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同居》 正文 1.一个废物 分针在转,而时针刚跳过三点。 明明时间还在走,可费成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没有动,而且这不动就是半小时。 客厅里的落地窗没有关,风带着冷气吹进了客厅,导致整个房子和外面温度没有什么两样,反正就一个字,冷。 现在是冬天,还是凌晨三点。 杭州的冬天温度当然没哈尔滨低,但关键的是这一带地区都是湿冷。 特别是一刮风,就感觉像是有十多个人又是抽你嘴巴子又同时抽你的筋,人神共愤,而且你还反抗不了,只能仍由寒风鞭挞你的肉体与灵魂。 不过倒挺符合现在这个气氛的。 费成蹲在椅子上,他的头发有些乱,原本就带点卷的头发因为一天没打理更是翘起了好几个弯。 他的毛衣袖管被他卷了起来,暴露在空气中的左手手臂上有一道道微红的划痕,深浅不一,长的有,短的也有,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挠的,都是用尖的东西刮的。 他虽然冷,但是一点也不动,他的注意力都在桌子上,而桌子上放着一样东西,一把刀。 很普通的一把刀,昨天随手从超市货架上拿的,没什么花头。 可就是这把普通的刀,费成盯了足足半小时分钟。 他准备自杀,用这把刀。 费成这25年来,被叫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废物”。 而他也知道,废物死了就死了,死了说不定还能成个可回收垃圾,而活着除了和别人抢公交车座位,其他也没什么作用。 费成再看了几分钟,终于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了这刀,随后他便起身站在了椅子上。 他幻想起来,如果自己这么割下去,身体会垂直地落下,摔下了椅子,然后头颅滚到了地上,滚着两圈,此刻鲜血会溅的满墙都是,然后慢慢渗进了墙壁里。 会不会等几年后这儿拆了,那些人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砖头还会出血。 费成莫名笑了一下,随后把手伸直,用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就当他要割下去,连刀都快到喉结的时候,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啊” 费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的手一松,刀“匡”的一声响掉在了桌子上,随后滑出一个弧线。 因为他没有接,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显得氛围更加诡异。 费成只能脸色阴沉地坐下,看到来电名时表情更加不爽。 但他还是按了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先劈头盖脸地骂过去:“喂?!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人来疯,”那头没生气,反倒还贱兮兮地接过了话茬,“费哥你来不来酒吧?” 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点迷离感,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 费成气不打一出来,只想骂脏话,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还真他妈误事。 “酒你妈,”费成微微起身够到了刀,抓着刀柄的手用了点力,用刀尖在桌子上乱刮着图案,“你见我有钱去那儿蹦么?” “嘿嘿今天我请你,不用你出钱。” “哟,”费成有些惊讶,刮着桌子的刀停住了,“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请我客?” 真是活久了什么没见过,这事都能进今日头条了吧。 “不是我,是今天酒吧那唱歌的,”肖世明对着电话叫嚷着,身后都是杂音,“前一小时!他们走之前说给在坐的单都一通买了!你来我就请你的客!” 费成鼻子里哼了一下,难怪,合着就是因为他的免单了,才会请自己。 “这年头有钱人就是好,”费成用刀敲了敲桌子,感叹道,“我要是有钱我就不死了。” “啥?费哥你说啥?”肖世明显然没听清,扯着嗓子对电话喊。 “我没说什么!”费成对着电话里喊。 也不知道戳了哪根筋,肖世明一听完开始傻乐,笑的呵呵呵直直传进费成耳朵里。 电话那头太吵了,吵的费成心里有些烦躁。 于是费成把手机离得远了些,对着电话喊:“没其他屁事了吧?我挂了啊!” 肖世明不放弃地喊:“费哥你真不来啊!” “不!来!” “行吧,我刚还和那几个女的吹嘘我认识个帅哥给他们见识见识,”肖世明叹了一口气,“现在吹了。” 费成嘴角扯了两下,最后说:“有病,我挂了。” 费成挂完电话后,客厅的气氛又变低沉了。 费成闭上眼睛,把刀重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可是没有下手。 此刻他的耳朵里就和中毒了似的全是“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 恭喜操。 费成猛地把眼睛睁开,刀使劲地往地上扔了出去,起身的时候还撞倒了椅子。 他手撑着桌子,眼睛盯着红木色桌子,心里一阵无语又烦躁。 费成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反正早晚都得死,也不差那么几分钟,别发火,别发火。” 于是他环顾四周,随后他就有了个主意。 干脆打扫卫生吧,好歹到时候有人收尸的时候,他还是个体面人。 上一秒还丧的不行要自杀,这一会儿就要打扫卫生。 这脑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正常人都没有,唯独费成有。 费成从客厅开始扫,左手拿着扫帚,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刀放在茶几上。 还好是瓷砖地,地上没有印子。 客厅垃圾不多,只扫出了一点纸的碎片,费成把这些垃圾倒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多数塞的是餐巾纸,撕碎的,揉皱的都有,还有些明显的红色液体残留在上面。 费成站在那儿,直直盯着垃圾桶看,仿佛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费成收回了视线,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棉被很整齐地叠了起来,因为他昨天压根没在床上睡过,他躺在客厅里看了一晚上的《动物世界》。 费成弯腰开始扫自己床底下,他拿着扫帚往里面进,不偏不倚地戳到了一个东西。 硬硬的。 费成心一紧,嘴里立马开始念叨:“操,不会是一堆耗子吧?千万别是耗子” 他趴倒在地上,眯着眼睛努力去看床底下的东西。 透过微弱的光,他看清了一点点。 这有棱有角的不像是耗子,倒是个箱子。 “不是耗子就行,”费成舔舔嘴唇,开始伸直手用扫帚去把它挪出来。 地上干脆都不用拖地了,衣服直接帮他擦了地。 最后这箱子他花了不少时间才移出来,弄的手上都是灰。 这长纸箱被封存的挺好,表面上有些灰尘,上面还有用姓名贴写的东西,费成抹了抹仔细去看上面写的字:“费成专属” 费成用钥匙划了一刀箱子就打开了,他就往里头瞧。 是一些书,而且还是自己高中时买的提神醒脑的书。 真没想到,等自己快死了这些书才能重见天日。 费成觉得好笑:“这玩意都能当我遗产了。” 费成把书放回了箱子,也不把箱子放回去了。 费成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哪个好心人替他收尸,这一箱就给他得了,要实在不行就写个字条,让他们帮忙烧了能带下去看。 这么扫扫弄弄,费成竟然真的理出了两袋垃圾,于是他穿上棉袄,戴上围巾,拎着这两袋垃圾就出门了。 费成这小区是老小区,所以基本都是老年人和小门小户,这个时间点一堆老头老太就都出门开始走路了。 费成十分敬佩这些老年人。 这个点自己要不是今天熬夜,换作平时就赖床在家里肯定不会出门,他们可真有精神。 “小费啊?那么早就起了?” 刚到垃圾桶边上,隔壁楼的张大爷就过来和费成打招呼。 费成对张大爷微笑着说:“嗯,打扫卫生呢。” “嘿哟,真乖,那我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啊,”张大爷也对费成笑了一下,打个招呼就继续走了。 费成摆摆手:“嗯,再见。” 等张大爷走了以后,费成的嘴角就拉了一来,面无表情地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就慢慢地走回去。 这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楼房今年都被重新粉刷过,看上去还挺新。 费成走回自己家楼下,才注意到长椅上有个人。 这个人的身上也没个被子,就穿着羽绒服躺在那里。 费成站这么远都能看见他衣服上那个名牌标志,这是一个穿着名牌的流浪汉。 这流浪汉翻了个身,把头朝着外面睡。 费成出于奇心,走近了几步去看流浪汉,随后便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流浪汉长的还挺帅,闭上眼睛就觉得英气逼人,但就是脸有些苍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睡在这里的,。 费成从口袋里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浪汉的脸,挺冰冷的。 费成没有戴手套,本来他都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够冷的了,可没想到这个流浪汉的脸更冷。 他不禁皱了下眉,这么下去不死也迟早得冻死。 也许是出于自己反正就快死了,那之前做个好事能成佛的心理,鬼使神差的,费成掉头就往早餐店跑去。 早餐店这时候人挺多,都是奶奶辈的在排队外带着煎饺煎包。 大家排着队谁也不挤谁,有两个年轻人排最后,和前面的爷爷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也是,这就和老瓷器似的,一碰就碎给你看,而且就和多米诺骨牌一样,后头倒了,连着前面一块碎。 费成不买煎饺,所以他就走到了前面去。 “这包牛奶多少钱?”他指着泡在热水里的纸袋牛奶问老板。 老板铲着煎饺给一旁的老奶奶,嘴里回复着费成:“3块。” 这煎饺散发着肉香,费成熬夜熬的什么都没吃,闻着味道才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费成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问:“这煎饺呢?” 老板看了眼他,笑着说:“6毛一个。” 费成看着排长龙的队伍犹豫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块:“那还是两包牛奶吧。” “好,”老板接过了钱,从盒子里找了四块零钱给他。 费成把钱塞进了兜里,看着老板从热水里拿出了两包牛奶然后快速地扯出了个塑料袋,顺便塞进了两根吸管。 费成对老板微笑表示感谢,然后把牛奶捧在手里往回走去。 塑料袋没多少厚度,牛奶的热度从皮肤蔓延开来,他的手也暖和了不少。 费成走回去的时候,那个流浪汉还躺在那里,不过姿势成了平躺。 因为他的腿长,脚还架在了扶手上,一旁的过路人都没上前去,看了几眼就快步离开了。 费成走过去蹲在了流浪汉的旁边,伸手用力的摇了他两下。 “醒醒,”费成边摇边说。 凑这么近才闻的到流浪汉身上的酒味。 费成这下全明白了,又是一个喝酒误事的精。 流浪汉的眉毛皱了一下,说话声音含含糊糊地:“再让我睡会” 费成继续摇,凑到他耳边大声说:“再睡你他妈就死了!” 声音大有好处,流浪汉就这么被他喊醒了。 流浪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缓了一会才睁开,但也只睁了一小条缝,半天才缓缓说:“操这哪儿啊” 这流浪汉素质不高,一张嘴就是骂人的。 费成看他这样子有些想笑,他很想回一句——这儿是地球是你的母星。 但这么回太傻屌了。 于是费成重新站直了身子,对他说:“我家楼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两个废物 费成的声音一出来,流浪汉的眼睛就猛地睁开了,然后从椅子上弹坐起来,起来的时候脚还磕到了椅子,发出了“匡”的一声。 这撞击声,费成听着都痛,流浪汉自然更疼。 流浪汉揉着脚踝在那儿低声骂道:“靠,真他妈冷啊。” “请问你你谁啊?”他边揉边看着费成,缓了一会儿说。 费成扯了个嘴角,然后把牛奶扔在了流浪汉的大腿上:“我这个楼的。” 流浪汉停下了动作,盯着牛奶看了好一会,对费成说:“你是保安啊?” “保你大爷。” 费成想都没想就骂了回去。 “哦,不是保安啊?”流浪汉笑了一下,然后把牛奶袋往脸上摩擦,“那还真挺谢谢你的。”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摸着自己的衣服里头然后又摸自己的屁股后面。 流浪汉摸完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都在。” 费成看着他做动作,那几个问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下,最后索性还是问了出来:“那什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行啊,”流浪汉抬头看着他,“有话直说就行。” 对方那么答应了,费成也就不尴尬了,说:“那我问了啊?” 流浪汉说:“你问。” 他刚睡醒,声音还像粘着东西,但也能听的出挺好听的。 费成看着他: “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 “我要是这小区的我还睡这儿?”流浪汉说。 他边说边用嘴把牛奶袋咬开了一个口子,不过因为按压的位子不对,流出来了一些牛奶,乳白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的地上。 流浪汉手疾眼快地马上把吸管给插了进去,吸了好几口。 “也对,”费成继续问:“那你过来干嘛的?” “我是故意到这个小区来了,”流浪汉先回答了一声,然后一直嗦牛奶,牛奶袋慢慢就扁了,他再双手一压,把它压成了个纸板,“我有个亲戚在这个小区,我本来想找她的。” “那你怎么还睡这儿啊?”费成干脆走到流浪汉旁边坐下了。 流浪汉挪了挪位子: “因为我不知道她住哪个楼哪个房了。” 费成问他:“那你回家去啊?” 流浪汉简单明了,说:“不想回去。” “哦,我明白了,”费成把剩下一个牛奶袋从左手抛到右手,然后对流浪汉说,“你这是离家出走啊?” “也不算,”流浪汉盯着扁的牛奶袋,算是默认地点头,“就是单方面的出了个门。” 费成无语,简单来说,这就是离家出走。 费成的问题其实这么两句也就问完了,问完后气氛就有些尴尬,费成悄悄确认自己旁边的这个人现在的状况。 能说能动,应该还挺健康的,这么看来自己的好事应该做好了吧。 这么想着,费成就拍了拍流浪汉的肩:“那你继续离家出走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起身的时候顺便把自己手里的牛奶也扔给了流浪汉。 “诶这位同志,”流浪汉站起来冲他了一声,“等等。” 同志。 费成一个踉跄。 这一声声同志费成差点以为他救的是个什么村支书。 “啊,”费成停下步子,回头看流浪汉,“干嘛?” 流浪汉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费成看着他:“问我名字干嘛?” 流浪汉说:“我如果能有空过来,到时候登门拜访你下。” 这话本来没毛病,但是听的费成心里咯噔了一下。 登门拜访。 到时一推开门吓死你。 “不用,”费成摆手拒绝,“拜访就不用了。” 流浪汉思考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能说一下么?” “你”费成随口回道,“你就叫我雷锋吧。” “啊,”流浪汉愣了下,有些疑惑地问,“雷锋?” 费成点头说:“对,就是雷锋。” 费成没等他说下一句,就飞似的跑了,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不过费成没直接径直进自己那幢楼,他往外面走,绕到了自己这栋楼的后面去了。 如果这么直接回去,那这个人绝对会知道自己住哪儿的,而且看那个人的表情,费成用一百块钱担保,他是真心的想拜访自己。 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想到流浪汉那真挚的眼神,费成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费成觉得自己特别惨,救了人还得坐在亭子里干吹风。 风一刮就往他领口里灌,费成穿着棉袄也觉得冷,于是他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重新换了个系法。 他边系边看路道。 这个亭子视野好,倾个身就能看到小区的铁门,铁门再过去就能看到早餐店。 这时候真的已经算早上了,远看早餐店还在那儿大排场龙。 费成没闻着味道也硬生生地给看饿了,肚子还叫了一下。 这肚子叫倒是提醒了他,他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费成其实有些后悔,不是后悔叫那个人,是后悔他刚刚买牛奶就该买那个煎饺。 费成光是看风景也看不了几分钟,于是他就开始自己和自己玩石头剪刀布。 他玩的还挺认真,这规则就他自己懂,也全然没发现一旁路过的人都和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在费成连出了十二个同样的石头时,才想起来自己带了手机。 看着那人走远之后,陈纵悟就重新坐回了座位,他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声操。 其实从一睁眼开始陈纵悟就觉得脑壳生疼,不过因为有人在,他没好意思发泄出来。 陈纵悟闭上眼睛:“真疼啊” 这就像睡觉睡到一半被雷劈了,而且因为你睡的深,没注意,可当一醒来的时候,就有一种灵魂都出了窍的感觉。 陈纵悟边揉边后悔昨天那么盲目的过来,如果不是自己生命力顽强,自己早凉了。 他把牛奶放大腿上,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手机里一堆的短信,而且都是同一个人的。 第一条 ——你为什么突然分手?还把我拉黑了?你为什么手机关机你在哪里? 第二条 ——你把话说清楚,要分手也应该是我提,凭什么是你甩了我???? 第三条 ——我到你家门口了,你没有回家去哪里了? 第十条 ——算了,分手就分手,陈纵悟算你牛b,我其实早想和你说了,你就是一个废物,你弟比你好太多了,你也就啃老到死吧你,滚吧你这个废物,渣男。 陈纵悟看着短信里一大段的脏话也没生气,表情很平静。 换以前如果有人这么骂人他,他早骂回去了。 可除了现在他头疼不想发火,还有个原因就是对方这样子像个跳梁小丑,所以只觉得好笑,没有半点生气。 陈纵悟先发了哦确认了对方还没拉黑自己,随后就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他右手打字,打的飞快,左手摩挲着腿上的牛奶。 牛奶早被风吹的冷了,也不知道是谁捂谁,反正陈纵悟摸的很起劲。 最后一个字打完,陈纵悟也不检查是否有错别字,马上就发了过去,随后他就拉黑了对方的手机号。 做完这一串的事情,他的身子就缓缓往后靠,手垂下来。 他看着天空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明明是早晨,可天却还是灰蒙蒙的,还透着点黑,这个时候做任何事都像带着一笔的灰色。 陈纵悟再看了一会儿就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外面走去,他边走边看。 这儿还和儿时一样,除了粉刷过,其他都没变,就连垃圾桶的位子都没变,还在那儿。 陈纵悟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就顺手把那喝完的牛奶扔了进去,左手一直握着那个没喝的。 他扔的时候还和杆秤似的,掂了掂两手之间的重量。 他觉得有些神奇,神奇自己睡在外头竟然还没死,神奇的是一睁眼就能见到个好心人帮了自己,又神奇这个好心人竟然称他自己叫雷锋。 雷锋,陈纵悟想着就笑了一下。 陈纵悟从小区里出来,路过排着长队的早餐店,在一家面馆门口站定。 “一面之缘。”陈纵悟读那招牌。 这名字还双关,店主也是个文化人。 等肚子开始叫第二声的时候,费成一拍大腿马上就定下来了一件事。 先去吃早饭,吃完再去死,死也不能成饿死鬼。 风吹的费成都感觉自己忘记怎么笑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人应该也走了。 于是他这才起身边舒展身子边走到了自己楼的旁边。 他在转角处偷偷看过去,确认那长椅上的确是没了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踏着步子跑去吃饭。 费成走到一家自己经常来的面店门口,在门口他就闻到了香味。 费成大脑马上一转。 是雪菜肉丝面! 他把口水收了回去,然后推开门,一推开门暖气就往费成脸上扑,屋里暖和的他骨头都要酥了,他朝坐在收银台上边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一份片儿川!” “好嘞!!” “雷锋?!” 费成虽然耳朵冻的冷,但他还是听清楚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高一低地一起应了他,而且这低的音他好像也听过。 费成猛地往发声的角落里去看,他深怕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地确认着那个角落。 还是刚刚的那套衣服,旁边还放着刚刚给他的那包牛奶。 是那个流浪汉没错。 费成轻声吐了两个字:“卧槽。” 此时的卧槽,包含着他所有的疑惑。 如果要标音,费成觉得这个音应该是第四声和第四声。 费成刚想说话,那流浪汉就在那儿招呼着他:“雷锋过来坐!” 他声音不大,但房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吃面的方向手里的筷子看向费成。 此时惊讶已经离去,费成就一个想法。 雷你妈,揍他。 费成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尴尬地笑了两下,然后快步走过去坐在流浪汉的对面。 费成一坐上位子就压低嗓子对这个人威胁道:“你再叫我雷锋信不信我把你给撵出去?” 费成虽然这么威胁着,但他的眼睛还顺着对面这人的筷子看下去。 这面上有一点点油,还有几片雪菜飘在上面,剩下的应该都沉在了底下。 光流浪汉吃的就是刚刚自己闻的那雪菜肉丝面。 费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饿了。 “你自己说的你叫雷锋,”流浪汉倒是一点都不怕,淡淡地说,“不然你让我叫你什么?” 费成盯着这个人,他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可被他这么一说竟然还没办法反驳。 得,的确是自己嘴贱不该那么回答他。 “费成,”费成敷衍地说,“浪费的费,成败的成。” “哦,”流浪汉用筷子夹起一片肉,嚼了几口就咽下去了,“我还以为你会说费成,浪费的浪。” “有病,”费成嘴角扯了两下,“你叫什么?” 流浪汉喝了一口汤,然后擦了擦嘴:“陈纵悟,纵横交错的纵,悟会的悟。” 费成愣了一下,问:“误会的误?” 陈纵“误”看了他一眼:“竖心旁的悟,不是耽误的误。” “哦,”费成想了一下单词,明白了。 不过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对陈纵悟说:“你刚刚直接说恍然大悟的悟不就好了。” 陈纵悟说:“也可以,差不多。” 差很多好么? 费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吃面。”陈纵悟回答。 说的坦荡荡,费成都差点以为他在这儿活了二十多年了。 费成正要说你牛逼的时候,他的面就上来了。 在食物面前,费成是会闭嘴的。 片儿川正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费成马上拿着勺子兜了一勺汤,这面滑汤浓,味道别提多好。 “爽。”费成哈了一口气。 费成喝这一口汤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暖了起来。 他又用筷子夹了一口肉片,他喜欢这个店还是因为这儿肉足,肉片鲜嫩,笋菜爽口,这一碗下去费成吃的爽的不行。 陈纵悟早就吃完了,全程没说话。 一直等费成捧着碗喝完最后一口汤后,他才有些佩服地说:“你可真能吃。” “谢谢夸奖,”费成吃饱了心情不错,还对他礼貌的笑了一下,“毕竟得吃饱了好上路。” 陈纵悟问:“上路?你要出去?” “差不多,”费成说,“这路你应该没去过。” “哪条路?”陈纵悟问。 “黄泉路。” “黄”陈纵悟愣住了。 他安静了几秒,这几秒他一直盯着费成的眼睛看,像是确认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重新说:“自杀?” “恩。”费成云淡风轻地抽了一张纸,点了下头。 如果是你,有个人对你说他就要死了,你会什么反应? 正常人应该都会被惊到,然后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你该不是开玩笑吧?” 陈纵悟前两步都如费成所料。 不过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你的房子有人租么?”陈纵悟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三个废物 陈纵悟说出这句话来本就不可思议。 不过更不可思议的是,费成还挺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出租,一个人住。” “那挺好,”陈纵悟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手,“你可以租给我。” 费成看着他: “租给你?为什么?” 陈纵悟道:“因为我要租房子。” “屁话,我当然知道你要租房子,”费成差点就翻个白眼给他,“我好奇的是你要租房子可以找中介,为什么要找我?” 陈纵悟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看稀有动物似的打量了一通费成,随后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因为看你挺面善的。” 面善?费成就觉得自己现在的脸基本就是祸星转世,就差没直接“扰我者死”这四个字给写脸上了。 面善个屁。 虽然这句明显是屁话,但费成还是继续考虑:“那你要是租了我的房子,如果我死了,你难道租金烧钱给我?” 陈纵悟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个屁,”费成想也不想就驳回了他这个想法。 陈纵悟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道:“那你不死不就行了?” 他说完就继续擦手,一只手指头一只手指头的擦,连手指缝都不放过。 陈纵悟的手生的匀称,右手留了一点指甲,特别是大拇指,左手倒是全部剪的整整齐齐,这剪的也是有强迫症,费成竟然找不出一点多余的长度。 费成低头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就很难看。 光是手指甲就因为平日啃咬而层次不齐,更别说时不时被自己咬的指关节,食指上还有自己的牙印。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等陈纵悟把餐巾纸扔进了空碗里时费成才收回了目光,他这才开始想刚刚陈纵悟提的建议。 只要不死不就行了,但当然不行。 费成态度坚决地反驳道:“不行,这我已经计划好了,改不了。” “那你把这计划往后调一年,”陈纵悟倒是不惊讶费成的拒绝,依旧冷静地说。 费成愣了一下:“调后一年?” 陈纵悟点头:“对,我只租一年。” 其实这对费成来说没什么损失,什么时候都能死,这不算什么大事。 费成想了一下,说:“说到底,这对我什么好处?” “违约金十万,每个月四千保底,”陈纵悟平静地说,“你看怎么样?” “十万?!四千?”费成心被这钱马上的揪起,刚刚滚回来的自尊心又被他一脚踹了出去,“你又不知道房子怎么样,你怎么就四千了?” 陈纵悟料到他有了兴趣,于是翘起了二郎腿,手放在大腿上:“我说了,这个小区我来过,这里的户型都一样,一个都是八十平方,你一个人住那房间肯定够大,三千再不够可以往上加。” 看着陈纵悟这个架势,要不是他们面前有两个空碗,费成险些就以为自己在什么大公司面试。 面馆的空调还吹着暖气,吃完面的客人留下空碗便拉门出去,新来的客人喊着老板娘点菜买单。 这一切都告诉着费成这是自己想多了。 “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费成看着陈纵悟低声说,“你这钱去中介租都能租一套新房了。” “我为什么不去找中介不是你该管的事,一句话,租不租?”陈纵悟挑了一下眉毛。 眼前的这个人只认识了半天都不到,现在却装大佬似的要和自己租房子。 换作是谁都会再三犹豫。 因为不可能信任对方。 可是现在的费成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对方要杀人,那自己本来就想死,所以无所谓。 于是费成再三比对,最后一锤定音:“租。” 今天的杭州依旧没有下雪,唯一的变化就是从灰蒙蒙的天慢慢成为了白玉一般颜色,万里无云,看过去只有亮堂。 前几分钟还兴致勃勃答应要求的费成,现在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透过阳台去看这雪白的天空。 “怎么,后悔了?”陈纵悟穿着拖鞋从卧室走了出来,倚靠在墙边。 费成在那儿看着天空发呆的时候,陈纵悟就在那儿看房子,现在正好看完了费成的卧室。 费成觉得这人绝对是处女座的,要不然就是有强迫症。 从他穿上拖鞋的那一刻起,就用手开始比划房屋构造。 也多亏了他,让在这里居住了二十五年的费成头一次知道自己厨房的柜子门是歪的。 “我后悔什么?”费成看着外头和陈纵悟说,“我只是觉得吧,今天这事太迷幻了,玄乎。” 非常莫名其妙。 自己下楼丢垃圾明明是为了准备自杀,可结果自杀没自杀成,反而还要和别人同居了。 这就和冬天不下雪一样,莫名其妙。 “我还以为你现在才开始担心我是不是个抢劫犯,”陈纵悟拖着拖鞋走到沙发边坐下。 打劫犯? 费成把头转过来看他:“就算你抢劫犯,也无所谓。” “为什么?”陈纵悟身体往后靠,躺倒在沙发上,身体还弹了两下。 “因为你看啊,我家没有值钱的东西,”费成边说边把脚放在沙发上,从旁边扯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你抢也抢不了什么。” “我看未必,”陈纵悟起身指着费成的卧室,“你卧室那一箱的书倒是挺值钱的。” 费成愣了,看着陈纵悟的手指,顺着他方向去看里面。 书?什么书? 费成记忆重新回溯,才想起来今天从底下掏出来的那箱“遗物”还放在自己的地上。 费成想起来后就啊了一声:“那些你可别动它,这些东西都是我的遗产。” “遗产?”陈纵悟手收了回来,保持坐姿看着费成,“你管那个东西叫遗产?” “什么叫那个东西,”费成瞥了他一眼,“那可都是绝版图书,现在市面上都买不到的好么?” 费成自觉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城管力度那么严,要是街上再有卖这些东西的人那大概都是像自己这样不怕死的人。 说起这话费成还隐隐约约有些自豪。 虽然他知道这自豪感没什么屁用。 “你要么?”费成看着陈纵悟,突然大发慈悲,“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 “不了,”陈纵悟马上拒绝,重新躺回沙发,身体又弹了两下,“你那些书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挑三拣四。”费成说。 房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房间,电视机都没有打开,分钟在转的声音费成听的很清楚。 要不是看的见旁边躺了一个人,费成总以为自己还是独自一人待在家里,旁边躺着的这个不说话和个尸体差不多。 这个尸体沉默了几秒就开口说话了:“一个人住其实挺好的吧。” 也还好客厅就他们两个人,否则费成都不知道他在和谁聊天。 “还行。”费成回答道。 “是不是很自由?”陈纵悟又问。 “那得看谁了,”费成掰手指算,“我反正是上完班就回家睡觉,睡觉起床上班,有空丧了就自残一下。” “那你这生活还真挺丰富的,”陈纵悟偏头看向他,“劳逸结合。” 费成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点头同意:“是挺丰富的。” 如果他们两个有空查一下字典,就能知道“劳逸结合”这四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陈纵悟说:“你们这附近有复印店么?。” 费成看向他:“有啊,怎么了?” 陈纵悟说:“得印合同。” 费成经他这么一提醒,拍了一下掌:“对哦。” 难怪,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要是陈纵悟不说,他们俩大概能这么躺到晚上去。 “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会写合同呢?”费成敬佩地看着他说。 对于费成而言,能写出一页纸的都是神人。 “不会,”陈纵悟诚实地说。 “靠,”费成马上收回了尊敬的目光,“那你在那说你什么?” “但我朋友会写,”陈纵悟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写一些要求,再发给他整理就行了。” “那你打吧。”费成点点头。 “神经病,”吕代秋听完陈纵悟的回忆愣了好半天,最后花了半分钟沉默,总结出了这三个字。 多恰到好处的三个字。 可陈纵悟全当没听见,继续说:“我到时候写出了合同你帮忙打印一份。” 费成就坐在陈纵悟的边上,他当然也听到了陈纵悟的那一大段的回忆录,费成听完后的第一个反应也是三个字——神经病。 这个人回忆总共才回了两分钟左右,而这两分钟里他就只花了半分钟讲他们俩的事,剩下的时间全在描述那家的面的有多少好吃。 况且陈纵悟本身说话就字正腔圆,说播音腔都不为过,费成听着听着就差点以为自己在听《舌尖上的中国》最新版预告片。 而且还是不带广告的那种。 “不是!等等?!”吕代秋愣了一下,赶忙问,“你还真要和他住一起啊?!” 陈纵悟没开免提,但吕代秋的那一声声叫喊费成隔着两个坐都听得到。 怎么说的自己会对不起他似的。 费成啧了一下,打开了电视,不服气全灌输在了遥控器上。 他不停的按键,不停的换台。 换了几个就看到有个卫视正在播一个熟悉的动画。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画质还挺新。 “我靠?这个还出了新版?”费成的手顿住了,他看着就愣了。 陈纵悟也怔住了,手机还放耳朵旁边,不知道是感慨这动画还是骂对方:“操。” “牛逼啊,”费成看着陈纵悟说。 