些危险,但是最好去查看一下。兴许,他在另一头,还没等到救援。他身体情况不太好,你们身强体壮尚且累的不轻,更别提他了。去看看,若是找见了他,杀了。”看了一眼白无夜,他又昏睡过去了。 “是。”护卫听令,随后便脱下衣服热身,准备下水。 “孟大夫别太担心,虽说这是大齐境内,但是余下的护卫正在赶来。而且,上官将军也到了这里,想来正在带兵逼近。这里山势复杂,这里地形更是奇特,想要杀我们,并不容易。”看出孟揽月是担心,护卫在一旁说道。 “高卫若不死,他接下来必定会报复。这个人报复心太重了,他和五哥完全不一样,虽说五哥也是个很记仇的人。但高卫心底没有一丝阳光,我甚至都怀疑,他可能从小就没见过阳光。”这个人太扭曲了,而且他的大周于他来说也并不重要,更像是玩游戏的筹码。 “其实关于高卫,当年王爷命属下们调查过。高卫的母亲,好像是个妓女。”护卫低声说着,说道妓女两个字时不忘看一眼孟揽月的脸色,毕竟都知道她的母亲是云夫人,而云夫人也是妓女。 “妓女?”这倒是让孟揽月没想到,他的母亲居然会是妓女。 “大周知道这件事的都被杀了,在高卫掌权的那一年。他的母亲也是在那一年死得,死的很蹊跷,莫名的就暴毙了。所以当时王爷说,高卫弑母,接下来就可能弑父了。”这些事,跟在白无夜身边的,自然都知道。 “还真是曲折,也怪不得那么扭曲。我那时听老胡说,高卫杀了他所有的兄弟,还有南周高斐的兄弟。现在想想还真是小儿科,他能杀母亲,杀兄弟又算什么?”事情都是双面的,他会做这些事情,就定然有诱因,果然啊,因在这里。 “没错。这生命是父母所给,无论父母做什么,生育之恩总是不能忘。弑母弑父,会被天道毁灭的。”护卫点点头,从这话头就听得出,他是个孝子。 看着他,孟揽月不由得笑,话是那么说,可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值得尊敬。 不过,和他讨论这些也没用,就让他继续当孝子吧。 那边,两个护卫已经下了水,带着气螺,进入水潭深处。 站在岸边等着,孟揽月也略不安,希望他们能找到高卫,然后尽快解决了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护卫还是没有上来,孟揽月不由心下焦急,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天色缓缓暗下来,只有篝火还在燃烧着。蓦地,水潭中发出破水之声,护卫回来了。 “快,把他们俩拉上来。”走到岸边,孟揽月看着上来的两个人,显然被冻得不行,脸色煞白。 护卫帮忙,将水里的两个人拽上来,然后快速的挪到火堆旁。 走到对面看着他们,他们被冻得已经看不出表情来了。 “禀孟大夫,在险峰另一侧的确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发现高卫。想来,他是已经逃走了。属下们找出去了很远,也没有发现他。”牙齿哆嗦着回答,都听得到他们说话时牙齿打架的声音。 “真是有毅力。果然啊,他那句话说的还真是他内心的写照,什么都不重要,命最重要。”这是高卫自己说过的,他也是按照这个来的。 “你们好好休息吧,待王爷的毒解了,咱们就尽快离开这里。”高卫逃出生天了,这太危险了,他若是被接应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报复。 看向白无夜,他依旧是昏睡的。 走过去,蹲在岸边,孟揽月歪头看着他,随后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还是很热。 把他的手从水潭里抓出来,两指扣在脉门间,他脉搏的跳动缓慢了许多,虽说还不算正常,但显然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黑夜漫长,孟揽月靠着水潭边的小树睡着了。护卫轮班值守,这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 翌日,这里也亮了,可是依旧见不到太阳。只能看到白雾飘在上空,好似永远也不会消散。 睁开眼睛盯了上空的白雾一会儿,孟揽月只觉得冷的要死,冻得她手指头好像都不好使了。 看向旁边,白无夜依旧泡在水里,昨晚的那个姿势,显然这一夜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俯身探过去,孟揽月先是歪头看了看他,脸色如常,看起来就像是在安睡。 把他的手从水里拽出来,扣上脉门,脉搏的跳动已经趋于正常了。 “太好了。虽说还是很热,但是心跳已经慢下来了。五哥,能听见我说话么?”歪头看着他,不过显然她说话他听不到,一点反应也没给。 “看你这么平静,真是让我觉得奇怪。往时我每次睁开眼睛,你早就已经醒了。如现在这般睡得昏天黑地的,真是少见。对了,昨晚护卫又下水去查探了,还是没找到高卫,他真的跑了。这里是你的重生之地,也没绝了他的命。我估计啊,这里是不兴死人,所以谁来到这里都不会死。但是他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接下来肯定得派人来杀我们。你赶紧好起来,我们好离开。”和他说,虽说明知他听不到。 抬手,孟揽月摸了摸他的脸,依旧还是那般热,想来他现在火烧火燎的,肯定很难熬。即便做梦,也不得消停吧。 不能代替他,不然非得分担一些不可,看他这么熬着,她心里也很不舒服。 蓦地,白无夜皱起了眉头,孟揽月睁大眼睛看着他,“五哥?” 下一刻,白无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黑色的血顺着他的口中喷出来。 那黑色的血毫无温度,甚至比这潭水还要冰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天意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看着那飘在水潭上面黑色的血,孟揽月愣了片刻,她实是没想到,白无夜吐出来的血会带着寒气。 从她眼前飚出去的时候,她都感受到了那冷气。 “五哥?你觉得怎么样?”抓住他的手试探脉搏,孟揽月一边盯着他的脸。 他的脸色已不如刚刚那般正常,反而有些发白,像是失血过多之相。 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浸着些许无力,他的身体似乎也在往水潭下面滑。 “舒服多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白无夜开口,声音也不似那时嘶哑,反而听起来正常了,只是透着些无力罢了。 “看来,刚刚吐出来的才是你身体里的毒。带着寒气,也怪不得你的身体的温度一直都不高。”放开他的手腕,经过她的试探,他脉象平缓有力量,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倒是不知道,只是觉得身体里不再如火烧一般,舒服多了。”深吸口气,虽是感觉有些无力,但是身体舒服,即便再失去些力气,他也愿意。 “你的温度不再那么高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潭水很冷?如果有感觉的话,就说明,你可以出来了。在这水里泡了这么久,都快泡成片汤了。”抓他的手指给他自己看,修长的手指都被泡皱了。 看着自己的手,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天时地利人和,缺少一样,这毒都解不成。看来,还真是老天成全我。” “这是生地,没有死人。高卫的尸体没找到,他跑了。”既然白无夜的毒已经解了,孟揽月也就不求其他了。 “就知他没那么容易死。算了,你也无需担忧,有我呢。这毒解了,我也再无后顾之忧,早晚会取了他性命。”这一身毒也是拜高卫所赐,如今想想,自己在他手中吃了多少亏。 “虽说解毒了,可是你也不能认为自己就有九条命了啊!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说的算。”哼了哼,孟揽月让他认清现状。 无言,白无夜深吸口气,“就是不能允诺,允一次,你永远都记着。” “少废话,说出口的话,可不能成了泼在地上的水。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得像个男人才行。好了,你现在什么感觉和我说说,最起码我试探你的脉搏和体温都趋于正常,你现在可以出来了。不过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里面再泡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正常了。 “出来吧,再泡一会儿,难免会冻僵。”因为,他已经觉得有点冷了。 “好。快,你们把五哥抬上来。”动手把绑在他身上的东西解开,那边两个护卫合力,将白无夜从冰冷的水潭里拉了出来。 他衣袍尽湿,且随着他上来后,还在往外飘着寒气儿,可见那水潭之中有多冷。 蹲在他身边,孟揽月抓着他的手,“有没有觉得我的手很温暖?你急需这种温暖啊。” “确实有些冷。这么多年来,只有在极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冷。看来,这毒真解了。”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他看起来像个病美人。 眼睛微亮,孟揽月盯着他猛看,“五哥,你现在看起来特别柔弱。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比花娇了,说的就是你。” “胡说八道。”无言,白无夜怎么会相信她的胡言乱语,她总是乱说。 笑,摸了摸他的脸,孟揽月长舒了一口气,“你身体若是行的话,咱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大齐的地界,咱们就可以安心养着了。” “我可以,尽快离开吧。高卫跑了,接下来肯定会命人来这里,这本就是大周的地界,不安全。”抓着孟揽月的手,白无夜坐起身,虽是有些无力,但是还撑得住。 “说的是,走吧。”将他的手臂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孟揽月打算把他扶起来。 “不用你,有他们足矣。”自己此时无力,需将全部的重量分担给别人。她这小身板,自是承受不了。 看着他,孟揽月挑了挑眉,“好吧,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来吧。我正好边走边寻一寻这山里的草药,这里温度极低,生长的草药都很特别。” 两个护卫将白无夜左右架起,前后各有开路断后的,迅速的朝着他们来时的路撤离。 白雾弥漫,冷气缭绕,顺着护卫下来时的路线走,孟揽月走在前,不时的能看到山间生长的药材,长势的确很不错。 顺手的采摘下来,拿在手中,查看一下长势,再闻一闻气味儿,的确和生长在别处的很不一样。 “五哥,你饿不饿?这东西是能直接吃的。吃进肚子里,润喉润肺。”说着,孟揽月转身便把手里的一把草塞进他嘴里。 白无夜被喂了一嘴草,本是想吐出来,可是进了嘴的东西的确透着一股清香的味道。看着孟揽月那笑盈盈的样子,他便忍了忍,吃了。 “好吃吧。”看他那样子,孟揽月不禁暗笑,饿了两天,又吐血三升,现在给他什么都觉得好吃。 “还可以。”咽下去,的确喉咙清爽,也不知这是什么草药,他从未见过。 “信我的,就死不了。我昨儿还吃了一只野鼠呢,可惜了,五哥没吃到。”说着,不忘回头看他的表情,果然又被恶心到了。 “孟大夫心理强大,早就知道了。日后,你背地里吃了什么,都无需向我报备。”白无夜是忍受不了,而且她是怎么做到吃那些东西面不改色的,他很是费解。 “算了,不恶心你了。只不过这条路很长,他们下来也用了很久。若是五哥你身体不行的话,就让他们轮班背着。”亦步亦趋的走,孟揽月也觉得很累,因为是一路上坡。大概是被白无夜带着习惯了,这次换做自己行走,总是浪费力气,双腿发软。 “你累了?”看着她行走时的模样,白无夜觉得她是感觉累了。 “还好。”换了一下行走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山林茂密,这些树都长得格外的高大,树冠朝着四面八方伸展,简直肆无忌惮。 蓦地,在前开路的护卫停下了脚步,朝着后面打了个手势,然后便快速的掠走了,眨眼间消失在白雾弥漫间。 停在原地,孟揽月眨眨眼,然后就被身后的人拽了过去。 “怎么了?”站在白无夜身边,尽管他还被人扶着,可是却十分有安全感。 “有人。”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以示安慰,但是却也不禁几分谨慎。 闻言,孟揽月立即靠近了他,虽说他现在战斗力极弱,但无形的就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听着动静,片刻后,果然有人从前方的白雾中走了出来。 看着出现的人,孟揽月不禁松了一口气,是前来接应的护卫。 他们顺着信号一直找到了这里,迂回的下来,也没想到会碰上。 “王爷。”一行人迅速过来,见到白无夜如此虚弱,显然也大为惊诧,以为他受伤了。 “先离开这里吧。”白无夜虽是强撑着,但终是力气不足,无论怎么支撑,看起来也还是很虚弱。 孟揽月也没办法,此时不敢给他吃药。刚刚给他吃的,也不过是一种可以生吃的野菜罢了。 任何的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未必是好事,刚刚解毒,吃了药没准儿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时,一行人走出了白雾凝结之地。而随着白雾的消散,温度也升高了少许,不再如水潭之下那般寒冷无温了。 孟揽月双腿发软,这一路都是她自己走上来的,这么久了,好像还真的从未这么出力过。 往时都是白无夜出力,由他带着,无论是高山还险坡,都有他在。 不过,一直被扶着的白无夜亦是脸色发白,他看起来好似也坚持不了了。 “五哥,你感觉怎么样?”抓住他的手,孟揽月一边看着他的脸色。天色暗下来,他的脸色也看不太清楚了。 “还好。从这里返回,路线崎岖,叫护卫带着你,我们快些离开。”险峰林立,险涧无数,这东部的山太危险了,不止山形危险,高卫的人都在此处,更是危险。 “不用你操心那么多,怎么走他们都知道。你闭上眼睛,自己调息,你们习武的人不都是有一套自己的调息方式么,就按照那个来。”试探他的脉搏,孟揽月一边说道。现在还是不能给他吃任何的药,只能靠他自己来。 什么时候不再觉得如同失血过多似得无力了,才能吃药调补一下。 朝着大齐境内转移,队伍速度很快,被护卫带着,孟揽月偶尔能看到山峰之间火光闪烁。 那都是高卫的人,他们如同无处不在的蝗虫一般,忽然间的就冒出来了。 但是此前也无法顾暇他们,当下必须尽快的回到大齐境内,必须确保白无夜的安全。 很快的,队伍穿过了炼药的地方,那里的险峰半腰已经被掏空了。 孟揽月不禁心下大为感叹,这地方毁了,但白无夜的毒也解了。从此后,再也不需要来到这个地方了,而他也无需再吃那副作用极强的药了。 这一切,大概都是天意吧。 从白无夜决定调兵南下开始,到进宫截杀白天世,到她在太祖陵墓里找出那颗解毒药。来到这里,炼药被阻,找到高卫,掉下险涧遇到极冷的冰潭。 其实每一步都像是老天的指引,如今想想,也实在有趣。 回到大齐境内,很快的便瞧见了驻扎的兵马,是上官仲勃的兵。 护卫给了信号,那兵马也立即派出一小队迎了过来。 一马当先之人甲胄覆身,近了,也看清了脸面,正是上官仲勃。 “五王爷,孟大夫。”勒马,上官仲勃从马上跃下来,看着白无夜,亦是以为他受伤了。 “上官将军真是及时雨,我们疲累不堪,上官将军就出现了。”看见上官仲勃,孟揽月也终是笑了起来,这回不用再担心高卫的追兵突然出现了。 “快,护送五王爷和孟大夫回大营。”白无夜和孟揽月在这东部边关到底在做什么上官仲勃并不知道。不过现在高卫的人都在这里,显然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事。 各自上了马,上官仲勃的亲兵护送他们离开。 兵马大营距离这里不远,临时驻扎,十分简易。 进入大帐,护卫将白无夜扶到床上躺下,他虽是一直面无表情,但看起来的确是舒服了些。 “我再试试你的脉搏,你看起来好像很疲累。不如你跟我说说,感觉如何?”坐在床边,孟揽月看着他,他的脸色还是那般苍白,好似失血过多。 “还好。”的确有些无力,不过,白无夜却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升高了,和往常大不一样。 这么多年来,他都忘了身体有温度是什么感觉了。 “脉象正常,就是隐隐的有些虚。”抓着他的手,孟揽月低声道。 “虚?”入鬓的眉扬起,对于白无夜来说,这‘虚’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字眼儿。 “想什么呢?说你血虚,又没说肾虚。在这儿先歇一晚,然后咱们便离开。距离这里最近的是帝都,还是回帝都吧,宫里药材齐全,我煎药给你喝。待好转之后,咱们再回西疆。”说着,孟揽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温度正常,就是正常人才有的体温。 “回西疆吧!回去后,咱们成亲。”抓住她的手,白无夜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恍若无底的深渊,但是此时那深渊之中只有她的脸。 “成亲?好。”想了想,孟揽月点头,说了这么久的成亲,现在万事都完成了,也该落实这件事了。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弯起薄唇,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该准备了。 待得回到西疆,也应该都准备齐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娶(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上官仲勃此时本人驻扎在这东部边关,白天齐能速度这么快的夺下帝都,上官仲勃功不可没。 夺下帝都后,白天齐便给许多人封了功,其中就包括上官仲勃。 他现在是东北边关两军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数十万,眼下在这大齐来说,他的兵马是最多的。 古来都有拥兵自重一说,但是这在上官仲勃身上来说,却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这个人极其重义,而且极孝;他母亲因孟揽月和白无夜而身体好转,他自是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上官仲勃调来了马车,又派出一队亲兵,护送他们离开山区。 这是孟揽月所见到的第一次,长途跋涉之时,白无夜坐马车。 往时,无论风雨,他向来骑马快行。 马车的速度的确不如骑马,可是相比较马儿的颠簸,它还是相当平稳的。 靠坐在马车里,白无夜的脸色显然几分不好,在他看来,坐在马车里就如同失去了双腿一般。 “你别不高兴,除了咱们自己人,没人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以为你受伤了呢,没人会因为你坐马车就鄙视你只知享受的。”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看向她,白无夜的脸色倒是有所缓和,“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对了,你觉得中州城怎么样?” 眨眨眼,孟揽月看着他,忽然间的问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错。虽说比不上帝都繁华厚重,有历史的气息,但那是你的老巢,我觉得挺好的。”在她看来,帝都繁华归繁华,但她不喜欢那个地方。反倒中州是西疆的中心城池,西疆权利的中心,可是却没有那些勾心斗角让人觉得很轻松。 “王府呢?”依旧看着她,白无夜继续道。 “王府也挺好的,虽说我也没见过别的王府是什么样。但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在那个世界,说起王府,那都是历史上的人住过的地方,如今都成了景点儿。这如今真见着王府了,觉得和想象中没有太大差别,还是很威严的。 “如此就好。”白无夜微微颌首,她若是没有不满意,那么应该就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你若是想问我,满意不满意这王府的话,那我倒是可以提一些意见。譬如,药房太小了。反正你那整个西院和后院也都空着,弄个破花园也没人看,不如就都变成药房。花园呢,就用来种草药,比种花强得多。”他再三追问的,孟揽月也差不多明白了。 “好。”听她的建议,白无夜很认真的颌首,答应了。 瞧他那样子,孟揽月也不禁笑,“我接下来呢,倒是有些规划。当然了,是针对我自己的。我打算在中州城开个药房,若是可以,到时就遍布整个西疆。造福于民嘛,我也可以和当地的药房合作,总是不能一辈子混在军中。杜先生很有悬壶济世的理想,只不过他是被自己的心病控制住了,以至于直到去世也没能如愿。我想完成他的心愿,将他的炼药技艺以及宋先生的银针之术发扬光大。五哥,觉得我这个愿望如何?” “很好。你有那么多的徒弟徒孙,正好用得上。”稍稍思虑了下,白无夜道。 “谁说他们了,我说的是我自己。悬壶济世,自然靠的是自己,又不是我的徒弟。”无言,他这么一说,孟揽月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想她东奔西走呗。 可是悬壶济世,通过这四个字儿就知道,就得东奔西走才行。 “这个再议。”果然,白无夜是不同意。 撇嘴,看他苍白的脸色,孟揽月也不再说了。反正她已打定主意,他不同意也没办法阻止她。 队伍顺着官道朝着西疆走,经过之地自然也是北方。 如今北方太平,相反不平静的是南方。早被放回南方的汪诩在白天世还未‘失踪’之时就起了事。白天世为了对付他,调派了南方的军队。 如今,白天齐坐了天下,汪诩那支闹腾的乌合之众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安静了。而汪诩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得,不见了踪影。 但南方除却汪诩,还有一些闹腾所谓‘起义’的。虽说是起义,但其实只是一些绿林人士,如今大军南下镇压,用不了多久也就都消停了。 而当时与胡桑对弈的刁文却是不见了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只是大军在围困帝都不久之后,他忽然就不见了。 相比于汪诩的人间蒸发还有迹可循,而刁文,则是真的人间蒸发,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没抓到他,胡桑自是不罢休,而且对于他来说,没抓到刁文,他则还没赢。 这些事情孟揽月并不知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执着。她曾经的执着已经成功了,就是白无夜解毒。而下一个执着,就是发扬光大杜先生与宋先生的医术了。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贵人,来到这个世界,她收获颇多。杜先生和宋先生各自的所长,是她最大的收获。 队伍朝着西疆而行,终于在进入西疆的地界后,队伍放慢,并且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关将军已经带着大军回了西疆,协助白天齐南下,最终夺下帝都,功不可没。 而且,自进入西疆后,各种线报事宜也不断的送到白无夜手中。在驿站中休息,他也是不得空闲。 孟揽月是懒得看他那些东西,单单是瞧见上头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她都觉得头疼。 “药房这个事儿我还是很坚持,你若不帮我呢,我就自己去办。反正,但凡如今我要出现,身上有一半的光环都来自五王爷你。”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孟揽月琢磨着手中的银针,一边道。 “随你。”白无夜应了一声,不咸不淡。 看了他一眼,他全副心思都专注在手中的信件上,显然她说的是什么他都没认真研究。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做了,到时你也别埋怨。想我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的,不管走到哪儿,说我的时候都得带着你的名字。”即便是去做坏事儿,被骂的也肯定是他。 她这话,白无夜却是听到了。抬眼看过来,漆黑的眸子些许探究。 “看我干什么?终于意识到,我可能会败坏你名声了。唉,晚了,我已经不执着于单纯做好事了。反正做好事之后,被夸奖的也不是我。”反正她若做好事,受到夸奖的也肯定有他。 “所以,想做什么都随你。毕竟不管好事坏事,都有我担着呢。”他看着她,低声道。 他这么一说,孟揽月反倒愣了,“五哥就是五哥,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做坏事儿了。” “由此只能证明,孟大夫是良心未泯。”薄唇微弯,他淡淡道。 无言,看着他,孟揽月摇摇头,“你长得好看,你说得对。” 笑,白无夜继续垂眸看着手中的快报,逐字查看,很是认真仔细。 夜晚于驿站休息,翌日则继续上路。只不过,马车的速度不快,寻常只用四五天的功夫就能抵达中州城,而如今则是走了六七天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且期间因为遇到一场不算很大的雨,队伍就在驿站休整了一天,这种情况简直前所未见。 孟揽月觉得白无夜大概是真的放松了,三哥已正式坐上了皇位,整个大齐内没有人在威胁自己了。如今只剩下大周这一个外患,但高卫显然得休养一段时间。而自己体内的毒则已经解了,当下,应该是他继童年后,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 如此一来,他放松神经,且走且休养,也在情理当中。 他放松,孟揽月亦是心下轻松无比,在这驿站之中观赏西疆景色,如今一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想想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驿站,当真是忐忑无比,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身边人奇奇怪怪,自己也是奇奇怪怪。 “这菜地弄得不错,驿站的小兵质量很高,会的也多,技多不压身啊。”坐在后窗处,孟揽月看着窗外。这个后窗正对着一块菜地,而别处则是马厩,所以这里的空气很好,不似别的房间,开了后窗偶尔就能闻到一股马厩的味道。 “自给自足。”白无夜放下手中的信,看完的信件又重新装在了信封里。 “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没什么心思看这些,我还记得,我那时住的是别的房间,穿着一身红嫁衣,诡异的要死。”还有流香那木然又恐惧的脸,想想都如同鬼片儿。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红嫁衣? 没听到他说话,孟揽月转头看向他,“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不对。”摇头,白无夜没有再说什么。红嫁衣?对啊,她初来这里,就是在嫁给他的路上。 只不过那时,他根本没想娶。 而如今,他想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2、十里红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走走停停,距离中州城愈发近了,速度也越来越慢。 而且,在路过长青小镇的时候,白无夜居然还命令队伍直接进入镇子,在镇子上又停了一天。 他这做法着实诡异,让孟揽月一度以为他解了毒连脑子也解掉了呢。 不过,这咸蛋无论说话神情亦如往常,看来脑子并没有坏掉。 可是,既然脑子没坏,为什么还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来,真是诡异。 但,这西疆的城池或是村镇的确都很不错,虽外界都说这里是荒蛮之地,可只有真正生长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说这里荒蛮的人才是真的无知。 长青小镇,这里绿树成荫,虽说叫一个镇子,却是环山而成。如果要走遍这个镇子,那得需要绕过几座山才行。 所有的人家商铺都在沿路的山脚下,进入镇子,这些人家商铺便一一进入视线当中。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秘密,即便有陌生人进镇,在家门口路过,他们也十分如常。 坐在马车上看着,孟揽月赞叹不已,这个镇子真是有创意。 “如何?”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问道。 “嗯,跟着五哥就是长见识。这小镇真不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镇子,更像山村。但是山村的人口又没有这么密集,真有意思。”转啊转的,孟揽月觉得他们就是在这镇子里转圈。整个镇子环山而建,待得把这个镇子转弯,估计也就到了进镇时的那个路口了。 “在西疆有很多这样的小镇,小镇中又包含着无数村落,他们是缺一不可。”可以说是互相包容。 点点头,“这就是西疆的特色呗。还真得多谢五哥了,到时我啊,就到这镇子里开药房,也免得镇里村里的百姓生病了还得跑到城里去。若是得了疾病,待得到了城里,人也不行了。”让药房遍布西疆这个想法,如今更具体了。 “孟大夫还真是心怀天下。”大概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白无夜叹道,但显然言不由心。 “多谢五王爷夸奖。”都不用看他的脸,孟揽月就知道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相当不诚实,违心之言。 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她的道谢,也很不真诚。 把他的手拂开,孟揽月几分不耐烦的模样,惹得白无夜无声的笑。 太阳即将落山,队伍也终于从这小镇当中转悠了出来。果然的,还是进来时的那个入口,这里也是出口。 看着小镇消失在视线当中,孟揽月终于收回了视线,看向白无夜,他依然还是那个姿势,而且正在盯着她。 “看我做什么?五哥,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奇怪啊!是不是因为要成亲了,你就有点荡漾了?”这咸蛋,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儿。 “眼睛这么好用,还发现什么了?”笑看着她,白无夜自是不信她能猜透。 “还发现你真是遇到春天了,荡漾不已。”尽管他总是面无表情,可是孟揽月也能看得透。 不否认,白无夜看着她,似乎还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天色已经暗了,接下来是不是还得住在驿站?其实如果马不停蹄的话,半夜时就能抵达中州城。你一定要这么麻烦么?”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愈发觉得他奇怪。 “嗯。”应了一声,白无夜没有再多的话。 无言,“算了,我也不问了,你现在高兴,爱怎样就怎样吧。”从来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路上的人,如今却在自己的地盘上晃荡了半个月了,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待得回了中州,她真得给他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依旧不做解释,看着她那样子,白无夜只是觉得好笑。她现在肯定是在骂他,差不多都能猜出骂的都是些什么脏话。 果然的,队伍又进了驿站,而且随着他们下车后,早就等在这儿的信兵将多封信交给了白无夜。 背着背包,孟揽月看着他,实在是无话可说,“既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就赶紧回去啊。偏偏在路上晃荡,信兵还得天天跑,好像他们不会累,马儿不会累似得。五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这西疆出什么贪官了?你这一路走走停停到处晃荡,是在查贪官呢。” 拿着信,白无夜缓缓递给她,“你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我不看。你若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知道。”看着那几封信,孟揽月立即摇头,她才不看呢。 “去休息吧,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抬手揽住她肩膀,白无夜带着她往楼上走。 “有什么吃什么吧,我没有特别想吃的。”摇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好东西,如此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回了西疆,回到自己的地盘了,想要什么都有。 “好。”白无夜微微颌首,既然没有特别要求,那就按照寻常菜单来做。 果然的,晚膳丰盛,还有一盅特别给她炖的汤。 吃过了晚膳,白无夜告知,浴室已经备好了热水,她可以去沐浴了。 “用不用这么周全?”她刚坐在床边,打算躺着呢。 “不想沐浴也没事儿,任那热水变冷,明日再搬运出去倒了便是。”他也坐在床边,看着她淡淡道。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控诉我浪费。好吧,我去洗。你最好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看你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皱着眉头,孟揽月真是觉得白无夜有问题。心下猜测,会不会她一会儿沐浴回来,这咸蛋一丝不挂的躺在这里,等着她‘临幸’呢。 离开房间去往浴室,果然,里面水汽缭绕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脱下衣服进入浴桶,虽说并不想沐浴,但是如今泡在里面的确十分舒服。 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好像把里面的垃圾都排放了出来,舒服的很。 泡了许久,孟揽月才出来,擦拭着头发往回走。脚步缓慢,边走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白无夜这咸蛋。 他要是真一丝不挂,她就真顺了他的意,把他办了。 万年老处男,荡漾起来真是吓人,本来她野心勃勃,如今倒是把她吓着了。 进入房间,静悄悄的,白无夜果然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似得。 走近,孟揽月垂眸看着他,那被子盖在胸口的位置,他是穿着中衣的。 微微皱眉,这咸蛋不会只脱了裤子吧?太变态了。 撇嘴,想一想那画面,她显然是几分嫌弃。 不过看着他那安逸的模样,嫌弃少了几分。果然啊,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无罪。 将擦拭长发的手巾扔到一边,孟揽月双手叉腰。琢磨了一会儿,又想着怎么动手,随后伸手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已经睡着的人被惊醒,白无夜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几分迷蒙,“回来了。” 视线从他的下半身移到他脸上,孟揽月笑了一声,“尴尬了,原来你穿着裤子呢。” “不然呢?”闻言,白无夜失笑,他穿着裤子很奇怪么? “没有不然,很好。睡吧,我也要睡了。”轻咳了一声,孟揽月抬腿迈过他,直接进了床里侧。 侧起身,白无夜看着躺下的人,“以为我睡觉不穿裤子?如果那样,我会把衣服也脱了给你做提示,不会只脱了裤子还穿着衣服,那不是很奇怪么?”单是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谁会那么做。 “成,我知道五哥有品味,我想错了,以为你变态呢。”将被子用脚勾上来,然后直接动手蒙住了白无夜的头,让他别再盯着自己看。 抬手把被子拿下来,白无夜笑看着她,“总是明嘲暗讽说我春天到了,我看这句话应该用在孟大夫的身上才合适。”整天想着那些奇怪之事的,是她。 “又把自己标榜成白莲花,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睡觉吧,我想多了,我梦里自己解决。”闭上眼睛,孟揽月决定不再和他说话。的确是自己想多了,她承认。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无声的笑,她这个模样的确很是可爱。 把她拽进怀里,孟揽月扭动了两下,然后背对他。 白无夜不甚在意,依旧搂着她,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贴合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下无声,蓦地,白无夜发声,“睡了么?” “睡了。”背对着他的人回答道。 “睡了还搭话?”无声的笑,白无夜收紧手臂,将她更紧的搂在自己怀中。 “梦话。”孟揽月哼了哼,后背紧贴着他的身体。她又不是木头人全无所觉,他身体虽说硬邦邦的,可是曲线分明,该感觉到的,她感觉的十分清楚。 “那可在梦里见到我了?”微微抬头,白无夜说话时贴着她的耳朵,虽是声音压得低,却是能让她清楚的听到。 “痒。”歪头躲,孟揽月一边转过身体来面对着他,“干嘛不睡觉?若真是睡不着,那咱俩就分开睡。” “睡不着就忍着,为什么要分开睡?”她的说法,他不是很理解。 “废话,在一起睡不着,那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两个人躺在一起自然睡不着。分开睡的话,对双方都好。”灯火昏暗,孟揽月看着他,一边小声道。 “谬论。若是困倦,在哪里都睡得着。睡不着,定是因为心中有事。”抬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走,白无夜淡淡的说着。 “所以,五哥你和我磨叽了半天,就是想说自己心里有事儿?好吧,那我就如你的愿,问问你在想什么呢?”看着他的脸,细看他五官,当真是没一处不好看的。这人就是这么奇怪,长得丑的哪儿都丑,长得好看的,哪儿都好看。 “在想,如何顺利入睡。”任她上下左右的观瞧自己,白无夜淡淡道。 无言,“说着车轱辘话,来回颠倒的,你不难受么?我困了,真睡了。”话落,孟揽月闭上眼睛,真的困了。 “睡吧。”摸着她的头,白无夜轻声说着。不过话音落下后,却凑近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的气息吹着自己的脸,痒痒的,不止脸痒,她全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抬手准确的搂住他的脖子,孟揽月凑近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咱们回到中州后就成亲,反正这个世界成亲也简单,拜天拜地就算结婚了。” 搂着她,白无夜薄唇微弯,没有回答。 “我睡了,梦里和你结婚。”更向他怀里贴了贴,孟揽月换了一下气息,神思也变得模糊了。 这一觉,孟揽月睡得特别长,待得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了。 盯着床顶,半晌后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这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扭头,果然,身边空空如也,房间里也静悄悄,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微微皱眉,白无夜虽是醒来的早,但这些日子每天她睁开眼睛时,他都躺在她身边。 今儿,是怎么了? 起床,穿上衣服和鞋子,孟揽月又拢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然后走出房间。 外面便是悬空在外的走廊,站在这儿能直接看到驿站的院子。 此时,马车停放在那里,十几匹马儿也从马厩牵了出来,护卫正在整理队伍。 看着那些马儿,数目不对,这一路上护卫可是将近三十人,如今再看这马,少了一半的人。 “你们王爷呢?”看着下面来往的护卫,孟揽月问道。 “回王妃,王爷有事启程先离开了。”下面,护卫拱手低头,回道。 “离开了?到底是什么事儿,莫不是,这一路来真的查了不少贪官?”若是这样的话,白无夜提前离开她也没什么话可说了。贪官必须得整治,要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这、、、属下不清楚。”护卫稍迟疑,然后答道。 闻言,孟揽月缓缓挑眉,若是去干正事儿,护卫也用不着这么支支吾吾。能让他们不好明说的,显然白无夜是没干正事儿。 想想昨天晚上他那模样,孟揽月不禁哼了一声,他最好是别去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然,有他好看。 转身回了房间,待她洗漱完了很久,她估计着都快晌午了,那早膳才送来。 看着离开的护卫,孟揽月愈发怀疑,白无夜这咸蛋肯定干坏事儿了。瞧瞧他的这些人,正在故意拖延时间呢。也不知是不是还得拖一天,让她明儿再回中州城。 果然啊,不能信男人的话,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用了饭,这队伍才算启程。坐进马车,孟揽月靠坐在往时白无夜坐的主座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太阳正是炽烈的时候,这马车里也几分沉闷。琢磨着白无夜这咸蛋大概可能会做的坏事儿,每一种猜测都很有可能。 不管,他若是惹着了她,她就用针扎他。现在他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不再如同以前似得不惧怕毒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马车速度不快,缓缓的朝着中州城的方向而去。官道干净光洁,就好像刚刚被打扫过一样。 只不过,坐在马车里的人并不知道。 闭目养神的,孟揽月真的要睡着了,马车越来越平稳,而且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车轮声和马蹄声都变得弱了。 “王妃,快要到中州城了。”蓦地,传来马车外护卫的声音。 睁开眼睛,孟揽月缓了一会儿,蓦地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眨眨眼,孟揽月皱眉,“你叫我什么?” “回王妃,已经快要驶上护城桥了。”外面,护卫再次道。 “王妃?你脑子没坏掉吧。”笑出声,孟揽月十分无语。伸手推开窗子,想和外面的护卫掰扯掰扯,不过,她推开窗子将头伸出去一半时,她就愣住了。 队伍的确是要上护城桥了,只不过,这是护城桥? 桥上,红毯铺地,那红毯是从城门里延伸出来的,通红通红的,太阳照着,更是刺眼无比。 “停车。”皱紧眉头,脑袋收回来,孟揽月不等马车彻底停稳,便快步的走出马车。 站在车辕上,她看着城门的方向,城门大开,那红毯就是从城里出来的,一直到他们脚下。 扭头看向来时路,身后果然还是红毯,将宽敞的官道都覆盖住了。而且也一直蔓延出去很长,她根本就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迎接我?”红毯铺地,这算什么规矩和礼节。 “大概是吧。”护卫似乎也没想到孟揽月会这么问,以为她看到了便懂了呢。 眨眨眼,孟揽月努力的让自己消化一下,可还是有些迷糊,这算什么? “王妃,王爷来接你了。”蓦地,护卫抬手指着城门处,说道。 转眼,顺着护卫的手看过去,城门处,果然出来一行队伍。 高头大马,红绸披身,马上的人亦是一袭红色的喜袍。恍若天神从天边而降,好看的不像这凡尘中的人。 看着他,孟揽月也终于明白这是做什么了,结婚! 原来,白无夜在搞这个。 其实,在她第一次来到西疆的时候,他就应该是这般出城迎接她的。只是那时,他根本就没想娶,所以直接把她扔到军营里去了。 而如今,他这是补偿,并且显然更为隆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3、迎娶一个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看着那骑着骏马奔来的人,孟揽月有片刻的迷茫。若是当初来到这里就见到这种场面,估计她也会被晃花眼。 白无夜长得太好了,骏马红衣,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风采了。 越来越近,终于,在马车前两米开外停下了。 站在车辕上看着他,他也骑在马上看着她,四目相对,却是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白无夜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身后,同是一身新衣腰间配着红色腰带的护卫也陆续下了马。 反手把护卫臂弯上托着的折叠整齐的红色衣物拿了过来,他随手甩开,那居然是一件披风。 披风的颜色和他衣服的颜色是一样的,边角缀着五彩斑斓的宝石,在太阳下闪着光。 他单臂托着披风,然后缓步走至马车前停下,微微抬头看着她,“王妃。”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王妃了?” “不然呢?”她说这种话,总是让白无夜有些心虚。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当真是举目无亲,步履维艰。但是,他的确是不知道,以为她只是那个她。 若是知道,相信他们俩也不必绕了那么多的弯子,才等到这一天。 看着他,孟揽月终是长叹口气,被他打败了。弄这么一出,心里有什么怨气也发泄不出来,尽随风去了。 朝她伸出手,白无夜等着她,艳阳高照,清风吹拂,多久他都可以等。 看了看他的手,孟揽月也缓缓的去握他的手。 不过,在指尖要接触时,孟揽月忽然停住了,“白无夜,你真的不后悔么?我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并非玩笑。结为夫妻,就和恋爱不同了。若有背叛,谁也别想好过。”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一堆的媳妇儿。不管外人怎么说,就怕自己心里过不去。心痒了,身体痒了,纵使枕边人是天仙,也控制不住那份痒。 若有那种事,孟揽月保证,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把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把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这些话,你说给自己听就行了。”他是不会犯任何一条的。 仰头看着他,孟揽月抿唇笑,“进城吧。” 展开臂弯中的披风,在空中展开漂亮的弧度,划了个圈,披在了孟揽月的身上。 看着包裹住自己的披风,孟揽月抬手摸了摸,“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记得,我那时来西疆的路上,穿的是那种红惨惨的喜服。从里到外,都是红的。”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得裹在我的披风里。”将兜帽盖在她头上,白无夜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 抱住他颈项,孟揽月看着他,水般的眸子里笑意盎然。 将孟揽月送上马背,白无夜也翻身跃上马,搂住身前的人,白无夜低头看了看她,“准备好了么?”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和你结婚还能吓着我。”已经准备好很久了,根本不用问。 “好。”笑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拽紧缰绳调转马头,队伍,直奔中州城。 红毯铺地,马儿奔走在上面,发出的声音有限。 坐在白无夜身前,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孟揽月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城里,不止街上是红的,好像,整座城都是红的。 队伍进了城门,看的也更清楚了,长街红毯铺就,而沿街两侧所有的建筑物上,都披了红绸。 百姓在街两侧看热闹,若是细看,就能发现,百姓大都穿着喜庆,几乎就没有穿着暗沉的。 看着,红色兜帽下的脸,娇艳如花。眼前的一切,孟揽月忽然觉得她是真小瞧白无夜了,他可比她想象的要大胆的多。 尽管这西疆对他而言很重要,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为了迎合一个人,可以举城欢庆。 “眼下,这是整座城都在庆祝我们结婚么?”视线放远,但凡看得见的建筑,都披着红,喜庆极了。 “三年内,中州城的百姓,商户,无需缴税。”不止那样,因为他高兴,所以连税收都免了。 闻言,孟揽月扭头看向他,“你来真的?会不会太任性了。”不知道,他要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那时都传他是个阉人;后来成了绿帽子王。这回一折腾,大概又没什么好名字了。 “若是没记错,这是我的城。”他的,他说了算。 失笑,孟揽月也不再说什么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不担忧了,他说了算。 队伍在街上缓缓的前行,踏着地上的红毯,终于回到了王府。 这王府,是重中之重。孟揽月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富贵人家成亲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见了,只是觉得那些影视剧没有夸大,但凡入目的都是红色,喜庆至极。甚至连她都不禁觉得,这种场面,哪怕嫁一个老头,也生气不起来,太奢侈了。 从马背上被抱下来,孟揽月才回神儿。抬手环住他的颈项,孟揽月看着他,“这一路上都拖拖沓沓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亏我还以为你在处理什么贪官呢,真是傻。”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王妃可还满意?”看着怀中人,白无夜满目笑意,大概今日,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开心了。 “满意。”算他会玩,孟揽月是真真的没想到。 “既然满意,那王妃现在就随本王前往喜堂拜天地,从此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抱着她,白无夜迈步踏上台阶。 “嗯。”点头,她已经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抱着她大步进府,随着他们进府后,府外便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噼里啪啦。 孟揽月被吵得也不禁眯起眼睛,倒是白无夜完全不受影响,抱着她快步的走向大厅,那里就是今日的喜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4、姐姐疼你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红彤彤的喜堂,长烛燃烧。 府中的老管家穿着新衣,腰间配着红色的腰带,站在喜堂右侧,满脸笑。 他是这府中年岁最长且跟在白无夜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他是从帝都随着白无夜来到西疆的,若是认真计算,大概在白无夜记事起,他就一直在身边服侍。 如今,老管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府中那么多的事宜了。虽有新管家继任,但他仍旧是这府中最具经验,与白无夜最近的人。 今日,他看着白无夜成亲,也不禁眼角泛泪。 抱着她走进喜堂,白无夜缓缓放下怀中的人。 站稳,孟揽月仰头看向他,不禁笑,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一拜天!”老管家的声音响起,带着止不住的颤音。 看了一眼老管家,孟揽月知道他是谁,也不由得心下动容。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示意她该行礼了。行过了礼,他们便是夫妻了。 看向他,孟揽月笑笑,随着他跪在了放置在红毯上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 拜天,然后,拜地;最后,即是夫妻对拜。 看着对面的人,孟揽月弯起眼睛,低头,和他对拜。 “礼成。”老管家最后扬声一喊,已是控制不住哽咽了起来。 许是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白无夜成亲,也似乎想起了早已化为黄土的故人,老管家眼含热泪。 握着孟揽月的手带着她站起身,白无夜看着她,蓦地弯起薄唇,“王妃。” “老公。”笑看着他,孟揽月蓦地道。 喜堂内外观礼的皆是府中人,本来一切进行的顺利,却在孟揽月这一句‘老公’上面顿住了。 护卫们对视了几眼,显然都不懂孟揽月在说什么。 只有白无夜笑容依旧,因为也只有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白无夜转身便走出喜堂。 喜堂外观礼的人们让开,看着白无夜将孟揽月抱向洞房的方向,无不露出笑意来。 “各归各位吧。”老管家从喜堂里走出来,眼角还是红的。挥挥手,吩咐众人今晚不要打扰,毕竟,今晚对于白无夜来说,很重要。 只不过,老管家许是想错了,对于白无夜来说,重要的不止是今晚。 洞房,就是之前白无夜的住处。不过,这里经过了装修,又铺满了红毯,挂满了红绸,装缀着饰品,红烛摇曳,静谧又温然。 抱着孟揽月走回洞房,这一路上孟揽月都看得到。太阳偏西了,这洞房之中的红烛看起来更明亮了。 回到卧室,满室的红,那张大床亦是红的耀目。红烛之中,满床的流光,单单是看着,就知那料子有多滑腻,躺在上面有多舒服。 将她放在床上,白无夜缓缓的蹲在她面前。 垂眸看着他,孟揽月抬手将兜帽摘下来,“干嘛蹲在这儿看着我?” “只是觉得,有些像做梦。”忽然发现,如此不真实。 “日思夜想的事儿终于成真了,的确会感觉不真实。不过,你放心吧,眼下不是在做梦。”说着,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却忽然发觉他手心潮湿。 眨眨眼,孟揽月握紧了他的手指头,“五哥,你是紧张么?” “怕伤到你。”站起身,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淡淡道。 闻言,孟揽月却是笑了,“你这话说的让我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我以前好像和你说过吧,有些事情、、、、。唉,算了不说了,我干嘛要在今天说这个?”太扫兴了,再说那又不是她和傅子麟做的事儿,是之前那个孟揽月。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白无夜似得。他是正经的万年老处男,可是她这身体、、、 看着她,白无夜入鬓的眉动了动,“真的不说了?” “不说了。别怕,姐姐疼你。”抬手拍拍他肩膀,其实她也微微慌乱,毕竟她也没做过。 只不过,这身体已经把最痛苦的都经历过了,她若是扭扭捏捏的,怎么都觉得别扭无比。 站起身,孟揽月把披风脱了,随手甩到一边去,然后看着白无夜,双手上下比划了两下,然后道:“你先脱了吧。” 看着她那模样,白无夜很是想笑,站起身,他缓缓的把红色的外衫脱掉,然后解开了腰带。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觉得耳朵发热,继而脸也开始发烫。 白无夜很快的脱得只剩下中衣了,那中衣也是红色的,使得他看起来沾染了些许邪恶。 坐下,这回轮到白无夜看着她了,如墨一般的双眸无比沉静,看着她,显然等着她脱衣服呢。 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已经天黑了,这洞房之中红烛摇曳,的确是洞房的时间。 深吸口气,孟揽月抬手解开腰带,然后把衣裙脱了下来。 这是昨晚沐浴时换上的,而且都是新的。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想想,昨晚又是沐浴又是新衣服的,显然就是为了今天。 剩下中衣,孟揽月也转身坐在床上,将头上的钗子拿下来,随后她的长发也散落在了肩头。 拨弄了下长发,孟揽月转脸看向白无夜,他还是那个样子,正静静地看着她。 很显然啊,他这是在等她呢。 万年老处男,不会也很正常。而且,瞧他那眼神儿,她若是怂了,他肯定会嘲笑她。 想了想,她一个新人类,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害羞,有什么可害羞的。 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她,白无夜实在忍得难受。她显然在做什么心理斗争,又要伪装的十分平静。 “别紧张,有姐姐呢。”抓住他的手,孟揽月朝他挪了挪,然后歪头盯着他,估算着该从哪里先下手。 扬眉看着她,白无夜薄唇动了动,很是想知道她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蓦地,孟揽月翻身而起,直接骑坐在他腿上。 身体向后,白无夜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真敢上来。 “别怕啊。”又安慰了一句,孟揽月抬手圈在他脖颈上,然后歪头吻上他的唇。 她说一切有她,她又说她会疼他。白无夜还当真听她的话,任她亲吻自己,然后把他按在了床上。 夜色渐浓,一件件衣服被扔到了地上,它们纠缠在一起,就像那大床上的两个人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空气都甜腻的洞房中忽然响起一声痛叫声,“怎么会这样?,好疼!” 一直被压在下面的人翻身而起,两个人的位置互换。 孟揽月抗议,但是抗议没什么效果,刚刚一直装小乖的人眨眼间变成了狼,实是让她措手不及、、、、、、 怎么也是没想到,成一次亲,她和白无夜居然在房间里混了六天。 这六天来,孟揽月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过的。但外人是怎么过的,她就不清楚了。只不过,相信这六天来,这府里的人肯定不好过。 护卫就等在外面,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而房间里,光线黯淡,大床上,孟揽月窝在被子里,只有一头黑色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半个脑门儿露在外,而脸,则挡在了被子里。 床边,白无夜穿上衣服,扣上腰带,随后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不禁笑,白无夜俯身摸了摸她的头,“我一会儿就回来,等我。” “一时半会儿的别回来,我要睡觉。”闷在被子里,孟揽月回答,那声音却是几分沙哑。 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亲,“行,睡吧,最多两个时辰,我就回来。” 不理会他,孟揽月继续睡,虽说她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但此时还是虚的厉害。她只觉得全身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抽打过一样,无比的酸。 反倒是这本该身体发虚连走路都不会的人精神头好的很,孟揽月都怀疑,他是不是练过什么采阴补阳的功夫。 出了这新房,府中一切都是如常的,除却满目的红,也根本发觉不出有什么变化来。 静悄悄,孟揽月也终是睡了一个好觉。待得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盯着床顶半晌,孟揽月才算清醒过来,总算是自然醒了。 缓缓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露出她光裸的上半身。 长发散落在身上,却是挡不住她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乍一看,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刑罚一般。 身上没什么力气,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嗓子有些疼,轻咳了一声,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什么新婚,什么蜜月,都是骗人的。 这结婚倒像是受刑罚,可把她折腾死了。 不过,白无夜这咸蛋怎么还没回来?她可记得,他那时说他两个时辰后就回来。 眼下,这天色都暗下来了,却不见他的影子。 按照这六天来他的表现,大概是没什么能比这床铺更吸引他的了。 蓦地,挡在卧室的屏风处有人走了进来,正是白无夜。 进来便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人,长发散乱,光裸着半身,他眸色微暗,然后几步就走到了床边,坐下。 抬手将散乱在她身前的长发拨到后面去,白无夜的视线从她的脸向下滑,最后在她的胸前多停留了一会儿。再瞧见她皮肤上那些红紫的痕迹,他笑了。 “怎么看姐姐呢?没大没小。”拿起被子,孟揽月遮住自己。瞧他那眼神儿和那笑,就知道没想好事儿。 咸蛋?亏得高斐还嘲笑他是咸蛋呢。这往后谁若是敢说他是咸蛋,不能人道,她非得去把那人牙掰下来不可。 鬼知道他是什么做成的,大概是偷吃了壮阳药。 “到底是谁没大没小?一直求饶喊王爷大人的,难不成是鬼。”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多颜色,让人看着不禁脸红。 “此一时彼一时。”裹着身体,孟揽月稍稍向后倚靠着,随着她动作,不知何处的骨头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 扬眉,白无夜看着她,“你没事儿吧?” “死不了。”孟揽月放松身体,浑身的肉酸涩无比。 “别乱说,我很容易吓着的。”大概是因为她没有武功护体,所以很容易疲累吧。 “逗你的,若是洞房会死人,这世界上的人不得都灭绝了。”她就是有点累罢了。 “一会儿有参汤,你多喝些吧。”没有武功,的确就得用别的补一补了。 “好吃好喝,然后再被压榨。明明你是万年老处男,如今却变成了老司机。唉,人可不貌相啊。”想想,她就觉得自己所学太少,见识太短,如今算是开了眼界了。 “还在埋怨我?我也疼。”靠近她,白无夜轻声道。 “滚蛋!你疼个鬼啊,哪儿疼?”瞪视他,孟揽月才不信呢。 笑,白无夜歪头靠近她耳畔,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惹得孟揽月立即拳脚相加。 靠在那儿任她打,白无夜只是笑,最后一把将她抱住,“别气了,我们慢慢研究,保证让你满意,不再埋怨我。” “那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亏我还以为、、、、我要是知道,才不会那么急呢。”疼死她了。 摸着她的头,白无夜轻笑,“这事儿我又怎么好直白的和你说,第一次带你去帝都的时候,傅子麟特意去驿馆见你,当时我也见了他。他自己交代,当初‘你’和他,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呢,就被捉了奸。” “弄了半天,什么事儿都没做。但是知道捉奸事件的人却都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连流香都那么认为。唉,亏我以为你这头上真有绿帽子呢。”摇摇头,孟揽月觉得她真是想得太多了。还有那傅子麟,一副他们俩已经上过床的态度。不过在这个时代来说,他那么认为也在常理当中,毕竟当初以前那个孟揽月就是奔着献身去的。 “这绿帽子没坐实,王妃很失望?”垂眸看着她,白无夜却是不太满意了。 弯起唇角,孟揽月仰头看向他,“没,就是觉得五哥太幸运了。” “言不由衷,该罚。”戳了戳她的额头,白无夜盯着她的脸,眸色深浓。 “你要做什么?”瞧他那眼神儿,孟揽月不禁身体向后仰。 “要你。”倾身将她压倒,说到做到。 “白无夜,你吃壮阳药了。”孟揽月觉得该给他检查检查,这咸蛋肯定偷吃药了。 ------题外话------ 群:24753953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5、硬道理(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终于走出了洞房,孟揽月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大概真的是很久没见太阳了,以至于那太阳都显得特别大特别亮。 “看什么呢王妃?”身后,一袭暗色华袍的白无夜走过来,抬起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春风满面。 “许久没见外面的世界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刚刚从监狱里出来。”收回看着太阳的视线,然后转眼看向他。果然啊,这气色真是好,一瞧他就是有喜事儿。 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不是假的,从眼角眉梢间就看得出来。 “是王妃说过,新婚蜜月,无人打扰,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日子。”这句话,的确就是孟揽月说过的。 一时间,孟揽月还真答不上来了,蜜月的确就是这个意思,只有两个人,无人打扰,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是,这窝在房里六七天不见太阳的,却是有点吓人了。至少,她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 “幸福,开心,我的老公雄风大震,怎么会不开心。若是不开心,那肯定是因为房中不和谐。”说起来,她这老公当真有天赋,从小‘白’菜到‘黄’花菜,过度的日此之快。 只能说,人天生就会,根本不用教。 看她违心的样子,白无夜不禁笑,“还在恼我没说清楚之前的事?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已经不疼了。”而且疼一次,也算圆满了。 “走吧,转一转这王府,听了你的意见,除却这主卧,书房,未来孩子的住处,以及下人房,其他的地方都改建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挖出来扔掉了,留出来给王妃种药。”揽着她往外走,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五哥还是很有发展的,这么听话。”笑,孟揽月倒是没想到,白无夜那时问她对王府的意见,她随口说了之后,他就真改建了。 “不知听王妃的话,可有什么奖励。”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自是认为听她的话也没什么坏处,她高兴,日子自是也过得顺畅。 “奖励?可以啊,一些只听说过但从未尝试过的,咱们大可以试试嘛。双方交流,也利于和谐发展,然后共赢。”点点头,她心里倒是冒出一些想法来。 “你这说辞,倒是像胡桑。”官场上的语言,假惺惺的。 “说起他,不知帝都怎么样了?咱们俩结婚,三哥知不知道?”他们远在西疆,只管自己,这帝都也不知什么样子了。 “咱们不是早就成亲了么?这场婚礼,只属于我们,外人又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便是这府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在补给你一场婚礼。”然而事实是,这是他和孟揽月正式成亲,经过那么多的波折,终成眷属。 闻言,孟揽月也明白了,“说的也是,我被送到这西疆来,就是你的人了。不管有没有婚礼,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你媳妇儿。” “说的没错。”尽管他也是这般认为,可是她却另有想法,所以,就只能依顺她了。 “万恶的旧社会啊!送到你的地盘,就成了你的人。若是往后三哥再往这西疆送来什么人,你不就又做新郎了。所以说,在这个世界里,做男人最划算了,只要有条件,就可以夜夜做新郎。”只恨她没有钻进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否则,也能尝试一把做新郎的滋味儿。 “有孟大夫在,谁会打这个主意。而且,只要你不说,相信也没人会把女人送来。”在外,他还是个不能人道的王爷。 “那你说日后咱们要是有孩子了,这外面该怎么说你?”睁大眼睛,孟揽月看向他,笑的诡异。 “看我笑话,很开心?”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白无夜很是无奈,他若是被人议论,她还会高兴不成。 “本来咱俩成为夫妻就挺逗的,到时我若生了孩子,这天下更是得传的千奇百怪。”单是想想,孟揽月就觉得好笑。 “前朝有一位民间女子,是出了名的寡妇,那亡夫还未和她成亲便撒手归西,而她则一直守寡二十年。后来,连当时的明帝都听说了她,并赐了贞节牌坊立于她所在的城内。可是忽然有一天,这位寡妇说,她的亡夫在梦中与她相会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声称有了身孕,这孩子正是她与亡夫在梦中相会所得。后来,十月怀胎,孩子出世,明帝还亲自为这个孩子赐了名。这件事在史书上有记载,而若是到民间,也能打听出这件事来,可见确有其事。”拉着她慢步走,白无夜一边道。 听他说完,孟揽月就笑了,“怪不得前朝江山坐不稳,原来皇帝都是傻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但凡有点常识,都会知道那孩子明明就是这寡妇与他人苟且而生。只是,她守节,皇帝赞誉,便没人敢乱说她的孩子不是正途所得。所以,你所设的可能性并不大,兴许有人会在私下议论,但不会再有人放在明面上说。但凡说了,就得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你认为,还会有人说么?”说到底,这天下,拳头硬才是真理。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五哥说的有道理,往后我就不逗你了。反正,你雄风大震这事儿我是不能往外说,你也别想着往外宣扬。没人惦记你,我也省事儿了。”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孟揽月十分清楚。若是白无夜身体正常的事儿广而告之,接下来会有诸多麻烦事儿。白天齐坐了天下,他自是和以前不同。巴结的人会接踵而来,巴结的方式也千奇百怪。 但他‘不能人道’的事儿天下皆知,也没人会用那种最直接的方式来和他搭关系。 “王爷,王妃,南周小王爷高斐派人送来了贺礼。此时,已经进城了。”蓦地,护卫从后面快步而来,禀报道。 “高斐?这小子,我还要找他算账呢。说是和我合作,可是最后没借到他一点光。”站直身体,孟揽月便哼了一声,这臭小子只顾着自己,言而无信,该教训他一顿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6、夫妻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牵着手,白无夜和孟揽月缓步走至前厅。而高斐派来的人,也进了府。 “小的奉小王爷之命为五王爷与孟大夫送来新婚贺礼,礼小情意重,还望孟大夫不要嫌弃。”高斐派来的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还胖胖的,一脸的笑,让人说不出重话来。 而且,说着送贺礼给白无夜和孟揽月,但最后一句就泄露了,这礼是高斐给孟揽月送的。 “你们家小王爷人呢?”看着后面抬东西进来的人,东西倒是不少。 “回孟大夫,我们小王爷前些日子刚从大周回来,受了伤,正在休养。”来人回答,仍旧笑眯眯的。 “受伤了?伤势如何?”这高斐跑大周去了,高卫眼下肯定在养伤,不知跑到那儿去做什么。 现在高卫死不死的,已经没什么影响了,白无夜的毒已经解了。 “谢孟大夫关心,我家小王爷恢复的很好。”来人继续笑眯眯的回道。 送来的礼物是十几个箱子,整齐划一的放在地上。 “孟大夫,这是在我南周南方的杨子山上找到的名贵药材,都是市面上难买到的。我家小王爷说了,送别的东西孟大夫也不会稀罕,孟大夫只稀罕药材。”来人说着,显然这话就是高斐能说出来的。这贺礼就是给孟揽月一个人送的,大概带上白无夜,也是来人才加上的,而高斐当初根本就没提白无夜。 “倒是聪明。不过,他和我合作之事,根本就是言而无信。你回去转告他,等他好了,再找他算账。”高卫跑到东部去捣乱,他居然都没出现,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似得。这个盟友,能害死人。 “这是我家小王爷的亲笔信,请孟大夫、、、、和五王爷过目。”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然后上前双手托起。 白无夜面无表情,盯着护卫把信送过来,他几不可微的发出淡淡的哼声,不过倒是没阻止。 护卫将信交给孟揽月,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接过,信还很厚。孟揽月点了点头,“一路辛苦了,你们歇一歇再返回南周吧。” “多谢孟大夫。不过小的要赶紧回去复命了,我家小王爷还邀请孟大夫和五王爷去我南周做客。”来人一拱手,说道。 “去南周?好吧,若是我们去的话,会提前通知他的。”想了想,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他没什么表情,她也便答应了。 “小的告退。”来人拱手作揖,随后带着人便离开了。 拿着信,孟揽月转手递给白无夜,“五哥,你先看看吧。” 接过来,白无夜动手打开,里面果然很厚。 展开信纸,白无夜看着信上略潇洒的字,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高斐找回他们南周的传国玉玺了。” 挑眉,孟揽月盯着他,“这么说,他前段时间是趁着高卫不在大周皇都去对付我们的时候,去盗取传国玉玺了?他受伤,也是因为这个。这小子,真是够贼的。不过,他找到了也好,算是完成他们皇室的口训了。”若是他不找回来,他的后代还得接着找。 “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看也罢。”快速的浏览完信件,白无夜随手便将信纸又装回了信封里,随手扔给了护卫。 见此,孟揽月也没多问,“那些药材得尽快处理一下,可能有一些还是新鲜的。” “所以,你所谓的蜜月还是要泡在药材堆里?”入鬓的眉扬起,显然不满。 看向他,孟揽月眨了眨眼,“那五哥你说怎么办?这府里,还有别人懂得怎么处置这些药材?” “你的徒弟在大营,但那个流香应当是很想你。既然如此,就把她接来吧。”这府里是没有懂药材的,但是有别人懂。 无言,“说的也是,流香肯定很想我。而且知道咱们俩结婚了,她估计又得可怜我得做寡妇,没办法享受正常女人能享受到的。” “你的丫头还真关心你。”更无话可说的是他,这种事情她的丫头也关心。 “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要是知道流香都和我说过什么,你得被气的吐血。走吧,咱们回去歇着,转悠了一上午,我也累了。”如此悠闲,孟揽月很是安逸,这新婚就该这样。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打扰,两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走吧。”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卧房的方向走。 回到卧房,躲开了太阳,孟揽月也不由得长舒口气。将放置在桌子上的背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一盒药膏,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过来,给你擦药。” 看着她,白无夜不禁笑,“谢谢王妃惦记着为夫的身体。” “少假惺惺的,坐下。”笑,孟揽月扭开盖子,里面是泛着绿色的药膏,透着淡淡的药香味儿。 在她旁边坐下,白无夜解开腰带,然后褪下衣服,露出上半身。 他胸前一些红红紫紫的痕迹,显然不是自己弄的。 但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受伤的是他的后背,肌肉纠结的背上,都是细细的抓伤。有的已经结痂,但有的是新鲜的,皮肤都破开了。 背对着她,白无夜挺直了脊背,他那个模样,足是让人心动不已。 用手指擦上药膏,然后一点一点的擦在他后背的那些抓伤上,这都是她干的。 “疼么?”边擦药,孟揽月边问道。 “不疼。倒是王妃,这指甲应该修剪修剪。若不然,将来我这后背,就得被你抓烂了。”虽说这抓伤不算什么,可他就是想逗她。 “不然,你到时就把我的双手捆上。”挑眉,孟揽月觉得可以尝试。 “舍不得。”捆上?白无夜不赞同。 “那就把你捆上。”这咸蛋还是不懂其中乐趣,有些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可以试试。”