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道士》 正文 第一章 心安 位于常山脚下的小镇,在很多年以前曾经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客好汉,公子少爷。因为不知是谁说常山上出了位神仙,飞升了。小镇居民对此嗤之以鼻,没见打雷没见下雨,更没有什么一道金光一飞冲天,就出了神仙了?

骗人不带这么骗的。

不过小镇的居民们还是挺感谢那位造谣者,毕竟来此处的外乡人们挥金如土,居民们当初着实赚了不少钱。江湖好汉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想沾沾仙气,顺便看看能不能捞个机缘,要知道,近些年飞升的神仙可太少了。而那些公子少爷们纯属看热闹,而且大多携女眷前来,出手阔绰。住店,要住最好的,吃饭也要吃最精致的,就连喝的也要喝店小二每天起早爬到常山上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上打来的水。可以说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钱好说,满意了抓一把,多出来的就当是赏钱了。可怜店小二当年每天净去山上挑水了,早晚各两趟。而且酒馆没厨子,小二还要肩负起厨子这一重担。不过店小二乐在其中,每天偷偷看着老板娘和那些外乡女子流口水。

在一些个常来吃饭的居民眼里,老板娘是个ěi nu,过去美了十多年,现在还在美中,将来还要美下去。而在店小二看来,老板娘是个妖精。老板娘的年龄小二并不清楚,但打他十四岁来这里打工开始,老板娘的容貌就没变过,一直都是这个双十少女的美丽容貌。当年小镇上挤满人的时候,这里大概是打架斗殴流血事件发生最多的地方了。大多是因为老板娘引起的,一位好汉出言调戏老板娘,自有护花使者跳出来大战三百回合。尤其是老板娘冲着护花使者柔柔一笑的时候,像极了几百年前站在墙头看烽火连天的褒姒,区别只是点起烽火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周幽王。

老板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闲暇时分她总是会坐在院子里直勾勾的望着云雾缭绕的常山发呆。大概是飞升的神仙没把老板娘这狐狸精带走吧。店小二满怀恶意的想道。

今天客人很少,店小二忙活了一阵就闲了下来,蹲在店门口晒太阳。

远处一对男女走来,店小二看着那女子有点发呆。没见过太多女人的店小二一直觉得老板娘是天下第一ěi nu,前些年来的那些个外乡女子里有个能排第二,第三是刘家村的刘小玉。今天见到这个女子,店小二犹豫着要不要在老板娘天下第一ěi nu的头衔后面加上一个之一。

两人越走越近,店小二看得就越真切。

面似娇花身似柳,白衣如雪袂飘飘。

仙女啊!小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然后使劲晃了晃头,等到两人走到跟前迎接,用他自以为这辈子最温和的笑容和嗓音笑着问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女子没说话,于是男子温和说道:“住店,两间房,再随便做些吃的就好。”

这些年来撞大运看热闹的外乡人都走了个七七八八,留下来的也不在镇子上了,酒馆的生意便没有之前那么好,大厅里二十几张桌子也就四五张坐了人,而且都是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点上一壶酒坐在那看老板娘傻笑,一坐就是一天。对于这种人,不论是小二还是老板娘,一个笑脸都欠奉。

店小二便笑着说:“得嘞,您二位随便坐,我去吩咐后厨给您二位做面条?”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女子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顺便把剑放在桌上。两人也不交流,女子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男子则闭目养神。

本来酒馆的厨子一直是小二兼着,可外乡人开始离去的那个冬天,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身血迹蜷缩在店门口瑟瑟发抖,眼看就要冻死了。小二于心不忍,无视老板娘叫他不要多管闲事的再三警告,把他带到屋子里取暖,还给他下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小二把壮汉带进来的时候,老板娘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因非好因,果非好果。”

壮汉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充满感激的看着笑意殷殷的小二,刚要说些什么,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小二又费了好大力气手忙脚乱的把壮汉带到后院的空屋里,生火,取棉被给壮汉盖上,然后轻轻带shàng én出去了。

第二天,壮汉醒来后找到小二,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烂命一条,若不嫌弃请让我追随侍奉恩公左右。