陈纵悟坐直身子:“有生之年。” 费成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不停地感叹:“各个,各个增当似离诶了。” 怎么讲着讲着还有一句外语? 陈纵悟看向费成,问道:“你这一句什么意思?” “杭州话,”费成看着电视回答他,“真的牛逼了的意思。” “哦,”陈纵悟明白了。 然后他回答电话那头提出的问题:“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吕代秋劝道。 其实正常人都该像吕代秋这样纠结一会。 因为谁也不知道和一个随时都能见血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怎么样。 “不用了。”陈纵悟回答的很干脆。 吕代秋不死心:“你你不怕待久也变神经病么?” “那不正好么?”陈纵悟笑了一下,“不正好和了陈有病的心愿么?” 他的声音飘飘然,费成也听见了。 陈有病? 费成嘴角抖了两下,忍住了笑。 这谁取的名字,真是有够奇葩的。 “诶”吕代秋梗住了,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靠,你要这么说我还真的劝不了你了。” 吕代秋无语了。 “陈有病”这个名字是死穴,陈纵悟任何让人捉摸不透的举动,只要搬出这个名字大家都不会再说他任何一句话。 毕竟在一个“疯子”面前,谁都无法做到心态正常。 “本来我就没让你劝,”陈纵悟看了一眼手机,“你还有别的什么疑问么?” “没疑问,”吕代秋只能认命,叹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吧,”陈纵悟倒是不急,“今天一堆东西没弄好,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吕代秋说:“行,到时候发给我。” “嗯。”陈纵悟挂了电话。 “说完了?”费成看着电视,随口问。 “嗯,”陈纵悟应道。 他把手机放茶几上,刚好看到旁边躺着一把刀。 没刀鞘。 但也没用过。 “这刀,”陈纵悟拿起刀,靠着光亮去看,“我看应该不是用来切水果的吧?” 费成瞥了一眼,平淡地说:“还没来得及用。” 尽管费成说的很模糊。 陈纵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没来得及用?”陈纵悟把刀放回了茶几上,“突然反悔了?” “这倒不是,是因为手机铃声,”费成眼睛盯着电视,“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主要原因应该是那个酒吧驻唱发神经请客。 要是没他,自己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奈何桥了。 除了费成在那感慨这世事无常,陈纵悟也在感慨。 毕竟陈纵悟活那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大清早坐沙发上看动画片。 而且还是和一个成年人一起看。 “我去,这配音绝了,”费成紧紧地抱着枕头,“这大头儿子的声音怎么还有些沙哑。” 性感儿子,在线沙哑。 陈纵悟也拿了个枕头放自己大腿上,相对费成语气平静地说:“这是金龟子啊,大风车里不就是她么?” 他这么一提醒,费成才觉得是挺像的,拍了一下手后便自顾自地乐了。 笑的还挺大声。 门窗一进门就关上了,空调已经开了好一会,室内早就暖和了不少。 陈纵悟没有再去注意电视里播的大头爸爸还是小头儿子,眼睛改看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是个帅哥,特别是眼睛下的泪痣,放人群里就是一眼忘不掉的人。 陈纵悟第一眼看到费成,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大写的“丧”字。 还带点厌世气场。 不过现在他却有了新的看法。 费成不是厌世,应该是唯独厌他自己。 “你待会要回去一趟么?”费成伸了个懒腰。 这动画片播了两集终于进了片尾曲,费成便换了个频道。 “回去?为什么回去?”陈纵悟问道。 “你不拿衣服啊?”费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回去,”陈纵悟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套上,“不过是时候出门了。” 费成抬头看他,疑惑地问道:“你干嘛去?” “不回去,但得去买生活用品,”陈纵悟边理衣服便说。 “啊,”费成看着窗外头,“现在?” “嗯,早去早回。” “那你自己去吧,”费成想把自己嵌进沙发里,“我没力气动。” “可以,”陈纵悟自然同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你把钥匙给我。” 然后他伸出了手。 费成看着跟前的手掌心,不解地问:“你要钥匙干嘛?我在家。” 陈纵悟的手晃了两下,理所当然地对费成说:“我把钱取了,倒时候顺便配个钥匙,省得再跑一趟。” 钱这东西好啊。 费成有些坐不住了,问:“什么钱?买东西的钱?” “我接下来要生活就得换张卡,”陈纵悟看着费成,“要是想取房租的钱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可以。” 费成把手拍在陈纵悟的手上击了个掌,然后他就站了起来,开始穿外套。 “你不是没力气么?”陈纵悟把手插口袋里,故意刺他。 费成系围巾的手也没停下,振振有词:“我怕我未来室友迷路,好心带着认认路。” 说完他对陈纵悟扯了一个虚假的笑容,然后两只手抓两个遥控器,同时把空调电视给关了。 陈纵悟笑了:“鬼话” 费成颓的时候说话都慢悠悠,但速度快的时候就像开了二倍速,刷刷几下什么都搞定了。 “你这听到钱的反应可真挺大的,”陈纵悟不禁有些好奇,“你写将来有什么梦想的作文,应该写的就是将来做个有钱人吧?” 费成走到门口从鞋柜里拿出了自己的靴子,蹲下来开始穿鞋子: “你说对了一半。” 陈纵悟站费成的后面,盯着他后脑勺问:“那你写的什么?” 费成这会儿没马上回他,因为他在和自己鞋子做斗争。 他的这双靴子暖和,但不大好穿,得先解开鞋带,拉链拉到底,再套进去。 这拉链一个不注意就会勾到里头的绒布,然后就卡着不得动弹。 费成磨磨唧唧了半天才拉上了两只的拉链,再两手一勾起鞋带,系了个蝴蝶结,他穿好鞋子后便站起来推开门。 一开门冷空气就直扑他脸上,费成马上就往围巾里缩了缩。 他转头看向陈纵悟,才回答了刚刚的话:“我当时写的是,一夜暴富。” 一夜暴富,这真的可以算他能称之为梦想的东西。 陈纵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四个废物 老小区房子的层数只有七层,七层的楼房不会造电梯,所以贯穿整个楼层的主要工具就是楼梯。 这里楼梯很窄,站在扶手这里手伸直都能碰到墙壁。 陈纵悟和费成只能一前一后地走,时不时走上来几个人,他们就互相点头打招呼。 费成在前面走右侧,他用手指划墙,划过的地方虽然没有印记,但不用看都知道费成的手指肯定染了很多灰。 他一路走一路划下来,嘴里还轻轻地哼着歌,哼得还是串烧歌曲。 费成每次走到最后两层就直接往地上蹦,一蹦楼道就发出一声“砰”的声音。 这声音一发出来就总会让人感觉这层楼快塌了,这几下把下数几层的声控灯都带亮了。 陈纵悟没有说话,也没有哼歌。 要说他正在想的事,大概就是在想站在最高处往下蹦感觉的什么样的。 这里的台阶早不知道被踏过多少次,台阶自己都数不清楚,因为老旧而破损,所以掉下了几块石头,顺着楼梯跳了几节滚了下去,扶手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慢慢生出了绣斑。 这里都如此,那栋房子更是如此,这一切都不再像记忆里那样。 在那段记忆里,这里的楼梯很长,很高。 高到无法跳两节的下去,只能撑着扶手慢慢地走下去,一个不稳还容易心跳加速。 可现在看来,这楼梯短到自己就算这么一蹦都能稳稳地立个正。 陈纵悟这样想着,慢慢地往下走。 费成跳下两格台阶,在发出一声巨响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楼梯设计的不行。” 说是自言自语,但这声音未免有些大,显然是说给陈纵悟听的。 “怎么了?是不够你蹦么?”陈纵悟站在一层台阶上看着他。 费成转头瞥了一眼陈纵悟,嘴巴被围巾遮着,声音有些不清:“每层都太小了,每次只能经过两个半人。” 两个半人,两个人是知道的,怎么这人还有半个的? 于是陈纵悟下了一层楼梯,站在费成边上问:“这半个人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上次看一对夫妻带一小孩走下来过,”费成偏头看向陈纵悟讲解道,“他们一下来我就上不去了,所以刚好是两个半人,懂了么?” “懂了,”陈纵悟点头。 这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算法。 “那你怎么上去的?”陈纵悟随口问。 费成下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还能怎么,在转角的地方等着呗。” “哦,”陈纵悟跟下去。 他们两个后面就没什么话聊了。 毕竟他们现在不怎么熟,羁绊除了早上那牛奶和未来要入住的一年,按理说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都没足12个小时。 他们继续沉默地走,走着就到了二楼。 不过最后这两层楼费成没有继续蹦,反倒是慢慢走下去的。 费成边走边愤愤地说:“我要是有钱,我就一定得把这楼梯给翻新了,这楼梯太反人类了。” “为什么?”陈纵悟是真的有些好奇,问道。 这楼梯虽说窄,但很平,不会歪来斜去,除了有几块掉了石头,其他都很稳。 如果整个楼要塌了,这楼梯都应该是最后一个塌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陈纵悟是看不出哪儿反人类的地方。 “你不觉得很难走么?”费成问。 “还好,”陈纵悟如实回答。 费成低声,有些不服气地说:“行吧,反正都和我有仇。” 陈纵悟又问:“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和费成的对话都得有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做。 十万个为什么。 “哦,”费成轻描淡写道,“也就老马失前蹄过一次而已。” 他说的很平静,可越平静就越像掩盖什么事。 陈纵悟“啊”了一声,明白了。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他摔过跤一次。 难怪费成这段路走的小心翼翼 ,原来是有黑历史在这儿。 陈纵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费成好像感知到了某种要笑出来的气氛,他站定在台阶上,转头瞪着陈纵悟,半威胁的语气:“你要是敢笑,我就敢揍你。” 陈纵悟忍住笑点点头,若有若无地安慰他道:“是没什么好笑的,这摔下楼是挺正常的事。” 费成挑了一下眉毛:“你也摔过?” “没有,”陈纵悟马上撇清关系,“我才不会那么二百五。” “操。” 费成愤愤地下楼梯,留下个后背给陈纵悟。 不过费成再怎么不服气,陈纵悟也注意到他一直走到最后一节台阶也没有再蹦。 死都不怕却怕这个。 陈纵悟越看他越觉得好笑,但这样笑出来实在对不起刚刚的威胁,有些不大尊重未来的房东,所以他只得忍着。 现在的天气比之前还要冷。 小区这时候人也不多,几个不用上班的大姐就站在社区小店门口闲聊。 她们一张口嘴里就哈着气,冻的脸挺红,身体还时不时抖两下。 明明看着就冷,可这群人站在那儿还聊的挺欢乐。 这些人嘴巴露在外面都没冻着,反倒有个死死裹着围巾的就像被冰冻住了似的。 陈纵悟注意到,自从出了楼道门后费成的话就少了一大半,一直默默地走路。 陈纵悟也没说话,他倒不是怕冷,就是单纯觉得说话浪费热量。 通俗地说,就是懒得说话。 而且仔细一想,他们俩也没熟到能什么都聊天得地步。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 虽然是冬天,可还是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滴水就成了冰,也没有水洼成了冰面,一脚踏上去还会沾湿鞋子。 这一切都说明温度没有很低,可是却奇怪的是又真的很冷。 杭州的冬天还真是一年里最莫名其妙的季节。 两个人出了小区铁门,站在刚刚面店的门前面。 陈纵悟看了看招牌,然后又转头看费成,先打破了安静:“怎么走?” 费成依旧低头看着地,闷在围巾里的嘴巴模模糊糊地发出了两个字:“往右。” “去哪儿?”陈纵悟又问。 费成继续简洁明了:“超市。” 陈纵悟愣了一下:“我问的是哪里的超市?” 费成这才抬头去看陈纵悟,围巾裹着嘴巴,只露出了鼻子一上的部分,他的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很迷茫,像白痴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费成突然啊了一声,回答道:“欧尚。” 这声音一发出来,陈纵悟脑子里也有一个机器的声音。 “您好,您的开机时间为65秒,击败了全球百分之十的用户。” 陈纵悟忍不住问:“你冻傻了?” 费成瞪着他,这会儿回的挺快: “没有。” 陈纵悟伸了两个手指看着他:“1加1等于几?” 费成眯着眼睛,满脸嫌弃,并没有回答他的弱智问题。 行了,真冻傻了。 陈纵悟收回了手,忍不住说:“你以后干脆就这么说话得了,简单明了,没一句废话。” 费成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狠狠瞪着他,他低声骂道:“滚蛋。” 还是两个字。 陈纵悟乐了,笑的两排牙齿露了出来。 费成白了一眼,不想理他,双手插自己衣服口袋就快步走开。 陈纵悟边笑边大步跟上了他。 而后陈纵悟也不发出声音了,虽然他笑声没有,但是笑容却还在,陈纵悟扬起嘴巴开始环顾小区的外围建设。 他自己过来的时候喝了点酒,再加上天黑,没太注意这里周围的建设。 现在看,改动的还挺大。 原本记忆里对面还在造的楼早就已经造好,造成了一个写字楼,如果有人在这里上班,那倒是挺近的。 右手边的小店有几个租约到期的早就搬走了,现在都是新店,像之前的“一面之缘”就是新店。 不过这十几年里新的旧的到底换了多少次,陈纵悟不知道。 只是这脚下的这片地经历过的沧桑确确实实地存在过,再过几年,现在的所存在的地方也会更改,到时候也是物是人非。 他们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好巧不巧,刚好赶上了绿灯最后一秒。 绿灯就在他们眼前跳转成了红灯。 费成冻着的大脑现在才渐渐有些缓和。 刚刚陈纵悟笑的时候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要是换作以前,他早就一拳就抡过去了。 可是现在,就算陈纵悟还在自己边上站着,他没带手套的手也不想从口袋里伸出来。 为了揍人而冷死,不值得。 也许是站在冷空气里待久了,人会慢慢地适应了环境,费成的脑子开始转了起来。 他盯着人行横道,开始数着这一条条白线有多少条。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有辆车,车还是路虎,五条 费成的专注力非常差,非常容易通过一件事想到别的地方去,。 而这一次,他现在数着数着,他脑子突发奇想,他想要跑出去。 跑到斑马线的中间站着。 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费成开始幻想。 他会被车子撞飞,一声巨响后,滚个两圈到路的中间,随后又被行驰而过的大客车碾压过去。 血肉瞬间爆开,骨头被压碎,痛苦蔓延全身,视野慢慢的模糊。 要是选的位子好,还能直接尸首异处,就和断头台一样,一刻的痛都不会有。 正想着,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些熟悉的声音。 它们充斥着,撕扯着他的大脑。 再无限地被放大,再无数次地回荡着。 “费成你看,你仔细看看,你不就是个废物么?” “你以后要死我劝你还是死家里吧,死在家里被人发现还会有人替你收尸。” “我怎么能养出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出来?!” 这些声音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闭上眼睛都能背出来他们下一句讲的是什么。 心就像是冬天被冻住的手指一样,冷到无了知觉。 他内心没有任何想法,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这些话说的并没错。 自己的的确确是个废物,还是别给其他人添麻烦了,那些与自己萍水相逢的人又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祸害别人呢? 死在这里还影响市容,到时候交通堵塞了怎么办。 一个人跳悬崖都比这个强。 啊。 跳悬崖。 费成又开始精神恍惚,慢慢地想跳崖应该去哪座山比较好。 北高峰?黄山? 黄山还得去安徽,太远了。 “走了,愣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将费成从跳崖里拉了回来。 这个声音犹如深夜电台一般,在夜晚宁静地时候配合沙沙的收音机,宁静平稳。 只不过现在是白天。 没有大半夜哭哭啼啼的人或者失眠的人倾诉衷肠。 这也不是广播电台,只是自己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费成重新看向红绿灯,上面的颜色早就是绿色,对面的人已经往自己这里走来,一旁的汽车停在那儿等行人过去。 陈纵悟已经踏出了一步,他站在人行道上手插着裤袋,偏头疑惑地看向费成。 费成缓缓地发出了声:“哦。” 接着他一脚踏出,双脚踩在了白线上。 他稳稳地站在那儿,此时此刻没有所想的车子撞向他,而他也没有尸首异处。 只有冬天的冷风扑在他脸上,灌进他的领口,他的表皮组织依旧被冻的不能去笑,那些杂乱的声音也再一次的消失,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出来。 这些事无疑都告诉他,他还活着。 费成跟上了陈纵悟,穿过了红绿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五个废物 他们两个走过了马路,再直走就看到了公交车站。 “坐哪一辆?”陈纵悟先扫了一眼车牌,确定自己都没坐过后便问费成。 费成站在那儿抖着腿,自从脑子开始运作了以后他话都多了几个字:“去大关北的就行。” “哦。”陈纵悟点头,一行一行地认真看过去。 费成在一旁观察陈纵悟,他其实对陈纵悟这些举动有些惊讶。 陈纵悟无疑是个有钱人。 至少对费成来说,一个能随口说几十万的人应该不是个穷人。 可电视里有钱人不都是叫车或者是自己开私家车么,不都是连公交车怎么坐都不知道的么? 那他怎么会知道? 费成心里的感慨一不小心发出了声:“看不出啊。” 陈纵悟手指一行行指下去,看了几条后才问他:“看不出什么?” 费成说:“看不出来,你竟然还会坐公交车。” 陈纵悟的身体怔住,手也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费成,费成站在那儿看着他。 两个人面面相窥。 “多新鲜啊,”陈纵悟开口说,“我还会造公交车呢。” 冬天真的不适合费成动脑子。 费成大脑重新启动了以后大概忘记装杀毒清理一次,导致他智商这块被木马入侵了,愣是没听出来陈纵悟这是在反讽他傻。 费成马上就信了:“我靠,真假的?难怪你会坐” “假的,”陈纵悟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费成盯着他,缓缓吐了一个字:“靠。” 他被木马入侵的大脑终于杀毒成功,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一句多少傻逼的话。 现在情况好像有些尴尬。 费成低头去看看鞋子有没有染上灰。 挺好,还是黑色,没有灰。 陈纵悟走到站牌的背面,再看了两眼才重新走到费成的面前。 陈纵悟插着裤袋询问费成:“我问一下啊。” 费成低头说:“你问。” 地上还挺好看,看着面料,应该是石头做的。 陈纵悟说:“你是从哪方面觉得我不会坐公交车的?” 费成继续观察底下,支声道:“电视里有钱人不都是不会坐公交么?我就以为谁知道你们有钱人什么乐子。” 陈纵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所以你就以为我也这样?” “对,”费成承认道。 “你知不知道,”陈纵悟微笑着揭露了一个真相,“电视里的人还不会拉屎啊。” 不会拉屎。 费成抬头看着他说:“哦,这么说,你也不会拉屎啊?” 陈纵悟不说话了。 随后他眯起眼睛,用意味不明的表情地扫视着费成的全身,然后对费成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的费成有些发毛。 他不是这个意思么? 这个人想干什么费成当然不知道。 所以他不能做出预防的动作,任由陈纵悟缓缓地伸出手搭在了自己的围巾上。 “你想干什么?”费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往后缩。 可为时已晚,陈纵悟猛地把围巾向上拉,围巾瞬间就盖住了费成的全脸。 一瞬间费成眼前的景物就被挡住,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人一受到惊吓就容易脑子转的快。 这什么鬼?! 这人有病吧?傻逼吧? 脏话因为这一下,一个个全都想起来了。 “娘买个哦比,”费成惊地开始说起了杭州话,“你各个漏儿么来懂弄撒花得?!?” 他伸手把围巾了拽下来,眼睛重见光明后就怒瞪着这个罪魁祸首。 可这个罪魁祸首却面不改色,看着自己右手边的车牌,像是做这个人的不是他似的。 他转过头用自己无辜的眼睛看费成,嘴却做了两个差点让费成气死的口型:“活该。” “操,”费成骂道。 费成伸手理自己的围巾,理了半天才回归了刚刚的造型。 费成手拍了拍衣服,眼睛一直盯着他,最后说:“你幼不幼稚?” 陈纵悟耸耸肩说:“幼稚啊,但无所谓。” 费成一时无语:“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费成嘀咕着:“开个玩笑都不行?” 陈纵悟耸耸肩:“可以啊” 靠。 费成怒火燃起来:“那你刚刚干嘛还那样?!” 陈纵悟看着他:“哪样啊?” 费成更不爽了,这个人还有间接性失忆症么? 费成自己重复刚刚的动作:“就你刚刚把我围巾往上糊,你怎么和小学生一样啊?那么幼稚?”。 “那个我也是开玩笑啊?”陈纵悟假装吃惊地说,“你不会生气了吧?” 费成瞪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如果电影学院要他,陈纵悟一定不负众望,能得个“最佳骗子”奖回来。 除了他谁也不能是第一名。 好在这时候车也来了,否则他们两个迟早打起来。 陈纵悟给费成留下一个资本主义的微笑后便转身先跨上了车。 费成也过去,上车。 公交车里人还挺少,往后看后排都是座位。 最让费成舒服的就是它还开了热空调。 这大概是继厕所以后,第二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 除了坐久了会晕车,其他没什么毛病。 陈纵悟投了两块钱进零钱箱便往后座走去,费成从口袋里掏出市民卡快速地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后,车门也关了。 车子缓缓地发动,费成跟着陈纵悟走到靠车门的坐位上坐下。 费成理衣服:“几站?” 陈纵悟看着前面,先没回答他,反问道:“你这话说的,你难道没去过么?” 费成耸耸肩,如实回答:“之前去过,现在忘了。” 陈纵悟瞥了费成一眼,随后简短地回答道:“四站,大关北。” 四站。 一站快点只需要两分钟,慢则十几分钟,再遇到个红绿灯,四站很快就到了。 费成能确保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 因为这一带车不多,自然也不挤,公交车除了遇到没红绿灯的人行横道会礼让行人外,只要绿灯基本是畅通无阻。 可知道这些没有用,时间不能快进,费成更不可能帮司机飙车,他只能坐在公交车里等着一站站过。 暖气开的费成手也暖和了不少,至少现在他能动弹了。 现在要他打陈纵悟他是能打的,不过事情过去了他也不想浪费体力。 费成看了一眼陈纵悟,他一直盯着前面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管他呢。 费成闭上眼睛,他熬夜太久现在一闭上就想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十分钟,反正费成也没眯一会,他们就到了站。 “你先取钱还是先买东西?”费成站在车站台上,伸了一个懒腰。 “买东西吧,”陈纵悟往旁边去看,远处就是欧尚超市,“应该能用支付宝,我这张绑定的卡钱应该够用。” 应该够用,那是多少钱。 费成有些好奇地问:“你这手机里有多少钱?” 陈纵悟如实说:“两三千。” 真是个有钱人,哪张卡里都有钱。 费成点头:“那肯定是够了。” 他们两个便往欧尚走去,这个车站过去几步就是个天桥的电梯。 从上面会下来人,而后面会有电瓶车开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有非机动车道不开非得往这里开,但人还是得躲着。 所以站在外道就像是游戏里高难度躲避障碍似的,每一步都有个陷阱。 于是,游戏垃圾费成就碰到了陈纵悟的胳膊。 在费成第三次碰到陈纵悟的时候,陈纵悟拉着费成的衣服先开了口:“你走里面吧。” 费成愣了一下:“啊?” 陈纵悟说:“我用的陈述句,没和你在商量。” 费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纵悟拉着袖子甩到了旁边取,两个人换了个位子。 而这时,刚好后头就来了一辆电瓶车。 “小心,”费成下意识提醒道。 陈纵悟反应挺快,他快步走到费成的前面。 两个人前后走,所以让出了位子。 电瓶车就这么开过去,刚好两个人都没碰到。 陈纵悟看着电瓶车:“这种地方开电瓶车还那么快,是等死去吧。” “这年头什么人没有,”费成倒是习以为常说,“他们不是等死就是在等碰瓷,等有个人真碰了他们,这些人才会觉得自己错了。” 话糙理不糙。 陈纵悟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费成:“你不是足不出户么,怎么社会见闻还挺全面的?” “每天看社会新闻,多看他们那些屁事就知道人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了,”费成说。 “人心啊”陈纵悟长长地停住了话,随后对费成说,“刚才也谢你提醒了。” “不用谢,”费成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我虽然想死,但我还不想让我室友死。” 死这话在大街上说略微有些惊悚。 不过还好他声音不大,还是特地压低了声音讲话,听到的也只有陈纵悟一个人。 陈纵悟自然不会觉得惊悚,他心理素质极强,没什么感觉。 陈纵悟点头不予任何评价,没有再说话。 他们两个再直走右拐,进了欧尚大门。 一楼一进去就看到了卖首饰的台子,在右手边就是开火车似的购物车,旁边就是两座长电梯,都是直铺能直接推车上去的电梯。 楼下人不多,但楼上多不多就不好说,毕竟外面停车场的车还是停的挺满的。 陈纵悟走过去将一块钱投进了凹槽里,锁就开了,他双手推着车走到费成面前:“上去?” “嗯,”费成点头,“上面才是超市,什么都有。” 陈纵悟推车上了电梯,背对费成说:“你现在就像个导游,问一句答一句。” “是哦,要我是导游,”费成跟着他后面踏上电梯,右手扶着把手,“那你都没付导游费给我。” “那你现在好回去了,”陈纵悟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接下来怎么走我已经会了。” “啧,”费成声音小了不少。 费成后面就在那儿看着缓缓下降的景物没有说话。 不过他也没安静多久,等他们快到电梯顶的时候,他又扯了扯陈纵悟的衣服。 陈纵悟回头看他:“干什么?” “你想逛杭州么?”费成低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特别简单的方法。” 陈纵悟挑了一下眉毛:“让你当导游?” 费成摇头:“不是,免费的。” 电梯刚好到了头,陈纵悟推着车走出去说:“说来听听。” 费成走到他的边上,将围巾按下去,露出了嘴巴。 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从运河跳下去。” “” “然后就能顺水逛一遍杭州了,还不用坐船。” 陈纵悟盯着费成好一会,最后才吐出了这两个字:“有病。” 费成倒是乐了,重新把围巾拉上,将笑声闷进围巾里,他的肩膀忍不住地上下抖。 走了一段路费成还在继续乐,止也止不住。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陈纵悟停下脚终于忍不住说,“怎么能笑成这样。” 费成不听他的继续笑:“你刚那表情我怎么没给拍下来啊,哈哈笑死我了。” 神经病。 也许是笑声太有传染力,陈纵悟看他这样也忍不住乐了:“傻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六个废物 右边是家用电器,冰箱,空调,彩电,洗衣机,电饭煲,反正收废品报的名字一字不漏都在这儿。 他们两个倒是直接略过了这一块,直直地往里头走。 再路过一个货架往左拐,就能看见各个种类打印在了大张纸上,用绳子穿过悬挂在天花板。 这字大的陈纵悟就算站十米开外都能读出来。 他们按着标识,很快就看到了居家用品处。 开头一排是餐具类型,锅碗瓢盆齐聚一堂,家里也都有这些,本来也可以直接略过。 不过费成却走到了刀具前面停了下来。 “等等,”费成说。 陈纵悟弯着腰,手臂撑着购物车,慢慢地推到了他的旁边。 陈纵悟有些好奇费成自杀时选刀是不是也是这架势—— 直接走到刀具面前,然后站在那儿,眼睛还有些发光。 发光只是个比喻,大概是灯光照着眼睛里所以才有光,费成表情其实也没有变,甚至还挺暗淡的。 像是又落入了心事。 “你看这把刀,”费成回过神,指着一把倒挂着的菜刀给陈纵悟看,“我家有。” 陈纵悟看着刀:“我还以为你会说用这把刀自残过。” 费成瞥了他一眼:“有病,这种刀要是自残,割下去就直接成断臂的了。” 陈纵悟装作恍然:“厉害,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会考虑断不断臂?” “屁话。我才不想去医院好么?”费成低声说。 他向来都有一个底线,说起来好笑,他自残的底线就是再疼也不能去医院。 但疼痛也是有个度的,所以这种直接断臂的事他肯定不会做。 陈纵悟沉思了一会,说:“那你之前用的是哪把?” “啊,我想想,”费成经他这么一提醒,倒真是认真地开始找了起来。 “你旧的那把去哪儿了?扔了?”陈纵悟看着他认真找东西的样子问道。 “嗯,被我搞坏了,”费成语气有一丝敷衍地回答道。 陈纵悟不说话了。 刀这种东西说硬很硬,除非是剁了非常硬的东西,否则一把能用好几年。 可费成的骨头怎么也算不上是铝合金的东西,这刀也会坏。 有些神奇啊。 费成最后在底下的一排选出了一把小刀,他仔细翻看刀柄上的标签,然后将它拿给陈纵悟看。 费成肯定地说:“这把。” “厉害,你可以去当鉴刀大师了,” 陈纵悟说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接过刀。 这把刀鞘不能打开,只能看刀的全身,刀全程大约十五厘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原本陈纵悟对于刀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多少想法,因为他既不是厨师,也不会去厨房。 但此时此刻,陈纵悟突然就想起了费成脖子上的伤口。 那一道道的疤痕。 “还有一种小刀是小切刀,不过我不喜欢,”费成继续说。 “为什么?” “不好用。” 陈纵悟说:“你还这么讲究的吗?” “不然?”费成瞪了他一眼。 他们两个的架势在旁人看就像两个厨师在探讨刀具一样,只不过厨师讨论的是如何做菜,他们讨论的是如何自残。 两个人拿着刀讨论这种东西,还真是杭州七院护士都跑了才把他们两个给放出来。 神经病。 “剔骨刀好用,方便,小切刀有洞,看着难受所以我不用,但能割是能割的,”费成大师仔细地和陈纵悟介绍着,“所以我个人推荐新手还是用剔骨刀比较好。” 这东西竟然还有新手推荐。 “嗯,懂了,”陈纵悟看着手里的道沉思道,“那你都是和厨房里的刀分开,还是一起混着” 费成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厨房用过的我都没碰过,用那些容易伤口感染。” “哦,”陈纵悟把刀挂了回去,“懂了。” 他看着这一大排的刀,对费成说:“你倒时候可以出一本书。” 费成愣了一下:“什么书?” 陈纵悟说:“正确用刀自残指南。” “行啊,”费成乐了,作沉思状,“不过等我写完差不多也归西了,版权费都拿不到。” 陈纵悟笑了:“你别把你当神农尝百草似的,人家造福人类,你这是反人类。” 费成笑的更开心了。 和之前差不多,一直没停下。 不过站在刀具面前笑多多少少有些瘆人,他们两个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还记得你要买什么?”费成望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脑子脑子有些乱,“我说明一下,我早忘了家里有什么东西。” “不用你操心,”陈纵悟取下架子上的牙膏,“我手机上都写着了。” 费成愣了,站在原地:“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观摩大头儿子的时候,”陈纵悟回复道。 他又选了一把牙刷,与牙膏一起放进了购物车里。 这个时候购物车已经有了一袋的东西,像是毛巾,充电器,剃须刀等等这种虽然家里有,但总归是私人的东西,陈纵悟都再买了一遍。 “牛逼,”费成称赞道,“我出门都是随缘买的。” 陈纵悟买的有些东西他都没想到。 特别是他还买了个小台灯,真是什么都顺着一起买了。 “买东西还能随缘?”陈纵悟问。 “是啊,”费成开始在那儿瞎说八道,“有缘分的就直接掉进我购物车里,根本都不用我动手拿。” 陈纵悟虽然不信他的鬼话,但还是继续接着说:“那你岂不是要买的都没买,不要买了全买了?” 陈纵悟说完就停下了脚看费成,等他回答。 费成点头,继续撒谎:“是啊,我就是这么变穷的。” “这样你不是得出好多次门,”陈纵悟打量了两位费成后,继续推车往前走,“可我可不见得你是个愿意出去的人。” “剩下的当然用淘宝啊,”费成理所当然地说,“江浙沪包邮。” “神经病,”陈纵悟在购物车里放进了一个杯子,“既然能网购你还来超市干嘛?” “用处可大了好么,超市就得有我这种人来带动流量,”费成说的头头是道,也拿起一个杯子看,“否则到时候超市都没人在了。” 陈纵悟轻笑了一下。 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 陈纵悟说:“你要不现在看看要买什么,一起买算了。” 费成有些纠结:“这,我真不记得家里有些什么东西了。” 陈纵悟看着他,说道:“那你就边走边想,随缘买吧。” 费成大概觉得有些道理,哦了一声就开始看四处,陷入长长的了沉思。 行吧,沉思就沉思吧,刚巧能安静选东西。 陈纵悟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再往前面就是床上用品,一个个大包装的棉被摆在前面。 陈纵悟把车往拐了进去,看着这几个明码标价的棉被,开始暗自斟酌。 这时候费成突然喊了他声:“等等。” “怎么了?”陈纵悟停住了。 费成看着他:“你想要买棉被?” “是啊,怎么了?”陈纵悟偏头看费成,手肘撑在购物把上。 