笑,这回白无夜同意了。 “好了,擦完了。别动,晾一会儿。”把盒子拧上,孟揽月站起身看了看他,满意了。 看着她,白无夜笑意不减,在她回来的时候,他猛地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怀中。 坐在他腿上,孟揽月看了看他的胸膛,“想干什么?五哥,你的腰不会疼么?” “为什么腰会疼?”这白无夜倒是不解了,有无尽的力量做支撑,腰怎么会疼。 “你说呢?那种事儿做多了,腰肯定会疼,然后就是肾。之后,身体被掏空,最后,精尽人亡。”摸着他腰腹间的肌肉,硬邦邦的,手感极好。 薄唇弯起,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胡说八道。” “不信算了,若真死在了床上,你可别哭。”那时,就晚了。 “死在床上也愿意。”俯身凑近她,随着话音落下,吻上她的唇。 抬手环住他的颈项,孟揽月闭上眼睛,迎合他的吻。 修长的手极其熟悉路线,顺畅的解开她的衣服,毫不生疏。 流香很快的就被接到了中州城,进入王府,这府中喜气蓬勃,一看就知怎么回事儿。 虽说在大营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可是如今见到这场面,仍是诸多感慨,为孟揽月高兴。 “小姐,太好了,你终于是王妃了。现在,大概没人会说小姐的闲话了。”看着孟揽月,流香忍不住的眼睛发红。 想想从来到西疆,经过那么多的事情,最后到了今天,实在太不容易了。 那时直接被扔到了军营里,是生是死都没人理会。如今孟揽月成为了白无夜的掌中宝,连流香都觉得,这是老天的眷顾。 “应该让你和老管家见见,看见我们结婚,瞧把你们高兴的直掉眼泪。”摸了摸她的头,孟揽月失笑,看起来她和白无夜结婚,真是让好多人都完成了心愿。 “小姐,奴婢是真的高兴。太不容易了,奴婢那时还觉得,咱们俩会就此死在那军营之中呢。”而且,她还设想过好多的死法。 “既然这小脑袋瓜这么空,正好这里有事情要你做。一些十分珍贵的药材需要整理,就都交给你了。”抓着她的手,孟揽月朝着药房的方向走,一边道。 “嗯,小姐就放心吧。小姐尽情的享受新婚,这些事情交给奴婢就行了。”现在,她也根本不用再去做那些丫鬟做的事情,她都觉得自己成了小姐似得。 药房经过了改建,诸多的建筑里面都打造成了药柜,各种研磨烘焙处理药材的工具都准备的齐全,这府中的人做事极其麻利。 “太齐全了,日后小姐在这里,也能炼药。”走进药房,流香不由得赞叹。 “嗯,没错。这些箱子里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新鲜的,急需处理。你就在这里忙吧,若是想炼药的话,可以动手试试。”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孟揽月倚靠着,一边道。 点点头,流香把背包拿下来,然后走到孟揽月身边,“小姐,王爷待你真好。虽说可能有些不如意,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其实想想,小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享受到丈夫一心一意的对待。” “说得好。”笑着颌首,孟揽月爱听。 流香轻笑,刚要说什么,就瞧见孟揽月点头时那脖子上的一些红紫,不由得皱起眉头,“小姐,你脖子怎么了?” 挑眉,孟揽月抬手摸了摸,“被狗咬了。” 流香有些糊涂,不过瞧着孟揽月的笑,她忽然间明白了。 “小姐,你怎么能说王爷是狗呢。”说着,流香也不禁几分不好意思。 “行了,休息休息就干活吧。在这儿提高自己的医术,过些日子我会离开中州去柯城。每年杜先生都会去柯城祁先生那里坐诊些日子,正好我打算开药房,熟人好办事,就在祁先生那里入股。”倚靠着,孟揽月缓缓的说着,脖子上的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也时隐时现。 “小姐打算开药房?太好了,那时奴婢还和柏前说,小姐医术高超,不去民间坐诊实在可惜。能治病救人,还能名扬天下。”虽说以前孟揽月也算名扬天下,但那根本就不是好名声。 “说得好,这正是我的想法。小丫头好好学,到时让你独当一面。”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谢谢小姐。”看着孟揽月,流香也不禁轻声道。能熬到今日,实在是没想到。 “谢谢什么,你好好学,到时再给你找个乘龙快婿。不知你和柏前相处的如何?你们也算欢喜冤家了,很般配。”孟揽月自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柏前脑子转得快,心地善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小姐,干嘛说这个?奴婢暂时还不想这个问题。”流香低头,显然害羞。 看她那样子,孟揽月不禁笑,看来柏前有戏。 药房交给了流香,孟揽月就彻底放心了。和白无夜享受着新婚,整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卧房中度过,而他也放下了大部分的事情,整日腻在一起。 躺在大床上,孟揽月只穿着一件睡袍,侧着身子,睡袍服帖在她身上,完整的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 她背对着的是白无夜,光裸着上半身,薄被盖在腰间,他则靠坐在那里。单手拿着刚刚送来的信件,另一手却落在身边孟揽月的腰臀间,缓缓的摩挲。 “我困了,别摸我了。”躺在那儿,孟揽月昏昏欲睡,好累。 “睡吧,待你醒了,再与你说柯城的事儿。”拍了拍她的腰臀,白无夜淡淡回道。 “柯城?和祁先生打过招呼了。”她说她要去柯城祁先生那里坐诊,顺便和他谈谈共同开药房的事儿,这咸蛋就先派人过去了。 “嗯,他也正等着你过去呢。”孟揽月的医术路数不同,祁先生信上明言有些东西要讨教她。 “大概他是想杜先生了。杜先生只有我一个徒弟,可能见着了我,他就能见到杜先生了。”不禁叹气,想起杜先生,孟揽月心下就一阵惋惜,他该长命百岁的。 “你想的比祁先生要多,他只是想向你请教医术上的事,没有其他。”无言,虽说祁先生可能会想念杜先生,但总不至于看花眼,会把她当成杜先生。 “你这人说话才扫兴。别碰我,要睡觉了。”晃动了一下身体,想把他的手晃下去。 不过,他的手却恍若抹了胶水一般,依旧固定在她腰臀间。 放下手里的信,白无夜转身侧躺于孟揽月身后,手臂圈住她的身体,将她置于自己胸膛前,“王妃近来总是训斥我,不然便是别碰我别摸我之类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教训教训你。” 热气将自己包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故意用一种吹气的方式说话,吹得她耳朵痒痒的。 “我还想教训教训你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打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疼。”转身,孟揽月先下手为强。 身体躺平,白无夜抱住骑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任她拳打脚踢的。 兀自打了一阵儿,他也不还手,孟揽月自觉没劲,随后翻身下来直接趴在了那儿。 “王妃打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看着她那模样,即便披头散发的,也是动人。 “老实点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现在应该和普通人一样惧怕毒物,所以,别看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能用别的法子放倒你。”脸埋在被褥间,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根本是听不出威胁之意来。 “若是舍得,王妃尽管放毒试试。”翻身覆在她身上,压得她立时发出欲断气的声音。 抓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顶,白无夜低头咬在她肩膀上。 孟揽月立即蹬腿,“好疼。” 恍若没听到,他转移方向,又咬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咬的孟揽月不禁的缩起身体。 隔着睡袍薄薄的布料,白无夜顺着她的后颈往下移,咬的孟揽月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来。 卧房四周无人看守,便是丫鬟送饭,也是掐准了时间才会过来。 不过,这会儿丫鬟来送饭,显然时间掐的不准。进入院子,她们便听到了那不该听到的声音。几个人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 只不过,这大白天的,谁也想不到她们会撞上。 一个月即将过去,时近新年,孟揽月也打算这就前往柯城。知道她会过去后,祁先生很是期待的样子,大概他是真的有事情要问她吧。 白无夜虽是没说什么,但显然是不想离开,这段时间一直窝在这王府里,也是这么多年来,最轻松的日子了。 而且,孟揽月明显是要将开药房的事儿摆上日程,还打算带着自己的徒弟在民间行医。这种事一旦做下去,那就没什么轻松的日子可言了。 不过看她那样子,白无夜又说不出反对的话,心下几分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7、男人善变(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自白天齐夺得天下,这西疆比之以前更加平静了。某些势力不会再朝这里伸爪子,为今只有南周与大周两国,对于他们,百姓是绝不担心。 柯城多老弱妇孺,城中祥和,自进城后,感受到的便是安然。城中生活节奏慢,最是适合老弱妇孺生活在此。 队伍静悄悄的进城,直接便去往了庄园当中。 庄园早已收拾好,等待着白无夜的到来。 从马背上下来,孟揽月张开双臂,伸展身体。腰间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倒是感觉舒服了些。 挺拔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抬手把她背上的背包拿了下来。 身体晃动了两下,孟揽月扭头看向他,“累死我了。” “看出来了。”听她那骨头的响声,好像腰要断了似得。 “一会儿我便去祁先生那儿,五哥若是不想去,就在这庄园里休息吧。”看着他,显然他是不太高兴。以前最喜欢在自己境内东奔西走的人,如今最喜欢窝在自己的王府里。 这男人啊,果然善变。 “无事,与你一同前去。”白无夜微微摇头,他又有什么事儿,当下只是陪着她罢了。 “既然你想跟去,那么你可别管我的事儿。我知道你不想我东奔西走,但是既然要开药房的话,不去坐诊又怎么算开药房?杜先生的愿望和医术,总是不能终结在我的手里。”知他心里想什么,但是,她总是不能做寄生虫。再说,有医术却不用来治病救人,那岂不是浪费。 “我又没说会阻止你。”白无夜无言,虽说是不愿,可也不能阻止。 挑眉,孟揽月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五哥,有发展。”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淡淡的哼了一声,好话坏话都是张嘴就来。 在庄园中整理了一下,白无夜便与孟揽月离开了,前往城中的天仁药房。 这是柯城唯一的一家药房,祁先生坐诊,很是忙碌。 进入药房,看到的便是排队等待诊病的几个病人,大都是老年人。 药柜后的小学徒忙着抓药,手忙脚乱。 进了药房,孟揽月便撇下了白无夜,径直的走向祁先生。 看到了她,祁先生不由得笑起来,“孟大夫,你来了。” “嗯。病人不少,我和先生一起来。”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将衣袖挽起来,示意后面排队的病人可以过来这里。 不过,那些排队的人却有些愣然的盯着她,孟大夫?现在谁人不知孟大夫是谁。 下一刻,他们又扭头看向与孟揽月一同进来的人,然后,陆续的站起身。连腿脚不方便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瞧着,孟揽月不禁挑眉,敢情这是认出白无夜来了。 本想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就如同以前似得看着孟揽月忙碌。可是,白无夜看着那些盯着自己又明显几分踌躇不安的人们,他想了想,便举步直接走进了后屋。 他不在这里,那些病人果然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随后陆续的走到孟揽月面前排队,一边没话找话的和她说话并偷看她的脸。 终于打发走了所有的病人,孟揽月和祁先生也歇了下来。祁先生很快的拿来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然后向孟揽月认真的询问起他这段日子遇到的难题。 “祁先生这学无止境的精神真是让我佩服不已,希望,将来待我年岁大了,也能有先生的境界。”看着本子上记录的那些,孟揽月不禁叹道。 “不懂装懂,岂不是会害了人。”祁先生摇摇头,他是真担心自己会医死人。 “祁先生说的有道理,让我不禁又想起了杜先生。杜先生的医术和胸怀真真的不应该只在军营当中,前些日子送来的信想必祁先生也看到了,不知意下如何?这药房的名字还是天仁药房,但是我想将杜先生的姓氏加入其中,让这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孟揽月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祁先生也不由得发出叹息之声。 “师兄的确是有悬壶济世的心,奈何时不如人,他太苦了。孟大夫所说,我甚是同意。其实这药房的名字当初也是师兄给拿的主意,如今再挂上一个杜字,算是十全十美了。”祁先生同意。 “有祁先生这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来,我看看祁先生都遇到了什么难题。”拿起那本子,孟揽月看了起来。 后屋,白无夜靠坐在椅子上,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已经凉了的茶。 闭着眼睛,他在这儿闭目养神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在外面忙碌的人却显然是毫无所觉,估计连他在这里的事情也忘记了。 蓦地,护卫走了进来,脚下无声的快步走至白无夜身边。 “禀王爷,边关探子来报,大周的铁将军率兵接近合山附近。看样子,是想夺回被南周攻下的墨城。墨城距离韩将军驻守的合山大营非常近,韩将军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那里眼下兵马不过五万。韩将军的意思是想将关将军的兵马调过去,请王爷定夺。”护卫快速的禀报刚刚接到的消息,西疆距离大周和南周都太近了,就算是他们两国的战争,这西疆也别想做那看客,总是会被波及。 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堪比夜幕,“高卫养伤,高斐养伤,二人如此还能生事,果真是嫌活的太长了。火速命令关将军带兵东迁,联系上官将军,合围大周。”高斐已得到了南周的传国玉玺,下一步就是挥兵大周。 这个时机,两方合围高卫,这次让他插翅难飞。 “是。”护卫领命便快步离开了。白无夜坐在原位,放在桌子上的手缓慢且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发出叩叩的声响。 天色彻底暗下来,药房也关门了,外面,孟揽月已经和祁先生商议的差不多了。 天仁药房左侧是个成衣铺,但是生意不好,眼下也要倒闭了。 成衣铺的门面比不上天仁药房大,但是房子面积不小,还有一个不小的后院。 孟揽月提供钱,由祁先生出面,去将那成衣铺盘下来,两间合并,将药房做大。 孟揽月的钱不是白无夜的,而是那时在卫城为夏小姐治病时,夏老爷送的诊金。 送来的都是值钱的东西,若是换成钱的话,那是很大的一笔。 别说买一个店铺,即便买下半条街,也是足够的。 将事情谈妥,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孟揽月也才想起白无夜还在后屋呢,都把他给忘了。 起身前往后屋,静悄悄的,唯独那个人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显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一眨眼天都黑了,快醒醒,咱们回去了。”走到他身边,孟揽月抬手晃了晃他的肩膀,但是白无夜毫无反应,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见此,孟揽月挑眉,她不信他是没醒,这咸蛋耳朵好使着呢,一点点动静他都听得到。 但是这还不睁眼,显然是生气了。 无声的笑,孟揽月提起裙子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五哥,咱们回家了。” 还是不睁眼,白无夜面无表情,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似得。 这气性,真大。 以前还真没发现他有这毛病,这结婚了,反而脾气越来越大。还是那句话,男人善变。 “老公,天真的黑了,咱们该回家睡觉了。”耐着性子,孟揽月盯着他的脸,烛火昏暗,他的脸也蒙上一层朦胧,好看的很。 还是不理会她,白无夜更像是失去了听觉和感觉。 抬手捧住他的脸,孟揽月凑近,然后歪头靠近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那一直不理会她的人不禁弯了弯唇角。 下一刻,白无夜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真的?” “你想不想?”看着他,孟揽月不禁暗暗哼了一声,就知道这招好使。 “嗯。”环住她的腰,白无夜眼角眉梢皆是笑。 “那就走吧,再跟我装,可就没这好事儿了。”从他腿上下来,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 “王妃给的条件实在诱人,便是生气,也气不起来了。”随着她往外走,白无夜一边低声道。 “知道你色,也不用挂在嘴上。”无言,这招真是好使。 “若是不色,你那丫鬟的担忧岂不是成真了?”再说对自己的女人色,貌似天经地义。 不禁皱眉,孟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少乱说话。这么多的外人都在这儿,他身体正常的事儿,还想广而告之是不是。 笑看着她,白无夜果然不再说了。别人知道与否不重要,她知道就行了。 想起她刚刚所说,白无夜笑意更深,真是诱人。 今晚即便天塌了,也别想打扰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8、遵命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日上三竿,柯城仍旧处在安逸当中。 守卫森严的庄园内更是悄无声息,连小厮行走时,都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四周百米内无人的卧室中静悄悄,唯独有一道均匀的呼吸声,由刚刚天明至现在,始终保持着同一速度。 呼吸的人正是孟揽月,横在床上,被子裹在胸口止于大腿,白皙的手臂和长腿与那暗色的被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长发散乱的铺在床上,将她的脸也遮住了大半。 睡得肆无忌惮,她若是再翻几个身,估计就得从床上滚下来了。 而这床上也仅有她一人而已,另外一个本应陪着她的人却不在。 太阳升至半空,才有人从卧室外走进来,脚下无声,挺拔的身影直至走到床边,那床上的人依旧毫无所觉。 看她睡得那模样,白无夜不禁摇头,日后应该做一张四面都是栏杆的床把她困住,也免得她掉下去。 然而,孟揽月睡觉一向安稳,甚至有时会一夜都不动。但是自从身边有人和她抢被子开始,她睡觉时就开始乱动了。 旋身坐下,白无夜抬手覆在她露在外的腿上,肌肤滑腻,堪比最上等的缎子。 俯身白无夜靠近她,覆在腿上的手也随着滑进被子里,抚摸着她的温热。 眼睛动了动,下一刻,孟揽月睁开眼睛,隔着几缕发丝,看到的便是白无夜的脸。 这咸蛋眼睛里都是笑,正在盯着她,好像她很好笑似得。 “该用膳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白无夜将她脸上的发丝拨走,一边低声道。 “早膳还是午膳?”看着他,孟揽月又闭上眼睛,好累。 “午膳。”回答,白无夜看着她那模样,又道:“炖了汤,一会儿多喝些。” “真把我当猪养呢,好吃好喝,然后再杀了吃肉。”翻身平躺,她一边抬起双手,伸展身体。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似得,她还想接着睡。 “没有武功,总是吃亏些。”知道她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那眼皮都微微浮肿。 “哼,的确吃亏。唉,我舌头疼。”闭上眼睛,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只是舌头疼,嘴唇也酸。 闻言,白无夜不禁笑,抬手将她连人带被子的揽到怀里。 “累着了。”拍了拍她的头,白无夜翻身躺下,将她也置于自己身上。 趴在他身上,孟揽月嗅了嗅,蓦地抬头盯着他,“你去哪儿了?” “书房。”看着她乱糟糟的模样,怎么也是好看。 “怪不得一股墨汁的味道。你去书房做什么?是西疆的日常杂事,还是边关有事。”盯着他,孟揽月是真不知他哪儿来的精力。明明天都亮了他们才睡,他居然又跑去书房了。 “一些你无需知道的事情。”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蓦地道:“祁先生已经将药房旁的店铺盘下来了,应当是等着你过去商议如何改建。倒是这夏老爷送来的诊金不少,足以让你将这药房打造的金碧辉煌。” “没用你的钱,还得了便宜卖乖?这夏老爷现在在帝都很吃得开吧,也不知夏小姐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多毛症治好了,如今只是有些胖而已,家财万贯,定然能找到个青年才俊。 “本想为王妃分担些,奈何王妃腰缠万贯,也用不到我这些小钱了。”抚摸着她光裸的脊背,白无夜淡淡道。 “切,说的跟真的似得。知道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所以我也不用你的钱。”抬手捏着自己的两腮,她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了调儿。 “王妃若是开口要钱,我又怎么可能不给。你把我想的太差了,真是让人伤心。”手从她的脊背上拿开,然后代替她捏着她的两腮,给她缓解不适。 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孟揽月微微眯起眼睛,狠狠道:“你下次要是再敢乱动,我就把你咬下来。” 笑,白无夜抬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遵命。” 天仁药房的改建进行的顺利,扩大了门面,扩充了药材的储存,引得满城的人都不禁往这儿走观望。 虽说这柯城仅有这一家药房,但是,药物的储备其实并不完善。有时,祁先生为人看了病,自己这里根本无法医治,便只能劝病人前往中州城。 这整个西疆,属中州城内的药房最大,大夫也最多。 看着仓库中储备好的药材,孟揽月很是满意,“那些药材商估计要笑死了,除了中州城的那家药房,哪家也没胆子一下子储备这么多的药材。” “是啊,这有些药材放得时间久了,药性大减,根本不敢给人用。这柯城多是老弱妇孺,病的本来就多。奈何,我也是医术有限,多数的病人,我都不敢妄然接收。”祁先生点头,他医术不及杜先生,所以也从不会托大。也担心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人性命。 “其实先生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先生的医术并不比杜先生差。”祁先生是太过小心,更准确的说,他是不自信。 祁先生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一时之间,他自是没办法改变。 “我这段日子会在柯城坐诊,新年也在这里度过。届时,我会把徒弟也接到这里来,壮大咱们的队伍。”虽说她只收了两个徒弟,但是那两个徒弟却收了更多的徒弟,人数众多。 “如此甚好,这么大的药房,只有咱们几个人,实在太少了。”祁先生自是同意。 检查好了仓库中的药材,孟揽月与祁先生便离开了仓库,护卫等在外面,寸步不离。 “王爷这两日倒是没来,他不在,那几个小徒明显放松了许多。”说起白无夜,祁先生也不禁摇头,这么多年来,他是从未见过如白无夜这样的人。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他有事,这段时间估计是不会过来了,叫那些小徒都放心,没人来吓他们了。”说起白无夜,孟揽月不禁暗暗哼了一声。虽她此时面上一派温和,但心下却在咒骂这咸蛋。白天不见影子,晚上又不闲着,他精力无限,却又不说自己白日里都在忙些什么。 祁先生笑着点头,白无夜不在,气氛的确轻松些。 两间门面已通开,偌大的药柜也已经定做好,和原天仁药房的药柜相连,走进大门,让人眼前一亮。 看着工人们在忙碌,孟揽月和祁先生盯了一会儿,便回到原药房坐诊。 来看病的人不少,大多是老人,身体老迈,这病也就多了。 忙碌到临近傍晚,孟揽月才返回庄园,而她回来没过半刻,白无夜也回来了。 “五王爷真是忙碌,这个时间才回来。”靠坐在软榻上,孟揽月看着回来的人,明显也有几分疲累。 “不及孟大夫,整日督工,想必那些工人都吓得不敢偷懒了。”走过来,白无夜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淡淡道。 “根本无需我去督工,有护卫在,谁也不敢偷懒。若是五王爷也去的话,那他们更得吓得尿裤子。唉,你都不知道,因为你这几天没去,天仁药房的小学徒们可是乐得不行,终于没人吓他们了。”眯着眼睛看着他,边说边观察他的脸,的确是有些疲累。 “叫他们放心,过几日我便去。”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微微歪着身体,靠在她身上。 “过几日?看来,五王爷真是忙啊。”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孟揽月真是好奇,他都在忙些什么。 若说西疆的各种杂事,在这庄园里就能处理。而每天跑出去,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 “真的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一些无聊之事,你确定要知道?”抓着她的手,白无夜轻声道。 “既然你都说无聊了,那我更应该听听了,分担一下你的无聊。”任他捏着自己的手,孟揽月轻笑。 无声的笑,白无夜身体动了动,然后躺在了她的腿上。 “无非就是边关之事,眼下南周与大周兵马对峙,距离西疆的兵马驻地实在太近了。韩将军着急,我自是不能只顾新婚燕尔,不顾边关。”捏着她的手指,白无夜轻声说道。 “他们又要打仗了?这高斐还真是要完成他们皇室的口训啊。”不过也好,他完成了,那么他的后代也就无需再为此所累了。 “完成与否不敢说,但杀了高卫是真。他的伤应该也养的七七八八了,接下来,他定然生事。与其等他发难搞鬼,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其实三哥刚刚坐稳帝位,西疆实不该生事。但,不杀他,你我都不能安心。”他若不死,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没错,高卫必须死。你的毒已解,他也没什么用处了。他杀了杜先生和宋先生,此仇必报。”说起这个来,孟揽月也不禁正了神色。 “无需焦急,大周还有数十座城,攻下来,总是要费一番功夫。”缠绕着她的手指,指骨纤细,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捏断。 “我不焦急,倒是高斐这小子焦急。待得这药房平稳之后,咱们便去南周看看如何?上次言而无信,我总是得教训教训他才是。”再说南周,她还真想去看看。 那时高斐说要带着她去南周的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没去过。 “好,正好让你瞧瞧,高小王爷的府邸里,到底有多少女人。”捏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孟揽月也不由得轻呼。 “疼。”甩开他的手,孟揽月低头看向他,却发觉这咸蛋也在盯着她,一副十分不满意的模样。 无言,立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抬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真是无聊,你若是再说这种话,我可真动歪心思了。” 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白无夜微微用力的咬了一口,“胡说八道。” “你才是胡说八道。”反手把口水擦到他脸上,轻嗤。 笑,白无夜抓着她的手拿到眼前,“这手背上,是个牙印儿。”尽管很浅,可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五哥眼睛好用,这的确是个牙印儿。”她擦了药,不过却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高卫。”以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印痕,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 “嗯。”想起这事儿,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那天在冰潭,高卫倒是有些奇怪。 其实他能有力气沉入潭底并且逃走,若是想把她也拖下去然后淹死,也不算难事儿。最多,他逃走时更危险一些罢了。 不过,他却是没那么做,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记得,你也咬过他。”孟揽月做过什么,白无夜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对,就是的帝都那次。这个人,的确很记仇。咱们上次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险些就死了,他定然会报复。先下手为强,是对的。”不然,他就得想尽法子报复了。 “有没有什么药,把这痕迹抹平了?”眯起眼睛,白无夜坐起身,抓着她的手,那牙印儿是越看越清晰,越看越碍眼。 “试过了,没什么法子。不细看的话,其实也看不出来。好了,别看着我的手运气了。既然很累,就赶紧去休息,今晚老老实实的,不然明天你就成软脚虾了。”从软榻上下来,孟揽月拖着他往床边走。 被她拽着,挪到床边,翻身躺下,身体舒展开,的确舒服了许多。 “睡吧。明日你若还要离开柯城的话,不要急急忙忙的,赶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你总是这样来回奔走,想把自己累死么?”坐在床边看着他,看他这般疲累,显然是这一天连续走了许多的路。 “怕你夜晚担心的睡不着觉。”看着她,白无夜笑道。 “放心吧,你若不在,我肯定睡得香。没人打搅我,也没人和我抢被子。”从他身上翻过去,孟揽月躺下,其实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若是他真的不在,估计自己会睡不着觉。 抬手将她揽在怀中,白无夜闭上眼睛,“既然王妃如此体恤,那么今晚就不例行公事了。” “废话连篇,你那不叫例行公事,是嫌自己活的太长。”无言,孟揽月笑出声,自己色,还说例行公事。 “说得对,早晚得死在你的床上。”闭着眼睛回答,却是边说边笑。 “那也是你自找的。”冷哼了一声,抬腿搭在他腰上,用了大力气。 白无夜却是不为所动,她这点力气,根本伤不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9、分即想(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新年到来,柯城内外虽说没有喜气洋洋,但是小孩子穿新衣戴新帽,看着他们走街串巷的跑动,让人不禁感受到新年的气氛。 天仁药房的装修已经完成,如今十数个大夫在这里出入,来这里看病的人们无不观瞧,显然对他们是谁十分好奇。 柯城附近的村镇不少,距离这里也十分近,如今似乎都听说了这城中药房的事情,看病时都直接来了柯城。 这药房与五王爷和五王妃有紧密的关联,来了这里,不止能见到那传说中医术不凡的孟大夫,兴许还能见到五王爷。 白无夜确实不再每日奔波了,那些需要他亲自去定夺主持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而余下的事情,只需每日传信就能处理了。 药房里看病的人很多,那些椅子上都坐满了。 而如今给看病的,是流香和柏前,他们俩的徒弟站在两侧,跟着学习。 长长的药柜后,孟揽月站在后面,正在检查柜中的药材。 “这个是谁切得?切得太粗了。”看着药柜里的药材,孟揽月养生问道。 “是我切得。”流香的小徒弟远远地举手,几分怯怯的。 “切得不行,还得再细一些才是。到时切药不确定的话,就问问你的师父。”别的事情可以商量,但唯独这切药不能马虎。切的太粗,煎药时药性煮不出来,煮出来的药也药力大减。 “是。”小学徒低着头应答。 对面窗边,白无夜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扇木制的小屏风,将他的身影遮挡住,不至于让那些排队看病的人瞧得见他。 这小屏风是护卫搬来放在这儿的,为的就是挡住白无夜的身影。 喝着茶,看着在药柜前忙碌的身影,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那地方还真是她的天地,忙的什么都忘了。 彻底检查了一番,孟揽月从药柜后出来,走到白无夜面前,抬手把他手里的茶杯夺过来喝了一口,“没想到新年到了,这天气还挺热。” “那是因为王妃忙碌的不知今夕何夕。不过王妃还记得新年,已经让我很是惊讶了。”看着她,那额头上都是汗,但她自己却显然不自知。 “少阴阳怪气的,如今药房正式营业,这附近村镇的百姓都到这儿来看病,甚至还有中州城的病人过来。如此忙碌,我为什么要记得今夕何夕。”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看了他一眼,懒懒道。 “如今你这徒弟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也无需整日待在这里盯着。你在这儿,那些小徒孙极其紧张。”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听起来的确是为了她好。 转眼看向他,孟揽月上下的打量了他一会儿,“说的倒是没错,我在这儿,他们确实挺紧张的。不过,我又不会吃人,害怕我做什么?即便是害怕,也是怕五哥你才对。”绷着脸,好像随时都会杀人似得。 “又不归我管辖,怕我做什么?他们做错了事,你训斥完,你的徒弟再训斥。看起来,还真是不容易。”许是没想到孟揽月会这么严厉,一直以来,她都从未展现过如此一面。 “五哥还有心疼别人的时候,真有那闲心,不如你心疼心疼我。每天睡不上一个时辰,白天又要在这里忙碌,累的都快变成狗了。”哼了哼,抬手夺过他刚倒好的茶,顺便瞪了他一眼。 薄唇微抿,白无夜放下茶壶,被夺走了茶杯也不生气,“王妃若是不说那些奇怪的东西诱惑我,也不至于让你连觉都睡不好。” 闻言,孟揽月立即冷哼了一声,自己色,反倒怪到她头上来了。 就在这时,护卫快步的走进来,绕过那些等待诊病的病人,快速的走至白无夜面前。 俯身,低声的在白无夜身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也随即变得冷凝。 “怎么了?”看白无夜的脸色,孟揽月也不由得正色道。 看向她,白无夜微微皱眉,“我得出城,快则一两日,慢则五六日。护卫会随身保护你,等着我回来。” “好。那你小心些,别受伤了。”虽他不说发生了什么,可是孟揽月看得出,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站起身,白无夜倾身单手捧住她后脑,并在她唇上用力的吻了下,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想来,应该就是边关的战事吧。南周和大周不消停,西疆距离他们太近了,总是不免会被波及。 天色暗下来,药房也关了门。护卫护送孟揽月和流香一路返回了庄园,整个柯城都静谧下来,连带着这庄园,也静悄悄的。 白无夜不在,孟揽月立即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而且,很无聊。 “小姐,把这参汤喝了吧。那一根人参,还剩下大半截呢,你得赶紧喝了才是。还有许多的补品,若是不尽快吃了的话,奴婢担心它们可能会变质。”放置的时间太久,好东西也变成毒品了。 接过小盅,孟揽月看了一眼里面的参汤,“你快成第二个白无夜了,好东西吃的太多,也有腻了的时候。” “王爷是为了小姐好,小姐又不会武功,自然得多吃些补品,这样身体才会好。”流香不认同,是好的事情,她就坚持,不管是谁的命令。 “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在我耳朵边上叫我吃这些东西,这忽然的换了人,我竟有些不习惯。”看着流香,孟揽月叹道。 “小姐是想王爷了吧。其实,看到小姐和王爷这么好,奴婢心里真的很高兴。这样一辈子,总比做深闺怨妇要强得多。”流香就是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找到如白无夜那般一心一意的夫君。 “的确想他了。”叹了一句,孟揽月身子向后靠在软榻上。白无夜不在,这漫漫长夜反倒真很没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0、礼物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无夜这一走便是八天,他走时还说慢则五六天,但这回他可真是失算了。 整日在药房中忙碌,新年就在跟前儿,可看这样子,白无夜似乎赶不回来过新年了。 新年时节,可能是因为家家都过于忙碌,基本上每一家都有个生病的人。 药房里不少老人孩子正在等着诊病,有的孩子因为不舒服而吵闹,小学徒们就给他们几块药糖,他们立即便消停了下来。 坐在白无夜专属的位置上喝茶,一边听着那边的动静,听流香和柏前的说话声,还有那些小徒弟们不时插话的声音。无论哪个,态度都挺好,一时之间她很满意。 “孟大夫,午饭已经准备好了,用午饭吧。”祁先生走过来,如今这么多的大夫在这儿,也无需他坐诊了。 “好。”点点头,孟揽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起身准备去后屋用午饭。 然而,刚走出去几步,就看到那边柏前站起身,拿着什么东西跑出了药房。 停下脚步看着,不过片刻,柏前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那个精致的盒子。 “柏前,怎么了?”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那显然不是药房之物。 “师父,刚刚有个病人将东西落在这里了。我追出去,但是他人已经不见了。”走过来,柏前提起手中的木盒,给孟揽月看。 看了看,那木盒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双手接过来,还沉甸甸的,孟揽月微微皱眉,“这么值钱的东西,落在这儿了肯定很快就会找回来。放在这儿吧,待得人回来了,就交还给人家。” 柏前点点头,“好。”把木盒拿过来,然后放在了柜台上。 用了午饭,孟揽月和祁先生又联手给一个老人拔了仅剩的几颗已经腐蚀的牙齿。 待得傍晚时分,才清洗了一番准备离开药房,返回庄园。 外面,小学徒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地面被清扫干净,一尘不染的。 走出来,孟揽月伸了伸懒腰,“收拾的差不多了,就都休息吧。后天新年,都到庄园里去。明天呢,我就不来了。” “是。”柏前答得最为响亮。 走到茶座拿起背包背上,孟揽月无意间看到柜台上,那个木盒还放在那里。 “柏前,这个东西的主人没找回来?”走到柜台前,孟揽月伸手摸了摸那木盒,特别厚重,很值钱的样子。 “是啊,这一下午了,那人也没回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什么破烂不值钱,否则也不会一下午还不找回来。”柏前也走过来,打算打开这木盒,瞧瞧里面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什么破烂用这么值钱的木盒装着?就算不为里面的东西,为这个木盒也得回来啊。”孟揽月倒是不懂了,这心得多大,丢了这东西还不回来找。 “打开看看。”柏前笑笑,然后动手,把木盒打开了。 随着木盒打开,烛火映照,里面的东西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哇,是宝物啊。”柏前的眼睛都瞪大了,瞧着里面的东西,他的瞳孔都成了金色的。 看向里面,孟揽月不由得眯起眼睛,“镯子。” “师父,你看这上面的宝石,应该特别值钱。”将里面的镯子拿起来,柏前觉得沉甸甸的,货真价实。 镯子是黄金的,但是特别薄,上面缀满了紫色的宝石,大小搭配,却搭配的十分和谐,单单是看着就很舒服。 “这么值钱的东西,丢在这儿却没有回来找,真是稀奇。”柏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真是奇怪。”拿过来,孟揽月眯起眼睛仔细的查看,怎么看这东西也不是一件俗物。 做工精致,寻常人家,是买不起这东西的。 蓦地,孟揽月将镯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由得皱紧眉头,“带来这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还记得么?” 柏前眨眨眼,然后摇头,“记不清了,今天人太多了。” “这东西,想必是送给我的。”弯起唇角,孟揽月冷笑了两声,然后把镯子套在了手腕上。 尺寸正好,没有丝毫偏差,这不就是特意定做的么。 “送给师父的?”柏前不解了,这怎么就成了送给她的了。 “走吧,回庄园。”戴着镯子,孟揽月转身走向药房大门。 “师父,你还没说呢,这是谁送的?是不是王爷啊?他没赶回来,所以特意派人送来这个礼物。”柏前快步跟上去,猜测道。 “若是五哥,才不会这么费劲呢。这是别人送的,没什么好意。”往前走,孟揽月冷声道。 “没好意?既然不是好意,那师父你怎么还戴着?快摘下来。”柏前走在孟揽月身边,急急忙忙道。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东西,不说是一个病人落在这儿的么?”流香快步的跟上来,听着孟揽月和柏前说的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是好意,但东西却是好东西。若是没钱了,就把它卖了。”看了一眼,这镯子上带着药味儿,除了高卫,也没别人了。 “小姐,这到底是谁送的?要真不是什么好意,就赶紧扔了吧。若是王爷回来了,看到了可能会不高兴。”流香跟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了她一眼,孟揽月哼了哼,“不乐意?我戴不戴在身上,他都会生气。”这回高卫没有派自己身边的人来,兴许来的人可能还没有武功,不然护卫肯定会发觉的。 特意派了一个毫无攻击力的人把这东西放在这儿,显然他是知道她在柯城。 正值新年,他特意送来这么个玩意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镯子上只是有些药材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一个镯子而已。 回到庄园,灯火明亮,一切都是新年的气氛。 白无夜还没有回来,即便这里住满了人,孟揽月依旧觉得太过安静了。 新年到了,白日里,就不时的有鞭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新年的气氛终于浓厚了。 庄园里的厨房忙碌不已,不只是护卫,连流香和几个女徒弟也都在帮忙。 香气四溢,连柏前都夸赞这些人有天赋,他就不会做饭,便是让他学,也是学不会。 偏厅里,孟揽月煮着药茶,淡淡的草药的香气和着清茶的味道,格外的好闻。 身边的屏风因为药茶的水汽而显得朦胧,不时的看一眼那屏风,也不知道天长日久的,会不会把那屏风给熏蒸的坏掉。 木制的屏风,最受不了水汽了。 药茶煮好了,倒出来,看了看颜色,孟揽月很满意,煮的火候正好。 蓦地,一股风吹到后颈,孟揽月抬起眼睛盯着前头木制的屏风,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外面护卫无数,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死无全尸。我劝你,最好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不然,你可没机会走出这庄园了。”将药茶倒在杯子里,孟揽月看起来很是淡定。 哪知,身后的人没有离开,反而走近了。缓缓的走至她身后,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身子一僵,孟揽月吸了吸鼻子,然后猛地转过身,“想吓死人啊?你就不能出声么?悄无声息,吓死我了。”抱住他的腰,身后的人是白无夜。他一身的湿气,显然是刚洗完澡。 拥住她,白无夜弯起薄唇,连续几日奔波,他明显疲惫。不过,即便如此,他回来只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他是不想一身邋遢的来见她,即便再累,也得把自己弄干净了才行。 “没想到这次去了这么久,等着急了吧。”抱着她,白无夜垂眸看着她扬起的脸,笑意缓缓充盈漆黑的眸子。 “还成,只是你这次没有说准,可是让我抓住了。”弯起眼睛,虽嘴上这么说,可是看见他回来了,当真无比高兴。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白无夜蓦地低头吻上她的唇。 闭上眼睛,孟揽月抱住他的腰,回应。 呼吸逐渐错乱,白无夜抱着她向前走,孟揽月也不由得跟着后退。煮茶的桌子被撞翻,煮好的药茶洒了一地。 不过,那两个人好似并无所觉,踩着地上的碎片,随后便撞在了那木制屏风上。 屏风后就是镂空的木格,孟揽月的后背撞在屏风上,屏风向后倒,直接撞在了木格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抬腿将倒在那儿的屏风踹飞,屏风飞射到桌子上,立时撞成了碎片。 一个狠劲儿,白无夜将孟揽月压在了木格上。 吻热烈,白无夜扯掉孟揽月的衣服,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夜幕降临,厨房里的饭菜也陆续的上桌了。他们果然是没有白白的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果真是有战果的。 饭菜齐备,众人也都准备好了,许久之后,那两个主人才缓缓地出现。 被白无夜拉着,孟揽月明显几分懒散,走不动似得。 “王爷,王妃。”见他们二人出现,饭厅当中的人纷纷拱手低头。 “嗯。”答应了一声,白无夜牵着孟揽月走至主座,然后坐下。 其他人在下首陆续的入座,对于跟在白无夜身边的人来说,新年时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的。 尤其有时在军营当中,更是坐在一桌用餐,有时气氛会特别好。 几个小学徒倒是有些忐忑,坐在桌子尾端,不时的看白无夜的脸色。 靠着椅子,孟揽月拿起酒杯,这闻到了酒味儿,就不禁想起胡桑来。这世上只有他能和她饮酒寻欢,而且喝多久也不会觉得烦。 看向她,白无夜不禁弯起唇角,视线掠过她的手,再次看到那镯子。 “以前倒是从未见过,何时买的?”孟揽月一向不喜买这些东西的。而且,过多繁复让人眼花缭乱的她也不喜欢。 看向他,孟揽月眨眨眼,“高卫送的。” 眸色在瞬时变冷,桌上的护卫也都看了过来,高卫? 扫了一眼那些明显几分不安的护卫,孟揽月笑笑,“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伪装成病人去看病,走时把这东西落在了药房。他现在聪明了,知道我身边有许多人保护。怎么样,看起来挺值钱的吧。”将手腕送到白无夜面前,烛火下,那镯子上的宝石都在闪光。 抬手,白无夜将她手腕上的镯子拿了下来。垂眸看了看,下一刻他手一甩,那镯子脱手而出,顺着众人的脑袋上面,直接飞出了饭厅。 也不知撞在了哪儿,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显然上面的宝石都掉下来了。 挑眉,孟揽月无声的唏嘘,虽说高卫可能就是为了气他,但他也不至于真的生气吧,反倒让高卫如愿了。 饭厅里众人噤声,白无夜显然是生气了,这种情况下,无人敢说话,更没人敢动筷。 “吃饭吧,所谓新年新气象,这今晚若是生气,接下来一年都得生气。”拿起筷子,孟揽月边说边笑。 身边的人看过来,俊美的脸上几分不悦,不过孟揽月笑容依旧,显然故意为之。 桌下的手放置在她腿上,微微用力,捏的孟揽月立即皱起眉头。 “气着了我,王妃开心了?”倾身靠近她,白无夜压低了声音,几多威胁。 “我大腿都要被你掰折了,气气你不行么?”抓住他的手反拧,但是自己力量不足,根本拧不过他。 “但凡是我的东西,高卫总是要伸伸手。放心吧,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说起此事,白无夜自是心中一股火。看来高卫是真的痊愈了,也要报复了。 “这话怎么就这么好不听呢,我是你的东西么?”虽说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是听着很是别扭。 “不是东西。”笑意染上眼眸,白无夜淡淡道。 “滚蛋,你才不是东西呢。”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孟揽月瞪了他一眼,她这两条腿酸疼不已,好像被人从胯骨处掰开又重新接上了似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冬眠(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每年新年,柯城的城府会燃放烟花,尽管没有太多,但那接近一炷香时间的烟花,仍旧是新年时最让全城百姓期待的节目。 吃完了饭,小学徒们都跑到庄园最高处等着看烟花了,而孟揽月和白无夜则回了房间。 偏厅里桌子屏风碎了一地,那都是他们俩下午时的杰作。今天新年,也无需庄园里的小厮来收拾,所以也没人管。 “我本来还准备喝煮好的药茶呢,结果倒好,都被你破坏了。”瞄了一眼偏厅,孟揽月就被白无夜拉着走回了卧室,她不禁嘟囔道。 “当时也没见你抗议。”碎的时候她不说,这个时候反而埋怨上了。 “现在抗议也不晚,以后不许破坏东西,太浪费了。”桌子屏风都很值钱的。 “王妃说的有道理。”揽着她,白无夜附和,但进没进心里去,就是未知了。 “应付我。”一听他就是随口应付,孟揽月双臂环胸,任她把自己推到床边坐下。 看着他,人模人样的,瞧着倒是一本正经。但那心里头,鬼心思不计其数。 “看来,王妃是不满意啊,一直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旋身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微微摇头,她这显然是生气。 “你这么急匆匆的赶在今天回来,跟着你的那些护卫今晚却只出现了一回,显然事情是没做完。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看着他,孟揽月对他是极其了解。 笑,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最近这脑子里真是添了不少东西,这么聪明。” “到底什么事儿啊?这高卫知道我在柯城,他想报复,对我下手的确是最方便了。但是现在,你忙的不知今夕何夕,我倒迷糊了。是眼下我这儿保卫太严密,还是说,你们这回是真奔着把大周灭掉的目的去的。”白无夜这般忙,想必高斐那儿也一样。 “南周和大周已经打了几场了,这大周,是高卫手上博弈的棋子。舍弃与否,他并不在乎。既然如此,便成全他。没了大周,他什么都不是。”倚靠着床柱,白无夜看着她,一边淡淡道。 不眨眼睛,孟揽月边听他说边挑起眉毛,待他说完,她不由得长叹口气,“你们三人对彼此如此执着,真是让人感动。若非高卫不是女人,我都能脑补一出感天动地的三角恋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有人死,不然消停不了。 “胡说八道。”白无夜自是不爱听。 “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反正你得保护好自己。好不容易解了毒,咱俩还得没羞没臊的继续生活下去呢,可别送了小命。”这以前打仗孟揽月是稍稍觉得残忍,但现在说起打仗,她却不由担心,担心白无夜会有什么闪失。 闻言,白无夜便笑了起来,“没羞没臊。” “什么时候走啊?”身体一歪直接躺在他腿上,孟揽月抬眼看着她。 “明日一早。”抬手摸着她的头,白无夜答道。 就猜到了,孟揽月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眼睛。 外面,烟花炸开的声音传来,砰砰的,响彻天空。 “这个世界的烟花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的,有颜色么?”没看过,但是她也不想去看。 “金色的。”看着她,白无夜回道。 “唉,没劲。我们那儿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各种形态,无比绚烂。真是不能想啊,不然这心里有点怪怪的。”本不想了,可是说起来,她不禁又想了。 “想回去么?”摸着她的头,她如此说,白无夜心下也几分不是滋味儿。 “有些想,可是又没有你,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意思了。”看向他,若是没有他的话,再先进的世界又如何呢?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抓住她手臂,转手一提,就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拥住。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亲,“没错,没有我的话,你和谁没羞没臊去?既然已不能回去,那就不要再想了,徒增伤感。” “不用你劝我,该是我劝劝你。惜命吧,不要解了毒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说着,孟揽月不由得眯起眼睛,训斥。 距离她特别近,都看得到她眼睛里的火苗,看来,她是真生气了。 “王妃放心吧,为了让你过没羞没臊的日子,我不会死的。”隐有笑意,白无夜贴着她的鼻尖,随着话音落下,便吻在她的唇上,阻止她再继续训斥自己。 抵抗不了他色诱,孟揽月最后只能投降,训斥什么的,也就都忘了。 这一夜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来临。这今年的新年孟揽月也算守夜了,因为她的确是一夜没睡。 天色亮了,卧房里那让人遐想连篇的声音才缓缓停歇。 不着寸缕,孟揽月双手双脚的挂在白无夜身上,他身上都是汗。 “你现在马上睡一会儿吧,天亮了,你也休息不了多久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和着汗水味儿,可知他是下了多大的力。 “的确该启程了。”看了一眼窗子的方向,外面已经亮了。 “你又不是铁人,这力气活做了一夜,你就不累么?不管你累不累,反正我累了,睡了。你走的时候别叫我,我要冬眠。”闭着眼睛,孟揽月说话时懒散不已。 “冬眠?成,冬眠吧,最好在我回来之前,你都老老实实的睡觉。”拍了拍她的脊背,身体软绵绵的,显然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 哼了哼,孟揽月什么都没再说。 片刻后,白无夜起身,挂在身上的手脚也随着他起身而掉下了。不过,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睡着了。 下床穿上衣服,白无夜很快整理好,再看床上,孟揽月还是那个姿势,此时即便把她抬走卖了都不知道。 走过去,白无夜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最后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庄园大门外,护卫早已准备好。随着白无夜到来,众人上马,踏着晨色,迅速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2、就知如此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再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呼吸之间还能闻得到他身上和着汗味儿的味道。 翻个身,孟揽月无声的长叹,这咸蛋,大概是真的去前线了。 不过目前还好,他身上没有伤,应该是没有去打仗。 战争,也不知何时才会没有战争。战争害人,想天下太平真是艰难。 “小姐,你醒了么?”蓦地,卧室门口传来流香的声音。 “嗯,进来吧。”伸展开双臂,某处骨骼发出奇怪的声响,她倒是觉得舒服多了。 走进来,流香先把地上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捡起来,然后又拿来干净的衣服走到床边,“小姐,一会儿去药房么?柏前带着小徒弟们过去,奴婢想新年刚过,药房应该也不会有多忙,奴婢陪在小姐身边。” 坐起身,长发散乱的披在身上,也没有遮挡住她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 接过流香递过来的内衣穿上,孟揽月想了想,“不去了,今儿就在这庄园里待着,累。” 流香不禁笑,“猜想小姐也是不会轻松。小姐,你疼么?”看着她身上那些痕迹,若不是她现在懂一些,还真会以为她是被虐待了。 “流香这是思春了,若是想的话,你可以和柏前交往试试。你放心,若是你觉得不合适,我做主让你们好聚好散。若是合适,我给你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穿着衣服,孟揽月一边轻笑。 流香几分不好意思,“小姐不用操心奴婢,这些事情,奴婢自己来吧。” “不错,有出息。”挑眉,孟揽月点点头,当真不错,比之以前可是大有长进。 “向小姐学习。”流香撑开衣服,一边回道。 孟揽月很是满意,这流香性情大变,早已不是初见她那时惊弓之鸟的小模样了。 穿戴好,孟揽月穿上靴子,任由流香收拾床铺。自己则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新鲜的空气也灌了进来。 “美好的一天,这新年第一天天气就这么好,看来,今儿年头不错。”展开双臂,孟揽月不禁深吸口气,真舒坦。 “是啊,太阳特别大,暖融融的。咱们西疆就是好,那帝都,现在想想一无是处。”流香将床铺收拾好,一边叹道。 “说得好。”帝都?没任何好感,即便现在白天齐是那儿的掌权者,她也不觉得帝都有多好。 用过早饭,庄园里只剩下护卫,柏前带着小徒弟们去了药房,这里也显得格外安静。 坐在亭子里研究手里的药,长发轻挽,孟揽月看起来也格外的温顺。容颜如花,如今温顺安逸,恍若一幅画。 流香坐在一边看着,仔细的盯着她手里的药,也跟着一块研究。 蓦地,留守在这里负责保护孟揽月的护卫快步走过来,在踏上亭子的倒数第二个台阶时停下,“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说吧。”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继续研究手里的药。 “相爷来到西疆了,得知王妃在柯城,便直接转道过来了。后天,就能抵达。”护卫沉声禀报道。 “老胡?他怎么过来了?”眼下帝都应该很忙才是。 “属下不知。但,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护卫摇头,他又怎么知道呢。他接到的消息就是如此,至于胡桑做什么,也不是他该过问的。 “好,我知道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出城去接他。”放下手里的药,孟揽月也不禁高兴,真是许久没见到他了。 护卫退下,对面流香忽然开口道:“胡公子、、、不对,是相爷。相爷来北方,想必是回草流城接铃儿姑娘的吧。” “铃儿还在草流城呢?把她接到帝都去,我觉得不现实,三哥不会同意的。在草流城时他就不同意,如今老胡是相爷,家里有一个做过妓女的女人,这面子怎么都是过不去。这铃儿就是没有一个背景,是个无名小卒。诸如我,名声那么坏,但是孟柏的女儿,就不算无名小卒。如今成了五王妃,人们也只是嘲笑一下五哥罢了。但铃儿这种情况,老胡难做,那满朝的人更该怀疑三哥是如何用人的了。啧啧,说来说去啊,还是帝都太麻烦。如西疆这种地方,白无夜一个人说了算,谁也没办法质疑。”一个朝廷,就有各种势力各种分工,人员庞大,盘根错节。 “那这么说的话,铃儿姑娘不会去帝都了?”流香也不禁觉得铃儿姑娘可怜,被卖到那种风尘之地,也不是她自愿的。 “去不成,就算老胡一意孤行,铃儿姑娘也不会同意的。她是个好姑娘,对老胡更是情深意重,她是不会看着他陷入两难的。”摇摇头,不禁觉得这世道太过恶心。 流香也叹气,这世上,受伤委屈的永远都是女人。 胡桑的队伍很快就到了柯城,护卫出城迎接,然后便将他们带到了城内的庄园。 站在庄园门口,看着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孟揽月就笑了。 “相爷莅临,蓬荜生辉。”看着他,虽还是那一身文雅的模样,但俨然又有不同。 “五王妃太客气了,还亲自在这儿等着我,若是被五王爷知道了,还不得生气。”走过来,胡桑也笑,她和白无夜重新办了婚礼,他是知道的。 “得了,你又什么时候怕过他生气。走吧,进去歇歇,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你来呢。”抓住他的衣袖,孟揽月扯着他走进庄园。 “五王妃待在这里享清福,真是让人羡慕。五王爷何时能回来?我还要代皇上询问询问南周和大周的战事呢。”慢步走,胡桑一边看着这庄园,说道。 “怎么,你询问了之后还准备派兵支援?这种官场上的话你在帝都说说就算了,在我西疆,可别这么说,会惹众怒的。”轻嗤一声,孟揽月才不领情呢。 “唉,论说话的艺术还得是五王妃,成功的让我无言以对。其实南周和大周的战争越大越好,只是西疆距离太近,难免被波及。但有五王爷在,这西疆自然守得住。就是朝上那班人瞎操心,我若真不来走一趟,估摸着就得别人来了。依五王爷的脾气,难免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胡桑边说边摇头,而后又咳嗽了几声。 “就是打仗呗,还能怎样。即便最后西疆真的参与进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早晚都有这一战。这高卫,他不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他不死,不会有安宁。”他针对白无夜,针对高斐,高斐又想完成他们皇室的口训将大周收复回来。这种情况下,能安生才怪。 “说的是啊,这高卫,不死不行。”胡桑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隐隐泛青。 走进大厅,两人坐下,流香很快的将热茶送来。 “你这次过来,不只是因为这个吧。回草流城了么?”看着他的脸色,孟揽月心下不由叹息,他这身体真是特别糟糕。 “还未回去。铃儿是不会去帝都的,即便我有心想把她接去。我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会走一趟,刁文这个人,目前在北方出现过几次。”喝茶,胡桑说着,一边忍不住咳嗽。 “刁文?他带着一股盖震州的兵是不是?”这个刁文,逃得特别快,原来跑到北方来了。 “不止。粗略估计,他应该有两万的兵马。这个刁文,家中有些钱财,在咱们大军南下时,他的家人就莫名失踪了,至今不见踪影。”说起刁文,胡桑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真是他的克星。 “这么说,他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赢了,什么都有;若是输了,他找机会就跑,连自己家人的退路也准备好了。”真是,聪明啊。 “决不能再让他生事了,他有钱,有兵马,眼下大齐刚刚稳定,必须得尽快斩草除根。”胡桑正是因为这件事,而且这头目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刁文,他的死敌。 “我知道你什么心情,这么多年,你也没遇到过什么劲敌,这刁文是第一个。论智谋,论奸险,你们不相上下。但是,有一件事你不如他,你不似他有个好身体。老胡,听我一句劝,别再折腾了,你这身体,即将油尽灯枯了。”看着他,孟揽月一字一句的说,她的心情也很不好。 看过来,胡桑愣了愣,“我一直都在吃药。” “吃药已经没什么用了,我把大还丹给你,觉得特别不适的时候就吃一颗。”即便她真是大罗神仙,对胡桑的身体也是没办法。他先天有疾,这么多年来又不知保护,越熬越糟。 “这大还丹是用来救命的,在我这里,就成了日常用药。看来,我这身体真是不行了。”胡桑笑笑,之后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今晚泡个热水澡,然后我给你针灸。我再想想办法,总是不能看着你早死。”胡桑所追求的,就是协助白天齐安邦治天下,若真是让他什么都不做,他估计会死得更早。 点点头,胡桑同意了。 夜幕降临,胡桑在热水里泡了很久,直至泡的感觉自己都要熟了才出来。 穿着中衣回到房间,孟揽月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手上托着卷镇,一边看着他。 “来吧相爷,看你好像被蒸了似得。”他本就脸色苍白,被热水泡的,那脸都成了红色的。 笑,胡桑走过来,坐在床边,然后抬手掩住唇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这才转身躺下。 站在床边,孟揽月打开卷镇,看了一眼躺在那儿的人,不由得摇头,“可能会有点疼,但是也得忍着。” “是。”此时,胡桑倒是很听话。 取针,然后顺着他的肩膀处开始下针,银针穿过薄薄的中衣,直接扎进了穴位当中。 胡桑也忍不住皱眉,有时一针,的确很疼。 “过几日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就回草流城看看铃儿姑娘吧。她一直待在那儿,也挺苦的。”弯身给他下针,孟揽月一边说道。 “嗯,会回去的。幸好有小陈一直陪着她,我倒是放心些。”陈明姝性子泼辣,一般人也欺负不了她们。 “当年一时善心,如今自己得益。所以说,人还是要善良。”笑看他一眼,想起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想好像刚过去不久似得。 “是借了孟大夫的光。”胡桑不敢居功。 轻笑,孟揽月转移他下半身,将银针扎在他胯骨处,胡桑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弯曲起来。 “看吧,你这身体有多糟,我才下了一针,你这两条腿都跟着起来了。”用手把他的腿压下去,孟揽月继续下针。 但胡桑已经觉得双腿开始抖动了,不受控制的那种。 “还真是,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胡桑也不禁笑,却是笑的几分无奈。 “深呼吸,清空脑子,接下来我要在你头上针灸了。”银针下在他的腿上,孟揽月收手,开始准备在他头上下针。 深呼吸,胡桑随后闭上眼睛,“身体轻松了许多。” “小小银针,功效巨大。”取出尺寸最小的银针,孟揽月手快且稳的下在了他的头上。 待把头上扎满了银针,孟揽月站直身体,缓解了一下腰酸,然后在床边坐下。 “现在,你是名副其实的五王妃了,恭喜。”闭着眼睛,胡桑说道。 “你这恭喜听起来有点假,算了,不与你计较。倒是咱们朋友一场,你不该送些礼什么的?”双臂环胸,孟揽月掐算着时间,一边淡淡道。 “不知五王妃想要什么贺礼?若是太值钱的,我也拿不出。”胡桑轻笑道。 “没什么诚意,你那么有钱,居然还说自己没钱。”无言,他这就叫做哭穷。 “我倒是有个生财的法子。”胡桑笑道。 “说。”孟揽月看着他,这厮脑子好使。 “你在这西疆开药房的事我自从往北方走就听说了,经过卫城时,我还特意去见了夏老爷。这夏小姐已经找到了乘龙快婿,但是在成亲前,夏老爷打算带着夏小姐再来拜访拜访五王妃。”说起这个,胡桑不禁笑。 “所以,这夏老爷也听说我开药房的事儿,打算赞助一笔?”看着他笑,孟揽月就猜到了。 “没错。这夏老爷的乘龙快婿乃是枝州三城的太守刘保的长子,这商家和官家结亲,总是矮上一截。”说起这个,胡桑也不禁叹道。 “真没想到,这夏老爷还挺有本事,居然把女儿嫁给了太守家。”这倒是让孟揽月很是意外。 “夏家有钱,商行遍布大齐,如今更是风头日盛。但这夏老爷为人低调,即便去了帝都,他也是从不露面,也不见任何访客。”说起这个,胡桑是佩服的。白天齐得天下,除了庄家提供了钱,这夏家亦是出了不少。 “聪明人。”孟揽月也点点头,猖狂是没好处的,但低调却是安稳驶得万年船。 蓦地,头顶忽然冒出响声,房上的瓦被踩碎的声音。 孟揽月抬头看上去,床上的胡桑也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又几人上了房顶,然后便打在了一起。 微微皱眉,孟揽月看向胡桑,“相爷你猜,这人是来杀我的还是杀你的?”这段日子,柯城可是安宁的很。 “一路上我遇到不少这种事情,看样子并不是要杀我,而是探消息。”房顶上的打斗落到了院外,这来人功夫不错。 “看来,还是你的命比较值钱,不敢轻易的拿。”孟揽月笑笑,随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就看见不远处缠斗的人。护卫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但那人功夫不错,他们一直没能抓住他。 “银针。”喊了一声,那边护卫似乎也想起来他们随身带了带毒的银针。下一刻,数十根银针齐发,那人闪躲,但是又怎么可能躲得掉。中招了,下一刻就倒下了。 关上窗子,孟揽月转身回到床边,俯身开始为胡桑撤针。 不过片刻,护卫便进来了,“王妃,相爷,人已经死了。但是,这人身上没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看起来,不像高卫的人,也不像高斐的人。” “算了,我知道是谁。”胡桑挥挥手,不甚在意。 看着他,孟揽月摇摇头,“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若真缺胳膊少腿儿了,也别来找我。” “真是无情啊,这若是五王爷受伤了,五王妃还是这个态度么?”胡桑边说边叹气。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心头咯噔一声,孟揽月盯着他,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 看着她,胡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乱说的,你别当真。” “张莽,进来。”手上快速的撤针,随着守在外面的张莽走进来,孟揽月也撤完了针。 “王爷怎么样了?这两天,边关战事,咱们也被波及了是不是?”这些人,一个字都不说,但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张莽略有为难,想了想,然后道:“禀王妃,王爷回来的那天,调集了所有在西疆的护卫。听其中一个兄弟说,王爷和高斐联手,潜入了大周。” 深吸口气,孟揽月看向胡桑,“我就知道会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3、负伤(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胡桑在柯城停留一日,便离开了,不过他只是短暂离开,过几日还会回来。 他的身体实在煎熬不了多久,孟揽月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药浴和针灸,届时要好好地为他调理一番。 这胡桑刚离开不久,夏老爷就到了柯城,他带着夏小姐一同前来,就是想让孟揽月再给夏小姐看看,即将成亲生子,不知这身体能不能行。 见到了夏小姐,她比那时还要胖一些,不过白白净净的,连那脸上的皮肤都很好。 她五官很好,即便此时胖胖的,看起来也好看。 “成亲之后这药就可以停了,但凡有了身孕,身体内激素会自动调节变化,无需再吃药了。”看着夏小姐,孟揽月很是感慨。再一细想,心中骄傲感顿生。 闻言,夏小姐立即高兴的点头,这么说,她日后就是个正常的女人了。 “听闻孟大夫眼下在柯城开了药房,听相爷说,孟大夫有意在全国各地开药房为百姓治病。”夏老爷开了口,倒是没绕弯子。 “是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想开遍全国各地还远着呢。眼下,先顾着西疆这一亩三分地。”胡桑说的没错,这夏老爷听说了,就立即有表示。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倒是费尽心思,花多少钱也不在意。 “多亏了孟大夫,小女才有今天,否则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孟大夫想开药房,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也是为了小女,也是为了自己,想为孟大夫尽一些绵薄之力。”站起身,夏老爷说着一边拱手。 “夏老爷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咱们一同做这行善积德的好事。”孟揽月自是同意,尽管夏老爷有自己的目的,但是这目的又不会威胁她的利益,她同意。 这事儿,孟揽月交给了柏前,这小子脑子聪明,而且还管理着天仁药房近来的事情。这些事情,他能处理。 柏前自是乐意,当下便与夏老爷的一个手下见了面,这些事情由他们商谈,之后将结果报备上来就可以了。 眼下白无夜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他们在大周的情况如何。孟揽月只是不希望他受伤,输赢与否,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每日待在天仁药房的后院中炼药,她恍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似得。 终于,在半个月之后,传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很是震惊的消息,高斐的兵马和西疆的兵马,分西东两方夹击,马上就要打到大周皇都去了。 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这大周的铁骑也不是摆设。 “军队有成绩,就是不知你们王爷可有消息?”给刚刚出炉的药定量成型,孟揽月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向她报备的护卫,问道。 护卫摇头,“暂时还没有王爷的消息。” “高斐呢?”他们都盯着对方,但凡有动静,都能知道。 护卫还是摇头,“高斐也没有消息。” “他们俩都没有消息,倒是个让人放心的消息。把这些药分发下去,还有这些银针。药是救命的,银针带毒,都小心些。”偌大的桌子上摆放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木盒,里面都是她这段时间的杰作。 护卫点点头,然后将东西都拿走。 白无夜一点消息都没有,孟揽月自是有些提心吊胆,这咸蛋,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倒是糊弄她格外有本事,瞒着她,自己溜到大周去了。 高卫虽说是受了伤吃了亏,可那绝不是个摆设,他的脑袋,几十个人拼在一起也斗不过。 更何况,他连自己的大周都不在意,心中无惧,就更无敌了。 又过去了半个月,柏前那儿都拿到了夏老爷提供的银子,白无夜那儿也终于有了动静。 “这么说,他现在回到前线了。没缺胳膊少腿儿吧?”听着护卫的禀报,她这吊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 护卫摇头,“回王妃,王爷很好。” “那高卫呢?他们回来了,高卫如何了?”不知有没有解决。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南周的大军和咱们西疆的兵马,已经要攻进大周的皇都了。”两方联手,便是大周铁骑有金钟罩,也是难以抵挡。 “诚如五哥所说,这高卫是真没拿大周当回事儿。”但这样就更是危险了,除非杀了他,否则他必定是不会消停的。 护卫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之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孟揽月。若到时接到刺杀高卫的命令,他们便毫不迟疑的去。 她又炼出来一批药,护卫再次送走,她也于傍晚时和流香返回了庄园。眼下柏前拿着钱已经离开柯城了,直奔中州城而去。 中州城的药房是整个西疆最大的,但是那儿的老板却是杜先生的熟人。拿着只有杜先生能炼出来的大还丹,柏前此次前往,必有收获。 孟揽月信任柏前,能说会道,自是不会出差错。