店小二也挺为难,自己又不是老板,就算想让你侍奉左右,不还是要我养活你,老板娘给的工钱我可是要攒钱娶媳妇的。

于是小二拒绝了壮汉的请求,拿出这些年攒的一些钱交给壮汉说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不需要有人侍奉,这些钱你带走,就当是盘缠了。

壮汉没接,一声不吭继续跪着。

店小二狠下心不去理他,晚上打烊回到后院,这位猛男依然跪在地上,自己早上走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姿势。

正在小二为难的时候,老板娘走到后院石桌旁坐下,轻飘飘问了一句会做饭烧菜吗。

壮汉挠挠头,简单的会,复杂的就

不会就学。老板娘摆摆手打断了他,瞥了眼偷着乐的小二,说店里刚好缺个厨子,总不能让这小猴子一直兼着,你就来当厨子吧,不过可说好了,没工钱,只包吃包住。壮汉就高兴的点头,说行的行的。小二暗自腹诽老板娘的抠门。

几年过去了,相安无事。只是一身精壮肌肉的厨子身材越发高大,都能装下两个猴子一样的小二了。

小二偷偷问过名叫阮虎的厨子,说虎子哥,你这一身肌肉咋练的,还有你个子咋窜地这么快,我这两年都没长,是不是有啥秘笈?

厨子挠挠头憨笑道俺也不知道,俺打小就长得比同龄人快。小二就撇嘴,看起来对这个dá àn不太满意。

“虎子哥,来客人啦,下两碗面条。”小二一跑到后院就吆喝。

“好嘞。”正在劈柴的厨子应了一声,走进厨房。

没多久,店小二便将两碗面条放在那对男女桌上,正要走,男人却叫住了他。

“这位小兄弟,我二人来此访友,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怕找不见地方,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这里?”男子还是一脸温和笑意。

小二偷偷瞥了眼坐在柜台后托腮发呆的老板娘,见老板娘仿佛没听见一样,于是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另一桌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这里也没啥好介绍的,就是个徐州境内的普通镇子。好些年以前,常山上传言出了个神仙,外乡人都跑到这里,曾经也热闹过一阵,不过再往后也没人见到神仙,神仙也没留下点啥,人渐渐就少了,最后那些外乡人都走了。有几个留下的,不过这些年在这娶妻生子,也不找神仙了。”

小二说完,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嘬了一口。

男子便点头,然后一脸好奇地问道:“那这山上,有没有神仙?”

小二怜惜地看着男子,这是一种觉得自己的智慧凌驾于对面的关爱眼神,就像他当初用这种眼神看着那些狂热的外乡人一样。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仙,都是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随口杜撰罢了。

“神仙,没有。至少我没见过,也没听镇子上哪位提起过,说起神仙的都是外乡人。”小二又喝了口茶。茶是给客人们喝的,比起平哥儿每次来带给自己的那种茶能淡出个鸟来。

“那有没有像神仙的人呢?比如说,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翁?”男人仿佛不死心,继续追问。

店小二差点笑出声,本来他在这男子英俊的外貌下有点自卑,这男人几个问题之后店小二就想虽然我比你丑,但我比你聪明啊。偷偷看了眼那个容貌清丽无双的仙女,正巧看到她吃完了自己那份面条,正偷偷摸摸去拿男子的那份。

时间仿佛静止了,面无表情的店小二,脸慢慢红的像辣椒一样的小仙女,以及距离另一份面条只差一点点距离的纤纤素手。

“半山腰有个道观,有几个老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自己去看,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店小二摇头说道。

小仙女用极快的速度把那碗面条拿到自己面前。

男人笑了笑,说道:“多谢小兄弟了。”

“没事没事。”店小二笑嘻嘻的摆摆手,看了眼正在闷头吃面条的‘仙女’。放下茶壶,又道:“二位慢用,我就不陪着啦。”

男人笑着点头,抓起筷子就要吃面条,愕然发现自己那碗面条已经被同行的女子吃完了。翻了个白眼,喊了声:“老板娘,麻烦再做碗面条。”

“两碗。”小脸红扑扑的女子小声说道。男人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两碗面条吃完,两人便由小二领着上了楼进了房间。先把男人送进屋,小二便带着女子去了另一间。

女子进屋前,小二促狭的打趣道:“要不要再来一大碗面条?”