费成指了指自己,满脸疑惑地问:“为什么要买?我家里有啊?” “哦,就你家那个卧室里的?”陈纵悟回忆了一下,的确看到过。 这个东西就放在衣柜里,最底下。 整个衣柜上半层都空无一物,就下半层放着这个东西,而且因为衣柜太久没用,里头竟然还有蜘蛛网。 大密封袋包着棉被,仔细看袋子上竟然还有灰。 陈纵悟没打开去看袋子里面,因为他看见那些灰就望而却步了。 就这还能睡人? 费成眼睛盯着车子,点点头:“对啊,那里我都没用过。” “是没用过,”陈纵悟的车子又往前面挪了一点,“没用到都已经有蜘蛛网了。” “这就是外包装有蜘蛛网,可是洗洗就能睡了。” “那今天洗我睡哪里?”陈纵悟问他。 费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步走到陈纵悟面前,手撑着车子。 购物车发出“哐”的声音,抖了两下。 费成指着货架上的美羊羊被单,表情复杂地看着陈纵悟:“可是你这新被子买回去还是得洗过晒过才能睡啊?” 这会轮到陈纵悟愣了。 他们两人面面相窥,一时半会都没有人开口。 一旁路过的人往他们这瞥了一眼,轻声笑了两下就马上走开了。 等第四个路人看他们俩笑的时候,陈纵悟终于开了口:“真的要洗?” “真的得洗,”费成点了点头,把手收了回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陈纵悟诚实地回答,“因为都是家政的阿姨做的。” 被陈纵悟这么一说,费成心里唯一的那点优越感也没了。 有钱人,你能怎么办? 费成不想继续说这话题,敷衍地说:“哦行吧。” “可是,这样一来我今天睡哪儿?”有钱人开了金口。 这个问题还真是挺重要的。 陈纵悟说完安静了,费成也安静了。 费成思考了一会,看了两眼陈纵悟,提议道:“要不这样” “什么?” 费成说:“要不你重新回那长椅上躺一个晚上?” 陈纵悟:“?” “因为我看你睡的还挺舒服的。” 陈纵悟没再回复,打心眼里忽略了费成的这段话。 费成的话靠不住,全都是馊主意。 陈纵悟只能自己想。 晚上盖个毯子睡觉,再开个热空调,室内温度挺高,应该是可以睡的。 能行,就这么办了。 费成在旁边也没讲多久,因为他看到了食品区。 选零食的时候费成一句话都没说,挑的比挑其他的都要认真。 而最后费成的结果就是买了一堆零食。 在购物车的一堆东西里,零食占了一大半。 陈纵悟把薯片放在收银台上,对费成说:“你真的挺能吃的。” 收银台的阿姨接过,开始一个个的扫码,不停地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费成把果冻拎到了桌子上。 “我其他都不行,就一个优点,”他看着陈纵悟说,“能吃。” 陈纵悟点头:“这的确是个优点。” 他拿出了一盒饼干放在收银台上。 这拿零食就和个无底洞一样,特别是费成买的果冻,拿一个下面还有一个。 拿一个还有一个。 没完没了了还。 陈纵悟再拿出一个后,实在忍不住问:“你这果冻究竟买了多少?” “不多,没数。” “这哪里不多了?” 费成拿出了最后一个大果冻:“都是散的,合起来都装不下一个大袋子,倒是我拎着我的,你拿你的就行。” “想法很好,”陈纵悟点头,“可是你带钱了么?” 费成被他说的愣住了,随后把裤子前后给摸了个遍,从前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开手机看余额,又看收银台上还在上涨的价格。 随后他就放下手机,对陈纵悟笑了一下。 陈纵悟觉得这笑肯定没按好心。 果然,费成开口说:“要不,你先帮我买了,我倒时候再给你行么?” 陈纵悟没回答他,直接用自己的支付宝付了全部的钱。 还买了两个塑料袋。 他把一个塑料袋丢给了费成,开始装东西。 陈纵悟这才说: “你不带钱出来买什么东西?” “不是不带钱”费成说。 陈纵悟点头:“懂了,因为你没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七个废物 等他们到家,已经下午一点了。 这半天下来做的事还挺多,至少这是费成出生以来除了考试,再一次让他感受到时间紧凑的半天。 他们两个吃完中饭就一起去配了钥匙,顺道还办了一张银行卡。 办完卡后陈纵悟又在银行旁边的店里去买了几套衣服。 衣服不算名牌,就是随便坐落的男装店。 不得不提的是陈纵悟衣服搭配的还挺好看,至少不像自己全身都是黑色,也就围巾是格子黑加白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复印店,两个人还复印了身份证正反面。 费成拿到陈纵悟身份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看了身份证好一会儿才抬头:“你比我大?” 陈纵悟的身份证号数字中间清清楚楚写着1988。 比自己大了两岁。 可是怎么这大了两岁却像是大了一个世纪? 陈纵悟凑过来看了一眼费成的身份证,点头道:“恩,你的确比我小。” “你不能这么说,”费成把两个人的身份证一起给了老板,“每个都正反面复印。” 老板点点头,把身份证放在了复印机里,看着他们两个聊天。 陈纵悟奇怪了:“不是一个道理么?” 费成一脸严肃地说:“男人,不能说小。” 陈纵悟:“” 老板:“?”他看向陈纵悟。 陈纵悟淡定地一笑,口型道:“他有病。” 费成开了门,拖鞋也没穿就踩着地板跑到餐桌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他就飞扑上了沙发,整个人一半抖陷进了沙发里。 躺着真舒服。 怎么能那么舒服。 “终于回家了,”费成有气无力地摊在沙发上。 他伸手摸过旁边的枕头,垫在了自己脑袋下面,将整个脸埋进枕头里:“我真是死也不想动了” 相比费成这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要死气息,陈纵悟倒是很稳重。 他把门轻轻一关,有条不紊地把自己的鞋子给放好,顺便把费成乱飞的靴子给理到了旁边,而后他穿上自己的拖鞋,拎着满满的三个大袋子走到桌子边,再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陈纵悟放袋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桌子,他就把桌子上已经有的袋子都理到了一边,留出了一片空地。 陈纵悟的声音幽幽传来:“你还挺有情趣的啊?” 费成把脸从枕头里解救出来,转头看向陈纵悟:“啥?什么情趣?” 陈纵悟指着桌子说:“这个屎难道不就是你的情趣么?” 啊。 费成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差点把那坨自己的大作——《便便》给忘了。 费成回道:“情趣个屁,你见过谁情趣是刻屎的?” “不然你为什么刻个屎?”陈纵悟手指往图案戳,再戳就能出个洞出来,“别告诉我这是桌子上本来就有的。” “是我刻的怎么了?”费成坐了起来,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你不觉得刻的很艺术么?” “是挺有艺术感的,”陈纵悟点了一下头,“不过我先说好,我以后不想坐这个位子。” 说白了就是嫌弃他刻的这个东西。 “你不要坐我要坐,”费成不服气,“你就是不懂艺术。” “行,我没有任何异议,”陈纵悟停下了手,显然没把费成挑衅的话放心里去,“这个位子今后就正式属于你,是你的宝座。” “滚。” 费成说完就不想再理他,也不想再和陈纵悟对话,他又重新趴了下去,腿也伸了直。 他现在就想这样趴着不动,放松身体。 不过他忘记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开空调。 因为窗户虽然是关着的,但他们两个出去了半天,室内没开空调就变的很冷。 至少这么躺着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还会越躺越冷。 费成想开空调。 遥控器就放在茶几上,离费成挺近的。 开就开吧。 费成这么想着。 他挣扎着想起身,手微微撑着沙发,但几次都没起身成功。 费成只能将身体慢慢地往外挪,努力伸直手去够遥控器,远看还以为是什么极限运动。 还有三厘米 两,两厘米 一厘米 遥控器被轻轻碰到,打了个弯。 眼看遥控器离自己就要变远了,费成马上将身体往外又挪了一点,手指指尖真实地碰到了遥控器,遥控器便不转了。 他再一用力,成功地把它往自己这里滑了过来。 随后他拿起了遥控器,对准空调按下按键。 “滴,”空调就这么开了。 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费成突然觉得自己很牛逼,他的脑子里开始点了鞭炮,喇叭也吹了起来。 吹的还是颁奖时的音乐。 “你拿个遥控器怎么那么费劲?”陈纵悟冷不丁的声音传来,费成刚刚的烟花爆竹全都突然消失了。 “要你管?”费成闭上眼睛,“我懒我乐意。” “那你继续,”陈纵悟接受了费成的话,“你家电脑有密码么?” 此时,陈纵悟已经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除了费成的那袋食品,其他的他都摆放好了。 把东西在桌子上分个类,待会就可以直接抱着去每块区域摆放好。 方便。 费成睁开眼睛,看向陈纵悟:“密码?你要用电脑?” 陈纵悟点头:“嗯。” 费成哦了一声,重新把眼睛闭上:“主机电脑不怎么好用,用我的笔记本吧,没密码。” “行,”陈纵悟点头,“那笔记本在哪里?” “卧室抽屉里,”费成懒散地回道。 “好,”随后陈纵悟也就不和费成讲话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子就重新变的安静了起来。 就像费成一个人在家一样。 空调在那儿吹,客厅慢慢地变的暖和,特别是离空调近的沙发,格外地舒服。 虽然开着灯,但丝毫不影响费成休息。 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没有梦到任何东西,就只是单纯的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就像是夜晚一样,不过夜晚都有星星,可是这个梦什么都没有。 非常黑,黑到费成睁开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刚刚只是失忆了。 费成揉了揉眼睛,视野从模糊才慢慢变成了清晰,外头天已经变暗。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之前的餐桌早就变的干净,只有一台电脑和一个人在那儿。 那个人还叼了一只烟,不过没点着。 费成起身,整个身体家都酥酥麻,他站直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节处还发出了声响。 陈纵悟自然也注意到动静,他看了一眼费成说:“起了?” “嗯,”费成看着他问,“你怎么有烟不抽啊?” “哦,不知道你接不接受,”陈纵悟把烟拿下,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所以没抽。” 哟吼。 看不出。 “你还真的挺有素质的,”费成走到陈纵悟的旁边,“你写的什么呢?” “合同要加的事项,”陈纵悟右手转鼠标滚轮,给费成看。 “哦。” 这速度,怎么陈纵悟倒像是个房东似的。 费成看着页面往下划。 写的不多,就只有两页,而且是因为字大,所以才凑了两页,要是字再小点应该一页都不到。 “给我看看,”费成说。 “嗯,”陈纵悟点头,松了鼠标,起身把位子让给了费成。 费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过鼠标开始看。 陈纵悟叼着烟站在费成的旁边。 前几条都说的很官方,无非就是不允许看别人隐私,不允许没经过双方同意就做越界的事等等。 费成继续往下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有一条。 “甲方不得在乙方在时做伤害自己的行为,”费成一字一字地读上面的这句话,说完他就抬头看陈纵悟。 “嗯,没错,”陈纵悟看着费成说,“简而言之,我在的时候你不能自残。” 费成没注意到整个句子,他脑袋里只注意到了关键字。 不能自残。 这怎么可能? 费成差点就想摔鼠标。 不过他的理智还在,一想到这无线鼠标单独买来还挺贵的,费成就没摔成。 真是贫穷使人用理性思考。 “为什么?”他瞪着陈纵悟,“为什么不可以?” 陈纵悟看自己手上的香烟,语气平淡地说:“你不觉得我回到家时,看见一个人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有些恐怖么?” 费成梗住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都不恐怖,” 费成心里虽然承认,但还是想让陈纵悟改个注意,“你想啊,这就和那刮刮乐似的,你每天开门之前,就可以猜你室友今天是活着还是死了,多刺激啊?” 陈纵悟瞥了他一眼:“请你和刮刮乐道歉。” 啧。 费成不服气地把鼠标一甩:“我不管,这一条不行。” 陈纵悟笑了一下。 “你看清楚,”陈纵悟用手指点电脑屏幕,“我说的是我在的时候不允许你这样,我不在的时候随便你搞,懂么?” 费成愣了一下,听他这么一说才又仔细看了两眼。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费成有些尴尬地回应道:“哦。” 如果是这样,他还能接受。 “不过我还在想,”陈纵悟继续说,“这么写得加个东西。” 费成又看向他:“什么东西?” “违规了要罚的东西。” 费成愣了:“为什么?” 陈纵悟理所当然地说:“要是违规了当然得罚,不然写这些条件有什么用。” 也是。 不然这一堆就是放屁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费成把手一摊,“就只有那些遗产,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吧。” “谁要你的小破书,”陈纵悟说。 “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八个废物(虫) 费成死死地瞪着陈纵悟。 什么叫破书,这绝版图书要是卖二手也能值个几毛钱好么。 “绝版图书,诚邀共赏。” 此时费成脑子里就这么一句话。 陈纵悟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仔细想了想,还是罚钱吧。” 费成继续瞪着他。 不过费成的这次瞪不是因为不服陈纵悟有眼不识泰山,而是感觉不可思议。 他有钱么?当然没有。 陈纵悟知道他没钱么?当然知道。 于是费成说:“你清醒一点。” 陈纵悟问:“怎么了?” 费成指了指自己:“买零食的钱我都没给你,我上哪儿来的钱?” “等我租金给你了,你就有钱了,”陈纵悟料到似的说的理所当然,他脚一蹬,直接坐在了桌子上,双手交叉夹了根烟放两腿的中间,“倒时候你违规了给我钱。” 费成“啊”了一声才想起了还有租金这么回事。 诶,这么说还挺行的。 费成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开始商量后面的事情:“给多少?” “随意。” “随意是什么个意思?” 陈纵悟看着费成:“一次1000?” 费成掐指一算,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些不妥。 毕竟自己被抓包的可能性也太大了,要是抓个四次自己就没有东西了。 于是费成又说:“太多了。” “那给你打九点五折,”陈纵悟说。 “你怎么不清仓大甩卖啊?”费成伸出手指头,“五百,再高我就打你。” “行,五百就五百元,”陈纵悟点头,从桌子上下来,把电脑移到自己这面开始打字。 就算陈纵悟的右手还夹着香烟,但他打字的速度依旧飞快。 费成趁着他打字的这个空隙问道:“那你一般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 “我写在上面了,周三周四周五7点开始到晚上10点,”陈纵悟边打字边回复他,“还有双休日全天不在。” “哦,”费成点了点头。 “你再看看,要是不对还可以改,”陈纵悟写好后重新把电脑转给了费成,“没错就发给我朋友了。” 费成哦了一声接过去看。 没什么毛病。 费成看到最后,盯着那落款时间:“你没什么不良嗜好吧?” “比如?”陈纵悟问。 “比如吸那啥的。” “哪啥?” “就那啥,”费成做了个鼻子嗅自己手掌的动作,“懂么?” 陈纵悟的手停下,看了费成一眼: “你觉得我像么?” 费成摇头:“这不好说,神经病也不是经常犯病的。” 陈纵悟扫视费成,点了一下头:“看的出来。” 他这什么意思? “啧,”费成敲了敲桌子,“你就直接说你有没有,别扯我。” “没有,我就一个普通人,”陈纵悟回道,“普通到特容易挂掉的那种,实在不行再去医院做个健康证给你。” “这行啊,”费成点头,“那我也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恩,”陈纵悟把烟夹左手上,“那我直接发过去了?” “好。” 陈纵悟上了□□就把文件给发了过去,又打了一通字给对方,打的什么费成还没看清他就把窗口给关了。 随后陈纵悟就键盘离了手。 “好了?光速啊”费成愣了。 怎么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嗯,”陈纵悟应了一声,“不然呢?我要不再写三千字读后感?” 费成:“啧,看把你秀的。” 谁稀罕读后感啊? 说完他就把腿盘起来,插入了耳机,打开电脑的网站开始搜视频看。 搜到了一个评分还挺高的。 叫什么《小森林的冬春》,那就看看吧。 陈纵悟站在旁边没有走,但也没有想和费成一起看的意思,他的右手在费成的眼前挥了一下:“能抽烟么?” “阳台,厕所,厨房,”费成看着他的手说,“别让我闻到就行。” “嗯,行,”陈纵悟点头把烟叼在嘴巴里,从桌上拿起新买的烟灰缸。 他边走边用打火机点上,不过没抽,直到把阳台门一关,才背对着费成抽了一口。 配合快暗下来的天,陈纵悟的手上的那么一点火光显的十分突出。 费成就看见烟雾慢慢地消散进了空中。 费成也抽烟,但就是不喜欢闻别人烟的味道,即使是同款,他也不想闻。 虽然看上去陈纵悟抽的应该比自己的贵,但依旧不喜欢。 这就是有病,非常有病。 有病就有病吧,这他房子,耐他何? 电脑播着电影开头,费成抬头看墙上的时钟。 已经下午快4点了。 阳台的窗户开了一点点的缝,但也总比外面暖和。 陈纵悟静静地看着窗外头的景色。 对面的楼层有几家也开着灯,远处的小店重新开始招揽客人。 这些场景陌生且熟悉。 陈纵悟又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将烟气吐了出来,鼻子也能闻着味道。 苏烟的味道肯定比二手烟好,更香一些。 但烟还是烟,依旧有一丝苦味在里头。 苦味。 啧。 陈纵悟把烟夹在手上往后转,看了一眼房间里头,自己的房东坐还在那位子上面无表情地在看片。 陈纵悟重新转回了头,又吸了一口,烟灰掉进了烟灰缸里。 不管是这烟,还是现实,全他妈是苦的。 好运气只给上帝眷顾的人,至少自己不是那个上帝的宠儿。 大概是上帝领养来的儿子。 陈纵悟刚抽完最后一口,他的的手机铃就响了。 陈纵悟拿着烟灰缸就把阳台门给打开,然后走进了客厅,把烟灰缸放在茶几上后才接起了电话。 “喂,”陈纵悟把门再给关了,躺到沙发上。 他看了一眼费成,费成正专心地盯着电脑,没注意看他。 “我,”吕代秋说,“代秋。” “哦,你东西看了吧?”陈纵悟回道。 他说着就从旁边拿了一个枕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拳头使劲地按了进去。 拳头陷了进去,一拳打在棉花上就是这感觉啊。 “看了。” 陈纵悟说:“写的挺好的吧?” “是挺好的,”吕代秋顿了一下,声音都拔高了,“写的和玩似的。” “特殊情况特殊写法。”陈纵悟淡然一笑。 “是够特殊的,你见过还有谁的合同会写被发现自残一次要500块钱,”吕代秋有些无语,“也就你们两个有病的了。” 陈纵悟乐了,他把枕头拍了拍,手自然地弹了两下。 “行了,你到时候看着改就行了,”陈纵悟想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房东也不傻,你可别乱加什么东西。” 吕代秋什么性子他最了解。 在这事上他肯定觉得自己是弱势的一方,说不定合同都会被他多加几笔。 可毕竟费成救过自己一次,这么做总归不好。 而且费成除了自残之外,也就只是个比较丧一些的男青年而已。 自己哪里来的弱势。 吕代秋安静了几秒后回应道:“诶行吧,我知道了。” 陈纵悟点点头:“知道就行。” 那这合同的事到这里也算结束了。 吕代秋又喊了一声:“诶对了。” 陈纵悟换了个手,改用左手拿手机,用右手揉枕,他边揉边说:“怎么了?” “你今天来上班的吧?”吕代秋问。 “来,”陈纵悟回应道。 说起这个事,陈纵悟就想起还有个账没算,他的手停了下来:“我就算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吕代秋听了倒是没怕,反而乐了:“诶,你怎么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忘是自然没有忘的,只是不生气了而已。 “忘不了,”陈纵悟身子往后靠,“等我见到你你就死定了。” “行行行,”吕代秋自然听出来了陈纵悟没生气,笑嘻嘻地接住了茬,“我大不了就公殉职,只要你肯来,老板还得奖励我几百块钱。” “傻逼,”陈纵悟笑了,“我挂了。” “行,拜。” 挂了这电话,陈纵悟没马上关手机,他看着自己的来电显示。 除了吕代秋,蛋儿,还有之前拉黑的那个号码,其他就没有电话打进来了。 也是,怎么可能还有人打给他呢?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诶。 废物这个词还真的挺好。 用废物造句,也就废物利用了。 不过这应该是小学手工课的题目吧。 那他呢,他能利用么? 费成把电影给关了,摊在椅子上感叹:“看饿了。” 什么小森林的冬春,明明就该叫做小森林的美食人生。 硬生生地把自己给看饿了。 陈纵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说:“你吃那么多还容易饿,厉害。” “吃的越多越容易饿,”费成看了他一眼,“你看哪个食量小的会很容易饿?” 陈纵悟笑了一下:“你也是有理了。” 陈纵悟虽然在和费成讲话,但他的眼睛没看别处,一直盯着手机,而且两只大拇指使劲按屏幕。 费成忍不住说:“你在那炸屏幕呢?这么用力?” 陈纵悟继续使劲按说:“玩游戏。” 这么一说,费成就有些好奇,想仰起脖子想去看,不过这个角度怎么可能看的到。 费成仰了半天,放弃了,他缩回脖子问陈纵悟:“玩什么?” 陈纵悟依旧没正眼看他,继续边按着手机边回复:“l一velive。” 还是个英文,这么洋气。 不过l一velive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费成记得这个挺出名的,他没玩过也在微博上看到过。 “就是一个音乐游戏,”陈纵悟补充了一句。 这么一个关键词提醒,费成想起来了。 “哦,”费成拍了一下手,“就那好几个女生的那个吧?还有什么sr,ur的?” “恩。” “可这不是音乐游戏么?”费成有些疑惑,“你怎么不开声音啊?” “忘了开,”陈纵悟简单地回了句。 费成其实有些佩服。 这人也是可以,玩这种游戏还能分心和别人说话。 行吧。 陈纵悟应该是打完了一局,停下了手,他这才有空抬头看费成:“你刚刚是说饿了么?” “是,”费成点头,“怎么?你这么问是要请客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问问,”陈纵悟重新看手机,“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好了。” 啧。 费成起身下了椅子,走到陈纵悟旁边坐下。 “也不用你请,我自己叫东西吃,”费成说。 陈纵悟看了一眼费成,意味不明地笑道:“行啊,那我再开一盘。” 这什么表情?自己还不能叫外卖了? 费成都不想理他。 陈纵悟又开了一盘,还顺带着把声音给调大了,客厅里马上就荡起了这首歌的旋律。 这首日文歌不管是独唱还是几个声音合在一起,都能想的出是几个萌妹子在那儿边笑边唱。 挺阳光的。 可是和这儿终归有些格格不入。 医院里都适合播这个曲子,就他们这里不适合。 当费成听着音乐点开外卖的时候,才记起了自己没有钱。 难怪刚刚陈纵悟笑成那样,他全记着等笑话呢。 费成马上转头去看陈纵悟。 陈纵悟认真地看着手机,一有圆圈与下面的圆圈重合他就按了下去,按的还挺快,反正至少换做是费成自己,他大概几秒就能死给游戏看。 陈纵悟的身上还着带刚刚抽烟后残留的烟草的味道,不难闻,但费成依旧是不喜欢别人身上有味道。 陈纵悟应该是用余光瞄到了费成,扬起嘴角笑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费成把手机按息屏后对陈纵悟说:“你点,下次我还给你。” “下次是什么时候?”陈纵悟边看边问。 “你给我钱的时候,我就给你钱,”费成说。 “行,”陈纵悟接受了这个答案,“等我玩好再点。” 费成点头:“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自己相处不到一天,甚至连什么脾气都不知道的人,聊天却挺自在的。 大概也有陈纵悟脑子也挺不像正常人这么一个原因在。 反正就是比和外面人聊要自在的多。 费成开始看着窗外发愣。 外头依旧是冬天,寒风侵肌,也没有一夜之间成为了春天。 现在,离他之前想死,刚好过去了14个小时。 费成看着看着就出了神,想着什么他都忘了,只是嘴里却说着:“我想吃炒年糕。” 陈纵悟打下了最后一个音,应道:“行。” 歌曲结束,得了个ss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九个废物 竟然是sss,还挺不错的。 陈纵悟把按了菜单键,退了这个软件。 陈纵悟打开外卖软件的时候,突然想才一个事来。 他看向费成:“炒年糕不是楼下就有么?” 这个小区最大的优点就是周围有很多小吃店,其他街都没这里的多。 底下那开着的几个店里他就不信没有炒年糕的,即使这几个没有,小区后门的应该也有。 陈纵悟就见费成往沙发背靠,回了他两个字:“懒的。” 可以,简单明了,简洁易懂。 陈纵悟手指划着手机往下移,继续问费成:“吃哪家?” 这个时候开着的外卖店很多,各个什么满减打折的全都蹦了出来。 费成又回两个字:“随便。” 哦。 这两个字也挺简单的。 随便,随便你个头。 陈纵悟不作声,他看了一眼费成,费成正抬头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发什么愣。 管他发什么愣。 费成本来盯着天花板,但余光瞥到了有个东西从高处扔了过来,他马上定神去看,还没看清楚,嘴巴先下意识地惊了一句:“我操!” 从天花板上掉下了个手机。 先不管这是不是闹鬼了,费成迅速地伸出了手,这从天花板上落下的手机转圈后便直直地摔落进了他手里。 “啪” 手机打着了手掌心,还有些疼。 虽然手机接到了,但费成还是心有余悸,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盯着这个手机仔细看了一会,随后就开始火大。 这手机他认识,不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更不是闹鬼的,这是陈纵悟的手机。 又黑又新,第一次看就知道很贵,绝对错不了。 他神经病啊? 好好的扔什么手机? 费成紧握手机,眼睛瞪向手机机主。 而这个手机机主表现的却事不关己,慢慢地从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然后翘起二郎腿开始看起电视。 “我请问,”费成看他这样子气更是打一不出来,用手机的侧面使劲地按了两下沙发,“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没事就爱摔手机玩儿啊?” 陈纵悟没正眼看费成,在费成讲话期间还调了在不挺地调台,于是每个画面短暂的停留了一秒。 声音也因为按地太快,不同的人讲话的声音根本连接不上,断断续续地听着十分难受。 “哒”“今天”“哒”“你们”“哒”“真是”“哒” 费成的注意力成功被这电视声给吸引。 还挺稀奇,这竟然还能凑成一句话。 随后陈纵悟再按了几个台,调到了电影频道才停住了手。 电视正播着电影,而且是已经播了一半,根本不知道前面讲了什么的电影。 陈纵悟这才回了一句:“我们没事还扔电脑玩呢。” “啊?” 实践出真知,事实证明费成的大脑的确不适合三心二意。 正把注意力给了电视的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是陈纵悟的话什么意思。 有些懵。 不过费成的脑子也懵很久,他收回了视线,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 “操”费成从沙发上蹦起来,把手机伸到陈纵悟面前,“我就是问你这扔手机什么意思?” 陈纵悟偏了一下身子,让视线不被费成挡着:“这意思很明显,我让你自己点。” 什么自己点。 费成又愣了:“啥?” 陈纵悟终于瞥了一眼费成。 而他一瞥的时间,在费成算来也就那么一秒。 再精确一点大概就是几毫秒。 “你不是随便么?”陈纵悟边说边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想吃随便你就自己点。” 费成这会听明白了。 “那你直接拿给我就行了,扔什么?”费成非常无语。 陈纵悟回道:“我乐意。” 费成仔细一想,这是陈纵悟的手机,和自己有毛关系。 自己也是有病,管那么多。 费成暗自点头,捧着陈纵悟的手机重新坐回了沙发。 但当他想打开软件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屏幕刚刚被自己给按关了。 他再按开机键,便出现了个数字锁屏的界面。 费成按了4个6,没成功。 啧。 也是,这个密码总不可能是自己的密码吧。 费成不想多说一个字,简单地问:“密码。”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循环。 你话少我也话少,你有病我也有病。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谁正在发火,但字里行间就是像两个人杠上了。 不过密码这事也杠不了。 陈纵悟快速地报了一串数字:“1010。” 费成说:“哦。” 按照陈纵悟说的,费成刚完最后一个0,手机就开了。 费成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脑子又开始瞎想。 1010,0101,1010 费成脱口而出:“二进制?” 电影正大声地播着,但还是能听到一声不合电影现在表演的笑。 费成猛地抬头看陈纵悟。 陈纵悟还是那个姿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地放在大腿上,眼睛盯着电影看的认真。 只不过他的嘴巴扬了起来。 费成能确定刚刚不是自己没听叉,就是这个在笑。 费成问:“有什么好笑的?” 这是二进制很奇怪么? “有病,”陈纵悟倒是目不斜视,要不是他正回答自己,费成险些以为他说的是电影,“这是我生日。” “哦,”费成收回了视线,重新看手机,“十月十日?” 想起来了,身份证上写着好像是19881010。 “嗯。” 费成看着手机,说:“那是个朝。” 陈纵悟看向费成:“什么?” “字谜啊,”费成抬头眨了眨眼睛,“十月十日,就是个朝。” 陈纵悟笑了:“有病。” 费成也乐了。 气氛这下好了一些。 有病也有有病的乐趣,杠的快,乐的也快。 费成没忘了正事,他打开了软件直接搜索炒年糕,下面就蹦出了各种的店。 费成再按了个距离优先,便开始像菜市场挑菜似的选店了。 最近的就400米,大概就是小区门口的那几家。 费成一个个点进去,看到有炒年糕的就看评价,评价好的他就看价格,价格看清楚了后就退出,继续点下一个,就这么货比了好几家。 贫穷,使人三思而后行。 最后来来回回了好几下终于选了个店。 费成都快下单了,才想起来陈纵悟没说要吃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有点良心的人,他问陈纵悟道:“你吃什么?” 这个时候刚好电视进了广告,陈纵悟换了个台。 “我过会出去吃,”陈纵悟身子往后靠,把二郎腿放了下来,“所以你点你的就行了。” 换了一个台,也是从中途开始播的。 不过费成觉得,陈纵悟只是闲着无聊,单纯的把电视当背景音乐使而已。 只要不是广告,他就会这么放着。 “哦这样啊,”费成点了点头,然后按下了点单的键。 密码。 费成熟练地按了密码。 密码错误。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手机不是自己的。 费成用手机戳了两下陈纵悟的手臂:“还得输密码。” “哦,”陈纵悟接过了手机看了两眼订单,“你确定?就这个了?” “嗯,”费成点头。 陈纵悟快速地打了密码进去:“好了,下次合着钱一起给我。” “好。” 陈纵悟把手机一关,然后就起了身,去拿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干嘛去?”费成抬头问。 这架势,总不可能是去拿外卖去的吧? 陈纵悟套上了衣服:“上班。” 费成听他这么一说,便去看电视上的时间,快5点30了。 费成依稀记得陈纵悟提过上班时间。 可离七点还有一个半小时,莫非这工作的地方在郊区呢吧? “这也太早了吧?”费成说,“你坐三轮车去上班么?” “你又不知道我哪里上班,”陈纵悟已经把拉链给拉上了,“怎么知道时间够不够?” 也是,随后费成就没说话,他把身子往后靠,瘫在沙发上。 费成就瞄到陈纵悟正检查着他自己的口袋,应该在看有没有漏的东西。 检查完了后陈纵悟便往外走。 费成这个角度只能看的见陈纵悟去玄关之前的动作,至于后面的动作他都看不见。 费成也不是好奇,就是无聊而已。 人无聊的时候,对啥都挺关心的。 费成抬头看天花板,电视在那儿插播广告。 “你可能会烦恼做菜时油烟味太重,或者做久了会皮肤也会变的不好——这个时候就要推荐我们的这款油烟机,不用担心” 不对,听着女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好像现在是个购物频道。 费成努力弯着脖子去看。 还真是购物频道。 陈纵悟也是够可以的,走之前还特地换了个购物频道当生活背景音乐。 费成脖子有些酸,便轻声“啊”了一下,重新仰天瘫着。 虽然看不见陈纵悟的动作,但电视声音还不算太大,听他的声音还是能听见的。 比如这踩地板的声音,还有拉开抽屉门的声音,都听的见。 “嗒嗒”“嗒嗒” 这应该是在拿鞋子。 费成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多听几次,都能学会个武林绝学了,比如什么耳听八方这种。 一声“咔嚓”的声音响起时,费成就明白陈纵悟应该是开门了。 果然,就听见陈纵悟说了一声:“我走了。” 还真是够礼貌的,走之前都得打个招呼。 虽然费成知道自己摆手陈纵悟一定看不到,但他还是举起手大大地挥了两下:“哦,再见。” 回答他的就只有“哐”的一声响。 费成知道,这会陈纵悟是真的走了。 现在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有这卖油烟机的女生。 油烟机有什么好看的。 费成调遥控器,调到了个在播动画片的,熊出没。 熊大熊二这鼻音特重的口音,听得费成一阵鸡皮疙瘩。 不行,再换。 费成也讲不清楚自己到底要看什么,他把所有台都给按了一遍,直到又回到了原地,他才有些懂刚刚陈纵悟盲目地按着是为什么。 因为闲的无聊,因为无所事事。 费成看着这幼儿般的画面,越看越烦躁。 烦躁,为什么烦躁。 这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却会莫名其妙的烦躁,忧郁。 就像精神病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丧。 他低头看茶几上的刀,恍恍惚惚便闪出了以前的记忆。 杂乱的线条覆盖在那些人的脸上,讲话声蚊子点大,但嚷的令他窒息。 “为什么不是你死?你说话啊!” “你不是想死么?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啊?!” “别找借口,你就是怂了吧。” 