所以,她也安心的的等着消息。 如今想一想,自己那不思进取的徒弟都比白无夜强,起码不会让她提心吊胆的。 用过晚膳洗了个澡,孟揽月便躺在了床上,窝在被子里,不过片刻,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猛然觉得一阵血味儿飘过鼻端,缓缓皱起眉头,下一刻刷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黑影站在床边,吓得她心头咯噔一声。 就那么看着,半晌后,孟揽月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鬼,是人。 坐起身,孟揽月看着他,“做鬼吓我呢?你能不能发出些声音来,否则我迟早被你吓死。” 站在床边的人蓦地直愣愣的倒下来,直接把坐在那儿的孟揽月压得倒在了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4、带伤上阵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五哥。”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孟揽月用力的翻身,试探了几次,终于将他搬起来放在了旁边。 躺在那儿,白无夜明显无力,但是眼睛却始终定在她身上。 “你受伤了?别动,我看看。”跪坐在床上,孟揽月动手解开他的腰带,衣服某一处入手粘腻,是血。 “没事,着急回来,没休息好。”开口说话,但也没什么力气。 “受伤了让我来处理的确是最好的,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赶。不然的话我就去找你,你干嘛一定要急匆匆的赶回来?”把他的中衣掀开,用纱布缠裹的胸膛也进入视线当中。那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显然伤口没处理好。 “我走了一个多月,怕你担心。既已回来,自然得让你见到。”躺在那儿,任她查看自己,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隐有几分笑意。 “假惺惺,你若真那么着急,走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了?神神秘秘,自作主张。告诉你,你要是小命不保,我立即改嫁。”说着,孟揽月忍不住在他鼻子前挥了挥拳头。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无声的笑,“这狠话可是吓着了我。”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躺在这儿不许动,我去拿药。”从床上跳下来,孟揽月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把背包拿了过来。 将背包拿过来,孟揽月把用得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床上。她跪坐在白无夜身边,将一粒药塞进他嘴里,然后用剪刀把他胸膛上缠裹的纱布剪开。 随着揭开纱布,也瞧见了里面的伤口,是剑伤,一掌那么长,而且没经过处理,只是撒了药包扎了一番而已。 “这伤是谁造成的?”将散乱的长发拢到肩颈一侧,孟揽月微微俯身给他处理,一边问道。 “高卫。”倒是没撒谎,白无夜诚实道。 “那他人呢?”自己还受了伤,也不知有没有杀了高卫。 “逃了。”回答,很简单。 “逃?怎么逃的?”看了他一眼,她用银针沾取麻药扎在他伤口附近,显然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不在大周皇都,应当是逃去了北方。大周北方山势险峻,不是东部可以比的。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但转了几天,居然迷路了。”说着,白无夜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迷路?这大周真是好地方,怪不得南周皇室一定要收复回来。”动手给他缝合,孟揽月一边摇头。 “南周皇室应当有地图,但是高斐的人并没有找到。眼下他亲自回了南周,希望能找到。”那片地方,没有确切的地图,进不去。 “被你说的我都好奇了,下次你去的话,带着我。”看了他一眼,孟揽月哼道。 “再说。”白无夜没拒绝,但却也没答应。 撇嘴,孟揽月缝合完毕,然后翻找出瓷瓶来,上药。 “带着我,你也就不用担心会受伤了。说真的,你这么一走就是一个月,我这心就一直吊着。我都快及得上你妈了,操不完的心。”扶着他坐起身,孟揽月动手扒掉他身上的中衣,顺带着将那已经剪开的纱布也扯了下来。 看着她,白无夜抬起手臂,想要抱她。 孟揽月随手把他的手臂打开,然后拿出干净的纱布,跪在他身边一圈一圈的缠在他身上。 “这伤是意外,本以为几天就会愈合。谁想到洗澡的时候泡了水,回来的路上过于急了,本已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扯开了。”说的轻松,但具体情况如何,白无夜心中相当清楚。 “活该。反正你也不打算带着我,下回你也别着急赶回来让我给你医治。你就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见我。我若是等不及呢,没准儿也就自动改嫁了。”不说好话,虽说看见他回来了悬着的心落下来,可是又难免生气。 抬手将她拥住,微微施力就把她搂到了怀中,“再胡说八道,本王可不客气了。” “本个鬼的王,放开我。我没有和患者纠缠的习惯,赶紧滚一边去。”挣扎着想起身,奈何他手臂施力,将她搂的紧。 另一只手过来,更用力的抱住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用在孟大夫身上最为合适。见我回来不高兴也就算了,还扬言改嫁。看来,真得修理修理你了。” “我不想和你动手,免得我刚刚费劲儿缝合上的伤口再崩开。赶紧放开我,我要睡觉了。”蹬腿儿,床上的东西随着她乱蹬而散落的到处都是。 笑,白无夜蓦地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随后一个用力,翻身将她压在床上,惩罚。 令人遐想连篇的粗喘和着嘤咛在接近天亮时停歇,房间里,烛火昏暗,孟揽月不着寸缕坐在床上,将散落的到处都是的东西收拾起来。 而另一个人则躺在床外侧,身上还裹着纱布,满身都是汗。 将东西收拾好,孟揽月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五王爷真是让人敬佩,带伤上阵,精神可嘉。”简直了,为了色,连命都不要了似得。 看着她,白无夜弯起薄唇,“不知王妃满意了么?若是不满意,我可以再接再厉,直至王妃满意,不生气了为止。” “闭嘴吧你,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让你好好活着呢。”将背包扔到床下,孟揽月转身躺下,摸了摸他身上还未消的汗,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明明回来的时候因失血和无力都站不住了,这会儿倒是神勇,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是真不把那把刀当回事儿。 抬手揽住她,白无夜闭上眼睛,“决不能让高卫活过今年,接下来,我可能随时会再潜入大周。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这条命的。” “既然如此,你还是带着我吧。”孟揽月不放心,高卫难对付,而且他还有很多的毒。白无夜现在是解毒了,但是也不会再不惧毒了,她担心他会中招。 “带着你,我不放心。”抚摸着她的手臂,白无夜轻声道。 “你看,我不放心你,你不放心我。咱们俩这样,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不禁轻叹,孟揽月也是觉得恨极了,若是把这医术换成一身功夫的话,她愿意换。 “你安全,我才能安心。睡吧,天亮了。”收紧手臂,白无夜歪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不再说话,孟揽月紧贴着他,闭上了眼睛。 日上三竿,孟揽月才起床。而身边的人,居然还在睡。 坐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抓住他的手,两指覆在脉间,无声的试探他的脉搏。 再次确定他的身体状况,除了有些失血以及疲乏之外,一切都好。她这心,也落了下来。 翻身下床,这期间白无夜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按往时,他早就有感觉而且睁眼了。 穿戴好,孟揽月快步离开房间。 阳光正好,悬在半空,照亮天地。厨房里,除了厨子和流香之外,还有孟揽月。 他们在做饭菜,而孟揽月在煎药。 不止煎白无夜一个人的药,从房间出来后就听说跟着白无夜回来的护卫不少身上带伤,所幸她就一同煎了。 “王妃,相爷回来了。”就在她还盯着咕噜噜的药汤时,护卫过来禀报。 “老胡?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前一后,俩人都回来了。”一番折腾,也不知他找没找到刁文。 煮好了药,其他的命护卫给受伤的兄弟拿过去,而白无夜的那一碗,则她自己动手端回了卧室。 卧室里,白无夜已经起了,身着暗色的中衣,靠坐在床上,看不出他受伤,倒是能看出几分慵懒来。 他很少这样,甚至连放松都少有。如今见他这般,胡桑亦是觉得难得。这真正成亲了,连心性都变了。 “二位这般互相看着也不说话,是在无声的交流么?”端着药走进来,分别看了一眼那两个人,静悄悄的简直诡异。 胡桑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见孟揽月回来,他不禁笑,“五王爷煞气日盛,叫在下什么都说不出。” “相爷身份不比往时,弱不禁风,本王若随便说话,吓着了相爷岂不是要戴罪?”白无夜反击,充满了讽刺。 孟揽月笑出声,在床边坐下,将药碗送到白无夜嘴边,“说相爷弱不禁风,也不怕帝都禁卫军杀过来。到时,咱们就得跑路逃命了。” “你们夫妻二人一定要这般么?这做相明明是好事,到了你们嘴里,反而如同骂人一般。”胡桑连连摇头,叹交友不慎。 孟揽月轻笑,“好吧,也不逗相爷了。你赶紧去休息,傍晚之后,准备泡药浴。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胡桑点点头,这番倒是没有推辞,他掩嘴咳嗽了两声,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胡桑离开,孟揽月把空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盯着白无夜的脸,“正好你回来了,也给你泡泡?” “好。”没有拒绝,白无夜直接答应了。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孟揽月一时诧异万分,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摇头,“看老胡那么听话,你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时多讨人厌了?” “王妃厌烦了?”看着她,白无夜面无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总是不听话,生气是真的。”而且让他带着她,他还不同意。 “这些事情再议。再说,你不是要开药房么。据说钱已经到手了,接下来不是得着手做很多事情。”靠在那里,白无夜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 “柏前在做啊,这小子办事利落,根本不用我操心。所以说,你这王爷还及不上我的徒弟,最起码我的徒弟不用我操心。反倒是你,整日为你提心吊胆,我都要犯心脏病了。”忍不住轻嗤,也是拿他没办法。 闻言,白无夜反倒笑了,“关心则乱。” “就算是关心则乱,有什么好笑的?赶紧躺下再睡一觉,傍晚时我来接你。”抬手掐住他的脸,孟揽月晃了晃,随后起身拿着药碗离开。 准备药浴,浴室里,两个浴桶装满了药汤。都是滚烫的,热气蒸腾,在里面的孟揽月都被熏得满身是汗。 一个浴桶里的药汤是黑色的,另一个则是乳白色的,乍一看好像装的是牛奶一般。 将篮子里的药撒进去,药汤滚烫,很快就将撒进去的药的药性激发了出来,浴室里的药味儿也越来越浓。 差不多了,孟揽月便离开,额上都是汗,粘在脸上的发丝也湿漉漉的,乍一看她好像刚刚洗过澡似得。 将白无夜接过来,胡桑已经到了,两个浴桶,也不知哪个是自己的,所以他站在那儿正等着呢。 “黑色的药汤是为相爷准别的,脱衣服进去泡着吧。可能有些热,但是忍着吧。”越热,效果越好。 闻言,胡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兀自脱衣服。 转过身来,孟揽月动手把白无夜的腰带解开,那被服侍的人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从今天开始,禁止‘带伤上阵’,太伤身了。”瞧他那笑,孟揽月也几分不自在。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可不想当那把刀,再把他身体弄垮了。 “确定?”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不是很赞同。 “没得商量,闭嘴。”胡桑就在后头,他才聪明呢,不想被他听出来。 几不可微的叹口气,白无夜颌首,“遵命。” 哼了一声,孟揽月转到他身后把他衣服脱下来,只给他留了一条裤子。 他身上有伤,把缠在他胸上的纱布撤下来,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隔水纱布贴在他伤口处。纱布还是纱布,但是里面缝了防水的纸,这是流香的手艺。 “好了,进去吧。”扶着他,看着他进了浴桶,孟揽月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显然是很烫,烫的他脸色都变了。 对面,胡桑也进去了,黑色的药汤将身体盖住,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走过去,孟揽月伸手试了试药汤的温度,然后把他又往下压了压,“有点疼是不是,忍着吧。瞧你这脸色,就在这儿停留半个月,我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胡桑笑笑,“五天,五天后我得尽快赶回帝都。” 无言,孟揽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刁文目前就在雁山附近出没,当地有流寇,他们同流合污,不除祸患无穷。”胡桑摇摇头,雁山山势复杂,即便派去大军,剿灭他们也是不易。 “找到了就好,知道他在哪儿。这些事儿交给军队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你去剿灭。”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孟揽月看着他,一边淡淡道。 “刁文精通行军布阵,我若不去,死伤难以估计。朝中一些东西过于腐朽,得更改,这次回去我便着实处理这些。之后,便去雁山剿灭刁文。”说着,胡桑不禁咳嗽,被药汤烫的脸发红,但是那红之下却泛着青。 这是他的追求,孟揽月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颇为担忧。 他这身体,熬到油尽灯枯,药石无用。 后面的人轻咳一声,孟揽月这才回神儿,转过身来,白无夜正看着她,面无表情。 挑眉,孟揽月不禁笑,随后走过去,然后双臂搭在浴桶边缘,一边往浴桶里面看。 药汤乳白,他泡在里面,也根本看不见什么。 “还舒服么?”伸出一只手进入浴桶,药汤很烫。 “还好。”抓住她进来的手,白无夜淡淡回道。 “看来,我在这里,让五王爷格外不满。”对面,胡桑忽然笑道。 “希望明晚相爷能穿上衣服。”白无夜也不能说他不满,若真说不满,孟揽月肯定会生气。 但是,看他们俩刚刚那样子,他又的确心里不顺。 胡桑笑出声音来,连连点头,“五王爷放心,明晚在下将棉衣穿上,定不露出分毫来。” “把脸遮上更好。”白无夜回击,他在这儿,孟揽月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孟揽月和胡桑双双无言,这世上心眼最小的,属白无夜,比芝麻还小。 泡了半个时辰,胡桑从浴桶里出来,被药汤烫的上半身红彤彤的。他很是瘦削,看着他那小身板,孟揽月觉得他都及不上她强壮。 帮他把衣服披上,然后叫来守在外面的护卫把胡桑送回去,她一会儿过去给他针灸。 看着胡桑离开,孟揽月拿着干净的睡袍走到白无夜面前,“五王爷,出浴吧。” “胡桑坚持不了多久了?”站起身,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尽管胸膛上有伤,可是那身体结实,肌理分明,蕴满力量。他和胡桑,是两个极致。 “嗯,他若是能静心养着,我能保他五年。但是,他显然是不会歇着的,我真是担心。”他走出来,孟揽月把睡袍披到他身上,一边叹道。 看着转到面前的人,白无夜微微颌首,“有什么好药都给他用上吧。” 弯起红唇,孟揽月扯着睡袍的衣襟合上,一边抬头看向他,“不生气了?我是大夫,大夫看人身体多正常。” “没什么可气的,如此瘦削,没什么看头。”他转开视线,淡淡道。 笑出声,孟揽月的手顺着睡袍伸进去摸到他腰间,结实坚硬,“说得对,五哥的身体最有看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5、听话(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连续几天来,胡桑泡药浴,然后针灸,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孟揽月又专门给他配了不少药。 调理了几天,他身体明显轻松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时不时的咳嗽了。 “听我的,你就狠下心来,在这儿住上一个月。这般调理,过了一个月,你的身体肯定会好很多。”看着他喝药,孟揽月一边劝道。 胡桑笑,然后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那些公文,千里迢迢的都送到这里来了。 “看来,这朝上是真无有用之人啊。”人才太少,以至于这相爷跑到这么远,公务都追到这里来了。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在处理,交到别人手上,我也不放心。”放下药碗,胡桑说道。 “所以觉得自己特重要是不是?你这心态就不对。人本来就是渺小的,即便自己不在了,地球还不是一样在转?”劝导无用,孟揽月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所以,在有生之年就得利用每一瞬时机,不然错过了,遗憾终生。”胡桑接道,让人无话可说。 “成,你说的有理。我们眼下忙于西疆,也没办法时时跟着你。我炼好的药你要天天吃,不行的话,我把流香派给你,让她天天给你针灸。”作为朋友,她是真不忍心看着他油尽灯枯。 “无需如此,忙你的事情吧。在全国各地开药房,不是小事情。”胡桑摇摇头,自己的身体就是如此,这么多年他已习惯了。若是有一天真的熬不住了,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他把该做的都做完,也就无憾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把铃儿姑娘送到西疆来吧?你也不在草流城,她又去不得帝都。把她接到西疆来,我倒是能照顾她,如何?”铃儿姑娘是他心中之人,她独自在草流城他免不了担心。 “草流城是她的家乡,她未必会同意。我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不过在你这里,我的确更放心。”虽说他也心如此,但还是要尊重铃儿姑娘的意见。 “好。”点点头,孟揽月看着他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希望老天有眼,能够让他多活几年。 嘱咐胡桑好好休息,孟揽月便回了居室,白无夜也没闲着,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边摆放着一摞的信件,急等他处理。 看着,孟揽月不禁摇头,“你们啊,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薄唇微抿,“这么多天,那些话你在他耳边重复又重复,既然无效,就不要再说了。追求不同,岂是你三言两语劝一劝就行的?” “劝不了他,但是我能管得了你。别再看了,让你的脑子休息一会儿。”走过去,孟揽月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走,顺带着把身边那一摞信都拿走放到桌子上。 看着她,白无夜几许无奈,“我尽快处理完,就能随时陪你了。” “鬼话。这一拨处理完了,还有下一拨。”走回来,孟揽月轻嗤。 “可是那样不会越积攒越多?”倒是耐着性子,白无夜说道。 “你若是这么固执我也不劝你了,就是先说一句,这么不听话,小心将来生孩子长得不像你。”在他身边坐下,孟揽月挑眉,语气温和道。 果然哽住了,白无夜深吸口气,随后点头,“听王妃的。” “就得用这个吓唬你。”也不禁抿嘴笑,孟揽月抓住他的手,搭在他脉间。 “别看了,已经好了。药浴,针灸,吃药,这么折腾下去我若是还病恹恹的,你再担心不迟。”手腕一转,白无夜抓住她的手,然后微微施力将她拽到怀里。 趴在他怀中,孟揽月仰脸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他,俊美归俊美,但也是无情无义的很。 但若认真说起什么是有情什么是无情的话,倒是也说不清了。 他看似无情,实则有情。但有些人看似有情,实际上却是无情无义。 “伤已经好了,王妃是不是该尽妻子的责任了。”另一手抚着她后脑的长发,一边淡淡道。 盯着他,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这几天是不是把你憋得都要上火了?” “你说呢?没发觉我这眼睛都红了么。”低头凑近她,让她清楚点看自己,他有多可怜。 看着他的眼睛,别说,还真是有点发红。 “唉,我若是还让五王爷禁欲的话,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你就得移情别恋甚至娶几个小老婆回来了。”边叹,边伸出手来,顺着他松垮的袍子钻进去,然后直接钻进他的裤子里。 漆黑的眸子染上一层浓暗,“娶别人?那是想也不敢想。孟大夫如此强悍,我若动了这个心思,不是得死亡葬身之地。” 手游走到了目的地,孟揽月缓缓的收紧,抱着她的人身体紧绷,随后用力的抱住她。 “嗯,明白就好,也不怕你移情别恋,我也就不用浪费力气的去杀人了。”边说,她边收紧自己的手,那抱着她的人明显呼吸一滞,似乎已经听不清孟揽月在说什么了。 拥紧她,白无夜低头吻上她的唇,热切激烈。 扰的别人睡不好的声音终于在接近天亮时停歇下来,距离这主卧近的人终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总是要受到这种折磨。 满身的汗,白无夜躺在那里,薄被盖在下半身,身上的汗在幽幽烛火中似乎在泛着光。 身边,一丝不挂的孟揽月窝在那儿,已经睡过去了。她是太累了,几近昏厥一般。 看着她,白无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高斐传来了消息,找到了地图。过几日,我便离开。” 但已经睡过去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听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6、果然是夫妻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胡桑待了五日,随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内侍卫护送他,急急忙忙的,各个都好像火烧屁股似得。 站在庄园门口,看着那队伍消失在视线当中,孟揽月缓缓摇头,“真是无话可说,好像没了他,这大齐就得灭国了。” “志向如此,不可勉强。”抬手搭在她后颈上,白无夜微微施力,就将她揽到了怀中。 转身抱住他的腰,孟揽月仰头看着他,“那五哥的志向呢?五哥的志向就是,准备偷偷的跑?” 垂眸看着她,白无夜无声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有偷偷的跑,与你说了,只是你当时睡着了。” “哼,明知我睡着了还说?反正呢,你若是想走,就走吧。我呢,也不管你了,也不跟着你。到时受伤了呢,也不要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吓我。李军医就在前线,他也能处理。我就继续办我的事儿,毕竟我也很忙的,又不是无所事事。”看着他,孟揽月一字一句,还当真不和他磨叽了。 她这样,白无夜显然很意外,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点头,“你在这儿,我安心。放心吧,有了地图,就不会再迷路了。那片山极其危险,我不能带着你。” 点头,孟揽月也不多说了,“反正你自己小心些,我在这儿也很安全,有人保护,你就多操心你自己吧。” 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只要她不纠缠着一定要跟着,他就放心了。 孟揽月说不跟着他就不跟着他,甚至连提也不提了。白无夜整理了一下护卫,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不日出发。 看着柏前送回来的信,中州城的药房已经入股成功了,也成功的将那‘杜’字印在了牌匾之上。 他眼下正在忙于中州城药房进药的事儿,还有杜先生的独门成品药,那都是世上难找的。 “今晚便启程,你无需担心,这次,我定然小心。”走过来,白无夜摸了摸她的头,一边轻声告知。 “嗯,走吧。”没抬头,孟揽月回道。 她这个态度,白无夜也无法,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夺过她手里的信,“生气了?” “哪儿敢啊!”看向他,孟揽月似笑非笑。 “这个态度还说不敢?这王府的钱你随意调动,开药房,的确是正事。”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她那模样,就是在别扭。 “算了吧,夏老爷赞助的钱,够我开十家药房了。”不屑的轻嗤,将头转到一边,不看他。 薄唇微扬,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把她拽离椅子,身子转了一圈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别闹别扭了,不与你和和气气,我当真是心情全无。杀了高卫,我便再也不走了,整日陪在你身边,如何?”摸着她的头,白无夜轻声道。 “嗯,保护好自己。好不容易解了毒,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捧住他的脸,孟揽月主要是担心他的身体,不希望他再受伤了。 “放心吧。”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真切。 黑夜来临,白无夜走了,这咸蛋临走之前还把她好一顿‘折磨’,瘫在床上,她只觉得全身都麻痹了一般。 “小姐,你睡了么?小姐说咱们要回中州城,奴婢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卧房门口,流香的声音传进来。 “进来吧。”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身体,孟揽月躺在那儿动弹不得。 走进来,流香看着她,心中自是有疑问。不过这些事情,她又不能多问。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啊?”站在床边,流香问道。 “明天。你一会儿去通知护卫,明日一早就启程。”她提前只告诉了流香,没有告诉护卫。不然的话,白无夜临走时就知道了,也肯定会告诉她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不许离开。 点点头,流香俯身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看了孟揽月一眼,然后小声道:“小姐,不知小姐,什么时候能生下小世子啊?” 眯起眼睛,孟揽月盯着她,“流香啊,你这丫头当真是思春了。既然这么好奇,我就满足你。这王爷啊,一切正常。那些传言呢,都是假的。” 流香眨眨眼,然后就笑了,“小姐,真是太好了。奴婢一直都担心,小姐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子。” “行了,操心操心自己吧。若是有了喜事,我第一时间告诉你。”笑她操心,不操心自己,反倒一直在操心她。 连连点头,流香就等着孟揽月的好消息了。 离开柯城回中州城?负责孟揽月安全的护卫面面相觑,很想告诉她,白无夜临走时交代他们待在柯城,不要随意走动。 可是,看孟揽月那不容置疑的模样,他们又说不出来。 最后私下商量了下,还是听从孟揽月的,不然她肯定会生气。 整顿好队伍,孟揽月便离开了柯城,走时将流香的几个小徒弟留在了天仁药房,要他们跟着学习经验。 返回中州城,直接去了中州城的药房。 这是整个西疆最大的药房,但如今一看,规模也只是和此时柯城的天仁药房差不多而已。 中州城的地皮要比柯城贵得多,柏前看中了药房旁边的酒馆,但是人家生意做的好好的,并不打算卖。 最后,他和药房后身的一家做早餐的夫妻谈妥了价钱,把他们家买了下来。 药房直通后身,甚至路过了一条巷子,纵式的药房,再经过装修,定然成为西疆第一。 花多少钱孟揽月不在意,重要的是,开始着手培养学徒。 而且,柏前这段时间炼了不少的成品药,虽说都是很寻常的,但是卖的却出奇的好。 有杜先生的大名在,即便没病的人,也得跑来买几颗回家备着。 再言,孟揽月看重的也不是钱,而是发扬医术,以及杜先生的名。 来到药房,孟揽月便开始坐诊,她是五王妃,这中州城里哪有不知道的。五王妃亲自坐诊看病,来看病的人也是几分忐忑,但又都想来看看热闹。 知道这些人都怎么想,孟揽月也不甚在意,坐诊看病,遇到棘手的,便送进隔间里,亲自检查治疗。 忙活了一天,倒是把她累的不行,中州城是西疆所有城池中人口最多的,今日除了看病再加上看热闹的,工作量加了几倍不止。 “过几日,咱们便去这附近的村镇走一走,在这药房坐诊看病,总是缺了点儿什么。尤其是你们俩,做足经验,得为日后撑起一片天做准备。”洗手,她今日做了一台手术,那个病人不敢回家,现在还躺在隔间里呢。许久不做手术了,她这双手都觉得很累。 柏前和流香站在孟揽月面前,听她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点头。 “柏前你到时留意一下,在那些村镇上得找个地方做临时的药房,东西不必齐备,毕竟在那种地方也不能设置如此大的药房。到时,所有能够上手坐诊的学徒,包括你们俩,要轮流的去这些村镇的小药房坐诊。当然了,还有我。”嘱咐,孟揽月一字一句,极其认真。 俩人听着,不禁跟着点头,孟揽月认真严肃,他们也玩笑不起来。 “行医,不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杜先生留下的所有东西我都看过,他的心愿便是悬壶济世,可是因为一些事情,导致他根本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你们现在学的不止是我所授,大部分都是杜先生留存下来的。你们要为这些负责,学到了手里,就要做好,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能懒惰懈怠。”这些话是说给流香和柏前,但也是说给自己的。 两个人点头,孟揽月所言,的确值得深思。 “行了,咱们回王府吧。收拾一下,过几日咱们便去乡镇转转。”起身,孟揽月深吸口气,这治病救人本就不是能得到巨大回报的买卖,完全的惠民性质。再言,她是白无夜的王妃,做一些付出也是应该的。 孟揽月做这个决定,护卫自是将保护她的任务再次做了调整。虽说去村镇那种地方有些偏僻,但是同样不可忽视。 孟揽月坐诊向来不收钱,所以此次前往村镇,队伍带了足够的药材。队伍由王府的护卫和药房的小学徒以及伙计共同组成,在中州城以南的一个镇子为第一站。这镇子四周多达十几个村子,大大小小,若是细算,人口也算众多。 这镇子里倒是有一个小药房,只有两个人,父亲和儿子。父亲是老大夫,但也经验有限。儿子则是负责一切杂事,他更不会给人看病了。 队伍就停留在这药房,这老大夫与中州城的药房老板也是相识,停留于此,他万分欢迎。 免费看病的消息很快的宣传出去,镇子里的人于上午时汇聚至小药房,自动的排队等着看病。 流香柏前各自坐诊,小学徒站在后面打下手,虽来看病的都是一些寻常病症,但就是这样,才更积攒经验。天长日久,有时无需把脉,单是看一看就知病情。 一天下来,众人累的不轻,包括孟揽月,两只手都酸痛无比。 不过,收获倒是不少,尤其柏前和流香,所见识的和军营之中大相径庭。 “过几日,你们俩就带着徒弟去这附近的村子里转一转,悬壶济世,说的便是如此。”缓解着自己双腕的酸痛,孟揽月一边说道。 柏前几分讶异,他显然是不想这么折腾,但是也不敢说不。流香反倒很是听话,但凡孟揽月说的,她都听。 在这镇上连续三天坐诊,随后柏前和流香便带着徒弟们进村子了,分了两个护卫给他们,随后便离开了。 时间过得快,白无夜却是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送回来。孟揽月心下担忧,不过却再也没在嘴上说过。 进入村镇坐诊看病,将中州城附近的村镇都走遍了,孟揽月的名字也是越来越响亮。都知她是谁,如今在说她的同时,不免将白无夜也带上,一时间,好名传千里。 关于她的那些传说,似乎也远去了,在西疆的土地上,也没人提起。 春天即将过去了,西疆风景独好,尤其是山村之中,更是别有一番景色。 那镇子外的山上,野花盛开,站在这镇子里就能看到。没有人工修剪的痕迹,一切都是天然而成,独具特色。 忙碌了一天,傍晚之时众人闲下来,吃过了晚饭,便都坐在药房门口看远山。对于那些小徒弟来说这种景色不新鲜,以前他们也经常能看到。 流香和孟揽月最是喜欢看,这种景色,能看到的机会太少了。 天色暗下来,众人也准备休息了,这药房不大,但是药房旁边便是一家客栈。平时没什么生意,如今被全部包了下来,所有人都住在这里。 回到客栈,各自洗漱了一番,孟揽月亦是觉得疲乏,穿着中衣,躺下准备睡觉。 哪知,她刚刚躺下,就听得楼下客栈的大门被踹开的声音。那踹门的人似乎力气很大,发出巨大的声响。 坐起身,孟揽月听着,这客栈里的护卫都跳了出去,一时之间声音杂乱无比。 不过,杂乱的声音也只是一瞬,不过片刻后就安静了下来。而且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高,她在这楼上也听不清。 盘膝坐在床上,孟揽月微微皱眉,这段时间行走于各个村镇当中,可是从未出现过意外。 没人打扰,没人挑衅,护卫也较之往常轻松了不少。 正在思虑间,她的房门被忽然从外打开,孟揽月看过去,挺拔的暗色身影从外走进来,烛火当中格外慑人。 看着出现的人,孟揽月缓缓眨眼,“回来了。” 反手关上房门,白无夜一身风尘,而且下巴上都是胡渣,显然他没什么时间来整理自己。 “一点都不兴奋,看见我这么不高兴。”走过来,白无夜旋身坐下,抬手将她揽到怀中,垂眸盯着她的脸,他是高兴的,从那双眼睛里就看得出。 “有过第一次,这第二次就没什么可兴奋的了。只要你没受伤没流血,我能一直淡定。”看着他,就是有些疲累,而且有点脏。但是显然没受伤,她也就放心了。 薄唇微抿,白无夜低头,重重的吻在她唇上。 被纠缠,孟揽月抬起双臂抱住他颈项,不过吻着吻着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向后仰头,躲开他的唇舌,“好扎人。” 眸色浓暗,白无夜盯着她,“一会儿便去刮了。” “往时都能洗干净了来见我,这次怎么没去洗干净?”摸着他的胡渣,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心下甚至安定。 “想你。”拥紧她,白无夜抵着她的额头,心中的一角空虚被填满了。 笑,孟揽月微微偏头,然后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微微皱眉,白无夜倒是也没阻止,片刻后她松开,然后盯着他看,“看来不是做梦,五哥真的回来了。” 失笑,用力抱住她,恍若要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抱了半晌,白无夜才说起另一件事,“高斐中毒了,就在楼下呢。” 眨眨眼,孟揽月就笑了,“看来,你们若是不吃亏,是不会回来的。” “用得着这么幸灾乐祸么?所有人都吃了你的避毒药,但是并不管用。那山谷中的瘴气有毒,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点,但是高斐较为严重。”捏着她的脸,他修长的手指上也长了许多的茧子。 “看来你们闯得还真是生死地,连空气都有毒。好吧,我下去看看。”这高卫真是给自己留了后招,大周即将不复存在,但是他却躲了起来。知道他躲在哪里,却是根本就抓不到他。 孟揽月还真想去看看他藏身的地方,到底有多隐秘多危险。 将孟揽月从床上抱下来,看着她穿上衣服,这才离开房间。 白无夜直接去沐浴了,他一身风尘,而且满脸都是胡渣,自是得尽快清理掉。 悠然下楼,楼下都是人,除却白无夜的护卫,还有另一拨劲装在身的人。 还有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很明显是瘫在那儿的。 不由哼了一声,孟揽月认为他们就是自找的,不带着她,遇到这种情况一点都不稀奇。 “高小王爷这姿态让人刮目相看,这么坐着,很舒坦吧。”下楼来,孟揽月看着高斐。那本是如太阳一般灿烂的脸上一层灰气,身体无力,中毒之相。 看过来,高斐弯起眼睛,虽说中毒了,可是一笑还是如此灿烂。 “有孟大夫在,我就不用担心自己这小命会丢了。”笑着,他牙齿洁白,甚是讨巧,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可未必。高卫估计也是铁了心要宰了你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这毒,必是用的最难解的。”走到他面前,孟揽月微微挑眉观察了一下他的脸,悠悠道。 “孟大夫真是不厚道,好歹咱们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用得着如此落井下石么?这‘五哥’为了尽快见到孟大夫日夜兼程,根本不顾我死活。还以为在孟大夫这儿能得到点安慰,果然啊,你们是夫妻。”哀叹,叹自己命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7、别扭(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安慰?要安慰还真没有。高小王爷这脸色,若是被算命的看见,定然说你是印堂发黑,满身凶兆。”那一层灰气,使得他看起来全身都写满了不详两个字。 “孟大夫是说,这毒你也解不了?”高斐叹口气,问道。 “别激我,没什么解不了的毒,就是总有愚昧的大夫。把手给我,我看看。”伸手,孟揽月淡淡道。 朝她伸出手,高斐的手上多处已结痂的伤口,看那样子不像是被利器划伤的,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 “没抓到高卫的影子,你们给人家搬山去了?”把脉,孟揽月一边看着他的手问道,细听那语气几分讽刺。 “孟大夫这是把给‘五哥’的气往我身上撒啊!看来,我中毒的还真不是时候。”高斐聪明的很,孟揽月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发脾气,那就肯定是白无夜了。 “有自知之明。”弯起红唇,孟揽月就欣赏高斐这点,极其聪明,眼色极佳。 闻言,高斐笑了,“所以说,孟大夫不如考虑考虑,去我南周。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不会惹美丽的女人生气,这是唯一的优点。” “高小王爷,请你自重。”孟揽月还没回答呢,站在一旁的护卫蓦地出声,冷然警告。 高斐身后的护卫看过来,气氛也在同一时间冷凝。 回头看了一眼,孟揽月轻笑,“高小王爷也看到了,我若真跟你走了,别说你们联手杀高卫了。估摸着下一刻,你们就得内讧。” “说的是啊,吓死我了。”高斐边说边摇头,那怪模样哪是吓到了。 片刻后,孟揽月放开高斐的手,然后俯身用手指拨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高斐恍若布偶似得被她左右检查,倒是也自在。 尽管中毒了,但是他表现的尚且良好。 “同是瘴气,别人也吸入了体内,却是属你最严重。你应该是在同时吃了什么别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别担心,我给你针灸排毒,你再吃两服药,就差不多能把体内的毒排出去了。”收手,孟揽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流香,要她把自己的背包拿来。 流香转身蹬蹬的上楼,不过片刻后就跑了下来,手里拿着孟揽月的背包。 接过背包,然后打开,翻找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两粒药,直接塞进高斐的嘴里。 药入口,苦味袭来,高斐的脸在瞬间皱成一团。 他本是童颜,那皱脸的模样也煞是好看,连远处的流香和柏前都忍不住笑。 “孟大夫,你这药就能把人活活苦死。”咽下去,高斐一时间都觉得自己会吐出来,太苦了。 “良药苦口,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是毒药。”不置可否,孟揽月才不管他怎么说呢。 拿出卷镇,刷的展开,一手取三针,然后另一手捏住高斐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那三针快速的分别下在他额际,左山根,人中。 被扎,高斐自是疼,抓着椅子的扶手,连眼睛也闭上了。 他脸上的灰气在瞬间散去了些,疼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惨兮兮的。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也忍不住笑,明明已经成年人了,可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做什么表情都讨喜。 等了一会儿,孟揽月快速的撤针,高斐终是松了一口气,“孟大夫,你这手法可比余崖强多了。” “他还好么?”自从宋先生去世,她就再也没见过余崖。 “还成,没有宋先生指示,他做事像是丢了魂。”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扎的地方,一边回答道。 “待有机会,让他来西疆转转。”收起卷镇,孟揽月道。 “孟大夫有时间去南周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是嘴上说说,却再未踏足我南周。”舒服了些,他坐在那儿的姿势也好看了许多。 “好。”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答应了。 高斐笑,灿烂如朝阳。 把流香叫过来,开了方子,流香很快的离开客栈去药房抓药。 “休息吧,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儿我再看你。”拿着背包,孟揽月转身上楼,曲线玲珑,但透着若有似无的疲乏。 回到房间,那某个去沐浴的人已经回来了,并且靠在床边,从那姿势就看得出,他很放松。 将背包放在桌子上,孟揽月缓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五王爷,你这是什么造型?欲求不满么?” 看着她的人哽了哽,他随后翻身躺下,不搭理她了。 他这个反应,孟揽月倒是喜欢,笑,随后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这才正常,是我的五哥。” 躺在那儿的人反手揽住她的腰,微微施力就将她整个人扳倒在床上,身体翻转压上去,压得孟揽月发出欲窒息的声音。 “看来这些日子你是真的不想我,没良心。”抵着她的唇,白无夜的语气几分恶狠狠。 “你不让我跟着你,又让我想你,未免太残忍了吧?”推他,但是推也推不动,孟揽月索性将双臂缠在他脖子上,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他的眼睛如同黑宝石,这世上再也没有谁的眼睛比他的更好看了。 “还在为这事儿生气,原来猪也这般记仇。”话落,他歪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少骂我。你们这次是不是连高卫的影子都没抓到?”看着他,他这段时间许是真的没歇下来,尽管洗了澡,可是眉眼间的疲乏依旧没消下去。 “谁说的?那个拖后腿的人?”冷声,说起高斐,白无夜诸多嫌弃。 “这么说,你们见着高卫了,但是没抓住,反而被他给耍了?”具体情况她不知道,白无夜这咸蛋显然不会说,情况复杂,难以猜测。 “我看起来就那么蠢,会被高卫耍了?地形太复杂,若是不信,到时带你去看看。”说起来,白无夜眸色变冷,高卫藏在那个地方,当真是不易抓。 闻言,孟揽月眼睛一亮,“五哥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带上我了?” “不打算带着你,待解决了高卫,再带你过去。”拒绝,白无夜不想带她涉险。 眼睛里的亮光瞬间消失,孟揽月翻身而起,将毫无防备的白无夜压在身下,“若是不带我也行,现在,圆润的滚出我的房间,受伤中毒了也不要来找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8、相逢一笑泯恩仇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看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板着脸,连眼睛似乎都在冒火,真生气了。 面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白无夜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动手将她搬到一侧,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翻了翻白眼儿,然后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由于白天太累,孟揽月躺在那儿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不过梦里不平静,还是在和白无夜吵架。 依稀的,有什么东西在触摸自己,孟揽月回了神,然后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正在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又滚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人,孟揽月哼了一声,然后抓住他的手甩开,孟揽月转过身不看他。 身后的人抬手将她拥在怀中,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自己怀中,“听你的话滚出去,但你又没说该怎么滚回来。所以我想回来问问,我该怎么滚回来?” “哼,你不都滚回来了么,还问什么问?”不禁弯起唇角,但语气仍旧不怎么好。 “这么说的话,王妃是同意今晚我在这里过夜了?这客栈的房间都被占了,王妃若是不收留,我就只能睡在楼下大堂了。”贴着她的后脑,白无夜轻声的说着,那声音好听的很。 “哼,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一副不爱听的语气,孟揽月挣扎了一下,但根本挣扎不出白无夜的怀抱。 “不想带着你,是因为太危险了。这一个月来,我们遇到了许多险况。因为上次见识过,所以这次万分小心,我才没有再受伤。”贴着她的耳朵,白无夜一字一句,声音很轻。这次不是冷绝的拒绝,而是说出了原因。 “对,所以你们中毒了,受伤了,然后再千里迢迢的跑回来。累不累啊?说的好像我若跟着就给你们带来麻烦似得,可是你也不想想,是麻烦多,还是益处多。但凡再有这种事情,我当即就能解决,你们根本不用来回跑。而且你不在,我真的很担心。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即便那个时候,我仍旧是无法集中注意力。”说心里话,孟揽月不怕危险,只是怕白无夜受伤,而自己又不在身边。 “关心则乱。”她担心他,但是他又担心她,所以即便她跟他生气,他也觉得心情好。 “哼。”哼了一声,孟揽月没有再说,不带着她就算了,反正还是重复那些日日夜夜的担心呗。 “别生气了,知道你担心我。好吧,此次便带着你。不过,你得听话,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不能走开一步。”微微起身,白无夜亲在她耳朵上。 缩着脖子,孟揽月转过身仰头亲在他唇上,“这么说,我即便去解决大小便,也得跟你一起了?” “没错。”贴着她的唇,白无夜点头,就是如此。 “咱们结婚还没多久呢,就要互相看着大小便了?不行,美好尽数破灭。”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仍旧是笑着的。 “你的命最重要,只要活着,就很美好了。”抚着她的长发,白无夜歪头吻上她的唇,阻止她再继续提出疑问。 抱住他的颈项,孟揽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很想告诉他,这咸蛋说话越来越好听了,简直像吃了蜜一样。 镇子本平静,夜里的客栈更是安静的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到。可是,半夜之后就响起一些扰人的声音,足足持续到天亮,才停歇。 被吵得人实在睡不下,便早早的起了,但那吵得人半夜没睡好的两个人却是睡得安生。 太阳升至半空,时近晌午之时,孟揽月才醒过来。抱着她的人早就已经醒了,她占据了他的手臂,所以也没动弹,免得吵醒她。 “累死我了。白无夜,以后不许这么折腾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踹了他一脚,不过自己没力气,也没把他怎样。 歪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白无夜起身,光裸的身体肌理分明,看着就让人想不到别的,欲色满满。 下床,穿上干净的衣服,白无夜看向还窝在床里的人,“不打算起来了?听着隔壁的药房,好像很多人。” “把衣服给我拿来。”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深吸口气,该去干活了。而且,高斐的毒还没解干净,她今天还得再给他处理处理。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拿来干净的衣服,从里到外,随后走到床边。 拿起她样式别致的内衣,薄唇微抿,“王妃起身吧,为夫伺候你更衣。” 听他那腔调,孟揽月不禁笑,然后坐起身,任他帮忙穿衣。 下楼,人基本上都去药房忙活去了,唯独白无夜的护卫和高斐的护卫留在这里,显然他们的主子还在这儿。 护卫将早饭摆上来,孟揽月和白无夜相对而坐,用早饭。 这边早饭刚刚吃完,楼上,那在天亮之后才睡过去的人也醒来了,慢悠悠的走下来。 瞧见了孟揽月和白无夜,高斐用一种难懂的眼神儿盯着他们俩。 自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孟揽月不甚在意,白无夜更恍似没看到他那个人一样。 走过来,在桌边坐下,分别看了一眼他们俩,高斐缓缓摇头,“昨晚我可是听见‘五哥’被赶出来了,还在这楼下坐了好一会儿。这怎么眨眼间的,又和好了?原来,孟大夫脾气这么好。” 知道白无夜被赶出来了,高斐还笑了一阵儿,然后他就睡了。谁想到刚睡过去没多久,那扰人的声音就来了,吵得他后半夜根本就没睡。 白无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诸多警告,警告他闭嘴,不该记在脑子里的东西也赶紧剔除。 孟揽月很是淡然,放下手里的茶杯,她转眼看向高斐,“相逢一炮泯恩仇,有什么可稀奇的!” 眼睛缓缓睁大,高斐哽住了,这话接不下去了。 对面,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看着她那毫不变色的脸,他终是无声的笑起来。 “孟大夫,你能把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么?”看着孟揽月毫不变色的脸,高斐以为自己听错了。 “相逢一笑泯恩仇。”看向他,孟揽月字字清晰。 “笑?”高斐再次确定道。 “没错,笑。”点头,孟揽月站起身,随后转身上楼。 收回视线,高斐看向白无夜,“‘五哥’,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高小王爷小小年纪就失聪了么?正好要解毒,不如顺便看看耳朵和脑子。”站起身,白无夜淡淡的撂下一句,也离开了。 给高斐解毒,他除了吃药之外,还得配合针灸。因为吃了药,这针灸的穴位自是得变。 虽说扎进身体很疼,不过效果很是明显,罩在他脸上的那层灰气不见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夺目,灿烂一笑,宛若朝阳,少年正好。 高斐的毒解了,便又开始重新部署抓高卫的计划,那地图,孟揽月也终于见到了。 只不过,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图,太乱了。 “有地图,你们知道他躲在哪儿,找一条最捷径的路线,很难么?”站在那儿,孟揽月双臂环胸,这地图看的她有些迷糊。不过,这世界的地图她也的确看不太懂,在军营时她曾见过。 “看这地图,的确可以划一条捷径出来。只不过,进去之后就迷路了。”高斐看向她,无奈道。 “这么神奇,这山里,是有什么?”挑眉,孟揽月倒是没想到这么难。有了地图,还是寻路无门。 “雾,那雾大的,连太阳都看不见。”高斐摇摇头,这雾气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任何办法。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眉,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们第二次进入的时候便带了足够的用以辨别方向的工具。但是,在某些地方,那些工具也失灵了。”正襟危坐,除却在孟揽月面前,白无夜何时何地都是这个状态,让人不敢直视。 看向他,孟揽月眉头皱的更紧了,“能让指路工具失灵的,必是磁场作祟。那山中,有磁。” “很有可能,但是这地图上没有标示,在那山中也无法寻找。”高斐摇摇头,根本没办法。 “所以,你们现在靠的是什么?人力?”拼人数,前赴后继,不在意损失。 “那怎么能行。所以,这回只能迂回了。这大周已不复存在,再解决了高卫,彻底天下太平了。”高斐说着,一副感叹的神情,他好像做任务似得。 孟揽月看了看白无夜,他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显然这是他们提前商量过的。 迂回绕进去,外面大军包围,纵使高卫插翅,也难飞出去。 其实,高斐杀高卫,应该就是为了他南周安稳,否则他不死,到时必生事。 而她和白无夜,则是为了自己。高卫不死,他必报复,到时哪有安生的日子。 痛打落水狗,决计不能手软。 看着他们商量,孟揽月从他们言辞之中,也知道了这地方有多危险。高卫应当是在很久之前就把这里作为自己的退路而加以改建,尽管是山,可是他善加利用,许多能工巧匠在这山中设下了大面积的陷阱。这些陷阱和周围的山全然配合,一切做的极其自然,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他们在逼近此山的时候也不敢胡乱的加快速度,万分小心。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棘手,也怪不得他们用了这么多的时间,还是没什么收获。 “他躲在那么隐秘安全的地方,所以也不能着急。咱们时间很多,可以跟他耗。就是高斐这小子,看起来很着急似得。”摆弄着灌进了毒液的银针,这些东西到时得分发下去。 这些都是特别定制的银针,内部中空,毒液就存在那里面。用它杀人,是最快的了。 “的确。”坐在她身边,白无夜看着她,一边回道。 “你就没调查过是怎么回事儿么?那大周的皇都都被他攻破了,收复失地的口训已经完成了。如此焦急的杀高卫,让人想不出他目的为何。这小子,也不知在想什么。”孟揽月摇摇头,主要这小子心思难猜,看他总是一副笑得灿烂没心机的模样,可是他似乎想的最多。 “有时间研究别人,不如看看你的丈夫。”盯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闻言,孟揽月扭头看过去,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看了,五哥想说什么?” “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无需你绞尽脑汁。跟随我,保护好自己,没有别的要求,仅此一项。”看她那不停琢磨的样子,白无夜很是不赞同。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好,那我从现在开始不琢磨了。这些银针到时分发下去,确保每个人手里都有足够用的。这回里面都是剧毒,见血封喉。” “好。”看了看,白无夜颌首,如此甚好。 整顿的差不多,即将再次启程离开,此次孟揽月跟随,诸多人无不暗暗松了口气。若是中招,也不怕会死在路上了。 但这种话倒是没人敢说,包括高斐,也只是笑。 骑于马上,孟揽月坐在白无夜身前,看了一眼流香和柏前,她分别指了指他们俩,要他们俩记住她昨晚的交代。 两个人点点头,孟揽月虽是离开了,可是还有护卫在这儿呢,互相盯着,谁也不敢偷懒。 “走吧。”将她披风上的兜帽拿起来扣在她头上,白无夜沉声下令,队伍立即出发。 高斐与白无夜两方队伍,人数众多,马队疾驰,卷起尘烟无数。 此次,必得斩草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9、斗嘴(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北上的路,和以前大不相同。前次去大周,还是她被高卫抓走,白无夜去救她那时才看过。但那时也没仔细的看,而且走的都是山间夜路,时时担心会有杀手冒出来,那一路可谓心惊胆战。 而此次大有不同,因为,原大周的城池山地,都被南周和西疆的兵马占领了。 以原大周皇都以东的盖河流域为界限,以东,是西疆的兵马以及上官仲勃的兵马驻扎在此。 北上的路线几番迂回,蓦一时就能碰见西疆的兵马,这里才是前线。而在原来西疆大营的军医此时都在这里,带领他们的是李军医。 前线都挪到了这里,孟揽月也是大为意外,在西疆时,没人跟她说过这个。 坐在马背上,孟揽月遥遥的看着,这原本都是大周的土地,如今被瓜分,也不知高卫心中作何感想。 他两方得罪,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到头来,自己却吃了大亏。 那时是皇帝,现在反倒成了流寇,只能躲在山上。 “想什么呢?”身前的人一直不说话,白无夜垂眸看了她一眼,兜帽遮挡住了她的脸,并看不见她的脸色。 转过头来,垂坠在肩颈两侧的发丝随着她转过头来之后飘飞,都飞到了白无夜的脸上。 身体微微后仰,然后抬起一只手抓住她那乱飞的长发,最后按在她胸口。 看了一眼他的手,孟揽月翻了翻眼睛,“没发现你的手放得位置很尴尬么?” “我是你丈夫,摸到了有什么尴尬的。”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隐有笑意。 “现在这句话是金牌令箭,你一说这句话,我就无话可说了。好,你摸吧,青天白日,那么多双眼睛,你不怕别人偷看,那我也不怕。”靠在他怀里,孟揽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谁敢偷看?你是我的王妃,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便是羡慕,也只能偷偷羡慕。”放开她的发丝,白无夜收了手,转而拥住她的腰身。 “这么说,你若当众打我,也是天经地义的咯?”这个论调,有漏洞。 闻言,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垂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无言,“我怎么会打你?你这脑子,应该吃一些猪脑子补补。你自己就是大夫,不如给自己看看?”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犹记得那时你可是都不让我碰的,手受伤了,便是流血也不让我碰。没准儿哪天心气不顺,就真打我了呢。”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记得?”她说起这个,白无夜自是无话可说,她受了很多委屈,而且大部分都来自他,他心里很清楚。 “没话说了吧?人人都说记吃不记打,但我正好反过来,记打不记吃。”言外之意,记仇。 “优点。免得被别人拿吃的就糊弄走了,为夫很安心。”说着,白无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似乎觉得并不爽快,复又低头,张嘴咬了一口。 被咬的人不禁皱起眉头,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然后一口咬在他胸膛上,用尽了力气。 薄唇微抿,白无夜无声的笑,搂在她腰间的手抬起,罩住她后脑,似在鼓励她多用些力气,毕竟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连夜赶路,终于,在十天之后,抵达了原大周北部,那高卫的藏身之地。 这片山域可比地图上标示的大,山势叠嶂,远远地,似乎有山峰的顶部已经进入了云层之中。 而这边缘,很普通,普通的和一般山林没什么区别。 南周的大军驻扎在这里,虽是说包围了这里,但显然的根本就是一种吹嘘的说法。这山这么大,高斐便是举南周所有兵力,也无法将这里围上。 更况且,这山域之后连接着的是一个外族,这外族从不与外人来往,所以这山域深处的形势根本就是不明。 站在远处,孟揽月朝着远处那已深入云层的山峰,这么看着就很远,若是过去,不知得用多少时间。 也怪不得白无夜他们每次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这里的确太复杂了。 高卫藏在这里,真是太聪明了。 而且,据白无夜所说,高卫应当是很早的就把这里设置成了自己的安身之处。那时他为的应该不是和白无夜以及高斐的战争,大概是为了大周内部吧。他争权夺势,走到如今这一步很是不容易。不知手上染了多少鲜血,才得到了这些。 可是,他又不是很在意。他说过,命是最重要的。 为了活,他可真是做到了狡兔三窟。 “这次,从此处进山,迂回的绕过那座主峰。”站在她身边,白无夜淡淡道。 “你是说,高卫的藏身之地在那主峰之后?”看向他,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来。 “嗯。但就是因为此,那主峰想必十分凶险。之前走过的地方,陷阱无数,后来查看那些陷阱,完工起码有七八年之久。这么多年,可以设下无数陷阱了。高卫手下有能人,专攻这些机关陷阱的。不过,他有能人,也不见得我手底下没有,见招拆招吧。”低声的说着,白无夜还是很有信心的,听他的声音,就无端的心头一松。 没听到孟揽月的回答,白无夜转眼看向他,她正在盯着自己,而且不带眨眼睛的。 薄唇微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什么呢?” “五哥,你长得真好看。”这老天就是不公平,丑的人千奇百怪,美的人,却是毫无瑕疵。 漆黑的眸子被笑意覆盖,白无夜转手罩住她后脑,微微施力将她按到自己怀中,“长得好看?如今看来是褒义。” “当然,事实如此。”踉跄了两步,然后靠在他怀中,孟揽月如是道。 “是么?我怎么记得当初太山将军病中说你是仙女,你还借机讽刺我来着?”这事儿,他记得。 “还说我记仇,五哥也不遑多让,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呢。”仰头看向他,这咸蛋满眼的笑,这是终于找到机会反驳她了,瞧把他乐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凶险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队伍整顿好,便准备进山了。 在这个队伍中,孟揽月也见到了一伙从未见过的人。他们的穿着和护卫不一样,一身布衣短打扮,而且走在最前头。 他们身上背着一些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来,但显然很重要。 走在后面,孟揽月看着,后来明白,这就是白无夜用来排除山中陷阱的那些人。 高斐以及他的人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不时的倒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在前开路的亦不是寻常人。 “看,前面开始有雾气了。”一直拉着孟揽月的手,白无夜忽然低声道。 看向远处,密林之中果然有淡淡的白雾飘出来,那雾气遥遥袅袅,像是姑娘的纱裙,若隐若现,撩拨人。 “还真是啊。进了那里面,天上的太阳就看不见了。”抬头往天上看,树冠茂盛,阳光都碎成了斑驳的。 “所以,路途更难走。你还好么?”看向她,这山路不好走,而且越往深处,越是危险。 “放心吧,我没事儿。你们若是有谁扛不住了,就趁早来我这里,我带了足够的药。”看了后面一眼,这次护卫多达数百人,不管前后,都黑压压的。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什么都没说。她定要来此,虽说他很是担忧,也不免会分心。不过,时时刻刻都看得见她,这心里的空虚倒是被填满了。 往深处走,白雾飘来,视线果然受到了阻碍。 抓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倒是没什么担心。护卫分前后,他们在前面走,走过之后,那密林都几乎成了通天大路。 蓦地,前方也不知何处响起砰砰的两声,孟揽月眉头微动,随后抓紧了白无夜的手。 “无事,这是开路的人在提醒,前方的路很难走。”因为看不见,所以用声音做信号。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原来如此。”此时的白雾已经很浓了,能见度大概只有两米左右。若是用说话或是打手势的方式,不止麻烦还有漏洞。若是用这声音做信号,的确方便又好用。 往前走,大概几百米之后,脚下的路忽然变得狭窄了。只要低头,就能瞧见,脚下乱石横生,只有半米宽,一侧是陡峭的石壁,另一侧则是白雾飘荡的深沟。而且说是深沟,其实只有前面的护卫知道这下面有多深,因为他们必试探过。 后面的人,只是按照他们走的路线走,并没有过多时间去研究。 白无夜抓紧了孟揽月的手,他走在前,孟揽月走在后。 “高斐那边没动静了,他们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刚刚还能听到他们的动静,但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无事,只要他们方向不会错,到时会在主峰附近会和。若是走错了,这杀高卫的事,就轮不上他了。”白无夜语气淡淡,并不担心。 “我看高斐是一心想杀了高卫,大概杀了他,他们那南周就彻底太平了吧。叛变的高家人,如今只剩下高卫一个了。说来说去,高斐倒是得谢谢高卫,他杀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高斐轻轻松松,只要杀了高卫,任务就算完成了。”完成他们皇室的口训,大概他就能登基上位了。 “没错。”白无夜亦是如此认为,南周皇室的口训在他手中终结,坐上皇位,稳稳当当,再无乱事。 “看来,都想做皇帝啊。只有我的五哥别具一格,不稀罕那椅子。”说起来,白无夜确实是另类。 白天齐,白天世,高斐,高卫。但凡她见过的这些人,哪个不想身居高位。那一把椅子,都眼红的盯着。只是椅子太少,不然人人都可以坐一坐,过过瘾。 “的确没什么意思,做明君尚好,若做昏君,下场难说。”纵观历史,白无夜所见过的昏君,生前奢侈无度,但,总是不得好死。 “所以,五哥是没把握做明君,才不稀罕那椅子的?”这个论调,可不符合白无夜的心性,他一向自信。 “王妃高见。”白无夜笑,却没有反驳。 哼了哼,“少瞎说,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呗。有道是有钱难买我乐意,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一切以心为主。”想呢,就去做。不想,就不做,何其简单。 “脑子变聪明了。”话落,白无夜回身,单手将孟揽月抱起来,然后腾空跃起,跳过深沟,轻松的落在了对面。 无声的呼了一口气,孟揽月抓紧白无夜的衣服,“提前告诉我一声成不,吓了我一跳。” “哪儿跳了?”把她放下,白无夜低声笑问。 “心跳了。”也不禁笑,抬眼看着他,虽是雾气朦胧,但是还能看清他的脸。 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诡辩。” 向前走,这回路又恢复了平坦,只是看起来还是普通的山林,只是白雾更浓了。 这里的确很奇怪,走在这其中,除了自己人的声音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按理说,这山林之中,应该会有鸟兽。可是,鸟鸣声,兽走声,都没有。 “天色暗下来,天黑了。天黑之后不便行路,我们得原地停下。这山里的水不能喝,若是渴了,护卫身上有水。”压低了声音,白无夜轻声告知。 “五哥,这座山的确很奇怪。你听,没有鸟鸣声。我想,这雾气应该是有毒。只是我们都吃了避毒药,避过了这毒气。”鸟鸣虫叫都没有,简直诡异。 “嗯,所以,这山里的东西没人敢动。”白无夜点头,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所有人都吃了大量的避毒药。但第二次进来后,避毒药也没躲过那些瘴气。 砰砰,蓦地前方又传来两道响声,后面众人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天色暗下来,这山里更是看不清,前方遇到了什么,后方也不敢逼近,只得停下。 “卧倒。”前方一道高亢的声音忽然响起,后方的人反应迅速,恍若多米诺的骨牌一样,纷纷卧倒。 耳朵还在听那句卧倒,她听到另一种刷刷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像正在迅速逼近这里。 身边,一直牵着她手的人翻身压住她的头,按住她俯身卧倒。 咻咻咻,一些东西从他们的上空经过,划破空气;有一些似乎钉在了树干上,发出叮叮的声音来。树叶被刺破,沙沙声不绝于耳。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声音才停下来,山林归于平静,一时间寂静无声。 缓缓地,众人站起身来,白无夜拉着孟揽月站直身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放心。 看向他,孟揽月倒是有些心有余悸,这山里的机关陷阱果然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你的手。”本想抓住他的手,可是碰到了感觉有点湿热,立即抓起来拿到眼前,光线昏暗,却是也看得见他手背上一条细细的伤口,由腕间开始,止于手指间。 “无事,小伤。”那飞针从孟揽月的后脑上上飞过,他的手正好压在她后脑,飞针刺破了他的皮肤。 “你若是慢一些的话,那东西就射进我脑子里了。我还觉得我的反应挺快的呢,谁想到还是慢。”抓着他的手,孟揽月摇摇头,在这种地方,遇到危险之时,她还真有点拖后腿。 “不会武功,与从小习武的人怎能相提并论?”微微摇头,白无夜抬手拍拍她的头,随后转身看向前方,“原地休息吧。”陷阱已破,正好天色暗下来,不宜再行路。 命令一道又一道的传到最前方,队伍果然原地停歇了下来。 护卫自有守夜的方式,尽管说是原地休息,但他们明显前后有调动,孟揽月都听得到他们各自行走分营的声音。 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吃着东西,闻着带着雾气的空气,想分析分析这雾气里有什么。 不过,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填了肚子,孟揽月便靠在了白无夜的身上,感受他的体温,不过片刻便迷糊了过去。 对于她来说,这个夜晚过得还好,不过其他人却是未必。 终于天亮,众人分别吃了些东西,然后再次启程前进。雾气更浓了,浓的好像在空中撒了面粉似得。 孟揽月连白无夜都看不清楚了,只能抓住他的手,感觉他就在身边。 蓦地,一些奇异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前行的人们缓缓停下脚步。 那声音似乎隔着几座山,所以传来的时候并不是很清楚。不过随着众人都停下脚步屏息,那声音也比刚刚清晰了些,是狗叫。 “高卫的猎犬。”上次就见识过的,那些猎犬是专人训练的,专门用来杀人的。 “来了。”白无夜转手抱住孟揽月的药。 就在白无夜的话音落下来时,前方传来探路护卫的声音,“猎犬过来了。” 下一刻,众人纷纷跃上身边的树,尽管能见度很低,可是声音却听得到。 狗叫声在山间回荡,而且朝着这边越来越近。明明前一刻它们好像在山的另一面,可是忽然间的就过来了,速度极快。 狗叫声充斥整片山,此起彼伏,也根本无法听出这是有多少条狗。 几乎只是眨眼间,就听到有狗跑到这脚下,似乎感觉到了树上有人,便停了下来朝着树上狂叫。 白雾太浓,根本看不清,孟揽月一手抓着白无夜腰后的衣服,一手抓着树枝,低头往下看,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养了一群好狗。”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各个安了夜视仪一样。 “不下数百条。”稍稍听了一下,白无夜说道。 “这么多!”微微皱眉,孟揽月也不知这高卫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条狗。 在树下转悠狂叫的狗也只是叫了一时,片刻后,它们只来得及叫最后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山里恢复了平静,狗叫声彻底消失。 从树上下来,也终于瞧见了躺在地上已死的猎犬,样貌凶恶,一看就不是好犬。 它们身上中了毒针,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不死才怪。 微微摇头,“我辛苦做出来的毒针,谁想到先给狗用上了,浪费。” “王爷,朱先生说,猎犬明显冲着我们而来,应该是我们的路线行踪暴露了。朱先生建议,改变方向。”蓦地,一个护卫从前头过来,尽管能见度很低,不过于他倒是没有阻碍,很准确的找到了白无夜所在的位置。 “高斐在西,若是改变方向,只能是向东偏离。但,高卫实在没有必要放出一群构不成威胁的狗出来。唯一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我们改道。告诉朱先生,按原路线前进。”白无夜却是另有决断。 “是。”护卫领命,然后迅速离开。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高卫若是抓准了你会这么判断呢?”反向思考,再反向思考,哪种可能都不安全。 “既然如此,那便是天罗地网。”所以,无论走哪条路都不安全。 闻言,孟揽月点点头,“没错。”真是烧脑。 “走吧,无需担心。”抓紧她的手,白无夜依旧自信。看着他,就会让人无端的心头一松。 继续前进,于傍晚之时,前方探路的又发出信号来。 这次的信号是三声,白无夜稍作停顿,便带着孟揽月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几百米之外,便是探路小队的所在,他们的前方,白雾很淡,如此也能互相看得见。 那些很淡的雾悬在空中,依稀的能通过它们天空。 往下看,下面却是一条深深地沟壑。看不见底,只见淡淡的白雾飘袅。 众人汇聚于边缘,观察了四周,再向下看,白雾在游动,依稀的,好像能看到下面有什么东西。 眯着眼睛往下看,透过移动的白雾,孟揽月觉得下面的东西有点眼熟。 “你们闻,是不是有点香。”探路小队的人忽然发声,边说边仔细的嗅。 闻言,其他人也不禁吸鼻子,果然,有点香。 “五哥,你拉着我,我想仔细看看那下面到底是什么。”香味儿?她倒是没闻到。只是觉得下面的东西有点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 看向她,白无夜抓住她的手。 一脚踩在边缘,孟揽月缓缓往下俯身,身体悬空,她用另一只手挥了挥眼前的白雾,那下面的东西若隐若现。 身体悬下去,她也闻到了那几个人所说的香味儿,眸子一转,她变了脸色,“屏息,不要闻了,这是紫蛇笑,会让人产生幻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幻觉?(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孟揽月一嗓子喊出来,后面的护卫立即屏息。白无夜手上用劲儿将她拽回来,同时一把抱住。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最开始闻到香味儿的十几个人已经中招了,站在原地晃悠了几下,就迈步朝着深沟里跳了下去。 后面的人自然上前想去抓,却不想他们攻击力大增,一番打斗之后就拽着想救自己的人跳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忽然间会发生这种事,后面的迅速后退,躲避那能使人产生幻觉的香味儿。但有风从那深沟之中飘出来,香味儿弥漫。 身后,几个护卫也中招了,仅有一两个能够自控,但另几人却是被迷惑了。 攻击身边的人,各个武功高强,攻击起他人来又用尽了全力,一时间深沟边缘乱成一团。 白无夜揽着孟揽月在深沟边缘躲避,一个护卫几乎红了眼睛般的攻击他们。 “用银针刺破他眉心,见血,就能破除这幻觉。”被白无夜揽着,孟揽月抽手将藏在袖口的银针拿出来给白无夜。 接过,白无夜同时一脚飞出去,正踢在那护卫的胸口处。 护卫后退几步,却是没有倒下,红了眼睛一般的朝着这边扑过来。 白无夜抱着孟揽月侧身躲避,同时将手中银针射出去,正中护卫眉心。 抱着孟揽月,白无夜跃至半空,二人正好处在深沟之上。 见那护卫双膝跪地停止攻击,白无夜本想再次跃回去,却不想他眼前一阵发花,然后便松了劲力,直接朝下坠了下去。 紫色的花蜿蜒着,花朵细长,恍若一条蛇。一簇一簇交织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那是群蛇在纠缠。 直接掉落在这紫蛇笑的花丛中,孟揽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始终抱着她的白无夜则松开了手,单膝跪地,正与那逐渐攻上来的幻觉做斗争。 顾不上屁股疼痛,孟揽月抽出银针来,一手捧住他的脸,另一手的银针刺在他眉心处,血珠顺着银针刺破之处滚出来,白无夜紧绷的身体也随之一松。 不眨眼的盯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逐渐恢复往日的光亮,孟揽月也不由得松口气。“五哥。” “我没事了。”眼前不再发花,白无夜知道幻觉已除,抓住她的手,这才看向身处之地。 淡淡的白雾笼罩在这里,随着有风吹过,它们也在飘移。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挡不住那满地的紫色花,乍一看像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蛇一样。纠缠扭曲,却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又有人掉下来了,五哥,快,不能让他们处在幻觉中时间过长,会死的。”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拿出卷镇展开,从里面抽出数十根银针来交给白无夜。 接过,白无夜起身,迅速的朝着那些人掠了过去。 站在原地,孟揽月仰头往上看,白雾遮挡,再加上距离太远,也看不清上面怎么样了。但想来,听到她警告之后又后退的那些护卫应当是没事儿。站在那深沟边缘的,定然多多少少都吸进去一点儿。 意志力强悍的兴许能撑过去,但意志力不强,总是会被影响。 紫蛇笑这种花是可以入药的,配强力的麻药时,可以加入。但,数量很少,也不好找。 可是这里,居然有这么多,长势又密密麻麻,显然不是自然生长,是人工种植的。 踩着那些紫色的花,孟揽月向前走了走,再往远处看,依旧还是这漫无边际的紫蛇笑,太多了。 幸亏此时的风并不大,若是疾风招摇,带着这紫蛇笑的香味儿,再没有懂行的人在,得全军覆没。 蓦地,前方一个影子忽然闪过,因为那影子的经过,飘荡的白雾都变了形。 孟揽月看过去,缓缓眯起眼睛,还在思虑是否应该叫白无夜时,那影子再次出现,几个闪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后退一步,孟揽月睁大眼睛,刚想喊叫,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同时另一手抓住她肩膀,极快的把她带离原地。 捂住她嘴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圈疤痕,细看的话,那是牙齿的痕迹。 挣扎,奈何她力气根本拼不过,眨眼间,就被带进一个山体的夹缝当中。 穿过那狭窄的夹缝,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山洞,而且相当干燥干净。 进入山洞,高卫一个转身,将怀中人拎出来,然后便按在了石壁上。 瞪大眼睛,孟揽月盯着近在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模样,那张脸毫无攻击力,就像个文弱的书生。 可是,那双眼睛却阴鸷丛生,被他盯着,就不由得全身冒起鸡皮疙瘩来。 “许久不见,孟大夫神采依旧。”缓缓放开捂着她嘴的手,高卫盯着她的脸,忽然道。 他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在细语。 “高卫,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那紫蛇笑已经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我们的人就在外面,发现我不见了,会很快找来的。你不然就现在杀了我,不然就赶紧滚蛋。”保持镇定,孟揽月盯着他的眼睛,虽说心下有些犯怵,但口齿清晰。 修长的手捏在她颈项处,他没用力气,但是卡在那里,就是一种威胁。 不过,孟揽月倒是表现的不在意,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她也在威胁他。 “这乌山之中到处都是毒物,你确定会一一全部化解?单单这小小的紫蛇笑,你们就已然手忙脚乱了。给你一个机会,可以不用死在这里的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些人,谁最后会活着出来。”拇指游到她的下颌处,微微用力,孟揽月就不禁皱了眉头,好疼。 “你曾经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掌管的大周天下无敌,无人能破。但是现在呢,大周不复存在,而你也只能躲到这山中,用一些下作的招数。”忽略那疼,孟揽月继续道。 “那些东西重要么?若是重要,白无夜为什么不去争夺大齐的皇位?你的脑子还无法猜度我。”笑,高卫的语气却不像是玩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如今已躲在这里了,皆是你自己造成的。若你当初安分一些,也不会沦落至此。”果然,在他心里什么大周什么疆域都不是重要的。 “你说这世上为什么就有幸运的人呢?被老天眷顾,从无倒霉艰难之时。”身体欺近,他的拇指游到了她的唇上,像是在抚摸。 呼吸之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其实那是他血液的味道。 唇上的手指温热,孟揽月却不禁觉得有点冷,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幸运的人?你说的是谁,我?白无夜?还是高斐?你觉得我们哪一个幸运?”没有幸运,生来就低贱的人不幸运,可是生下来拥有高贵身份的人也不幸运。 这世上就没有幸运一说,所有人都是艰难的,活着就是艰难。 “你我的身世倒是相像,被当做一颗棋子,用来博弈。”他还在笑,可是那笑却有些残忍。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想起护卫曾跟她说过的,“你杀了自己的母亲?” “我为什么要杀她?”高卫反问,而且笑出了声。 看着他,孟揽月心下几分复杂,他儿时想必过得很艰难。 这就是他和白无夜不同的地方,白无夜的童年很幸福,所以即便后来遭变,他也没有心理变态。 可高卫就不一样了,他的扭曲,是发自肺腑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据我听说的,她就是被你杀死的。”他这么狠,应该下得去这个狠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得知当年事情的人都死了,这种事却也能传得出去。”他没回答,却更欺近孟揽月,身体压过来。 后背紧紧地靠着石壁,因为他的挤压,甚至觉得后背开始发疼。 “说来说去,就是你杀的。不过,你这种人做出什么来我都不觉得稀奇。”微微偏头躲过他的气息,却根本挡不住。 “说了这句话,我若不做些什么,似乎还让你很失望?”他歪头靠近她,两人的脸仅仅毫厘之距。 “高卫,不然你就痛快的杀了我,不然就等着被我杀,不要做这些市井流氓做的事情。”用力的偏头躲他,却是根本躲不及,他的唇都贴在了她的脸上。 “市井流氓?”高卫笑了,随后退开稍许,一边低头盯着她。 “不到最后丢了命,你是不会消停的。你这样做有意思么?你自己也说过,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命是最重要的。但如今你的所作所为,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惜命了,反倒是很着急去死。”微微转过头看着他,他还是一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样子。 “最后谁死还没定论,你们能不能走出这里尚且未知,就这么急着断定最后我会死么?孟大夫,你认为自己能解得了所有毒物么?”笑看着她,他那笑,很自得,又恍似在藐视她。 “既然如此,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孟揽月认为他是不想杀她,不然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不过,倒是可能把她抓走作为人质要挟白无夜。 若是现在用她要挟白无夜,他当真会束手就擒,孟揽月一点都不怀疑。 “说得好。”话落,高卫忽然钳住孟揽月的下颌,逼迫她张开嘴,另一手将一个药丸扔进她嘴里,然后捂住她的嘴。 东西进了嘴,一股酸涩的味道荡漾开来,她想往外吐,可是高卫的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她根本就吐不出去。 而且,入口的东西很快化开,那东西流进喉咙,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松开手,高卫后退一步,孟揽月随即俯身蹲下,不断的咳嗽。 想要呕吐,可是那东西根本就吐不出来,而且口中酸涩的味道也渐渐消失,显然是被吸收了。 站在那儿看着她,高卫嘴角噙着笑,“味道如何?可分辨出是什么毒了?毒王钻研这些东西一辈子,凭你两三年的功夫,又如何能研究透彻。夜郎自大,不自量力。” 停止咳嗽,孟揽月擦掉眼角流出来的眼泪,缓缓站起身。双手抵着后面的石壁,她看着他,“真以为这些东西天下无敌呢?不过,我即便死,也会有人陪着我。不似你,从生来便是孤家寡人,直至死,还是孤家寡人。生来就卑贱的人,没有资格享受人间真情。” 孟揽月的话,似乎刺痛了高卫。他的脸色在瞬间冷下来,忽的欺身而至,一把将孟揽月按在石壁上。 “牙尖嘴利,看来你是真的想死。你认为白无夜会陪着你死?盲目自信,得来的结果往往不如人意。单不说你死他是否会陪着你,你若被他人玷污,你认为白无夜还会要你么?他如今会要你,无非就是因为你以前的传言尽数虚假。但若成真,他会当即翻脸不留情。”抵着她的鼻子,高卫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带着刀似得。 “高卫,你也不过如此。”抵在身后的手缓缓拿出来,随着话音落下,她一把抱住他的腰。 高卫微愣,哪知下一刻腰后剧痛。 孟揽月随即推开他,转身便要跑。 但高卫的反应自是不一般,她的那点力气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反手抓住她背上的背包,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另一手扯开她的衣服,布料破碎。 挣扎,她的力气却是根本无法与他抵抗,衣服破碎,她被扔到地上,高卫的身体如山一般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空气被抽走,孟揽月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一片浓黑,不过片刻,她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种感觉,犹如她初初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不是自己,又是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2、真假难辨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迷糊之间,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一下一下,似乎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稍稍有些知觉,但袭来的就是头痛,头痛欲裂。 “月儿?”声音更近了,好像就在耳边,熟悉好听。 感觉自己被抱着晃动,孟揽月不由得皱眉,“好疼。” “哪儿疼?”抱着她,白无夜单手抚着她的额头,她脸色十分不好。 “头疼。”回应着,孟揽月用力的撑开眼皮,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白无夜的脸。 “你背包里有没有管头疼的药?”看着她睁开了眼睛,白无夜明显松了一口气。 “五哥,你终于来了。”看着他,孟揽月不禁鼻子发酸,下一刻眼泪就出来了。 看见她眼泪流出来,白无夜不禁皱眉,用手指拂去她的眼泪,“怎么了?” “五哥。”抬手抱住他的颈项,孟揽月什么都说不出来,心中愤恨无比。 抱着她,白无夜拍着她的头,“吓坏了吧?这山洞里黑漆漆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他的话,孟揽月不禁微愣,“你没见着高卫?” “高卫?他出现了。”声音变冷,白无夜松开她,一边盯着她的脸。 “你没看到他?”眨眨眼,眼睫上的泪珠也被她眨掉了。低头,她看向自己,却惊异的发现自己衣衫完整。 睁大眼睛,孟揽月抬手摸了摸,确认不是幻觉。 坐直身体,孟揽月揪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不对啊,高卫明明把她衣服撕了。 “你真的看见高卫了?”看着她,白无夜眉头皱的紧。 扭头看向他,孟揽月显然也迷糊了。 想了想,她猛地抬起头,“你看我的脖子,有没有什么?” 看向她的颈项,白皙优美,什么都没有。 微微摇头,白无夜抬手罩住她的后颈,轻轻地捏了捏,“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差点被高卫掐死。”太真实了,那怎么会是幻觉呢? “连我都险些中了招,你不会躲过,也在常理当中。那些是幻觉,不是真的。”将她拥在怀中,白无夜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太真实了,我都没有感觉是在何时陷入幻觉当中的。”因为紫蛇笑而陷入幻觉是什么感觉,其实孟揽月并不清楚。但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真实的让人难以分辨。 “别想了,不是真的,想它也无用。”顺着她的后背,白无夜安慰着。 “五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山洞里还有数个护卫。 “我发现你不见了,就开始找你。后来发现了那个狭窄的入口,便走了进来。进来后就发现你躺在这里,脸色苍白,已不省人事。”告诉她每个细节,白无夜还是认为她陷入幻觉当中了。 “那可能,我是真的处在幻觉当中了吧。”缓缓摇头,她抬手紧紧地抱住白无夜的颈项,即便那是幻觉,也要吓死她了。 歪头亲了亲她的耳朵,白无夜将她一把抱起来,“出去吧,尽快离开这里。” 抱着孟揽月离开山洞,顺着狭窄的山缝走出去。外面,白雾还在飘荡,那紫蛇笑依旧铺满了地面。 “上面的人怎么样了?这下面太凶险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叫他们绕过去吧。还有,一定要小心,这山里,可能都是毒物。”看着白无夜的下颌,孟揽月忽然道。 低头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点头,“放心吧,他们又不是木头,长了脑子就是用来思考的,不会有事。” “我只是有些担心,咱们想穿过这里,还是有些难度的。”不管那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但小心总是好的。 “那倒是,看看这满地的毒花。”谁能知道,看起来一脚就能碾碎的花,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松开他的颈项,孟揽月虽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但是已经好多了。 “你确定?一直抱着你也没关系,这样也免得你再消失。”她忽然间不见,着实吓坏了白无夜。 “你弄一根绳子把我捆住,然后另一端绑在你腰上,我走哪儿去你都能知道。”无声的笑,她的脑子哪有那么糊涂。 “主意不错。”白无夜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最为保险。 “开玩笑也认真,快放我下来。”蹬了蹬腿,她想自己走。 无法,白无夜将她放下来,双脚落地,她拉住他的手,然后看向四周。 白雾缥缈,紫蛇笑遍地都是,好像没有尽头似得。 “他们在上面朝着西部撤离,我们也走那个方向,与他们会和。”现在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是什么情况,但是白无夜却知道。 点点头,“走吧。”孟揽月同意,尽快跟大部队会和。因为没准儿会碰到什么,他们中没有懂这些的,很容易中招。 朝着西边走,白雾飘摇,地上的紫蛇笑却一直都有,它们就好像无穷无尽似得。 “这些东西,很容易种植出来么?”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太多了,多的让他产生错觉,这二十多年自己好像白白的度过了,连这种东西都没见过。 “不,很稀少。所以这里的,应该是刻意种植的。而且,这紫蛇笑倒不是最厉害的,它还有个亲戚,叫白蛇笑。白花,纯白无比,如同雪花。它们没有什么气味儿,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觉。那种东西,是做麻药最好的材料。估计用刀子割肉,都感觉不到疼痛。”说着,孟揽月一边抓紧白无夜的手,希望这里没有,希望高卫没种植过。不然的话,他们很可能在无形当中中招,连个提前预告都没有。 “听你这么说,显然这东西很难得。高卫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白无夜也觉得匪夷所思,果然啊,人若是想做什么,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到的。 “应该是高卫身边的那个毒王,他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些东西,也只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怎么可能找不到。”孟揽月深吸口气,若是她一辈子只钻研一个东西,估计她也会成精的。 “王妃连这个都知道。”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 “是啊,我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不禁有些恍惚,关于毒王,是幻觉当中高卫与她说的。幻觉里的事儿,应该不是真的。可是现在想想,这也未必不是真的,因为很合情合理。 “又想什么呢?”她不对劲儿,白无夜自是感觉得到。 “脑子坏掉了,别担心,我自己调节一下。”看着他笑笑,孟揽月深吸口气,尽力的把自己脑子里那幻觉和现实分开来。 抓紧她的手,白无夜看着她,几分担心。 前方是一个弯道,而且,紫蛇笑也到了尽头,终于没有了。 踏在碎石泥土上,众人的心里无不松了口气,终于离开这凶险之地了。 顺着狭窄的弯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前方的护卫就停下了脚步。 白无夜抓着孟揽月的手稍稍施力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微微皱眉听着前头的动静。 “怎么了?”也试探着听动静,可是孟揽月什么都没听到。 “前面有人。”白无夜稍稍放松,然后拉着她往前走。 一行人快步走过那弯道,瞧见的便是一片雪白。 缥缈的雾气是白的,地上的花也是白的,乍一看,好像满天满地的白雪,美极了。 可是,就在那如白雪一般的地面上,景色却不美丽。 只见十数个人或站或蹲,手上拿着各种东西,树枝,腰带,徒手,缴住自己的脖子,在杀自己。 包括护卫都愣了,这种情况,谁也没见识过。 “高斐。”那中间,一个人穿着光鲜,不过此时光鲜也没什么用了,他正在用腰带勒自己,脸都紫了。 “还是用刚刚的那种方法,但是得扎的狠一些,血流的多一些才行。”将背包卸下来,展开卷镇拿出一些银针来,交给护卫。 “这就是白蛇笑。”站在孟揽月身边,白无夜的确没闻到什么气味儿,只是这花像白雪一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地面,着实诡异。 “没错。不过高斐怎么会跑到这上面来?按理说,在受到白蛇笑影响的时候,就会中招。”居然跑到这上面来了,可见他坚持了很久。 牵着孟揽月,两人迈步踩着白蛇笑,走近那些人。 护卫动作很快,用银针刺进他们的眉心,果然很快就放开了自己的脖子。不过,一个个却好似还在迷糊当中,全身摊开躺在那儿,几分神志不清。 高斐也放松了腰带,阳光灿烂的脸上,紫气缓缓消散。躺在那儿,他喘着气儿,逐渐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高小王爷?”蹲下,孟揽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唤道。 许是听到了孟揽月的声音,高斐眼睛慢慢的转到她这边来,“孟大夫。” “还知道我是谁,看来脑子没坏。”笑,孟揽月抓住他的手,想试探一下脉搏。 小风吹来,吹得白雾涣散,孟揽月也不由得眯起眼睛,风很温柔。 只不过,随着风吹过,她只觉得口鼻之中泛起一股酸涩的味道。 幻觉当中,高卫塞进她嘴里一粒药,也是这个味道。 “我是不是发疯了?”高斐也并非全无所觉,只是刚刚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知道就好,你差点勒死自己。”拿起旁边的腰带,孟揽月看着他,他这脑子还是清楚的。 接过来,高斐叹口气,“我用来探路的一个小队也不知怎么的都挂在了树上吊死了,我当时就觉得诡异,便下令后退。谁想到还没开始退呢,就有几个护卫发了疯。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坐起身,高斐抚了抚自己的脖子,那脖子上一圈的紫印儿,可见他对自己也是下了狠手。 “是这花,这花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用鼻子是分辨不出来的,兴许狗能闻出来,但人是无能为力的。无形之中中了招,也在情理当中。只不过,你肯定会损失掉一些人。”往他身后看,这里仅有一部分护卫,而他也是带了几百人进来的。 “高卫倒是真弄来一些好东西。”从怀里拿出一个蜡烛大小的长筒,抓住一端,另一端冲着天空,一拽,什么东西顺着长筒飞射上天,随后便响起砰的一声,声音极大。 “孟大夫,这玩意是怎么解得?”扔掉手里的长筒,高斐看向四周,白花花的,如同大雪。 “用银针刺破眉心,刺的狠一点儿,必须得流血才管用。”把卷镇打开,分给他一些银针。 收起来,高斐撑着地面站起身,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很疼。 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无夜,他恍若一座山似得矗立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看过来,高斐就发现了他的眉心也有一点红,不由得笑起来,“原来,‘五哥’也中招了。” “却是不如高小王爷表演的精彩,差点勒断自己的脖子。”白无夜淡淡回应,显然嘲笑。 高斐咂咂嘴,“说的是啊,孟大夫若是不及时赶来,我就得死在这里了。” “说得好,你应该想想,我一共救过你几次了。”孟揽月双臂环胸,笑看他那挂了一圈紫印的脖子,真是可怜。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不过,便是报也得从这儿离开之后,孟大夫以为如何?”在这个地方,即便他想报,也没法报。 “你只要不做出坑队友的事儿,何时报都行。”无言,看他是不疼了,还有功夫嬉笑。 “现在倒是也可以抱。”说着,高斐张开双臂。 “高小王爷,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本王可以代为效劳,保证你感觉不到痛苦。”白无夜冷声。 气着了白无夜,高斐笑的很是爽快,收回双臂,他冲着孟揽月挤了挤眼睛。 孟揽月也不由得笑,虽说还想做皇帝,但认真起来,他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旁边,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 转过身看向他,瞧他那冷冷的脸色,孟揽月不禁笑,然后也冲着他眨眼。 白无夜脸色稍好,再看高斐,黄齿小儿,欠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险恶(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高斐的护卫都恢复了神智,集合至一起,不过三十几人。 不过高斐看起来并不是很担心,他刚刚发了信号,但凡有活着的,也会发信号回应。 果然,没过多久,就从几个方向分别响起砰的一声,恍若闷雷。 “这山里的一些毒物,显然我的避毒药对付不了。所以,还是小心。若是情况不对,发信号通知我们。”将背包背上,孟揽月分给高斐不少银针。 “孟大夫所言极是,若不然待我会和了人马,便去与孟大夫‘五哥’会和,如何?”山中多毒物,高斐算是见识到了。此次带着孟揽月,真是万幸。 “五哥没意见的话,随你。”抓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倒是觉得,还是在一起更为保险,免得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 高斐点点头,看了一眼白无夜,虽他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没说拒绝,他就笑了。 带着自己的护卫,他们顺着另一侧离开,尽管那边还有什么并不清楚,但这些人显然都不惧怕,反而更加小心。 “咱们也走吧。”看向白无夜,他在垂眸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完整的倒映出她的脸。 “你的脸色很不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从那山洞里出来为止,她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我曾身处幻觉当中,心有余悸。”而且,她现在也不确定那是否是幻觉了。那酸涩的味道,难道不是高卫给她吃的那颗药么? 抬手拥住她,白无夜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等在那儿。” “你干嘛又怨自己?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太凶险了。”仰脸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不管那是不是幻觉,这吃下去的药若真有毒,她定会想法子解了。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仍有担心。 离开这里,顺着狭窄却一直向上的石缝走,护卫在前面开路,看他们走的畅通,这条路应当能一直通到上面。 由此,就能与大部队会和了。 白无夜走在前,牵着孟揽月的手。她倒是没用多少力气,白无夜承担了大部分行走的力量,她则轻松很多。 直至目前为止,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在白无夜看不见的地方,她试探了下自己的脉门,仍旧很正常,什么都探不出来。 这就很奇怪了,难不成那股酸涩的味道是她的错觉不成? 被幻觉影响的过大,以至于现在都分不清那真真假假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精神会出问题的。 深吸口气,孟揽月给自己心理建设,一番下来,倒是成功,她觉得好多了。 抓紧白无夜的手,孟揽月看着他,挺拔瘦削,但实则力量强大,堪比一座山,让她安全感倍增。 天色逐渐暗下来,也终于走出了那狭窄的石缝,上面,大部队果然等在这里。 他们都完好无损,那时曾受紫蛇笑影响的十几个人也都恢复了正常。而且,没中招的人们也都在自己眉心戳了一个小孔,干涸的血迹犹在,显然这是怕自己中招,所以就当提前预防了。 看着他们,孟揽月不禁笑,还挺聪明的。 “王爷,朱先生等人已经出发了,但此时天黑,也已原地休息了下来。据前方传来的消息,一里地之外树木全无,倒是满地青草黄花。因为之前的事情,朱先生等人格外谨慎,不敢乱碰。”见白无夜回来,护卫立即过来禀报。 “黄花?”听见了关键字,孟揽月不由得挑眉。在这座山里,任何一个东西都不能小看了。 护卫点点头,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自会小心,原地休息吧,天亮后再前进。”白无夜看了她一眼,她脸色很不好,应该休息。 看着他,光线昏暗,不过却也能看得清他的脸。依旧俊美,显得十分无情寡义。可是,这都是表象。 原地休息,白无夜将吃的东西给孟揽月,吃了几口,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吃不下去么?”看着她,白无夜显然很担心。 “大概太累了,让我睡一觉吧。”把吃的东西放到她手里,孟揽月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休息。 白无夜将食物交给护卫,然后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安置在腿上,让她能够舒服些。 休息,孟揽月很快睡着了,也没有做梦,这一觉睡得很好。 再睁开眼睛,天色大亮,白雾依旧还在缥缈,看起来和昨天一样。 “别动,我看看你。”白无夜捧住孟揽月的脸,漆黑的眸子几不可微的眯起,然后仔细的观察她的脸。 任他看自己,孟揽月缓缓眨眼睛,“看起来很好吧?” “好多了。”白无夜也稍稍放心,看来她昨天是吓坏了。 “那就证明我没事儿了,放心吧。”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孟揽月笑起来,恍若花开。 薄唇微抿,白无夜将她抱住,轻轻地拍拍她后背,“吃些东西吧。” 吃了些东西,今天的胃口倒是好了些,不过和往常相比,那就差太多了。 看着她,白无夜倒是稍稍安心,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她好多了。 整顿一下,众人启程,虽说白雾弥漫,可是前行的路线倒是不会错。 向前走,大概一里地之后,树木消失,脚下踩着的的确是青青草地。 低头看着地面,青草地上,终于出现了护卫所说的黄花。 那黄花生在一簇绿色的植物上,叶子圆润,配着黄花格外清新。 可是,看见了这黄花,孟揽月却停住了脚步,“确定没有任何人碰这花么?” 前后的人停下,白无夜看着她,“怎么了?” “这是断肠草,有剧毒。”果真如幻觉当中高卫所说的,这里到处都是毒物。 断肠草? 这三个字出来,周遭人都变了脸色,断肠草原来长这样,还挺好看。 “都小心些吧,但凡冒出来没见过的东西,都可能是毒物。”叹口气,幻觉之中的事儿,似乎都一一印证了。 紫蛇笑,白蛇笑,断肠草,这些有毒的东西,在这里反倒成了常见之物。 果然,继续向前走,断肠草也越来越多,开着一簇簇的黄花,看起来极为美丽。 那句话说得好,越美丽的东西毒性越大,在这里,这句话得到了清晰的印证。 断肠草覆盖的面积很大很大,几乎走了大半天,才离开这片美丽的毒地。 重回树林,前方探路的小队早就已经进去了。一直没有发出什么信号,显然是没遇到什么危险古怪之事。 但是,平静却只是一时,蓦地,前方响起砰砰的两声,后方立即停下脚步。护卫各自集结,迅速集成攻击之态。 簌簌的声音平地而起,无端的充斥所有的人的耳朵。 白无夜单手抱住孟揽月的腰,听着那声音,眉头也越皱越紧。 “撤。”忽然,白无夜一声令下,揽着孟揽月快速后退。脚不沾地,因为脚下的地面,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钻出来,密密麻麻。 迅速后退,尽管事发突然,但是没有人慌乱。有序的后退,尽量脚不沾地,借着身边的树木,很快的,大部分人撤出了林子。 重回断肠草所在的草地,那些悉悉索索的东西停在边缘,不再往前爬。 不断的有人从林子里腾空跃出,没人敢脚踏地面,鬼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白雾当中,在最前探路的小队也撤退了回来,有几个人被那冒出来的东西咬了,痛的脸色煞白如同白纸。 “地上有断肠草,不要把他们放在地上。你们抬着他们,把靴子脱了,裤腿挽起来。”卸下背包,孟揽月看了他们一眼,沉声命令道。 几个护卫合力,将三个中招的人抬起来,脱下靴子,挽起裤腿,只见他们的脚背以及小腿的皮肤下有小小的黑色的东西正在游动。 从背包里拿出手术用的刀子,那刀尖锋利,泛着寒光。 毫不迟疑的下刀,用刀尖将皮肤破开,在里面游动的东西露出个头,手中刀一转,用刀尖把它挑了出来。 掉出来的是个小虫子,却有个极大的肚子,那肚子泛着红光,显然是喝了血。 没工夫去看,快速的把另外几个小虫子挑出来,然后转战另一人。 吸了血的虫子脱离了人的身体,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是因为那肚子太大,所以它也根本没力气爬动了。 “好了,把靴子穿上站起来吧。这些断肠草绝不能碰,太危险了。五哥,前面的路显然不通,咱们得改变方向了。”把刀子收起来,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亦脸色冷凝。 微微颌首,白无夜看向四周,虽白雾茫茫,但是他却显然还能判断出方向来。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响起砰的一声,这是高斐的信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4、有孕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高斐?他大概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分开的时候说过,遇到了事情,就会发信号。”看着白无夜,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个地方太凶险了,没准儿会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微微皱眉,眼下他们的境况也不好,白无夜并不想去管高斐。 只不过,看看眼前的情况,可能高斐那儿更糟。 “张莽,你带人过去,若是遇到刚刚的情况,就退回来。”白无夜吩咐了一番,然后便拉着孟揽月继续往后退。 “是。”张莽领命,随后带着一小队人,快速离开。 白雾茫茫,他们离开一段距离后就不见了踪影,最后连声音都消失了。 孟揽月自是担心,继续后退,踩着青草,躲开那些断肠草。 蓦地,远处又响起砰的一声,这还是高斐的信号。 “这么急的又第二次发出信号,显然情况十分不好。”孟揽月不由得皱紧眉头,不知高斐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他焦急的第二次发出信号来。 “等一等。”白无夜自是不能带着她贸然过去,若是他孤身一人,倒是可以试试。 但她在身边,昨日刚刚又经历过一次情况,今日她看起来仍旧不是很好,白无夜怎敢冒险。 退到一处断肠草较少的地方,大部队停下,静静地等待。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砰砰的响声再次传来,这次是两声,显然是张莽发出的信号。 “真出事儿了。”抓紧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心下惴惴,看来情况真的很危急。 “陈诚,带人去接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尽快着人回来禀报。”再派出一队人,白无夜也有些焦急。 陈诚立即带人离开,孟揽月深吸口气,“希望他们不会一去不回。” “放心。”紧了紧她的手,白无夜安慰道。 大约过去一刻钟,忽然有护卫回来了,穿过白雾,眨眼间出现在眼前。 “禀王爷,高小王爷和一小队人马在一处山坳下,那山坳下还有别的人,正在围攻他们。高小王爷的人不多,张莽和陈诚已经下去帮忙了。”护卫禀报,语速很快,显然情况很急。 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毒物,就好。 “快去接应。”白无夜抓紧孟揽月的手,随后也离开原地。 穿过这片断肠草聚集之地,山林出现,然后就听到了打斗声。 这里没有那些破土而出的虫子,只是寻常的山林。 护卫冲进去,抵达那山坳边缘,便一个个的跳了下去,如同下饺子似得。 白无夜也带着孟揽月抵达那山坳的边缘,往山下看,果然,打得一团乱。 那些穿着银白色衣服的人很多,在护卫跳下去之前,估摸着已经把高斐他们包围了。 高斐以及他的护卫浴血奋战,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倒下,十分坚强了。 白无夜的护卫加入帮忙,高斐便退了出来,借着树木,他几个攀登上来,然后便坐在了地上。 脸上染血,明明一副少年模样,如今看起来对鲜血显然很熟悉。 走过去,孟揽月蹲下,看着他那呼哧呼哧大喘气的样子,孟揽月不禁摇头,“其他人呢?怎么就这几个。”他明明带了很多人。 “遇到了一些会摆动的藤蔓,根本来不及会和便分散开了。哪知刚刚到这儿,就忽然冒出一帮人来。”高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疼,受伤了。 “别碰了,你手脏,若是感染了,小心脸烂掉。”把背包卸下来,拿出里面的一个铁盒打开,用纱布沾取了一些药膏,然后擦了擦他的脸。 高斐眨了眨眼睛,“还真有点疼。” “废话,都是肉做的,能不疼么?”扔掉纱布,他的脸已经不流血了。只是划开了一条伤口,并无大碍。 “对了,‘五哥’,我好像看到高卫了。”说起这个,高斐不禁正了脸色。 闻言,孟揽月眉头一动,随后垂下眼帘。 “在哪儿?”闻言,白无夜随即冷了脸色。 “就是刚刚,我无意间抬头看到的,他就站在那儿。”伸手一指,高斐看到的高卫,是站在山坳对面的边缘处。 “去检查。”白无夜看向对面,一边吩咐道。 身后的护卫立即离开,速度极快。 “你看到高卫在做什么?他穿着什么衣服?状态如何?”坐在地上,孟揽月盯着高斐,一一问道。 高斐一愣,看着孟揽月,“孟大夫,你怎么想知道这个?” “少废话,说。”命令,孟揽月没时间和他打哈哈。 “好好,我说。他穿着白衫,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就站在那儿看着我,像个鬼似得。”高斐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深吸口气,孟揽月点点头,“行了,人已经解决了,叫你的人都歇歇吧。”站起身,转头看向白无夜,他正在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几分担忧。 走过去,孟揽月抱住他的腰,“他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赶紧找到他,杀了,一了百了。” “好。”拥着她,白无夜摸着她后脑的长发,顺滑如缎。 看着他们俩,高斐几分受不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但也没必要一直在这儿表现恩爱。”很碍眼。 “想你那一宅子的女人了?”孟揽月依旧抱着白无夜,不过却扭头看着他,这小子一副不满的模样。 “我和她们很是清白,孟大夫不要随便说成么?明明我做的是好事,被孟大夫你一说,我成了登徒子了。”很不满意。 笑,孟揽月显然不信,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早熟,除了白无夜这种情况特殊的,哪个会一直守身如玉,鬼才信。 “难道不是么?”说自己不是登徒子,谁信? 高斐连连摇头,决计不是。 就在这时,去对面查看的护卫返了回来,白无夜拍拍孟揽月的后背,然后便转身迎了过去。 他不想护卫在这儿禀报,孟揽月也没说什么,转身坐在地上,看着山坳下解决了所有人正在往上攀的人,她不由得摇头,“你来这里之前就应该准备出个什么后代来,若真死在这里,你们南周岂不是无人了。” “孟大夫,创造出个后代这么简单?”高斐笑不可抑,身子一歪,他直接倚在地上,虽是身上都是血,可是那模样却是闲适无比。 “你们南周仅剩下你一人,其实想想,你实在不该冒险。”他若死了,那南周老皇帝估计也得惊得嗝屁了。 “高卫杀光了我的那些兄弟,倒也未必是坏事。容易死的人,只能证明不够聪明。”高斐边说边摇头,叹息着。 “是啊,和你比较起来,肯定不如你聪明。”看向他,孟揽月几分无言。 高斐连连点头,那眼睛都在闪着光,极力承认自己聪明。 不由失笑,他这个样子,不知真坐在那皇位上,会是个什么样子。 高斐轻笑,下一刻坐直身体,然后靠近了孟揽月,压低了声音道:“有一件事虽说是个秘密,但是告诉孟大夫也没什么。我南周皇室,并非只剩我一人。”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挑眉,“高卫也有失算的时候,你藏得很深嘛。” “的确是我在保护来着,不然早就没命了。”扬了扬下颌,高斐表示自己所说千真万确。 “所以,你放心大胆的来送死了?”因为还有,所以肆无忌惮不怕死。 “孟大夫这话说的很是不好听,难不成你和‘五哥’也是来这里送死的?高卫不除不行,只要他还在,咱们谁也别想消停。”这是他和白无夜的共识,也正是因为此才会合作。 “你刚刚看见了高卫确定不是眼花?”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对面去的白无夜,孟揽月低声问道。 “没错。”高斐不认为自己会看错。 “其实我也看见他了,但是又不确定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如果说你在这儿瞧见了他,那么也就证明他一直都在附近。所以,我可能真的看见他了。”这种话她自然不能在白无夜面前说,他本就因为她绷紧了神经,切不能让他再担心。 “就只是看见了?”高斐微微皱眉,这可不像高卫的作风。但凡出现,必做点什么。 “不然呢,还能怎样?其实我现在想想,高卫是个从骨子里就扭曲的人。但是,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还不收敛,实在是奇怪。我想,他大概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心,即便死,也得拉着你们。”他那时说命最重要,但现在看起来可不像在惜命,反而是在找死。 “孟大夫再说说。”高斐看着她,也缓缓皱起眉峰。 “他的确是个不想见别人好的人,他认为自己很不幸,所以在他看来是幸运的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如今,我与五哥琴瑟和鸣,你又完成了你们皇室的口训,接下来便是坐拥天下了。这个,他忍不了,无法忍受。所以这次,即便他自己活不成,也得把你们带上。”这是她自己的推断,是根据那幻觉之中高卫所说的话而推断出来的。尽管是幻觉,但孟揽月却觉得未必全部都是。 “听起来,似乎很符合高卫的心性。但是他会把自己的死也算上?我不信。”高斐觉得,高卫可舍不得死。 “谁知道呢。”摇摇头,孟揽月也猜不准了。、 “五哥回来了。”高斐似乎知道孟揽月不想在白无夜面说这些,瞧见白无夜回来,他也自动的闭了嘴。 “怎么样?”看着走回来的人,孟揽月问道。 “痕迹太过杂乱,已分不清是不是高卫。但他若真出现,想来还会在这附近窥探我们。既然如此,速战速决。”白无夜亦是不想再拖沓下去和高卫玩捉迷藏了。 高斐和孟揽月自是都没有意见,赶紧解决了他,然后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天色暗下来,众人也不敢再前进,原地休息。 这里的雾气没有那么大,所以也升起了火来,火光照耀,那淡淡的雾气似乎也都消散不见了一般。 靠着白无夜,孟揽月几分昏昏欲睡。高斐坐在对面,正在说他们遇到的那些中邪了一样的藤蔓。 也算见过稀奇事物的,但是那么邪门的却是从未见过。它们就好像感觉到有人进入了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发疯了一般的攻击过来,让人躲无可躲。 没办法,大部队只得分成几路往外冲,待得冲出那藤蔓所在地,各自分散了。 打了信号,得知都无事,便继续前进。边前进边会和,谁想到还未会和成功呢,就遇到了突袭。 听着高斐说话,孟揽月也无法安睡,靠着白无夜的肩膀,她两只手缓缓合在一起。 以左手两指搭在自己右手的腕间,她集中注意力的试探,片刻后刷的睁开眼睛。 重新试探一番,这次更确定,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也如同爆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怀孕了?想想自己的月事,认真算起来的话,的确是推迟了几天。 怀孕,对于她和白无夜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只是,在这个地方,如此凶险,而且她可能还吃了什么毒药。 心不禁沉下去,一想到可能吃了不知名的毒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怀孕,那毒素必会被孩子所吸收,这样一来,可能就没命了。 “怎么了?不舒服么?”她无端的坐直身体,又面无表情,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几分担忧。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他,眨眨眼,然后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渴了。” 薄唇微弯,白无夜将水壶拿过来,摘掉瓶塞,然后送到她嘴边。 喝了几口水,孟揽月笑看着他,随后又歪在他身上靠着。 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他。若是他知道她可能中了毒,不知得着急成什么样。 高卫!给她毒药,就算不知怎么解,但是可以用他的血。 若是没有怀孕,只是她中毒了,她可以慢慢的研究怎么解毒。 可是,腹中有了另一个生命,她不能让这毒再在身体中盘桓,若尽数被这小生命吸收,可能他们都没办法相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对峙(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天色大亮,今日山中的白雾也不似昨日那么多,淡淡的,百米之外的事物也能看得清楚。 昨晚高斐发了信号,他的人已经在今早靠拢过来一个小队了,但还有几个队伍没有汇聚过来,所以启程之后,便在路上又发了信号。 两方探路的小队在最前面,双方协作,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路径险恶,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断崖,这面断崖与对面断崖相对而立,就像两个威武的战士,守卫着中间的深渊。 都停了下来,毕竟这断崖之上没有通行的路或桥,与对面距离又很宽,白雾缥缈,凶险未知。 走过来,孟揽月不禁叹了口气,这么宽,除非长了翅膀,否则过不去。 “没有路,咱们过不去啊。”高斐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虽说能过去,但是对面情况未知,不敢轻易过去。 “绕路。”白无夜自是也不敢冒险,宁可绕路浪费些时间。 护卫听令,立即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断崖上出现几个人,白雾缥缈,他们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高卫。”白无夜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漆黑的眸子冷霜凝聚,盯着那几乎看不清脸面的人,认出了他是谁。 身边,几个人自是都看见了。高斐打了个手势,要手下尽快找路。 距离很远,白雾又遮挡视线,其实并看不清楚。不过,孟揽月却是能看得到那一身白衫的人。瞳眸收缩,那似幻觉非幻觉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他们就站在对面,虽说不动不语,可是看起来就像是在挑衅。 两方护卫分开两侧迅速找路,剩余的人则快速集结。 然而,就在这边忙着集结时,对面的断崖上也缓缓出现了更多的人。 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断崖上,不过一刻钟,对面便站满了人。 从数量上来看,对面的人数并不比这边少,甚至,可能更多。 这是高卫的主场,他出现,必定是有足够的把握。 “你们最好吩咐下去,要所有人都把银针刺在后脑风池穴上。银针刺穴,可保短时间内抵抗所有毒物。虽说有些后遗症,但总比被毒死了强。”把背包拿下来,展开卷镇,将里面所有的银针都拿了出来。 身边二人接过,随后分发给身后的护卫,他们都听到了。 重新背上背包,孟揽月盯着那站在对面迎风而立的人,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更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可是,就是这个仙人心思狠毒。她势必得得到他的血,不管身体里是什么毒,拿到他的血总归是更保险些。 就在这时,分别去两侧探路的护卫回来了,这断崖很长,并无通向对面的路。 闻言,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他也低头看向她,下一刻,视线转向高斐,什么都没说,似乎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不知他们要怎么做,孟揽月抓紧了白无夜的手,希望不是什么冒险的法子。 两方队伍中分别跑出一队人来,他们身上被缚着重物,这一路来都背着,孟揽月也看见过,但不知里面是什么。 快速的卸掉身上的东西,将外面扯掉,露出来的是铁索。 那些铁索有序的缠在一起,他们无需将铁索全部解开,将那鹰爪似得前端露出来即可。 高斐的人带着的东西与这边的很相似,大同小异,这种东西两方都有。 位列断崖边缘,数十人动作整齐划一,高高的摇起鹰爪,它们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响声。 蓦地,随着一声令下,鹰爪朝着对面的断崖飞出去,带着铁索尾巴,各个恍若被注入了神力似得,径直的钉在了对面断崖下几米处。 桥梁生成,后方早已集结的队伍冲上前,踏着那铁索形成的桥梁直奔对面断崖。 跃起跳跃,所有的动作似乎都是一样的,只是眨眼间,那深渊上空便被护卫的身影遮盖住。 孟揽月不由得眯起眼睛,再看向对面,高卫的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阵势。 几乎只是一瞬间,打杀声响起,固定在两端断崖上的铁索不断晃动,对面已经有人陆续的落下深渊。 旁边,高斐一跃而起,踏着铁索借力,看起来极为轻松,不比鸟儿飞翔时的姿势差。 高斐跃至对面,便直奔高卫。高卫身形一闪,格外灵活。 抓紧孟揽月的手,白无夜转头看向她,“高卫今天必须死,留下一队人保护你。” “去吧。五哥,若是可以的话,在他死的时候把他带到我面前来。”无论如何,为了腹中的生命,她必须得试试。这天下,拥有这种能解毒又避毒血液的,只剩下高卫了。 虽不知孟揽月说这话是何意,但白无夜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将自己手下功夫最好的十余个护卫留下保护孟揽月,白无夜虽是仍放不下心,但机会只有这一次,必须杀了高卫。 脚下一踮,凌空跃起,在深渊中途借着铁索的力量,白无夜成功的跃到了深渊对面。 护卫将孟揽月围住,紧紧盯着对面的战局。 不时的有人落下深渊,铁索也陆续的因为承受不住重力而掉落,白雾滚动,血肉横飞。 白无夜与高斐围攻高卫,但是也紧紧是一时间,一个中年人加入战局,便形成了二对二。 那个中年人不知是谁,但功夫极强,与之交手的高斐连连后退。 后退着,他脚下便是深渊。 孟揽月盯着他,蓦地,他脚下一退,整个人便朝着深渊落了下去。 心头一震,看着那掉下去的人,他抓住了一条铁索。 但铁索并不是固定住的,随着他抓住,那鹰爪也脱离了石缝。 不过也就在这一瞬间,高斐蹬住石崖,身体翻转,便又跃上了断崖。 不由得深吸口气,孟揽月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随着她呼吸,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孟揽月皱紧了眉头屏住呼吸,硬生生的将那恶心感压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6、坠落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残肢飞溅,人也不断的往深渊下掉落,铁索也几乎断了一半。 无数的人在半空中飞跃,打杀在一起,一时间,只能看得到他们,天地似乎都被遮盖住了。 蓦地,数个人踏着铁索朝这边跃了过来。 挡在前的护卫飞身而上,那几个人没有越过铁索,便直接坠落下了深渊。 几人退回,继续守在孟揽月面前。 对面,白无夜与高卫也退至断崖边缘,孟揽月紧紧盯着他们俩。 相距他们十几米处,高斐与那中年人也不断辗转于断崖边缘。那中年人武功极高,高斐一直在闪躲,寻着时机攻击。 白无夜与高卫跃离了断崖边缘,两个人腾空而起,悬在深渊半空交手。 即便武功再高,亦是抵不过重力,两人交手,也持续不断的往下落。 不过,踏着铁索,两人再次跃起。孟揽月看着,心也持续的跟着上上下下。 蓦地,对面断崖上,与那中年人交手的高斐再次落下。他身体灵活,随着掉下去之后再次翻了上来。 然而,那个中年人动作更快,一脚踹到高斐的心口。那一脚必是用了极大的力气,高斐单手抓住断崖上支出来的石头,整个人悬在哪儿,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便抬脚直奔他抓着石头的手而去。不过,高斐却快一步的松开了手,同时转身抓住另外一块石头,下半身跃起,双脚缠住那中年人落空的小腿,一个用力,就将他从断崖上绊了下来。 铁索尽数掉落,根本无处着力,那中年人翻身下来时就想翻身而起抓住什么。高斐趁机补了一脚,他彻底掉落了下去。 看着那人掉下去,高斐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撑着石头,身体一翻上了断崖。 坐在那儿,高斐边换气边看向四周,高卫的人很多,简直是杀之不尽。 如此的话,自然是擒贼先擒王。 寻到了高卫的影子,他与白无夜在深渊半空踩着为数不多的几根铁索纠缠。 撑起身体,下一刻高斐跃出断崖,直奔高卫。 然而,就在高斐跃出时,再次杀出程咬金,两个银衣人截住他,双剑合击,高斐立即后退。 这边白无夜与高卫逐渐朝着这一侧断崖靠拢,而深渊上空,也不断的有银衣人跃过来。 守在孟揽月身前的护卫飞身迎上,后面的人自动上前,围住孟揽月。 盯着白无夜和高卫,蓦一时孟揽月看向高斐,却发现他站在那铁索之上,承受两人围攻,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两把剑分别从前后刺向他,高斐躲过前面,却没躲过后面。那剑刺进他后背,他随即闪身,剑从他后背抽离,但是他脚下却一个不稳,随即大头朝下坠下深渊。 “高斐!”孟揽月睁大眼睛,几步冲到断崖边缘。往下看,白雾滚动,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高斐?”看着下面,孟揽月又叫了一声,可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真的掉下去了。 这下面有多深,下面是什么,根本无从得知。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跃上断崖,交错的掌风使得淡淡的白雾都散开无形。 白无夜自是听到了孟揽月的喊叫,高斐掉下去了。他手上更疾,逼得高卫连连后退。 缠斗许久,高卫看起来也缓缓招架不住。后退着,脚下踩到了断崖边缘。随着白无夜一掌过来,他身体躲闪,脚下却踩空,直接朝着深渊下坠了下去。 他坠下之地就在孟揽月旁边,眼见着高卫掉下去,孟揽月立即伸手去抓。 但是,她也只抓住了他的衣角,却不想这一片小小的衣角承载了高卫全部的力量,直接将跪在断崖边缘的她也带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白无夜想去抓住孟揽月已是来不及。看着她身体一翻坠下深渊,白无夜随即跃过去,也跟着跳下了深渊。 白雾缥缈间,横生的大树不计其数。一截大树支在那儿,横着生长的树枝挂住了一个背包,而孟揽月整个人就吊在那儿。 她死死地抓着高卫,整条手臂都要断了。不过,她手臂坚持不了多久,那挂住她背包的树枝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点一点的朝下弯,他们俩的身体也在朝下坠。 “孟大夫,你这么抓着我,是不想让我死么?”脸色苍白,嘴角有些血迹,高卫看起来的确是没什么力气,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些微的颤抖。 “废话,你死之前也得把血给我。高卫,那时不是幻觉对不对?你给吃了什么毒药?”手臂疼痛,她的手也在一点一点的松开。 笑,高卫却是没回答。看向挂住她背包的那截树枝,他脸上笑意更甚。 只听得断裂的声音响起,他们俩便一同朝下坠。 砰的一声,下面不过几米便延伸出一截岩石来,两个人摔在上面,位于外侧的高卫没稳住身体,便滚了下去。 孟揽月翻身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攀住岩石边缘,用力的抓住他。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白雾缥缈厚重,连高卫的脸看起来都是模糊的。 “孟大夫,你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记得么?”高卫悬在那儿,自己根本用不上力气,全凭孟揽月拽着她,但显然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闻言,孟揽月却变了脸色,“我什么时候说的?” “即便你很聪明,但有些东西你也无法配制出来。毒王耗了一生,才有此等收获,你我短短数年,又能研究出些什么?”高卫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指,他并不想继续悬在这儿,而且也没打算借由孟揽月的力量上去。 “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高卫,我知道你不想杀我,因为我们身世相同。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用力的抓住他,孟揽月也察觉到了他是想松手。如果他真想杀她,直接把她也拽下去就成了。 “我的确没打算让你死,但是其他人,都别想活着出去。”松开自己全部的手指,但是孟揽月一直在抓着他。 “你什么意思?”试探着用脚勾住了什么,孟揽月抽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上半身也缓缓的探出了岩石平台。 “不被期盼的生命皆低贱,更没有来到这世上的必要。你说得对,生来就低贱的人也根本得不到所谓的真情。但是,显然你在这些情况之外,带着你的孩子,好好活着吧。”话落,高卫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孟揽月那只手的手腕,然后拽开。 松手,他那几根手指也脱离了孟揽月的手,随后,他的身体坠落下去,消失在白雾间。 “高卫。”喊了一声,可回答她的只有回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他给她吃的,不是毒药。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从上空落下来,落在平台上,白无夜一把将半个身体都悬在外的孟揽月拽了回来一把抱住。 “你在做什么?他掉下来非死即伤,你抓他做什么?”抱着她,白无夜心有余悸。 “我怀孕了。”抱住他的腰,孟揽月平静的陈述道。 抱着她还在生气的人反倒愣了,好半晌他才缓过来,直起身体看向怀中人,“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抬眼看着他,孟揽月再次说道。 “明知自己怀孕了还去抓高卫,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白无夜更不懂了,孟揽月的做法让他彻底糊涂了。 “我怀孕了你不高兴么?”他这个反应,可和她想的不一样。 “高兴。但是,你还是得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抓他?我刚刚还听到你在叫他。”皱紧眉头,白无夜实在理解不了。 “我在山洞里晕倒,并不是因为幻觉,高卫真的出现了,他刚刚也承认了。而且,他给我吃了药,我一直怀疑是毒药。因为不确定真假,又怕你担心,所以我没告诉你。昨天高斐说高卫出现了,那距离紫蛇笑生长的地方也不远,我便肯定了那次不是幻觉,高卫给我吃了药也是真的。”解释,孟揽月倒是一直平静。 “你中毒了?”看着她,白无夜黑眸颤动,她看起来好好地,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罢了。 “我也怀疑我中毒了,但是我怀孕了,若是吃了毒药,这个孩子活不成。我也不知自己吃的是什么,可能根本来不及去研究解药。所以,我就想到了高卫的血。在断崖上的时候我跟你说,在高卫死之前把他带到我面前,就是因为我想要他的血。他掉下来,我想不了那么多,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没命。”条件反射的就去抓他,但是也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多少力量。 “你应该告诉我的。眼下,可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抱着她,白无夜声音放缓。 “我想,我可能没中毒,他给吃的,也不是毒药。他刚刚说,让我活着,但是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五哥,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知道,高卫到底设下了什么。 “那你吃的是什么?”白无夜自是不信高卫会好心。 “让所有人都活不成,不用一兵一卒,那就只有毒了。听他的意思,毒王留下了很多的毒。但是又能让我活着,我想,可能就是那能避过一切毒物的药吧,他吃的那种。”看着白无夜的眼睛,孟揽月缓缓道。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白无夜摸了摸她的脸,“你确定么?” “嗯。高卫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直到现在,她还是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检查一下你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好么?”高卫如何想白无夜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确定孟揽月平安无事。 动了动手脚,孟揽月笑笑,“我没事,就是手臂有点疼。” “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白无夜若有似无的松了口气,“别再吓我了,日后有什么事儿都要告诉我。你随着高卫跳下来,我还以为、、、” 他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孟揽月眨了眨眼睛,接着道:“你以为我移情别恋了?” “别瞎说。”白无夜不承认,但是也没强硬的否认,显然他心里的确冒过这个想法。 “好,我不瞎说。对了,高斐也掉下来了,得赶紧找到他。”想起高斐,孟揽月不禁心下咯噔一声。这个深渊不知到底有多深,她和高卫掉下来,若不是中途卡在了那树枝上,直接掉在这里,骨头非得碎了不可。 “这深渊恍若无底,想要找他,得费些功夫。咱们先上去,然后我派人下去搜索。”揽着她站起身,白无夜看起来也有些脱力。与高卫一番缠斗,他气力失了大半。 刚刚又被孟揽月一吓,胆都掉了三分。 点点头,孟揽月深吸口气。随着站起身,白雾缥缈,那恶心的感觉又袭上喉咙。她屏息想忍下去,可是一屏息却反倒压制不住了。 扭头,她身体一抖,便吐了起来。 她这般,却是把白无夜吓了一跳,“怎么了?”拍着她的脊背,他不知该如何帮她,一时无措。 “咳咳,没事儿,怀孕初期都这样,正常。”什么都没吐出来,但她反倒舒服了些。站直身体,孟揽月看了一眼显然有些慌神的白无夜,不禁笑,“吓着你了?” “我迟早被你吓死。”怎能不害怕,直至现在他还有些心有余悸。 笑,“别害怕了,我答应你,往后什么都跟你说,不瞒着你。” “最好如此。”想想仍旧有些后怕,她这不管不顾的抓住高卫跟着跳下来,若是摔死了,他可如何是好。 抓紧他的手,孟揽月转头往平台下看,白雾浓重,也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高卫就此掉下去,而且看他情况不是很好,说不准,真的摔死了。 这样就死了?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偏差,本以为他会苟延残喘的。 “五哥,你的手好像都在抖。”抓着他的手抬起来,用肉眼虽是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得到。 “被你吓的。”看了一眼她的脸,复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不由得深吸口气。 “少骗我,我看高卫也是提不上力气。这一番交手,亏损严重。我背包里有药,你吃了。”说着,把背包卸下来,这才发现背包都被划坏了。但幸好里面的东西无碍,也多亏了流香手艺好,缝制了好几层特别结实。 把药拿出来,塞进白无夜的嘴里,看着他的脸,白雾缥缈,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没事,抱紧我,带你上去。”往上看,下来的时候白雾实在厚重,所以他也是攀着任何一个能借力的东西下来的。因为根本看不见,所以也无法确认孟揽月的身影,他只能如此。 但也正因为此,上去倒是省了力气。 抱紧了白无夜的腰,他单手搂着她,随即脚下一踮,然后向上跃。 虽说白雾遮挡了视线,但是他却准确的抓住了一块凸出的石头,稳住了身体。 身体晃动,孟揽月抱紧了他,眼下才知这深渊如此吓人,刚刚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眼睛,居然都没发现。 “五哥,你确定咱们俩能顺利上去?你若是没有力气的话,就下去再歇歇。”他心跳的很快,根本不是往时的心跳速度。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跳下来的勇气呢?”抓住那块凸起石头的手青筋浮凸,两个人的力量全部都坠在了那只手上。 “因为我知道你会跳下来找我行不行?我的确有些害怕,我死了倒是没什么,但是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事。他还没看一看这个世界呢!”双腿因为滚动的白雾而晃动,那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惊。 “别乱说,我会带着你们安全离开这里的。”白无夜看了她一眼,随后运力于手臂,带着她再次跃起。 虽跃起的高度不高,但他成功抓住了攀附物。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晃动,孟揽月不由得仰头往上看白无夜抓住的地方,希望结实,能够承受的住他们俩的重量。 一点一点的向上,不止白无夜,连孟揽月都觉得有些熬不住了。血液冲到双腿,大脑也时断时续的空白。 也不知耗费了多久,白雾淡了,也终于看见了断崖的影子。 那断崖之上,战争已停歇,血染红了断崖,甚至有的地方还在往下滴血。 护卫看见了白无夜和孟揽月的身影,立即吊下铁索接应。白无夜抓住了铁索,然后缓缓的上了断崖。 坐在地上,孟揽月甩了甩头,总算是安全了。扭头看向身边的白无夜,脸色苍白,连额头上都沁出了汗。 他可是很少流汗的,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大汗淋漓。显然,他此时身体亏损,否则不会这样的。 “集结南周的人,下去搜索高小王爷。速度要快,须得尽快离开这里。”看了一眼对面,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都瘫在地上,也难以分辨还有多少人还活着。 “是。”护卫领命,随后离开。 高斐损失了大半人马,剩下的人除却重伤的,手脚灵活的也仅有百多人。 再加上白无夜手底下完好无损的人,组成了搜索队伍,迅速的下了深渊。 风在吹,淡淡的白雾和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孟揽月闻了闻,然后摇头,“刚刚咱们在下面的时候,这上面还真撒毒了。只可惜,风太大,咱们又提前有所防备,这毒倒是不成事。只不过,想想高卫所说,定然还有更大的等着咱们呢。”他要让所有人都无法活着出去。 “你和高卫都说了些什么?你说上次的事情不是幻觉,但显然发生的事情又和你的幻觉有出入。”白无夜抓住她的手,问道。 “我记忆中的事情的确没发生,可是,其实又发生了别的。我可能说了我的秘密,但是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似乎,高卫只是让我记住了他想让我记住的,而不想让我记住的,就从我脑子里删除了。他说那是毒王的毒药,到底是怎么配出来的,堪比催眠术。”直至现在,她思及此事仍旧是糊涂。 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既然弄不明白就别想了,过来。” 顺着他的力气歪在他身上,孟揽月放松身体,手脚都是僵硬的。 “还觉得恶心么?”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白无夜低声问道。 “还好。护卫下去,也不知何时能抵达深渊下。”往下看,白雾飘飘,孟揽月不由得几分担心。 “高斐的大军就在外面,进来这山中十日不向外发信号,他们就会进来的。你别着急,能不能找到高斐,就看他命大不大了。”说着,白无夜撑着地面站起身,顺便把她也带了起来。 “不然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他身形不稳,歇了这么久也没缓过来,孟揽月不由担心。 “无事,得赶紧带你离开这儿。不为自己,得为咱们的孩子。”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白无夜却不禁笑,很难想象,有一个生命就在那里生长着。 “嗯,走吧。”闻言,孟揽月自是也担忧。希望下去的人能尽快找到高斐。 离开断崖,顺着来时路返回,白无夜揽着孟揽月,可走着走着,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 不时的看他一眼,孟揽月用力的揽住他的腰,想告诉他不如停下来歇一歇,却不想他身体一顿,随后便跪在了地上。 “五哥。”孟揽月也被他带的倒在了地上,另一手圈住他的腰,同时看向他的脸,他闭着眼睛,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快,让他平躺下。”一众护卫,仅有前方开路的只受了些轻伤,听到动静,立即返回来。 将白无夜放平,孟揽月扯开他的衣服,肌肉纠结的胸口上,数个紫黑色的掌印印在那儿,皮肤里外都是那紫黑的颜色,格外瘆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百毒不侵(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五哥?”摸了摸他的脸,随着她唤他,他眼睫微动,是能听到的。 “等一等,我给你针灸。”说着,孟揽月卸下背包,拿出卷镇,可是里面的银针都已经用没了。 想了想,随后卷起自己的衣袖,翻找了一番,所幸还剩下几根。 银针下在他胸口处,随着拔出来,黑色的血也随着流了出来。 不禁松口气,在背包里翻找出几个药瓶,分别倒出一粒塞进白无夜的嘴里,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 “五哥,你感觉怎么样?”盯着他的眼睛,漆黑深沉,但是透着无力。 “好多了。”回答,白无夜深吸口气,随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你内伤严重,可是我身上的银针都用光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回去之后我给你调理身体。”卷镇空空,宋先生那些保存了许久的银针都用光了。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你别担心,以前也经常受这种内伤,不算什么的。”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放缓了语速,让自己看起来很好。 “别和我说你很好,我是大夫,你骗不了我。叫护卫帮你,咱们尽快离开这儿。”孟揽月却是不信,他就是在强撑,不想她担心。 薄唇微弯,白无夜深吸口气,肺腑疼痛不已。 不过,他面上并无异色,看起来还是那平静的模样。 招手吩咐护卫把白无夜架起来,随后起身站到一边。 两个护卫分两侧把白无夜架起来,他看起来并不是全无力气,但是架着他的护卫却知道,他是强装的。 被扶着,众人再次上路,但是没想到,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得半空浓浓白雾之上响起轰隆隆的声响。好似天上闷雷,震得天地都在动似得。 听到这声音,孟揽月便停下了脚步,看向白无夜,他也眯起眸子,然后看向半空。 上头都是白雾,根本就看不见别的事物,可是,那闷闷的响声却是不停传来。 “要下雨?”孟揽月皱眉,这又是什么? “快走吧。”这段时间在这山中,天气没发生任何变化。这会儿却忽然要下雨,实在蹊跷。 “嗯。”孟揽月亦是如此认为,点点头,然后便继续向前走。 后面负伤的护卫速度慢,不过却也不敢怠慢,谁知道这鬼地方会发生什么,刮风下雨都不能小看。 走上石崖一侧那狭窄的小路,众人只能纵行。 护卫前后的护住白无夜和孟揽月,两人紧紧牵着手,不敢松懈半分。 就在这时,半空浓重的白雾之中,有雨滴落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了身上,也使得人惊诧不已。 不过,那些雨滴也只是普通的雨滴罢了,落在衣服上皮肤上,什么都没发生。 见此,众人悬着的心也不由得落下来,无事就好。 不过,这无事也只是一时无事,待得众人又走出一段距离后,雨势变大,那缥缈的白雾却逐渐的变了颜色。 明明是白色的雾气,如同云烟,但却缓缓地,变成了淡紫色。 恍若油彩沾了水,淡淡的颜色,格外清新。 这种颜色是很漂亮,可是,这般漂亮却让人无心欣赏。一时之间,众人停下脚步,看向那变了颜色的白雾,也都变了脸色。 “王妃、、、”护卫不禁回头看向孟揽月,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这些雾气是无害的。 “快过去,离开这地方再说。”抬手撩了撩那紫色渐浓的雾气,急忙道。 闻言,众人立即前行,加快速度。但是这条路很长,快些离开也根本是不可能。 所有人都开始呼吸困难,那紫色的雾气钻进鼻子里,整个喉咙和肺腑好像都在发胀。 这所有人当中,唯有孟揽月完好无损,她吃的那个药有了效果,果然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她现在的体质和高卫是一样的,真正的百毒不侵。 回头看了一眼白无夜,他看起来呼吸好像也有些困难,不过比之别人倒是要好得多。 众人快步前行,终于,狭窄的路到了尽头,缥缈的白雾随着天上的雨越来越大,那雾也变得越来越紫。 走出狭窄的路,众人便纷纷倒地,呼吸困难,脸也憋得成了紫色。 扶着白无夜坐在地上,孟揽月从背包里拿出刀子,在自己的腕上划了一刀。血涌出,她立即送到白无夜嘴边,“喝。” 本能抗拒,不过白无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然后喝进去一口。 “水壶给我。”朝着旁边伏在地上大喘气的护卫招手。 护卫艰难的把水壶摘下来递给孟揽月,她随手接过然后把瓶塞咬掉,便将流血不止的手腕放在了壶嘴上。 血流进去,孟揽月也不由得皱紧眉头,真是疼啊。 “够了。”白无夜坐直了身体,他已觉得好多了。抓住她的手腕,扯过来,然后将刚刚从她背包里拿出来的纱布缠在她手腕上。 另一手将水壶递给护卫,“一人喝一点就行,喝过了咱们尽快离开。” 护卫不敢放松,拿着水壶喝了一点,然后递给下一个人。 每个人抿一口,那些血倒是也足够用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好了许多。 “看吧,我的血真的管用了。