这些声音渐渐变的清晰,费成知道自己又开始了。 只要他想起了一点点以前的事,回忆就不带停,就像一双手直挖他的心脏,非要让他呕出血来才肯罢休。 费成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这把刀,深呼吸了几次,心态才慢慢平稳下来,克制住自己拿刀的欲望。 费成知道自己有病,也有人告诉他让他去医院,但他就是不想去。 那病历单除了告诉他他已经是个被医学鉴定为有病的人之外,还能帮他什么? 况且医院那种地方 费成心一紧,马上打断了自己的联想,再想下去又得回忆起那时候了。 费成松开手,重见了亮光,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拿起了水杯,但他却发现没有水在杯子里面。 他盯着杯子里头看了好几秒,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有个人在,一定会告诉他盯是盯不出水的,得去倒水。 费成便起身走去厨房,他没穿拖鞋,好在开了空调不冷,他走到厨房拿起了保温瓶,感受到了与满水时的不同的重量,很好,这里也没水,费成又拎了拎其他几瓶,三瓶都没水。 还得灌水,好烦。 费成皱着眉头拿出电热水壶,打开了水龙头接水。 水流声哗哗地响,热水壶无底洞似的还没有满,费成茫然地盯着窗外看。 待会吃的还是炒年糕,如果店家会送个什么紫菜汤鸡蛋汤的,他一定会打五星好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十个废物 费成是自然醒的。 明明房间就像天都没亮一样,可是他却这么醒了。 自然醒醒了以后想再睡觉就很难。 带有隔音效果的窗户紧紧地关着,外头是否吵闹费成不知道,他现在能听到的,只有这个房间里的声音。 自己的呼吸声,空调声,还有脚指头乱动而摩擦着棉被的声音。 恩,不错,其他感官都运作的挺好,就是脑袋还有些懵。 费成裹着棉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开始回忆昨天的事。 昨天的炒年糕还挺好吃,而且店长还真送了个汤来。 年糕炒着的配菜是些豆芽和青菜,冬天的青菜怎么吃都会带点甜,年糕软糯,味道中和着,不咸不淡刚刚好。 费成摸了摸肚子,竟然想饿了。 那吃完饭自己干了什么?哦,洗澡。 洗完澡就自己好像就回到了卧室,那客厅的空调呢?应该关了吧?不记得了。 那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这还真记不得了,就记得自己在那儿看手机,看着看着就眼睛粘上了。 手机手机! 费成的心一惊,猛地起身把被子掀开,还好开了空调,棉被里的空气与外头的空气相互流通也不至于太冷。 费成这么盯着看,除了看见自己那早晨的生理现象,就没看见与昨天进入被窝时有不同的地方。 还好,这就暗示着手机没被自己压着过夜。 费成又转身把枕头拿起来,就看见了自己黑屏了的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下面,他这次松了一口气,还好睡梦里自己知道要把手机放好,否则这手机今天就得完蛋。 费成把手里的枕头一丢,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拿起手机和插在插座上的充电线连了个接,手机噌地就亮了起来。 费成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自己下了床,正好看到桌子上的那一箱子,都是珍品书籍,不过他懒得放回去。 就这么放着吧,以后想看就看。 费成走到门口时,把刚刚扔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重新扔回了床上,让它与自己凌乱的被子一起待在床上。 费成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就看见了对面紧闭的房门,可是他的脚却没有再走,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竟然一时半会记不清这个租房子的人叫什么来着。 样子他是记得的,就是名字忘了,好像是姓陈 陈什么什么误会好像 完了,自己该不是得老年痴呆了吧? 直到费成把牙刷好,走到厨房准备煎个鸡蛋,从冰箱里取出了两个蛋的时候,他脑子里的那根懵逼神经突然就断了。 他突然地想起来了。 是叫陈纵悟,而且不是误会的误,是竖心旁的悟。 费成乐了,要是告诉陈纵悟自己是看着蛋才想起了他的名字,那陈纵悟的表情一定挺刺激的。 想出来了就让人神清气爽,费成忍不住地开始哼起了曲子。 哼的就是自己那个有病的手机铃声。 不过他是真的挺喜欢这首歌的,即使是因为它自己自杀才没成功,费成也不舍得换掉。 毕竟现实那么丧了,至少歌能喜庆点。 费成开始哼哼:“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啊” 他边哼,边把煤气灶开关往里头摁,感受到有个“咯”的声音后就是到底了,他再往左转,煤气灶就开了火。 蓝色外圈,红色里圈的火苗就冒了出来了,像是在为自己打的节奏伴舞。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 费成把平底锅放在火上,伸出左手悬在锅子上方感受着锅子持续升高的温度,等温度到了一定程度后,他便倒入了油。 根本不用等油热,他用右手从案板上拿起了鸡蛋,对着锅壁轻轻敲了一下。 鸡蛋就有了一条裂缝,费成便大拇指抵着缝隙,食指和无名指往反方向一用力。 蛋便从蛋壳里头出来,完整地掉进了锅里。 他把手里的垃圾快速地一扔,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会带点水分,热油遇上水,便会爆。 不过费成往旁边一躲,再顺手用锅盖挡着,也没有溅到多少。 他马上又快速地打了一个进去。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蛋白在锅里慢慢地起了一个个的泡,费成便拿起铁锅铲,用上面三角边依依戳破,防止这个炸开的时候爆出更多的油。 曲子唱到一半,这两个蛋就煎好了,费成停下了声音,把煎蛋装进盘子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根烤肠,放进了锅子。 一声“兹拉刺啦”听着就很愉悦。 关火的时候费成却顿住了手,盯着蓝色的火焰看。 说实话,他挺想把手放进去的。 他一直都想那么试一次,但他也清楚,手放进去就会大面积烧伤,肯定得被别人发现自己自残了,这种会被发现的事他从来都不想去做。 因为被人发现也是一种添麻烦。 于是费成把按钮转了回去,关了火。 费成把煎好的东西都一起端了出去,坐在了那个能看见便便的位子上,然后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自己这可怜的早餐。 筷子都还没碰到蛋黄,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而且还有聊天的声音。 费成抬头看钟,刚刚一直没注意看时间,现在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那自己吃的是屁个早餐啊。 费成放下了筷子,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就看见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的站在门口。 一个在前面,高一点,一个在后面,矮一点,后面的那个在四处看,讲话的声音就是从他的嘴巴里出来的,而高的那个只是低头看门把,时不时点头一下。 高一点的男的大概是见没人回应,就又敲了一下。 费成继续盯着看,手握住门把上:“你们谁啊?” 那男的礼貌地说:“你好,我们是陈纵悟的朋友,我叫吕代秋。” 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陈纵悟嘴里听到过。 但费成还是没开门。 “我把你们的合同带来了,”吕代秋猜到费成不信,马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的纸,对着猫眼口挥了挥,“看到了么?” 这纸其他的字都太小,从猫眼口看不大清楚,不过题目“合同”两个大字倒是看的到。 “哦,”费成点了两下头,把门打开了,“进来吧。” 吕代秋和后面那个矮个子的便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吕代秋边脱鞋子边打量费成,语气有些正经:“你就是房东么?” 不然呢,房子里就俩人,除了他还有谁。 费成靠在墙边,回答道:“是啊。” 吕代秋点了两下头,就不说话了,开始抬头打量房子,和陈纵悟一模一样。 费成有些纳闷,他们的工作难道是搞装修的么? 不过后面的矮个子倒是边拖鞋边笑着说:“这房子还真的暖和!” 这个性格倒是挺好的。 “因为开空调了,”费成打开鞋柜,“拖鞋在里面,自己拿一双。” 矮子点点头:“好嘞。” 矮个子就拿出了两双鞋,一双放自己面前,一双给了吕代秋。 吕代秋不说话,接过鞋子就放地上把脚套了进去,然后他对费成说:“我可以四处看看么?” 费成点点头,他是无所谓:“随意,那开着门的卧室别进去就行。” “好的,”吕代秋轻轻点头,走出了玄关,把包放在椅子上,转个身往里头走。 他们真的不会是搞装修的吧? 费成总觉得吕代秋要是进了厨房也会对他说一句你这橱柜门歪了。 费成回头看,那矮子这才把脚套进了拖鞋里,费成想叫他,但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于是费成敲了敲鞋柜的门:“他叫吕代秋,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旦,”矮个子笑着自我介绍,“你叫我蛋儿就行了。” 费成愣了一下:“蛋?” 李旦摇摇头:“不对,不是蛋,是蛋儿。” 有什么差别么? “蛋?”费成又重复了一遍。 “是蛋儿,不是蛋。” 李旦一说到那个儿字,声音就拐了个弯,开辆车都能在他的声调里进行漂移练习了。 费成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讲话走了音么?” “谁走音了?”李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就你那个儿”费成说。 “哦,这不是走音,”李旦在空中比划了个“儿”字,“蛋儿是两个字,儿得重读。” “蛋儿——”费成又读了一遍,特地加了那个儿字。 李旦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这下对了。” 原来蛋儿是两个字。 费成明白了:“那按这么说,王八蛋儿就是四个字了。” “你可真的聪明,”李旦马上拍了拍费成的肩膀,“这么快就会举一反三了。” “你们两个可真有够闲的,在这里聊天。” 陈纵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费成的后面,声音一出吓了费成一跳。 “师哥好,”李旦倒是没被吓着,笑眯眯地打起了招呼。 师哥,这两个是师兄弟? 费成没说话,捂着自己心脏看他们两个人对话。 这个时候陈纵悟已经穿地挺整齐的,头发也理过,应该都把牙齿给刷好了。 大概是自己讨论这个儿怎么读太认真了,竟然没听到有水的声音。 陈纵悟眯着眼睛打量李旦:“恩,你怎么也来了?” 李旦认真地说:“我过来观摩观摩,回去好做深刻的研究。” 费成都听得出这话是放屁。 吕代秋也从后头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到陈纵悟的旁边,直接扯破了李旦的鬼扯:“他就是无聊所以跟过来一起看看。” “哦,”陈纵悟微微点头,“看的出来是挺无聊的,都能在玄关门口普通话教学了。” “不是普通话,是儿化音教学,”费成侧身看着陈纵悟, “你这么快就醒了?” “从一敲门我就听见了动静,”陈纵悟摊开手,“就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一天同居 “你现在才醒啊?”李旦有些惊讶,撸起袖子看手表,“这都几点了?” “几点怎么了?”陈纵悟眯着眼睛看李旦,“我租的房子还不能多睡一会了?” “能,当然能,”李旦马上说,“你说的都对。” 这怂的速度快到费成都有些不敢相信。 吕代秋笑着用手搭陈纵悟的肩膀上:“吵醒你了也别怪我们,我们这还是挑迟点过来的,谁知道你还睡着。” “还好房东在,不然你睡觉还没人开门了,”李旦随后眼睛一转,“对了,房东你叫什么?” 吕代秋愣了一下:“你们讲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费成思索片刻,认真说:“不用,其实房东这个称呼也挺好的,不用改。” “哦,好,”李旦真挚地点点头。 还没等费成得意几秒,就听见陈纵悟漫不经心的声音:“他姓雷。” 雷费成愣了。 李旦有些疑惑:“啊?” “名叫”陈纵悟看了一眼费成。 费成被这么一眼立马就想明白了。 名叫什么,姓雷还和自己有关系的还能有什么。 “名你妈,”费成就在陈纵悟的口型做成“f”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话, “我叫费成。” 陈纵悟在一旁乐了,握着拳头挡住嘴笑声才没发出来。 费成狠狠地瞪了陈纵悟一眼,陈纵悟这才憋住了笑。 “哦好,费成,”李旦点头。 自我介绍完了,那也就没自己什么事。 费成便说:“你们继续,我走了。” 说完他就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李旦对陈纵悟说:“那你们继续,我进去看看。” “恩。”陈纵悟微笑着点头。 于是李旦也走了,开始看房子。 “合同呢?”陈纵悟重新靠墙,偏头看向吕代秋,开始说正事, “带了么?” “带了,不然我们还真是吃饱了撑着过来的啊,”吕代秋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陈纵悟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说,“你真的和他一块住?想好了?” 陈纵悟笑了:“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我要结婚了似的。” “别给我瞎扯,”吕代秋把拿合同的手又收回去,“认真点。” 陈纵悟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费成后脑勺,点头:“想好了。” “行吧,”吕代秋交出了合同,陈纵悟接了过去。 “我看这房子不值4000,”吕代秋还是不放心,补充了一句,“他那厨房的橱柜门都是歪的。” 陈纵悟笑着没说话,开始翻合同。 不过他才看两眼就忍不住地想揉眼睛。 这合同的字虽然是按他发给吕代秋的字打印出来的,字是够大,但是行间距没有调整好,密密麻麻地全都抱在了一起。 陈纵悟还没看完一页,就他忍不住抬头问:“你最近缺钱么?” “啊?”吕代秋摇头,“不缺啊?” “不缺?”陈纵悟把合同对准吕代秋,“那你把字弄成这样是想干嘛?” 吕代秋凑过来看,马上扯了一个灿烂的笑给陈纵悟:“哦这个,我看你空的太多了,有些浪费纸,所以就把它调小了。” “”陈纵悟无话。 费成全然不知他们在讲什么,认真地吃自己的饭。 他用筷子夹起第二根香肠在蛋液上沾了一圈,然后又一口咬了下去。 香肠表皮有被煎的有些脆,咬下去时还有轻微的“咔嚓”声。 香肠的肉味与孜然粉的味在咀嚼的过程中,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块没有撒盐的蛋白,中和了咸味。 费成很满足。 虽然这么做过很多次,但费成还是想再次感叹孜然粉是神仙创造的东西。 任何食物撒上它都会变的好吃。 “这你自己做的?”李旦不知道怎么时候凑到了费成边上,闻着味道夸奖,“厉害啊,还是流黄的。” “还好,这挺简单的,”费成停下手,“我其实还会做别的。” “啊?竟然还会做其他的,还挺厉害啊,”李旦有些佩服。 “也还好,”费成掰手指数,“也就蛋炒饭,番茄炒蛋,番茄蛋花汤。” 数完他就又低头吃了一口蛋白。 两个人就安静了几秒。 费成正吃着,没看到李旦的表情,就听见他又问:“那方便面你会么?” 费成点头:“还有方便面,我差点给忘了,谢谢你啊。” 这下李旦等到费成吃完都没再和他搭话了。 费成刚洗完手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陈纵悟他们三个坐在餐桌前,桌上还有合同。 他们这三个人位子还坐地挺妙,都没坐自己那个有屎的位子。 一定是陈纵悟说的。 “吃完了?”陈纵悟看着他说,“过来写合同。” 费成说:“哦。” 他便快步走到那个位子坐了下来,然后从桌上随便拿起一本合同书,刚一打开他就感觉自己打开了什么天书。 天书好歹有无字的,这个放眼望去全是字。 于是费成抬起头,语气真诚地问道:“请问这字是给人看的么?” 吕代秋点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尴尬:“你将就着看不就行了。” “哦,”费成接受了这个提议。 毕竟是人家帮忙复印的,要求太多也不行,于是他用手指划着字,一行行地看过去。 费成安静地看合同,而其他人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餐桌开始变的很安静。 陈纵悟翘着二郎腿看搞笑漫画,不过他没怎么看懂画里的笑点,但评论里都在发哈哈哈,所以他又忍住了退出的想法,把每一张画面都看了两次。 看完一话后他就完全明白了“我们不一样”的含义。 他抬头看周围,其他两个人正带着耳机坐在位子上看视频,而费成原本坐的笔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趴在桌子上,脸靠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精神萎靡的样子。 陈纵悟看过去,这合同还是最开始的那一页。 陈纵悟忍不住问:“你这看字速度练过的吧?” 费成瞥了一眼陈纵悟,手指在合同上点了点:“要不是因为太麻烦他了,换做我高中考试是这种字,我收到试卷的时候就已经把它给撕了。” 陈纵悟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字是有什么疾病么?”费成自言自语道,“怎么连起来我就看不懂了?” 陈纵悟笑了:“如果你看不懂,就不是字的问题了。” “啊?那是什么问题?”费成看着他。 “你自己的问题,”陈纵悟声音变小,做了个口型给费成,“傻。” 然后他就对费成笑了一下,继续低头看漫画去了。 费成才反应过来陈纵悟的嘴型。 “我操。” 这个人抬头是来干嘛,专门嘲讽自己的么? 神经病。 费成本来想踹他,但奈何这些字看的他实在有些发晕,不大想动。 这字的杀伤力还真的挺强。 以后睡觉之前看个两三行,也可以当自残了。 就在费成感觉自己眼睛快要瞎了的时候,他终于全部看完了,这么三页的纸,仿佛看了一个世纪。 费成把合同一扔,伸了个懒腰:“我操,我终于看完了,我感觉自己都要盲了。” 他这一说,没带耳机的陈纵悟先抬起了头,然后陈纵悟用胳膊肘碰了碰吕代秋。 “啊?怎么了?” 吕代秋慌慌张张地想摘下耳机,但一不小心把耳机线直接拔了。 于是,整个房子就飘荡着他里的手机的声音。 “感谢各位打赏~爱你们哟~” “点关注哦亲亲么~~” “今天我要唱什么好呢~” 每一句的话又甜又腻,闭着眼睛都能感觉爱心在向外发射。 吕代秋就愣了几秒,随后马上把耳机线塞回去,快速地把手机给关了,但不幸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其他三个人的视线。 吕代秋本来想转移话题当这个事没有发生过,但他还没开口,就听见费成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哇哦。” 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地说出感叹词,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人很开朗地向你妈脏话一样。 全都是羞辱感。 吕代秋正想回一句,李旦就点了点头说:“我们懂的。 你们懂个屁啊。 吕代秋忍住了骂脏话的欲望,只能尴尬地接过合同,然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看完有什么疑问没有?” 费成摇头,配合着吕代秋:“没有。” 吕代秋说:“那你就签字吧,陈纵悟已经签好了。” “哦,”费成接过笔,三下两画的就写好了。 “这字利落。”李旦说。 费成点头:“自如其名。” 李旦:“” 在费成落下这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以后,陈纵悟便起身对其他人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椅子被带动,拉了一个声音。 陈纵悟转身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床灰色的棉被,走到了浴室。 李旦看他这一串的动作,便问费成:“他去干什么?” “应该是去洗棉被了吧?”费成拿出了手机开始找电影看,他想找一部关于人会不会用脑过度而死的电影,就这找电影的时间空隙回答了吕代秋,“棉被的箱子我放他地上了。” “洗棉被?”吕代秋愣了一下,“他昨天睡觉没盖棉被?” “没有,”费成摇头,边看手机边回答,“因为旧的棉被放好了,还得洗一个出来。” “哦,这样啊。” 三个人一时无话,从浴室里传来了水流声。 吕代秋越来越哪里有些奇怪,他看一眼浴室,猛地就明白了一切。 他本来想直说,但一想到刚刚费成的那句“哇哦”,他便把那到嘴边的话改了一个方向:“ 你会洗棉被么?” “会啊,这洗棉被多简单啊,”费成不以为然地翻着手机,“就只要洗被套,放进洗衣机里什么都搞定了,棉被晒着太阳就行了。” “可是,”吕代秋忍住笑继续问道,“你家洗衣机不是在阳台么?” “是啊?怎么了?”费成看了一眼他,“你笑什么?” 吕代秋摆摆手,声音变的小了一点,以免自己真的笑出来:“他刚刚去的是浴室。” 费成的手停顿住了:“啊?” “而且,”李旦这时候补充了一句,“还没把被套拿出来,好像是全部都带进去的。” 李旦一说完,费成就愣住了,吕代秋开始忍不住地笑,费成看着他的笑,花了三秒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操!”费成把手机按在桌子上,猛地起身,椅子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也不管那么多,像救命似的直奔浴室。 还好费成来的及时,陈纵悟还只是往大盆子里灌水,没有把棉被放进去,于是费成成功地救下了棉被。 于是,总共正式同居还不到10分钟,就有了一件 500块钱的罚款事件。 阳台的洗衣机终于开始运作,里面的被单在滚筒里翻滚着。 费成将棉被挂在了外面,让太阳晒,而陈纵悟在一旁低头站着。 陈纵悟带着歉意对费成说:“抱歉,之前都是保姆做的,所以我不知道” 这无形炫富炫的真他妈日了狗了。 费成的手抖了两下,晾衣杆差点掉下来砸到他的脚。 费成转头问他:“你除了这个,应该其他的都不知道吧?” 陈纵悟倒是挺诚实地:“恩,不知道。” 吕代秋应该刚刚的事笑到肚子疼,捂着肚子也走进了阳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我就在想你为什么有胆子让陈纵悟去做这个事,原来你不知道他是个生活白痴啊?” 费成沉默了。 之前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二天同居 费成把晾衣杆在了地上,他又看了一眼洗衣机,被单正合着洗衣液转着。 按照他的往常经验,这个得再转半个小时。 阳台因为开过窗户打开过,费成穿着睡衣睡裤着实有些冷的慌,他再看其他两个人,都穿的比自己暖和。 这就过分了啊。 于是他便想拉门回客厅。 阳台的门口刚好有陈纵悟站着,费成正要说话就看到吕代秋的手搭在了陈纵悟肩膀上,然后就摆出一脸能出褶子的笑容:“我请示你一下啊,我能把你这事发到群里么?” 陈纵悟抬眼看他,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思:“我不说你都会发的吧?” “哪能啊,”吕代秋心虚地笑道,“我是这样的人么?” 他嘴上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动作又是一回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摁了个开机键, “是。”陈纵悟说。 但他也没阻止吕代秋的动作。 这么一来就是默认同意了。 吕代秋得到同意后便光明正大地站在陈纵悟旁边打手机,边打字还边偷笑。 费成这么短的时间来对吕代秋这个人的看法已经改了好几次,原先以为挺高冷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人。 费成正想着,就对上了陈纵悟的视线。 于是费成就对陈纵悟努了努嘴,陈纵悟便微微偏头,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随后他就挪了一步给费成让了个位。 费成点头,孺子可教也。 费成走过去猛地拉开了门,“刷”的一声,惊起了原本躺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李旦。 李旦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费成瞥了一眼他的全身上下,就见他浑身都懒踏踏地,就手里还有劲地攥着手机。 费成略佩服。 李旦睡眼朦胧,一脸呆样地左看右看,发现无异常后便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问道:“哈咋了?吃饭了?” “没咋,没吃饭,”费成回答道。 “哦”李旦又重新躺着了,声音变轻地说,“那我再睡会。” 不过半分钟,李旦就又有了鼾声。 费成:“” 牛逼。 费成心里感叹完这句正准备关门,就看见那两个人还站在阳台里,丝毫没有要进来的迹象。 吕代秋靠在门上打手机,陈纵悟侧脸对着费成,他边看架子上的植物,一边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 费成单手拉着门,故意用力移了一点门,滑道便发出了声音,像预料的那样,陈纵悟听到声音后就转头看向他。 费成看着他问:“你们进来么?” “不了,”陈纵悟微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我抽烟。” 费成略微有些愣神。 陈纵悟是帅,但费成也见过很多帅哥美女,再不济镜子里的自己也算个帅哥,所以他早就有些看淡了,可即使这样,他现在还是有被陈纵悟的这个笑容怔到。 不是说有多好看,只能说与背景多般配。 外头正是晴空万里,阳光使整个世界都变的亮堂,每个人的样子在对方眼中也格外清晰。 陈纵悟的身后便是自己养的那一架子植物。 不过因为入了冬天,绿色便消失了一半,唯有一些刚强地还傲然绿着,但也多多少少带了点黄色,其他的还未到花期,早成了枯叶落入了花盆的泥土里。 现在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废弃的墙角,庆幸着花盆买的好看,至少还是个有点意境的墙角。 费成觉得陈纵悟站久了多多少少都被这些花草染上了味道,染上了一种冬天空寂的味道,所以自己才会觉得般配。 “我聊天,”吕代秋说。 “哦,”费成回过了神,“那你们小心点,记得别踩到我的花。” 他提醒完这几句,便把门一拉,门便紧紧地关上了。 “我看几次都觉得厉害,”吕代秋打量着架子对陈纵悟说,“你房东竟然还会养这么多植物,顶上还有好几个。” 陈纵悟顺着吕代秋的视线抬头看看,常春藤枝干垂下来,还好挂的够高,否则陈纵悟这么一抬头就能被戳瞎眼睛。 陈纵悟用手指点了两下叶子外圈变黄的常春藤,吊着的花盆便微微地晃荡了两下,马上就又静止了。 “你可快住手吧,”吕代秋说,“我之前觉得你那房东挺危险的,现在看来还是你比较危险,总感觉你能随时把这里给炸了。” “那你低估我了,”陈纵悟收回了手,“我要炸也得先炸你家。” “我操,”吕代秋笑了起来,“有没有点知恩图报的精神?我好歹给你送合同来了。” 陈纵悟说:“你知道现在冬天最适合演什么么?” 他走到窗边,把窗门推开了个口子,风马上就顺着缝隙夹杂着冷气溜了进来。 吕代秋愣了一下:“什么?” “农夫与蛇。”陈纵悟说。 吕代秋笑了起来,骂道:“我操,真没良心陈纵悟。” 陈纵悟对此充耳不闻,他微笑着从一旁放在洗衣机上的广告纸里随便抽出了一张,然后把烟叼在了嘴里,手脚麻利地把纸折成了个小型盒子。 陈纵悟转过身对着吕代秋晃了一下香烟盒:“要么?” 吕代秋看到陈纵悟手里的东西时,眼睛都瞪直了:“靠,你还买这烟啊?” “嗯,别的我不喜欢,”陈纵悟点头,再问了一遍“你要么?” 吕代秋一脸痛苦地摇头道:“别了,我戒了。” 陈纵悟把盒子收回了口袋,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头,吸了一口后便缓缓地吐了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吕代秋走到陈纵悟的旁边,把窗户拉的更大,棉被离着他们一米远地挂在杆子上,他凑到外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他脑袋往下看,他看着底下的绿化感觉自己戒烟的痛苦都减弱了不少,“为了我将来的幸福。” “哦,璐姐让你戒的吧?”陈纵悟手肘撑着护栏,背对窗口说。 陈纵悟这个位子刚好能看见客厅里面,他就瞧见费成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还抱着一包大薯片。 正在看电视机。 这门的隔音效果挺好,听不到电视里说着什么,只能看的见在播什么东西。 陈纵悟就看见费成直直地盯着电视,伸手从薯片包里抓了一把空气就要往嘴巴里放。 操。 陈纵悟正吸了一口差点被呛到。 他马上转了个身,面对着外头才稍微好了些。 “你咋了?”吕代秋看他这举动有些纳闷,“吸个烟都能呛着了?” 陈纵悟使劲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终于忍住了笑:“没什么东西,你说你的。” 吕代秋也没在意个几秒,便开始继续说自己的事:“是你璐姐说的,她说如果要想结婚,我就得把烟给戒了,否则她就不嫁。” “这不挺好的么?”陈纵悟嘴角还残留着笑容,他吸了一口烟,微苦的味道蔓延进了整个身体,“又能帮你管理健康,又能踏进婚姻殿堂。” “诶呦,”吕代秋笑着拍了两下陈纵悟的肩膀,“你这小磕唠的还挺押韵。” “你个杭州人东北话倒是讲的挺顺溜的。”陈纵悟笑着说。 “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我有些对不起我爸妈了,”吕代秋说,“我竟然一句杭州话都不会说。” “你想学?简单 ,”陈纵悟指着身后说,“费成他杭州话讲的不错,你有空拜他为师就行了。” “牛逼啊,”吕代秋顺着方向看,“他什么工作的?卖花的还是教语文的。” “不知道,”陈纵悟在吕代秋的感叹中淡然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抖进了盒子里,“没问。” 吕代秋愣住了。 陈纵悟继续说:“因为我对别人私生活不怎么感兴趣。” “”吕代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愣愣地想了好一会才找出了这段话的逻辑漏洞。 吕代秋没好气地说:“这是私生活的问题么?你们俩个人啥都没问,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做啥的就住一起了?” 陈纵悟相比之下倒是很淡定。 “嗯,因为他没问,”他看着吕代秋说,“所以我就没回了。” 吕代秋略无语:“他没问你就不说了?” “当然。”陈纵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牛逼。 这世界上这么随意的两个房客,应该是找不出第二对了。 “你们俩还真是”吕代秋想了半天形容词才想到了两个恰到好处的字,“有病。” 陈纵悟微微一笑,夹着的烟也快燃尽,他抖了抖剩下的烟灰,把烟头使劲地摁进盒子里熄灭了。 “是啊,没病怎么可能会答应一起同居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三天同居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吕代秋问道。 这个问题还是很关键,管那个谁是不是有病。 “等他问的时候,或者有空就说了吧,”陈纵悟淡淡地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实在对别人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工作知不知道其实也无所谓。 “你,诶”吕代秋叹了一口气,“行,我就那句话,你自己知道干什么就行。” “恩,”陈纵悟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 “你说这人会不会死?”李旦伸手捞了一把薯片。 “不会,”费成看着电视,插空回答道,“她是女主角。” 费成和李旦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上,人手一包薯片。 费成这电视放的虽然不响,但李旦毕竟又不是什么深度睡眠,只是打个盹,当电视里播到主角鬼哭狼嚎的戏时,他就这么的一下惊醒了。 李旦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地板上盘坐了个人,卷不拉几的脑袋在左摇右晃着,手里还抱着一包薯片。 李旦因为睡懵了,所以盯着这个后脑勺发呆了好半天,而这个后脑勺也不知道是有感应还是什么的,反正是刚好就转了个头。 于是好巧不巧,两个人的视线就直接对上了。 他们二人谁也没说话,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后,双方就无言地达成了共识。 一起看电视。 “她是女主角?”李旦愣了一下,“那刚刚那骂街的女的是谁?” “女二,男主角的前女友。” “哦,那女二长的挺好看的,我还以为她是女主角,这个是女三,”李旦把手里的薯片一下子倒进了嘴巴里,发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李旦本来想直接把薯片渣抖在地上的,但马上想起来这是别人家里,于是他就对着垃圾桶拍了拍手,把薯片渣给抖干净了。 费成说:“女三倒是不至于吧?这剧里女三是女主角她妹妹。” “妹妹?就那刚刚一出现叫起来的那女的?”李旦回忆道。 “对,就是她,可烦了,和她一比,女二都好了不少。” “女二为什么和男主他们分手了?”李旦把薯片咽下去之后口齿清楚地问道。 “女的拜金,男的怂逼。”费成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牛逼,”李旦拍了拍费成的肩膀,“对了,这电视剧讲啥的?” 费成转头反问道:“你都看了老半天了,你还不知道讲的啥?” “大哥,我这电视总共才看了几分钟分钟好么?”李旦指着电视说道。 “哦,”费成觉得有些道理,便把头又转了回去,说的十分随便,“就讲了两个人分了手的人亲亲嘴,拉拉手,做做/爱的故事。” 李旦立马被费成这精简的回复给怔住了,他总觉得这段话听上去没什么错,但又哪里怪怪的。 李旦:“里头还有做/爱?” “没,”费成立马回道,“要是有的话,你现在就是在网盘里看到它而不是在电视里。” “靠”李旦瞬间就无语了,“那你说什么做做/爱?” 这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一句话的功夫直接把爱情片变成了爱情动作片。 他就说这电视剧什么时候那么开放了,这都能播出来。 “他们是做了啊,”费成说的一本正经,“他们俩后头生了个儿子,生儿子怎么可能没上过床?