别担心了,咱们尽快离开这里。看,随着雨越来越大,这雾的颜色也越来越浓,我想,定是之前高卫就做了什么。预测哪日下雨,这种事情你们都会,他是做足了准备了。”终于明白高卫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除了她,别人都活不成。 “确实。”这次,白无夜反倒是不懂了。高卫那种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早就做好了陷阱等他们去送死,却偏偏中途出现给孟揽月吃了避开一切毒的药。 “都成紫色的,本来白雾就让人看不清,这变成了紫色更是让人看不见了。五哥,咱们尽快走。”抬手摸了摸那紫色的雾气,好像被染色了似得。 “嗯。”看了看她的手腕,没有再渗血,白无夜点点头,然后自己起身,顺便把她也带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8、各有损失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紫色的大雾遍布天地间,浓的让人根本看不见眼前。那些树木以及横生的枝节,不时的就撞上去,抽打的身体疼痛不已。 抓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走在他左侧,而右侧则是另外一个护卫。不时的扶他一把,但天色都暗了下来,依旧还在这当中,根本无法走出去。 “对了,下深渊去找高斐的人怎么办?这毒烟,他们是承受不住的。”猛地,孟揽月想起高斐来,他们人也不少。 白无夜停下脚步,“你想怎么办?你有身孕了,若是流血过多,对你身体可没有好处。” “我知道。但是,总是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陈诚,把水壶给我。”拿出刀子,孟揽月动手划开另一侧手腕,血流出来,然后将水壶放到手腕下接流出来的血。 “可以了,他们不过三百人,这些足够了。陈诚,你将这个送回去。本王会留下一队人马在山外等着你和其他的人,速去速回。”抓住孟揽月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就止住了她的血。 陈诚接过装血的水壶,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尽管很是凶险,但是命令却不敢违背。 “行了,别担心了,天黑了,前行很不容易。”从她背包里拿出纱布来,白无夜将她的手腕缠上,“以后不许再割自己了,有多少血,也不够你流的。” “这身血有了这种功能,日后只怕还嫌流的不够多呢。我是真想研究明白这药怎么配出来的,兴许我日后研究自己的血,就能配出来了。”抓住他的手,孟揽月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想到这血,就不由得想起高卫来。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真是让人猜不透。 “别再研究了,把自己的血保存好,保住自己的命。”白无夜看了她一眼,那整张脸都写着不同意。 不用看他脸色,听他那语气就知道他怎么想,孟揽月只是笑,也不说是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 天色彻底暗下来,这眼前更是漆黑无比,开路的护卫走的很谨慎,尽管速度慢了些,但总比停在原地要好得多。 如此诡异之地,谁又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五哥,你饿不饿?不然吃颗药,也能充饥。”用自己的力气撑着他,孟揽月问道。 “没事,走吧。”尽量把自己的力量施加到右侧护卫的身上,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脸,若是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他脸色惨白,并且额头一直在沁冷汗。 路不好走,孟揽月也觉得身边的人越走越沉,最后,几乎都是她和右侧的护卫在拖着他走。 “五哥,你坚持一下。”知道他可能陷入了半昏迷,或许能听到她说话,但是无法回应。 “王妃,你不要急。王爷内伤严重,一时撑不住也是正常的。习武之人会自己调节,即便昏迷了,也不碍事的。”护卫告知,安慰孟揽月。 “快点离开吧,离开这里,你们身上的伤都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她真的没办法了。身上的东西都用的差不多了,甚至连银针都没有了。 白无夜真的昏迷了,趟着黑夜,又过去一个白天,终于走出了白雾所在的范围内,他仍旧没醒。 遇到了高斐的大军,但是因为那山紫雾弥漫,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 见到他们出来,大军将领快速过来。 “这、、、王妃,我们小王爷呢?”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无夜,又看了看为数不多却大部分都重伤的护卫,大将军只能向孟揽月询问。 脸色苍白,孟揽月疲累无比,“别担心,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来的。这山里的紫雾有毒,你们万万不可进去。在这儿等着,你们小王爷可能伤的很重。” 大将军一脸担忧,但是又无法再追问,看着他们离开,想了想只能守在这里等着了。 在南周大军外围,西疆的兵马已经等在这里了,见着了人,立即迎了过来。 早就做好了有伤员的准备,不过倒是没想到受伤的是白无夜。 众人合力将他抬上马车,孟揽月随后也跟了进去。 跪坐在他旁边,他脸色好了许多,不过却是一直没醒过来。 试探他的脉搏,比在山中时要沉稳许多,显然的,他的身体在好转。 “五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伤的这么重呢。居然昏迷了好几天,实在太吓人了。若不是你的护卫告诉我你能自己调节,我真会用个法子把你扎醒。”跟他说话,不过他也没回答。 孟揽月深呼吸,随后也支撑不住,歪着身体躺在他身边,抓紧了他的手,不过片刻也睡了过去。 车马晃动,不疾不徐的前进,很快的,便过了原大周皇都,朝着东走,直奔西疆兵马驻地。 队伍下了官道,马车便有些颠簸,马车里,孟揽月也有了些感觉,不只是因为颠簸,还因为有一只手一直在摸自己的脸。 “五哥。”眼睛还未睁开,孟揽月抓住那只手,他醒了。 “嗯。觉得如何?你脸色很不好,一会儿就能抵达大营,那里物品齐备,多吃些东西补一补。”白无夜坐在那儿,一条腿支起,一条腿平放,而孟揽月就躺在他那条平放伸直的腿上。她什么时候被挪过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没事。倒是你,内伤怎么样了?还觉得疼么?”看向他,他脸色好了很多,只不过下巴上都是胡渣,看起来几分颓废。 “不疼了。肚子里的那个还好么?”说着,他的手落在她腹部,但是平坦的,什么都摸不到。 听他的形容,孟揽月不禁笑,“什么叫肚子里的那个?这是你的孩子,虽然不知是男是女,但你总得表现一下亲切关怀吧?” “我很关怀,我刚刚一直在看着,只不过,什么都看不出来。”抚摸着,白无夜微微摇头,看不出来也摸不出来。 “现在什么都看不到,还只是个胚胎。”笑,看着他那几分不解的样子,真傻。 “你说的更让我迷糊。”胚胎?从没听说过这个词汇。 “行,既然迷糊我就不说了。对了,高斐那边怎么样,出来了没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睁开眼睛,都要到前线大营了。 “还没来消息呢。”抚摸着她的脸,白无夜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明显清瘦一圈又有些苍白的脸。 心下不免几分担心,希望陈诚能及时的过去,希望能找到高斐,也希望他会无事。 时近晌午,队伍终于抵达了前线大营。大将韩修驻扎在这里,与上官仲勃的大营相距不过几十里地。 有他们守在这儿,这抢到手的土地谁也抢不走。别说远在帝都的白天齐放心,便是白无夜也是放心的。 进入大营,身在马车里的孟揽月就听到了。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白无夜的脸,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在看她。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不禁笑,他那眼神儿真是很奇怪。 “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路颠簸,你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白无夜一直在看着她,连眼睛都不眨的那种。 “没有,就是有点饿。”坐起身,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我的五哥啊,多久没这样邋遢了。”不管何时,都得把自己捯饬的光鲜亮丽。 “一会儿便处理了。”抓住她的手不让摸,自己的胡子多硬他当然知道。 “其实在这种特殊时期,真应该让你邋遢些,这样我也安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孟揽月如是道。 漆黑的眸子染上十分明显的不解,“这又是为何?”她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 “危险时期,咱们俩又不能肆无忌惮的没羞没臊。我这肚子呢一天比一天大,定然也是不好看。所以,这个时期的男人,很容易出轨。”眯起眼睛,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入鬓的眉缓缓扬起,白无夜停顿了半晌,然后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孟大夫,你说你的脑子会不会影响我的孩子?若我的孩子也这般蠢笨,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也很可能每天都挨打。” “去你的。”立即踹了他一脚,孟揽月不乐意。她说的是事实,现代无数女人的血和泪,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人渣也是赤裸裸的。 被踹,白无夜倒是没什么反应,“不如这段时间把我关在牢里,不见天日,更不见人,王妃不是更放心?” 无言,“把你关在牢里我怎么办?我还想天天看着你赏心悦目呢。这样吧,不如我给你扎一针,一年不能人道,我安全,又放心。” 眯起眸子,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叹口气,“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同意了?既然你同意了,待我银针到位,我可就实施了。若是现在不让我放心,我到时很可能会变成精神病,整天疑神疑鬼。”看着他,孟揽月说着各种可能。 “所以孟大夫的意思是,怀孕了之后,你的精神就会不正常。”白无夜理解了。 “我说的是可能,但也有发生的。我就抢救过一个生产完几天后就抱着孩子跳楼的产妇,她那是抑郁,寻死。所以说,精神状态是很重要的。”她可没瞎说,说的都有先例。 听着,白无夜也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长见识了?”看他那模样,孟揽月不禁笑,还真吓着他了。 “嗯。你就安心吧,没人会做让你看不顺眼的事情,包括我。”摸了摸她的头,他微微施力,罩着她的后颈把她揽到怀中。 靠在他身上,孟揽月无声的笑,还真把这咸蛋给震住了。 想想刚认识他的时候,还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听话的时候。那时,他可是天上地下只有他的,睥睨一切,傲视众生。 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韩修的声音,“末将参见王爷,王妃。” 拍拍孟揽月的头,白无夜起身,先一步走了出去。 尽管他受了严重的内伤,衣袍有些脏,又满下巴的胡渣,不过他依旧还是那个气势迫人的王爷。 慢一步走出马车,那已站在车辕下的人抬手将她抱了下来。 双脚落地站稳,孟揽月看向四周的人,除却大将韩修,医帐里的人都过来了。 李军医虽说年纪大了,可是看起来精神不错,他在这前线医帐做主导,没出过任何差错。 “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低头看着孟揽月,白无夜语气很轻,渗着若有似无的温柔。 “好吧。”看那韩修,就是有事要向他禀报。 朝着李军医走过去,随后他们一同离开。 见孟揽月离开,韩修这才开口,“王爷,末将派出守在乌山外的探子在今早带回来了消息,咱们的人已经都撤出乌山了,虽有损失,但并不严重。而且,那高斐也已经被带出来了。只不过,他伤得很重。” “高卫呢?”高卫也掉下了那深渊。 韩修摇头,“没有找到。” 几不可微的皱眉,“高斐伤势如何?” “据说,高斐在那深渊半途与高卫手下的一个中年人碰到了。一番交手,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不过最终两个人都掉下去了。那人当场死亡,头骨都摔碎了。高斐,应当是断了一臂。”韩修说着,也能想象出有多惨烈。 “没当场摔死,命很大。”白无夜微微颌首,高斐没死,想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眼下那乌山紫雾笼罩,就像中邪了似得。”韩修知道那紫雾有毒,若不是孟揽月提供了什么,他们都别想走出来。 “此事暂不许与王妃透露半分,她有了身孕,需要静养。”思量一番,白无夜并不想告诉孟揽月。待过些日子,高斐的情况稳定了,再告诉她不迟。 “恭喜王爷。”一听这消息,韩修便笑了,世上传说已久,他也很是为白无夜不平。而如今王妃有了身孕,相信那些传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冷面隐有笑意,白无夜点头,是承了韩修的恭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猪的生活(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吃了饭菜,孟揽月立时感觉舒服了。 李军医笑看着她,又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好好休养吧,这一番折腾,他还能如此健康,实在不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东奔西走了。” 喝着水,孟揽月点点头,“是啊,不能再折腾了。” “还有那些药,也不要碰了。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些影响。”李军医嘱咐道。 “这一点先生倒是不用担心,在山里的时候,高卫给我吃了一颗药。这药就是他吃的那种,百毒不侵。”想起这件事,孟揽月就是一阵糊涂。 闻言,李军医倒是愣了,“真的?这高卫为什么会这样做?” “谁知道呢,他的心思,难猜。”摇摇头,她直至现在也还是不懂。或许真是出于她的‘身世’?可是,他也说了,她交代了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可能还说了更多更多。 那幻觉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是迷糊。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琢磨了。百毒不侵,也算好事。没有武功,五王爷身边又避免不了总是有危险的事情发生。有时你能救得了别人,却可能救不了自己。快休息吧,把身子养好,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李军医站起身,看着孟揽月,也是诸多安慰。 送走李军医,孟揽月起身走回床边,将外衣脱下来,然后便翻身躺了下来。 这全身的筋骨都放松开了,她也觉得格外舒服,那恶心的感觉倒是再没有,看来,她这身体还是不错的。 片刻后,挺拔的身影从外走进来,走到床边,将被子拿起来盖在她身上,随后走至帐门口,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小兵把浴桶拿进来,后面的提着热水,一桶一桶的送进来。 填满了浴桶,白无夜将帐门关闭,再看床上,那个人已经醒了,并且正在盯着他笑。 “泡一泡吧,舒服了再睡。”走过来,白无夜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拿开,然后动手把她扶起来。 顺着他的力气坐起身,孟揽月看着他,“王爷这是打算服侍我洗澡?” “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脱她的衣服,白无夜一边道。 轻笑,“有,怎么没有。就凭王爷的姿色,伺候我还是可以的。”把中衣脱了,孟揽月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舒服。 几分无言,“原来伺候孟大夫,还得有姿色才行。” “当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我更是外貌协会的会长。不看别的,只看脸。”很简单,长得好看就行了。 无声的笑,白无夜把她的衣服脱了,然后将她抱起来。 浴桶里的水热气蒸腾,白无夜缓缓的将孟揽月放进去,她也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喟叹,“真是舒坦啊。” “都臭了,多泡一会儿吧。”摸了摸她的头发,白无夜淡淡道,听起来还有几分嫌弃。 “我若把这水都泡臭了,一会儿五哥你怎么办?”将长发浸在水中,孟揽月转眼看向他。 “臭了就臭了,反正和你的气味儿一样,你也就闻不到了。”将手伸进水里,缓缓的,摸到她光滑的手臂。 “说得好,五哥越来越有见地了。”十分满意,孟揽月抓住他的手,然后转过身体,看向他。 “所以呢?孟大夫打算给些奖励?”入鬓的眉微扬,漆黑的眸子早被浓雾遮盖。 “我还记得咱俩那时在一个客栈里,可是破坏了人家的浴桶。这次,咱们动作小点儿,免得破坏了这军营里为数不多的浴桶。”那时的事儿,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至今想起仍是尴尬。 “自己洗吧,你得好好休养,我这身体,怕也是不行。”说着,白无夜站直身体,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 中衣褪掉,青紫的印痕几乎铺满了他的胸膛,看起来极为慑人。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叹气,“快进来泡着,我一会儿给你针灸,再煎服药喝了,你好好休息几天,这些痕迹应该就会消的。” “大营里有军医,他们又不是废物,不用你再操心。躲着点儿,我进去。”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无端的笑。 听他的话,孟揽月避开些,随着他进来,浴桶的水哗哗的顺着浴桶边缘流出去。 浮起来的水都没过了喉咙,孟揽月轻笑,“这么大一坨,水都被你浪费了。” “若是没记错,是王妃邀请的。”虽说两个人挤在一起有些狭窄,但是比一个人更有乐趣。 “少油嘴滑舌的。你别动,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孟揽月伸手摸向她的胸膛。 他的皮肤就像被紫黑色的油彩涂抹了似得,只不过这油彩渗进了皮肉,用水可洗不掉。 “疼么?”稍稍按压,孟揽月抬眼看向他,他表情尚好。 “不疼。”微微摇头,白无夜缓缓伸手,将她的身体揽入怀中。 和着水,分外滑腻。 “疼也说不疼,我还不知道你。这里面有淤血,不然是不会一直不消的。若是等自己吸收,估摸着得用很久,所以还是得给予外力协助。”隔着水,孟揽月用手指检查,还是得针灸才行。 “别研究了。”不甚在意,白无夜将她拥过来,抱住。 环住他的颈项,水下,她抬腿环住他的腰,“不研究你的伤,那我就只能研究你了。” “别淘气。”托着她,白无夜眸色浓暗,却是一直没有动作。 “假惺惺!你是我丈夫,满足你是应该的。”手从他脖颈上拿下来,滑进水中,缓缓向下。 这次,白无夜倒是没阻止,只是拥紧了她。 睡了一个整夜,翌日清早,被练兵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满身舒爽。 抬起眼睛,看到的便是睡在身边的人,昨晚给他针灸排血,随后又吃了药,这一夜他睡得很是安稳。 他可是很少赖床的,每天她睁开眼睛,他早就醒来很久了。 “五哥,该起床了。我饿了,咱们吃饭吧。”若是自己饿,她倒是无所谓。只不过眼下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她自是不能再饿着了。 缓缓睁开眼睛,白无夜盯着帐顶,有片刻的迷茫,“天亮了。” “是啊,这一晚睡得很舒坦吧?”抬手在他眼睛上面晃了晃,最后点在他鼻子上。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侧过身体,本想将她压在身下,但是却蓦地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便停住了。 手滑进被子里,最后覆在她的小腹上,依旧平坦,什么都摸不出来,“没有再恶心呕吐,很好。” “是啊,那时在山里,我想应该也是因为饮食不规律吧,所以才会不适。对了,山里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出来。这么久了,希望能找到高斐了。”这小子,不知是否还活着。 “放心吧,有消息的话,会很快送回来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白无夜随后坐起身。被子滑落,他光裸的胸膛露出来,那些紫黑的痕迹明显比昨日浅淡了些。 “看吧,有作用的。”坐起身,孟揽月歪头看着,还是很满意的。 “孟大夫的手的确技艺高超。”微微颌首,白无夜也一副承认的模样,可明显说的是另外一回事儿。 无言,“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昨天给你针灸有作用了。” “我说的也是这个。”看向她,那面上一本正经,漆黑的眸子里却尽是笑。 “滚蛋。”抬腿在他肋间踹了一脚,不满意。 “王妃总是让本王滚出去,但迄今为止,这如何滚还是不明。不如王妃示范一下,下次本王好立即滚出去。”下床,他悠然的穿衣服,一边道。 “本王,切。”学着他的语气,孟揽月不屑的轻嗤了一声,然后便翻身躺下。 笑看着她,白无夜将腰带扣上,“等着吧,本王去给你拿早餐,猪。” 瞪着眼睛盯着他离开帐篷,孟揽月无语的翻了翻眼皮。不过别说,她这回还真成了猪了,睁开眼了不起床,还得等着别人给送饭。 这一番折腾,虽说惊险无比,不过结局还是好的。 掉下那万丈深渊,高卫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但是即便活着,想必也得残废了。而且,白无夜和高斐的人都下去搜索了,若是被他们碰上了,他更别想活了。 看着自己的手,此时这里面流的血百毒不侵,真是神奇啊,到底,那药是怎么配制的,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到时,她得给自己放血,好好研究研究。 不过,她吃了那药成了百毒不侵,这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思及此,孟揽月不禁几分担忧。这药毕竟是药,只要吃了,腹中的就会吸收一些。 而且,但凡避毒药都有副作用,这种药一蹴而就,副作用是什么也不清楚。 深吸口气,这喜忧参半的事儿,真是折磨人。 想来想去,还是高卫作孽。不过只要他死了,就天下太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小心眼儿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原大周军队死伤巨大,而被缴的兵马则都送到了南周。其实他们本是同根,只不过自从分裂后,见面如仇敌。 不过,现在成仇敌也没什么用了,连高卫都死了,他们再折腾又有什么用。 这原来大周的土地和西疆又是另外一个模样,就连那泥土的颜色都不一样。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摆弄着银针,这些银针都是这医帐里的,和宋先生的很不一样。 那卷镇里的都用没了,如今自是得再定做一些出来。还是宋先生的好用,这医帐里的有瑕疵。 不过,眼下没有,这如今只能凑合着用了。 白无夜这咸蛋去了大帐,他伤没好,如今肯定时时刻刻都在疼。不过,他看起来倒像是个没事人似得,孟揽月还真是佩服他。 他这强撑,也不知能撑到何时去。 护卫送来煲好的汤,放在不算精致的汤碗中,虽是餐具不怎么样,但是汤很不错。 颜色好,气味儿好,出自这群全能的护卫之手,绝对错不了。 喝着汤,孟揽月一边看着窗外,这帐篷的窗户开的大,能清楚的瞧见外面。 蓦地,挺拔的身影从外走进来,暗色的华袍,气势岿然,恍若天边滚滚乌云,让人无端的喘不过气。 看向他,孟揽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么光鲜亮丽的,可惜这里只有我一个女人。不然啊,五哥你肯定会听到尖叫声。”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走过来,单手搭在她肩上,然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听起来是夸奖,但肯定是讽刺。” “聪明。”笑,孟揽月微微点头,这脑子真好。 “往后我尽量穿的破烂些,身上再散发一些刺鼻的气味儿,王妃觉得如何?”在旁边坐下,白无夜看着她,很明显的求教态度。 “嗯,好主意。最好啊,带个面具,把这脸遮住就更好了。”点点头,孟揽月很是满意。 薄唇微弯,“原来不知,王妃的占有欲这么强。” “狗都知道撒尿占地盘,我占有欲强算什么稀奇事儿。”呵呵了两声,孟揽月继续喝汤。 “真是让人无言以对。”白无夜轻轻叹口气,她这话说的,难听好听都占了。 “那就不对,又没有让你对答如流。唉,喝饱了,撑死我了。”汤碗见底,孟揽月放下勺子,不禁叹道。 “多吃些。过几日回西疆,这里的条件不行,你不能待在这儿。”要什么都没有,还得千里迢迢的运来。 “回去?那也得等那班人把高斐带出来之后再回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想起来,我就有点担心。”说起这个,孟揽月脸上的轻松也都消失不见了。 看着她,白无夜眸子微动,“但凡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送回来,你别乱想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还用我说么?” “我知道啊,肚子里这个最重要啊。好吧,咱们回去。也是,这里条件太差了。”她受苦什么的倒是没问题,毕竟不在意这些。但是,总是不能让肚子里这个也跟着吃苦。爹娘又不是街头上要饭的,自然得给予最好的才行。 “听话。”捏住她的脸,很明显肉少了。 轻嗤一声,孟揽月打开他的手,“回去之后,联系一下老胡。那时和他说把铃儿姑娘接到咱们西疆来,我代为照顾。他后来给我回信,说铃儿姑娘要等她父母的忌日过了之后就来西疆。想来,她父母的忌日应该过了吧,若是铃儿姑娘准备好了,咱们就派人去把她接过来。”她和胡桑一个西疆一个帝都,距离太远,什么都做不到。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好。”她愿意管,白无夜也不拦着。 “瞧你那表情,只是多几个人吃饭而已,又不会把你吃穷了。”抬起双腿搁置在他的大腿上,身子向后靠着椅背,舒服。 抬手放在她小腿上,轻轻的捏,“我什么表情都没有,你总是能解读出其他的东西来。孟揽月,你现在对我是不是很不满?看哪里都不顺眼?”她说七年之痒,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就开始痒了。 “还直呼我大名?我哪有对你不满,要真是不满,我就直接和你提离婚了。”嗤笑,原来这咸蛋想的也挺多。胡思乱想,并非女人的专利。 “离婚?想得美。”语气冷冷,白无夜直接告诉她不可能。 “这句话还给你。”轻笑,别管男人还是女人,这认真起来都挺难缠的。 在大营中停留了三天,但还是没接到乌山方面的消息,孟揽月也不再等了,返回西疆。 她不能再骑马,所以队伍里也多了一辆马车。白无夜有伤,自是也不能骑马。但是他却不会说自己伤未愈只能坐马车,强撑着非要骑马前行。 孟揽月拽着他,最后说自己一个人在马车里没意思,必须得要他陪着,这才把他拽进了马车。 这样一来,面子里子都有了,白无夜舒坦的待在了马车里。 看着他,孟揽月极其无语,“你受伤了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不骑马待在马车里,也没人会觉得你威严扫地。”小声的说,也是担心外面的人会听到。 “但是被你拽进马车,总比因伤懈怠要好听的多。”倚靠着,白无夜的确有些不适。只不过,他看起来一切正常,表面功夫一流。 “这算什么懈怠?对自己要求太高,小心变成强迫症。强迫症若是严重了,会出现精神问题的。”算是好心劝告,边说边摇头。 “有孟大夫在,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担心。”看着她,白无夜语气淡淡,这话却是十足的讨好,孟揽月很是满意。 “过来。”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怀中。 靠着他,孟揽月深吸口气,“还是待在一起心安。” “嗯。”应了一声,白无夜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他心中的安稳比她更多。 队伍缓慢前行,相信这么多年来,他们行路从来没用过这种速度。 但是眼下却是必须得用这种速度才行,孟揽月有孕,不宜颠簸。 几天的时间,队伍终于出了原大周的地界,然后进入了西疆。 到了自己的地盘,无比方便,在驿站停下休息,但凡说得上的补品,都有。 如此,白无夜也安心了。孟揽月随着他吃了不少的苦,每每想起,他总是觉得心有愧疚。 坐在二楼的窗边,孟揽月倚靠着,瞧着外面,一边闻着从厨房飘过来的饭菜的香味儿,不禁赞叹,这些护卫堪比大厨了。 蓦地,一匹快马进入驿站。勒马停下后,马背上的人迅速跳下来,然后就不见了影子。 几不可微的挑眉,这人,应当是探子。 他们独来独往,速度奇快,即便没有马,也能想出别的法子来快速赶路,从不耽误事儿。 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想必是有什么消息要通传。 太阳彻底落了山,晚饭也送到了房间里,有菜有汤,色香味儿俱全。 不过片刻,白无夜的身影便回来了,他身上有着浓重的夜色,看起来极其慑人。 喝着汤,孟揽月一边看着他,“你去忙什么了,一个下午不见人。” “西疆的事务。”洗了手,白无夜在对面坐下,漆黑的眸子于她脸上划了一圈,随后才拿起筷子。 “那么看我干嘛?难不成在巡视自己的领土有没有受到侵犯?”他那眼神儿,就是这个意思。 听她说的话,白无夜不禁笑,“用词准确。” “放心吧,没人侵犯你的领土。对了,傍晚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探子来了,可是乌山那边有消息了?”盯着他,孟揽月问道。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面色平静,“嗯,高斐已经回南周了。” “回去了?这么说他没事儿了?”这小子,不止命大,还很幸运。 “也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他受伤了。”本是不打算把这事儿告诉她,可是很显然,她不得到答案,就会天天问。 “严重么?”想想也是,从那万丈深渊掉下去,能完好无损才怪呢。 “左臂,可能保不住了。”想了想,白无夜还是告诉了她。 缓缓眨眼,孟揽月放下手中的勺子,“真的?”手臂保不住了,成了独臂人。 “嗯。”就知会这样,虽白无夜不认为高斐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但显然孟揽月不是这样认为的。她是把他当朋友的,甚至可能更像弟弟,毕竟她说起高斐时,总说那小子如何如何。 “不该这样的。”身体不健全,这小子日后该如何再笑的恣意。 “他已经很幸运了,没有直接掉到那深渊底。中途有突出的岩石接住了他。却不想,高卫手下的一个人也掉在了那里,两人碰上又交手,最后才掉下深渊。那人摔得头骨碎裂,高斐他只是断掉一臂却没有失了性命,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幸运么?”给她面前的餐盘里夹菜,一边说道。 看着他,孟揽月却不得不承认白无夜说的有道理,起码没有死没有丢了性命,与那些命归西天的人来比较,的确是幸运的了。 “快吃吧。若是真的担心,我可以派人走一趟南周,你给高斐写封信,亲自问问情况。”虽是不想她和高斐联系过多,可是看她那担忧的模样,却不由道。 “好。”点点头,孟揽月的确想知道高斐的情况,探子即便再神通广大,得来的消息也未必全面。 断了一臂,闭上眼睛,孟揽月的脑子里就冒出了高斐断了一臂的轮廓,让她更是觉得心头难忍。 如此朝气蓬勃的少年,失了一条手臂,他心里定然十分难过。 这个世界也无法把断掉的肢体接上,身体有了残疾,心理上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怕是以后,高斐都不会再那么灿烂的笑了。 一夜,孟揽月辗转难眠。身后,白无夜一直抱着她,她没睡,他自是也无法入眠。 终于回了中州城,孟揽月有了身孕的消息府中的人早就知道。而且一直在西疆四处游走行医的流香回来了,专门为了服侍孟揽月而回来的。 府中有了变化,但凡那些能轻易让人磕着碰着的东西都不见了,但凡易滑倒的地方都做了防滑措施,即便下雨沾了水,人踩上去也不会滑倒。 “小姐,把这果汁喝了吧,加了一点冰块,会更爽口。”流香端着果汁走进卧室,孟揽月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那小几也被抬了上去,而她正伏在小几上写信。 “嗯,放那儿吧。”不抬头,孟揽月回应了一声,手上不停。 放下果汁,流香走过来,稍稍看了一眼孟揽月写的信,不由得皱眉,“小姐,你怎么给高斐写信啊?” “给他写信怎么了?”没抬头,孟揽月失笑。 “王爷知道会不高兴的。”就这么简单。 “是么?”拉长了音调,孟揽月边笑边摇头。白无夜没什么可生气的,高斐如今都那副模样了,他还有什么小心眼儿的。 听她那不在意的语气,流香无法,只希望白无夜不要跟怀孕的人计较。 信写好,孟揽月便送到了白无夜那里。虽他什么都没说,而且还安排了人给送到南周去,不过临把信送走之前,他当着孟揽月的面检查了一遍。 看着他,孟揽月不禁想到流香的话,看起来,他好像还确实是有点在意。 靠着书案,孟揽月双臂环胸的看着他,直至护卫把信拿走,他才抬眼看向她,“快马加鞭,六七日之后就能送到高斐的手里。你也亲眼看到信送出去了,别担心了,我不会私扣的。” “我又没说你会私扣,就是想你了,看你一会儿不成么?”似笑非笑,虽是瘦了许多,却还是明艳如花。 “看吧。”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一副任她看的模样。 轻笑,孟揽月旋身坐在他腿上,“五哥小心眼儿的时候还挺好看。让我瞧瞧,是不是从里到外都小心眼儿。”仰脸看着他,她的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衣襟钻进他袍子里。 眸子深处的那点不爽随着她的动作而逐渐消失,她的手恍若一条蛇似得向下游移,他呼吸微滞。下一刻搂住她的身体,低头靠近她,“淘气。” 她轻笑,他却是看不得她笑,吻上她的唇,阻止她再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闲人(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回来几天之后,孟揽月才发现这府中的变化,那些容易踢着碰着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如今这么一看,若不是还有一些树木什么的,这王府简直和广场无异。 草药苗都已经植到了后府的花园里,小厮每日都去关照,长势倒是都不错。 只不过,有些药材需要的条件极其独特,大概是水浇多了,叶子发黄。 看着流香在里面来回的检查,孟揽月坐在亭子里,分外悠闲。这段时间她再没碰过药,也没去过药房。只是在府里,晚上的时候给白无夜针灸排淤血。 这一时间闲下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白无夜也没有太多的事,大周不复存在,西疆也平静了。驻扎在原大周的西疆兵马也逐渐的撤回来了,上官仲勃正式接手,帝都还有一批官员也过去了。 虽说是与高卫的私人恩怨,但这到头来,白天齐却是得了便宜。 刚刚坐上皇位没多久,大齐版图又扩大,单单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名垂青史了。 “的确是水太多了,都要把它们淹死了。小姐,奴婢看,日后这些药苗,还是奴婢来照料吧。”毕竟小厮不懂这些,即便耳提面命的,也未必会记住。药材实在太多了,不是专业的,谁又记得住。 “那你可是要忙坏了,柏前还不得跑过来告我虐待丫头。”看着她,孟揽月淡淡道。 “小姐,你又笑话奴婢。”孟揽月三句话不离柏前,流香听得头都大了。其实她和柏前只是确定了关系,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说过没做过。 “唉,我那时还以为你会嫁给杨大头。当时我就想啊,杨大头的头那么大,到时生个儿子要是也像他,这生产的时候你得遭多大的罪。不过现在好了,你和柏前在一起,他头小。”遗传基因,不能忽视。 “小姐~”流香无话可说。 “看来,王妃真是太无聊了。”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一只手就覆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身影一闪,坐在了她身边。 看过去,孟揽月不禁笑,“我和她认真讨论呢,奈何她害羞。” “人人若是都像你一般,这世界岂不是乱了。”笑看着她,每天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话一箩筐。 “我向来以事实说话,奈何你们这些老古董都听不得事实。这遗传基因做不了假,若张三生个儿子不像自己,那多半都是隔壁老王做的孽。”她又并非胡说八道,这世界就是没有做亲子鉴定的,否则得破开多少冤假错案。 漆黑的眸子浮起笑意,白无夜缓缓摇头,“看来,这日后买房子得打听清楚了,隔壁若是姓王,这房子坚决不能买。” “开窍了吧。”立即鼓掌,这五王爷就是聪明有见地,一点就通。 “胡说八道。”抬手在她头上拍了下,他顺着她乱说,她还挺高兴。 “这些草药长势还可以,你的丫头在里面检查什么呢?”看过去,流香蹲在那儿检查的仔细。 “有的水浇多了,叶子都黄了。府里的小厮到底是不懂,以为只是浇水就可以呢。日后啊,还是流香来管理吧。这些药苗都很值钱,若是死了多可惜。”看着他,孟揽月悠悠道。 “你的丫头还是留着服侍你吧,这府里又总不能都是废人。来,让本王看看你的脸,这些日子,有没有长些肉。”单手捏着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白无夜仔细的观察了下,倒是丰腴了些。 “肯定长肉,一日三餐加宵夜,还不算两顿水果加餐。我若是不长肉,这东西可就都白吃了。”任他查看自己,孟揽月仰着脸,她自己有感觉,明显长肉。 “虽说吃了这么多,可是这腹部却没有任何变化。你说会逐日变大,但我却是没瞧出来。”又看向她的腹部,依旧平坦,和往时没什么两样。 “若是忽然变大,你才该害怕。总该有个过程,不可能一夜就鼓起来。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么平坦倒是舒服。若是变大了,我会很累的。”腹中有个生命,这感觉着实是不一样。可是,辛苦也是必然的。 “自己就是大夫,确实要比别人更沉着镇定。”看着她那给自己讲解的样子,白无夜不禁笑。也正是因为她表现沉着,所以他的心里也平静许多。 “不然呢,非得我大惊小怪你才满意。”正因为了解,所以无惧。 无声的笑,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就将她拽到自己怀中。 轻风吹拂,无比恣意。 “对了,高斐可回信了?”看着亭子外的天空,湛蓝无云,恍若被水洗过似得。 “还没有。一来一回路途遥远,需要时间。”抓着她的手轻轻的捏,白无夜声音很轻,若是细听,载着无限温柔。 “这么多天过去了,高斐的断臂处应该稳定了。到底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若是丢失,那感觉会很痛苦的。蓦一时自己忘了手臂已断的事儿,还会想抬起手臂来做些什么。每每那个时候,心里最难过。”倚靠着他,孟揽月说着,见得多了,了解的自然也多。 “王妃真是个好大夫,悬壶济世,杜先生没有所托非人。”垂眸看着她,白无夜这倒是夸奖。但夸奖归夸奖,却不见得他高兴。他还是想要她安稳的待在他身边,安安全全的,他保护她一辈子。 “嗯,五王爷说得好。”孟揽月倒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很是满意。 抬手捏住她的脸,白无夜没有言语,若是说她不爱听的,她得当即就翻脸。 “对了,前几天看你还很忙,这最近两天却闲了下来。怎么,那些破烂事儿都处理完了?”抓住他的手,孟揽月揪着他的手指,骨节分明,长得极其好。 “陪你。西疆的事务都交派下去了,自有人处理。除非有什么大事儿,不然从此后不会有人再来禀报打扰。”看着她,余晖照进亭子里,洒在了她脸上,她的脸都变成了金色的,格外好看。 “这么好?五哥有发展,前途不可限量。”抬眼看向他,孟揽月满目赞赏,好丈夫。虽说是个古人,但是这觉悟,便是那个世界的男人都少有,极品。 “当你是好话。”微微俯身,白无夜在她鼻子上亲了亲,低声笑道。 “本来就是好话。”抬手圈住他颈项,随后抬头吻上他的唇,位置找的特别准。 白无夜说闲下来,还当真闲了下来。再没有探子登门禀报各种事,甚至府里也没有护卫总是来回的走。他们大都在孟揽月看不见的地方,而且白无夜在陪着她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出现打扰。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高斐的回信才送回来,本以为他会很痛苦,却不想信上的高斐却还是以前那个模样。 “也不知是真乐观还是假乐观,居然说自己感觉一身轻,让我无话可说。”看着高斐的回信,孟揽月边看边摇头叹息,他这心气儿啊,一般人学不来。 “没丢了性命,他已很知足了。”她倚靠在自己身上,他自是能看得到那信,字里行间,高斐似乎还是那个模样。 “说的是啊。”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想安全的活下去真是不容易。 “也看到了回信,这回该放心了吧。”说着,白无夜将她手中的信夺走,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将自己的手覆在她腹部,腹部已经不复柔软,有些硬。 “嗯,放心了。高斐还是很乐观的,不会变态。”眯着眼睛任他抚摸自己,孟揽月那悬着的心算是放心了。 “不说别人,依我看,孟大夫闲的要变态了。”虽说整天陪着她,但她显然是十分无聊。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变态。身体不健全,心里也不健全。”说起谁比较像变态,相信以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肯定会得高票。 “所以呢?”那个时候,白无夜自是瞧不上她,毕竟传说甚广。 “所以我就想,千万不能得罪你。否则,下场说不定有多惨。”心里虽是做了这个保证,但事实证明,她忍不住。白无夜说起难听的话来,她根本忍不了,一定得怼回去才行。 笑,白无夜捏着她的脸蛋,“想的和做的可相去甚远。” 点点头,孟揽月深以为然。 闲在府中,两个人每天相对,倒是没有任何事来打搅。 这里独幽静,却不知西疆以外生了乱子。 天闸关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以前上官仲勃就驻守在这里,从未生过事端。 但,眼下上官仲勃驻守在原大周,这天闸关的守将也换了人。 却不知,换了人就出了纰漏,一股不明兵马杀进天闸关,数名将领的人头挂在了天闸关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和平共处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正午时太阳正烈,后府的花池里,一个挺拔的身影蹲在那儿,锦靴袍摆上沾满了泥土,正在移植一棵药苗。 先前的药苗死了,正好别处的药苗发出根须来,抽出了一条小芽,刚好移植到这里来。 流香去给孟揽月做果汁去了,而她要自己动手,白无夜自是不允。然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坐在亭子里乘凉,孟揽月瞧着那动作不熟练却又很是努力的人,不禁笑。他有埋怨,不过有埋怨了还是做,真是让她觉得称心。 将根须埋在土里,那抽出的小芽露出一点点在外,浇了些水,又按压了一下那些成了泥浆似得土,让土压实了下面的根须。 这都是孟揽月一字一句交代的,白无夜记得真切,做的也仔细。 他倒不是不爱做,只不过,如今做起来,却发现的确有乐趣。 “五王爷,差不多就回来吧。阳光太烈了,再把你晒坏了。”单手托腮,孟揽月看着他,悠悠道。 “还知道心疼我?已经好了,只要少浇水,它会活的。”站起身,他双手上都是泥水。除却在战场上,他何时都没这么脏过。 “你是我丈夫,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你心疼的,连我的手都抽筋了。”笑眯眯,她这绝对话里有话。 闻言,白无夜倒是笑了,“需要我给你按摩一下手么?” “即便按摩,也麻烦五王爷你有点诚意行不行?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按吧。”瞧他那样子,心里得意着呢。 从花池里走出来,顺便把那水桶也拎了出来,放在花池边缘,他俯身,洗手。 将手上的泥水清洗干净,又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和锦靴,这么脏,只能换下来了。 走回亭子里,旋身坐在孟揽月旁边,抬手将手上的水擦在她脸上,“这些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看来,做农夫也不错。” “还想做农夫呢?你以为农夫就只是浇浇水培培土就完事儿了。那叫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死。不过你平日里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倒是可以,陶冶情操。”将脸上的水擦掉,孟揽月看着他,这人若是好看,就算满身都是泥水也好看。 “种花养草,那还不如培植这些草药。正好,孟大夫也需要。”白无夜觉得,每日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也不算无聊。 “五哥有见地,既然如此,那日后这些草药,就都交给五哥了。”看他不像说笑,孟揽月点头,很是满意。 “可以。”想了想,白无夜答应了。 没想到他还真敢答应,孟揽月抬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五王爷你真帅。”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将她搂过来,吻上她的唇。 纠缠,气喘吁吁,骑坐在他身上,孟揽月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都听得到他紊乱的心跳声。 “这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这种折磨,再来几次,估计他就得疯。 笑,孟揽月仰头看向他,“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我也算度过了较危险的时期。其实吧,可以。” 入鬓的眉微扬,“所以,你是故意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也可能我在锻炼手臂肌肉。”看着他轻笑,很满意的瞧见他满目无语。 “既然如此,那么王妃,咱们回房吧。”抱着她,白无夜站起身,回房。 “可以,不过,你得温柔点。”搂着他的颈项,她小声道。 “好。”答应,答应的痛快。 盛夏时节,这西疆也不免闷热,平日里夜晚睡觉,都要在卧室里放上一桶冰才行。 不过,就在感觉冰桶都不好用的时候,却忽然下起了雨。 雨很大,持续了一天一夜,虽是唰唰唰的,却无端的让人睡得安稳。 躲在白无夜的怀中,听到的也只是他的心跳和呼吸声,那大雨刷刷,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待得醒来,外面的雨还在下,孟揽月不由得长舒口气,“下雨了真凉快,咱俩也睡了个好觉。” “是我睡了个好觉。”搂着她的人淡淡道。 “我又没吵你。”孟揽月哼了哼,挪动了下身体,真是舒坦。 白无夜不语,她的确是没吵他,但是她睡不好,他也没办法安睡。 夜晚她因为闷热睡不着,就不断的翻身,他又看不得她睡不好,只能给她扇风。 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光裸的上半身也露了出来。 前胸后背多处抓痕,还有一些红紫的痕迹,这都是眼下躺在那儿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儿。 “再睡一会儿吧,今日有雨,早饭会晚一些送来。”下床,白无夜慢悠悠的穿上衣服,也挡住了身上的那些痕迹。 “你做什么去?”看着他,明知外面下雨,他又有什么需要做的。 “去看看你的那些草药?难道不用去看么?下这么大的雨,那些怕水的,不会被淹死么?”这可是她说的,有的太过娇贵,得好生照料。 缓缓眨眼,孟揽月是信了他了,“去看吧,其实这是雨水,不比故意浇的那些。只要把多余的雨水疏通出去,就没什么问题。” 微微点头,看她没什么再交代的,白无夜便转身离开了。 撑着黑伞,走入雨中,直奔后府的花池。 躺在床上,想着白无夜那认真的模样,孟揽月就忍不住笑。看来,他是真的感兴趣了,不是假装的。 有兴趣也好,整天陪着她,估摸着他也得无聊乏味。 许久过后,流香果然冒着雨把早饭送来了。下了一天一夜,谁也没想到这雨会这么大。 “小姐,奴婢从厨房过来的时候看到王爷在花池,这么大的雨,他就撑着伞站在那儿。小姐,王爷在做什么呢?莫不是,被小姐你罚站了?”白无夜不在,流香径直的走进卧室,将早饭也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然后拖到床边来。 “罚站?亏你想得出来,他是想看看那些药苗会不会被淹死。随他吧,也免得整日陪着我没意思。”坐起身,将流香递过来的内衣穿上,又披上中衣,然后便挪到床边坐着,她是不打算下床了。 “看来,王爷还真是上心了。”流香不禁笑,一边将装着汤的瓷盅送到孟揽月手里。 “大周没了,高卫死了,西疆也就平静了。这平静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熬的,找点儿事情做,有益无害。”喝汤,味道很好,孟揽月轻轻点头,很满意。 “那就让王爷跟着小姐忙咱们药房的事儿呗!现在药房遍布多个城池,很快的就能遍布整个西疆。之后还得再整合,再涉及药材供应,这想一想就很了不得。只凭柏前一个人,奴婢觉得不行。”不是她不信任柏前,而是他根本就没做过这么大的,很容易出错。 “主意不错,可以商量。”听着,孟揽月点头,若是让白无夜插手,估计他也不会不乐意。 流香轻笑,一边将菜夹到餐盘里,送到孟揽月面前。 “你联系一下柏前,让他回来一趟。”将瓷盅还给流香,孟揽月开始吃饭。 “好。”流香痛快的答应。 “怎么,许久没见着他,你也想念了吧?正好,这回来让你们见一见,也不用说我这个师父残忍无情了。”笑看着她,果然看到她脸红。 填饱了肚子,孟揽月这才慢悠悠的下床。流香将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又将孟揽月需要穿的衣服拿了过来。 “最近这府里十分清净,便是护卫我也没瞧见几个。是他们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的都不在?”任流香给自己穿衣服,她现在真的懒得动弹。 流香不禁笑,“奴婢倒是总看见他们,想来是他们不想惹小姐你厌烦,所以躲起来了。” “又何必如此,王府里不能没有护卫我又不是不知道。故意营造出一种空旷的氛围来,反倒怪怪的。”都看不见他们,偶尔能瞧见个小厮,当真是清净。 “还不是王爷担心小姐心烦,其实也是好事。若是他们经常出现,小姐肯定会烦躁的。”依据孟揽月现在的心性,流香觉得十分有可能。 “只要不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随他们。”关键是这段时间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咱们西疆是最平静的。奴婢听说,大营里的将士闲的每天演练,有力气没处使。”这在以前,可是奢望。如今看来,大周就是万恶之源,解决了他们,所有人都平静了。 笑,孟揽月倒是希望能一直如此,只要高斐安分,他们就能一直和平共处。 接近晌午时,雨势才小了许多,白无夜也回来了。 袍摆尽湿,锦靴上也都是泥水,回来后他便去换衣服了。 听得到他的动静,坐在窗边吃水果的人不禁笑,做起一件事来,还真的挺认真。 换了干净的衣服,白无夜走进卧室,看着那盯着自己笑眯眯的人,他不禁弯起薄唇,“放心吧,你的药苗没有任何问题。” “五王爷在那儿盯了一个上午,就得出这个结论了?”依孟揽月看,他也是无聊的要爆炸了。 “不是担心会被淹么,自是得看着。”旋身坐下,他一副皆是听你所言的语气。 点点头,“五王爷做得好。”给个赞赏,他果然一副满意的模样。 转身坐在他腿上,孟揽月拿起两个葡萄,在白无夜的视线中,塞进了自己嘴里。 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无言以对,还以为她特意坐到自己腿上是为了给他吃呢。 盯着他笑,孟揽月用眼睛示意别着急。 蓦地把葡萄皮吐出来,然后往他嘴里塞,她等着干这事儿呢。 身体向后躲避,不过软榻总共就那么大的地方,躲无可躲。 成功的把葡萄皮塞进他嘴里,孟揽月乐得不行,他也有今天! 无可奈何,白无夜抬手把嘴里的葡萄皮拿出来扔到盘子里,又将唇上她的口水和葡萄汁擦掉,看的孟揽月更开心了。 还想故技重施,却在伸手拿葡萄的时候眼皮一跳。跳的剧烈,就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得。 停住动作,孟揽月随即闭上眼睛。 “怎么了?”她忽然这样,白无夜坐直身体,单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捏住她下颌让她面向自己,问道。 “没事儿,我眼皮跳。”摇摇头,孟揽月睁开眼睛,眼皮又跳。盯着她的人也明显看到,不由扬眉,“这又有什么说法?” “可能是没睡好。”一般疲劳的时候,眼皮都会跳。 “没睡好?”她睡得还是不错的。 “没事儿,一会儿就不跳了。”摇摇头,孟揽月歪着身子靠在他身上。 虽是这么说,可是她无端的,这心头几分惴惴之感。 不由得皱眉,莫不是心脏出什么问题了? 时近傍晚,雨又变大了,在房间就听得到打在房顶的声音,好像能将这房顶打穿似得。 闹了一阵儿,孟揽月几分疲乏,靠在他怀里打算睡觉。 拥着她,白无夜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睡吧,今晚这雨不会停,窗子开着,不会闷热,能睡个好觉。” “嗯。”应了一声,孟揽月几分迷迷糊糊。 听她那声音,就是困倦了。白无夜不禁笑,她自从有了身孕,就变得格外懒散,兴许她自己没什么发现,但是他却看的清楚。诚如她所说,怀孕之后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变。但也庆幸她的变化不算什么,若是变得极端想去死之类的,可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有人靠近这里的声音响起,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明令禁止,没有大事不许来打搅。 “王爷。”冒着雨在外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然后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尽数被大雨盖住了。 将手臂从孟揽月的脑袋下抽出来,白无夜坐起身,穿上衣服。 “五哥,你做什么?”迷迷糊糊,但是她也有所感觉。 “先睡,我去去就来。”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起身离开。 听见了,孟揽月也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灯火幽暗,看到的也只是白无夜眨眼间就消失的背影。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说的是什么听不清。 这么长时间来,护卫从未忽然出现过,这会儿却跑出来,也不知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生命的终与始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不过片刻,那挺拔的身影脚步匆匆的走了回来。 俯身,白无夜一手顺着她的长发,一边低声道:“出了些事情,我得尽快出城一趟。有事的话,你就找管家。我不在这里陪着你,若是无聊就把你的丫头叫过来。” 睁开眼,孟揽月看着他,光线昏暗,他的脸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你去哪儿?” “城外。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漆黑的眸子微闪,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便快步转身离开了。 这么着急?大概真的是什么那些护卫以及各个管事都处理不了的事情。 不然的话,护卫也不会忽然的来找他。毕竟白无夜下了命令,谁也不敢造次。 外面大雨滂沱的,这房顶好像都要被敲碎了。坐起身,孟揽月深吸口气,白无夜不在,她还真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听着雨声,她心里几分焦躁,那惴惴的感觉也又浮上了心头。 “小姐,您还睡着么?”流香走进来,将满是水的雨伞放在门口,然后小心的过来。 “没有,怎么睡得着。你又是被谁叫起来的?”看着她,这白无夜不在,把这丫头也折腾起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护卫,窗子被什么东西打得咣咣响,还吓了奴婢一跳。”走过来,流香在床边坐下,看着孟揽月,显然白无夜不在她也不是很习惯。 “真够粗鲁的。上来吧,你陪我睡。”将被子掀开,要流香上来。 流香眨眨眼,然后摇头,“奴婢还是不上去了,这是小姐和王爷的床,奴婢上去躺着算什么事儿。” “小丫头!算了,不睡这床,你睡那软榻也一样。这软榻很舒服,我也经常在上面睡觉。”不勉强,孟揽月想了想,软榻也行。 “好。”流香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到窗边的软榻上。软榻上有一条薄毯,拿起来盖在身上正好。 “也不知道城外发生什么事儿了,下这么大的雨,居然还连夜出去了。流香,明早你去管家那儿打听打听,有多少护卫跟着王爷出去了?”倚靠着,孟揽月想着各种可能,愈发心里不安。 “嗯。小姐你别担心了,这是西疆,能发生什么大事儿啊?就算是打仗,也根本无需担心呀。”流香安慰她,对于她来说,这西疆是这世界上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 “说的也是。唉,真是关心则乱,我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行了,你睡吧,咱们俩总不能这一晚上都不睡。”将薄毯拿起来盖在身上,孟揽月叹口气道。 “小姐你也睡吧,你若是不睡觉的话,对身体不好,对宝宝也不好。对了,前几天管家不是说城里的悦锦祥把宝宝衣服的样子都做好了,不如明日奴婢就派人取回来,小姐你也看看,挑一些好看的样式,咱们该开始准备了。”担心孟揽月无聊,想念白无夜,流香提议道。 “好。”点点头,孟揽月觉得是得找点事情做,不然,她这心里真是惦记。 一夜大雨,直至天晴时雨势才减小,淅淅沥沥的,倒像是一只手,变得极其温柔。 用过了早饭,流香便收拾收拾出去了,半晌后,她撑着伞回来,鞋子踩得都是雨水。 “小姐,奴婢问过管家了,昨晚有将近一百多的护卫跟着王爷出府了。听说,好像把大营的军队也调派出去了,虽说他们速度不一,但大军行路很快的,管家说这个时间应该能和王爷会和了。”孟揽月要她过问的事情,流香打听的清楚。 “把大军都调派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么严重。”闻言,孟揽月不禁皱眉,需要大军过去镇压,肯定不是小事儿。 “是啊,的确有点奇怪。眼下也没有战事,高卫也死了;南周呢,那高小王爷更没那么多的时间搞鬼了。会不会是,出现山贼了?”说着,流香也不禁猜疑。 “山贼?”这西疆一直平安无事,再说人人都知白无夜铁腕,谁敢闹事啊。 时至晌午,那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了,没过多久,太阳也出来了,几分闷热。 “出去走走吧。看看后府的药苗,有没有被淹死。”白无夜那么认真对待,他不在府里,她自然得好好看着才是。 “好。”她愿意出去走走,流香自是同意。 地面还有些潮乎乎的,不过走在上面倒是也不碍事,和流香走至后府,却不想府里的小厮正在放花池里积聚的水。 “看来王爷都吩咐好了,也不用小姐担心了。”远远看着,流香不禁笑。不管白无夜是个怎样的人,但他的确是个好丈夫,在这世上找不到几个。 “真是,把这些事情都做了,我做什么呀?”无言,这咸蛋还真把她当猪养了。 “小姐,你这埋怨若是被一些深宫怨妇听到了,会恨死你的。”流香看着她,笑不可抑。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孟揽月也跟着笑起来,流香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白无夜这一走,便是五天,五天之中,没有任何人回来给她报个信儿什么的,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那时说他是出城,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出城那么简单。说不准儿,离开西疆都有可能。 若不是西疆的话,怎么会找到白无夜的身上。上官仲勃大军几十万,根本无需动用西疆兵马。 整个西疆内做衣服最好的悦锦祥就在中州城,白无夜大部分的衣袍都出自悦锦祥。料子极好,样式也是独一无二的。 如今,为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自然定的也是这一家。 小孩子的衣服款式也很多,悦锦祥送来了很多样式,各个料子极好,贴在身上穿想必极其舒服。 和流香坐在桌边挑选,孟揽月眼睛都花了,古代的衣服其实都差不多,只是没想到这小孩子的衣服倒是样式繁多。而且各种颜色,染色工艺非凡。 像这种颜色鲜艳的料子,普通人是买不起的,寻常人家大都穿一些颜色单一的,若是在这大街上瞧见穿着艳丽的,家里定然都有些钱财。 “小姐,你看这个真好看。奴婢小时候可没穿过颜色这么好的衣服,看看这上面的绣花,这一朵花估计就得绣一天。”一个小裙子,流香拿在手里,很是喜欢。 孟揽月点点头,“的确很好。” “奴婢觉得都挺好看的,不如就每个样式都做一套,每天换着穿。”单是想想,流香就觉得幸福。 也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孩子,能投胎到孟揽月的肚子里。 “也成,到时穿不上了,就送给别人,也免得五王爷会说浪费。”事先就想出法子堵住他的嘴。 流香轻笑,然后连连点头。 捣腾着衣服,半晌后,大管家忽然快步的走进院子,在门外台阶下停住脚步,拱手躬身,“王妃,王爷派人回来了,要接王妃去天闸关。” 看过去,孟揽月倒是愣了,“去天闸关?我?” “是,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请王妃启程。”大管家点头,证明她没听错,就是白无夜派人回来的。 “去天闸关?怎么会让我去天闸关。”她有了身孕,在这府中白无夜都极其小心,又怎么会让她千里迢迢的往天闸关跑? 流香也愣住了,看了看大管家,又看了看孟揽月,“小姐,去么?” “当然。这么焦急的让我去,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流香,快收拾收拾,咱们走。”一想,孟揽月觉得不得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不惜让她出府跋涉,单单是想到各种可能,她都觉得心头惶惶。 流香快速的准备好了东西,随着孟揽月快步的出府。 果然,王府外是一队护卫,孟揽月都认识。一辆车轮很高的双马马车停在队伍当中,都准备好了。 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护卫随即下令启程,虽速度不快,显然还是很着急。 “张莽,你们王爷没事吧?”驾车的是张莽,白无夜无论去哪儿他都跟随在侧。 “回王妃,王爷无事。”张莽回答,却显然是不好告诉她其他的事儿。 “那这么急匆匆的让我去天闸关,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微微皱眉,孟揽月还是想不通。 “到了那儿,王妃就知道了。”张莽不肯多说,他也担心自己若是说了,孟揽月会承受不了。 这件事,还是等她到了天闸关,由王爷跟她说最为合适。 张莽不说,孟揽月也不问了,但却不免更是担忧。 流香坐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虽是车马不快也不颠簸,但到底是有了身孕,得万分小心。 闭上眼睛,孟揽月倚靠着腰后的软垫,一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来了。 摸到了肚子里这个,她心里倒是平静了些。那晚白无夜走的时候,说他出城,没想到却去了天闸关。 现在上官仲勃不在天闸关,那儿也不知是谁在驻守。他去那儿了,还带着大军?莫不是,天闸关失守了? 天闸关可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上官仲勃驻扎在那里很久,没发生过任何纰漏。 或许,是现在驻扎在那儿的兵马出了事儿吧,否则不会让白无夜这么急匆匆的赶过去。 车马速度不敢过快,即便官道平坦,但一直匀速向前。 西疆距离天闸关距离不近,中间还隔着一个草流城呢。 护卫不敢日夜赶路,在接近傍晚时要进入沿途的驿站休息,孟揽月自是不同意。 “既然本来就很是焦急,便日夜行路吧。晚上的速度慢一些也就是了,这马车里很舒服,我没事的。”即便在这驿站休息,她也根本睡不着。 前方的护卫短暂的商议了一下,随后进入驿站换马匹,继续上路。 夜幕降临,官道上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躺在马车里,孟揽月怎么也睡不着。流香看着她,也不由得几分担忧。 “小姐,不然奴婢给你扎两针解解乏吧。”这么不睡觉,会很累的。 “嗯。”把手递给她,孟揽月点头答应。 拿出卷镇来,流香抓着孟揽月的手给她针灸,她下针的手法也不错,孟揽月闭上眼睛,也感觉舒服了些。 边下针,流香边看着她的脸色,也不由得几分满意,自己长年累月的练习,不是没有成果的。 身上的疲乏缓解了,孟揽月几分昏昏欲睡,车马行的稳,最后她终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走了四天,才走出西疆,孟揽月心下也不由得几分焦急。 白无夜到底在天闸关怎样了,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护卫又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儿,但是瞧他们那样子,想必很严重。 顺着官道向东北,路过了草流城。虽是远远地,但是通过车窗,却也能瞧得见。 草流城外有兵马在走动,但是距离太远了,分不清是哪方的人马。 微微皱眉,这草流城是白天齐的福地,他也一直对这里很重视,即便如今他身在帝都,但是这里也是不亚于帝都的存在。 依旧保持着他原来在这儿时的制度,比之大齐的任何一个城池都要开放,都要自由。 可是,这兵马怎么在草流城外?不符合城规。 “小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流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越往这边走,越是透着古怪。 “不知道,太奇怪了。”摇头,孟揽月转身又倚靠在那儿,越想越是奇怪。 队伍继续前行,将草流城也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终于,队伍进入了天闸关的地界,窗子一直是打开的,孟揽月和流香也看得到外面。 兵马很多,一队一队,来来回回,戒备十足的模样。 以前也来过天闸关,但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逐渐接近了天闸关大营,居然看见了许多穿着官袍的人,眉头皱紧,可见事情不简单。 进入大营,队伍缓缓停下,流香扶着孟揽月站起身,随后走出马车。 站在车辕上,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帐,可是眼前,却是很多人。 有穿着官袍的,有穿着铠甲的,有穿着劲装的,还有穿着宦官蓝袍子的。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真是够奇怪的。 “月儿。”蓦地,熟悉的声音传来,孟揽月低头看向车辕左侧,穿着暗色华袍的人站在那儿,正看着她。 他的眼神,几分难懂,若是细看的话,是担心。 “五哥,到底怎么了?”他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么,就是别人出事儿了。 抬手,白无夜将她抱了下来,她双脚落地,他深吸口气,“是胡桑。” “老胡、、、”眸子微闪,孟揽月心头咯噔一声,怎么会是他? “你们友谊深厚,我知道,你必是得见一见他才行。帝都的人要把他送回去,所以只能把你接来了。”摸了摸她的脸,白无夜也几分不忍心把这事儿告诉她。可胡桑不比别人,若是不告诉她,她定会遗憾终生。 深吸口气,孟揽月垂眸,“带我去吧。”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多看了她几眼,随后带着她走向大帐。 此时此刻,也无心去看那些瞧着她忽然出现而露出诧异之色的人,胡桑和孟揽月的交情,帝都的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倒是没想到是真的。 大营紧邻天闸关那高大的城岭,坐落在城岭之下的大帐不见阳光,温度很低。 这大帐外,是大内侍卫在守着,看见了他们,孟揽月也就知道,这里面是谁了。 进入大帐,没人阻拦,白无夜抓紧了她的手。 走进来,孟揽月一眼就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人,他很平静,一身干净不染纤尘的白衫,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看见他,孟揽月心头发堵,眼泪就流了下来。 “老胡。”唤了他一声,却是没得到回应,他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走过去,眼泪不断的往下流,躺在那儿的人也是模糊的。 在床边坐下,孟揽月抓住他的手,冰凉没有温度。 他脸色青白,瘦削的那衣服好像是盖在他身上似得。很明显能看出有人给他做过了清洁,不仅清洗干净了,衣服也是新的。 “我就说过,你这么折腾下去,迟早英年早逝。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了。我是真不想送你最后一程,这一分别,就再也见不到了。”握紧他的手,但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眼泪掉落,掉在两个人的手上,但是这温度却也唤不醒他了。 白无夜站在她身边,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希望她不要过于激动。 “西疆一别,谁也没想到,会是永别。还说请我喝酒呢,看来喝不成了。”想笑,可是,出来的声音却是哽咽。 眼泪如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从未如此哭过。 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白无夜摸着她的头,“别激动,你现在身体受不了这种刺激。” “五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倚靠着他,孟揽月视线模糊,胡桑的脸也是模糊的。 “刁文攻占了天闸关,这里的守将都死了。这事儿报到了帝都,胡桑便应了下来,带着禁军来剿匪。却不想,刁文不在此处,而从他手下人的嘴里得知,刁文还藏在雁山附近。胡桑要亲自抓住他,谁料想,那雁山设下迷魂阵,是个陷阱。这消息送到西疆的时候,胡桑已经不见了。我带着人过来,在雁山大肆搜索,这才找到了他。不过,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低声的说着,白无夜几许不忍心。她哭的很伤心,即使没有鬼哭狼嚎的,可是身体都在颤抖。 “刁文!他人呢?死没死?”说起这个,孟揽月一股气就上了心头,这个刁文,狼子野心,必须得杀了他。 “他不知踪影,根本不在雁山。放心吧,我已派了人搜索,他不会逃了的。”摸着她的头,白无夜安慰着。 “老胡他不该死,他有许多抱负未实现。辅佐三哥,是他最大的愿望。他还说,朝廷的一些制度需要改变,他正在着手。还没开始呢,他却是不能亲自督办了。”说起这些来,孟揽月只觉得残忍,而后更迫切的希望那个刁文去死。 抚摸着她的头,白无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对了,铃儿姑娘呢?老胡这样,她应该过来才是。是不是三哥不同意?”这里外都是帝都的人,更有宫里白天齐身边的。 看着她,白无夜想了想,却不知怎么说。 他没回答,孟揽月抬头看向她,满眼的水雾,眼珠也红了。 看着他,孟揽月微微皱眉,“铃儿姑娘呢?” “天闸关失守之后,草流城也受到了波及。后来,西疆的兵马夺回了草流城,却没找到她。”显然,白无夜也不知铃儿姑娘怎么样了? “陈明姝呢?她一直守在铃儿姑娘身边的。”铃儿姑娘和胡桑的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白天齐是担心胡桑的名誉受到影响,所以任何知道这事儿的人都闭了嘴。 刁文应该是不知道铃儿姑娘的存在,但是她怎么会不见了? “她们俩都不见了,不知所踪。”她们俩的失踪很奇怪,所住的地方没有任何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五哥,你一定得找到铃儿姑娘。她是老胡的爱人,老胡已经走了,她不能再出事儿了。”那时胡桑就要把铃儿姑娘交托给她,从乌山回来后,白无夜派人去了草流城,但是她说自己父母的忌日还没到。待忌日一过,她就来西疆。 可谁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找的。帝都的人要把胡桑带回去,你也见着了他,让他走吧。”抹掉她脸上的泪,白无夜从没见她这样哭过。 “好。不过,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吧。”看向胡桑,泪水再次遮住了眼睛。 思虑了下,白无夜微微颌首,“我在外面等你。” 话落,白无夜便转身走出了大帐。 坐在床边,孟揽月抓着胡桑的手,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胡桑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虽他有心机,但是自从和她做朋友之后,那些心机就不曾用在她的身上。 他是个很值得结交的人,少有的真诚,认真。 天色逐渐暗下来,孟揽月才从帐里走出来。她双眼通红,面色也不是很好。 白无夜一直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便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很凉。”看向她的手,她的身体一向健康,就是体温也很少有太大的变化。 “我没事。”微微摇头,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靠在他身上。 抬手拥住她,白无夜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休息吧。你有孕,得保重好自己才行。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再伤心难过,也是不能伤了自己。” 听他不甚熟练的安慰,孟揽月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叫他们尽快把老胡送回帝都吧,想必三哥也很伤心。”胡桑在他沉寂时一直陪在他身边辅佐,尽心尽力。如今他刚刚坐上皇位不足一年,那个尽心辅佐他的人就走了,单是想想,就会知道他有多伤心。 “走吧,去好好休息休息。”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白无夜叹道。 随着白无夜回到他暂居的大帐,被他扶着坐在床上,孟揽月这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累。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压着似得,每一块皮肉都不舒服。 用热水洗了手巾,白无夜走过来,俯身给她擦脸。 “一会儿饭菜就送来了,你吃一些,然后睡觉。明日一早,他们就会送胡桑回帝都,我会叫你起床,送他最后一程的。”蹲下,白无夜看着她,那眼睛红的,就像被针扎过似得。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见惯了生死,我也已经习惯了。”看着他,孟揽月知道他担心。她的确是伤心,很伤心。不过,她知道胡桑的身体什么样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抓着她的手,白无夜无端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摸了摸他的脸,孟揽月刚想说什么,却忽然一滞。 看着她顿住的手,白无夜皱眉,“怎么了?” 低头,孟揽月看向自己的肚子,“他动了。” 眸子一顿,白无夜也将视线定在她的腹部,“真的?”说着,他抬手覆在了她的腹部,却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很轻,你感觉不到的。就像,水面被拨动了一样,大概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不禁笑,虽说见多了孕妇,她们胎动的样子她也见过。可是,这轮到了自己,感觉却是分外不一样。 “还真是让人生气,我是他爹,这种感觉也应该让我体会一番才是。”说着,白无夜好像还真是计较起来了。 轻笑,孟揽月摇摇头,“生命真的很神奇,那边老胡失去了气息永远沉睡了。这边,我肚子里的生命却在提醒他的存在。” “说的是,如此,你就别再伤心了。”她终于笑了,白无夜也安心不少。对于他来说,她是极其重要的,自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他如此自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4、报应(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翌日,天色阴沉,看起来,那雨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来。 天闸关大营中,兵马集结,三方人马组成了一个队伍,共同护送一口朴素的棺椁回帝都。 看着胡桑上了马车,孟揽月不由得长叹口气,水雾蒙住了眼睛。她虽说见惯了生死,可是轮到了自己,却是控制不住。 身边,白无夜抓着她的手,垂眸看了她一眼,也几分莫可奈何。她伤心,在情理当中。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队伍也离开了大营,看号角声吹得人心里难过,蒙住眼睛的眼泪也终是流下来。 握紧孟揽月的手,白无夜看了看她,“别伤心了。” 点点头,孟揽月深吸口气,可是这心头的郁结却是怎么也下不去。 “五哥,搜查刁文的人送回来消息了么?”看着走远的队伍,孟揽月问道。 “还没有。不过放心吧,他不会再活着逃走。”刁文似乎也是有意要与胡桑一战,手下的兵马都用在了天闸关和草流城。如今这些人都尽数被斩杀,刁文什么都没有了。仅凭他一人,逃出生天可没那么容易。 “为了老胡,必要找到他。”刁文不死,孟揽月心里的恨难平。 “别再担心了,刁文,还有胡桑的女人,我会都会找到的。明日,你便回西疆吧。”看着她,这里条件不好,而且在这里,定然无时无刻不想着胡桑的死。 “你不回去么?你若不回去,我也在这里。我等着你,也等着看那刁文赶紧死。”她不走,刁文不死,她回去也难以安心。 看着她,白无夜想了想,随后微微颌首,“想要待在这儿也行,不过,得好好吃饭。” “你就放心吧,为了肚子里的这个,我也不能亏待自己。”孟揽月看着他,知道他担心。 “那就好。”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无端的松一口气。 转眼看向城岭,高耸巍峨,好像接连着阴沉的天空似得。 “当时,这天闸关守将的人头就被挂在那城岭之上。”如今那些人都被收起来了,但是白无夜赶到时,人头却是都挂在上面的。 闻言,孟揽月皱起眉头,“狠毒。” “走吧,回去休息。”拉着她,走回大帐。 回到大帐,饭菜送来,孟揽月虽是有些食不知味,但是也强撑着吃下去不少。 看着她吃过了饭,白无夜才算放心,随后便离开了大帐。 大营内兵马出入频繁,眼下西疆的兵马驻扎在这里。虽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看他们这阵势,显然事情并没有彻底平静。 盼着能够尽快抓到刁文,也希望能尽快找到铃儿姑娘。 想起她来,孟揽月还是觉得不安,她和陈明姝两个人忽然不见了,到底当时遇到了什么? 白无夜说,那宅子里没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痕迹,那么显然她们俩应当是自己离开的。 自己离开?为什么会自己离开呢? 越想,她就越觉得奇怪。现在,胡桑已死的消息应当传遍了大齐的南北,若铃儿姑娘有心的话,应该会知道的。 胡桑回了帝都,也不知她会不会去帝都。 蓦地,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动了,这次,倒是比上次力气大了。可见,她强迫自己吃东西还是有作用的,他都吸收到了。 心下几分安慰,抚着肚子,感受这小东西的存在,心情也好了许多。 天闸关一如既往的让人紧张,兵马来来回回,紧锣密鼓的声音让人也无端跟着心惊。 半个月过去了,一直在外搜寻的人回来了,而且,抓到了刁文。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刁文,以前一直都是耳闻,从庄姒嘴里,从胡桑嘴里。 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破衣烂衫,头发也乱糟糟。而且,他两只手臂都骨折了,呈扭曲的角度挂在肩膀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倒是一直都没吭一声。虽是文弱,却是真的很能忍。 远远地看着,孟揽月缓缓的深呼吸,终于抓到了。 白无夜没有问他任何的问题,只是命人把他绑在了大营入口处的柱子上。没打没罚,让人难以猜晓。 “什么时候杀了他?”远远地看着,孟揽月恨极,只想尽快看着他人头落地。 “还有好戏让他看呢,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他死?”站在他身边,白无夜自是有计划。 看向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皱眉,“什么好戏?” “明天就能看见了。这场戏,你会觉得解恨的。”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白无夜轻声道。 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依据她对他的了解,能说出这话来,必是一场好戏。 翌日,白无夜所说的大戏果然来了。护卫带来了十几口人,男女老少,显然是一家子。 哪知,刁文看见了那些人就失控了。本来把他绑在那儿,他一言不发,却又一副自有傲骨的模样。 可谁知,瞧见了这些人,他就发疯了一样。 看着,孟揽月不禁笑,“这就是被他藏起来的家人。” “没错。”白无夜等的就是这个,送他们一家去西天。 “还真是好戏。”笑看着,孟揽月觉得解恨极了。 这刁文极其聪明,在白天齐起事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家人都藏了起来。藏得极其严实,谁也不知在哪里,显然他的家人对他极其重要。 如今,这一直深藏的家人被发现了,他不疯狂才怪。 轻笑,孟揽月看着,当真是觉得有意思极了。 杀别人时,他就没想过,自己和家人会惨遭此劫。 刁家人被捆绑的结实,一个个推到一起,然后在旁边,开始搭架子。 护卫做的不紧不慢的,看起来并不着急,可是越这样才越显得无比吓人。 架子搭好,绳索拿来,一个一个挽成了套,挂在了架子上的木杆上。 木杆很粗,想必很能承重。 做好了绳套,它们随着风摇摆,看起来就像什么鬼怪在冲人招手似得。 刁文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不由得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但是护卫可不管他如何尖叫,做好了绳套,就把刁家的一个人架了起来,然后把脑袋塞进了绳套里。 身体挣扎,可是越挣扎那绳套就越紧,最后挂在上面的人双腿一蹬,死了。 刁文和其他刁家人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勒死,刁文眼睛都红了,他的家人却是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个死了,就轮到了第二个,如法炮制,挂在了绳套里。 一个一个的,架子上挂满了人,刁文已然崩溃,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最后一个人也在绳套里终结了生命,风吹过,他们的身体也在摇晃。 不过,显然这不是最后。 护卫动手将第一个勒死的人从绳套里解出来,放在地上,扬刀挥过,人头落地。 刁文眼睁睁的看着,也已无力叫,眼珠子通红。 将所有人的人都都砍了下来,身体则都扔到一个平板车上,拉走了。 人头穿在矛上,一个人头一支矛,乍一看就像个大榔头似得。 把人头都插好,护卫拿着,离开了。 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出现在了城岭上,正好是大营附近的城岭,在这下面一眼就看得到。 长矛插在了城岭上,那长矛之上的人头也迎风招展,就像在沐浴春风。 刁文在下面完全看得到,而且看的特别清楚。 “这场好戏,也不知他能看多久。我看这天闸关上有鹰,闻到了气味儿,它们肯定会过来吃肉的。据说,它们最喜欢吃的是眼睛。”看着城岭上的人头,孟揽月只觉畅快,这都是刁文应得的。 在设计杀胡桑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他不会得善终,包括他的家人。 “这都知道。”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 “见过太多受伤的人,各种各样,都有。”所以,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本不该了解的事儿。 “心里的气顺下去了吧?若是顺下去了,咱们回西疆。”看着她,显然她是舒心了许多,能看得出来。 “你也回去么?”若是他回去,她也没有异议了。 “嗯。”叛贼已经被抓住,他也无需在这儿了。 “好,咱们回西疆。不过,得尽快找到铃儿姑娘。她和陈明姝两个弱女子,我怕出事儿。”铃儿姑娘是胡桑的爱人,她自是不能看着她流落在外。 “放心吧,一直在找着呢。”无论如何,为了孟揽月,白无夜也会把她找到。 “看戏吧。这个世界极其无聊,没有电影,没有电视剧。有时候我就想,能看到些什么有乐子的东西。不过今天,五哥算是满足我了,这场戏真好看。”瞧着刁文那一直盯着城岭上的样子,她就想笑。终于知道伤心绝望是什么感觉了?可是已经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5、孩子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刁文是在夜里死的,被绑在那儿的第三天,看着自己亲人的人头第二天。 他死的时候双眼暴突,那眼珠子通红,看起来像被火烤过似得。 头被砍下来,也挂到了城岭上,身体则扔到荒郊野外,估摸着用不了几天就得被野兽啃个干净。 他死了,孟揽月的一块心病也消失了,唯独担心的就是铃儿姑娘了。她不知所踪,也不知遇到了什么。 唯一安慰的是,陈明姝定然跟着她,她是个泼辣的姑娘,能帮助铃儿姑娘许多。 整队,韩将军带着大军依旧还得驻扎在这里。需等着上官仲勃带兵回来交接,他们才能回到西疆。 白无夜则带着孟揽月,准备返回西疆。 “以草流城为中心,寻找她们俩,每一个村落都不放过。你放心吧,凭她们俩的脚程,也走不了太远。”进入马车,看着倚靠在那里的人,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说道。 微微点头,“希望能尽快找到她们俩。” “你也别想了,这些事情自有人去做,你即便想破了头,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就当做帮帮我,让自己开心些。”盯着她的脸,白无夜知道她心里所想。胡桑的身后事不处理好,她是不会安心的。 弯起眼睛,孟揽月轻笑,“我心情不错,看到刁文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我开心的很。” “看你这样子才吓人。明明有了身孕,那些碍眼的东西就不要看。你却不止是敢看,还凑到前头去欣赏。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再影响了他。”看死人,看杀人,她好似很开心。 “他又懂什么?尽管胎教是很重要,但是我这也是胎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杀人偿命。”孟揽月并不以为意。 “真是有理。”无言,白无夜微微点头,像是赞同。 轻笑,抬腿搁在他腿上,她更舒服的靠着,恍若老太爷。 将手放在她腿上揉捏,看着她那模样,他也不禁微微弯起薄唇。 队伍缓慢的前行,顺着平坦的官道朝着西疆进发。 路过草流城时,那里的兵马已经撤了。来时孟揽月看到的,其实就是自家的兵马,只是距离太远,她没有看出来。 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顺着窗子远远地看着草流城,胡桑生于这里,成名于这里。如今人已不在,但他的名字注定会流传下去。 在路上花费了许多天才回到中州城,柏前已经回来几天了,得知孟揽月不在,他便一直待在城里的药房中。 前脚,队伍进了府,后脚,柏前就来了。 拿着一摞的账目,送到了孟揽月面前,请她过目。 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些账目的厚度,孟揽月轻吁口气,“这玩意给我看?估计我的眼睛会瞎了。” 柏前笑出声,“这是总账,要是让师父你看那些细碎的账目,会吐血的。” “就算总账我也看不了,先放这儿吧。”孟揽月不打算看,她也不是做生意的,所以也不懂这些。 “不看也没事儿,师父可以交给王爷啊。这府里那么多的能人,看账目这种事手到拈来。”柏前给出主意。 “没错,我也是那么想的。”点点头,孟揽月就是这个打算。 这个世界的账目,孟揽月根本看不懂。但,就算看得懂,她也不会看。 若是有看账目的那个时间,她说不准能炼出几炉好药来了。 将这事儿交给白无夜,他果然调派过来几个人给了孟揽月。她要柏前将人带走,如何安排,他自己看着办。 深秋已来,她的肚子也日日增大,寻常的衣服都穿不得。 衣裙宽松,但是也罩不住那凸起的腹部,她也觉得愈发笨拙,尽管她本来也不算多灵活。 将近两个月过去了,铃儿姑娘依旧没有一点消息,白无夜的人已经将北方尽数搜寻了个遍,可是她和陈明姝两个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这让人很是费解,她们俩到底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远走高飞,不在大齐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孟揽月也很是焦急,她是真的担心铃儿姑娘会出事。那样一来,估计胡桑都不得安宁。 尽管是深秋,可是这西疆却依旧很温暖,温度宜人。 后府的花池里,药苗都长得十分好,白无夜依旧潜心的每日过来看,但凡出了问题的,他都会询问孟揽月,态度十分好。 看着他在花池里巡视,孟揽月也不禁笑,他那样子特像农夫看护自己的庄稼。若是有一天让他去种田,估摸着也成。 “长势都不错,其实你也不用看了。这个时候,只要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它们就会一直繁茂,不会死了。”单手托腮,孟揽月瞧着他,一边说道。 “的确长得都不错,到了时日,就有收获了。”缓步的从花池里走出来,他那锦靴上都是泥土。不过,如今他也不会感到那么难忍了。 “五哥现在说话真是动听,特别像老夫子。”看着他,孟揽月轻笑,就这么和他在这府里耗着,感觉也很是不错。 “听着可不是夸奖。”走进亭子里,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漆黑的眸子在她笑盈盈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落在了她的腹部。 抬手,动作很轻的抚摸,“是在睡觉么?” “嗯,这晌午的时候热,他也就懒得动弹了。”任他抚摸,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的动作,都极其温柔。 “猪一样,倒是像极了你。”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叹道。 “话别说的太早,谁知道他像谁。万一这脾性实则都像你,五哥这脸可就没处放了。自己打自己,我倒是真的没见过。”孟揽月懒得和他辩论,若有坏毛病,他一准儿的往她身上推。但优点神马的,定然都是他的功劳。 白无夜却是笑而不语,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打脸,反而担心她。那些隐藏起来的毛病,到时会一览无遗。 就在两个人暗暗较劲的时候,护卫无声的走了过来。 白无夜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看过去,他面上无任何多余的表情,但显然几分不悦。 这府里的规矩还和往时一样,没有大事,不许过来打搅。 孟揽月是在那护卫到了亭子下时才看见的,微微挑眉,然后看向白无夜,“应该是有什么非你处理不可的事儿。” “说。”白无夜看了护卫一眼,淡淡道。 “禀王爷,外面有一女子,蒙着脸面看不清样貌,她抱着一个孩子,说要求见王妃。”护卫禀报,但并不是有事要呈禀给白无夜,而是孟揽月。 “抱着一个孩子求见我?是不是那孩子生病了,所以想找我治疗。”想了想,孟揽月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了。 “看病去药房,王妃不接诊。”白无夜自是不同意。 护卫顿了顿,随后又道:“禀王妃,那女子说,王妃若是不见的话,就抱着孩子死在这儿。” 一听这话,孟揽月反倒乐了,“还有这样的!看吧,人家肯定是知道你设下的规矩,所以来时就准备好了。” “赶走。”白无夜不悦,这个时候,谁也别想来打扰。以死相逼,若是一个人死,对于他来说极其容易。 到王府来找死,倒是可以满足她。 “算了吧,人家还抱着一个孩子呢。让她进来吧,我过去瞧瞧到底怎么了?兴许真是来给孩子看病的,成年人无所谓,但孩子多可怜。”孟揽月也并非是菩萨心肠,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就不想拒绝了。 拿她没办法,白无夜看了一眼护卫,要他听孟揽月的去办吧。 “走,去瞧瞧。”抓着他的手站起身,缓步走出亭子。 如同散步似得,两个人从后府走到大厅,这一段路,孟揽月就走的两条腿微微发酸。 她这体力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带着肚子里的这个,更是觉得沉重无比。 踩着台阶,走进大厅,两个人也看到了那个女子。她站在大厅中央,用白色的纱巾包裹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个打扮,看起来的确有点奇怪,不过她抱着孩子,倒是让人对她装束上的戒备消减不少。 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还是看不出路数来。 然而,在孟揽月刚要说话时,那女子却动了。 她抬起一只手将脸上的纱巾扯开,露出了她的脸来。 露出来的脸有些瘦削,但通过五官能看得出她还是很漂亮的。只不过,她左脸上却是有一条疤,从眼角一直到嘴角,几乎横贯了整个左脸。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看见了她的脸,孟揽月和白无夜都诧异不止,“陈明姝。” “五王妃。”女子正是陈明姝。 放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快步走过去,“你的脸怎么了?铃儿姑娘呢?还有这孩子、、、、”看向她怀里的襁褓,露出一个婴孩的脸。显然这孩子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特别特别小。 “五王妃,这是公子的孩子,夫人她、、、她已经死了。”看着孟揽月,陈明姝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铃儿姑娘死了?这孩子、、、”看向那襁褓里的婴孩,他睁着眼睛,不睡觉。 “夫人生下他第二天就走了,临终时夫人交代我,这世上怕是只有五王妃能善待这孩子。所以,要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他送到这儿来。”陈明姝边说边流泪,语气也哽咽不止。 “来人,快,把孩子接过去。”孟揽月抬手将孩子抱过来,可是他太小了,又软软的。 大厅外迅速进来两个丫鬟,王府里的丫鬟本来就少,甚至都很少看到她们。如今孟揽月一喊,她们也不知从何处就冒了出来。 丫鬟小心的接过,那边白无夜走过来,微微皱眉看了看,“马上去找个奶娘过来。” 丫鬟听令,抱着孩子出去,另一个则快速出府找奶娘。 听到白无夜的话,孟揽月才缓过神来,“你们去哪儿了?这一路你怎么过来的?”她又不是孩子亲娘自然没法哺喂他。路途也不知多远,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抓着孟揽月的手,陈明姝的眼泪如同下雨似得,“那群叛贼进了草流城,我就听到了风声。而且,他们在找夫人,他们知道公子和夫人的关系。我见势不好就急忙带着已经怀有身孕五个月的夫人逃出了城里,本来是想直奔西疆而来。可谁知,路上却听说公子来了。夫人担心公子夺回草流城之后找不到她着急,便又返了回来。可那时城里还是被那群叛贼占领,我们也不敢进去。就一路打听着,想去天闸关那儿找公子。可是,刚刚到了天闸关,就听说公子他、、、”陈明姝说不下去了,泪如雨下。 拉着她的手,孟揽月心下也十分不是滋味儿。她们两个女子,铃儿姑娘还有了身孕,东奔西走,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 “喝些水。”小厮将茶送来,孟揽月立即倒了一杯给他。 接过,陈明姝边流泪边喝,放下茶杯,她接着道:“听说公子走了,夫人就晕倒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在天闸关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了个人家住下。待夫人醒来之后,她只是哭着说,此生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我们都知道,帝都容不下我们,可是,夫人她还是想去。后来,我们就悄悄的潜进了帝都。打听到了埋葬公子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附近的一个农家住了下来。” “这孩子,也是在那儿生的。”铃儿姑娘大概也是没别的愿望,见不到胡桑,也无法去找白天齐。就只能在他的陵墓附近,那样就等同于陪着他了。 “嗯。这孩子根本就不足月,夫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农家找来的大夫说,若是想保命,这孩子就不能要了。但是夫人一心要生下来,没办法,在她还撑得住的时候,大夫帮忙就把孩子生了出来。可是生下孩子后,夫人就不行了。第二天,她就走了。临终的时候她交代我,把她葬在公子附近。还说,这世上,能容得下能保住这孩子的,只有五王妃你了。”陈明姝看着孟揽月,殷切的希望她能答应。 “你放心吧,老胡的孩子,与我的孩子无异,我自会好好照顾他。对了,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脸上的疤,可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 “逃出草流城的时候,在街上横行的叛贼随意挥刀杀人。一把刀也不知怎么飞出来了,正好朝着我们。我动作也不快,所以就划到了我。但是幸好,只是划伤了脸,没要了我的性命。”陈明姝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很平淡的说着。 “苦了你了。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从帝都一直到西疆,太远了。王爷派了很多的人在找你们,几乎要把大齐翻过来了,谁想到你们居然在老胡的陵墓附近。”而且她朝着西疆走,只身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用纱巾裹着脸面,负责找她们的护卫怕是看见了,也定然没再多看几眼。 “我买了一只羊,刚好生完小羊,所以有奶水。这一路上,我只能喂他喝羊奶。可是到了西疆,那奶羊就死了。正好有一户人家从外地回了西疆来,我搭乘他们的车,然后他们也帮我想了办法,在沿途的村镇,驿站,讨要了牛奶,马奶等等奶水,这才算撑到了中州城。”陈明姝说的好似很简单,可是单单一想,就知道有多艰难。 “难为你了。走吧,我带你去吃些东西,然后你清洗一下,我再给你处理脸上的伤。这伤口也没长好,不能就这么算了。”看着她的脸,孟揽月心下很不是滋味儿。这个女子,真是不一般。 当初在草流城把她从妓院里救出来,大概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没事。五王妃,小少爷不足月,你快看看他吧。”陈明姝不放心孩子,铃儿姑娘拼死也要把他生下来,不能再出事儿了。 “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来,先去用饭休息。”拉着她站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 “五王妃,你也有身孕了。”这时,陈明姝才看到孟揽月隆起的肚子。 “嗯。”点点头,孟揽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也不由得想到胡桑的儿子,的确得赶紧去看看。 丫鬟带着陈明姝去休息了,孟揽月则和白无夜快步离开。 “真是没想到,老胡会有后。这铃儿姑娘是没办法了,知道三哥不容她,就只能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了。不过,她还是错想了,老胡已经走了,三哥伤心至极,若是知道老胡有后,怎么可能还会计较那些。”白天齐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说的是。不过即便三哥能容得下,这孩子日后还是养在这里吧。胡桑刚死,这孩子若是送回帝都,必会引起风言风语。待他长大成人再回去,估计也就没人会追根究底了。”主要是,铃儿姑娘的身份,实在不能让世人都知道。 “五哥说的正是我所想,这孩子,就得养在我们这儿,不能送回去。”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最懂她的还是他。 丫鬟找了奶娘回来,而那孩子也终于吃饱了,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天,他大概从未吃过人奶呢。 看着躺在小床里酣睡的小人儿,穿着本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但是他太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松松垮垮的。 “虽不足月,可是生命力很旺盛,即便长的小,但是这小样子也不输足月的孩子。”用手指感受着他的脉搏,没办法全面的检查,但是通过试探脉搏就能知道,他身体不错。 “既然如此,好好养着便是,你也无需担心了。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那些人,看来现在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因为孟揽月,所以无论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啊,也无需手忙脚乱了。真是有福气,虽说遭了一些罪,但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摸着他的小脸儿,孟揽月不禁笑,在她这里,他是不会受任何苦的。 老胡,他现在应该和铃儿姑娘在一起。放心吧,孩子在她这儿,定会安然无恙的长大。 陈明姝吃过了饭菜,又洗漱了一番,没有休息,就急忙的过来看孩子。 瞧他安睡的模样,她总是安下了心,“总是不用再吃苦了。” “你就放心吧。来,我看看你脸上的伤。”看着她,孟揽月心下很是安慰。这个女子,真是非同寻常。 “我没事,王妃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完成了夫人的遗愿,这颗心也就彻底落下来了。小少爷在五王妃这里,我是安心的不能再安心了。王妃,您和公子是朋友,您会把小少爷当做亲生儿子对待吧?”抓着孟揽月的手,陈明姝问道。 “当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拍了拍她的手臂,孟揽月让她放心。 点点头,得了孟揽月的承诺,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心。 “我想去休息休息,这么多天来,我不敢合眼。这下,终于放松了。”深吸口气,陈明姝笑道。 “嗯,快去休息吧。”把外面的丫鬟叫过来,然后陪着陈明姝离开了。 夜幕降临,那酣睡了一下午的小人也终于醒了过来。哭起来,而且声音还挺响亮的。 孟揽月瞧着,不禁笑,“肺活量也不错,真是个好孩子。” 奶娘把他抱起来,然后喂奶,他果然立即就止住了哭声,吃的特别来劲儿,饿了。 两个丫鬟站在旁边也跟着笑,只要能吃能睡,就说明他好着呢。 吃饱喝足,他果然又睡了。奶娘给换了干净的尿布,然后把他放在床里,他全程没任何反应,睡得极其香。 站在小床边看了一会儿,孟揽月便离开了。外面,白无夜坐在主座上,正在等着她。 “刚刚听到他的哭声,这眨眼间的就睡着了。小孩子,真是好养活。”这让他心里稳定了些,毕竟那时很是迷茫,不知小孩子到底会如何。 “真是可爱。想一想我们的孩子若是也这般可爱,真是睡着了都会笑醒。”看着他,孟揽月希望能像白无夜。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长得像白无夜,都会极其漂亮。 “真容易满足。”摸了摸她的脸,因为肚子日益隆起,如今她的脸也长了许多的肉。 “对了,还不知这孩子有没有取名字呢。陈明姝应该知道,铃儿姑娘的遗愿里,应该会为他取个名字吧。不过这个时辰,她早就休息了,明天再问她。这一路来真是苦了她了,天下间,最难得的就是真心了。”陈明姝无论是对胡桑还是对铃儿姑娘,都有真心。 “嗯,回去休息吧。”将披风罩在她身上,白无夜揽着她离开。 这一个晚上,都没有再听到孩子的哭声,他睡得极其好,即便夜半之后起来吃了一次奶,也没有大声的哭。 太阳初升,孟揽月就睁开了眼睛,第一想到的也是那孩子。 “也不知醒没醒,我得过去看看。”坐起身,尽管肚子有些碍事,但也阻挡不了她焦急的心。 “别着急,他又不会乱跑,就在那儿躺着呢。”身边,白无夜也起身,一边将衣服给她拿过来。 “说的也是,大概我是太高兴了。”想了想,白无夜说得对。 无言,起身帮她穿上衣服,正好丫鬟也送来了早饭。 流香去了药房,这些事儿就交给了别的丫鬟做,不过待她回来了,这些事情就又得交给她了。 用了早饭,二人便去了雅竹小院,这里本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一切都极其妥当。 卧室里,小床上的人刚刚吃饱,睁着眼睛,好像在研究什么似得。 盯着他看,孟揽月不禁笑,“真是乖。对了,去把陈姑娘请来。” 丫鬟领命,迅速离开,脚下无声。这府里无论丫鬟还是小厮,都有功夫。 不过,片刻后,丫鬟回来,却没见到陈明姝的身影。 “王爷,王妃,陈姑娘不在房间,奴婢过问了守门的护卫,他们说一大早的时候陈姑娘就出府了,说是去买些东西。”丫鬟禀报道。 微诧,孟揽月看向坐在那儿的白无夜,他显然也很不解。 这王府里什么东西都有,根本无需出去买。 “有叫人跟着她么?”陈明姝不是个不知理的人。 “护卫是想叫人陪着的,但是陈姑娘说去去就回,不用人陪着她。”丫鬟继续道。 “这上午都过去一半了她还没回来,你叫人出去找找。她从没来过中州城,别再迷路了找不回来。”微微皱眉,孟揽月心下几分担忧。 “是。”丫鬟俯首,快步退出房间。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别担心,她若在中州城,会找到的。” “嗯。”答应了一声,孟揽月心下却不是很确定。想想昨天陈明姝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似乎有别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6、情义(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派出护卫在城中寻找陈明姝,可是直至晌午过去了,依旧没发现她的影子。 这就奇怪了,中州城虽说很大,可是也不至于有护卫翻找不到的地方。 而且,中州城是整个西疆管理最为严苛之地,白无夜就在这里,所以这城中也根本不敢有宵小之人做停留,但凡被抓住,下场很惨。 陈明姝在城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是,她的确像是失踪了,在城中根本找不到她。 护卫回报后,白无夜立即下令,要护卫出城,沿四方官道寻找。在城里没找到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出城了。 看着在小床里酣睡的小人,孟揽月不由得叹气,“这陈明姝昨天和我说的话,就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如今,她又消失不见了。大概,是真把这孩子托付给我了。可是,她要去哪儿呢?已不知去往何处,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大概她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吧。”女人的想法,白无夜可猜不到,而且他也不打算过多的琢磨。 “或许吧。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心愿?家人,她早就不打算联系了。老胡和铃儿姑娘都已经不在了,若说牵挂和心愿,就应该是这个孩子了。”看着那小人,孟揽月心下诸多安慰。 “找到了她,就知她是什么想法了。若是她不想回来,我们也不要勉强。”白无夜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强人所难。 “我知道,随她心愿。”点头,孟揽月又不是非得把陈明姝留在这里,而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走。 她若是想去做什么的话,孟揽月自不会阻拦。 走过来,白无夜垂眸看了看小床上的人,“长得倒是像胡桑。” “这都能看出来?乍一看的确有些像。不过现在还没长开,现在看不出什么来。”用手指摸着他的小脸儿,细皮嫩肉的。 “所以,你打算一直在这儿看着?”白无夜几分不满,自从早上起床后,孟揽月就一直耗在这儿。这孩子一直在睡觉,也不知睡觉有什么可看的。 “太可爱了,也可能是不放心,所以就想一直盯着看。其实他只是睡觉,的确不用时时刻刻的盯着。”想了想,孟揽月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 “知道就好。你也回去歇歇吧,这儿有人看着,有事的话会立即过来告诉你的。”抓着她的手,白无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爱什么的,他没看出来,只是觉得很难得。但是到了这里,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所以也无需时时刻刻的盯着。 “走吧。”点点头,孟揽月最后又看了一眼,然后便随着白无夜离开了。 阳光很好,温度宜人,这时候的西疆是最舒适的。 “阳光真好,这阳光,这温度,让我不禁想睡觉。”边走路边倚靠着他,自己也没用什么力气。 “在后府走两圈,然后再去睡。”她自己曾说,需要适量的运动。这一上午她都坐在那儿看孩子,眼下需要走动。 “五哥现在成专业人士了。”孟揽月轻笑,知道她活动量不够,就让她多走几圈活动活动。 “这些话可都是你说的,需要适量的运动。我陪着你走一走,然后再回去睡觉。”任她倚靠着自己,两个人顺着花池间的小路走,顺便查看一下药苗的生长情况。 “五哥说的是,反正有你陪我,往哪儿走都成。看看这些药苗,长势真好。”这些土都是从别处运来的,专门找的适合这些草药的土。 “嗯,长得的确好。”看见这些药苗,白无夜也是高兴的。果然是有耕耘,就有收获。 在后府转了几圈,白无夜才带着她回了卧房。喝了些水,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身子沉重,也特别容易疲惫。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人,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 拿起床头小几上的扇子,他倚靠在她身边,然后给她扇风。 凉爽了,孟揽月也舒服了许多,呼吸均匀,睡得极好。 两天过去了,护卫也终于传来了消息,他们在官道上找到了陈明姝。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把陈明姝带回来,因为她说,自己有事情要办。 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她会回来的。 因为白无夜有命令在先,并不能强迫她,所以护卫自是放她走了。虽有意随行保护她,不过她拒绝了。 如此一来,护卫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派了两个人,暗地里跟着她,免得她遇到什么危险。 找到了她,孟揽月也安心了,没出事儿就好。 只不过,她要去办什么事儿?自己的事儿,不知她还有什么惦念的。 “行了,别担心了,有护卫暗地里跟着她。不过,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了,免得她发现了再不高兴。”虽是白无夜不觉得陈明姝有多重要,可是孟揽月却显然不是那么认为。她认为陈明姝是个很难得的姑娘,有情有义。 “嗯。”点点头,孟揽月也觉得应该如此。 看着窗边的小床,窗子是开着的,所以阳光也照射了进来。阳光照在那小人露出来的腿上,这是孟揽月吩咐的,晒日光补钙。 “晒了一会儿可以了,把窗子关上吧。到底是太小了,晒得时间久了,会把皮肤晒坏的。”走过去,看了看床里的小人儿,晒太阳晒得睡着了。 “好了,他已经睡了,咱们也走吧。今日你那丫头不是回来么,想必又有许多药房里的事儿要说给你听。”抓着她的手离开,白无夜似乎也看明白了,这孩子固然是可爱,可是却很容易让她分心。 小人儿整日睡了吃吃了睡,仅仅过去半个多月,就胖了不少。那些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撑得起来了。 他一直都没有名字,孟揽月想等陈明姝回来之后,再问问他。 不过,她倒是一直叫他宝宝,听得白无夜皱眉,十分嫌弃。 虽说是个孩子,可他到底是个男孩儿,总是叫宝宝成什么样子。 到时懂事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怀里抱着的宝宝,那还了得。 孟揽月懒得理他,这么可爱,就是宝宝。 “小姐,你身子重,让奴婢来抱着吧。”看孟揽月抱着有些笨重似得,流香给接了过来。 “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他就胖了这么多。奶娘的奶水很好,瞧他胖的。”襁褓里的小脚丫露出来,孟揽月摸了摸,他胖的脚后跟上都是一坨坨的肉。 流香也连连点头,“瞧他多乖,长得真像胡公子。宝宝,困不困啊?”抱着他晃悠,他好像很喜欢似得,眯着眼睛,片刻后就睡着了。 “真是可爱。快送回床里吧,让他好好睡。”亲了亲他的小脚丫,孟揽月笑眯眯。 流香抱着他送回小床里,睡得一塌糊涂的,怎么动他都不知道。 身体沉重,孟揽月也愈发懒得动弹,每日白无夜都拖着她在府里散步,她实在累的走不动,他就抱着她走。 这看起来是散步活动,其实活动的都是他。 躺在床上,睡得深沉,流香本是坐在床边和她说药房里的事儿,结果说着说着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这怀有身孕的人真是千奇百怪,流香在药房里就见过不少,当真是情形各异。 但是如今看来,其实孟揽月倒是属于幸运的了,没有被折腾的生不如死。 挺拔的身影出现,流香立即起身俯首退出了卧房。 在床边坐下,看着安睡的人,白无夜若有似无的叹口气。 刚刚护卫回来禀报,消息却不是很好。他想,不知该不该告诉孟揽月。告诉了她,她定会伤心。但若不告诉她,她到时知道了定会埋怨他。 躺在她身边,白无夜几番思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还是得告诉她。 时近下午,孟揽月才睡醒,睁开眼就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禁笑。 “醒来就看到美男,真是让人心情好。”轻笑,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凑近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睡好了。” “嗯。”睡得很好,她现在但凡睡着了,都不会做梦。 看着她的脸,白无夜叹了口气,“有件事得告诉你,但是你听了,可不能再伤心难过了。”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没好事儿呢。说吧,我听着呢。”眸子微闪,孟揽月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明姝一路去了帝都,然后,去了胡桑的墓地。”看着她,他说道。 “之后呢?”去了胡桑的墓地? “她在胡桑的陵墓前自杀了。”白无夜亦是没有料到,陈明姝会这么做。 “怎么会这样?”坐起身,孟揽月深吸口气,她也没想到。 “你认为,胡桑之于她,是什么样的存在?”白无夜问道。 “胡桑拿她当妹妹,我是知道的。”说起陈明姝,胡桑一向都是小陈小陈的。 “但她却未必。不过,的确如你所说,有情有义。”而且,性子果决。 “原来,她把宝宝托付给我,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现在想想她所说的那些话,就是这个意思。 “护卫本想救她的,不过她却求他们把她葬在陵墓附近的山上。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在那儿,算是团聚了。”对于他们来说,也算好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来了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老胡走了,铃儿姑娘走了,如今陈明姝也走了。 思及此,孟揽月心下便一阵感慨。不过几年的光景,这些她所熟悉的人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过,还是有值得期待的,就是老胡的孩子。 陈明姝死了,所以这孩子的名字,就只能由他们来取了。 孟揽月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白无夜,反正乳名她早就取了,宝宝嘛。 无言,白无夜每每听她喊宝宝,都控制不住想瞪她。 “本来就是宝宝啊,你翻什么眼睛?快,名字想好了么?”逗弄着流香怀里的宝宝,孟揽月一边看向站在大厅里的人。这房间里都是女人,他不进来。 “按照你所要求的,已经批出来几个字,灏,昱,赟。”双手负后,白无夜看着那肚子隆起却也忘记说累的人,淡淡道。 缓缓眨眼,孟揽月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所谓的流香,“都什么意思?” 似乎就知道她不懂,白无夜看着她,慢悠悠的解释,“灏,取广阔之意,有水有山。昱,自是闪耀无比。赟,更简单了,字面就能看得出,有文有武还有钱。”每个字,寓意都十分好。 “最后一个好。”孟揽月立即点头,选中了最后一个。 流香也跟着颌首,“有文有武还有钱,真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这个字了。”她选中了,白无夜也同意。 “胡赟?乍一听有些晕乎乎,不过,还是很别致的。小赟赟?”逗弄着,孟揽月很是满意。 “小姐,你还是叫他宝宝,他才有反应。”这个名字太陌生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叫他。 “是啊,宝宝。”亲了亲他的小手,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居然在笑。 外面的人听着她们俩说话,不由得皱眉,真是难听的要命。 玩儿了一会儿,胡赟就睡着了,胖嘟嘟的小模样,眉目之间的确很像胡桑。 把他放回床里,留下奶娘和丫鬟在这儿看守,孟揽月和流香便离开了。 “到底是个男孩儿,待得长大懂事了,你可不能再那么唤他了。养成了习惯,日后只会更依赖女人。这世上,有几样坚决不能沉迷。酒,赌,还有女人。”往回走,白无夜陪着她脚步很慢。 流香走在后面,和孟揽月一同听着白无夜的‘训示’。 “有五王爷在,任何坏毛病都能被纠正。”孟揽月轻笑,一边道。 “后天纠正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自是不如早早养成习惯。”看了她一眼,瞧见她还在那儿笑,白无夜更是觉得头疼不已。 “嗯,五王爷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孟揽月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但显然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根本没打算听他的。 无奈,白无夜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既然你不会改变,那么日后我管教的时候,你也不要插手。” “嗯。”答应的痛快,孟揽月却轻笑不已。 流香在后面偷笑,孟揽月装腔作势起来,让人特别生气,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实在好笑。 冬天临近,新年也快到了,不禁想起去年的新年,孟揽月觉得恍若做梦,时间过得真快啊。 肚子更大了,而且,也临近了预产期。 每天带着这个肚子,孟揽月只感觉无尽的疲乏,走动几步,便走不动了,只想躺下休息。 白无夜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就算是有事最多也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流香会步步紧跟她。 “真是太重了,这孩子估计会很大。也难怪,吃了那么多,不大才怪呢。”在卧房里转圈,托着腰,孟揽月很是疲累。腰酸背酸,真是难受死了。 “可是,这样孩子才会健康不是么?”流香倒是不懂了,那普通百姓想吃那些好东西都吃不到呢。 “他是健康了,我就未必会健康了。孩子太大,生产很困难的。就譬如那个杨大头,他娘生他的时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那头,太大了。 流香无言,又说起杨大头来了。 “那到时怎么办?小姐你先把各种可能都跟奴婢说说,到时奴婢也不用手忙脚乱的。以前奴婢倒是听说过有女人生孩子没命的,其实想想,女人真是受罪。”说着,流香叹道。可是,若是不生孩子的话,这一生倒是没那么圆满了。 “的确,有时候母亲的身体条件不好,是会送命的。就像铃儿姑娘,她身体弱,后来的情况是她和宝宝只能留一个。所以,生下了宝宝,她就走了。”虽说如此,但可能铃儿姑娘也是真的不想活了。 听着,流香也不禁感叹,真是让人觉得遗憾无比。 “不行了,太累了。一会儿叫奶娘把宝宝抱来,我想看看他。”太累了,她也不想走过去。 靠在软榻上,孟揽月松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好,待王爷回来了,奴婢就过去。”没人在这儿,自然是不行。若是被白无夜知道了,估摸着日后就不用她了。虽说孟揽月会护着她,但显然未必管用。 “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就躺在这儿也不动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新年就要到了,你有时间去一趟药房,叫柏前准备准备,给各地药房的人发红包。虽说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五王爷大名放在那儿,咱们要是不给红包,定然得说他抠门。”两个人的名字捆绑在一起,这就是坏处。 流香点点头,觉得孟揽月说的甚是有道理。 不过片刻,白无夜回来了,流香立即离开。 将外袍脱下来挂在了屏风上,白无夜才走过来。 “哪用得着那么仔细?这西疆的冬天又不冷,你身上没有多少冷气。”笑看着他,这人若是细心起来,让她都自愧弗如。 “还是有些凉,你一直在房间里,怕是有些受不住。”在软榻边缘坐下,白无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真的很大。有时他都觉得有些危险,而且也特别能理解,她现在为什么总是觉得疲累不想动。 “新年就要到了,不过今年府里就别弄得张灯结彩的了。”看着他,孟揽月几分懒洋洋。 “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胡桑是今年去世的,她不想府里太过喜庆,也在情理当中。 抚摸着她的肚子,白无夜微微倾身,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蓦地,肚皮剧烈的颤动了下,白无夜微微抬起头,盯着她的肚子缓缓皱眉,“这是在踢我么?” “看起来是的。”孟揽月笑起来,瞧他那郁闷的样子,更是可乐了。 “混账。”坐直身体,白无夜淡淡道。 “这就开始骂人了,你这脾气啊,真怕到时你再把孩子打死。”抬腿踹了他一脚,几分不满意。 抓住她的脚,然后把她的双腿都放在自己身上,他身体向后,直接靠在了软榻上。 “打死倒是不至于,真不听话,打断腿。”抚着她的腿,他想了想,说道。 “真狠。我也总是踢你,怎么不见你想把我的腿打断?”反倒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 “你和他能一样么?”看着她,白无夜面无表情,却明明又是鄙视。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是好话。” 发出一声轻嗤,捏了捏她的腿,“傻。” “你才傻。”抬脚蹬在他胸口,又用力的踹了两下,满意了。 不过片刻,流香和奶娘丫鬟来了,抱着胡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 胡赟变化很大,胖嘟嘟的,但若是和同月龄的孩子相比的话,他还是有些小。 流香抱着坐在孟揽月身边,小东西睁着眼睛,眼珠泛着褐色,和胡桑的眼睛是一样的。 “淘气包,吃饱了不睡觉。”摸着他的小手儿,孟揽月轻声道。 小人似乎瞧着孟揽月的笑脸觉得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真可爱。”流香也笑容满面,真是可爱极了。若是受一番苦,能生出来这么可爱的宝宝,也值得了。 一屋子的女人,白无夜自是不会待在那儿。坐在客厅里喝茶,一边听着屋子里的女人夸那开裆裤小儿,他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蓦地,护卫从外快步走进来,在白无夜身边停下,然后俯身说了些什么。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微微颌首,“知道了。” 护卫退下,白无夜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那群女人还在叽叽喳喳。 好半晌,把胡赟都折腾睡了,这才抱着他离开。 终于清净了,白无夜起身走进卧房,那靠在软榻上的人也闭上了眼睛。 “去床上睡吧,这里不舒服。”走过去,白无夜将她抱起来。 她现在可不比往时,重了很多。 “的确累了。”任他把自己抱到床上,躺着,果然很舒服。 “告诉你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将胡赟的事呈禀给三哥。知道胡桑有后,他开心不已。很想将他接到宫里去养着,不过我拒绝了。所以,他便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眼下队伍已经进了西疆。”倚靠在她身边,白无夜轻声说着。 “我早就想到了,知道胡桑有后,三哥定会很激动。不过五哥做得好,这孩子不能在帝都长大。不管是对老胡,还是对铃儿姑娘,都不好。”孟揽月是打定了主意,胡桑的孩子必须得在她这儿。 “放心吧,三哥不会把他带走的。倒是会一直往这里送东西,而且定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瞧瞧,你别觉得烦就行。”笑看着她,白无夜算是做了提前预告,也免得她到时生气。 “我这次肯定会十分大方,不会觉得烦躁。这是三哥和老胡的情义,我又怎么会横加阻拦。”说的好像她特别小心眼似得。 “既然如此,大方的王妃睡觉吧。待得睡醒了,我陪你在院子里转转,活动活动筋骨。”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要她睡觉。 听话的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后,孟揽月便陷入了安睡当中。 白天齐派来的人很快的就进了中州城,速度奇快。而且队伍超长,进入城里,立即就引起了围观。 自白无夜掌管西疆以来,这帝都是从未往西疆送过什么,当然了,穷凶极恶的犯人除外。 这帝都的主子换了,对西疆的政策也变了,不止来人,居然还是这么长的队伍。 那车马具是上等,禁军护送,车马上装载着沉重的东西,即便用黄色的布密封着,但也猜得到定然都是好东西。 城内的百姓无不围观,也不由得都议论,那马车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队伍缓缓地进了王府,白无夜自是也得去与负责运送的禁军见上一面,他们带来了白天齐的口谕。 孟揽月身子沉重,懒得动弹,不过倒是一直在听流香说。她刚刚从外面回来,也瞧见了府里的护卫在搬运东西。 “这么说,三哥不止送来了孩子用的东西,还送钱来了?”喝着汤,孟揽月一边问道。 “护卫是这么说的,他们亲手搬运的,特别沉重,还听到里面哗啦啦的响,所以肯定是钱。”流香点点头,也觉得白天齐不会抠门的只送东西。 “有心了。尽管咱们也不缺钱,但送来了固然是十足的心意。”微微点头,孟揽月心里是满意的。 “小少爷还是很有福气的,尽管没见过爹娘。”这辈子,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样子的了。 孟揽月亦是这般认为,胡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白天齐大手笔,孩子用的东西一应俱全的送了过来,小到玩具,衣服,大到床品桌椅。单单是衣服,从小到大便三四箱子,估摸着到成年,都不用刻意做衣服了。 应季的吃食,会另外不间断的送过来,但凡帝都有的,都会往这西疆送。 看着那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这次送来的东西。 孟揽月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摇头,“三哥这是大出血啊,这么多。” “皇后也有了身孕,内务局便开始着手准备。眼下,是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送到了这儿来。”所以才会这么快。 “我就说这小子有福气,我肚子里的,皇后肚子里的,这原本都是他们的,却如今都先用在了他身上。你说,这不是福气是什么?唉,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叹着,孟揽月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小东西还在睡觉。 “天生擅掠夺。”白无夜淡淡点评道。 无言,“这算什么掠夺,又不是他自己要争要抢的,是我们给的。” “所以,这就是有人相助的一场掠夺。”她就是帮手。 呵呵两声,孟揽月无言以对,他总是能说出让人想一拖鞋拍死他的话来。 新年到了,府里虽是洒扫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再张灯结彩。 府里的人都换了新衣服,颜色素净,也并没有花枝招展。 这很符合孟揽月的想法,老胡在今年刚刚离世,若是这眼前张灯结彩的,她心里必然不舒服。 帝都又送来了许多吃食,是西疆少见的,正值新年,也算应景。 厨房里忙活的不得了,提前炖好的汤也给孟揽月送了来,十分好喝。 “我不能再吃了,身体实在太重了。越吃越重,估计到时我都不能走路了。”放下瓷盅,孟揽月一边叹道。 “在吃完的时候才说这话,是不是晚了?”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孟揽月总是能说出这种让人发笑的话来。 “不揭穿我你难受是不是?我主要是担心孩子太大了,到时生他遭罪。”微微皱眉,虽说她自己就是大夫,可没生过孩子啊。 “既然如此,那就少吃些。”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个,白无夜也不由得微愣,还会这样。 “慢慢减吧,我也总是饿。”所以,也不能怪厨房总是做好吃的,主要她饿的也很快。 看着她,白无夜也不由得叹口气,好处坏处参半,让人无法选择。 蓦地,他看向客厅的方向,又转眼看了看孟揽月,随后起身,“我去去就回。” 看着他出去,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新年到了,事情也多了起来。 这中州城的新年定然是与众不同的,去年的柯城燃放烟花,规模数量都不算多。但是中州城就不一样了,自是大手笔。 别说,她还真想瞧瞧,到底有多大的手笔。 兀自琢磨着,片刻后白无夜回来了。 “瞧你这脸色,可不像有什么好事儿。”盯着他,尽管他一向面无表情,但是相处的久了,他脸色好坏她能一眼就看出来。 “乌山的紫雾一直不散,寻找高卫尸骨的事情亦是难上加难。你的血已经用光了,护卫在里面时间太久了,都有些不适。所以,眼下都撤出来了。”在她身边坐下,白无夜淡淡道。 “还没找到他的尸骨?那深渊下面有多大?”深渊下如何,孟揽月一直都不知道。 “很大,很深,越往下,突出的岩石也越来越多。下面都是残肢断臂,一个个收殓,还得分辨。再加上条件太差,紫雾弥漫,的确不容易。”白无夜倒是理解护卫的工作。 “是啊,那天可是掉下去很多人。”掉下去,非死即伤。 “必须得找到高卫,否则,我不安心。”盯着一处,白无夜淡淡道。 “嗯。”知道他心里所想,高卫诡诈,若是不亲眼见到他的尸体,真的很难安心。 “既然如此,那就再带一些我的血过去吧。反正,别的不多,血多。”抬手示意了下,虽说让人直接喝血挺恶心的,可是她现在又没办法去研究自己的血到底怎么回事儿。所以,就只有这个法子了,简洁方便。 “不行,待你生了之后再说吧。”白无夜不同意,她现在肚子那么大,绝对不可以再流血了。 听他拒绝的痛快,孟揽月点点头,也不再执着了。 夜半,中州城燃放了烟花,烟花燃放的地点是南城楼,所以,那烟花也炸的特别高,看的也特别清楚。 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能看得到,孟揽月倚靠着白无夜,然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紫雾弥漫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散落在一望无际的沟壑之中,几乎填满了。 一些人头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静悄悄的,她也悬在那填满残肢的沟壑上方。视线从所有死不瞑目的头颅上掠过,一个一个,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可是,却没有高卫。 自己在飞,从沟壑的一头,飞到另一头。 终于,她看到了一颗很是眼熟的人头,但是眼睛却是闭上的。 静静地矗立在残肢上,遗世独立一般。 高卫的人头。 看到了,孟揽月似乎也心安了,终于找到了,他死了。 死了就好,只要他死了,就天下太平了。 蓦地,那闭着的眼睛刷的睁开,直直的看向悬在半空的她。 心头咯噔一声,孟揽月随即睁开眼睛,是做梦! 外面天色微亮,她枕在白无夜的手臂上,心跳却很是剧烈。真是把她给吓着了,人头忽然睁开了眼睛,胆子再大也得害怕。 调整呼吸,心跳也缓了下来,不由得想起乌山,无论如何,的确得找到高卫的尸骨才算完。 否则,她真是心里难安。 白无夜的做法是对的,必须得明确他已经死了。 更何况,那乌山是他多年的经营,所有地方应当都很是熟悉,也难保他不是又有什么计策。 虽他是个机关算尽的小人,但是他也说过,命很重要。 不由想到他临掉下深渊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求生的意思。她抓住了他,他最后却是抓开她的手,任凭自己掉下去。 这做法和他的说法可是两极,让人难以理解。 希望能找到他的尸骨,别再让他逃了。 新年一过,西疆便开始回暖,后府花池里的药材开始发出新叶来,生机勃勃。 孟揽月现在走到后府看药材都有些费劲儿,因为实在太累了。 蓦一时肚子里的小东西动来动去,她都觉得自己的肚子要炸开了。 检查着柏前送回来的药,都是他和流香的徒弟炼制出来的。他们现在已经能上手炼药,一些常用药炼制的还很好呢。 “这个肯定药量不对,黄芪味道很淡,少了。黄芪是用来补气的,就算平时煮水喝也是可以的。所以,这药材很常见,并不稀有。买了这药的人,定能尝出来,小心人家回来投诉。”拿着炼好的药丸闻了闻,孟揽月说道。 流香也拿起一粒来闻闻,然后点头,“小姐不说的话,奴婢倒是没感觉出来。不过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黄芪少了。 “把这同一炉的药都收起来,不能卖。”若真有人投诉,直接受损的就是她的名号。接下来就是白无夜,他必然受牵连。 “是。”流香颌首,必然不能卖。 “其他的都不错,火候也行。那些小孩子还都挺上道的,不错。叫柏前无事的时候教教他们针灸,所谓学无止境,不能自满。”待她卸了货,就去药房亲自授课。桃李满天下,杜先生和宋先生也不用再担心自己后继无人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他们爱学爱钻研,连药房里的老大夫都夸他们有天分,将来必然有成就。”流香也是很满意的。她一个半吊子还收徒弟,总担心她会耽误了他们。 “你也别替自己的徒弟吹牛了,有没有天分,不是靠嘴说的。行了,把这些都收起来吧,我坐的腰酸,得走一走。”扶着软榻的扶手,孟揽月站起身。 旁边流香将所有药盒快速的收起来,然后打算去扶孟揽月,却发现她迈出去一只脚,然后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儿不动了。 “小姐?”惊觉不好,流香也不敢抬手碰她。 “我可能是要生了,你去叫人吧。”热流顺着腿往下流,她清楚的感觉到湿了她的裤子。 愣了愣,流香随即跑出去,脚步杂乱。 不过片刻,挺拔的身影就从外面掠了进来,带着一股风停在孟揽月面前。 上下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些许慌张,“怎么办?” “床上。”看向他,孟揽月也没来由的开始紧张。看过别人生孩子,也帮别人生过孩子。轮到了自己,提前做好的准备都忘到脑后去了。 闻言,白无夜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几步走至床边,小心的放下。 视线在她肚子上掠过一圈,随后道:“之后呢?” “等。”她也没觉得疼,但是有东西流出来了。 深吸口气,白无夜抓住她的手,“别紧张。” “紧张的是你吧,你的手在抖。”不禁笑,看他那个样子,她心中的紧张反倒消退了些。 “我没事。你什么感觉,疼么?”抓紧她的手,白无夜问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给他说生产时候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每一个都离开疼痛。 “还好。”说着还好,可是随着她话音落下去后,疼痛袭来,她瞬时变了脸色,怎么这么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8、再生就是蠢猪(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孟揽月绝对没想到会这么疼,那疼痛一瞬间袭来,就好像有人把钻头抵在她后腰,然后一鼓作气的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脸色苍白,冷汗也瞬时打湿了她额头上的碎发,直愣愣的盯着白无夜,她是真的被这疼痛震住了。 抓着她的手,白无夜自是有所感觉,她忽然的手指用力,指甲都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很疼是么?”看着她忽然苍白的脸,白无夜也有些慌神,明明前一刻还好好地,十分镇定。 “嗯。”根本没什么力气说话,回应了他一声,她都觉得费了好大的力气。 早就在王府中待命的接产人员鱼贯的走进卧房,负责接生的两个嬷嬷是从宫里派来的,经验丰富。其他人则是中州城药房老大夫介绍来的,各个都是专业人士。据说这中州城所有四十岁往下的,都是她们接生的。 白无夜在这儿,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开口请他出去。其余人自是不敢开这个口,也只有宫里来的敢说话。 但是,白无夜面色很冷,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个要他出去的嬷嬷,其实他是根本就没听到她们说话。 “你出去吧,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了一眼站在床外那几个人为难的脸色,白无夜在这儿,她们显然很为难。 “真的不用我陪你?”听她说话都费劲儿,白无夜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出去吧。”疼痛袭来,最后一个音都说不出口。孟揽月直接闭上眼睛,深呼吸。 看了她一会儿,白无夜缓缓松开她的手,然后起身走出卧房。 由此,接生的嬷嬷们才算松口气,开始各自准备。 流香帮着孟揽月把衣服脱下来,这短短的一会儿,她的衣服已尽数被冷汗打湿。 卧房的门被嬷嬷关上,彻底阻绝了白无夜的视线。站在外面,他能清楚的听到那些嬷嬷们的说话声。 她们经验丰富,有条不紊,这种情况显然是经历过多次。 不过片刻,丫鬟开始往卧房里送热水,一盆一盆的,白无夜也不知送进去这么多热水要做什么。 站在外面,他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如此难熬。 渐渐地,开始听到孟揽月较为痛苦的声音,她声音不大,和嬷嬷们说话的声音和在一起,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她的声音类似于呜咽,听起来更像哭。站在门口,白无夜很想冲进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了。 “王爷,不要担心,会平安无事的。”不知何时,老管家来了。拄着手杖,脚步几分蹒跚。 看向老管家,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卧房里,孟揽月的声音忽然变大。白无夜皱紧眉头,几步走至门口,想要推门进去。 “王妃用力,用力。”嬷嬷的声音也接着传出来,显然里面的情况正是关键时刻。 孟揽月的声音很痛苦,但是又的确是在用力的样子。 “王爷,稍安勿躁。”老管家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要他冷静些。 深吸口气,白无夜抬手抓着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他是愈发的不能安静下来。 这些事情她都和他说过,可是,无论怎么说,都不如亲身体会来的真切。她实在太痛苦了,就恍若受了重伤即将活不成了。 “王妃,再用些力气,孩子太大了。”里面,嬷嬷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似乎也有些紧张似得。 外面,白无夜听得清楚。她说过,孩子太大会很难生产,她肚子那么大,果然是这样。 “把银针给我。”孟揽月的声音响起,无尽的无力。 “小姐你要做什么?”流香的声音也是微颤的。 “给我,快。”孟揽月似乎也坚持不住了。 接下来就是无声,没有人说话,但是白无夜却听得到孟揽月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便听到嬷嬷的大叫声,“出来了出来了。” 门外,白无夜实在控制不住,推开房门便快步掠了进去。 床边,嬷嬷将那明显不似新生儿大小的胖小子接了出来,脐带还连着,而且出来后就开始哭,哭的极为响亮,震得人耳膜都发疼。 白无夜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床边的流香拨开,看到的便是已经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声响的人。 头发都湿了,脸上都是汗,孟揽月闭着双眼,已经昏过去了。 “月儿?月儿?”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唤了两声,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王爷,小姐她应该是太累了。刚刚生不出来,小姐就扎了自己两针。这两针能让她瞬间用上力气,但是这力气用光,人就会虚脱。”流香在旁边急急忙忙的解释,那边胖小子哇哇大哭,整个卧房吵闹不已。 深吸口气,白无夜不眨眼的盯着孟揽月,她毫无反应。 一个嬷嬷给胖小子处理脐带,其余人则开始为孟揽月整理。 然而,没想到刚刚做了一半,血却涌了出来,瞬间打湿了床铺。 “这么多血!”嬷嬷也愣了,她两只手上都是。 看过去,白无夜眸子微动,“大还丹,大还丹!”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吼得卧房里的人都不禁颤了下。 “这儿有,这儿有。”流香回过神儿来,快步的跑到桌边将孟揽月的背包拿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里面翻出一个瓷瓶来,然后快步的跑回床边。 夺过流香手里的瓷瓶,白无夜快速的倒出两粒大还丹来,然后都塞进了孟揽月的嘴里。 两指钳住她下颌,微微用劲儿,她喉咙就动了,那大还丹滑进了她的喉咙里。 胖小子还在那儿哭,哭的惊天动地,简直要把房顶掀开似得。 “把他抱出去!”盯着孟揽月,白无夜心浮气躁,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那边哭的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一时间甚至想拿个东西把他嘴堵住。 嬷嬷一愣,看了一眼那额角青筋都浮起来的人,然后迅速的抱着那还在哇哇大哭的胖小子离开卧房。 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嬷嬷一直在擦拭,流香则拿出银针给孟揽月止血。 抓着孟揽月的手,白无夜悬在她面前,不眨眼的盯着她。她还在呼吸,有气无力的,心跳也不如以前正常有力。 虽是没看,但是他却知道,她还在流血。 缓缓闭上眼睛,他握紧她的手放在唇前,希望她能知道,他在等她睁开眼睛。哪怕只睁开眼睛看他一下,他就放心了。 终于,孟揽月不再流血了,嬷嬷和流香也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各个都是满头大汗。 擦掉脸上的眼泪,流香看了一眼白无夜,然后抓住孟揽月的另外一只手试探她的脉搏,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没事了。 房间里的人在整理完之后陆续的撤走,流香本想在这儿守着,不过看了看白无夜,她便也退下了。 外面,那胖小子终于不再哭了,因为奶娘来了。他喝了奶,终于闭了嘴,那吵得白无夜心烦气躁的声音终于没了。 卧房里静悄悄,空气里飘着血味儿,好像怎么也不会散似得。 盯着她,白无夜亦是毫无动作,看起来,他好像也固定住了似得。 蓦地,他忽然拿起扔在一旁的瓷瓶,倒出里面最后一颗大还丹,也塞进了孟揽月的嘴里。 咽下去了,孟揽月似乎有所感觉。 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也不禁发亮,“月儿?” “白无夜,你这个王八蛋!”眼睛还没睁开,孟揽月有气无力的骂他。 终于醒了,白无夜不禁笑,“月儿,你醒了!”摸着她依旧汗涔涔的脸,他笑着,眼睛里却渗出些许晶亮的东西来。 缓缓睁开眼睛,孟揽月眼前发花,力气尽失,而且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我要是再给你生孩子,我就是蠢猪。”盯着他,孟揽月有气无力的咒骂,实在太疼了,疼死她了。 似乎又想起了那疼,她眼泪也滑了出来。 “我也正是此意,再也不生了。鬼知道会这样,太吓人了。”盯着她,白无夜也终于有了害怕的事儿。 “算你有良心,知道说这种话。疼死我了,白无夜,你就是混蛋。”还是想骂他,把所有的脏话都招呼到他身上去。若不是没力气,她还得揍他一顿才解恨。 “嗯,说的没错。”顺着她说,白无夜抚着她苍白的脸,一看就是失血过多。 “我是不是流了很多的血?按理说不应该啊,真是奇怪,原来我身体这么差。”虽是晕了,可是她这会儿能感觉得到,极度无力,身体好像都空了。 “我喂你吃了三颗大还丹,不会有事的。血,咱们慢慢补。”抓紧她的手,白无夜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她指甲都破了。 “真够狠的。”叹了一句,孟揽月笑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月儿?”皱眉,白无夜拍了拍她的脸,可是她没有回应。 双目紧闭,孟揽月彻底昏过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为零,现在即便把她四肢切下来,她也没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没作用了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刚刚出世的胖小子吃饱了就睡着了,虽还有些肿肿的,可是却很可爱。 他比寻常刚出世的孩子都要大,比之胡赟那更是要壮两圈。而且,他睡着的时候还会放屁,放得超响。 守在他身边的丫鬟不禁笑,实在是觉得有意思,这样的孩子绝对第一次见到。 流香眼睛还是红红的,不过此时却满脸笑意,俯身在小床边,盯着那酣睡的胖家伙,不禁轻叹,“小姐也算没有白白受罪,真可爱。” “小世子很健康,这么大的孩子,就是大夫也没办法检查的仔细。但是只要看他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还有拉屎和放屁。”宫里的嬷嬷边擦手边站在身边低声道。 “屁声这么响,一看就很健康。”流香连连点头,她还从没见过哪个小孩子放屁这么响的。 “把这事儿记下来,到时说给王妃听。待得小世子长大了,让王妃告诉他,定然羞得不得了。”嬷嬷见得多,边说边笑。 流香也不禁乐,想想就有意思。 这边胖家伙是吃了睡睡了吃,简直是不亦乐乎。 但孟揽月那边,却是有些让人心里没底,因为她还在昏睡。 流香找了些药来,白无夜给她吃了下去。之后流香又给她针灸了数次,不过她依旧还在昏睡,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就让人很是不解了,虽说失血过多,可是也不应该这样一睡不起。 两天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白无夜也一直守在她身边,没离开过半步。 中州城药房里的大夫都来过了,任凭谁看,都是因为失血过多。可是,谁都知道,失血过多之后吃了那么多的药,也不会这样连眼睛都不睁的一直睡。 白无夜很担心,甚至担心的有些失去理智似得。一直待在她身边,紧紧地盯着她。 “王爷,您用些饭菜吧。”流香将饭菜送进来,这句话她也总是重复。不过,每天她重复完这句话之后,他也只是能吃上两三口罢了。 白无夜没有回应,好像并没有听到流香的话。 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流香便出去了。不管白无夜吃不吃,待得饭菜凉了,她就进来收走。 那边,奶娘抱着睡醒的胡赟来到胖小子所在的小院儿。胖小子还在呼呼大睡,而胡赟已经依稀的懂了些什么。看着那躺在小床上酣睡的小人儿,不由得手舞足蹈的想去摸他。 大概是因为有声音,安睡的胖小子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开始哭。 嗓门特别大,惊天动地的。胡赟还从未听过这么响亮的哭声,一时也被吓着了,然后也开始哭。虽说声音不如胖小子的大,但是哭起来也不容小觑。 