上床了怎么可能没做/爱过?” “” 这话说的十分有理有据,是个生物老师教过的都知道这话没毛病。 李旦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只得默默承认了。 有些事情放台面上说了,即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使说的再隐晦,说明白了之后,人往往就会含沙射影地带进去,好好的一出戏就想到别处去。 比如说他听完这句话再看这男主角和女主角,就觉得这对话变了个味道。 李旦边看边又问道:“你怎么还知道他们俩生了儿子?” 费成回答道:“因为我看过啊。” “哦。”李旦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继续认真地看这电视。 又看了几分钟,女二哭戏哭花了眼妆,导致眼泪流在脸颊上的痕迹都是黑色的。 李旦不禁咂舌:“这也太过真实了吧?” “牛逼吧,”费成说,“后面更真实,男主角喝酒喝多了直接对着垃圾桶学狗叫。” 李旦愣了几秒,随后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我操真的假的?” 费成点头认真地应道:“是真的,而且叫的还挺像只狗的。” “牛逼哈哈哈,”李旦揉了揉眼睛,看久了眼睛还有点累,“回去我就把这电视剧给看了,我终于是知道你为什么看好几遍了。” “是吧,这剧情也特别牛逼,不狗血不套路,还挺甜的,”费成把遥控器按大了音量,电视里下雨声也逐渐变大,像是外头真的下大雨似的,“你回去买个外卖边看边吃,倍儿爽。” “可以的,”李旦点头,随后环顾四周,看向了阳台,“说到回去,师哥他们俩还没聊完呢?” 费成也看过去,就看陈纵悟把烟头扔进了盒子里,侧脸看的出他没什么表情。 阳台隔音好,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他们两个的口型。 不过两个男的能聊些什么呢? 他们两个总不可能和自己这样聊电视剧吧? 费成不禁说:“你们仨人关系挺好的啊?那么有话说。” “还行,师哥比较好说话,就是有问必回,没问就什么也不说,吕哥就那点那种以逻辑为主,问题特别多,讲话没什么笑点的”李旦指着当事人和费成认真解析了起来,“不过他们俩有几个方面还挺像的,所以话就多了。” “看的出来,”费成仔细想吕代秋一进门那高冷那样就看的出此人和自己不算一个路子,而陈纵悟也有这么一个路子的味道,但不算深,所以和自己还是聊的来的,“就那种一板一眼特正经的那种。” “对对对,”李旦打了个响指,“我要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费成轻轻点头,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莫名地有些疑惑。 他便说:“你觉得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还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李旦愣了一下:“磁铁?磁铁是南北极啊?” 费成摇头:“不是磁铁算了,当我没说。” 不是磁铁,是人际关系。 可人太过复杂,电视剧演了40集才演了主角的一段时光,更何况是人呢。 费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哲学了起来,他向来这样,干着别的事却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个问题。 不过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他从来不会探究很深。 “蛋儿,走了。” 等电视剧播完了,阳台里的两个人这才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哦好,”李旦点点头,从沙发上起来。 三个人都在动,就费成还坐在原地动也没动。 一开门就是一股冷气,费成坐在地上抖了两下。 陈纵悟最后进来,他看了费成一眼,便不被察觉地轻笑了一下。 这人,真是个山花烂漫的奇葩。 怕冷还坐通风口。 陈纵悟将自己手里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后,便把门给关了。 直到站在了房间里,陈纵悟才知道阳台里还是冷的,刚从冷的地方过来,陈纵悟摸什么都觉得听暖和的,就连墙壁都觉得是热的。 吕代秋在费成面前停下,他疑惑地问:“你这么冷的天还坐地板?” 费成抬头看着他:“这怎么了?夏天开空调不是还要裹个棉被么?” 吕代秋:“” 陈纵悟在一旁差点笑了出来。 逻辑鬼才。 吕代秋看了眼憋笑的陈纵悟,便凑到他耳朵旁边小声地嘀咕:“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有那什么?” 陈纵悟就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吕代秋啧啧嘴,拍了两下陈纵悟的肩膀。 这意思陈纵悟知道,就是自求多福的意思。 可陈纵悟倒是不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坏事,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往的好了太多。 吕代秋带上了自己的包走到玄关处,等到要走了,他现在才发现在这个家里不管多少有逻辑的事情,都会被带的没有逻辑。 而且还会觉得听正常的。 于是他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最后穿鞋的时候:“走了,别送了啊。” “我先去下面等你了啊。”李旦已经穿好了鞋子站在门口。 吕代秋点头:“恩,你先下去,别动我车方向盘就行。” 李旦不服:“你这话说的,我开车技术挺好的好么?” 吕代秋看了他一眼:“呵呵。” 李旦“切”了一声便下楼了,踩楼梯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不让他碰你方向盘,”陈纵悟走到了吕代秋的面前,“没说不让他碰你车吧?” “钥匙在我这,他碰了也开不了,”吕代秋交上已经穿好了一只鞋子,他抬头看了眼陈纵悟继续套第二只,“你就别送了。” 陈纵悟微笑着说:“我没想送,就是过来关个门而已。” 吕代秋的手顿住了:“” “我有个事还没问呢,怎么就走了?”费成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陈纵悟的旁边。 “你?什么事?”吕代秋打量着他问,“合同有错了?” 费成摇头:“不是合同。” “那什么事?” “就问你个问题,”费成说。 吕代秋把鞋子穿上,踮了踮脚:“什么问题,你直说。” 费成:“你那女主播的房间号是多少?” 吕代秋的手顿住了。 费成继续说:“不知道房间号,名字也可以。” 吕代秋:“” 他退后半步,“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两个人站在玄关里,没动。 陈纵悟差点笑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四天同居 陈纵悟很少见吕代秋露出这种表情,在他的印象里,吕代秋就算遇到再突发的事情也会变着法子扯过去,表情也尽可能做到神态自然。 但刚刚吕代秋走的时候,却是一脸菜色。 很明显,这就说明他已经尴尬到忘记怎么做表情管理。 正当陈纵悟忍着乐时,旁边的人便开口说了话:“就这么走了?咋了他?生气了?” 陈纵悟愣住了,他转头看费成:“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费成更加不解地看着他。 “” 陈纵悟无言。 本来他还想问费成刚刚是不是故意问那些话的,但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眨巴着眼睛,满脸都写着疑惑二字的时候,他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说不定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单纯的缺心眼而已。 陈纵悟便摇头:“没什么。” 费成疑惑地盯着他,闷声道:“什么鬼,一个两个怎么说话都的莫名其妙。” 陈纵悟不喜欢当和事佬。 特别是叫他概括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然后解释给别人听,说你误会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万万是不高兴做的。 但兴许是因为自己刚刚误会了费成而感到抱歉,他还是跟费成解释了自己的话:“吕代秋他就这个脸,不笑就是像生气,你可以不放心上。” 按他对吕代秋的了解,吕代秋那表情应该是没生气,顶多只能算是尴尬。 “哦——面瘫啊?”费成说。 面瘫? 吕代秋要是听见他这么说,肯定得炸起来。 “不算,”陈纵悟说,“他笑是能笑的,就是平常没什么东西能戳他笑点,所以他就严肃了点。” “哦,看出来了,他一进门就这表情,”费成把自己的嘴角拉下,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看陈纵悟,压低声音,“我看你这房子不行啊。” 费成平常讲话就带轻微鼻音,压低声音后更是明显,听起来就很是滑稽。 陈纵悟便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学的还挺像。” 费成学了几秒便回归了自己以前的讲话的模式。 他边按摩自己脸,边继续道:“刚见他的时候,我都有那么一瞬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 吕代秋刚按下汽车钥匙,就打了个喷嚏。 李旦站在拉开的副驾驶座的车门口,看着他问:“感冒了?都连续打俩喷嚏了。” 吕代秋摆摆手:“应该不是感冒。” 李旦不解:“那是啥?” “一想二念三记挂,”吕代秋揉揉鼻子,伸手拉开车门一跨坐了进去,“我估摸是有人在骂我。” 李旦听完便笑了几声,吕代秋瞪了他一眼,跨进了车里。 李旦坐进了副驾驶座,他边系安全带边笑着说,“这都多少年代了,还有人信这玩意儿呢?” 吕代秋虽然心里也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但他实在是不想被眼前的这个人教育。 “你还有脸说我,”吕代秋看着他“你自己不还天天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么?” “我那不是挺有科学依据的么?”李旦不服气地说,“不然你,你说说看,怎么左眼会跳?” 吕代秋抽了抽嘴角,看着李旦:“那个就是你困出来的。” “哦——”李旦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 “” 吕代秋觉得自己没把脚放油门上真是太对了。 要是放油门上了,他现在早就一脚踩了下去。 吕代秋甚是无语地发动了车子。 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得这次打喷嚏是真有人在骂他。 “蛋儿性格就好了不少,”费成用力一蹦就躺倒在了沙发上,“他这时不时能乐起来的精神,挺好的。” 陈纵悟笑了:“你这说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陈纵悟把拖鞋踢到了墙边,走到餐桌边上拿起了热水壶往玻璃杯里倒水,热水倒下还撒发热气,倒的快七分满时他才停下,开始灌冷水。 陈纵悟捧起杯子在表面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就开始慢慢地喝。 “你们内外怎么样我不知道,但面相怎么样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费成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没吃完的薯片,捞了一把塞嘴巴里,“让就和我一让友差唔多。” 陈纵悟听他这含糊不清的声音便皱了下眉头,刚喝了几口还没暖胃的水也离开了他的嘴巴。 什么鬼。 陈纵悟把水杯放下,看着费成说:“麻烦你吃完再说。” 费成瞥了他一眼,然后不服地哼哼了两下,但嘴巴的速度还是加快了。 陈纵悟便继续喝水,喝了半杯才缓解了刚刚的口渴。 费成把嘴里的薯片都吞进肚子里后,就又从茶几上抽出了两张张餐巾纸。 他边看电视边慢悠悠地擦手道:“我刚才说,他和我一个朋友性格差不多。” “你朋友?”陈纵悟看着他。 “恩。” 陈纵悟若有所思:“难怪刚刚李旦和你聊的挺好的,原来还有这么个隐射。” 费成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清:“你来懂弄撒花得?” “没说什么,”陈纵悟摆摆手,“你继续。” 陈纵悟自然是听不懂杭州话,但这句话费成曾经讲过,而且可以算是常用句子,所以他还是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费成把餐巾纸一揉,勾手一投,纸团就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里:“所以我就有些纳闷了,他怎么和你们俩能聊的起来,你们根本不是一路子的人。” 陈纵悟觉得好笑,这话怎么说的他好像性格挺恶劣似的。 陈纵悟走到沙发边上,饶有兴趣地问:“你倒是说说,我是哪路子的人?” 费成梗住了,他没想到陈纵悟会突然这么问。 “哪个?”陈纵悟微笑着说。 费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这个笑有些心机。 其实对陈纵悟的第一印象和后来的印象他心里有好多的词,可是当他想开口,字都蹦到了嘴边的时候,那些词却消失了,他整个都全忘了。 “就” 咋办? 他现在满脑子就是骂人的话,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总不可能说陈纵悟是个傻逼路子吧? 再想下去他的脑瓜仁就开始隐隐作痛,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于是费成便放弃了思考,抬头看着陈纵悟:“其实吧” “怎么?”陈纵悟看着他。 费成认真地说:“每个人都应该清楚地认知自己是什么路子,而不是问别人。” 陈纵悟笑了一下: “你其实就是想不出来了吧。” 一针见血。 “没有,哪能啊,”费成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我这就是想让你自己心里有点acd数。”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陈纵悟说。 “不用客气,”费成看着他大言不惭道。 陈纵悟不说话了,在费成的身旁坐下。 费成见状便往旁边挪了一点,两个人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电视剧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完,变成了一个保健品广告。 肾亏,肾虚,肾透支 费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肾应该挺好的吧? “你那个地方是大肠。”陈纵悟冷不丁的说。 “” 费成略尴尬,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这位子好像还真不对。 他便慢慢地往后移,眼睛看着陈纵悟问:“那这儿?” 陈纵悟摇头,指着自己腰椎旁边:“在这里。” “哦,”费成点头,将手移了过去,“其实不用看,我肾挺好的。” 陈纵悟笑了:“奇怪,你这话和我说干什么?” “也是。” 费成想想也对,这话和他说也没用,得和以后自己倒了霉才看上他的对象说。 肾亏的广告播完了,又是一轮新的广告。 费成再往旁边挪,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津津有味地看新广告。 陈纵悟这才注意到躺在茶几上的薯片袋:“你这怎么还有一包薯片?” 茶几上的薯片袋子被扯开了个大口子,里面的薯片大片地暴露在视野里。 “这不是我的,是李旦的,他没拿走,”费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薯片袋撇清关系,“这才是我的。” “得亏你还能分清,”陈纵悟伸手捞了几片放手掌里。 “当然能,”费成说,“他撕的挺暴力的,扯都扯了一半下来。” “你不是也挺暴力的么?”陈纵悟把自己手里的薯片放进了嘴,“你这是把他撕下来的那一半装薯片了吧?” 费成手里的这袋没比桌子上的这袋好到哪里去,一边全被撕下来,薯片袋只能横着放,满的时候都不知道能撒多少出来。 刚刚自己在阳台的时候就看到费成周围的地上有几片的薯片,估摸着就是打开的时候掉的。 “你管我?”费成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他看着看着便想起了一个事:“诶我问你,你和蛋儿以前是学校同学么?” “不是,他比我小两岁,”陈纵悟对着垃圾桶拍拍手,薯片碎便掉了进去, “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费成说,“因为我听他喊你师哥,所以我好奇问问。” 真的挺好奇的。 这年头像陈纵悟这样叫人同志的很少,像李旦这样叫人师哥的也很少,费成向来爱胡思乱想,再不问就真的会怀疑怀疑这些人是从1980年来的。 “这个啊,”陈纵悟想了一下,“因为我们老师是同一个,他以前这么叫我就叫惯了,他后来也忘了改口。” 费成疑惑地问:“老师?” “恩,学吉他时候的老师,”陈纵悟轻描淡写地说,又捞了一把薯片放手上,“后头还一起学了架子鼓,老师还会萨克斯,但我没去学。” 费成愣了一下,他的视线跟随陈纵悟的手:“你会吉他?还会架子鼓?” 陈纵悟看了他一眼,应道:“恩,还会点手风琴,都是略懂一点而已。” 费成点头。 难怪手生的这样,指甲也会剪得那么干净利落,而且还留着几个。 费成终于开口问了一个本该早就说出来的问题:“你啥工作的?” 陈纵悟没回答,先反问道:“你又是什么工作的?” “我早辞职了。” 陈纵悟立马就明白了:“为了自杀?” “恩,”费成点头应道,“毕竟无官一身轻。” 这个词语不是这么用的。 陈纵悟笑着摇摇头,但他也不想去纠正费成的说法。 管他呢。 陈纵悟掰着手指算:“我有两个,一个是教别人的,音行老师,一个自己唱的,酒吧驻唱。” “酒” 费成恍然,这才明白为什么人家有钱。 原来是双开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五天同居 费成立马想起了陈纵悟之前说的上班时间:“哦,所以你晚上才上班,” “恩,”陈纵悟点头,从手里的薯片中拨了一片大的,叼在嘴里一点点啃进去。 客厅的灯开的亮堂,费成盯着陈纵悟的侧脸看,别说是驻唱,这人就算说自己是当模特的都有点可信度。 不过说实话,费成还没完全的信任眼前这个人,虽然自己之前表示着种种无所谓,但毕竟无所谓是一回事,而信任又是一回事。 费成又问:“那你的乐器呢?怎么都没看你使过?” “我现在没车,”陈纵悟把自己手掌上的薯片按大小堆成了两类,“背吉他得挤公交不是很麻烦么?” 费成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的确是。 杭州不像上海,地铁特别少,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和私家车。 特别是晚高峰,除了马路堵,公交车里也都站不下脚,人人都杵的和根杆子似的。 虽然费成之前上班的时间段是早5中1点半,但这种恐怖的场景他还是遇到过的。 有一次他从超市回家,刚好就碰到了晚高峰。 好不容易随着下车的人流挤到了中间,费成脚还没落下公交车就一个启动,万幸的是因为太挤所以人没倒,但不幸的是,他包里的两桶方便面当场被后面的人给挤爆了。 费成下车摇晃包就清楚地听见了“嚓嚓”的声音,于是才不到半小时,方便面成了方便碎。 小物件都会被挤,更何况吉他这种大件,背上去不出三站就能被压死。 费成思忖片刻,提议道:“那你可以打的啊?”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陈纵悟回的很快,像是料想费成会这么说。 他把手里的薯片倒进了嘴里,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黄瓜味的薯片吃起来有一股清凉的味道,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还是能接受,吃起来也不带停。 费成眼睛跟着他的动作走,愣是忘了自己手里还有薯片,继续问:“为什么?” 陈纵悟把嘴里的薯片吃完:“浪费。”再看了一眼费成,“更何况我的打的钱用来交房租了。” 一说到房租,费成才想起还有这个事来,他手指点着陈纵悟道:“你定金好像还没给我。” 之前去银行的时候本来就说好要给定金,昨天太困忘了问,今天虽然差点也忘了,但还好还是记起来了。 陈纵悟哦了一声:“好像是现在给你?” “可以么?”费成说,“我怕我再忘了。” “可以,”陈纵悟倒是答应的很爽快,站起身来,又问,“现金给你还是网银?” “现金比较好,”费成知道陈纵悟有现金,昨天他可是亲眼见证这人取了一万二用皮筋绑着放进了购物袋里。 陈纵悟点头答应,便穿着拖鞋进了卧室。 不过几秒费成便听见卧室里轻微的声响,还有陈纵悟的声音:“当时你怎么算的来着?” “头三个月的一半,”费成怕陈纵悟喊他算,便朝着卧室大声补充了一句,“你自己动手算算!” 费成说完,陈纵悟没答复,而卧室里也没了声音。 费成开始吃薯片看电视起来。 电视播着的是还有他没看过的电视剧。 《婆媳之间》,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激烈的家庭伦理大戏,而画面播出更是如此。 刚一播完片头曲,费成就看见铁定是富豪装修的家里,一个贵妇扇了一巴掌面前的女人,啪声直逼鬼畜。 女人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左脸,用卧蚕能飞到天上的眼睛瞪着贵妇:“你,你竟敢打我?” 贵妇优雅地把手套摘下来,不怒自威:“是啊,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贱货。” “你你你,”可能是新规定晚辈不能骂长辈吧,女人怒火冲天,但半天就一个你字,看的费成都想替她说一句“你才是贱货”。 “你勾引我儿子就算了,竟然还想逼走我儿媳妇,”贵妇缓缓抬眼看她,眼神冷冽,“我告诉你,你别白日做梦了,就算你有孕也嫁不进我们家。” 费成听明白了,这前因应该是出轨,小三有了孕,所以过来闹着要让对方娶她。 “你以为没我褚静秋就不会走么?”女人大笑了几声,“你儿子都出轨了!你还觉得你儿媳妇不会和他离婚?你还觉得你褚静秋会原谅她?你做梦吧!褚静秋这人就是装的乖巧,其实谁也不会放过!” 这一大段台词下来,明显有几个更改过的词语,配音还是可以的,就是导致了嘴型不同步,略有些奇怪。 费成抓了一把薯片放进了嘴里,看了一眼卧室方向。 陈纵悟还没动静,应该是数钱还没数完。 费成突然想起,按道理说陈纵悟也算是个土豪,那他会不会也有个什么豪门恩怨? 比如什么未婚妻啊,什么突然失忆啊,又或者像电视剧里这样,有小三有怀孕? 不过费成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代人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勾心斗角的,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你给我住口,”贵妇应该是被戳了痛处,不再像刚才那样淡然,“我们家家室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女人冷笑道:“外人,我看褚静秋快成你们家外人了吧。” 贵妇恼羞成怒,手微微颤抖地指着她:“我,我儿子之所以会出轨,还不都是你这个贱人勾引他的么!?” 看到这句话,费成马上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这三观还真是有病,”费成手身子薯片袋里摸索,“出轨是两个人的事,你儿子也不怎么干净好么?没这歪脑筋除非下药,否则怎么可能出轨??” 费成吐槽完便注意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 陈纵悟皱眉抿着下嘴唇,手里紧紧攥着三封鼓鼓的信封,就是表情略有些奇怪。 费成没多少在意,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陈纵悟回了神,哦了一声:“刚刚。” “哦,”费成把遥控器放下,“我刚刚看了一点家庭伦理片,有个三观不正的我就给换台了。” 陈纵悟没回答,走到了费成的面前,将信封递给了他:“这里6000。” 费成接过信封,这重量拿在手里他就忍不住开心。 这钱谁不喜欢,反正费成挺喜欢的。 陈纵悟重新在旁边坐下,费成随便打开了一封,抽出一叠数了起来。 费成手法很老练,十只手指全都用到,刷刷几下就把2000块给数完了。 “2000,”费成甩了甩钱,“刚好。” “恩,”陈纵悟看着费成把钱放回信封里后,没忍住问,“你之前工作该不会是会计吧?” 这手速异于常人,很熟练。 “不是,”费成看了一眼陈纵悟,又重新打开了一封,捧一叠在手里,“不过我以前梦想是当账房老板。” 陈纵悟问:“账房老板不是用算盘么?” 费成点头,大拇指摩挲着表面第一张钞票的右下角:“是啊,所以我没当成。” “”陈纵悟说,“那你怎么那么熟练?” 能不熟练么? 费成看着手里的钱,笑了一下:“熟能生巧。” 其实这句话有些奇怪,这事做的能要到费成这个地步,应该要数很多次才行,可是谁没事会数钞票? 但这事放在费成身上,陈纵悟就不觉得奇怪了,可能费成真的会没事数钞票。 没有多张一百的,多张二十五十的也能数。 费成数完了这三封,满意地拍了拍陈纵悟的肩膀:“牛逼啊,刚好6000,你数的挺准的。” 陈纵悟说:“数了两次。” 费成点点头,把这三个信封放进了自己的睡衣口袋里。 这睡衣穿了半天,洗衣机衣服都快洗完了,他还没换。 “你的事完了,我也有个事问你,”陈纵悟看着费成说。 费成收到钱,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应道:“你说。” 陈纵悟十分不习惯这个笑,觉得有些毛毛的,但他还是用手指着自己后面提问:“你浴霸是不是坏了?” 费成的笑僵住了,看向厨房,立马跳起来否定:“怎么可能坏了?我昨天洗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难不成昨天自己洗的是鬼水么? 陈纵悟疑惑地看着他:“那为什么我用是时候全是凉水?” “凉”费成缩回了位子,“你没有开热水器吧?” “我转热了,”陈纵悟说。 “不是,那是调温度的,我说的是热水器,”费成双手比划着和他讲解,“就厨房的左边墙上,有个电热水器,你记得么?” 陈纵悟想了一下:“那个箱子啊。” 费成连连点头:“对,就那箱子,你开了么?” “碰都没碰过。” 难怪。 “你不开那个洗什么热水澡?”费成无语,“热水器开了才有热水。” 热水器开了才有热水,这句话和“得把煤气灶打开才能有火”的性质差不多。 这感觉就是一句谁都知道,能算是定理的话,但事实告诉大家并非如此,有一些人还是不知道的。 比如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陈纵悟安静了几秒,最后说:“怎么开?”。 “”费成看着他,再次感觉略微神奇,“热水器你没开过?” “没,因为” 这一个“因为”开头下来,费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火速靠近陈纵悟,双腿跪在沙发上,用双手捂住了陈纵悟的嘴,低声道:“你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陈纵悟显然是愣住了,任由他捂着。 费成盯着陈纵悟眼睛看,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陈纵悟黑色的眸子映进了灯光,从他的眼睛里还能看见自己。 费成一直以为也就自己这种双眼皮的眼睛会长的好看,没想到内双的也挺好的。 陈纵悟被捂久了,皱着眉头发了声:“你满手薯片味。” “” 费成收回了手,闻了闻自己的手掌。 是有一股烤肉薯片的味道。 费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抽出餐巾纸擦了擦手:“我带你去开热水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六天同居 “嗯,”陈纵悟答应了。 两个人来到了厨房。 厨房是费成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颜色多为黑白色,灰色的防滑地踩起来就和外面客厅的瓷砖地不一样。 费成指着横着的热水管阀门拉柄对陈纵悟说:“你看,现在热水管的阀门是关的,如果阀门关了,你就得把拉柄往上拉,打开了才能开热水器。” 陈纵悟理解地点头,他之前来厨房的时候虽然看到了这些东西,但只是注意有没有损坏,没有注意过各个是干什么用的,有什么功能。 现在费成这么一比划他倒是觉得挺厉害的,原来厨房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费成把阀门杆往上拨,朝他讲:“这就是开了。” “哦,”陈纵悟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你再按这个热水器的开关,”费成点了热水器触屏的开关键,黑色的屏幕便出现了水温数字,“这样就是开了。” 费成打从心眼里佩服自己,他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耐心。 “明白了。”陈纵悟说。 “既然都到厨房了,我教你怎么开煤气灶,”费成往旁边走,走到正对煤气灶面前,把一块瓷砖给打开,里面是天然气的总阀,也是横着撇的。 费成把这个拉柄掰上去,和陈纵悟讲解道:“这个也同理,你如果烧菜了就得拉上去,不过这个你烧完菜就得重新关了,不然怕漏气。” “哦,”陈纵悟若有所思,“那热水管的呢?” 费成看了一眼热水器。 “那个还好,你不拉没事,”费成以防万一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两个人都出门的时候,还是得全都关了。” 陈纵悟点头应道:“好。” “就这个,煤气灶,”费成指着最关键的煤气灶问陈纵悟,“你知道怎么开么?” 陈纵悟摇头:“没用过。” 费成梗住了,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弱智。 这么明显的问题自己还需要问什么?要是用过厨房会不知道这几个东西么? “那你仔细看,”费成手拧在按钮上往里按,听到“咯”的一声便继续按着往左旋转,蔚蓝色的火焰便冒了出来,费成再松了手,往回转,火变小,煤气灶便关了,“看清楚了么?” 陈纵悟看着费成的手说:“往里头摁,然后往左转?” “你试试,”费成给他让了位子,自己站在了他的旁边。 陈纵悟把手放在按钮上,像费成那样用力顶进去,然后把按钮旋转,但只有打火的声音,没看到蓝色火焰。 陈纵悟愣了一下,刚想松手就被费成左手一把按住,带着他把按钮往回转,这才没了打火的声音。 “这是没打着,”费成右手指煤气灶,和陈纵悟解释,“没打着的时候得原样给重新转回去,否则容易煤气泄漏。” “恩,明白了,”陈纵悟看了一眼费成还放在他手背上的手,费成的手挺冷,至少手背的温度告诉了他,“我再试试。” 费成点头,松开了手,退回了旁边。 陈纵悟这次按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对准的“咯”声,他再转按钮,火焰就出来了。 “得,可以,”费成满意的点头,伸手把按钮转回去关了,“你下次能自己烧菜了。” 费成刚说完就想起了陈纵悟差点把棉被搞死的事情,马上就伸手挡住了按钮。 费成才发现自己这动作做的有些奇怪,又赶忙解释说:“你那个,那个用厨房应该还得过一阵子,最近你就别碰煤气灶了啊。” 整个厨房安静了下来,费成没听见陈纵悟说话,便偷偷看了眼他,陈纵悟正皱眉抿着嘴唇。 费成愣了一下。 不是吧,就这么一个事情这个人自尊心就受伤了? “不是说你蠢,”费成挠了挠头发,努力地想把这事给说地委婉一点,“就是说你那个,操,就是你啥都不会进厨房太危险了,到时候炸了怎么办。” 陈纵悟别提受伤了,他压根都没听费成在讲什么,全程都想别的事。 陈纵悟正想着如果自己要烧菜,那第一碗特定就端给他弟吃,不怕不好吃,就怕毒不死他。 他可太想看陈玖斌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不过陈纵悟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菜里下药不是他的作风,况且他还想当个良民,投毒谋杀这种事陈玖斌能做的出,他可做不出。 陈纵悟听到费成说完“炸了”两个字的时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眼睛看向费成。 陈纵悟微微眯起眼睛说:“你干嘛用一脸看弱智的眼神看我?” 费成立马摆手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费成嘴上虽然理直气壮,但其实心里早就慌地一批。 妈的,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猜了出来。 不过看出来也没什么,毕竟对于生活常识这一块,陈纵悟的确是个弱智。 “我有事好奇,”陈纵悟说,“我问下你,你应该挺会烧菜的吧?” “啊?”费成愣住了。 这问题怎么老有人问?一个人住那么久,不会烧菜难不成真的天天吃方便面么? 不过费成马上就找到了一个挺合理的解释,大概是因为自己就长着一张什么都干不好的脸吧。 费成掰起手指头,重复起刚刚自己和李旦说的话:“就煎鸡蛋,番茄炒蛋,番茄蛋花汤。” 掰到无名指的时候费成停顿了一下,而后还是掰立起来:“还有个方便面。” “那不是挺厉害的么?”陈纵悟看着费成的手指头说。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嘴里可能就是讽刺,但放在陈纵悟嘴里费成倒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毕竟这个人连个厨房煤气灶都没碰过。 费成毫不害臊地点头:“谢谢夸奖,我知道我心灵手巧。” “不过” 费成正心里乐呵着,飞快地回答道:“不过咋了?” 陈纵悟看着他:“你应该不止会做这么几个。” 费成一笑。 陈纵悟虽然脑子也有毒,但还是挺聪明的。 费成把手插进了睡裤里没回答:“你猜啊。” “我猜你会,”陈纵悟算道,“你又不想去医院,又想省钱,除了自己烧菜就没别的路子了。” 费成惊了:“你前世福尔摩斯吧?” 陈纵悟不说话,与费成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停下。 费成扭头看陈纵悟,陈纵悟打开了冰箱对他说:“这种事观察一下就看的出来。” 费成往拉开门的时候就瞬间亮起来的冰箱里头看,冷藏层里头一眼就能看见保鲜膜包住的两个碗,一捆青菜还有一袋生肉。 这人早就知道了,玩人呢吧? 费成走过去把冰箱门给推了一把,门因为还有陈纵悟的手在搭着,所以关地缓缓慢慢。 费成抱臂依靠在冰箱面上:“可是那李旦倒是挺信我的话。” 他们两个这姿势倒像是陈纵悟冰箱咚了费成,陈纵悟再伸一只手就能把费成圈在冰箱面上了。 陈纵悟把手从冰箱门上收了回来:“他不是信,只是不了解你。” 了解,了解什么? “哟,”费成看着陈纵悟,笑中带着嘲讽,“说的你好像挺了解我似的。” 陈纵悟的这句话说的让他自动地想起了某个人。 记忆自动将这个人的脸打上了马赛克,却永远删除不掉她的声音,这如同魔音般的声音缠绕与费成的耳畔,每每听起费成就打心底里厌恶。 陈纵悟没说话,这话的确没发回。 他们俩的确认识才没多久时间,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些自作聪明。 陈纵悟看费成有些不爽,便说:“我不是这个意” “走吧,”费成打断了陈纵悟的话,敲了敲冰箱的门。 陈纵悟愣了一下:“去哪儿?” 费成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的表情只是二人的错觉一样,他对陈纵悟微微一笑:“我今天把家里的电器全都教你一遍。” 说完他就拉开了门。 陈纵悟看着这个笑,应道:“好。” 其实家用电器剩下也就那么几个东西没什么,好教的。 电脑陈,纵悟还是懂的;电视机,又不用自己修;空调,谁不会摁。 但终归今天有空熟悉事物可不浪费,于是两个人就把电路,水表,路由器全都看了一遍,等费成全都讲解了一番后来到阳台,洗衣机也刚好洗完。 费成又按了一下脱水和烘干,洗衣机继续开始运作。 “你下次洗衣服,什么东西的时候别按其他的,你就按这三个,”费成一个个指给陈纵悟看,“标准洗,脱水,烘干。” 陈纵悟说:“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费成看着他。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以前用过洗衣机,”陈纵悟耸耸肩,“这个东西看说明书就行了。” 这说的咋那么不可信呢? 费成虽然不信,但他还是说:“你既然知道这个怎么用,那就再也没东西要说了吧?” “恩,”陈纵悟拉了拉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那我去洗澡了。” 陈纵悟不说费成都快忘了这才是讲解课程的主要原因。 “去吧,”费成摆摆手。 陈纵悟便离开了阳台,费成鼓励似地轻轻拍了拍正在运作的洗衣机。 周边的植物枯的枯,黄的黄,费成看了多少有点肉痛,他便小心地将一盆多肉捧在手掌里,看向窗外。 窗外万里无云,每个楼层的顶楼都没刷油漆,远看都能看到顶楼的屋檐已经卓有疮斑,下头便是人在小路上走来走去,只能看见一个头顶。 他以前经常一个人待在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他除了看风景,更多的是去想如果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 很显然,除了会死就没怎么样了。 费成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他打开了窗,风便吹了进来,他紧紧地捧着多肉盆探出了半个脑袋看下面。 对费成而言,他怎么死都无所谓,但死了以后还是不要给别人制造麻烦的比较好。 费成把窗户关上,转身正好看见陈纵悟从卧室里拿出了衣服走出来。 费成便忍不住叫住了陈纵悟:“诶!陈纵悟!” “怎么了?”陈纵悟停下步子看向他。 “你这衣服洗过了么?”费成盯着陈纵悟手里的衣服说,“新买的衣服也得洗一次才能穿的。” 陈纵悟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再抬头看费成:“洗过了。” 洗过了? 这洗衣机什么时候转过了? 这会儿费成愣了: “什么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七天同居 “你昨天躺沙发上睡着了的时候,我就把我的衣服全扔洗衣机洗了,”陈纵悟对着洗衣机努努嘴,“按你说的那样,标准洗,脱水,烘干。” 费成愣了一下,昨天睡沙发? “哦。”费成想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自己在那个漆黑的梦里的确听到了一种嗡嗡嗡的声音,原来不是自己脑子坏了,是洗衣机在转。 费成大拇指交错摩挲着花盆壁,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陈纵悟:“你还真会用洗衣机啊?” “对啊,”陈纵悟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费成无法回答。 也是,骗人图什么呢。 费成看了一眼正在运作的洗衣机,转移了话题,随口又问:“那你内裤洗了么?” “洗了”陈纵悟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 费成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忘了? 只见陈纵悟歪头一笑:“你这话问的,是想帮我洗内裤么?” 费成:“?” 什么玩意? 费成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人什么鬼? 费成把手按在阳台门的把手上,用看傻逼的眼神看陈纵悟:“神经病,谁乐意帮你洗内裤。” 陈纵悟却还是带着笑,反问道:“那你问什么?” “我”费成梗住了,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随口问。 他挠了挠头,放弃了思考,最后烦躁地低骂了一声:“我操了,我好奇问问不行么?”他用手一拉门,门便关上了。 陈纵悟也没做停留,转身就走去了浴室洗澡。 他打开了浴霸,等了一会儿,水便冒了热气。 这会儿是真的变成了热水。 陈纵悟感叹,他昨天也是命硬,开了冷水擦身子竟然还没发烧感冒。 体质是挺特殊的,上次露宿街头也不见得生个什么病。 潺潺水流进了下水道,陈纵悟这才脱了自己的衣服,站进了浴霸的下方,洗澡水打在他的皮肤上。 陈纵悟闭上眼睛,手紧握拳头锤在墙壁上,任由水顺着他的下颚线交织低落。 “爽”他低声道。 什么陈玖斌,什么狗屁 这一澡下来,怕是先前烦心事都能给洗没了。 家里那头果真管都不会管,怕都在以为他在哪个狗朋狐右家里混,酒吧里那几个喝酒会过敏还非喝酒的碰瓷男也没再出现过,前女友因为拉黑了也没再打过电话。 除了吕代秋和那几个小屁孩讲了自己的事这点最不爽之外,这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就连自己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房东也包括在内。 “这人倒是挺厉害的。”陈纵悟自言自语道。 就这么两天,他对费成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总而言之,这个室友还挺不错的,至少现在能聊的来,也没自残的动作。 陈纵悟一想到费成没话说的样子就想笑,他一笑,水就进了嘴里,陈纵悟呛了两下。 费成又观赏了一会手了多肉,才把它放回架子上,挪了个位子,保持了花盆的队形。 他心里没别的想法,就听着浴室的哗哗水流声心情略不爽。 他算是明白了,陈纵悟这人虽然生活实践来说是个白痴,但的的确确是个人精,总是会下套。 而问题是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上套。 费成愤愤地自我反思,自己是傻么? “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啊” 正想着,费成的手机便响了。 费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到了来电显示他愣住了,原本恼怒的心便熄灭了不少,替换而之的是欣喜。 费成紧握手机,努力让心情镇定了下来。 普普通通地聊就行,装自然点,费成心里给自己打气。 铃声再响了几秒,费成深吸一口气,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妈,”费成声音上扬,还是忍不住地开心,“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听说你把工作辞了?”齐悦芬声音平稳,电话那头还伴有着远处婴儿和男子笑声。 费成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没有嘘寒问暖,哪怕是一句客套话也没有,开头就问别的事情。 费成觉得,这就像有人提了捅水朝他劈头盖脸地一通倒下来,倒的好叫一个透心凉。 对方问完后便安静下来,远处的笑声便更加明显。 费成边听,边看向自己家的客厅。 与手机那头里刚好截然相反,客厅的灯打的亮堂,可是空无一人,无比冷清。 他们那里应该挺热闹的吧? 费成自嘲地笑了一下,管他屁事。 费成语气淡淡地回复道:“恩,之前辞了。” “那工作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辞了?”齐悦芬声音大了点。 费成用手指卷了一片长叶子,态度挺随意:“他们和我闹矛盾了。” 这都是随口编的,真相就是他要自杀。 但自杀这两个字的理由他是万万不可能和齐悦芬说的。 因为他深知这事如果告诉她,无非会给她的新家庭而造成麻烦。 他不能祸害别人。 这是费成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齐悦芬愣了一下:“你惹事了?” 可笑,费成觉得这话说的很是滑稽。 双方一有不愉快的事,为人父母竟然会先想到是自己儿子惹的事。 “没有。”费成缓缓说,“就有个人背地里挑事,不爽。” 费成这么说着,但在心里依旧给自己之前工作的同事道了好几个歉,全是他编的,哪有什么不愉快,辞职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吃了顿饭。 “就为了这种事辞职?”齐悦芬却是听信了费成的话,毕竟以她对费成的印象,费成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 齐悦芬的声音焦急了一点:“这种事有什么好辞职的?你就忍着别理他们不就好了?” “忍不了,”费成大拇指摸着常春藤的叶子,指腹感触到了它的纹理,“他们说的太过了。” “不就是几句话么?”齐悦芬唏嘘道,“这几句话还比工作重要?我看你就是性子还是急忍不住气,你这样别说辞职了,换了别的工作岗位也一样你信不信?” 费成心一抽,这些话像是棒槌,一下下地打在了他的心上,他想应一声话可是却发现喉咙酸涩极了。 永远都是这样。 不就是几句话而已有什么比学习重要比工作重要。 “如果真的是很难听的话呢?”费成轻声问,却鼻头一酸。 “那些成功人士哪个不经历点别人的骂?我怎么看他们都没事?”齐悦芬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语气一点也没好转,就像是在批评上课没认真听的学生一样,“说到底就是你还是太小心眼,学着大度点不就好了?” 费成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抓叶子的手。 他们这些人说的轻巧。 谁知道那几个成功人士私下是不是有抑郁症。 这些人大概是一辈子都不知道打压一个人不需要暴力,只需要那几句话就够了。 费成只觉得这么几句话就让他身心疲惫。 他也不嫌地上的枯叶脏,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弯起腿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打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个事,那我只能说没办法了,我现在已经辞职,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你这工作多好你非得哎算了不提这个了,”齐悦芬还想多说几句,但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了。 大概是不想浪费时间。 齐悦芬安静了几秒,说:“费成,我们两个见一面吧。” 费成愣住了:“见一面?” “恩,有些事得当面说,”齐悦芬顿了下,“要不就秦哲那店里见吧。” 费成心中狂喜。 他从来没有想过齐悦芬会说这样的话,他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徒然间,费成又觉得很凄凉,也许对于齐悦芬来说,可能就只是有空或者没空的差别,对他来说却是一份愿望。 秦哲苦笑了一下,收起了心思。 “时间?”费成问。 “一月一日,”齐悦芬刚说完,费成就听到电话远处传来了哭闹声,齐悦芬和男人讲话的声音十分的小,应该是她拉远了手机。 费成安静地等,也不说话。 过了几分钟,齐悦芬的声音就变大了:“抱歉我儿子饿了就三天之后,中午十一点行么?” 费成听到儿子这个词的时候身子一僵,随后便小声应道:“可以。” “那行,我还有事,先挂了,”齐悦芬急急忙忙最后补充一句,“你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 费成倘然若失,他回神后握紧手机,冲着手机喊:“那个!” 但他还是慢了,齐悦芬挂了电话,手机直接跳到了桌面,再也没有了声音。 费成手没放下,他声音放轻,慢慢地讲完了自己要问的话:“我要带还上的钱么” 说完后他才把手机从耳畔拿开,手自然地垂了下去,手背直直地撞在地面上。 费成闭上眼睛,心脏疼痛的程度让他想要去死。 “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这声音将费成拉回了现实,费成睁开了眼,抬头看他。 陈纵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了澡,站在电视机前面,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套着杏色的针织衫,裤子牛仔裤一条,毛巾挂在了他的肩膀上,头发还湿漉漉地。 费成收回了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他没站起来,依旧是坐着。 陈纵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在客厅没看见个人,再一看,他就发现费成还待在阳台里,而且还发愣似地坐在地上。 这么大个沙发不坐,坐地上。 陈纵悟推开阳台门,在费成面前蹲下,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么近的距离让陈纵悟清楚地看到费成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陈纵悟再凑近了点确认自己没看错后,便说:“你眼睛怎么红了?哭了?” 陈纵悟这么凑近,费成本来想隔开距离,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便愣了一下: “啊?我眼睛红了?” 因为没镜子,费成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 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红了,”陈纵悟说。 陈纵悟认真的样子倒不像是骗人的,费成下意识地便抬手想揉自己的眼睛。 陈纵悟连忙抓住费成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眼圈越揉越红你不知道么?” 费成愣了一下,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便乖乖停下了动作。 但陈纵悟的手没松开,紧紧抓着,费成隔着袖子都能感觉到洗完澡后陈纵悟湿漉漉的手。 陈纵悟看了一眼费成握着的手机:“你刚刚打电话呢?”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费成点点头,看着陈纵悟拉他的地方说:“恩。你松个手。” “哦,”陈纵悟手就松开了,随后他就站了起来,也没继续问下去,“你先起来吧,坐在这里屁股后头都得是垃圾。” 垃圾 费成听到这个词就心头一紧。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太过心凉导致脑子有病,他抬头看向陈纵悟,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觉得我是垃圾么?” 陈纵悟想也没想地立马回道:“我觉得你不是。” 陈纵悟是第一次看费成露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耳朵都耷拉下来。 这句话不是客套,也不是安慰,是真心话。 相比他认识的那几个人,费成真的算特别正常的人了。 更何况,他至今为止都没觉得费成是个垃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八天同居 房间安静了,如果不是外头阳光正好,现在这氛围都能堪比四下无人的夜晚。 费成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陈纵悟也没说话,他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费成接了个电话为什么会眼睛红,这不是自己该好奇的事,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 陈纵悟盯着费成的脑袋看,他这个角度看不到费成现在是什么表情。 能是什么表情呢? 过了几秒钟,费成用手撑在地上,借力地站了起来。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随后摸了一把脸,醒了一下鼻子,再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黏在裤子上的叶子就都抖了下来,重新落在了地上。 叶子掉了,泥还粘着。 费成努力扭着脖子看自己的屁股,又拍了两下。 他边拍边语气平淡地说:“你手怎么那么湿?” 陈纵悟观察着费成的动作,便抿了一下嘴。 现在费成的表情是不带一点笑的,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像刚刚是在普普通通的聊天一样。 这样也好,既然费成都决定当没事发生,那自己刚好也没必要再扯什么安慰了。 这么想着,陈纵悟把自己手背上的水给抹匀了,回他道:“你这话说的,怎么不问问我头发为什么那么湿?” “哦?”费成弯下腰,又拍自己的大腿后侧,扬起头看陈纵悟,“你头发为什么那么湿?” 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精神比刚刚好了很多。 “让你问你还真问?”陈纵悟用生活中的定理解答了这个傻逼问题,“刚洗完澡能不湿吗?” 费成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哦。” 陈纵悟没再回复。 刚好这个时候,他头发上的水滴就从发尖流了下来。 费成的视线跟随着这滴水珠滑下,直到水滴落在了瓷砖地上他才收回了视线。 陈纵悟把毛巾搭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使劲地擦了两下,这用力的劲直接让费成以为他要把自己头发给薅下来。 陈纵悟边“薅”边说,声音都颤颤的:“你家有吹风机么?” 费成想了一下位子,点头道:“有,你等等。” 陈纵悟嗯了一声,继续站在原地“薅”他的毛,费成走到卫生间,弯腰从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陈纵悟瞥了一眼,盒子上的图案就是一个吹风机。 费成走到了陈纵悟侧边,把盒子递到他的面前:“呶。” 陈纵悟停下了手,接过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吹风机。 随后他就愣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这个吹风机看:“这盖子怎么回事?” 这个吹风机的头远看没什么,但近看就能发现有个细小的地方凹了进去,还发着黑色。 “咋了,我看看,”费成本来想去沙发上坐着,但听到这句话便转过身凑了过来。 费成的小卷毛就大面积的出现在了陈纵悟的眼睛里,陈纵悟被突然出现的费成给吓得一愣,手僵着没动。 费成的这个姿势挺怪的,只要他头再低一点就能亲到陈纵悟的手背。 陈纵悟便悄悄把身子往后倾斜一点,手也放低了些,将他们两个的距离拉开了些。 这些细微的动作费成自然没发现,他的注意力都在吹风机上,盯都快盯成了斗鸡眼。 陈纵悟见费成看了半天,便点了两下指着的位子:“就这个,看到了吗?” 这么一指,费成终于是看见了,他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哦,这个啊。” “怎么了?”陈纵悟看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费成把手放下,指着陈纵悟手里的吹风机说,“应该是烧坏了。” 屁话。 陈纵悟无语。 这个要不是烧坏的还能是什么? “不是,”陈纵悟拿着吹风机的柄在费成面前晃了两下,“这个烧坏了你还留着干什么?” 费成倒是挺惊讶:“就这么点小东西而已,干嘛要扔了它?” 陈纵悟一时梗住,这不怕死的样,未来打仗第一个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换做是其他人,陈纵悟都不想再回复,但毕竟是自己的房东,出了什么安全事故还是有责任的。 陈纵悟只能耐心地给费成解释这其中的弊端:“他现在都烧了一点了,说明头上不怎么安全,到时候可能出现漏电,着火的情况。” “没事,能用,”费成摆摆手,俨然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我都用了好几次了。” 陈纵悟看了一眼费成的头发,道:“我就说为什么你头发有一处是黄的,原来是烧焦了。” 费成的头发除了卷毛引人注目,还有他后脑勺有两撮相比之下偏焦黄的头发,远看上去特别像是被人用火柴烧过一样。 “呸,你才烧焦了,”费成用手摸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染头发你没见过?” “见过,”陈纵悟拿着吹风机垂下了手,他四周看了看,在茶几旁边找到了一个插座,便走到那儿蹲下,把插头插了进去,“但没见过染得和焦了一样的。” “你妹,”费成把手放下终于笑了,刺陈纵悟道,“你看你嘴上说有危险,不还是用了吗?” “能不用么?”陈纵悟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吹风机,朝自己的头发吹,吹风机的“呜呜呜”声便充斥在整个房间,“我现在后背难受的一逼。” 费成看过去,陈纵悟头发上的水顺着后颈进了他的领口里,费成啧了一声,这黏在背上的感觉的确是挺难受的。 陈纵悟安安静静的吹头发,费成准备换条裤子去。 就当费成要走去卧室的时候,陈纵悟就把吹风机关了,抬头叫住了费成:“现在几点了?” “啊,我看看,”费成伸脖子看了客厅的钟两眼,惊了一下,“我天,快一点了。” “一点了?!”陈纵悟也愣了一下,感叹了句,“时间过的那么快?”说完他又重新开了吹风机吹头发。 陈纵悟感受着热度源源不断地从脑袋顶上传来。 也难怪这吹风机会把一边给烧了,这不像是在吹热风,倒像是个煤气灶在烤火一样,有一种你头发是被活生生地给烤热的而不是吹热的。 陈纵悟心里琢磨下次得去超市买个吹风机回来,费成不怕脑袋着火,他怕。 费成看着陈纵悟,内心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中饭没吃吧?” “什么?”吹风机声音太大,陈纵悟只看到了费成的口型,便又把吹风机给关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费成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中饭没吃吧?” 陈纵悟用手把前面的头发给往后捋,对费成笑道:“新鲜啊,我早饭都没吃呢。” “那我请你。”费成声音不大,但刚好他们两个都能听到。 陈纵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费成会这么说。 他便笑着问:“怎么这么大方?” 费成听出来这话的调侃,倒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恼,他眼睛直直地看着陈纵悟,挠了挠头,扭捏地说:“你之前不是请过我么?还有那超市的钱我都没还你。” “等等,”陈纵悟打断了他的话,“超市那钱你该不会想用一顿沙县抵了吧?” “我是那种人么?”费成把手放下,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一点,“超市的钱我之后还你,这次还你请客的钱。” “算了吧,”陈纵悟笑了,抛了下手里的吹风机,吹风机就要掉下来的时候便最后双手接住,“就年糕这么点钱无所谓,不用你还了。” 费成皱眉道:“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 这还有点气度。 不错。 “嗯,”陈纵悟应了一声,把吹风机重新打开,“那随你便吧,等我吹完头发。” “好。”费成点点头。 陈纵悟恩了一声,便低下头去吹自己的头发。 费成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他眼睛的红色已经慢慢消退。 阳光铺进整个客厅,加上灯光垂直落下,费成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的波澜。 费成静静地望着陈纵悟,最后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就是莫名的觉得很感激,也学是感激陈纵悟没有继续问他以前的事吧。 说完这句话,费成觉得轻松了一点,他便转身离开。 进了卧室,费成站在出柜前,解开了自己睡衣的扣子,将衣服褪下,他瞥了一眼镜子,便真真实实地看到了自己臂上的伤疤,还有背后的伤痕。 费成身子一僵。 脑中顿时就浮现了刚刚齐悦芬说的那些话。 那一声声的叹息就像这些伤疤一样,明明这些伤疤已经好了,只留下了印子,但现在还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疼。 费成收回了视线,不再看镜子,从衣橱里拿出了棉毛衫套了进去,遮住了身子。 活着到底有什么好,除了收货种种的失望,就是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九天同居 等陈纵悟吹完头发,费成也把衣服给换好了,两个人便出门去吃“中饭”。 陈纵悟在前面走,费成在后头跟着,他边走边理自己的围巾。 由于费成太专注于系围巾,导致他走的越来越慢,两个人便拉开了几米远的距离。 小区里人目前不多,至少这一路陈纵悟没遇到几个人。 陈纵悟走了一段路,当他走到了转弯处却依旧没感觉到后面的人跟上后,终于忍不住停下了步子,回了个头。 费成还在捣鼓围巾。 陈纵悟无奈地说道:“它是死结了还是怎么着,你怎么还没好?” 费成停下了步子。 他抬眼看了下陈纵悟,然后用手胡乱地搞了两下围巾,围巾慢慢地松开了,费成便直接把它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拎在手上对陈纵悟说:“你看看这玩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纵悟便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下。 这条围巾看上去挺短的,估摸着应该系的不好就容易勒脖子,松了就会走几步掉下来。 “你打结啊,”陈纵悟说。 “你以为我不想打?就因为打不了结才麻烦,”费成把围巾重新挂在脖子上没动,他不想因为演示而被命运勒住脖子,“这围巾太短了,系了结我就得窒息而亡。” “”陈纵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再这么走下去,该窒息的不是费成,是他。 陈纵悟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朝费成走了过去。 他在费成的面前站定,拽起围巾的两头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 费成因为没反应过来,所以就往前面踉跄了一小步。 两个人的距离就立马变近了。 陈纵悟在费成错愕的眼神中淡定地将围巾两头交叉,这自然的程度,就像他是在干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现在是什么情况? 费成盯着陈纵悟的睫毛看了几秒,终于回神了过来,随后他就想推开陈纵悟。 “别乱动。”陈纵悟不松开,反而拽的更紧。 还好这次费成注意力集中站的稳,要是再站不稳,他们俩脑门都得撞一块了。 陈纵悟目光直直瞪着费成,声音低了几分,多了不耐烦:“再磨蹭我们俩吃晚饭得了。” 费成听完便一愣,真的没再动了。 陈纵悟满意地重新低下头。 他将围巾的一遍往圈里摁进去,手指不小心划过了费成的脖子。 费成却敏感地一个激灵,身子抖了两下。 陈纵悟自然是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反应,便笑了,故意地问道:“你竟然还怕痒?” 费成见被抓包,立马就有些尴尬。 他抬头看天,狡辩道:“没,我不怕。” “哦,”陈纵悟应道,然后继续搞围巾,他的指腹又在费成的喉结上摩擦了一下。 费成猛地低头,忍住挠自己脖子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对陈纵悟说:“你他妈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了?”陈纵悟倒是面不改色。 他把摁进去的围巾再扯了出来,露出了点头,他再把还有一边也给塞了进去,从上面抽了出来。 他抬眼看费成,歪头问道:“你不是不怕痒吗?” “你。”费成梗住了,不知道怎么回复,把脏话活生生憋了回去。 陈纵悟在搞围巾,费成没事做就东看看细看看,刚好瞥到陈纵悟后头来往的过路人。 那些路人边走路边朝看了他们两眼,还有几个女生笑着指指点点,对上视线后才飞快地快步离开了。 费成倒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反而也觉得挺好笑的。 两个大男人在路上站一块系围巾,操了,怎么那么好玩儿? 费成收回了视线,观察眼前的人。 陈纵悟的头发刚洗好所以非常柔顺,光线下来还有些光泽,带着点洗发露的味道。 这么近的距离,就连眼睫毛都看的清楚。 费成心里啧了两声,可惜陈纵悟和自己比,还是逊色那么几分的。 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所以这么个姿势站久了就导致低头的人脖子累,站着的人腰累。 “好了没?”费成叫道,他站的腰要快僵住了。 “你这什么破围巾?”陈纵悟皱眉道。 他已经重新系了两次,每一次都是短了那么点,导致系不紧,整段垮掉。 就没遇到过这么糟心的围巾过。 费成说:“我说了这玩意很难系,你不听。” “难系你拿下来干什么?” “就顺手呗。” “”陈纵悟无语了。 他再系了一次还是不成,最后略烦躁地拆了这围巾,拿在了手上,他直直地看向费成:“你非得戴这围巾么?能扔了么?” “什么?”费成听完立马就不乐意了,把围巾拽了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不满地瞪着陈纵悟,“你这暴发户怎么回事?怎么天天想扔我东西?” 本来费成还想说刚刚画面有点温情,现在看来温个屁。 陈纵悟说:“你说你这不能戴,留着干什么?” “怀古不行么?”费成用脸蹭了蹭围巾,“这里头有我的青春记忆,想当年” “你把这个扔了,”陈纵悟打断了费成的回忆杀。 什么当年不当年的,真有那么宝贝为什么不放保险柜里。 “不!”费成反抗道。 陈纵悟看费成这样子,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只护着骨头的狗。 生人一靠近就龇牙咧嘴的那种狗。 而且更神奇的是,当大家伙凑近看那骨头,就能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骨头,就一小根的白棍子。 陈纵悟想了一下,最后说:“我待会给你重新买一条。” “恩?真的?”费成语气不再强硬。 反应在意料之中。 除了是个白棍子之外,人们还发现这狗就只会叫,不会咬人。 陈纵悟重重点头:“真的,你去选,我买。” “你早说,这里不能乱丢垃圾,”费成立马把围巾推给了陈纵悟,指着前面,“我记得前面就是垃圾桶,你去前面扔。” 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陈纵悟捧着围巾,故意地提醒费成刚刚还没编完故事:“这不是你的青春回忆么?” “什么狗屁青春,这就是我淘宝打折时候抢的,”费成摆摆手,“没青春,回忆是不存在的。” 陈纵悟笑了,手拽着围巾垂下,因为留有余温,还挺温暖的。 陈纵悟最后结束了这个关于围巾的话题:“走吧,再说就真的两点了。” 于是两个人便重新开始走了。 费成没了围巾,脖子上空落落的,虽然衣服他穿的特别厚,带着手套,裹的和粽子一样,但脖子这块被风吹到的时候,还是冷。 费成便把脖子缩了一点。 他打量自己身侧的陈纵悟,穿的不比他多,而且还没带手套,但就是神态自然,像屁事都没有的样子。 “你怎么做到穿那么点还不冷的,”费成忍不住问。 “我也挺想问问你,”陈纵悟瞥了一眼费成,刚好看见费成不停的哆嗦,“你又是怎么做到穿那么多还觉得冷的。” “啧”费成不想理他,哈了口冷气,用戴手套的手捂住了自己冰冷的耳朵。 他们两个走了几步,就像费成说的那样,能看到垃圾桶了。 陈纵悟走到了垃圾桶的前面,打开了盖子。 费成虽然心里高兴自己马上就有新围巾了,但对这条还是有些不舍。 这条围巾不贵,但好歹也是自己用钱买的。 于是他站在旁边小声问道:“你这个真的扔了啊?” 陈纵悟提着围巾看他,只要一松手就能进垃圾桶里:“你想留着么?” “我”费成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道,“我其实觉得扔了有点浪费,这个还可以用来垫桌子,擦桌子” 陈纵悟没说话,把盖子翻下,盖住了垃圾桶。 他走到费成面前,然后伸手把围巾挂在了费成的脖子上。 费成刚好对上了陈纵悟的眼睛。 陈纵悟看着他:“我问你个问题行么?” 费成愣了一下,点头:“你问。” 因为没系上,所以围巾快滑了下来,费成立马抓住了两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暖和了一点。 陈纵悟说:“你怎么那么贤惠?” 费成本来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温暖,便瞬间烟消云散。 费成无语:“虽然贤惠不是骂人的词,但我还是希望你用节俭来形容我。” “哦,”陈纵悟收回了视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费成的肩膀,“可是,我觉得还是贤惠适合你。” 费成把眼睛微微眯上,抓围巾的手也用力了一点,陈纵悟给费成比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就走了。 费成站在在原地心里骂了三句妈卖批才跟了上去,两个人又是并排走。 走出小区门,费成看着自己身侧是陈纵悟,突然一道精光闪过,他便停歇了脚步,开口道:“诶,我们不吃沙县吧。” “那吃什么?”陈纵悟扭头看他。 “我请你吃,”费成顿了顿,“瘪三饭怎么样?” 陈纵悟皱眉道:“那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费成一脸惊讶的样子,前走了几步,到了陈纵悟的面前,“杭州著名小吃啊?不吃不是杭州人系列第一名啊。” 陈纵悟想了一下,摇头:“你吃过?” “当然吃过,”费成眨着眼睛看他,“小时候就吃过。” 虽然费成这么说,但陈纵悟总觉得哪里有些怪,第一直觉就是不能信他。 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没什么好事。 