小院儿里吵得不得了,这边卧房里过于安静,所以也能听得到。 白无夜不禁皱眉,他讨厌极了他们哭叫的声音,让他觉得特别烦躁。 哭声不止,也不知那班人是怎么哄孩子的,哭叫都哄不好。 闭上眼睛,白无夜不禁深呼吸,这世上,最难的大概就是忍了。 再睁开眼睛,看向那躺在床上的人,却发现她眼睫在动。 迷迷糊糊的,孟揽月就听到了那哭叫不止的声音,虽是没有力气,可是她却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哭。 哭声真是让人感觉心碎啊,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光刺得她不禁又闭上眼睛。 “月儿。”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熟悉。 “嗯。”回应了一声,嗓子发哑,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似得。 “终于醒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居然睡了三天。”她终于醒过来,白无夜那吊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醒过来就好。 “是么?居然睡了三天了。我还是觉得疲乏无力,身体好像空了似得。大概是饿了,给我饭吃。”试探着睁开眼睛,渐渐熟悉了光线,也看清了眼前。 白无夜就在她身边,下巴上都是胡渣,显然这三天都没去清理。 “好,等着。”说饿了,那就说明她开始好转了。 快步起身走出卧房,吩咐了一声守在外面的丫鬟,随后他便走了回来,坐在床边。 “我果然不是在做梦,孩子在哭呢。”刚刚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幻觉。 “的确在哭,吵死了。”白无夜微微颌首,谁想到居然这么能哭。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自己的孩子,居然还嫌吵。不过听着哭的这么响亮,显然肺活量不错。我那时只来得及瞟一眼,长什么样模样都没看到呢。叫流香抱过来,我看看他。” “好。”孟揽月这么一说,白无夜似乎才想起来,那孩子什么模样,他也没看到呢。 起身又走出卧房吩咐了一下,不过片刻,流香便抱着那已经停止哭泣但是却睁着眼睛的胖小子来了。 终于看到了他,孟揽月不由得一阵感叹,“这么大,也怪不得生他时那么费劲。” “是啊,小世子会这么大,也超出奴婢的想象了。”将他抱近一点给孟揽月看,她也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心中一片柔软,霎时被这小东西占满了。 “虽说还有些肿肿的,可是真好看。五哥,你看他长得像不像你?”这么一看的话,还是神似白无夜的,不像她。 白无夜看着,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半晌后才微微点头,“的确有些像。” “像五哥的话,会很好看的。”若是男孩儿长她的五官,会显得女气。 听她说这话,白无夜倒是弯起薄唇。 似乎有些累了,他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缓缓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流香抱在怀里晃悠着,他睡得十分安然。 孟揽月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生出来的,怎么样都觉得可爱。 蓦地,小家伙忽然放屁,那声音特别大,都把孟揽月惊着了。 “这么有劲儿!”笑起来,孟揽月还特意摸了摸他屁股地下的襁褓,幸好,没有被他的屁崩坏。 白无夜几分无言,“还真是大而化之。” “小世子总是这样的,但大都在睡着了之后。有一次他可能睡得不是很沉,然后就把自己吓着了,大哭起来。”流香说着,不乏夸张。 孟揽月听得轻笑,真是有意思。 “睡着了,抱回去吧。”看了一眼孟揽月,她还没吃东西,脸色苍白的。 点点头,流香抱着胖小子离开了卧房。 “取名字了么?”看着他,孟揽月不禁笑,他取得名字都不会难听。 “等你给取乳名呢。”只是希望她别再取那些粘腻恶心的乳名了。 “那个是宝宝,这个就是宝贝儿呗。”多简单,都是宝。 无可奈何,白无夜似乎就知道她会这样。 “还是那个要求,待得他懂事之后,不许再这么唤他。”实在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笑看着他,孟揽月眨着眼睛算作点头同意了。 瞧她那样子,白无夜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亲,“淘气。” 补汤送过来,白无夜用小碗盛出来,然后吹凉了喂进她嘴里。 和还没生产之前相比,她的饭量下降的厉害,那汤仅仅是喝了两个小碗之后,就再也喝不进去了。 白无夜有些担心,孟揽月却觉得十分好。这样最起码能保证,她不会真的变成大胖子。 喝了汤,她便又睡过去了。白无夜终是安心,因为这次在她睡着之后叫她,她是有反应的。 吩咐人在这里守着她,他起身离开。这几天他一直守在这里,都没有洗漱。 再次醒来,孟揽月觉得身体有力气多了,大概真是昨天喝的那两碗汤的功劳。 身边,那个人睡在床边,看那样子马上就要掉到床下面去了。 不过,他睡得很是深沉,下巴上的胡渣也刮掉了,此时才看得出他脸上的疲累。 这一番折腾,反倒把他吓着了。孟揽月知道他没有说假话,也没有夸张,因为他从来不说夸张的话。 言语表达的,可能还不及内心的三分之一。 想侧起身,不过这身体却是不容,只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那儿,然后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被触摸,白无夜自是有所感觉,缓缓睁开眼睛,一瞬迷蒙过后,他便笑了,“饿了么?” “睁开眼就看到有个美男睡在自己身边,什么是饿了早就忘了。”笑看着他,她这话倒是说的发自内心。冲着她一笑,这脑子都糊涂了。 “睁开眼睛就胡说八道。”抓住她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亲,随后坐起身。 下床,动作缓慢的将衣袍穿上,白无夜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走至卧房外吩咐守在那儿的人,可以把饭菜送来了。 不过片刻,端着水盆的丫鬟倒是先来了,白无夜走过去动手将手巾浸在里面,然后拧干,又回到床边。 给她擦脸,擦得孟揽月不禁闭上眼睛,却是忍不住笑,“这几天五王爷就是这么服侍我的?轻点儿,脸皮要擦破了。” “皮那么厚,倒是不妨事。”擦完了她的脸,白无夜抓起她的手,擦拭。 无言,孟揽月翻了翻眼睛,“等我可以下床,你就惨了。” “怎么惨?”白无夜倒是不知还可以怎么惨。 “大卸八块。”看着他,瞧他那样子,做的很顺手似得。真是难得啊,他也有这一天,服侍起人来,不止动作熟练,而且毫无怨言。 “嗯,可以试试。”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满是笑意。 将她双手都擦拭了一遍,白无夜将手巾扔回水盆里,丫鬟便立即端着水盆离开了。 就在这时,流香将饭菜送进来了,还是汤,不过却炖的很香。 “把我扶起来,让我坐着。”不想总是躺着,躺的实在难受。 “确定么?”看着她,白无夜倒是认为她还是躺着比较好。 “确定。”总是这么躺着,她身体都要麻痹了。 动手,白无夜将她扶起来,把流香拿过来的软垫放在她身后,她总是舒坦的长舒一口气。 “人果然不能总是躺着。所以,无事的时候就让我儿子侧身躺一会儿,就当缓解疲劳了。”看向流香,孟揽月交代道。 “嗯。”流香也觉得是这样,总是一个姿势躺在那儿,肯定不舒服。 “喝汤吧。”将汤吹凉,然后喂她。 自醒过来后,每日吃不少的东西,她的身体倒是恢复好转的很快。 下床走动,身体有些无力,不过,多走了几圈,双腿就逐渐恢复气力了。 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窗户关着,进不来风。看着流香抱着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胖子在面前转圈,她始终笑容满面的。 “真是乖,只要吃饱了,就不会哭。瞧瞧,又睡着了。”流香音量正常,但睡着的小人却根本不受影响。 “能吃能睡,就说明身体是正常的。”小孩子嘛,其实很容易看出是否生病的。 “宝宝这几天有点伤风,所以奶娘也不敢抱出来了。”胡赟的身体虽说不算差,但是和自己怀里的这个相比,显然差了很多。 “没事,只要不是严重的病,凭借自己就能好转。”孟揽月也认为无需大惊小怪。 “奴婢把他抱回去吧,还是在床上睡着舒服些。”睡得昏天黑地的,抱的流香的手臂都发酸了。 “嗯。”点点头,瞧自己儿子那德行,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若是一直抱着他,手臂非得断了不可,太重了。 流香快步离开,不过片刻,白无夜回来了。 从书房回来,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册子,走至她身边坐下,顺势将册子递给她。 “这是选好的名字么?是你自己选的,还是从帝都那边送回来的?”打开册子,看着里面的字,倒是都挺好看的。 “自然是我选的。”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这么说,真的不用在意帝都那边?你们不是有什么族谱之类的,名字应该都是提前定好的吧。”这个世界不就是有这些讲究吧。 “确实有这么一说,但是,也有例外。”抓着她的手,拿到自己的腿上,缓缓的捏着。 “五哥就是例外,你的名字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就想,这给你取名字的人定然是希望你很亮眼,本来就姓白,居然还要无夜。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我母妃。她当时得到先皇全部的宠爱,所以,给我取名字,先皇便也由着她。”这名字,就是锦贵妃娘娘取的。 “原来如此。”看着他,孟揽月如今倒是觉得,那锦贵妃娘娘很会取名字。那名字里承载着她无尽的期望,希望他这辈子都不会生活在黑暗之中。 虽是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她的愿望应当是实现了,现在白无夜已经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了。 看着册子上的那些字,孟揽月逐一的查看,“这个霈字倒是大气,只不过咱们用着不太好。这个凌字不错,但一个名字不免有些单薄,你们家好像也没有用一个单字做名字的。” “天字下便是埜,天地包揽,海纳百川。”白无夜说的,是皇家族谱中的中间字。 “真会取字,这天地都被你们白家占了。”不过,倒是也不错。 “所以,王妃意下如何?”知她没说什么好话,白无夜也只是笑。 “成,白埜凌?还挺好听的。”念出来体会一下,孟揽月立即点头,好听。 “既然如此,那么这名字便是定下了。还希望日后王妃尽量唤这名字,那些让人作呕的字眼就不要再说了。”白无夜说的便是她那什么宝宝宝贝之类的,必须严令禁止。 看着他,孟揽月却只是笑,显然根本不会听他的。 一个月终于过去了,孟揽月也从卧房里走出来。吹了风,也晒了太阳,感觉分外舒畅。 身体还是有些虚,不过就这般整日的吃,多虚也能补回来。 白埜凌满月,帝都那儿也送来了不少的东西,而且据来到西疆的禁军将领说,皇后也即将生产了。 “好事连着来,真是让人高兴。就是不知皇后这一胎是男是女,我倒还真希望是个女孩儿。不过她自己定然希望是男孩儿,生下了男孩儿,也就圆满了。”看着从帝都送来的东西,大都是小孩子用的,玩具衣物,皆是最好的。白天齐不是个抠门的人,想必自己的孩子用什么,往这儿送来的也是一样的。 “生下男孩,立下太子,于三哥只有好处。”果然,白无夜考虑的是另一个层面。 “弄了半天你们生儿子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若是生了女孩儿,还不得把生孩子的打入冷宫?”不爱听,她倒是挺喜欢女孩儿的。只不过,她是决计不会再生了,太疼了。 “你想问题总是两极,不是最好就是最坏。”所以,有时白无夜觉得和她交流,特别累。 “算了,那也是你们家的事儿,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明日我要出府,自从怀孕就闷在这王府里,连药房是什么样儿我都要忘了。还是得做老本行,才不会和你在这儿商讨生儿子好还是生女儿好。”哼了哼,孟揽月坐在椅子上,从她面上就看得出,甚是无聊。 “只要不是隔壁老王的,什么都好。”白无夜看着她,缓缓道。 闻言,孟揽月就笑出了声,“还记着呢!” 薄唇微抿,他也笑看着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记得清楚着呢。 终于出府去了药房,孟揽月总算觉得活过来了。流香留在府中,她现在负责白埜凌和胡赟两个孩子。倒不用她做什么,只是看着丫鬟和奶娘罢了。 她最是了解孟揽月的想法,所以,但凡有丫鬟和奶娘做的不对,她会立时纠正,完全按照孟揽月的规矩来。 在药房中忙碌了一整天,傍晚之后才返回王府。很久没有这般忙碌了,她不免有些疲累。但,心情却是极好的。 看着也是刚刚从书房回来的人,孟揽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累了?乌山那边怎么样了?过去了这么久,那山里的紫雾还在?”这是孟揽月最为关心的事儿,找到高卫的尸骨。 “仍旧未散,下雨之时,会变得更为浓烈。”这很让人不解,高卫当初到底在那山上做了什么手脚,这么大的威力。 “我现在身体也好了,所以,明日便叫人带一些我的血过去吧。算是应急,我接下来就开始研究我这血,尽力的配制出那避毒药来。”这也是孟揽月一直想做的,不管是能否造福更多人,单单是这份好奇就止不住。 “只希望你不要再昏睡不醒。”放血?白无夜不禁几分担心。 “不会的。”她就算用刀子割自己,也不会流出比生孩子那时更多的血来。那是大出血,但幸好吃了大还丹,她才转危为安。 孟揽月很快的放了些血液装在水壶之中,护卫拿了血便快速离开了,要尽快送到乌山附近。 孟揽月则自己留下一些血液,开始着手研究。 也不知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会完全的融进血液之中,然后避毒。 按理说,人的身体一直都在创造新的血液,陈旧的血液也会通过各种方式排解掉。可是,这药却是不会消失,真真是神奇。 难不成,这东西也会不断繁衍?那岂不是和寄生虫一样了。 想着,孟揽月也不禁皱眉,若真是寄生虫,她非得把自己挖开不可。 往返与药房与王府之间,在药房时,但凡有重大病情的孟揽月才会接手,其余时候,她都是在研究自己的血。 直至半个月下来,她也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实在分析不出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然而,半个月之后,送血到乌山的护卫却匆匆赶了回来,而且带回来一个让孟揽月大为惊异的消息。 负责进乌山搜索的护卫喝了她的血,然后进山,谁想到,都中毒了。 若不是他们很早的发觉到不对劲儿之后就往外撤,没准儿都得死在里面。 直至现在,还各个呼吸不畅,她的血没作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利弊(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怎么会这样?那时明明有作用的。”坐在椅子上,孟揽月盯着书案后的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显然也迷惑了。 “没错,属下们都知道以前是有用的。但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儿。若不是属下亲自从王妃手里接过,又一直没有离身的送到乌山附近,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去,属下还会以为是被调包了。”护卫可以保证,他在路上没有出过差错,所以也不存在被调包的可能。 再说,知道这事儿的也不多,应该没人会想着调包吧。 “太诡异了,我的血,我也没往里面掺假。”还是不解,看着自己的手腕,曾经割破的痕迹还在这里,应该说,她之前割破的痕迹都在。 因为及时涂抹了药膏,又有祛疤的,所以并没有留下太过明显的疤。 “莫不是,你那时失血过多的原因?”看着她,白无夜说道。 闻言,孟揽月眨了眨眼睛,“会么?那也不至于把全身的血都流了出来。还是哪个地方不对,兴许我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话落,孟揽月把放在旁边的背包拿过来,打开,然后拿出一个瓷瓶来。 拿掉瓶塞,倒出一粒白色的药,随后便扔进了嘴里。 书案后,白无夜快步的掠过来,夺走她手里的瓷瓶看了一眼,“你吃了什么?” “毒药。”看着他,孟揽月淡定道。 漆黑的眸子固定在她那毫不在意的脸上,“你脑子有病?你的血已经不能避毒了,你吃了毒药会中毒的。” 轻笑,孟揽月摇了摇头,“不会死的,又不是剧毒。” “你可以用别人做实验,无须用自己。”白无夜对她极其无言,还有她这么笨的。 “你唯一这点良心都用在我身上了,别人不是命啊!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剧毒之物,最多就是呕吐几天罢了。”再说,用别人多麻烦,用自己最稳妥了。 无言以对,白无夜盯着她的脸,似乎也想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护卫站在一边也看着,反正进乌山那队人喝了是没用的,他亲眼所见,并非作假。 大概过去一刻钟,孟揽月开始变了脸色,本还想再忍忍的,可是根本忍不下去了。 起身,她几步走至门口,然后俯身开始呕吐。 走过来,白无夜拍着她的脊背,一边皱紧眉头,“你的血确实没有用了,你中毒了。有没有解药赶紧吃了,自讨苦吃。” “背包里。”趁着喘气的空当说了一句,接下来恶心感又袭了上来,忍不住呕吐。 白无夜快速的把背包拿来,打开,可是里面无数个瓶瓶罐罐,根本就不知哪个是解药。 “给我。”吐的眼泪都出来了,孟揽月拿过背包,在里面翻了翻,然后又翻出一个瓷瓶来。打开,倒出两个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用力的咽了下去。 “喝水。”拿着水杯放在她唇边,白无夜不由得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喝了两口水,孟揽月倒是觉得舒服了些,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腕,还是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过来坐着。”揽着她走回书房,把她按在椅子上,白无夜看着她的脸,一边道:“既然已经无法再避毒了,那么日后就小心些,也不要随便的吃东西。” “看来真的是没有用了,太奇怪了。总不至于,我生了个孩子,这药就失效了。”压抑仍存留的一点恶心感,孟揽月边说边摇头,无解。 “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儿,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血液避毒,便与常人有了差别。这差别暂时来看是好,但长久的却就是未知了。”但凡不同寻常的,都有弊端。 看着他,孟揽月缓缓点头,“说的也有些道理。” “别再研究了,反正高卫不兴风作浪,也就不会再有人大面积的撒毒。”所以,也无需一直钻研其中,容易变态。 “可是,我是变回正常了,儿子呢?他可是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那时药性还在。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忽然想到白埜凌,这小子不会跟着吃什么苦头吧。 闻言,白无夜也不禁微诧,继而脸色微变。 这弊端,谁也不知是什么,也不知会不会落在白埜凌的身上。 前往白埜凌居住的小院儿,奶娘和丫鬟都趁着他睡觉了在休息。瞧见孟揽月和白无夜忽然来了,她们倒是都吓了一跳。 也根本没时间理会她们,孟揽月走到小床前,看着那酣睡的小人儿。脸色正常,呼吸正常,睡姿也正常。 抓住他的小手儿,她将食指放在他手腕间,试探着他的脉搏。 白无夜站在旁边,亦是紧紧盯着。虽是这孩子一直都表现的很健康很正常,可是有些事情的确没法儿说的准确。 “脉搏正常,非常正常,看不出一点问题来。如此的话,就只能查看一下他的血了。”看向白无夜,孟揽月轻声道。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倒是同意的,不管结果如何,还是得清楚才行。知道的清楚了,才能想出应对的法子来。 “可怜我儿子这小手了,得受些苦了。”说着,孟揽月把从不离身的背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卷镇,展开,银针满满当当。 后面,丫鬟和奶娘瞧着她亮出银针,不由得面色各异。这孩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干嘛要用银针扎他? 取出毫针,孟揽月又拿出一个细小的瓷瓶来,这些东西,她的背包里好像有无数个似得。 抓住他的小手儿,捏住他的食指,手指本就细小,这么捏在手里,白白嫩嫩的极为可爱,任是谁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孟揽月自是觉得有些心疼,不过,即便心疼她也没有太多的表示。用银针对准他的指腹,随后便快速的扎了进去。 随着银针拔出来,血珠也随着出来了,那酣睡的小人感觉到了疼,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似乎看到了在床边的人,他眨了眨眼睛,便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他除非不哭,但凡要是哭了,嗓门超大。 孟揽月抓着他那根手指头,另一手的细小瓷瓶口也对在了那流血的地方,捏着他手指的手也不断的微微用力,是为了挤出更多的血来。 听他大哭,后面那些整日陪着他的丫鬟和奶娘心疼不已。很想过来劝劝孟揽月别再弄了,可是白无夜在这儿,谁也没那个胆子上前。 感觉差不多了,孟揽月撤开瓷瓶站直身体,然后看向身后的丫鬟,“把他抱起来吧。” 得到命令,丫鬟立即过去把还在大哭的小人抱起来,轻晃着劝哄,但他仍是在哭。 将瓷瓶的瓶塞盖上,然后装进背包里,孟揽月这才走过来。 抓住他的小手在看,那小手指的指腹上仍旧有血珠。 微微皱眉,她看着,一边计算着时间,直至他不哭了,那指腹上的血珠才算凝固住。 由此,她似乎也知道了什么。 瞧着儿子不哭了,孟揽月和白无夜便离开了。 “看出什么来了?”往后府药房的方向走,白无夜一边问道。 “还得再做个实验才成。放心吧,得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有些事情,她好像也是今天才发现。 后府是药房,还有种满了药材的花池。除却这些,还有另外一种活物,那就是兔子。 这些兔子是府里的护卫买来哄胡赟的,他现在知道这些都是活物,每次见着都格外兴奋。而且也不害怕,曾有一次把出生之后刚刚能吃草的小兔子给蹂躏的毛都掉了。 它们不能养在前府,因为那里也没什么它们能吃的东西。 从笼子里拿出一个小兔子来,孟揽月便回了药房。白无夜坐在药房一楼靠窗的软榻上,淡淡的瞧着在那边忙碌的人。 太阳偏西了,那边忙碌的人终于转过了身,手里还拎着那只兔子,但已不如刚刚拿来时那般活蹦乱跳了。 “被我猜中了,儿子的血现在反倒能避毒了。我在这兔子身上试了五种,虽说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活着呢。”拎着,它也蹬腿,但力气不大。 “这么说,你成了普通人,这避百毒的药效,都转移到他身上了。不知是福是祸!”看着那只兔子,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有福也有祸。血有了这个功能,凝血速度可就慢了。”坐在他身边,孟揽月将兔子安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缓缓的抚摸着,今天它可是受了苦了。 “什么意思?”她说的话,白无夜并听不懂。 “通俗点来讲,就是不能受伤。若是受了重伤,凝血速度慢,会失血而亡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那时生产过程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却流了那么多的血,而且流了很长时间。 当时若不是吃了大还丹,怕是她也得有个好歹。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原来这就是那避毒药的弊端。 “你还记得高卫手上的疤么?就是我咬的那个。他别处是否有伤我不知,但手背上的疤是我造成的。其实,若是有药,处理及时,不会留下那么清晰的疤痕。你看我的手,也是被他咬过,但是痕迹也只余下一点点了。所以,我现在怀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凝血功能差,他的疤痕才会那么清楚。”说着,一些事情似乎也对上了。 “总的来说,往后,他不能受伤。”一些小伤倒也是罢了,若是严重的外伤,会没命的。 “多多注意点吧,倒是大还丹特别管用。我那时流了那么多的血,吃了大还丹也就没事了。只不过睡得久了一些,但命无碍。”大还丹,绝对是救命良药。 “只是,你的血为什么没用了?还是因为当时流血流的太多了。”想起那时,就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似得。 “可能吧。一部分被儿子吸收了,另一部分就随着那些血彻底流走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到了孩子开始到处乱跑淘气的时候他因此而受伤流血,不知得遭多大的罪。 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我的血不管用了,想要研究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总是不能再让我儿子流血了,听他哭实在心疼。”身子一歪靠在白无夜身上,孟揽月长叹口气。 “心疼?我看你下手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垂眸看着她,白无夜还以为她不心疼的。 见多了伤患,老人小孩儿都有,所以也就没感觉了。 “谁说的?我的心肠又不是铁做的。的确是习惯了拿刀子拿针在别人身上戳,可这戳的是自己生下来的就完全不一样了,心疼的要死。”哼了哼,谁说大夫就没感觉了。 抬手环住她颈项,白无夜无声的笑,“既然如此,也就别再研究了。” “不研究血,我也可以继续配药研究,又不是只有一个途径。你这人,我发现你特喜欢让我无所事事,若是整日围着你转圈,你就更乐了。我本还打算去各地药房都坐坐诊转悠转悠呢,你可别阻拦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他虽是不说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太了解他了,就是不说她也瞧得出。 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看着怀里的人,“你还打算去各地坐诊?” “当然。这不只是为了悬壶济世这个名声,也是为你攒功德啊。现在但凡外面的人说起我,都得带上你。你占了好大的便宜,知不知道?”那些她给治过病的,说着感谢她的话,顺带着还得感谢一番五王爷。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王妃了。”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夸奖。 “少得了便宜卖乖,你就当是为了儿子吧。日后大了接了你的班儿,不是能更顺利些。”那时所作所想,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感谢杜先生和宋先生。但是现在,她的顾虑又多了,那就是白埜凌了。 “自己的业自己造,老子不管儿子的事儿。”果然,白无夜才不干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不允许的事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每到春夏之交,草流城附近经常发生疫情,或大或小,大部分时候,草流城里的药房都能应对。 周大夫和林大夫有着十足的经验,所以每到这个时节,他们便早早的备好了应对的药材,也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然而,这次春夏之际,那些或大或小的疫情却没有如期而至。 疫情来临时,大都以家禽最先感染。城里的百姓养的鸡鸭会打蔫,什么都不吃,然后死掉。 但这次,人无事,家禽也无事。 一点疫情的征兆也没有,这倒是让人大为讶异。毕竟,就算往年疫情特别小,但也总是有家禽会死。 药房的大夫虽是惊疑,倒是百姓很开心,没有疫情,就不会有损失。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种无言的宣告,不过,并没有人参透。 盛夏来临,草流城附近的村庄里,开始有人病了。 先是高热,然后便是咳嗽。咳嗽时,会咳出黄色的粘痰来。 最开始只是一两个,最后发展至十几人。 在草流城附近,最好的看病去处自然是城内的药房。 当陆续接诊十几个同样病情的患者之后,药房中的大夫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生病,而是另一种形势的瘟疫。 这瘟疫只有人感染,动物却免于此难。 盛夏时,是西疆最热的时候。 孟揽月带着柏前和十几个小徒弟,开始在西疆内各个城池村镇进行坐诊看病。坐诊不收费,有时也不收药费,除非贵重的,会象征性的付一些钱。 队伍打的旗号是,五王爷为此买单。 一时之间,但凡过去诊病的,没有不说五王爷好的。 孟揽月听得想笑,若是他们知道白无夜心中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他好不好,他们肯定会吐血。 天气炎热,村镇之中倒是凉爽,大概是因为山比较多。 蓦一时风吹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夜幕降临,众人也回了暂住的客栈,客栈不大,房间也有限。 所以,除却孟揽月之外,大都是两三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饭菜做好了,众人各自落座,然后用饭。 现在,做饭的任务是护卫的,他们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然后便是一日三餐了。 出自他们手里的饭菜很是好吃,便是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们,亦是觉得做得好。 流香没有来,她现在全权负责王府里的那两个孩子。 柏前坐在孟揽月身边,看她喜欢吃什么,就赶紧的将盘坐挪到她面前,眼力见一流,谁也比不过。 吃着饭,孟揽月不禁笑,“不用那么折腾了,我已经吃饱了。” “师父你得多吃点儿,临来的时候王爷可是交代师父,要多吃些,补血。”这本来是白无夜和孟揽月说的话,他却都听见了。 无言,“他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吃没吃饱还不知道?别溜须拍马了,你赶紧吃,吃饱了好和你这些徒弟们总结一下今天所有的病例,都记在脑子里。” “是。”点点头,别管他是否乐意做,但答应的总是最痛快。 他这个样子,孟揽月饶是有批评也说不出口,流香总是一根筋,有柏前这么个灵活的人陪伴,倒也正合适。 “对了师父,听说皇后诞下小太子了。到时王爷会不会亲自去帝都恭贺啊?这帝都,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看着放下筷子的孟揽月,柏前忽然道。 看着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挑眉,他想说什么,她清楚的很。 那时攻打白天世的队伍,西疆大军南下。虽是他们都马上要进入帝都了,可是自白天齐率兵进帝都后,西疆的队伍便再也没有前进一寸。 自然的,他们谁也没进帝都瞧瞧。 如今柏前这么问,大概就是想说若白无夜去帝都的话,她会不会也去?若是她也去的话,能不能把他带去见识见识。 “皇上并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所以,你也死了这份儿心吧。什么时候把西疆转悠遍了,而我又凑巧有时间的话,兴许能带你去帝都瞧瞧。而且你要知道,这整个大齐,我最讨厌的就是帝都。”她这个徒弟,要是能懂得闭嘴少说话的话,那就更讨喜了。 眨了眨眼睛,柏前终于闭嘴了。 最后看了他一眼,孟揽月起身走回楼上。 庄姒生产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是个男孩儿,她这地位稳了,白天齐也放心了。 于多方利益来看,生个儿子是大有必要的。 而且显然的,这出世的小家伙就是太子了,将来还得坐上皇位。 只不过,在孟揽月看来,有些遗憾就是了。年前年后的,出世了三个臭小子,居然没有一个小姑娘,让她颇为无言。 虽说庄姒那里定然还能接着生,不过,那怎么也得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三个臭小子,哪个也不如小姑娘听话乖巧惹人疼。愈发没有,就愈发羡慕,不过,她是肯定不会再生了,太疼了。 比较起来,之前所遭遇的那些危机时遇到的都不算疼,生孩子是其中之最。 回到房间,孟揽月洗漱了一下,然后脱下衣服准备休息。 脱下长裙时,房间里的烛火莫名其妙的闪了闪,一股冷风吹袭至后背,吹得她后脑勺都凉了。 视线一转,孟揽月看向身体左侧,除却她映在地上的影子外,还有一个影子在她身后,距离甚近。 瞧着,孟揽月不禁无声的哼了哼,“不该出现的人就不要出现,免得自毁诺言变成狗。” “本王又不是因惦念你而来,倒是千里奔波的为你传递消息。既然如此不领情,让这消息入土吧。”身后的人说话,语气也不怎么样。 闻言,孟揽月转过身,站在自己身后的果然是白无夜。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她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光鲜亮丽的,你来这儿不会是想告诉我又有人要把女儿妹妹什么的嫁给你做妾吧?” 自从白埜凌出生,而且百日过后流香又把他抱出府去药房转了转瞧新鲜,这五王爷不是阉人的消息简直覆盖了大江南北。 白埜凌长得极其像白无夜,尤其现在不比未满月时肿肿的,看起来就更像了。 根本无需语言,白埜凌一出现,就都知道他是不是白无夜亲生的了。 借此,他是阉人的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然后,这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西疆内部尚且还好,因为孟揽月一直辗转各处为人治病,又是军队里的军医。而且他们也了解白无夜的行事作风,倒是没人兴风作浪。 可是,这西疆外头的可是胆大的很,不惜千里迢迢的往西疆跑,然后打着公事的幌子求见白无夜。说着说着,就得说到自家女儿或是妹妹身上去。他们家的女性简直长得天上有地下无,比她这个曾经臭名昭著的孟揽月不知好到哪里去。 起初知道这些的时候,孟揽月是生气的,然后就授意流香去给那些特意登门的人下药,以解心头愤恨。 不过后来,她也没时间去理会了,已经定好了去各地坐诊给人看病,谁有心情守在那破王府里盯着有没有人给白无夜找小老婆?她得多闲啊,才能有这时间。 这离开中州城也二十多天了,鬼知道有多少人趁着她不在踏进王府给白无夜介绍自家女性。 其实要她说,他们纯粹多余,要是真想和白无夜搭上牢不可破的关系,不如把自己老母介绍来。让白无夜做了他们后爹,这关系也就正正经经的牢不可破了。 “王妃不在府里给人下药,本王也没什么乐子可看。而且,为了避嫌,这西疆之外的人,没有圣谕,不准踏入西疆,也免得远在帝都的三哥怀疑本王的忠心。”垂眸看着她,白无夜眸子漆黑,在她脸上一寸一寸游移着,就像是在用手抚摸。 挑眉,孟揽月又上下的打量了他几遍,“所以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特意给我看的?”双臂环胸,孟揽月缓缓的围着他绕圈。 “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想我?”这女人,真是毫无良心。 “谁说不想?只是一想到你可能春心大动,觉得王府女人太少,我就生气。所以干脆,就不想了。”转到他面前来,她凑近他,然后忽然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腰。一只手往下滑,在他特别结实的地方用力的捏了一把。 “总是说些废话,那些人什么目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懒得理会他们,日后也不会再登门了。”联姻什么的是假,无非就是想搭上关系,好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只不过,他这里可没什么好处,他也不需要和任何人搭上关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哼,一群小人。要是在五王爷还是咸蛋的时候这般殷勤,估摸着今日就能借着五王爷的名声胡作非为了。大概是嫉妒那夏老爷家的女婿,毕竟他们结婚的时候咱们送了礼,引得无数人眼红啊。”夏小姐和枝州太守的儿子成婚,官商的结合,这商始终是位分低一些。不过,西疆的大礼一送,也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是你送的,而且打着我的名义。”拥着她,白无夜的手在她后背游移,隔着薄薄的布料,抚摸。 “那我这四处行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咱俩没关系?”天知道他得到多少好处,人人谢他。 “舌灿如花,辩不过你。让我看看,这舌头是不是该修理修理了。”说着,白无夜抬手捧住她的脸,黑眸含笑的看了一会儿,随后便低头吻上她的唇。寻到她的舌头轻咬,让她总是和自己辩驳。 一些奇怪的让人很不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半夜,一些不明所以的自是怀疑谁胆子这么大。不过,出了房门就知怎么回事儿。一向跟随白无夜身边的护卫就在外面,他们在,显然是,主子也来了。 夜半时分,那些声音才算停歇下来,客栈里也彻底陷入了寂静。 烛火幽暗,床上,纱幔垂着,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靠在白无夜怀里,孟揽月长发散乱,闭着眼睛,几分昏昏欲睡。 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肩头,白无夜亦是半闭着双眼,不过,他满身皆是汗,不如孟揽月那般昏沉。 “对了,你明明说是因为有消息要告诉我才来的。消息呢?”这消息没说,反倒先在床上厮混起来了。 “是草流城药房的老大夫,说是最近有十余人病情一致,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治疗的法子。他怀疑,这病情有传染性。”说起正事儿,白无夜打的是这个名号,但未必是为了这个而来。 闻言,孟揽月缓缓的睁开眼睛,“传染性?大概是什么流行性的风寒?前几日在隔壁村也见到了,一大半的人都风寒了。如此盛夏,更是难受的很。” “既然如此,你回信说明即可。”白无夜淡淡道。 “不过也没准儿,谁知道呢?在那个世界,一些病情大面积传染爆发,也是很吓人的。待我把最后两个村子转完的吧,然后就去草流城。”正好那两个村子也是在西疆边缘,待得到时出了村子再上官道,就直奔草流城,也不会耽误很久。 “若是如你所说,那岂不就是瘟疫?两年前的枝州瘟疫你便不顾性命,这次,你若再如此,我便把你捆了带回来。”白无夜绝不容许她以身犯险。 看向他,孟揽月缓缓的眨眨眼,“把你的小心脏放在肚子里吧,有儿子,还有宝宝,我怎么会再轻易涉险。只不过,坐视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了解了情况再说。”白无夜自是不同意,那种危险的事情谁爱做谁做,只有她不行。 不再言语,孟揽月却是心下诸多怀疑,莫不是草流城那儿真的发生瘟疫了? 只不过,每年草流城都会有一些疫情罢了。孟揽月那时怀疑是高卫做的手脚,毕竟他离得近。 但是这回,不知是什么造成的,还是得去看看才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同行(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最后两个村子,一行人共用了六天,村子不大,倒是老弱妇孺较多。 这种情况,自然得耗费些时间。 即便人手足够,但有些老人的病很是麻烦,他们又疑问诸多,几天下来,众人的嗓子都不同程度的哑了。 喝着药茶,孟揽月听着那边柏前和十几个小徒弟总结今天的病患,说的头头是道,他们也听得很认真。 每日总结,这是很有必要的。这些人的病都是常见病,但凡在药房坐诊,几乎每天都会碰上。 所以,这就需要积攒经验了。只要经验够足,到时坐诊看病,根本无需过多的询问谁,自己就能拿主意。开方子,也不用过多的想,提笔就来。 这些东西,每个人都应该牢记在脑子里,万万不可看过就忘。 目前来说,她还是满意的,这些孩子,学的都很用心。 即便有的东西提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说起时,他们都听得很认真。 白无夜坐在她身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坐在这里就让人倍感压力。 那些小学徒更是如此,也不由得更加认真,希望能够从白无夜的压势当中脱离出来。 “深得我心,将来从这里面出来一个两个名医,我就算圆满了。”放下茶杯,孟揽月轻声叹道。 身边的人看向她,几分无言,“听你这语气,好像老人似得。” “你不是说那都是我徒孙嘛,既然如此,我这语气可不就得老成一些,得有些师长的姿态才行。”正因为白无夜总说那些小学徒是她徒孙,所以她无形之中,就自动的把自己定位成老人了。 “即便你不老成,也无人敢放肆。”所以,不用特意装老成。 “五哥的意思是,我很有威严?”挑眉,这一点她倒是不知道。 “威严?没见着,傻气倒是见着不少。”黑眸含笑,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 “你才傻。”踹了他一脚,不过他毫无反应,好像被踹的不是他。 柏前上完了课,小学徒们也开始整理行李,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日便启程离开这里。 孟揽月已经定好了去草流城,所以这些小学徒们也几分兴奋,因为他们还没去过草流城呢。 都是两年前枝州瘟疫时的孤儿,从小便没离开过自己生长的地方,之后便是到了西疆。如今将西疆转了个遍,无不开始期盼着去别的地方走走。 草流城如今在大齐可是名气大,因为那是白天齐的福地。 从未去过的孩子们自然想去瞧瞧,看看那福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近两日草流城的情况怎么样?”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不信他没有调查过。 “只是有一些小动静,药房里也开始卖药,不少百姓买回去预防。”动静不大,所以白无夜也并未阻止孟揽月过去。 “看来这草流城的百姓是都习以为常了,每年都有些大大小小的流行病,他们也并不慌张。”孟揽月微微点头,算是了解了。 “今年更晚一些。”每年都是春夏之交时。 “你是打算跟着我们去?不是说西疆公务繁忙么,而且我四处走,你也挺不乐意的。”她离开中州城的时候,他可是说只此一次的。 “我能把你如何?若是能把你捆了扔进大牢里,我肯定那么做。”看着她,白无夜诸多无奈。 听他说这话,孟揽月不禁笑出声,“你还这么打算过?扔进大牢里肯定不行,要是把我捆了扔在床上,你又整日陪着我供我淫乐,我可以考虑。”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盯着她笑的灿烂的脸,“真的?” “真的。”点头,孟揽月十分郑重。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便施行吧。”抓住她的手,白无夜同意了。 “切,已经答应人家要过去了,我自是不能食言。再说,食言也有多种理由。正常的理由都行,和你在床上混的没时间这是什么理由?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你不要面子也就罢了,我还要呢。”倚靠着椅子,孟揽月边说边摇头,叹这堂堂五王爷,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提议的是你,否决的也是你。顺便的,还要把我讽刺挖苦一顿。五王妃,你愈发欺人了。”看着她,这张嘴越来越刁钻。 “就欺负你,怎么样?”见着人都走了,孟揽月身体一转,随后便骑坐在了他腿上,当真是欺负人的架势。 拥住她的腰,白无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又能将你怎么样,来吧,我忍着便是。” 笑出声,孟揽月双手捧住他的脸,近距离的盯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我还一直担心咱们俩会有个什么七年之痒,不过现在我却认为那东西应当不会出现在咱俩身上。五王爷,越看你越迷人,迷死我了。” “这就对了,有事无事,多看你丈夫几眼,大有收获。”很是满意,捏着她的下颌,眸子里的笑意恍若溢出来一般。 翌日,队伍出发离开西疆,前往草流城。 出村的路不是很好走,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才上了官道。 官道平坦,车马更是如飞起来一般。 孟揽月坐在马车里,而白无夜则是骑马而行。眼下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待在马车里,为了自己的威严,他必定是得走在最前才行。 靠在马车里小憩,同车的还有几个小学徒,都是女孩子。 她们倒是也熟悉了孟揽月,她在这儿,她们也敢说话。 说的无非就是女孩子才感兴趣的话题,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说着说着,才又将话题转到了医术上。 这些女孩子有一个针灸学的非常好,所以其他的女孩子向她讨教,很是认真。 闭着眼睛,孟揽月也并非睡着了,听着她们说话,不由得觉得自己也变年轻了。 官道一望无际,临近傍晚时,停在了驿站。 在驿站歇息了一晚,翌日继续启程赶路,下午时分,终于看见了草流城的影子。 小学徒们兴奋不已,各个通过窗子往外瞧,草流城虽不是大齐最大的城池,但是仍旧让他们觉得非比寻常。 顺利的进城,街上人不多。这队伍倒是吸引人视线,虽说没有亮着大旗,但是城里大部分人都见过白无夜很多次。如今看见了人,就自动的避让到路边。 直奔城中的杏林谷,很快的,便抵达药房门前。 药房里的人倒是比街上的多一些,不少人提着打包好的药材离开,瞧见了忽然出现的队伍,也不由得避让到一边,然后停下脚步观望。 从马车里出来,孟揽月不由得深吸口气,草流城的百姓比之其他城池的百姓要更懂得买药预防的道理。到底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所以才会如此。 城中不少人都认识她,见她从马车里出来,有人在叫孟大夫。 看过去,孟揽月和他们打招呼,虽是不认识,但俨然一副熟人的模样。 药房里,周大夫走了出来,看到孟揽月,他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孟大夫,你终于来了。” “情况怎么样?患病的人数增多了么?”直奔主题,孟揽月很想知道情况如何了。 “孟大夫别急,先进去再说。”邀请孟揽月进入药房,后面柏前和小学徒们也跟进。反倒开路进来的白无夜以及众护卫恍似被遗忘了似得,没人来邀请他们。 不过白无夜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地方是孟揽月的主场,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进入药房,那边买药的还在排着队,见她进来,多数人都在和她打招呼。 她也一一挥手回应,然后便随着周大夫走进了内室。 内室里有几个小隔间,其中一个隔间里坐着一个咳嗽不止的男人。 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手套等东西戴上,孟揽月这才走近。旁边是周大夫,后面则是和孟揽月一样全副武装的小学徒们。 先试了试男人的体温,然后又查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口鼻等处,随着他咳出一口黄色的粘痰来,孟揽月倒是皱起了眉头。 “周大夫,眼下是不是已经有人因为这个病不治而亡了?”看向周大夫,孟揽月问道。 闻言,周大夫点点头,同时说道:“我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北边也出现了这种病情,而且面积很大,死了不少人。不过,出现了一伙游医,据说已经控制住了病情。所以,今天一早林大夫就北上了,想见见那些人,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治疗的。” 听说了这个,孟揽月不禁高高挑起了眉尾,游医?还是一伙,第一次听说。 “在北方?那就是原大周境内了。这伙人,是原来的大周人?”这么说的话,倒是也说得通。国破了,买卖现在也不好做,组成游医,倒是比做买卖要强得多。 “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伙游医应当不是骗子,控制住了病情,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听说了这事儿,周大夫就当即让林大夫北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瞧瞧,这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虽说生命一视同仁,可是她对大周人,真是没什么好感。说起大周,她就想起高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3、孟大夫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杏林谷的一部分被隔离了起来,除却大夫和病患,任何人不得靠近。 所有进去的大夫都全副武装,三层口罩,外面罩着白色的长袍,戴着手套。 这种病有传染性,人对人的传染,最具传染性的就是患者吐出来的黄色粘痰。 但凡进入这药房的,有此症状的病患,都被带到了隔离处,隔离起来,不能与外人接触。 动静闹得很大,前来买药预防的人就更多了。 草流城的百姓很知理,因为经常遇到疫情之事,他们很是明白这东西来的有多快。有时来势凶猛,根本让人措手不及,这时不买药预防,说不定到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游走在隔离区,孟揽月看着那些在枝州瘟疫中时还是病患的小学徒们,现在果然成长了。 大概那时的瘟疫让他们印象太深了,深知这东西的危险,所以现在,也根本顾不上害怕,只想尽快解决了,让这东西彻底离开人世间。 这些患者之中有很严重的,严重的表现便是咳嗽,那咳嗽的声音简直惊天动地,而且咳出的黄色粘痰也是一堆一堆的。 酒味儿冲鼻,这是用来杀菌消毒的,都是烈酒。若是不戴着口罩闻这酒味儿,非得被熏醉了不可。 隔离区外面,护卫严守,他们也都戴着口罩,乍一看很是吓人。 白无夜没被允许进来,当然了,他是想进来的。 不过孟揽月直接告诉他进来无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碍眼。 由此,他就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两天的时间下来,隔离区里又多了将近十个病患,病情或轻或重。而且,也不知有没有人被他们传染。 这两天来,孟揽月和徒弟们都在隔离区里没有出来,白无夜一直在外等着,也不禁愈发的焦躁。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隔离区里面,那些病的较轻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药是孟揽月配出来的,熬了一天一夜,突破了。 但是,病的较重的,药却是不怎么起作用。就算加大了药量,也还是不行。 所以,这药方势必得换才行,而她也正在突破当中,还得继续熬。 到了用饭的时辰,众人轮换着去后院吃饭。 后门处设置了清洗消毒的专用地,地上还有一个火盆,但凡从里面出来的人,脱下的口罩手套外袍等东西都得扔在里面一把火烧了。 从里面出来,孟揽月就瞧见了白无夜,他坐在桌边,正在等着她。 把身上的东西都摘下来扔到火盆里,孟揽月开始清洗自己,洗的格外认真干净。 烈酒刺鼻,她极不喜欢这种气味儿。那时和胡桑去喝酒,那酒味儿淡淡的,还带着一股香气,那才是能喝进肚子里的酒。 彻底清洗好了自己,孟揽月这才走过来。瞧着那正襟危坐的人,明明长了一张漂亮绝伦的脸,却偏偏是冷的,走到他身边,温度自动下降。 “你吃了么?不然和我一起吃。”在对面坐下,孟揽月拿起筷子,她是真饿了。 “先把这盅汤喝了。”抬手,白无夜将一个瓷盅递过来,里面是炖的正好的汤。 “还有这个?对我真是好。”接过来,孟揽月喝了一口,护卫炖的,从味道里就品的出来。 “你打算何时出来?既然已经可以控制住了,那些病重无法活的,就立即运出城去。”看着她,白无夜淡淡的说着,那声音里透着的都是冷血无情。 显然的,他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这场瘟疫能死多少人。他只是希望眼前的人没有事儿,安安全全的回到他身边。 “运出城去,然后呢?销毁?”他能说出这话来,孟揽月不觉得奇怪。 “难不成还得养着他们?”白无夜微微皱眉,既然救不活,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让他们留在这里,危险极大。 “你可别乱说,这里到处都是耳朵。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好,西疆的百姓可是都说你是大善人。而且是自从成了亲,就变得超级善良。”所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这种话就不能再乱说了。 “所以,王妃是想让本王变得善良?”白无夜笑,显然是在嘲笑她。 “没说让你变得善良,你良心有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良心都用在我身上了,所以也不奢求你用在别人身上。林大夫应该快回来了,他会带来北方游医治这种病的法子。我到时看看,他们的方子能不能治好那些重病的。若是也无用的话,就得把他们运走了。”孟揽月心里有数,要是真没法子,她也是不敢冒险把他们留在这儿。 “那群人,身份可疑。”说起这个来,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游医?忽然冒出来的,实在让人怀疑。 “你派人调查了?”他这人疑心重,但凡有点什么忽然冒出来,他都得去调查不可。 “嗯,已经派人过去了。”这是自然的,白无夜不放心。 “游医?虽说听起来有些怪,不过,只要是治病救人的,应该不是什么歹人。可能就是一群赤脚大夫,无法经营药房,就起了个游医的名字,至少比赤脚大夫好听。”吃着饭,孟揽月一边说道。 “尚未调查清楚,自是不能就此下定论。”白无夜却是不信,这世上的人,就没有不喜欢钱不喜欢权的。游医?什么都不要就忽然冒出来涉险治病救人,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可言,目的让人怀疑。 “成,等你的调查。”点点头,孟揽月是相信白无夜的。就算有时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吃过了饭,孟揽月便又回去了。白无夜尽管是不愿意,可是他也无法再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一夜过去了,其中一个重病的死了。他被连夜的运出去,然后一把火烧了,不敢埋在土中,免得再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而那些病情较轻的,却是好转的很快,可见孟揽月配出来的药是有作用的。 由此,众人也不禁放了心,疫情是可控的。 终于,林大夫从北方回来了,风尘仆仆,这一路他都没来得及休息,日夜兼程。 而且,他不只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男人。 这人,就是那群游医中的一位,他是随着林大夫回来帮忙处理疫情的。 他的出现,引起了药房之中所有人的关注。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其貌不扬,个子不高,看起来三十多岁,瘦瘦干干的。按理说,他这模样更像病人,不像大夫。 进入药房后,他环视了一下众人,便开口道:“在下连卜,微不足道的游医。这种病是在北方先出现的,所以我们也处理的较早,有经验也在常理当中。这方子,是我们的孟大夫配出来的。只不过,对于病情严重的人却是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病情严重的人,肺腑已经彻底损伤了,无法医治。” 孟大夫? 这三个字一出,药房里的人面色各异。 不远处,孟揽月戴着口罩遮住了脸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盯着那连卜拿出来的药方,然后示意柏前去接过来,她要看看。 柏前立即走过去,将那药方拿过来,然后快步的回到孟揽月面前。 他这一番动作,也将连卜的视线带了过来,虽是孟揽月遮着脸面,但她显然是这里的老大。 展开那方子,逐一的看,眉毛也缓缓的挑了起来。 “柏前,去把药渣拿过来给这位连大夫看看。”这方子,居然跟她的一样。 柏前立即去办,从厨房里取出已煮过药要丢弃的药渣来,送到那连卜面前。 看向面前的药渣,连卜抬手拨了拨,也清楚的看到都用了些什么药材。 随后,他也很是惊讶,“一样得。” “你们那位孟大夫,和我这个孟大夫倒是真有缘。不止同姓,而且配出来的方子都是一样的。”摘下脸上的口罩,孟揽月走过来,一边淡淡道。 “原来你就是林大夫所说的孟大夫。”连卜也并非不认识孟揽月,而是从林大夫那里听说的。 “正是。就是不知,那位孟大夫是男是女?”简直神奇,同姓就算了,配出来的方子居然是一样的。若也是个女人,孟揽月就要怀疑了,那个是不是自己的分身。 “孟大夫是货真价实的男子,而且,他喉咙有疾,是不能说话的。”连卜倒是客气了些,大概是因为那一样的方子。 “太遗憾了。”孟揽月动了动眉毛,倒是没想到那位孟大夫不是正常人。 “既然这方子孟大夫已经配出来了,想必病情也得到控制了,没有死更多的人,真是太好了。”方子相同,连卜自然认为疫情无碍。 “但是那些病重的,岂不都要等死了?”柏前忽然道。 “肺腑损伤巨大,药石无用。既然孟大夫也说没有法子,想来就是没有法子了。柏前,吩咐下去,将那些重病的运出城外去。”孟揽月亦是心里清楚,既然无法医治,就得尽快送走。不然的话,很容易再让别人也传染上。 虽说有些残忍,不太符合这一行的规矩,可是也没办法。 众人立即行动,那连卜被林大夫请到了楼上休息,他们日夜奔波,根本没来得及休息。 “你也听到了,这世界多神奇,有个和我同姓的大夫,而且看起来医术还不错。亏他不是女人,不然的话,我还以为中邪了,自己有分身。”白无夜一直都在,不过这药房里人太多,那连卜也没看见他。 众人忙碌,来来回回的,孟揽月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叹道。 “同姓不奇怪,方子一样才奇怪。”这世上的大夫,能够开出一样方子的,可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遇到一些寻常病,医治方法一样,才会开出相同的方子来。 可是如这种病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能开出一样的方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抄袭了谁。 “是啊,真是神奇。这方子是我熬了一天一夜才熬出来的,若不是他比我提早几步,我还真会以为他是偷了我的方子。”她想法和白无夜一样,只不过,很显然不可能,那方子就是人家自己配出来的。 “别急,调查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回来。是人是鬼,到时就知道了。”游医?实在可疑,让人猜不出目的来。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为目的而奔波的人,若不为钱财,那就是其他东西了。 更况且,北方是原大周,在那里横行的人,更是得调查清楚才是。 “希望能调查到那个孟大夫,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他若姓别的也就罢了,偏偏也姓孟,可是在大齐根本就没听说过。那么想来,应当就是原来的大周人。 既是原来的大周人,如今又在北方行游医之事,虽说做的事情值得赞誉,可是在那个地方总是让人心存疑。 “口不能言,即便见到了也无法交流。”喉咙有疾?不知是什么疾病能让人无法说话。 “那也未必,同行嘛,总是有办法交流的。只不过,既然自己就医术超凡,却无法治好自己的病,想来是什么奇病。”所以,孟揽月就更想见识见识了。 “看来,需要联系上官将军了。”眼下上官仲勃驻兵在北方,那里的情况他应当是最为了解的。 “没错。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直接镇压,免得夜长梦多。”看着他,孟揽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薄唇微扬,“孟大夫也遍天下了,不知眼前这位孟大夫作何感想?” “姓氏而已,我又不能独占,哪像你们白家,你们姓了白,别人就都不能用这个姓氏。”孟揽月扬起下颌,只是起初她听到有人也叫孟大夫的时候很惊奇罢了。 不过,这天下同姓的太多了,实际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4、神秘(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那位连卜连大夫在杏林谷停留了下来,他与众人一样,照顾患病的人,哪一个步骤做的都不差。 孟揽月看在眼里,也认同这个连大夫是个很有经验的大夫,瞧他那样子,从医起码得有十几年。 这么有经验的大夫现在却只甘心做一个游医,这让她很是不解。 虽说每个人都有追求,有的人兴许就是看不上那些真金白银。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做游医,不知可需要什么条件?连大夫,恕我实在好奇,毕竟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得了空闲,孟揽月便与连卜闲聊了起来。 摘下脸上的口罩,连卜笑笑,“哪需要什么条件,不怕吃苦就行。” “可是这天南海北的走,没有固定居所,钱财来源更是问题。这单凭为人诊病,其实真的赚不了多少钱。如周大夫和林大夫,开一个药房,才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看连大夫十分有经验,想必其他大夫更是如此,为何不开个药房安顿下来?”孟揽月也不拐弯抹角,她是真的很好奇。 “孟大夫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人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身为人瞧病的本事罢了。不过,我们也是有人资助,就是那位孟大夫。这位孟大夫家中世代经营医馆,是白岩城的老字号。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位孟大夫一直在资助我们。这次瘟疫,为不幸染病的患者提供药材,住处,吃食,都是这位孟大夫解囊资助。”连卜倒是也不遮掩,而且言辞之间对那位孟大夫甚是尊重。 闻言,孟揽月不禁点头,“原来如此。白岩城?那应该就是原大周东南的那座城,听说那里一年里,大半年都是冬季。” “不错,正是那座白岩城。”连卜连声道,表示孟揽月没说错。 “连大夫这么一说,我这个孟大夫反倒有些羞愧难当了。这一心的只想着如何不赔钱,羞愧羞愧啊。”边说边摇头,孟揽月忽然发现自己的境界也不过如此。 “孟大夫千万别这么说,您如此年轻,医术却如此不寻常,着实让在下羞愧难当。在下若是有孟大夫一半的本领,此生也就无憾了。”连大夫却满脸都是自愧不如的表情。 “连大夫你太谦虚了,单单是你这份不爱金黄银白的淡泊,我这辈子都学不来。”孟揽月亦是谦虚,而且她也当真觉得自己还是大俗人一个。 那位孟大夫,啧啧,虽是同姓,可是自己明显比不上人家。 虽说她坐诊也不收钱,可是,大部分时间,药钱却是都收的。 即便此次疫情,这所有患者的用药,也是收费的,虽然只收了一半。 夜幕降临,隔间里的那些患者都休息了,不时的响起咳嗽声,但是比前几天可是清净太多了。 药汤的味道飘在空气中,掺着烈酒的气味儿,让人不禁有些熏醉。 将自己彻底清洗了一番,孟揽月便从隔离区出来了,身上散着酒味儿,就好像喝了一斤老白干。 “走吧,咱们也回去歇着。”白无夜一直都在药房里等着,他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事儿似得,但是护卫却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还知道歇着,看来,孟大夫也不是铁人。”起身,身形挺拔,这天地之光似乎都被他吸走了,让人根本看不见别处。 “知道你不满,今晚陪你。”抱住他的手臂,孟揽月身子微歪,直接靠在了他身上,恍似没长骨头似得。 薄唇微抿,白无夜任她靠着,然后带着她离开药房。 护卫分前后,将他们二人围在中央,街上行人不多,但是遇到了有认识孟揽月的,都跟她打招呼。 “今日那连卜都与你说什么了?”带着她往前走,白无夜一边低声问道。 “说那个孟大夫世家行医,在原大周的白岩城,为人心善,连此次瘟疫都没有赚到过一分钱,反而投了不少钱。患者的药,吃,住,都是这位孟大夫提供的。”没有隐藏,如实的说。 “白岩城。”白无夜缓缓的说了一句。 “怎么,人家这城池有个白字你不乐意啊?这没办法,这城池早就有,说不定比你们家还要久远呢。”说起这个来,孟揽月不免揶揄一番。 “姓天王老子我也管不着,只不过,调查有些难度。”说着,白无夜不禁眯起眸子。 “说说。”站直身体,孟揽月向前走,一边歪头看着他。 “那一群游医都调查了个遍,的的确确是一群在原大周四处行医的赤脚大夫。可是这个孟大夫,却是根本没见着人影。”护卫的调查能力白无夜知道如何,可是连人都没见着,让他不由得慎重起来。 “如今连卜已经说了这孟大夫来自何处,那就去白岩城查查,兴许能见着。”看起来,还挺神秘的。 “上官将军也注意他们一段时间了,自忽然起了疫情,他了解情况之后本打算求助于你。可是这信还没写呢,这群游医就冒了出来。他多方调查,也知道资助他们的是个孟大夫,起初他还以为是你。不过,从始至终,他也没见过这个孟大夫。”白无夜已和上官仲勃通了信,他所知道的尽数相告,也没有隐瞒。 “越说越神秘了。”这想见识见识的心,更强烈了。 她对原大周不是很了解,唯一了解的也就是高卫了。其他的什么名人名事,她更是一概不知。 这位孟大夫,兴许在原大周,在白岩城很有名。只要去调查调查,就会知道是真是假了。 “但凡隐藏,除非本身见不得人,那么就是做的事情见不得人。”白无夜却不觉得如何神秘,而且神秘这个词对他来说,充满了不善。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什么都没说。其实他说的有道理,不为名不为利,还隐藏起来故作神秘,确实很可疑。 草流城附近染上病症的患者都已经收治进了药房,城中的守兵各个村子巡查,没有再查找到此类病患。由此,此疫情也算正式被阻截住,不会再肆意泛滥了。 众人没日没夜的忙碌,得来的结果是好的,尽管疲累不堪,但是那些小学徒们是格外高兴的。 那位连卜连大夫也要回去了,白无夜自然要派人相送,不过他却拒绝了。 他说这北方自己已经转了三十几年,道路熟的不能再熟,不会出差错。 随后,他便告辞离开了。 自是有护卫暗中跟随,尽管跟着他也未必能调查到什么,但是每个线索都不可放过就对了。 几日之后,前去白岩城调查的护卫回来了,而且,他们在白岩城的确调查出一些东西来。 曾经的三王府,如今只是个别院了。来到草流城,白无夜便住进了这里。 书房里,四面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均出自白天齐之手,处处透着一股大气。 他果然天生便是坐在那最高位的,从他的画,从他的字上面就看得出。 偌大的书案后,白无夜坐在那儿,孟揽月则站在他面前,后腰倚靠着书案,双臂环胸。 “这么说,这个孟家的确是世代行医。”这一点,是真的。 “没错,若是追溯,可以追到孟家的上三代。”是真的世家行医,并不是骗人的。 “那现在这个孟大夫呢?”如此说来,她这忽然成名的孟大夫,倒像是个借人家姓氏找便宜的了。 “很低调,他和孟老大夫共同行医。孟老大夫大多时间都是在孟氏的医馆里坐诊,但是这个孟大夫反倒不怎么出现。据说,他儿时住的房间着了火,他从火中逃出来保住一条命,但是脸毁了,喉咙也被烟熏坏了,自此后都不能再说话了。”这与连卜所说的喉咙有疾正对上了。 “所以他会这么神秘,是因为毁容了,所以才不露面?”如此说来的话,那么神秘也算在常理当中。 “或许吧。那孟家,人太少了,无法混进去,护卫趁着黑夜潜入,也没见着那孟大夫本人。倒是见到了在医馆中坐诊的孟老大夫,年逾古稀,鹤发童颜。而这些事情,白岩城中的百姓人口相传,随便找个人,就能说出许多来。”白无夜心中的疑虑倒是放下了许多。 “嗯,这回听起来,问题就没那么多了。倒是那位孟老大夫,年逾古稀还能鹤发童颜,让人好奇。这个世界,能活那么久的本就不多,他还能保持着鹤发童颜,想必是有什么养颜的妙招。五哥,不如咱们去拜访拜访?”这天下同行本一家,如今大周已不复存在,而那白岩城现在也隶属于大齐。说不定何时,就又与他们碰上了,还不如先认识认识。 “你不是说年老色衰是天道循环么?这会儿倒是好奇上了。”她从不研究什么养颜之类的,还说即便自己老了,也是风韵犹存的老太太。 “这不是为了你嘛。五哥一直保持完美容颜,我也不会变心啊。”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如同流氓似得。 抓住她捣乱的手,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还想变心?变心之前,先做好会断一条腿的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5、白岩城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原大周的东北方,温度是要比大齐低,不过风景却是奇绝,与大齐完全不一样。 一路来,孟揽月也是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各种风景,也不算白白来这世界一回。 高山林立,树木高大,每一棵树都笔直笔直的,树冠茂盛,连在一起,就成了另外一片天。 游山玩水一般,孟揽月和白无夜秘密的进入大周,然后朝着东北方向进发。 见识了一路风景,这去拜访孟老大夫的事儿反倒成了不主要的了。 “又一次只有咱们两个人,护卫不见踪影,真是感觉够奇怪的了。好处是清净,不好的嘛,就是没可口的饭菜吃了。”护卫在的时候,饭菜根本无需担心。可是现在只有她和白无夜,这吃饭的问题,就成了他们俩的难题了。 白无夜是不会做饭的,弄那些长毛的东西,他不会,而且也不打算学,因为他觉得很恶心。 没办法,就只有他抓来,然后孟揽月动手处理。再烤出来,他们俩对半分。 像是做买卖似得,不过这买卖却是不怎么公平,孟揽月认为占便宜的是白无夜。 不过,他毫无廉耻,根本不听孟揽月的指控,甚至懒得和她辩驳。 孟揽月气的翻白眼儿,不理会她,但是白无夜有招儿。反正这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人,他把她拖到密林之中,大半天之后才出来。 孟揽月心神俱疲,哪还有时间再和他生气,最后只能冷哼着瞪他一眼,“算你厉害。” 然后,白无夜就笑着问,“哪儿厉害?” “不要脸。”骂一句,懒得再理会他,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 一路向东北,深林之中开始出现了村落,但是,也能瞧见上官仲勃兵马的身影。 他们不时的经过,是打算开始修建官道,并非是为了监视谁。 似乎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所以,无论大路小路都是坎坷不平的土路。如今大齐准备修建官道,要一直通到位于最东北的白岩城。 这是好事,是原大周都未曾为这东北百姓做的好事。尽管兵马不断的出现,但是这里的百姓显然不反感。 白无夜和孟揽月看着这一切,倒是也放心了许多,都说大周人怎么怎么彪悍,怎么脾气不好。可是如今一看,这大周人的性子也是分地域的。 接近白岩城,孟揽月与白无夜也不得不走上大路,两人共乘一骑,穿着普通,若是不看脸的话,倒是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说是城,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较大的镇子。连那城墙都那么矮,长得高的,一抬腿就跨过去了。”远远地瞧着那白岩城,和孟揽月想象的有巨大差距。 “腿长两米,就能跨过去了。”看了身前的人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你不就腿长两米么?我就不成了,小矮人。”长得高,腿又长,若不是见过他脱光的样子,她非得怀疑他的腿在他肚脐眼儿那就分叉了。 “当你是夸赞。”听她贬低自己,白无夜只是笑。也不知是谁在床上伸直了腿夸自己,腿长的可以撑住房顶。 “放心吧,肯定是夸奖。”点点头,孟揽月表示自己绝不说反话。 距离白岩城越来越近了,那城墙的古旧也进入视线当中。这座城,起码得有将近百年的历史了。 “还真是座古城。”看着,孟揽月也不禁眯起眼睛来,真是古旧的有味道,历史的味道。 “南周未建国时,就有白岩城。”白无夜是做了调查的,而且让孟揽月说准了,这白岩城的确比他们白家要久远。 “原来如此。”那这历史可有的寻了。 愈发近了,城门敞开,与其说是城门,其实就是两扇石门罢了。石门斑驳,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掉下来。 进城,很容易,守城门的官兵看守的并不是很严,即便有陌生人进来,他们也不过多理会。 大概,自从大周国破之后,这城里就总是不断陌生人。而且,也说不定是什么身份,他们自是不惹麻烦上身。 长街上的青石砖古旧的不得了,每一块都比他们的年纪大。 再看那街上的行人,慢悠悠的,似乎就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孟揽月不禁弯着唇角,“看他们生活节奏很慢,幸福指数很高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牵着马,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生活节奏慢,就说明人的心态是平和的。人心态平和,就说明没有什么焦心的事儿。不为钱财,不为口粮,你说是不是很幸福?”他这种人是不会了解的。童年只顾着疯玩儿享受别人的宠爱。后来便是在西疆,每日都活在危险当中,心中亦都是仇恨。 这从出生到老年一直都生活悠然的感觉,他自是从未体会过,自然也不会理解。 “有些道理。”微微颌首,白无夜倒是认同她了。 “哼,本来就有道理。快看,这酒楼的牌子是圆的,真好看。”沿街的一家酒楼,牌子圆圆的挂在那儿,而且还写着满月酒楼,真是符合。 “看,青楼就开在这主街上。”白无夜视线一转,说道。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孟揽月就笑了,“你这眼睛倒是好用。不过啊,你在青楼里的名气可不怎么样。这姑娘们提起你,估摸着都得说,一点儿都不行。”想起几年前在草流城时,胡桑和她去青楼喝酒,白无夜忽然出现。她刻意攻击他,然后诱着姑娘说白无夜坏话,那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你做的好事?不过,行不行的,随她们怎么说,五王妃知道就行了。”白无夜斜睨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轻笑,“这话说的讨巧,好听。”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任她笑。 在长街上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那个医馆,天泽医馆。 那医馆牌匾左上角,有一个孟字,这就是那孟家的医馆了。 两人缓缓停下脚步,瞧着那出入医馆的人,大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行走之时步履缓慢,显然都是病人。 对视一眼,孟揽月缓缓点头,这是个医馆,不是哄人玩儿的。 白无夜抓住她的手,要她稍安勿躁,进去看看再说。见一见那个孟老大夫,可以再说她与人的医术相差多少。 白无夜认为,孟揽月的医术未必会比孟老大夫的差,有时,名号代表的是年岁,与真正的本领却是毫无关联。 两人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走向了天泽医馆。 将马儿系在医馆外面的拴马桩上,马儿听话,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牵着手,两人进入医馆,入眼的便是或坐或站正在排队的病人。对面,偌大的药柜矗立在那儿,从那药柜的色泽上来看,有年头了。 药柜前,数个年纪不大的小学徒正在忙碌着抓药,有的动作极快,有的则始终拿着方子对照着抓,担心抓错了。 