陈纵悟思忖片刻,说:“那你发个誓,如果这不是个好的东西,你就把它吃了。” “发发誓多幼稚啊,”费成心惊了一下,险些结巴。 这么快就发现了? 费成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一丝紧张,他拍了拍陈纵悟的肩膀,做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算了,像你这样等级的人,也就吃吃沙县吧,吃不了高级的东西。”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继续直走。 陈纵悟看到费成这样,心里更是有了九成的把握这是个不好的东西。 陈纵悟跟了上去,说:“你这是心虚了么?” 费成把头转了过去,摆摆手:“没有,心虚,不存在的。” “那你干什么不看我?”陈纵悟紧接着问。 “我有病么?天天看你?”费成继续转过脸,振振有词,“我又不是gay。” “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是gay你就会天天看我了?”陈纵悟问。 什么玩意? 费成上下打量了两眼陈纵悟,认真思考了几秒后,摇头道:“如果我是个gay,应该不会喜欢你这类型。” 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就到了沙县店门口,陈纵悟开门先进去,费成再走了进来。 现在错过了吃饭的黄金时间短,所以沙县店里没有人,都是空座。 “那你喜欢哪类型的?”陈纵悟转头看他,“比如把你那精品典藏版的姑娘性转一下?” 这么一说,费成决定有些道理。 他便在脑子了幻想了一下那几个女主角变成男生的样子。 自己一推开房门,烟雾缭绕,几个美少年坐在床上。 他们各个穿着制服裙子,含着泪,眨着大大的眼睛,柔柔弱弱地对他说:“哥哥,哥哥,你看”,然后一起拉上裙子,“我有一根大棍子诶。” 我操太吓人了。 费成立马终止了幻想,捂着自己的心脏,严肃地对陈纵悟说:“不用比如了,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男的,太吓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十天同居 陈纵悟愣了一下,转而对他笑着说:“怎么,你恐同啊?” “啊?我没恐同啊,”费成挠了挠头,才觉得自己刚刚那话偏激了点,尽量解释道,“我要是恐同我好哥们怎么会是gay。” 陈纵悟惊讶道:“你还有朋友是gay?” “是啊,”费成点头,回忆起来,一回忆就出现小虎牙和老狐狸的样子,“他们大概也有七八年了电灯泡我都做惯了。” 陈纵悟点头表示懂了:“哦,那时间挺长的。” 费成觉得奇怪,怎么这话题聊的时间那么长? 于是他疑惑地看着陈纵悟,问道:“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事?难道你是gay?” 陈纵悟抬头看菜单,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费成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 他刚想开口说话,老板便从厨房里出来问他们要吃什么。 费成只能收回怀疑的目光,转头对老板客气地说:“哦,老板我要葱油拌面和馄饨。” 陈纵悟说:“鸡腿饭。” “好的,”老板记下,便重新去了厨房。 油烟机开起来震的生响,费成感觉天花板都在震动。 费成问:“你吃鸡腿啊。” 陈纵悟点了点头,他走到一旁的位子,拉开椅子坐下。 他道:“怎么?你嫌贵?” 费成抬头去看墙上的菜单,鸡腿饭十二元。 也不贵,这家店比其他的店便宜多了,而且他记得这饭有一大碗。 费成摇头:“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费成拉开椅子在陈纵悟的对面坐下,刚一坐下他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没问出口的话。 他便问:“你刚刚说你不知道?” “恩。” “不是,这玩意还能不知道了?” 陈纵悟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能了。” 费成:“?” 陈纵悟看着费成这“黑人问号”脸,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那你知道,薛定谔的猫么?” 费成立马点头:“知道,不就是就是把一只猫放箱子里,然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都在里面最后你得打开才能知道这猫是死的是活的。” 陈纵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把事情说的又简单又模糊的?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费成实在是不明白,有话就说不就行了,怎么还搞这么些个东西,“难不成你一跟人在一起你就得死了?” “没有死,”陈纵悟摇头,他把手伸进衣服里掏手机,嘴里讲的倒是轻描淡写,“这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对哪种性别都没兴趣,取向这种事,得等我遇到个谁才能知道我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费成眼睛盯着陈纵悟的动作看,脑子里想也没想就说:“你这是其实是痿了吧?” 陈纵悟的手立马顿住了,随后他继续动作,把手机拿了出来,反盖在桌上。 陈纵悟对费成拉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的费成头皮直发麻。 他眯着眼睛看费成,开口道:“最近诽谤他人是可以判罪的。” 费成愣了一下。 诽谤? “靠!”费成十分不服气,拍了下桌子。 老板听到声响就从厨房看了过来,瞅了他们两眼。 费成尴尬地朝老板点头,示意没事,老板才重新做菜去了。 费成身体前倾,与陈纵悟的距离凑近了点,还侧手挡着嘴巴,声音也放轻了不少:“怎么就成我诽谤了?不是你说见谁都没兴趣的么?” 陈纵悟外头看他,反问道:“谁和你说没有兴趣就是痿了?” 那这意思 费成想了一下:“那你性冷淡?” 陈纵悟:“?” 这哪来的白痴? 陈纵悟当真是被气笑了:“你要是这么说,那天底下这么多个女的,难道你是见一个喜欢一个?” “我”费成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却觉得陈纵悟说的还挺有理的。 他低下头,声音瘪了不少:“那你直接说你现在没喜欢的不就行了?说什么这么深奥,我还以为” “请问费成同学,”陈纵悟打断了费成的话,用手敲了敲桌子,迫使费成抬头看他,“这算哪门子深奥了?” “谁知道呢?”费成嘟囔道。 陈纵悟一脸带不动的表情,摇头不再说话,把手机翻了过来,摁亮了屏幕,噼里啪啦的一通打字。 费成盯着陈纵悟的手看,这手好看,做什么都像是在干一种优雅的艺术。 拉屎擦屁股除外。 人总有一种莫名的能力,就是没有面朝对方,也能注意到他传来的视线。 陈纵悟便注意到了费成应该在看他,也没抬头,便说:“你就这么干坐着?” 费成歪头盯着陈纵悟头顶的螺旋看:“不然呢?” 陈纵悟问:“你没带手机?” 费成回他道:“带了,但不想玩。” “哦,”陈纵悟便不说话了,继续搞自己的东西。 费成也不知道他再发什么消息,反正从刚刚打字的开始,陈纵悟就一直皱着眉。 不过管他呢。 费成闲着无聊,他从旁边的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拿在手上,在手指上转了两圈,一只筷子便掉了。 费成这个人习惯餐桌上不玩手机,即使是等着,他也不大玩。 不过这个应该不算习惯,算是心理阴影。 之前他等菜的时候玩过手机,但只要听到一声动响他就会一颤,随后背发凉,总觉得有人要挥杆子打他。 玩个手机都心惊胆战,那还玩个屁,后来费成就再也不玩了。 费成四处打量,这家店虽然就在社区边,但他也就来过几次。 地也不大,墙壁都快花了,就6张桌子,左三排右边三排,但来的人还挺多,有时候遇到饭点了,都是在拼桌。 现在空荡荡的,就只有厨房那油烟机的声音。 费成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定到自己正前方的人身上。 陈纵悟坐的很直,他的背后是关上的玻璃门,顺光坐着,阴暗的部分依旧是有棱有角,轮廓像是画似的。 不管陈纵悟是不是gay,他这样貌放哪个圈都应该挺吃香的,怎么看都挺像会玩的人。 费成重新思考陈纵悟刚刚说的话,他没遇到过喜欢的?这种人没谈过恋爱?不可能吧。 “你们的菜好了。”老板这个时候就过来了,端着个大盘子,上面三碗菜。 老板把三碗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后便走了。 陈纵悟把手机放在旁边,将碗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鸡腿肉眼可见的已经松散,肉炖的时间长,与骨头已经快要分离,熬制香浓的卤汁浇在饭上,香味扑鼻而来。 陈纵悟不慌不忙地便抽出双筷子准备吃饭,他看了眼费成,费成拿着一只手一只筷子,翻拌面。 费成边翻拌边说:“我有点后悔了。” “什么?”陈纵悟没动筷子,看他。 费成手没停下,看了眼陈纵悟的碗,叹了一口气:“我看你碗里这样,突然也想吃鸡腿了。” 明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陈纵悟低头看了下自己碗里的鸡腿,用重新抬头看费成:“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点?” 费成耸肩:“我不爱吃米饭。” 陈纵悟歪了身子,从费成的后面,眯着眼看过去:“菜单有,你可以单点鸡腿。” “也是,”费成点头,转身对老板喊,“给我一个鸡腿行么?” “我看看鸡腿,”老板用筷子搅了一下大锅子里正在煮的腿,然后抱歉地对他们两个说,“鸡腿没了,只有鸭腿了,现在要鸡腿的话不入味,没煮久。” 费成摇头:“那算了。”然后他就转了回去。 费成看着陈纵悟:“没了。” 陈纵悟也看着他,郑重地点头:“我听到了。” 费成盯着自己碗里,叹了一声气:“诸事不顺,算了,我也没什么好运。”而后他就夹起了面,低头吃着也不再说话了。 陈纵悟目光复杂地看着费成:“” 他觉得,现在要是有bg配,得配那悲剧男女主角分道扬镳的那种歌。 知道的以为是没鸡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事,吃过饭都能情绪低落。 陈纵悟看着自己碗里还没动的鸡腿,犹豫了片刻,最后用筷子敲在了费成的馄饨碗沿。 “怎么了?”费成抬头看他。 “你还要鸡腿么?”陈纵悟说。 费成被这么一提,又失落了,声音都幽怨了不少:“不是没了么?” 陈纵悟继续说:“我就问你要不要?” 费成愣了一下,还是回道:“要啊,但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陈纵悟就伸胳膊过来。 随后费成就看见自己的面条上躺着一条鸡腿。 费成惊住了,他看着这天降鸡腿又抬头看陈纵悟,来回看,差点把他们看的融为一体。 他开口便结巴了半天:“你,你你不吃?” “吃,”陈纵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筷子把其他蔬菜和饭拌在一起,云淡风轻地回复他,“不吃我点鸡腿饭干什么?” 费成还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回神过来,继续结巴:“那,那你给我干什么?” 陈纵悟抬头看了他一眼,简洁明了道:“贿赂房东。” 费成梗住了。 “那你贿赂的”他情绪十分复杂,“还挺成功。” 陈纵悟点头:“我猜也是,你现在乐的和个呆子似的。” 费成:“”他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脸。 刚刚心中一瞬间的友谊温暖现在荡然无存。 费成用筷子轻轻一扒,鸡腿的骨肉就分离了,他低下头小声道:“行吧,还是得谢谢你,以后我会还你的。” 陈纵悟没有应答,笑了笑,继续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十一天同居 费成把盘子里的东西吃的精光,就连特别平时不喝的馄饨汤都给喝完了。 “啊——舒服,”费成把喝光的空碗放回了桌子上,感叹了一声。 “我刚刚就在那猜你吃不吃的光,”陈纵悟说。 陈纵悟吃的就一份,所以就比费成早吃完,吃完没事干他就在看手机,直到费成吃完了,他才把手机放下。 然后就看到了两个空空荡荡的碗。 费成勾起了兴趣,好奇地问:“哦?那你猜对了没?” “恩,猜对了。” 说完,陈纵悟就把视线从费成的脸上,重新定格到了费成面前的空碗上。 陈纵悟啧了两声,说:“你干脆再舔舔干净得了,这样都省的老板洗碗。” 费成瞪了陈纵悟一眼,随后他就抽了根牙签,剔剔牙齿。 费成心情最好的时间段就是吃完饭的五分钟,这个时间段里无论怎么惹他他去生气,可以说是不屑于生气。 更何况刚刚陈纵悟还给了他鸡腿,所以他就没想怼回去。 费成随意地剔了几下,就把牙签扔进了空碗里。 随后他说:“我这叫节约粮食,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诗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见陈纵悟不说话了,费成哼哼了两声,心情十分舒畅。 不过陈纵悟也就安静了几秒,便重新开了口。 “那你知道,”他顿了顿,抬眼看费成,“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和是谁写的么?” “?”费成梗了梗,他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这” 不是他不会,是他怎么可能记得?这种诗不都是背著名片段的么? 费成仔细想了一下,把一些不可能的全给排除了,小心地确认道:“孟孟浩然?” 陈纵悟点头:“朝代对了。” “那李白?”费成不自信地说完之后,就对上了陈纵悟耐人寻味的眼神。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 费成便自我否定了:“不对,李白挺有名的,他如果有这首我应该记得。” “姓是对的,”陈纵悟俨然就像是在看戏似的,笑道,“你再猜猜,说不定再猜一次就能对了。” 费成闭上眼睛,两只手指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李啊”费成念叨着,突然“噔”的有个小灯泡就亮了,“哦哦哦!就那个李绅” 陈纵悟立马鼓掌,但特别假,明明拍了好几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恭喜你得了一分。” 费成啧了一声,他打心眼里嫌弃陈纵悟这敷衍的演技,这演技都没之前这人挖坑时来的真,就感觉在哄小孩似的。 他费成是小孩么?当然不是。 陈纵悟拍了几下就不拍了,停止了这场虚假的表演,他接着说:“接着呢?” 费成愣了:“什么接着?”这玩意不是猜出来了么? 陈纵悟摊开手:“诗名啊。” “哦”费成想了下,依稀记得有个农字,“叫农民?” 陈纵悟摇头,提醒道:“你反一反。” “民哦!”费成想起来了,“悯农!” 终于猜出来了,这下费成心里就爽了不少。 其实他刚刚就已经开始烦躁了,这种模模糊糊,能触摸到又触摸不到的状态他打从心底反感,要不是最后猜出来,他肯定得开始胸闷气短了。 陈纵悟点点头说:“不错,按你的表现来看,你现在去考小学二年级考语文应该能考个及格。” “才及格?”费成瞪他,“怎么也得八十五吧?” “哦,那是我高估你了,原来你对自己要求这么低。” 费成:“?” 费成心里不想理他,起身离开了座位,去收银台付钱。 费成问:“老板,这一些多少钱?” 老板看了两眼他们桌子,立马笑着说:“二十二。” 费成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百摁桌子上。 老板接过了钱,展平往验钞机里塞,顺口问费成道:“你这有零钱吗?” 费成愣了愣:“零钱?我看看啊。” 他伸手摸自己的各个口袋,还真晃荡出了零钱,四块钱。 费成握着这四块钱,一时心中竟然有些感慨。 这是之前买牛奶找来的零钱。 明明也就昨天的事,怎么感觉时间过去的那么快,像是已经和陈纵悟认识了好几个月? 费成数出了两块,放在了老板的手掌上。 一出门,费成就从感觉温度从秋天重新进入了冬天,他原地踏了几下步才敢继续走。 再看前面的陈纵悟,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推开门,手插在口袋里就走了。 费成心里再次惊异,这人什么构造?都不怕冷的吗。 “你是不是心里想问我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陈纵悟后脑勺对着费成说。 费成愣了一下,但立马承认道:“对。” 这人构造是挺特别的,这都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陈纵悟停下步子,他转头给费成伸出手张开手掌,回答道:“五张暖宝宝。” 五五张? “我操!”费成惊了,急忙快步走到陈纵悟的旁边,两个人并排走。 费成语速也快了不少,“你什么时候贴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纵悟瞥了一眼费成,反问道:“我贴这个还要和你说?” “”费成无言以对。 好像是不用。 “除了贴暖宝宝呢?”费成不死心,继续问。 光是暖宝宝哪有那么好的保暖效果。 之前他也贴过,根本没卵用,依旧是该冷的都冷,有次贴了好几个,欢天喜地地出门,结果差点冷成“性冷淡”。 “大概还有体制原因,”陈纵悟大致地扫了两眼费成,“你寒气应该挺重的。” 费成翻看自己的两只手,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寒气重,但自己这种多年四肢冷的毛病应该就是这个的问题,他盯着盯着似乎能从里头看出‘寒气’两个字。 费成收回视线,问陈纵悟:“那怎么办?” “你问我还不如去医院问医生。” 费成的嘴角就塌下了,他把手放回了口袋里,皱眉道:“我不去医院。” “哦,那你查百度吧,”陈纵悟上下打量费成,“记得往后头翻,前头容易把你写死。” 费成闷声道:“恩。” 他们两快走到转弯口的时候,陈纵悟没转弯,还在继续往前走。 这下费成愣住了,他抬头看顶上社区的牌子。 自己没有走错啊? 费成立马停下,叫住了陈纵悟:“你往那走干什么?不回去?” 陈纵悟站住脚,转头看他:“你不去买围巾了?” 费成愣了愣,随后就高兴了起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你那是开玩笑。” 陈纵悟哦了一声,然后缓缓抬头看社区大门。 当他抬头看的时候,视线顺带瞥了眼费成,费成觉得这一眼没什么好事情。 果然,就听见陈纵悟说:“那你就当开玩笑吧,回去了。”说完陈纵悟就起脚要改方向。 “不行!”费成连忙双手拉住陈纵悟的胳臂不让他走,既怕他反悔,又深怕太引人注目,便压低声音道,“你得说话该算数!!” 陈纵悟看了眼费成拉他的地方,但没挣开来,任由他拉着,随后故意地问费成:“这不是你自己说我开玩笑的么?” 费成连忙抬头装作不知道:“什么?我说了么?那可能你听错了。” 他也不等陈纵悟反应,他就拉着陈纵悟开始直走。 “你耳朵不行,下次你得去医院去看看耳朵,”费成嘟囔道,手紧紧拉着陈纵悟的胳膊,深怕他溜了,“我们走这边,刚刚那方向是去哪的我怎么不知道?” 忘了自己住哪里可还行? 陈纵悟觉得费成这种装傻的样子有趣极了,不想说话,就看他自编自导。 他甚至觉得费成其实根本不用装傻,本身就挺二的。 费成因为心虚,一路叨叨着,什么都叨叨,但就是忘了松手。 陈纵悟说:“手” 费成却打断了陈纵悟的话,说:“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卖保险的,为什么总是很多道理?” “你手。” 费成诶了一下,继续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卖保险?” 陈纵悟:“?” 陈纵悟心中一阵地烦,干脆不想提这个事了,纵使过路人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他也不再想搭理了,爱谁谁吧。 他们两个肩靠着肩膀走了一路,直到店门口费成才发现自己还左手拉着陈纵悟胳膊。 “我靠!”费成立马就松开了,护着自己的手,质问陈纵悟,“你你你,你怎么不让我松手啊?” 陈纵悟眯着眼睛看他,甩了甩自己被拉酸的胳膊:“我看你是说的挺起劲,就懒得讲了。” “我”费成梗住了。 他也才想起来刚刚为什么路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买围巾去吧,”陈纵悟说,“你现在想骂我也没用,拉是你拉的,不让我说话是也你干的,我就是一个受害者。” 费成抽了抽嘴角,本来想骂你算个屁受害者,但他转念一想,如果骂人了,那他就输了。 于是费成到嘴边的话,便换了一句。 他说:“正和我意,我祸害不了别人,祸害你我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就对陈纵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多的是刻意与挑衅。 “哦?”陈纵悟语气依旧平静,“那你就等着同归于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十二天同居 陈纵悟听费成的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心中毫无波澜,最大的感受就是眼前这人中二的要死。 虽然心里大半都是嫌弃,但陈纵悟还是一反常态地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很惬意。 这种幼稚的对话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一进店里,就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实在是太暖和了。 人一遇温暖,心情就会好不少,不会记得一些烦闷的事情。 刚刚那段话就恍若袅袅炊烟,连同寒气一起隔绝在了门外,上一秒还记着,下一秒就忘的彻底。 这家店就是卖各种配饰的店,帽子,围巾,手套,还有戒指耳环,应有尽有,播放的背景音乐还是节奏感挺强的歌曲,装修的也挺潮的,这种店一看就特别受年轻人喜爱。 陈纵悟和费成进去的时候里头还有四五个年轻人在挑东西。 这个店费成来过几次,但每次来跟换季似的,很多商品都下了架,换上了新的。 所以他次次来,次次都有新发现。 费成边走边四处打量,就突然想起了一个事。 “陈纵悟,你怎么知道这儿有这个店?”费成问前面的陈纵悟。 陈纵悟没回头,说:“我去车站的时候都会路过这里。” “哦。” 费成就见陈纵悟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闹钟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这闹钟白白小小的,表面还有个“> u <”的颜文字,甚是可爱,最特别的是一摁还会亮。 陈纵悟就在它的脑门上摁了两下,闹钟就飞快地亮了一下,他再摁两下,这闹钟又闪了一下。 如此反复,一个闹钟硬生生地被弄成了led灯。 费成觉得再这样玩下去,这个闹钟迟早会被陈纵悟给玩坏,于是他默默往后退,离陈纵悟远了点。 远离案发现场是最保险的。 费成一转头,眼睛刚好就瞟到架子上一个图案是《e bare bears》的保温杯,他下意识地就想起了一个人。 “我的妈,竟然能在这儿看见这玩意。”费成伸手把保温杯拿下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怎么了?”陈纵悟把闹钟放回了架子上,凑了过来。 费成转着杯子,说:“我一朋友的杯子和这个一模一样。” “就你那个是gay的朋友?”陈纵悟问。 “恩,”费成觉得天天管秦哲叫gay有些奇怪,于是他便干脆和陈纵悟说了名字,“你叫他秦哲就行,秦国的秦,哲学的哲。” “哦,”陈纵悟点头,他眼睛看着费成手握着的杯子,“他是在这里买的?” 费成摇头:“秦哲他不住这儿,而且这是他对象给他买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对象买的?”陈纵悟抬眼看他。 “我能不知道么?”费成一想起这事就无语,“秦哲这傻逼就怕我们不知道这是他对象送的,天天拍照片发好友圈发微博,夏天装可乐,冬天泡枸杞,还好这个没绳子,否则我估摸他能挂脖子上睡觉都不摘下来。” 陈纵悟笑了:“你这个朋友还挺有趣的。” 费成点头,他把杯子放了回去,轻声说:“虽然秀恩爱招人烦,但他性格挺好的,很多人喜欢他,你要是见了他应该也会觉得这人不错。” 除了中央的大灯发着光,周围还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几盏小吊灯亮着,沿着一大圈,微黄色的光打了下来,像是薄雾一般盖在了眼前任何的可视物身上,比如眼前的费成。 陈纵悟站在费成的侧边看他,费成明明说话都像是带着刺,侧脸轮廓却意外的柔和。 明明已经放下了杯子,可说话之余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陈纵悟自知读不懂人心,但还是能多少看出一些端倪。 陈纵悟觉得费成眼睛里有种难言的感情,而这些感情不得而知。 不过陈纵悟知道,这些什么心情,感情,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直到费成说完,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说道微博,”费成转头看向陈纵悟,像是刚刚的停顿只是错觉,“我好像没你微信也没你微博啊?” 这话题跳转的有些快,陈纵悟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陈纵悟应道。 “那换个吧,我扫你。”费成掏出了手机。 “好,”陈纵悟也拿出了手机。 两个人扫了二维码,加到了好友。 费成的头像是纯黑色的夜空中央有着一弯残月,而他的名字刚好就叫残缺。 陈纵悟点进了他的好友圈,背景墙白底黑粗字写着“看你妈呢看”。 陈纵悟抽了抽嘴,退了出去。 他想了想,最后给费成备注了一个“费房东”。 “你给我备注了什么?”费成问。 “费房东。”陈纵悟如实回答。 “哇,这么普通?”费成有些惊讶地看着陈纵悟,“我还以为你会公报私仇啊。” 陈纵悟抬眼看费成,嫌弃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我也很正常的好不好?陈室友。”费成把他的手机直直地怼在了陈纵悟的面前。 陈纵悟皱眉,脖子往后才看清楚手机上的字——这个人很有钱。 陈纵悟无语评价,还真是个备注,连个名字都没有。 费成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手机收了回去,又问道:“微博你要么?我一般用微博。” “叫什么?我先搜搜看。”陈纵悟说。 “费,成,人,之,美,不,胜,收。”费成一字一字地慢慢报道。 陈纵悟还没搜就笑了:“这么有文化,两个成语啊。” 费成不管这是不是话中有话,反正明处就是夸人的,他表情便得意起来:“那是自然。” 陈纵悟把费成的名字打了进去,立马就搜到了。 费成的头像是一只黑色的猫趴在雪白的床上,因为灯光的照射才能发现有两个是眼睛,而头像底下的个人简介写着——“人生无非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 的确很有费成的风格。 陈纵悟摁下了关注。 “那你叫什么?”费成看了眼陈纵悟的屏幕。 “你直接从最近的粉丝里关注我就行了。”陈纵悟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哦,对哦。”费成点开了微博的粉丝,就看到了一个头像还没改过,一眼看过去还特别像僵尸粉的最新粉丝。 “这是你啊?”费成指着上面的名字问陈纵悟,“你确定你不是僵尸号?” 除了头像是一只手拿着红玫瑰,其他什么都没改,都是初始的样子,微博也一翻就到了底。 这和那种会定时发微博的僵尸号差不多。 “恩,”陈纵悟点头,“我不怎么用。” “看出来了,”费成点头,然后按了关注,标识马上就成了互相关注。 费成把手机放进了口袋,说:“走着,买围巾去。” 他们两个绕过了其他的货架,走到后面挂着围巾的地方,围巾挂的有五六层的样子,直直垂下,各种颜色的都有,带花纹的也有,右边高货架就挂着各种的帽子。 费成在货架面前来回踱步,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打量,而陈纵悟抱臂在后面看他,有路人过去还往旁边走了一步让道。 围巾货架的左边就是落地试衣镜,正好有对情侣在镜子面前试帽子,声音还挺大,不想听到都难。 “你看我这个好不好看?”女生把贝雷帽戴上,在试衣镜面前转了个圈,问旁边的男生。 男生在一旁玩手机,听到声音他就抬头看了两眼,明显心不在焉道:“好看。” 女生把帽子摘下,换上了红色的宽檐帽。 女生又转了一圈,问男生:“那这个呢?” 男生抬起头,一脸迷茫,但还是使劲点头道:“也好看。” 女生有些不悦,把帽子摘了下来,气鼓鼓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那么敷衍?” 男生大概是看她生气,便忙把手机放口袋里,靠近帮她理了理头发,说:“因为你长的好看,戴什么都好看啊,我选不出来。” 女生便立马害羞地笑了,用拳头打了两下男生的胸口,两个人又腻歪了两下,随后他们就决定两个都买了,肩并着肩一起去了收银台。 离他们最近的费成叹为观止,这个场面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个表情包:呵,男人。 费成轻轻鼓了两下掌,感叹道:“这男的牛逼啊。” 陈纵悟平静地说出了重点:“求生欲。” 费成赞同地点了点。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在过路时遇到的一个插曲,吐槽过几句就不必要放心上,于是费成便转头继续去选围巾了。 陈纵悟倒是被这腻歪给惹的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自己和沈巧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没那么腻歪过,更别说是讲着情话,连晚安都得隔天早上才可能互相回复。 他之前困惑着的心,突然有些明了。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两个的感情其实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才会闹成了今天这个地步。 有的人能用谎言掩盖住一些事,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谎言去掩盖的。 沈巧她应该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一点。 毕竟到最后的短信都像一个受害者一般,自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陈纵悟一想起沈巧的样子就觉得心烦意乱,还略反胃。 费成最后从众围巾中挑选出了两条自己喜欢的,用两只手的食指分别摁着。 他转身向后头站着的陈纵悟寻求意见:“你觉得哪个好?” 陈纵悟愣神了一下,这一声把他从过往拉回到了现实,而他刚刚所回想的事立马成了雾,消散的一干二净。 陈纵悟眯眼睛定神去看费成指的两条围巾,也就扫了两眼,就瞬间觉得荒唐。 什么玩意。 这两条围巾都是纯黑色的,而且还不带一点花纹,干干净净的黑色,坐立与周围五彩斑斓的围巾中。 两个黑色来找茬,那不是扯呢么? 陈纵悟走到费成的旁边,他双手分别抚摸在了这两条围巾上,对旁边的费成问道:“请问费成同志,这两个有区别么?” “当然有啊,”费成把手伸了进去,把围巾垂下来的部分提了上来,铺在手上展示给陈纵悟看,“你不会是色弱吧?这个明显就是黑中带红,而这个是黑中带蓝。” 陈纵悟:“?” 黑中带红不还是黑色么? 陈纵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既然这么选,那为什么不直接买个红的或者蓝的?” “因为黑色好搭啊。”费成眨了眨眼睛。 费成说的理直气壮,要不是陈纵悟就站在他面前,能亲眼见到费成现在穿的这一套行头,他差点就信了。 “黑搭黑?”陈纵悟上下扫视费成,不禁咂舌,“你只要再把肤色和头发都染成黑的,然后往角落一站,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片的黑色阴影。” 费成听言便低头看自己的下半身,随后又重新抬起头,不服气地说:“我喜欢黑色不行吗?” “行行行,喜欢什么随你,”陈纵悟摆摆手,觉得是自己多嘴了,费成要买什么颜色根本不管他的事,“那你最后是要买这黑带红,还是黑带蓝?” “就这个吧。”费成选了左边的一条,把它抽了出来,小心地把它抱进了怀里。 陈纵悟表情复杂地问:“这是黑带红还是黑带蓝?” “黑带红的。”费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走吧,付钱去。”陈纵悟学乖了,不再多做评价,转身往收银台走。 费成抱着围巾,站在原地没动:“啊?就这么走了?你不买个什么吗?” “我买要什么?”陈纵悟停下脚,回头看他。 “比如”费成视线下移,就看到了陈纵悟垂在外头的手,这双手的关节处还有些红。 费成连忙一手抱住围巾,腾出一只手,指着陈纵悟的手说:“比如你的手套啊。” 陈纵悟抬起手翻看,好像是得买双手套,之前都忘了。 费成继续循循善诱:“你不是弹吉他的么?手受伤了怎么办?” “你还关心别人受伤呢?”陈纵悟放下手,插进了大衣口袋,重新走回费成面前,审视般地打量费成,“你这是有事吧?怎么突然让我买东西?” 费成侧身,给陈纵悟展露自己身后的世界,他用大拇指往后比比,坦言道:“这里写着搞活动,买两件冬季物品打九点五折。” 陈纵悟定神看去,的确看到了牌子。 刚刚一直没注意,在帽子的下方有个黄色的箭头牌子,上面写着:“冬季商品买两件打九点五折,买三件打九折,买四件打八折。”最后还有三个红色感叹号。 陈纵悟收回视线,感叹地看着费成:“你可真贤” 费成在他还没蹦出良母两个字的时候,立马打断了陈纵悟的话:“是勤俭持家,谢谢。” 陈纵悟把话给咽了下去,抱歉地说:“是我说错了,勤俭持家。” “没事,”费成偏头看他,“那你到底买不买?” 陈纵悟想了一下,最后点头道:“买吧,省钱也是好事。” 他最后选了一双黑色的手套,底下围边是灰色,套在手上刚好好。 “你也不是选黑的么?”在他们俩收银台付钱的时候,费成手里拎着自己的短围巾,站在陈纵悟的旁边小声地嘲讽说,“还敢说我。” “5225元,”收银员说,“我扫你。” 陈纵悟瞥了一眼费成没说话,不做声地拿出了手机,收银员便扫了手机一下。 陈纵悟的手机便很快收到了通知,振动了两次。 “好的,收款成功,”收银员对陈纵悟点了点头。 费成迫不及待地把围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还没开始系,就听见陈纵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这是五彩斑斓的黑,和你那不一样。” 费成:“?” 收银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十三天同居 出了店门,费成突然在台阶上停住了脚。 陈纵悟站在了最下的一阶,转头看费成:“你又怎么了?” 陈纵悟现在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定理。 只要费成一停下,就和那乌鸦绕着房子飞一样,准有事。 “什么叫又算了,”费成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陈纵悟,“你能帮我拍个照片么?” 果然来事了。 “拍什么?”陈纵悟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抬头问费成。 “就帮我拍我胸部以上脸以下的部分。”费成说。 “脸以下”陈纵悟打量费成,费成黑色长条的围巾垂了下来,直至他的腰部,一边长一边短的挂着,黑色的衣服衬着他的皮肤更加的白,眼睛下面还有些黑眼圈,整个人气场半丧不丧。 脸以下,胸以上 陈纵悟明白是哪个位子后,便无语地说:“你直接说拍围巾不就好了。” “反正都差不多一个意思。”费成说。 “你难不成买个围巾还要拍照认证?”陈纵悟忍不住问。 “请客这么大的事,我不发微博怎么行。”费成说的理直气壮。 “行吧。”陈纵悟便不做声了。 费成就当陈纵悟同意了,心情愉悦地下了台阶。 他环顾四周找好的位子,最后还真让他好到了一处。 费成伸手指着了一个方向,对陈纵悟说:“我们去那儿拍。” 陈纵悟扭头看去,费成指的是一面老旧的白墙,墙壁斑驳点点,甚至有些显而易见的肮脏污渍。 破墙上蔓延着一片的爬山虎,足足几米高,现在正是冬天,爬山虎只剩下枯枝败叶,也因为这样,更显的破墙荒凉老旧。 这面墙陈纵悟平日路过的时候都不会去看一眼,因为根本不入眼,而现在仔细看,其实当个背景板用还挺好看的。 不过就有一个问题。 “你就拍上半部分,还需要背景?”陈纵悟转回了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 好像有点道理。 费成收回了手,在下嘴唇旁边挠了两下,揣度了几秒便放弃了思考,对陈纵悟说:“不管了,就拍全身吧。” “好。”陈纵悟应道。 费成往墙走去,陈纵悟在后头跟着。 他们路过了一家修理自行车的店,正在修着什么,起的火星四溅,钻头的声音像扎进了耳朵里一样,嚷的让人发振。 陈纵悟的手里还攥着费成的手机,他闲着无聊便把手机给翻了个面。 费成的手机壳倒不是黑色的,而是蓝色,并且还有磨砂质感,上面不是图案,是用台湾综艺那种黑色的边框,黑色的字。 字就两个——“冷漠”。 陈纵悟指腹摩挲着手机壳,感觉到了一起一阵的颗粒感。 他看着前面费成的后脑勺,突然就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一点新的看法。 费成的头像,签名,乃至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种爱答不理的感觉,但细细想来,其实他的一言一行就像这个手机壳似的,明明写的是冷漠,却让自己觉得有些好笑。 特别是他认真去想一些并没有什么屁用事情的时候,那皱眉头的表情真的很搞笑。 陈纵悟站在离墙壁四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费成直走到了墙前才停下,顺手摸了一把爬山虎,爬山虎倒是牢固只是震了两下,除去叶子,什么都没掉下来。 费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对陈纵悟说:“你记得拍清楚点。” “恩,”陈纵悟打开了手机,发现锁上了,他便抬头问费成,“密码。” “四个六。”费成说。 “你这密码还真简洁。”陈纵悟说。 “越简洁,越安全,”费成不服气地辩解道,“像你的密码,小偷只要知道你生日,不就能开你手机了么?” 其实设置这么简单的原因,是因为他之前为了装逼,特地设置了个长的,结果最后逼没装成,自己差点把密码给忘了。 这件“历史事件” 他连秦哲都没告诉过,更不可能和陈纵悟讲。 “哦,”陈纵悟敷衍地应道。 你信不信小偷都不用知道你生日,就能把你手机开了。 陈纵悟按着费成说的密码按了下去,手机便进入了主页,而他的背景倒是简单,就是手机自带的风景壁纸。 陈纵悟也没动别的东西,直接找到了相机软件点了开来。 一打开,他自个的脸就突兀地出现在了画面中。 陈纵悟手差点没拿稳,他小声地啧了一声,随后把相机调到了后置摄像头,对着费成拍了两张。 一张有些糊一张还行,不过有费成颜值担着,拍出来效果还算挺好的。 陈纵悟本来准备再拍一张,就有一通电话进来了。 他看去,这名字叫“坑货葫芦娃”。 “拍好了?”费成看陈纵悟突然把手放下不动了,便好奇地问。 “电话。”陈纵悟走到费成面前,把手机给他,“葫芦娃的。” “葫哦,”费成拿过了电话,也不躲,直接在陈纵悟面前聊了起来,“喂?找我什么事?” 陈纵悟便听到了一点点对方的声音,是个男的。 “费哥,我下班了,”肖世明兴冲冲地说,“你现在在干嘛?” 一听到肖世明的声音,费成就想起了自己那不成功的自杀。 这事件按道理来说,主要元凶除了那个突然撒钱的主唱,还有就是他。 要不是他,现在自己应该在问奈何桥怎么走的路上了。 而不是 费成瞥了眼陈纵悟,陈纵悟正摸着那爬山虎,不过用的力气比自己小,至少爬山虎没震。 费成收回视线,淡淡地对手机里的人说:“不在。” 肖世明:“?你别突然开车!” “哪儿开车了,没事我挂了。”费成准备挂电话。 “等等!有事儿!”肖世明连忙说。 “你说。” “你现在应该还没上班吧?”肖世明笑嘻嘻地说,说话还带喘,应该是在走路,“出来玩呗?来不来西湖?我在西湖附近。” 费成先没答应,反问道:“你到底哪里看来这么多地方的?” “网上啊,网红推荐啊,”肖世明倒是兴致挺高,讲话讲的又快又清楚,“今天西湖人少,四岔路口人都不多,你来么?” 费成思忖片刻,拒绝道:“不来,我有事。” “啥事?” “回家睡觉。” 肖世明安静了几秒,应该是被这理由给噎住了。 “费哥,你也太宅了吧?你现在就等于休假,休假就出来玩一次啊,”肖世明再次劝道,“我一个上班的都抽空出来啊。” “天冷出去玩,也是在室内玩,那么既然是室内,为什么不在家里玩?”费成说。 肖世明:“??” 一旁听到费成说话的陈纵悟也梗了一下,他复杂地看向费成。 费成回瞪陈纵悟:“干什么?我说错了么?” 也不知道是在回复电话里的,还是在和陈纵悟说。 陈纵悟摇摇头,不看他了。 “你这逻辑我操,那个傻逼怎么来了?”肖世明咒骂了一声,语气明显冷了下来,“费哥你还是别来了。” “怎么了?”费成说。 肖世明冷哼一声:“我看到赵川北了。” 费成一听到这个名字,嘴角的弧度马上拉了下来,他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脊背上的伤口正在重新化脓,重新流血,甚至还隐隐发烫。 真是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十四天同居 恍惚间,费成的脑袋嗡嗡作响,那些深深埋藏在回忆里的东西,就这样被重新挖了出来。 “老师,我相信费成他应该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笑死个人,你觉得——大家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费成你没事吧?啊!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大家平日里都对你很好啊?这一定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费成,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窝囊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关系很好,啧,你他妈就这么点能耐,平时和我指什么脸?” 有带着戏谑的嘲笑,又有带着委屈的诉苦,虽然久远,虽然模糊不完全,但费成深深地知道,这些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这些声音费成听来刺耳尖锐,像一张钢丝做的网,裹住心脏再慢慢地收缩挤压。 这种感觉,就像有那么一天,正当你伴随着优雅的小提琴慢慢品味鲜嫩多汁的牛排时,你的牙齿突然硌到了一个半软半硬的东西,于是你便把它吐在了纸巾上,仔细地研究这是个什么玩意。 最后,当你明白过来这是什么的时候,你嘴里的牛排早就索然无味,而你心里只留下了恶心与反胃。 你扔了刀叉,大骂道,操他妈的,这是一颗老鼠屎。 费成虽然没吃过老鼠屎,但他觉得自己懂这份心情,因为他现在遇到的这事就和吃了老鼠屎差不多。 原以为过了那么多年,早就两路相隔,早就再也不会遇到,结果那么快就又听到了消息。 人活着有恶有善,而其中最令人惶恐的,偏偏不是那展露在大家面前残暴凶险的人,而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他们所做的事就如同这粒老鼠屎,不摆在明面上,却暗地里让你吃下去,最终构成你一辈子的阴影。 赵川北就是一个“老鼠屎”,而且是巨大的老鼠屎。 费成深吸了一口气,扫掉了那些声音,回归现实。 他看了眼陈纵悟,犹豫几秒后便悄无声息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离远了之后,费成才继续和电话里头聊,语气不怎么好:“他不是去外地了么?怎么现在会在杭州?” “谁知道他,”肖世明说,“应该是常回家看看吧。” “呵。” 回他妈的家,真有那么孝顺就好了。 费成紧接着问:“那他看到你了么?” “没有,他在马路对面,我一看到他我就躲在了柱子后面——哦,他要走过来了,”肖世明声音又开始不稳,应该是在走路,“他旁边还有个女的啧,应该是新的女朋友,你说这种人渣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谁知道啊,我既不是人渣也不是女的,我怎么会知道?”费成回道,“那你待会还逛西湖么?” “当然不逛了,”肖世明立马说,“再走下去我们俩肯定得撞上,没心情逛。” 肖世明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我推测,他除了今天,应该还会在杭州呆个几天,带他这个新女友逛。” “我还以为他终于滚出去了,没想到还会回来,”费成轻扶额,心情又烦闷了起来,“那你不去西湖了,去哪儿?” “去武林门也行,杭州大厦也可以,”肖世明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像是故意躲着,便解释道,“我不是怕他,就觉得他在的地方不想去,我现在都有点觉得西湖被他玷污了。” “恩,我懂。”费成应道,“玷污这个词用的还挺好。” 没有谁会比他更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看见老鼠屎会害怕么?当然不会,只是单纯的恶心而已。 “我估摸着今天这么一次,我一段时间都不会来西湖了,他要是再逛别的地方,整个杭州我都不想呆了。”肖世明开玩笑道。 费成心中暗想,这么看下来,果然冬天在家里呆着最舒服。 “那你不去西湖不是少了很多乐子么?”费成问。 “不会。”肖世明神秘兮兮地说,“我最近知道个地方特有意思,而且那地方对面就说一条街的夜市,全都是好玩的,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费成有些好奇:“哪儿?” “就那我之前和你说的酒吧。” “原来是酒吧啊。”费成顿时没了兴趣,手指扣了扣快掉下来的墙皮,手套上都有了粉碎,“酒吧哪儿有意思了。” “那儿有意思啊,装修环境挺不错的,一楼酒吧,二楼台球,三楼游戏厅,”肖世明声音扬了起来,“女生还特别多。” 费成边扣边说:“其实你喜欢那儿主要还是因为女生多吧?” “我是那种人么?而且那儿一半的女生吧”肖世明声音瘪了一点,“都是蹦着里头主唱去的。” 主唱就那个罪魁祸首? 费成挑了一下眉毛:“那主唱长的好看?” 肖世明想了想:“我觉得也就那样,他们觉得挺帅的。” 费成嗤笑了一声:“你见谁都觉得也就那样。” 费成手最后用了下力,手伸进缝隙使劲往外拉。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墙太老旧,那一小块掉了之后,底下的一大块也摇摇欲坠,最后实在撑不住,“哗”地直接掉在了地上,粉碎四散,费成还没反应过来,墙上便少了一大块白的,突露出了藏红的砖头。 费成因为迟了一步后退,所以身上便惨遭“毒手”,而且因为衣服都是黑的,白色的粉尘更是明显,沾染了一大块,像是洗衣液撒在上面还没搓开似的。 费成愣了半天,两个字:“我操” “咋了咋了?”肖世明连忙问,“又撞树上了?” 费成心里不爽,什么叫又,自己什么时候撞过了? 费成回道:“没什” “厉害啊,打个电话还能拆墙呢。”费成话还没说完,陈纵悟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拆迁公司都得谢谢你了。” 费成闻声转头,就看见陈纵悟走了过来,还用一脸嘲讽的表情看自己。 费成虽然不服,但毕竟自己也没理,所以声音也没多大,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它连一块的。” “不知道你还手贱。” 陈纵悟走到费成的旁边,一只手自然地就搭在费成的肩膀上,费成倏然一怔,他下意识就想把陈纵悟的手给打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是微微抬起了手,然后就放下了。 “你干什么?”费成心情复杂地问,这人是把他当支架了么? “帮你处理墙壁的后事。” 陈纵悟边说边用左脚把地上散开的墙皮都扫到边上,几下就把墙皮堆在了一起。 费成看着他的动作,默默闭嘴了。 费成在次近距离的看陈纵悟,陈纵悟的脸不管怎么看都不错,线条棱角笔直,但眼睛生的深情,像是宝剑入鞘,收敛住了锋芒。 费成突然想起陈纵悟好像也是唱歌的。 他不禁思考,那陈纵悟要是和那个肖世明说的那个帅哥站在一起比,哪个会更胜一筹? “咋了!咋了!”电话那头的肖世明喊道,“我刚刚怎么听到别人的声音!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费成重新接起了电话:“绑个屁架,刚刚我挖墙角,墙角倒了。” 肖世明:“啥?挖墙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十五天同居 “没错,就是挖墙角,”费成说,“我刚刚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手贱扣了扣墙皮,结果它整个一坨全掉了,我衣服上都是。” “嗨我还以为你去了什么公司挖墙脚,”肖世明幸灾乐祸笑了两声,后头传来了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应该是上了车,“还别说,这事可比你撞树上有意思多了。” 这孙子就是故意的,这是污蔑,污蔑! 费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他!妈!没!撞!过!树!” 费成耳朵尖,还听到了自己旁边这个人小声笑了一下。 笑个屁。 费成心里骂道。 “行吧,你说没就没。”污蔑者不知悔改,嬉笑着说。 “你小子最近挺跳啊?”费成朝着手机冷声道,“你知道最近诽谤他人可以判罪么?”这句话他倒是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了。 说罢,电话里那头的人还没开始说话,他旁边的人倒是先开了口。 “你这他人句子套用的挺灵活啊。”陈纵悟的头转过来直直地看费成,脚踩在已经被他扫的堆起来的墙皮上。 费成倒不谦虚,厚着脸皮接受赞美:“是的,毕竟我聪明,懂得举一反三。” “哦——”陈纵悟的尾音拉长,眼睛上下打量费成,“是聪明,聪明到把墙扣下来。” “咔”费成的手一用力,总觉得手机差点都给搞弯了。 费成狠狠地瞪着陈纵悟,陈纵悟倒是毫不畏惧,甚至对费成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假到就像是酒店里的礼仪小姐,腿麻脚软但还是得笑眯眯地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不对,比这个还要假。 费成心中纵然有万分的不爽,但他没有再回嘴陈纵悟。 因为毕竟现在理亏的是他,而且陈纵悟还在帮他处理后事,再说什么就是自己太不义气了。 为了不再去回想陈纵悟的嘲笑,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衣服上。 费成单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的灰,表面一层的粉便被他拍了下来,但还是留有一层浅白的印子。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他再怎么拍都拍不走了。 远看过去这一大块就像是斑点狗的肤色一样,白的不匀称而且还诡异。 很难看。 费成用手摸那片印子,皱眉道:“这只能回去用毛巾擦了。”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手就能拍下来?”陈纵悟冷不丁的说。 费成算是明白了,这人和自己八九不离十,都是只要抓住了能嘲讽的点就会一直说下去。 费成缓缓抬头看陈纵悟,低声说:“街上斗殴会坐牢吗?” 陈纵悟面不改色地说:“不会,但会有个名叫拘留所的地方等着你。” 费成:“” 操。 费成看了眼陈纵悟的脚,陈纵悟虽然在和费成讲话,但脚还在扫着地。 陈纵悟的球鞋虽然是浅色,没有费成染上的多,但鞋子侧边还是有些灰色的痕迹。 费成没买过什么高端的牌子,但想想陈纵悟这种花钱不考虑打折的性格,他穿的鞋子应该也挺贵的,而这么贵的鞋子现在却在扫地 有钱人真可怕。 费成大气地摆摆手:“算了,毕竟你现在在帮我,我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有意思,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陈纵悟说。 “那倒不必,”费成没皮没脸地说。 陈纵悟便笑了,不继续和费成扯这个事。 他朝着费成的手机努努嘴:“你别忘了你电话还挂着呢。” 费成顿了一下,低头看自己攥着的手机,手机上屏幕还亮着,肖世明的声音也在那儿响。 “hell一?费哥人呢?信号不好么!?” “人呢!” “hell一?hat are y一u d一g?” “说不标准就别说,瓦特啊由是什么东西”费成小声嘀咕。 费成其实有些尴尬。 因为要不是陈纵悟提醒,他真的差点就忘了自己还在打电话,本来他都准备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了。 费成眼睛看着陈纵悟,把手机重新放回耳朵边,轻咳了一声,佯装淡定:“在,有信号。” 陈纵悟自然是发现了费成的不自然,但他也没明说。 因为安他的了解度来看,如果说了,费成指不定又要呛声。 当真是闲得慌。 陈纵悟只微微摇头,重新把目光焦集地上的墙皮上,只是笑容悄悄地更深了。 费成听着电话的声音,目光却看着陈纵悟的脚步动作。 每次陈纵悟动脚,费成都能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了点力支撑。 但费成抱怨不了,毕竟这祸自己惹的,没人揍他都已经不错了。 “在就行,”肖世明说,“刚刚怎么讲着讲着就没声了?” “没什么,就和别人讲了几句。”费成说。 “我就说,刚刚我就听到了一男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肖世明疑惑地问,“你和谁聊呢?” 费成看了眼陈纵悟的脸:“我室友。” “室友?”肖世明惊讶地声音都大了些,“男的女的?高还是矮?有对象么?怎么你就有室友了?” “前几天才来的,”费成无语了,“你是傻逼么?刚刚不是还说听到一男的声音了么?现在竟然还问是男的女的。” “哦是哦”肖世明顿时没了兴趣,像是在思考一样,安静了几秒,“嘶——我怎么听这声音这么耳熟啊?” 费成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连忙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像舌尖上中国的旁白?” 他说完,便注意到陈纵悟瞥了他一眼,而且还呵呵一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本来就挺像的,费成想。 “你这耳朵我的天,明显没那么老吧,不过那个播音腔倒是有点像,”肖世明纠结地思考着,“我是真觉得这声音哪儿听过。” “就那么点音量你能听清有鬼了,而且好多人的声音都挺像的,你声音不就像唐老鸭么?”费成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快两点半了,“你还有没有事啊,我要回去睡觉。” 肖世明不服地说: “我声音哪像唐老鸭了?!这叫公鸭嗓。” 费成嗤笑:“那还不是唐老鸭可就是公鸭么?” “诶不一样算了,管他呢,”肖世明顿了顿,声音重新扬起,“我刚刚说的那地方你去不去?” 聊天太久远,费成想了想才想起来“刚刚说的那地方”是哪地方。 “就那酒吧啊?”费成说。 “对,就那酒吧。”肖世明说。 “去这地方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今天我不可能去了。” “哦——那行,你有哪天不想睡了叫我,”肖世明说,“我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的一半都没有性生活,”费成一针见血地说。 肖世明也不恼,乐呵地说:“没事,有夜生活就行。” 费成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挂了。” “行嘞。” 手机变回了之前在运作的软件页面,刚好是拍照的界面。 费成愣了一下,随后他便拍了下脑门。 自己刚刚是在拍围巾啊。 费成摇头感叹,这冬天不行啊,大脑都当即了多少回。 费成便点开了图库,想去看看陈纵悟拍的怎么样了。 第一张糊的彻底,就感觉拍照的人拿着手机坐在一辆电瓶车上,而且按下快门的时候刚好经过一条石子路。 第二张还好,至少是清楚的,但没滤镜没美颜,还因为是直接站着拍的,活生生把费成的腿足足拍短了半截。 费成看完这两张还想继续翻,便发现没有了。 费成对陈纵悟说:“你这拍的什么鬼,硬生生把我拍成了167。” 陈纵悟这时候刚好扫完地下的东西。 他把手从费成的肩上挪开,弯下腰去拍自己的鞋子。 陈纵悟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我觉得挺好的啊,你要是嫌你自己腿短,你把你腿截了,反正你只是想发围巾啊。” 费成:“” 好像挺有道理的。 费成再看了几眼,觉得也还凑合,便决定不重新拍了。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两个人一起回去。 走路的时候费成没看路,一直盯着陈纵悟的鞋子看,险些应验了肖世明的话撞上树。 一直快走到楼下了,费成才忍不住开口问:“你这鞋子要我赔么?” 陈纵悟顺着费成的视线低头去看自己鞋子,他随后说:“你要是想赔也可以,一条100块。” “那算了,”费成连忙挪开了视线,“你当我没问。” 陈纵悟没说话,噗嗤一笑。 他笑声的很轻,但费成还是听到了。 费成觉得陈纵悟这人真的很喜欢笑,各种笑都有,而且最让人可气的就是,即使这人的笑容再狡猾,诡异,笑起来依旧很好看。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费成搓了搓自己的脸,小声说:“刚刚还是谢了啊。” “你说什么?”陈纵悟偏头看费成。 “你没听见那算了。”费成大声说,看着陈纵悟茫然的表情,这会费成笑了起来。 等回到家,费成把围巾手套扔在地上,拎着鞋子便直奔了洗手间。 陈纵悟倒是没费成那么心急。 他慢慢地脱了鞋子,还顺手把地上的手套围巾给捡了起来,将它们放在了鞋柜上,最后他再穿着拖鞋去厨房喝水。 费成把毛巾先打湿,然后再绞干,在衣服上使劲地擦,擦了好几下,那一片便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只是擦完之后衣服便有些湿了,还得用吹风机吹。 费成再拿起还有块抹布擦了鞋子,靴子比较好擦,湿布一抹那些东西便擦掉了。 两个都搞的差不多了之后,他便把鞋子和衣服都搬到了客厅。 早上陈纵悟吹的吹风机还没拔,费成便把鞋子放地上,然后再把外套铺开,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拿起吹风机准备先吹外套。 陈纵悟正好在费成出来的时候进了洗手间,他拿起了台子上的一块抹布,走在沙发边上问费成:“擦鞋子用着块毛巾?” 费成的手正要按吹风机,听到这声便顿住了。 费成抬头看去,陈纵悟手里拿的是那块熟悉的蓝抹布,于是他便点了点头:“恩,就这块。” 陈纵悟便走回了洗手间,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两个人意外的和谐。 费成本以为陈纵悟会抢厕所,所以他才跑的那么快,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多想了。 “那不就还挺不错的,以后都不会抢厕所。”费成自言自语道。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这个时候完全忘了上厕所和擦衣服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能让人憋死,一个是憋不致死。 费成开启了吹风机吹衣服,他边吹便回忆之前的对话,想着想着,就觉得好像有哪一段怪怪的。 特别是陈纵悟说的话。 费成把衣服挪了一下,来回移动吹风机继续想。 你要是嫌弃你自己腿短 腿短 费成眼睛一瞪,立马就站了起来:“我操!” 他把吹风机关了放在茶几上,捧着衣服就走到了厕所门口。 费成侧耳仔细听,门里头有哗啦啦地流水声。 操!擦个鞋子干什么一直开水? 费成心中更不爽,他用脚踹了两下门。 “你出来!”费成朝里头喊。 陈纵悟的声音便从门里头传来了,但没开门:“干什么?” “老子哪里腿短了!”费成又踹了两脚,丝毫不因为是自己家的而脚下留情,“还有你擦鞋一直开什么水!你洗菜么你!” “你不是自己说你167的么?”陈纵悟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恼,甚至还带着笑意。 笑屁啊笑。 费成倒是无语:“大兄弟,我说的是你把我拍成了167,不是我是167好么?!” 他想起来了个事,便又踹了两脚,说的铿锵有力:“而且,咱们俩身高差不多,我如果167,那你也167。” 他话音落下,里面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后门便打开了,陈纵悟出现在了费成的眼前。 费成便看见陈纵悟的脸上挂着水珠,看来是刚洗过脸,费成再从他的身侧看去,陈纵悟的鞋子正放在地上,已经擦的干净,像刚买的一样。 陈纵悟伸手在两个人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说:“你比我矮。” “放屁,”费成瞪眼睛看他,“我187!” 费成这人虽然被骂过很多次,但唯一没被人说矮过。 “我189。”陈纵悟说。 “” 费成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十六天同居 “嘶——”陈纵悟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他一出酒吧后门就被冷风当场打了个嘴巴子,从屋子里带出来的余温也瞬间消散。 虽然夜间降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每次出门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陈纵悟抬头去看因为楼房相邻而变细长的黑夜,他的目光沿着框架的线条慢慢移动,一直移到了巷子的尽头才停下。 巷子的尽头是热闹且发着霓虹灯光的大马路,然而,马路上的声音却传不到巷子深处。 陈纵悟只能听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昏暗角落里,那些被人丢弃的垃圾相互摩擦的声音。 陈纵悟抿了抿嘴,用手把衣服拉链拉到了最上头,往巷子外走去。 “欢迎光临。” 陈纵悟一进便利店,除了收到了收银员的礼貌欢迎,还收到了来自热空调的慰问。 当自动门关上的一刹那,外头喧闹便与室内隔绝,声音被堵在了门外。 店内音响播放着的歌曲平静而柔和,才呆了一会儿,陈纵悟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他边走边搓手,最后在卖速食饭菜的货架前停了下来,选了一份咖喱鸡排饭。 “十五块五。”收银员是个小姑娘,笑的还挺甜的。 陈纵悟嗯了一声,拿出手机让她扫了二维码。 “要加热么?”收银员又问。 “要,谢谢。”陈纵悟说。 “好的,请稍等。” 收银员便把饭盒放进了微波炉里,顺时针转了一下按钮,微波炉内边发这橙黄色的光开始运作了起来。 陈纵悟四下张望,现在这个点超市也就他们两个人在,用餐座位都是空的。 他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子落座。 陈纵悟透过玻璃看外头,别的那些烧烤店,夜宵店,进进出出都是人,相比之下还是便利店门口最为冷清。 陈纵悟玩了会手机,便被告知饭热好了,他走到收银台,从收银员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饭,一回到位子上就立马打开了盖子。 一瞬间香味扑鼻而来,咖喱的味道渗入进空气中,闻着就心情愉悦。 陈纵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舀了一勺咖喱饭,塞进了嘴里,咀嚼的同时打开了手机微博。 陈纵悟的手指就悬在屏幕上方,没有再上下翻。 第一条微博就是那熟悉的长名字发的微博。 ——费成人之美不胜收:嘻,你懂我本山山大王:好看!这个黑的很高级!费成人之美不胜收:(图片/) “黑的很高级,我看你们俩高级黑吧?”陈纵悟喃喃道。 他点开了费成发的图片,这图片就是之前拍的第二张,而且费成真的把腿给截掉了,只留下了上半身,还调了个亮度,让本来是一团黑的围巾和衣服有了分明的层次。 不得不说,去掉了腿之后整个照片就和谐的多。 陈纵悟把勺子靠在碗边,转发微博道:“拍的不错,有水准。” 陈纵悟其实也没想等费成的回复,毕竟现在已经十一点半,虽然不算熬夜过凌晨,但像费成这种白天困的要死的人,现在应该早在床上躺着睡觉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鸡排吃光,只剩下咖喱饭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微博有一条新的回复。 陈纵悟点进去看,便看见费成在他的微博底下评论了俩字:“呵呵。” 陈纵悟乐了,没回复,他退出微博按锁了屏幕,把最后几口饭给吃了。 因为便利店不怎么吵闹,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便清楚入耳。 “欢迎光临。”收银员依旧说着同样的句子。 “恩?这么巧啊?” 陈纵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便抬了头。 “你怎么在这儿?”陈纵悟有一点惊讶。 大半夜还看到熟人了。 吕代秋走了过来,单手撑在陈纵悟旁边的桌子上:“我帮璐璐买零食,你过来干什么?” 陈纵悟指了指自己的空碗,简明扼要:“吃宵夜。” 吕代秋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吃陈纵悟,最后说:“你吃完先别走,等会我,我还有事想问你,刚刚上班一直没空找你。” “行。”陈纵悟答应了。 吕代秋买东西是快,陈纵悟站在门口也没等多久,一只香烟只燃了五分之一,吕代秋就提着塑料袋出来了。 “你怎么不在里面等,”吕代秋哆嗦了一下,“外头多冷啊。” 陈纵悟倒是站地直,呼出来的不知是气还是烟:“里头不能抽烟。” 他抖了抖夹着的烟,烟灰掉进了垃圾桶上方的小凹槽里。 便利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斜长,不断有人在他们两个的面前经过,路过时都留了一眼。 大部分人心中都和吕代秋一个想法,为什么这俩人这么冷的天不在里面聊非站外面聊。 “什么事你说吧,说完我回去了。”陈纵悟看了眼吕代秋,“大半夜赶夜班车瘆得慌。” “啧,那你买辆车啊。” “我现在已经在考虑这事了,”陈纵悟皱起了眉毛,“实在不行我把我那张卡里的钱全转了,烦死。” 说完他又吸了一口烟,烟雾在空气中缠绕,慢慢上升直至消散,消失在黑夜里。 陈纵悟一想到自己家那头的事就心烦,心情闷了不少。 “你爹这查账本事真是哎不提这事了,”吕代秋知道陈纵悟家里的那些事,便扯开了话题,“我问你,我们走了以后你房东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过激举动你当他精神病啊?”陈纵悟看着手里慢慢自燃的烟,想了想说,“把墙给扣塌了算不算?” 吕代秋愣了愣:“墙?什么玩意?我错过了啥?” “没事,就乱扣墙把路上不知道谁家的墙皮给扣了下来。” 吕代秋倒是没陈纵悟心大,一想到是别人家的墙,还是在路上,便想到了社区保安来抓人。 他一看陈纵悟,虽然只是个及其浅淡的笑容,但的的确确是在笑。 吕代秋连忙问:“你别笑啊,那后来怎么样了?进派出所了么?” 陈纵悟摇头:“我看那儿没监控,所以就把那后事给简单地处理下。” “你处理?”吕代秋不敢置信,“别逗了,怎么可能?” “爱信不信。”陈纵悟不想多做解释,把烟给摁灭了。 “我操,真的假的?”吕代秋看陈纵悟这不耐烦的表情便知道这是真话了,便十分惊讶, “这不像你啊?你不是向来不爱管闲事么?” “因为他是我房东。” “对哦。”吕代秋想想也对,是这么一个理。 吕代秋咳了咳,接着问:“那费成除了扣墙角,还有什么过激的,或者有什么不同往常的表现么?” “我怎么会注意到?”陈纵悟觉得好笑,“我天天盯着他看我是他妈啊?” “你怎么能不注意呢?你现在可是和一高危人群在一块。”吕代秋一脸不可思议,声音高了点。 高危人群? 自己以前待得地方才是真的高危人群所在的地方吧。 陈纵悟嗤笑了一声,回道:“如果当一个正常人站在你面前,你却说他有病,并且一直监视他,观察他,那么最后这个正常人也会被你搞出一身的毛病。” “可是费成不正常,你别以为他白天那么安静或者好说话就是正常人,”吕代秋慢慢地严肃起来,“有些人就是在人前开心,但私底下开始自残,开始抑郁,甚至有可能因为压力过大,导致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那些自杀的人,他们周围的朋友有哪一个想的到他们会自杀?那些杀人的人,又有哪些人会想到他是凶手?这太多的例子了。” 吕代秋顿了顿,声音放慢了一些:“我现在让你搬走肯定是不可能了,但你好歹也多注意一下,比如他有没有在某个时段很消极,一如反常。因为那些人的压力是慢慢堆积起来的,积累的越高,越接近边缘,越容易出事。” 听到最后一句,陈纵悟便想起了费成那红了的眼睛,还有今天他打的那通电话事突变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得开导他?”陈纵悟看着他。 “开导就不用了,你又不是心理医生,”吕代秋拍了拍陈纵悟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小心点,他一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你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们好去救你。” 陈纵悟皱了下眉,看了吕代秋好一会儿,开口道:“好,我明白了。” 吕代秋没注意陈纵悟异样的表情,满意地说:“恩,知道就行,我先走了。” “恩。”陈纵悟应了一声。 吕代秋便快步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掏出了手机摁了几下。 “璐璐买到了恩恩” 很快吕代秋就走进了来往的人流,混杂在其中。 陈纵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