环视了一圈,孟揽月和白无夜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直接走向那正在排队的人们。 相携而立,俩人排在了队尾,前头的人回过头来看一眼,哪知瞧清楚了两个人的脸就愣住了。 这小小城池,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见面就知对方是谁。可如今,这眼前的两个人却是陌生的很。尤其,都长得如此好看。 一时间,二人引得医馆里的人观瞧。 孟揽月倒是笑容以对,看几眼有什么,再说这些人也不是恶意。她可是经历过整条街都在骂自己的人,这种视线算不了什么,对她也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白无夜依旧冷面,不过,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也只是疏离冷漠罢了。那如影随形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势,却是消失无踪。 他会隐藏会伪装,而且隐藏伪装的十分好。 视线穿过这些排队等待诊病的患者,孟揽月瞧见了坐诊的大夫。一共两个人坐诊,一个黑须黑发的中年人,而另一个则是鹤发童颜的老人。 他红光满面,气色十分好,如不是那满头的华发,大概也不会猜到他已经年逾古稀了。 瞧着他,孟揽月不禁高高挑起了眉尾,“保养的还真好。”也不知吃了什么驻颜的药。 白无夜没有言语,视线从每个人身上逐一而过。 等待着排队,大概半个时辰后,两人前面的人也起身走了。 孟揽月走过去,然后坐在椅子上,对面就是那孟老大夫。 他的眼睛只是稍稍有些浑浊罢了,还是很有光泽的。 和他对视,孟揽月一笑,然后将手搁置在了软枕上,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孟老大夫却是过多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脸,随后又看了看她的手,“这位夫人也是大夫,不知为何来这医馆?依老朽看,夫人面色红润,目色有光,身体无病。” 闻言,孟揽月便收回了手,脸上笑容愈大,“还真让孟老大夫说准了,我不是来看病的。只是听说了孟老大夫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不过孟老大夫又不认识我,所以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与老大夫说上话了。孟老大夫心明眼亮啊,居然知道我也是大夫。” “大齐的女大夫,老朽倒是听说过一位。想来,就是你了。”孟老大夫别看年纪大,但是知道的却是不少。 微微挑眉,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然后站起身,“孟老大夫先忙,我这个女大夫可以等着,等您得空了,和我聊上几句。” “好,二位那边坐。”孟老大夫也不多说,挥手叫来了小学徒。 小学徒引着他们俩在对面的窗边椅子上坐下,然后又上了茶,之后便退下去干活去了。 看向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 “唉,这一下子就让人识破了,大概我身上的草药味儿太浓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若是抬起袖子这么闻一闻,就能闻出草药味儿来。 “看你也不像病人,既然不是看病那么就是别有目的。”所以,孟老大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她不是来看病的。 “那倒是,整天大补,能生病才奇怪。”补得她都要流鼻血了。 薄唇微抿,“孟大夫若是整天跟着我吃糠咽菜,是不是就不会抱怨了。” “吃糠咽菜?那说不定哪天就跟野男人跑了。”边说边笑,他还想吃糠咽菜呢,估摸着自己都咽不下去。 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让她少胡说八道。 不过一刻钟,那边孟老大夫就抽了空过来了。他步履沉稳,就是有些偏瘦,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年逾古稀,倒像是不过花甲。 “早就有所耳闻,倒不想今日见着了这位女大夫。听说你是杜冉程的徒弟,很是遗憾,今生只闻其名却是未见其人啊。”走过来,孟老大夫坐下,接过小学徒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似乎缓解了疲乏。 “倒是我孤陋寡闻,一直被困在大齐那一亩三分地儿,也是此次北方瘟疫之后才知道孟老大夫。不过,最开始听闻的并非孟老大夫,而是孟大夫。想来咱们同姓,我却对孟老大夫和孟大夫知之甚少,真是惭愧啊。”孟揽月倒是据实了说。 “犬子不喜见人,所以也不在这医馆里。不过,他倒是喜欢钻研。这次瘟疫,方子便是他配出来的,还算有用。”孟老大夫说着,言辞之间一股骄傲之色。 “真是有缘分,我们不止同姓,配出来的方子都是一样的。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见一见孟大夫。”既然已经到了这儿,不见见实在可惜。 隔着千山万水以前又根本不认识,配出来的方子居然是一样的,想想,不得不说神奇。 “犬子喉咙有疾不能言语,而且,他也不习惯见人。不过,同行切磋却也是好事,总是能让他长长见识。”孟老大夫想想,然后同意了,随后又道:“只不过犬子儿时受过伤,这脸面已经毁了。性情可能也有些异于常人,还望孟大夫见谅。” 孟揽月连连点头,能理解。 旁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这位孟老大夫,看起来可是有些奇怪。 他若知孟揽月是谁,那么就定然知道他是谁。 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却恍似没见到自己似得,不是奇怪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6、面具(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住进了白岩城的一家客栈,孟揽月与白无夜也终于得以好好休息休息。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深山里走动,吃住都在野外,好不容易回到了人住的地方,却让人感觉恍若做梦似得。 尽管这客栈的条件不怎么样,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躺在床上,孟揽月伸展开筋骨,不知何处的骨骼发出嘁哧咔嚓的响声,恍若要碎了似得,可见她有多疲累不堪。 将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挂在木制的屏风上,白无夜看了她一眼,“一会儿送来热水,你泡个澡吧。” “算了,我想睡觉。明儿啊,去见见那位孟大夫。不过听孟老大夫那意思,那孟大夫性情古怪,因为脸毁了又说不出话来。你长得这么好看,明儿去了,你可别说话引人注意。”躺在那儿看着他,孟揽月悠悠道。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缓步走至床边坐下,“估计没人会看我,今日那孟老大夫不是也没看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是透明的。” “你什么意思?孟老大夫没看你?我倒是没注意。五哥这长相天上有地下无,怎么着也是个人中龙凤,怎么会没看你呢?”还真是够奇怪的。 “是啊,还请孟大夫解惑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热乎乎的。 “人家孟老大夫活了这么多年,长得漂亮的丑陋的见过不计其数。可能,真没觉得五哥这张脸有什么特别的吧。再说了,我是他同行,你又不是,只和我说话也正常。人家世家行医,见过的多了,治病救人,总不能也是歹人吧。”孟揽月倒是觉得白无夜怀疑的有点太多了,那时没见着人,孟揽月还是有些怀疑的。 可是今日见着了孟老大夫,他的的确确是个大夫,一辈子从医,能做什么坏事呢。 “说的也是。大概,是我真的没那么引人注意吧。”身子一歪,白无夜躺在她身侧,淡淡道。 抿嘴笑,孟揽月侧起身体看着他,“这话听着不对劲儿,像是不满意。大概习惯了成为焦点,这忽然之间的反差让你接受不了了。五哥,这是心理疾病,得治。” 抬手罩住她的脸,将她按在床上,“胡说八道。说的正经话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的古怪话。” 抓住他的手,孟揽月笑不可抑,“反正你心情不好,我说什么都不对。既然如此,那些夸你的话我也就不说了。” “还打算说些什么?”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就知道她没好话。 “说五哥又大活儿又好,你喜欢听么?”压低了声音,孟揽月状似询问,实则笑的不行。 低头,准确的咬在她鼻子上,惹得她笑的更大声。 一夜过去,太阳初升,孟揽月和白无夜从客栈中走出来,便直奔天泽医馆。 医馆开门也很早,而且早就有人等在那儿,是个小厮。 他是专程在此等着他们两人的,而且医馆外还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 “孟老大夫此时还在家中?”医馆里只有小学徒们在忙着。 “是,老爷他过了辰时后才会来医馆里坐诊。”小厮引着两人走向马车,一边回答。 孟揽月和白无夜对视了一眼,然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很朴素,里面也有一股淡淡的药材味儿,通过这味道就知道,马车的主人是做什么的。 打开车窗,孟揽月瞧着外面,白无夜则正襟危坐,不过身上那股子气势也消失无踪了。 “这白岩城还是很大的,马车转了几条街了,还没到。”顺着车窗能看到外面,街道和沿街的房子都很古旧,车轮轧轧的,声音很大。 白无夜也顺着车窗看出去,漆黑的眸子幽深无底。 终于,走了大约有两刻钟,马车才缓缓停下。 外面的小厮打开车门,又放下马凳,这才道:“孟大夫,咱们到了。” 起身走出马车,入眼的便是一座朴素的宅子,门匾上是孟宅两个字,字写的很不错。 稍稍环顾了一下,孟揽月和白无夜便随着小厮的指引,进入孟宅。 如同外面给人的感觉,这宅子内部也很朴素清幽,偌大的院子里支起架子,用竹子编织的席子钉在架子上,上面铺着药材,正在晾晒。 院子里有很浓的草药味儿,却是不难闻。 整日在这药材之中熏陶,想不成为大夫也难。 孟揽月很是喜欢,这才是大夫的家。 小厮引着两人进入客厅,无论桌椅还是地砖都很是陈旧。 坐下,有穿着布裙的丫鬟送来清茶,随后便都退了下去。 “虽说看起来都旧旧的,不过却别有一番韵味儿。”新有新的好,旧也有旧的美。 白无夜却是没有言语,不动声色的打量每一处,任何东西都从他的眸子里过滤了一遍。 片刻后,孟老大夫终于来了,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衫,看起来极为朴素。又因着鹤发童颜,更是让人诸多好感。 “让孟大夫久等了。”孟老大夫笑呵呵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孟揽月站起身,笑着摇头,“是我们打扰了。不知孟大夫今日心情如何?” “这个时辰应该在配药,走吧,老朽这就带孟大夫过去。”两人互相说着孟大夫,这听不懂的人还以为两个人在打哑谜。 点点头,孟揽月看向白无夜,却忽然发现,这孟老大夫和他说的一样,就好像没看见他似得。 自从进来后,也只是和她说话,只说让她久等了。 真是让人无法不奇怪,这态度真是值得探究。 难不成,白无夜还真是透明的不成?按理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估摸着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都应该是他才对。一个男人,长成这幅模样,又特别高特别挺拔,怎么也比她吸引人才是。 走出大厅,孟老大夫在前引路,边走边说着自家的情况,这宅子里前前后后没有空闲的地方,都是药材。 “这一点我就比不上孟老大夫了,我这家中还有一大半无用之地,想来真是浪费啊。”瞧着那些晾晒的药材,还有一些小厮正在干活,或是清洗满是泥土的药材,或是在切药,都不闲着。 “倒也不是无处安放,只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心。”孟老大夫笑呵呵的,说的倒是合情合理。 孟揽月点点头,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穿过宅子的前院,经过一大片晾晒中的药材,便到了这宅子的后院。 后院同样都是药材,一些不能被阳光直接照射的则都摆在了树荫底下,十分精细。 “这边请。”孟老大夫抬手示意,穿过那晾晒药材的支架,朝着一个小院走了过去。 小院儿里干干净净,和外面不同,什么都没有。 朴素的房子,暗沉的颜色,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孟老大夫直接带着二人走进去,开门之后入眼的便是一个小厅,有桌有椅,桌子上还摆着一副围棋。 棋盘上黑子白子皆有,看样子好像是有两个人下棋下到了一半。 “孟大夫,这边请吧。犬子在内室,不过,孟大夫怕是也见不到他本人,你也知道,他不喜见人。”孟老大夫示意孟揽月进内室,而显然的,只邀请她一个人。 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他却是在看那棋盘上的棋子,眸子微眯。 “五哥,那我进去了?”怕他不放心,孟揽月说道。 白无夜转过眼来看了一下那内室的方向,这房子一共也没有多大,里面有什么声音他都听得到。 “嗯。”微微颌首,白无夜便在棋盘一侧坐了下来,他面前的是黑子。 看他没说什么,孟揽月便放心的和孟老大夫进了内室。 推门而入,光线暗沉,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儿,倒是好闻。 “孟大夫坐吧,犬子就在这里面。他身边有个小童,他会代为传话的。”孟老大夫抬手指了指,孟揽月这才看向房间的北侧,房间很长,两三米之外,一扇木制的屏风横在那儿,彻底阻绝了视线,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也怪不得这房间这么暗,那屏风将后面窗户的光线都给遮住了。 “嗯,好。”点点头,孟揽月其实倒是理解。想必这个孟大夫的脸毁得很严重,他不敢见人,估摸着见着他的人,也得被吓一跳。 见此,孟老大夫便转身离开了,还将内室的门关上了。 双手负后,孟揽月往那屏风处看了看,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只不过看不见。 转身,她打量这房间,光线暗,一时之间她也看不太清楚。 不过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她也看到了两侧墙上挂着的东西,居然是面具。 密密麻麻的,几乎遮住了两面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7、漏网之鱼?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光线幽暗,各种形态的面具挂满了两面墙,一时之间,不禁让孟揽月感觉阴森森的。 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孟揽月耸了耸肩膀,开始认真查看那些面具。 各种形态,各种造型,各种颜色。 有的就像唱戏的人在脸上画的油彩,栩栩如生的。有的,则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面具罢了。 挨个观看,孟揽月倒是明白这些面具的用处了。 这个孟大夫的脸想必是没法儿看了,可是他又不能整天只待在这屋子里。不过走出这房间,怕是他又没有多大的勇气让大家看见自己的脸。 可是,有了这些面具,他心里应当能好受许多。而且别人见了他,也不会害怕。 这些面具,更像是一张张脸,可以根据他的心情,有选择的戴在脸上。 心情不好时,就戴凶恶的,心情好的时候,就戴柔和的。若是心情不好也不坏的时候,就戴这种什么都没有的银质面具。了解他的人也会根据他当日所戴的面具,而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想着,孟揽月不由得点头,就算脸毁了,这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挨个仔细的看了看,孟揽月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她也感觉舒服了许多。不似刚刚进来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就在这时,屏风后有人走了出来,虽是看不清脸面,但是根据个头来看,应该是个少年。 果然的,他走近了,孟揽月也就看清了他,果然是个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他穿着普通的布衫,脸白白的,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走过来,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一张纸交给孟揽月。 微微挑眉,孟揽月接过那张纸,然后低头看过去。 光线暗,她只能把纸凑近了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上面是几行字。 那字迹工整,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这些字,是在和她打招呼。 说无法与她用语言交流,只能如此,望她见谅。并且,他也听说了两个人配出了一样的方子,亦是感觉惊奇。 笑,孟揽月看向那个小童,想了想,开口道:“我是不是也得写字与他交流?” 小童看着她,然后摇摇头。 “这么说,我说话也是可以的,他能听懂。”这样的话,她就轻松多了。若是靠写字交流,这手非得断了不可。 小童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那太好了,我写字不是很好看。不写字是好的,免得贻笑大方。”将纸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孟揽月一边笑道。 小童又点点头,然后转身又回了屏风后。 “起初听到孟大夫大名的时候我着实是吓着了,咱们同姓,开出的方子又是一样的。我当时就想,若孟大夫是个女子,那这事儿就邪门了。”声音不大,孟揽月说着。这房间里太安静了,她若是大嗓门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不过,幸好孟大夫是男子,咱们总算有不同之处。就是咱们俩配出这方子居然一模一样,想想实在是神奇。这世上,怕是再也不会哪两个人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感叹着,孟揽月神奇于这件事。他们俩的方子一模一样,连药的斤两都不差。 她话音落下不久,那小童又出来了,手里还是拿着一张纸。 接过来,孟揽月拿到眼前看,他说自己也觉得很神奇,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若不是他们俩根本不相识,还以为是别人偷窃了他的成果。 孟揽月不禁笑,“你想法和我一样,我也以为是别人偷窃了我熬了一天一夜的成果。可是,按时间来算,明明是孟大夫你先配出的方子,根本不可能偷窃我的。” 小童回到屏风后,片刻后又回来了,拿着一张纸递给孟揽月。 上面写着,他不如她,他是熬了三天三夜才配出来的方子,没想到她却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不能这么说,我呢,两年前经历了一次瘟疫。所以,也算有了经验。倒是这北方,因为天气的原因,大概是从未有过这种事吧。若是你也有过这种经历,说不定一天就能配出方子来了。”孟揽月倒是不觉他比自己差。 “这天下同行本一家,我也特别希望咱们能有合作的机会。只不过,总是不能再发生瘟疫了,实在害人。”说合作,可是他们这做大夫的,只要合作,应当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小童从屏风后快步出来,又将手里的纸放在她手中。 接过来低头看,孟揽月始终笑容满面,“我是大夫,又不是选美的,这长得好不好,我怎么会在乎?再说,我见过的患者太多了,什么模样的都有,我不会害怕的。” 他说,合作固然是好,可是又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残缺,会吓到她。 他写着的是身体残缺,可见他毁得不只是脸,怕是身体也被烧坏了。 “学无止境,我呢,亦是想不断的突破自己。听说孟家是世代从医,孟老大夫如此大的年纪,还每日在医馆坐诊。虽说孟大夫的脸上有伤,不过还能惦记着遭受疫情的百姓,也是让人佩服不已。这家国天下什么的,我不是很在意,大家一样都是人,什么国家不国家的,也不是很重要。而且,如今咱们同是一国人,若是真的想合作什么的,会更方便。”孟揽月是不知他们心中作何感想,毕竟他们之前是大周人。如今大周不复存在,希望他们不会对此而心存芥蒂。 小童拿着纸出来,这一场聊天下来,不知得浪费多少张纸。 接过来看,上面却写着让她喝茶。 不禁笑,再看向那小童,从里面端出一杯茶来。 接过来闻了闻,孟揽月点头,“很香。大齐南方的茶以冲泡为主,倒是我们西疆有煮茶。没想到,你们也煮茶,而且味道这么特别。” 小童小跑着将纸张送过来,他们俩若是结束了聊天,估摸着这小童的腿都得累的抽筋了。 这张纸上写着煮茶的方法,里面添加了一些清肺的药材,数量很少,但是却和这些茶叶相得益彰。 点点头,他煮茶的方法确实和她不一样,所以味道有如此大的差别。 “果然,虽然咱们俩配药的方子一样,可是别的地方却是大不相同。我煮茶的时候,茶叶基本上煮上两柱香的时间就得赶紧捞走,因为我觉得苦。不过如今品一品你煮的茶,这苦味儿也不是很浓,反倒入喉之后有回甘。”这个孟大夫煮茶的功夫也是不一般,想必研究多时了。 纸张再次送来,这次上面字迹很多,他解释自己以前连屋门都不走出去,整日无所事事,所以便煮茶下棋消磨时间。 “我进来时看到外面有棋盘,还有下了一半的棋,想来就是孟大夫和小童了。”这下棋绝对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法子。 然后,还没走回屏风后的小童却连连摇头,表示没有他。 “是孟大夫自己下的?怎么下,左手和右手?”挑眉,这倒是有难度。一心二用,寻常人可是不成。 小童点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真是厉害,这围棋我始终不懂,怎么看也是糊涂。”她就不会。 小童送来纸张,上面说,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得找一件能够让自己集中精力的事情做,而围棋很有效果。 点点头,孟揽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的确就是如此。人总是乱想,容易心里变态。 “对了,你们家的医馆是不是只有白岩城这一家?其实,我倒是觉得可以在各城逐渐开起来,正好你又资助那些游医。我呢,是打算将药房开遍大齐的,尽管可能需要很多年,但的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北方呢,我就不是很熟了,可是现在是一家,也的确可以尝试。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和孟大夫商量商量,咱们共同联手如何?也算是造福百姓了,届时也可以定期的做一些免费的诊治。这种免费的诊治我在西疆进行过两次了。就是游走于各地,大都是村镇一些较为偏僻的地方。穷人多,看不起病,所以就免费诊病。药钱呢,也是象征性的收一些。” 孟揽月此次来并非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孟大夫,而是真的有事要商量。眼下,她说的这件事,就是想和他商议的。 药房开遍各地,连这原大周也不放过。 那小童迟迟没出来,孟揽月也不焦急,她觉得可能是屏风后的人考虑吧。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微凉,入口的味道倒是不如刚刚。苦味儿更浓了些,药味儿也有些重了。 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这茶凉了之后口感这么差。 许久后,小童才从屏风后出来,不过手中却端着另一杯茶。 微微挑眉,孟揽月接过,看了看成色又闻了闻气味儿,和她刚刚和的是不一样的。 “这里面有清火明目的药材,而且放了很多,和茶叶是五比五。”药放的多,所以从气味儿里也闻得出来。 小童立即点点头,表示孟揽月说得对。 喝了一口,她也不由得颌首,这茶煮的也好。 小童将纸张送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这说的是她刚刚所说的合作开药房的事情,他觉得是好事,最起码那些游医在各地都能有落脚处了。 而且眼下南北一国,他们定然也会南下。还希望到时孟揽月能通融通融,给他们落脚的地方。 孟揽月不禁笑,这倒是没问题,同行本一家,再说那些游医做的也是好事。 “你的这些条件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其实也根本无需你特意提要求,大家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事儿,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俩算是达成共识了。我想,孟老大夫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到时,我便让我的徒弟过来,咱们再做详细的商议。”孟揽月是很期待的,到时南北都遍布自己的药房,先不说自己的名号会如何,杜先生的梦想算是实现了。 小童又送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合作愉快。 不过片刻,小童又跑出来,这回纸上却写着以茶代酒敬她。 孟揽月也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也算以茶代酒了。 转眼看向那些面具,乍一看每一张好像都是活生生的。不由得眯起眼睛来,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想想,心下倒是诸多理解,这些面具就是他的脸,她不应该心生害怕的。 “对了,还不知孟大夫的大名呢?想必孟大夫知道我的名字,孟揽月。最起码之前,我在大齐也是很有名的。”只要有心,稍稍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出来她是谁。 小童从屏风后出来,拿着的纸上写着三个字,孟凡生。 点点头,“我也打扰多时了,若是不离开白岩城的话,兴许我过两天还会来打扰。” 小童又拿来一张纸递到孟揽月面前,上面写着要她慢走,山水有相逢,再会。 “好,再会。”笑着点头,孟揽月又环顾了一下两面墙上的面具,随后便走出了内室。 刺眼的光线迎面而来,孟揽月也不由得眯起眼睛,里面太暗了,使得她一时之间不太适应这外面的光线。 待得适应了,她也瞧见了白无夜,他还坐在棋盘一侧,不过那棋盘上的棋子却是已经满了。 棋盘一侧还摆放着一杯茶,不过显然他动也没动过。 “五哥,咱们走吧。”看向他,倒是没想到他还会下棋解闷儿。 看过来,白无夜起身,最后又看了一眼那棋盘,这才举步与孟揽月离开。 阳光明媚,草药的味道飘满每一处,对于喜欢的人来说,格外好闻。 牵着白无夜的手,孟揽月心情不错,不时的看一眼白无夜,倒是他瞧起来有那么几分奇怪。 “怎么,自己和自己下棋,输了?”她不会下围棋,根据棋盘上的棋子也看不出谁输谁赢。 “怎么会?这棋盘上总是会出现漏网之鱼。不过,瞒不过我的眼睛。”白无夜笑笑,但还是不知他左手和右手谁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8、毒王的近亲?(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走出孟宅,这个时辰孟老大夫已经去医馆坐诊了。 还是那个迎接他们来时的小厮,用朴素的马车将两人送回客栈,这态度却是十分好。 从马车上下来,孟揽月朝着那小厮挥挥手,他也连连点头的驾车离开。 看着马车走远,孟揽月看向身边的人,他却看着别处,漆黑的眸子无限悠远。 “五哥,你看什么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古旧的城池,历史悠久的房子,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似得。 “咱们离开白岩城吧。”转眼看向她,白无夜说道。 缓缓眨眼,片刻后孟揽月点头,“好,事情已经谈了,接下来让柏前过来处理也是可以的。” 白无夜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上了客栈,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便下楼付了住宿钱,牵着马离开了。 走出城门,太阳已经正当空了,白无夜揽着孟揽月上了马背,随后他翻身上马,行云流水一般。 马儿踢踢踏踏的踏着土道往前走,白岩城也越来越远。 坐在前面,孟揽月身体向后倚靠着白无夜,他虽是看起来瘦削,可是那胸膛对于她来说也很是宽阔。 靠着他,可是分外舒坦,即便这土道不平,马儿跑起来时也很颠簸。 “那个孟大夫叫孟凡生,他说自己身体有残缺,我想当时那场大火不只是毁了他的脸,连身体也受伤了。不过,他还能写字,而且速度也挺快的,想来那双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开始悠悠道。 “他那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光,估摸着他是挺怕见光的。而且,两面墙上都是面具,各种各样的。我乍一看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想想,那些面具就是他的脸,心情好的时候,就戴着好看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戴着狰狞的。我倒是理解他了,想必心里也很苦。”说着,孟揽月也不由得叹息,真是可惜了。 “只发现了这些?”身后的人一直在听她说,马儿跑的快,迎面吹来的风格外凉爽。 “诶?按理说,五哥你就在外面应该能听到我说话才是。不过一直都是我在说话,这孟凡生只能用纸写。他的字倒是写的不错,透着那么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每个人写的字,多多少少都能反应出当事人的性格来。 白无夜没有说话,孟揽月不禁回头看他,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慑人。 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莫不是,他还是心存怀疑? “五哥,你到底有什么疑惑的?不如跟我说说。”不然的话,她这心里也没底。合作的事情,也不知应不应该进行下去。 “只是想起多年前调查的一个人。”白无夜淡淡开口道。 挑眉,孟揽月不眨眼的看着他,“谁?” 垂眸,白无夜的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随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毒王。” “他?你为什么会想起他?”这孟揽月就不解了,这毒王早就死在高斐的手上了。 “当年因为杜先生,我派出了大批人马四处调查毒王的来历,身世等等。关于他的真实姓名一直没有查出来,但是却查出他曾在大周的东北蛰伏近十年。不过,却不知道他在东北何处,蛰伏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白无夜低声的说着,调查这些事情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怀疑,他在这白岩城蛰伏了十年?”若是在这里的话,那孟老先生应该不会不知道他。 “今日在孟宅的客厅等着孟老大夫的时候,我瞧见那墙上挂了一幅画。远山之中,两个人在挖药。一个身形颀长偏瘦,一个个子略矮,且那头发飞扬跋扈。那毒王是什么模样,你去问问高斐就知道了。矮小,丑陋,一头的灰黄色短发,却是生的张牙舞爪,恍若一颗雄狮的狮头。”白无夜是通过那幅画,而想起了此事来。 再逐一的将以前所调查的事情一一合并起来,之后,就都绑在了同一条线上。 “你是说,孟老大夫和那个毒王,他们俩是旧相识?”不禁的,孟揽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很可能是师兄弟。”白无夜的语气是肯定的,已经不存在怀疑了。 “师兄弟?”默念着,孟揽月眸子一闪,“熏香,茶。” 看向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什么?” “熏香,和我喝的第一杯茶,不对。但是,不知为何,又换了第二杯茶。我若是没有喝第二杯茶的话,我想,我可能就走不出那间屋子了。”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孟揽月似乎知道了什么。 微微皱眉,孟揽月猛地看向白无夜,“喝第二杯茶的时候,孟凡生曾劝我再喝一口。虽说打的是以茶代酒的旗号,但明显是劝我喝。我想,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向我下手的,不过后来却改变了想法。” “而且,你要知道,毒王与谁最是亲近。”看着她,白无夜的黑眸冷如冰霜。 “高卫。”孟揽月缓缓地念出这两个字来。 “没错。乌山进不去,高卫的尸骨也一直没找到。”没见到尸骨,白无夜始终不信高卫死了。 “五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高卫是在哪里么?”看着那深山,高树林立,一棵棵的恍若用石头雕刻出来的那般笔直。 “草流城。”孟揽月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伪装出现的高卫。不过她很聪明,根据他身上的药味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不对,是在大营的山中。高卫戴着一面银质的面具,在深山之中,他就像鬼似得。”那才是她第一次见到高卫,尽管不知他五官如何,但是那戴着面具的样子,却是印象深刻。 “你刚刚说,在那个房间里,也有很多的面具。”马不停,白无夜说道。 “其中就有高卫当时戴的那种面具。而刚刚,那个孟凡生,会不会是他?”眯起眼睛,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9、是个谜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看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那乌山不过是一个能让他金蝉脱壳的中转站,不论是你和高斐,还是当时他在大周所面对的。若有失败的可能,他就会以此金蝉脱壳。孟老大夫真有这个叫孟凡生又遭受到火灾的儿子,不过,应该早就死了。而高卫代替了他,成了孟凡生,成了孟大夫。”真是,太绝妙了,每一步退路,他都想到了。 马儿不停,白无夜单手拥着她,一边道:“极有可能。” “既然你也觉得我的说法很有可能,那咱们这就回去啊!上官将军的兵马一直游走在这附近,晾他便是胆子再大,人手再多,也根本是无济于事。”孟揽月抓着他的衣袖,一边扭头看着他,既然如此怀疑,为什么还要离开白岩城。 “不想让你见到罢了,明明是兴奋而去,却要扫兴而归。”垂眸看向她,白无夜淡淡道。 “瞎说什么呢?不行,若孟凡生真的是高卫,他刚刚见了我,又知你也在。接下来,他可能很快就离开那里,想要找到他,就难了。”不能再让他跑了。 看着她那急切的模样,白无夜缓缓的勒马停下。 “你确定要回去?”有些事情,无需她亲自看过问过,交给其他人,知道最终结果便可以了。 “嗯。”点点头,自然是要回去。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调转马头,返回白岩城。 他们已经走出来很远了,马儿返回,太阳也偏西了。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见到了白岩城的影子,还是那个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马儿飞奔,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进了城。 不过,不同于离开时的样子,此时城门口守兵很多,而且不许人出城。但是他们进城时,守兵却没有阻拦,很容易的就进来了。 不禁回头看,孟揽月有些疑惑,再次看向白无夜,他下颌刚硬,看起来极为无情,却也让她极其的有安全感。 白无夜带着她,没有去天泽医馆,也没有去孟宅,更没有去那时落脚的客栈。在长街上兜兜转转,最后直接抵达了白岩城的城府。 城府内外,已被军队围住,那些兵士甲胄在身,这是上官仲勃的兵。 被白无夜抱下马,孟揽月环顾了一圈,怪不得白无夜放心的离开了白岩城,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他何时安排的?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踏着台阶走进那不甚光鲜的城府,在这里面,却看到了护卫的身影,他们也在。 “王爷。”见到白无夜回来,护卫立即过来了。很显然的,他们没想到白无夜会回来。 “人都抓住了?”面无表情,白无夜问道。 孟揽月一诧,把人都抓了?谁?孟宅的人。 “回王爷,都抓了,一个也不少。”护卫回答,十分干脆。 微微颌首,“好,一个一个审问。” 进入城府的大堂,原本这白岩城的城府官员都在这里,瑟瑟发抖的。 大军的将领也在这里,见到白无夜,他立即走了过来。 “五王爷,那孟宅和天泽医馆已经被封了,眼下正在彻查。不过,刚刚有人回来报,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或是人。”可以说,他们进城抓人,进行的很顺利。 白无夜并无异色,在大堂那高处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扫了一眼护卫,“开始吧。” 孟揽月坐在大堂左侧的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方向,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这大堂里燃着灯火,就显得特别亮。 不过片刻,一行人过来了。护卫押着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戴着铐子。 随着他们进入大堂,孟揽月也看清楚了,孟老大夫走在最前,身边是那个和他一同在医馆里坐诊的中年男人。 后面,则是几个女眷,之后是宅子里的小厮以及医馆的小学徒。 在他们当中,有两个人被遮挡着,其中一个低着头,但是脸上在反光,他戴了面具。 他身边是那个小童,跟着大伙走,却明显有些害怕。 看着他们进来,孟揽月就站起了身。盯着那个戴着帽子,又低头戴面具的人,她缓步走动,走近那些人。 他们都在大堂当中停了下来,随着孟揽月接近,护卫也跟在她身边。而那些人却也在看着她,有几人不同程度的对她目露凶光。 孟揽月却是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瞧着那个明显在躲藏的人。 护卫拨开外围的人,那躲在里面的人也瞧清楚了,他身体略微佝偻着,尽管穿着宽松的长衫,可是也挡不住他异于常人的身形。 “孟凡生?”视线从他面具下以及衣领外露出的脖颈掠过,那些皮肉深红色的纠结成一块一块,明显是烧伤。 低着头的人点了点头,证明他就是孟凡生。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我看看你吧?”说着,孟揽月走近,也根本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旁边那小童看了看她,复又低下头,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 看向他的手,除却手指是完好的,可是手背的皮肉都烧伤了。把他的衣袖拽起来一些,烧伤更严重,那皮肉纠结成一块一块的,煞是慑人。而且从这些伤疤上就看得出,他那时的烧伤有多严重。 缓缓眨眼,孟揽月转头看向坐在高处的白无夜,他也在看着她。 “王爷,我想请孟老大夫和孟大夫去别处说话。”这是真正的孟凡生,但是不是那时与她在室内交流的就不知道了。 而孟老大夫,这孟凡生是他的儿子,她就不信他还想看着这可怜的儿子再遭遇不测。 “好。”思虑片刻,白无夜答应了。 护卫将孟凡生和孟老大夫带出来,然后走进了偏厅。 白无夜亦和孟揽月离开大堂,这里就交给了护卫。 偏厅很小,戴着手铐的孟老大夫和孟凡生被安置在两张椅子上。孟老大夫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只是脸上不再笑容满面,反而几分气愤。 而那孟凡生则还是低着头,尽管戴着面具,但他显然还是害怕见光的。 白无夜坐在主座上,淡淡的看着他们二人,他是不信任他们的,而且若是可以,他会选择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孟揽月则在他们二人面前缓缓的走了几圈,半晌后,她走至孟凡生面前,然后道:“我能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么?我想看看你的脸,我更想知道,之前和我聊天的,到底是不是你。” 孟凡生更是低头,显然他是害怕面具脱离自己的脸。 “孟大夫,犬子他的脸毁得很严重,你看他戴着帽子,便是连头发也没有了。不知你到底想看什么?”孟老大夫开口,很显然,他心疼自己的儿子。 “我只是想确定,和我聊天的时候是这个孟凡生,还是另有他人。”孟揽月看了一眼孟老大夫,然后便抬手,朝着孟凡生脸上的面具伸了过去。 孟凡生虽是低着头,可是却没躲,随着孟揽月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他的脸也进入视线当中。 除却嘴唇以及下巴那一圈还是正常的外,从人中到额头的帽子边缘,没有一处完好。 眼皮堆积着,眉毛则彻底没有,深红的颜色,单单是看着就知有多疼。 孟揽月是大夫,这种烧伤一看就知道有多严重。能够如今还活着,多大的幸运。 而且,有年头了。 “拿笔墨纸砚来。”将面具还给他,孟揽月扬声道。 护卫很快将东西准备好呈上来,孟揽月摆在他面前,“写一段你今日与我聊天时说的话,我说的,或是你说的,都成。” 他们俩今日所说的话只有四个人知道,她和他,白无夜还有那个小童。 孟凡生把面具戴上,似乎这才好了些,头也抬得稍稍高一些了。 听到孟揽月的话,他停顿了下,然后抬手执笔。 他执笔的姿势很正规,尽管身体佝偻着,可很明显他还强撑着让自己坐的直一些。 沾了些墨汁,孟凡生动笔。 那边,白无夜也走了过来,站在孟揽月身边,一同看孟凡生写字。 别看他手背的筋肉都纠结成一团,可是写字的速度却不慢。而且写出来的字也很好看,工工整整,又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看着他的字,以及那些字组成的语句,孟揽月缓缓皱眉,然后看向白无夜,用眼睛告诉他,他写的对,没有差错。 白无夜面色无波,转眼看向脊背挺得直直的孟老大夫,“高卫可是隐藏在孟家?把他交出来,不然,你们孟家满门,一个也别想活。” 孟老大夫深吸口气,“老朽不知王爷说的是什么?” “孟老大夫终于看见本王了?”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的语气却是不怎么样。 “大周不复存在,老朽也做了将近七十年的大周人。难不成,老朽还要对大齐的五王爷笑脸相迎不成。”孟老大夫冷哼一声,承认自己不理会白无夜,是因为他的身份。 “既然孟老大夫不知高卫,那么是否知道毒王。你们,可是师承同一人。”白无夜却是根本不理会他所说,而且他也不认为是这个原因。 “他、、、他的确是老朽的师弟。”愣了一下,孟老大夫就承认了。 没想到他承认的还挺痛快,孟揽月看了一眼白无夜,但他脸色还是那样,看起来随时都会杀人似得。 “既如此,高卫在哪儿?”白无夜认定,高卫就在这儿。 “五王爷,天下人都知道,高卫已经死了。大周不复存在,都变成了大齐。对此,老朽无话可说。但是,五王爷想诬陷老朽也得有真凭实据,拿一个死人来诬陷,未免太过低端。老朽不过一民间大夫,治病救人为己任,实不想陷入任何纠纷之中。若是因为老朽那师弟,五王爷就更无法诬陷老朽了。他,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孟老大夫挺直了脊梁,句句话都说的铿锵有力的。 这段话说的,不满中又都是慷慨激愤,反倒白无夜成了小人。 不过,白无夜不为所动,“想要真凭实据,孟老大夫又何必着急。而且,单不说这毒王高卫如何。王妃今日在孟家,可是险些送了命。” 孟揽月的视线从还在低着头的孟凡生身上掠过,最后定在了孟老大夫的身上,“孟老大夫,若真如你所说我们无冤无仇,可是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呢?孟大夫内室里的熏香,以及我喝的第一杯茶。这两样混在一起,我必失了神智任人摆布。不过,孟大夫又给了我第二杯茶,这杯茶却是解毒的。所以,我很想知道,我被下药,是谁的主意?” 孟凡生的头动了一下,不过最终却还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是老朽的主意。”孟老大夫承认了,他所为。 “为什么?”孟揽月当然不信,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下药害她。 “国破了,已无望。”很简单,就这六个字。 看向白无夜,他自是也不信。 “五哥,把孟老先生请下去吧。我想和孟大夫谈谈。”这个孟老大夫,显然是不会说实话。 护卫很快的把孟老大夫带了下去,孟凡生坐在那儿,头很低。 在旁边坐下,孟揽月看着他,蓦地道:“孟大夫,你真的不知高卫么?你屋子里的那些面具,是否有人曾模仿过你?” 孟凡生顿了顿,然后抬手执笔,在纸上写下,不知高卫,亦没有人模仿过他。 “我不相信你是歹人,孟老大夫也一样。一辈子治病救人,生命之于大夫,是不分国家的。你们若是被人威胁利用,实在愚蠢可惜。”劝说,看着孟凡生那不敢抬头的样子,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本就是个可怜人,若高卫还在利用他,实在太可恨了。 孟凡生执笔,继续在纸上写道,家父年岁大了所以糊涂,但是他不糊涂。给她下药一事他早就知道,本来也没想多管闲事。但是,与她交流中,愈发的觉得孟老大夫做的是错的,所以,便给了她第二杯茶。 “你们懂毒,堪比毒王。”而且,毒王用的毒是丧心病狂,但显然孟老大夫更委婉。 那熏香和茶也只是让她失去神智罢了,不会让她死掉疯掉。 孟凡生继续写,他的爷爷,也就是孟老大夫的父亲,是个毒医高手。但若真是比较起来,研究毒更为透彻。 就在这时,护卫快步回来,附耳在白无夜身边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微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0、猜错了?(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怎么了?”起身走过来,孟揽月看着他,不知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垂眸,白无夜压低了声音,道:“什么都没找到,这白岩城要翻过来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莫不是,我们俩猜错了?”可是,孟揽月却觉得不应该,别的巧合尚且不说,就是给她下药这件事,不管是孟老大夫亦或是孟凡生都做不出来。除了高卫,她想不出任何人。 “越是干净,越说明有鬼。”白无夜却是肯定自己没有错,这孟家有鬼。 “那接下来怎么办?”孟凡生,他不能说话,又满身都是伤,躲在房间不愿意出来。孟老大夫,孟揽月不觉得他是个歹人,可也未必是干净的。 “孟老大夫。”从他下手。 微微点头,“孟凡生就交给我吧,还有他的那个小童。” “多多注意。”白无夜倒是同意,只不过不信任孟凡生罢了。他的外表或许很值得人同情,但人有时候却会被自己的同情心害死。 白无夜转身出去,对于刑讯逼供,他的确很擅长。 而且,他不认为会蛛丝马迹都没有,势必要找出什么来。 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孟揽月看着孟凡生,他仍旧是低着头佝偻着身体,烛火幽幽,他衣领之外露出来的纠结的皮肉,让人看着特别不忍。 “高卫之于我,其实也并非仇敌。只不过,他还活着,我就是会心惊胆战惴惴不安。这是什么心理我不知道,大概是他以前做过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吧。而且,他太懂毒了,我中过几次招。有一次,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一直都处在幻觉当中。我记得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没有发生,似乎他只是让我记得他所想的,而那些我本该记着的,却根本就一点印象也没有。正是因为此,现在想想,我十分害怕。那应当与傀儡无异,我相信是个人,都不会想做傀儡做木偶的。”淡淡的说着,前面的说给自己听,而最后一句话,则是说给孟凡生听的。 蓦地,孟凡生再次拿起笔来,在新的一张纸上写下几行字,告诉孟揽月她中的是什么毒。 “多梦花?”原来,那种药叫做多梦花。 这种药是孟凡生的爷爷配制出来的,这世上也只有他会。 不过,那药也只是有两颗罢了。 当初配制出来之后便用一颗做了实验,剩下的一颗保存起来。毒王在被逐出师门之后偷走了不少的毒药,其中就把多梦花也拿走了。 孟揽月缓缓点头,幸好那药只剩下一颗,幸好高卫不会配制。 换了一张纸,孟凡生继续写道,那多梦花只能持续两刻钟,时辰一过,人便会晕倒。在人晕倒之后,施毒之人只要在晕倒人的耳边说上他想让她记得的,她就会以为那些才是真实发生的。而晕倒之前的事情,会忘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孟揽月也不由得睁大眼睛,居然是这么回事儿。 换了一张纸,孟凡生的字还在继续,中了多梦花的毒之后,人便会浑浑噩噩。即便不引导,也会说出心中所想,越是隐藏的深的事情,这个时候会第一时间倾诉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高卫会说什么,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看来,这些事情她都说出来了。 看向孟凡生,孟揽月几不可微的叹气,“这些东西你都很懂,就凭这次疫情你配出来的方子说明,虽你足不出户,可是你很有天分。孟凡生,我不希望对着你一直说可惜。你告诉我,你们和毒王还有高卫,到底有没有关系?” 戴着面具的人终于缓缓抬头,他有一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能够依稀的看到些瞳仁。可是,却很亮。 和他对视,孟揽月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她知道,若是他们咬死了都不说的话,会死的很惨,白无夜不会放过他们的。 半晌后,孟凡生终于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 看着他写下来的字,孟凡生所知道的不多,但是他却知道,五六年前开始,孟老先生便开始和毒王重新联系了。 他只知道这些,关于高卫与否,他不知情。 深吸口气,孟揽月将他写过字的纸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偏厅。 门口有护卫,孟揽月将那张纸交给了护卫,要他给白无夜送过去。 到底是师兄弟,无论当初有过多少的纠葛,在年迈之时还是又联系了起来。 一夜慢慢的过去了,大堂那里,审问一直在持续。孟宅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没有一个逃过。 孟凡生身边的那个小童,其实他是会说话的。只不过,一直跟在孟凡生身边,他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孟凡生说不了,所以他担心自己说话孟凡生心里会郁闷。所幸的,他便不开口了。 他从七八岁的时候就服侍孟凡生,这么多年不开口说话,他似乎也习惯了。反而的,现在让他说话,倒是有些困难了。 想表达什么,得想一会儿再开口说,可是仍旧磕磕绊绊的。 孟揽月询问他有没有在孟宅见过陌生人,以及今日她和孟凡生在聊天时,那屏风后的情况。 这些问题,竟然花了整个后半夜的时间。 天亮了,可是,大堂的审讯没有任何的收获。即便很明显的,那些普通的小厮已经被吓破胆了,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随着天亮了,大堂另一侧的偏厅里却出了事情。 那一直闭口不言的孟老大夫喝了一杯茶,然后便嘴角流血。 护卫迅速过来通知,孟揽月看向孟凡生,他站起身,佝偻着的身体明显有些颤抖。 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这孟老大夫这般决绝。不过,若是这般便越说明有问题。他宁可服毒,也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有不可告人之密。 走进西偏厅,也看到了靠在椅子上的孟老大夫,他还有一丝气力,但胡须以及前衣襟上都是血。 孟凡生脚步略蹒跚的过去,但是即便很着急,他也无法走的过快。 走到白无夜身边,孟揽月看向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问了一夜他什么都不肯说,刚刚我将孟凡生承认的那张纸给他看,便这样了。”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视线定在那孟凡生的身上。 孟揽月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毒王一直都在联系着。兴许,还知道高卫的事情。只不过,他这般倒是真的太决绝了,也不为孟凡生想想。”他一个残疾人,心理和身体都在时刻遭受着摧残,接下来可如何受得了。 “无需你为他操心。都是孟家人,干净不到哪里去。”白无夜却是认定,谁也不干净。 “但是得找出证据来。孟老大夫确实与毒王有过联系,这证据是孟凡生提供的。可是,孟凡生呢?而且,已经死人了。若是接下来还死人,于咱们名声不利。”尤其白无夜的身份,太敏感了。他若只是个小官儿什么的,倒是无碍。但他是王爷,白天齐的亲兄弟。 “放心吧,没查出确凿的证据前,我不会杀他的。”尽管白无夜是铁腕,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孟揽月说的有道理。 孟揽月点点头,这样才不会让这原大周的百姓说大齐皇室草菅人命。 鉴于孟老大夫一生治病救人无数,白无夜倒是也没再为难他们。让孟凡生以及孟家人将孟老大夫的尸体带回去安葬,不过却全程派人监视。这监视并非是暗地里的,而是光明正大。 且白无夜似乎也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这监视势必得继续。 孟凡生没任何的表示,他只是为孟老大夫的死而十分悲伤。 听着护卫的回报,白无夜仍旧是不放心,孟揽月却是觉得,即便高卫真的和孟家有关联,也应当是孟老大夫看在毒王的面子上吧。 白岩城的秋天来的很早,冷空气侵袭,几乎只是一夜之间,身处白岩城的人就换上了厚衣服。 孟老大夫已经下葬了,孟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过那天泽医馆倒是照常的在开着。 白无夜对天泽医馆也有监视,却是不如孟家的那般明目张胆,而是暗中的。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不管是孟家还是天泽医馆,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孟凡生依旧待在孟家足不出户,在孟家监视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影子。 孟揽月的疑惑隐隐的升腾而起,莫不是当初,她和白无夜真的猜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1、抄袭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白岩城的秋天与草流城的冬天无异,很冷。 远山上那些高树的叶子好似在一夜之间就变黄然后纷纷掉落了,远远地瞧着,光秃秃灰蒙蒙的。 城里的百姓却是很习以为常,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即便此时天降鹅毛大雪,他们也不会觉得稀奇。 客栈的房间里,暖融融的。因为气候的原因,无论是住家还是客栈里,都有供暖的法子,普通人家的是火炕,而客栈里的,则是火床。 天气暖和的时候是床,但天气一旦变冷,那床撤掉,下面就是一张火炕。 这火炕却并非直接引火,而是床紧挨着得墙身里有通道,楼下时时刻刻的烧着火,热气顺着通道上来,直接将墙壁和火炕烘的暖暖的。 客栈的窗户不曾封上,因为即便不封,也不会阻挡屋子里的暖意。 太阳升起,屋子里更是暖的让人流汗,窗户被推开,冷空气进来,孟揽月也不禁长舒口气。 “真是太热了。不过,这外面的空气又很冷,这内外真是两极。”走回来,孟揽月不禁感叹。这世界真是不算白来,各种气候都见过了。若到时能去大齐的南方,还有南周转转的话,也就圆满了。 “用不上几日,就该下雪了。”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淡淡道。 “五哥的观天象,在这里也用得上,我倒是忘了。对了,这段时间孟家也没什么发现,咱们何时离开?我想儿子了,回去看看他。”他现在,应该可以青蛙跳了。 “不看雪么?”将手中的信放回信封,白无夜看向她,薄唇微弯。 “看看也好。不过,你为什么在笑?”这莫名其妙的笑,让她觉得很是诡异。 “当然是有好事。”白无夜身体向后,靠在了床柱上,让他看起来很是放松。 “什么好事儿?”走过来,孟揽月旋身坐下,一边倾身靠近他,盯着他的脸。 “猜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声音也载着笑意。 “哼,笑的这么淫荡,莫不是又有人开始给你找女人了?这些人啊,真是不死心。不如啊,五哥你当着天下人的面挥刀自宫?这样一来,估摸着就没有人再惦记这事儿了。”手顺着他的腹部往下滑,脸上虽是笑着,可是那语气却是几分恶狠狠。而且恶狠狠的,还有她的手。 在她马上要得手时,白无夜立即抓住她的手,“满脑子的怪想法。这好事不是我的,是高斐的。” “嗯?说来听听。”孟揽月挑眉,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胳膊却使劲儿的往她刚刚想摸的地方挪。 “南周的老皇帝,驾崩了。”抓着她的手,这回,白无夜倒是没有阻止。 “真的?这么说的话,高斐要做皇帝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容易啊。”笑看着他,孟揽月手上用劲儿,白无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淘气。”按住她的手,然后让她轻一点儿。 轻笑,孟揽月伏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既然高斐要做皇帝了,咱们是不是得给他送些贺礼什么的?你觉得,送女人怎么样?”他可是有这收集癖的。 “好想法。”白无夜倒是觉得这想法很好。 “看你笑的,好像接收礼物的是你一样,淫贼。”歪头咬他,这人反倒没躲,却是迎了上来。 唇舌纠缠,他抬手拥住她,随后身体翻转,将她压在下面。 这白岩城的雪终于来了,虽不是鹅毛大雪,却也将天地都染白了。 下了雪就得离开这儿了,孟揽月打算离开白岩城之前,再见一见孟凡生。 虽说不太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很有天分。若是能够治病救人的话,会是个极其难得的好大夫。 白无夜倒是也没阻止,陪着她,踏着街上还未清扫的雪,去往孟家。 护卫在这里监视,如今孟揽月和白无夜来孟家,也根本无需主家同意。 进入孟家,这院子里已经清扫干净了。那些小厮正在整理药材,他们每天都会做这些事情,即便现在孟老大夫不在了,可依旧勤奋的很。 白无夜和孟揽月出现,他们是冷漠的,蓦一个还会勇敢的向他们投来愤恨的眼神儿。 白无夜恍若未见,他若是真的对这些愤恨的视线有感觉,那么早就杀人了。 而孟揽月则是毫不在意,他们瞪视自己,可以理解。 若是这样能让他们舒坦的话,倒是也不错。 朝着孟凡生居住的地方走过去,负责监视的护卫也跟随在白无夜身边,通报着昨晚的事情。 还是和以前一样,孟凡生足不出户,没有任何的异象。 孟揽月倒是没什么心思听,因为孟凡生就像个高僧似得,除却孟老大夫死的时候他很悲伤之外,就根本什么都不做。 进入房间,热气迎面而来,还是那张棋盘上,黑白子皆有,半局棋。 挑眉,孟揽月看向白无夜,“五哥还是在这儿左右手对弈?” “进去吧。”薄唇微抿,随后白无夜便坐在了椅子上,还是他上次来时坐的那个位置。 进入内室,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熏香的味道。护卫也没有跟进来。虽说这里受到了严密的监视,不过白无夜还算仁慈,并没有将所有人都控制住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这内室还是那般模样,没有足够的光线,幽暗的,那扇屏风挡在那里,将那生活在后面的人遮的严严实实。 孟揽月还是走到之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她并没有想要去那屏风后一探究竟的心。毕竟孟凡生是个残疾人,估计在他心里,那屏风后是他唯一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若是再有人闯入窥探,他一定会心理崩溃的。 坐在椅子上,孟揽月看向对面墙上的那些面具,它们还是那个模样挂在墙上。 片刻后,小童从屏风后出来,手上端着一杯热茶。 接过,孟揽月打开盖子闻了闻,很是清香。 “我们打算明后日便离开白岩城,不过你放心吧,虽说这些护卫在你家里,但是不会做什么的。只要他们不查出难以容忍的事情,你们会一直都很安全的。我呢,还是认为你很有天分,若是日后有机会,还会来叨扰你的。”将茶杯放下,孟揽月说道。 小童走过来,把手里的纸交给了孟揽月。 接过来,孟揽月看着上面的字,还是孟凡生那与世无争的字迹。 他说,他也会继续钻研医术,毕竟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而且,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合作。就如她之前所说的,虽说有时合作未必是好事,但他却是期待的。 “这也是我所想的,家国天下什么的,总归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但是,我们却不能总是因为这些破事儿而耽搁了真正该做的事情。”即便就算真的想参与,也参与不上。 小童送来新的纸张,孟凡生亦是如此想。那些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普通百姓又能管得了什么呢。他只是想,安宁度日,不会有人来打扰。 轻笑,孟揽月点点头,“既然你也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暂时的,你们是走不出这白岩城的。可是,时间却是可以证明清白,只要你们是清白的,日后也便自由了。” 又一张纸送来,上面的字却让孟揽月睁大眼睛,“你要把你爷爷留下的毒药送给我?想必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必是绝无仅有的。怕是,连那个毒王也是不及。” 随后,小童从屏风后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接过来,孟揽月挨个看了一遍,虽说眼下不能轻易的将这些东西打开,不过单单是看着这些瓶罐,孟揽月就觉得十分满足。 孟凡生的爷爷,是个药理方面的天才。不过,虽说他研究出很多奇特的毒物来,却没走上邪路。 反倒那毒王,接触了这些东西,之后便走偏了。 人有的时候,心理真是脆弱,一点点邪念,就会让人堕落,再也不能上来。 “谢谢。对于配毒,确实我一直都有钻研,但是却连高卫都不如。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倒是能助我钻研。”想起这个来,孟揽月也不由得叹息。配药,炼药,银针,这些东西她很快的就能学会。可是配毒,却就一般般了。那些神奇玄妙的毒物,她就配不出来了。 小童把纸拿过来,孟凡生告诉她,人各有所长,不能强求。 再说,和治病救人相比,那配毒是偏门,不钻研也罢。 “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唉,不打扰你了。我们呢,离开后也不知何时还会过来。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事儿想联系我的话,告诉这里的护卫就成了。”站起身,孟揽月将那托盘拿起来,这些瓶瓶罐罐,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小童快步从屏风后走出来,将纸张给她。 单手托着托盘,另一手将纸张拿过来,上面写着要她再等等,他还有东西给她。 “是什么?我这忽然来了,你却是准备了不少东西给我,让我这两手空空的人煞是惭愧啊。”轻笑,不知孟凡生还要给她什么。 片刻后,小童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提着十几个纸包。那些纸包用线缠起来摞在一起系上,就像药房里给病人打包药材时的手法。 将另一手上的纸张递给她,孟凡生说,告诉她这些纸包里面是茶。 每次煮茶时一包正好,里面数种茶数量已称好,煮上一刻钟,就能煮出好茶来。 “谢谢了,我定会认真煮好好喝的。”将纸张放在桌子上,孟揽月接过小童手里的茶,十几包,很重。 小童点点头,然后看着孟揽月离开。 从内室里出来,白无夜面前的那棋盘上,已落满了棋子。 “五哥的左手和右手哪个赢了?”没想到,白无夜这么喜欢下棋。 “和棋。”起身,白无夜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淡淡道。 “那看来,你的左手和右手是棋逢对手。”笑看着他,这自己和自己下棋若是还能分出输赢来,就足以证明他是人格分裂。 “走吧。”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显然白无夜知道这些都是什么。 “嗯。看过了孟凡生,我也没什么心思了。回家吧,想儿子了。”拍了拍手,孟揽月笑看着他,他现在这眼力见特别好。真是越来越招人疼。 薄唇微抿,随后,两个人离开。 随着他们二人离开,这小院又恢复了清净。护卫虽说在监视,却不会随意的闯入这里来。 幽暗的内室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小童将桌子上孟揽月看过的那些纸一张张的收起来,然后摞在一起。 整理好,小童走向屏风。 屏风后,光线还算明亮,而且,这里面的空间很大。 右侧深处,有一张床,床幔放下来,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靠窗的位置,放着煮茶的工具,茶香肆意。 旁边,则是一张桌子,左右两侧各摆放一把椅子。桌子上,两幅笔墨纸砚。 小童将收拾好的纸张拿过来放在桌子上,而对面,也有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张。 那纸张上面写的内容,和小童刚刚收起来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字迹不同。 孟凡生的字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韵味儿,而对面纸张上的字,则张扬之中透着无限冷漠阴鸷。 两份纸张上,写的内容是一样的。也不知,到底是谁抄袭了谁的。 离开孟家,孟揽月和白无夜直接回了客栈。 随行于白无夜的,则已经尽数来到了客栈,整顿好队伍,准备随时离开。 “这些毒药,都是孟凡生的爷爷配制出来的。怕是,连毒王都不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能见识到这些东西。”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托盘,孟揽月戴上手套,准备开始挨个打开来看看。 “小心些吧,你现在已经不是百毒不侵之身。”有些毒物,只是闻一闻味道,就会让人中招。 “放心吧,虽说你不信孟凡生,可是我倒是相信,他不会将我如何的。”摇摇头,孟揽月叹道。 看着她,白无夜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平衡(二更) ,最快更新弃妃在上:王爷,要听话最新章节! 孟凡生给她的那些毒药,的确都极其特别。在孟揽月看来,毒王也是配不出来。 这些毒药,未必是让人死的,可是,却各个都不可小觑,玄妙与那多梦花不相上下。 将它们都严密的包装起来,这才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很是担心这些东西和其他的瓶瓶罐罐混在一起。 这些东西放在她手里,天下人都可以安心了,因为她不会把它们用在任何人的身上。 队伍整顿好,准备离开白岩城了。 眼下,上官仲勃的大军依旧还驻扎在这里,因为本来便要修官道,他们迟早都会过来。 只不过,他们早一步过来,不只是为了修建官道,还为了监视和镇压。 雪下来了,白茫茫的,道路本就不好,此时若不尽早离开,到时大雪封路,就更走不出去了。 队伍整顿好,随后便离开了白岩城。 车轮压着路上的雪,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很是好听。 马车里,放着多个小暖炉,羊绒的毯子盖在身上,暖融融的。 身边,是那个被她拽进来的人,他本是想骑马而行的。不过大雪纷飞,她不想让他在外面吹冷风。 车窗紧闭,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可是孟揽月却猜得到。说不定,那些骑马而行的护卫都成了雪人了。 尽早离开这里,越向南,温度越高,这些大雪也就不会存在了。 “唉,马车里真好。就是这路不太平。若是平坦着的,就能睡个好觉了。”身子一歪,孟揽月靠在白无夜身上,筋骨都舒展开了。 “懒猪。”抬起手臂搂住她,白无夜轻叹一声。 “我若是猪,你也跑不了。你啊,日后想骂我的时候最好想一个清新脱俗点儿的,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她是猪他还搂着抱着,那他岂不也是猪。 “娶了你,不管你是什么,都得把我自己搭进去。”这一点,是逃不过了。 轻笑,孟揽月仰头看向他,蓦地身体一翻骑坐在他腿上。 “真是顺眼。”摸了摸他的脸,孟揽月长叹口气,然后身子一倾挪到窗边处。 动手推开窗子,雪花便飘了进来,落在手上,凉丝丝的。 外面的窗棂上落了一层的雪,外面更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用手把窗棂上的那些雪抓起来,随后收回手,直接朝着白无夜的脖颈奔了过去。 不过,她的速度在白无夜看来却是慢的很,迅速抬手拦住。手腕一转,他直接抓住她的手。 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腕掠上去,将她手中的雪夺了过来,便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被凉的,孟揽月立时叫了起来,打开白无夜的手便扑在了他身上。 “很凉的!”用他的衣服擦掉自己脖子上的雪水,孟揽月很是不满。 “明知很凉还要擦在我的脖子上,你说你安得什么心?”白无夜倒是想问问她,这么坏,还居然指控他。 “坏心。”自己也承认,孟揽月哼了哼,然后将还冰凉的手按在他脖子上,非得要他体会体会不可。 抱住她,白无夜黑眸含笑的看着她胡作非为。在她差不多尽兴之后,便翻身将她放倒,一手制住她两只张牙舞爪的手,另一手抓她肋间。 马车里,孟揽月的尖叫传出来,和着她变了调儿的笑声以及求饶声。大雪白茫茫,外面的人和马都成了雪白的,唯独马车里十分鲜活。 队伍渐渐离开了北方,大雪也缓缓的不见了,温度有所回升,不止人,连马儿似乎也好受多了。 不是北方的马,这种寒冷的天气之中,它们也受不了了。 终于回暖,它们看起来也精神抖擞的不得了。 白无夜也终于离开了马车,这般天气,他若是还和孟揽月窝在里面,不管别人如何说,他自己都觉得过不去。 车窗大开,孟揽月倚靠在马车里面,也能看得到外面的景致。 告别了白茫茫,又看到了绿色,心情自然好得很。 回西疆,她很是想念那大胖小子,也不知这些日子,他又有什么变化没有。 都说孩子是每天一个模样,她这一出来便是两三个月,他的变化定是很大。 也幸好有流香在府中看着那两个孩子,她走出来这么久才会放心。 “五哥,今晚能抵达草流城么?”往回走是官道,不过这官道也只是通行于几个地方,草流城,天闸关,是北方唯一的两条官道。 前方,骏马调转马头回来了,抵达马车旁,又将马儿调转过来,行云流水,马儿亦是十分听话。 “放心吧,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会迟了的。”看着趴在车窗那儿只露出一张脸的人,白无夜轻声道。 “还是想快些,距离西疆越来越近,我就愈发着急了,真想儿子。还有宝宝,也不知能不能扶着东西走路了。”胡赟虽说身体健康,可是他长得却较之同龄孩子小很多。所以,孟揽月也特别关注他的生长发育情况,就怕忽然的出现什么问题。 “既然这么着急,那么,高斐邀请你我去南周的事情,我便推了。”看着她,白无夜淡淡道。 “嗯?高斐邀请我们去南周?是不是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啊。”做皇帝了,自然是普天同庆。而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救了他数次,和白无夜也算同生共死过,不邀请他们确实过意不去。 “或许吧。”高斐只是邀请他们去南周游玩,却没说是参加登基大典。 “这南周,我的确是想去。而且高斐做了皇帝,咱们在南周行走,应该更为方便才是。可是,我也想儿子了。”南周从未去过,那时高斐要带着她去南周,可是最后,却被白无夜将她又带回了大齐。 “所以,还请王妃决断吧。到底是回西疆,还是去南周。”看她那颇为愁苦的模样,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 “这会儿倒是让我做决断了,五王爷不是一向说一不二的么?”挑眉,谁知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这天下的女人是什么模样本王不知,倒是本王的王妃,实在刁钻,而且愈发的不可收拾。”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摇头,好像真的很是苦恼的模样。 无言,“好吧,既然王爷这么怂,那这做主什么的事情就我来吧。虽说特别想儿子,可是咱们若是回西疆的话,说不定就赶不上高斐的登基大典了。不管如何,他这登基只有一次,作为朋友来说,还是得过去祝贺比较好。走吧,朝着南周,开路。”想了想,她做出了决定。 黑眸隐有笑意,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点头,同意了她的决定。 轻笑,他那副样子,好像真惧内似得。 鬼知道他大概是早就想好了,虽说他未必看得上高斐。可是这西疆和南周难得平静不打仗了,此时高斐邀请若是不给面子,难保日后再生嫌隙。 安宁之于他来说未必很重要,可是对西疆的军民,却是万分重要。 队伍顺着官道进入了草流城的地界,不过却是没有进城,远远地,瞧见那星星点点发亮的城池,孟揽月不禁发出无声的叹息。 这里是白天齐的福地,蛰伏在此十几年。同时,也是胡桑的故乡。他生于这里成名于这里,看到了这座城,她就不禁想起他来。 “马上就能到驿站了,别睡,到了驿站再睡不迟。”马车外,白无夜的声音传来,清冽好听。 下一刻,车窗打开,孟揽月的脸露出来。虽说光线幽暗,可是也不阻碍白无夜的视线。 “放心吧,我没睡,只是在想我儿子。”几分慵懒,她的确是有些困了。 “瞧你那样子,估摸着也将要睡了。来吧,带你骑马吹吹风。”说着,白无夜抖了一下缰绳,马儿加快几步走到马车的车门方向。 随后,孟揽月走出车门站在车辕上,他倾身,一手过来揽住她的腰身,便将她轻松的抱到了马背上。 夜风吹袭,孟揽月不禁深吸口气,真是舒坦。 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人,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和我在一起,游走于各处,开心么?” “当然了,和五哥在一起都不开心,那和谁开心?”扭头看向他,倒是不知他怎么忽然说这个。 “既然开心,那么就别再想别的男人了。”他低头,说话时的气息吹在脸上,渗着丝丝不满。 “别的男人?白无夜,你脑子抽筋了。”她什么时候想过别的男人了。 “白埜凌。”他说的,是自己的儿子。 无言,“离他娶媳妇儿猴年马月呢!好吧,我可以在他娶媳妇儿之前惦记他。待得他娶了媳妇儿,我就不惦记了,如何?” “三哥曾说要将这两个孩子接到帝都去,我不同意。但是现在,我想改变主意了。”白无夜叹道。 “好吧好吧,我不惦记了。反正有流香在看着,府里又有那么多的人,不说了还不行么?”大概她真是说的太多了,导致这咸蛋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这也幸亏生个儿子。若是生个女儿,估摸着就得轮到她心里不平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