刘佩脸就红了。对她来说,最尴尬的事情不是偷吃被抓到,反正这些年无论是在师门还是在公门都没少被抓,早就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的偷吃了。尴尬的是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抓了个正着,这对于对外刻意营造淑女形象的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就扭扭捏捏地小声问道:“收钱吗?”

小二傻了,他只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在他眼里仙女一样的女子,没想到她还真的顺杆爬。

“钱还是要钱的”然后小二看见了仙女可怜巴巴的眼神,便眨眨眼笑道:“逗你玩的,不收钱,算我请你的。”

“豪气。”刘佩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极了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小二把面条送上去,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看她吃。刘佩小脸红红的吃完,拍拍肚子说:“谢谢你啦,我吃的好饱。”小二暗自咋舌,这娘们儿太能吃了,四大碗面条才吃饱,以后谁要是娶了她早晚把家给吃没了。想到这,小二又有点失落,养不起呀。端着碗走到楼梯口,看见一个衣着朴素相貌无奇的年轻人正站在柜台前和老板娘说话,跑到下面把碗重重地放在柜台上瞪着年轻人喊道:“还钱!”

年轻人笑眯眯的吐出让小二绝望的八字真言。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徐一平!老子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二悲愤的大吼一声,却被年轻人一只手按住额头,胳膊短的小二只能张牙舞爪的跟空气过招。

“别闹。”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这两个活宝,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出,两人也是乐此不疲。

小二哼了一声,拿起碗跑去后院。

徐一平笑着摇了摇头,对老板娘说道:“祁师叔,二师姐今天回来了,师父让我问问你回去不?”

“不回不回。”老板娘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你那个三师伯带回来的小狐狸还在山上一天,就一天别指望老娘回去。”

徐一平苦笑,老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他劝不了,也劝不动。点了点头,指着放在脚边的袋子说道:“师父让我给你带来的,有河泥,也有玉面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我不太清楚,你自己看吧。”

老板娘笑道:“还是你师父关心我呀,要不是他教我用玉面草和河泥,我早就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啦。”

“是祁师叔天生丽质,玉面草只是起了点微不足道的辅助作用。”徐一平一脸认真地说道。

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徐一平额头说:“你们师徒俩一个样,拍马屁就像说真事儿似的。不过很受用,这坛酒当赏你的。”说着从柜台下拎出一坛酒来放在上面。

徐一平送了口气,这次出来除了带口信和这些东西以外,老头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回来一坛祁师叔酿的酒,还在训练的时候以权谋私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逼自己立军令状。山上不是没有酒,可老头子每次喝完都砸吧砸吧嘴说没味儿,酒还是你祁师叔酿的好喝。然后就是跑到三师伯那撒泼打滚要死要活像个怨妇一样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喊青玉呀青玉,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一开始三师伯还出来和他对骂,两个老头子不是很爷们地像镇子上的泼妇一样叉着腰骂街,后来三师伯懒得理他,大门紧闭,直到老头子觉得无聊了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那只小狐狸才打开院门一脸紧张的探查敌情。

“谢谢祁师叔。”徐一平一脸感激,就差没哭出来了。

天知道老头子没酒喝的时候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地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谢天谢地,苦日子到头了。

老板娘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小六不用客气,别人我不管,你们师徒俩想喝尽管来,管够!”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徐一平也跟着笑。

“祁师叔,再过几天,该我走了。”徐一平突然轻声说道。

老板娘不笑了,看着徐一平既不英俊也不丑陋的脸有点恍惚。

当年武无意把这个孩子带进道观,说以后这就是我徒弟,第二个,最后一个。这个孩子从头到尾一直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像个哑巴。那年,他十一岁。

无论是师兄弟还是几位师伯,对他都不太看好,没有慧根的人,走不了修行这条路,就只能走武道。而武道登顶之人,无一不是惊才艳绝且勤奋刻苦之辈。惊才艳绝,几位师叔没看出来,却发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勤奋刻苦,大家有目共睹,这个神情木讷的孩子每天清晨起床,站桩练拳到夕阳西下。这一年,他十二岁。

王姚,自己的徒弟在徐一平吃饭的时候想要把他的菜夹走,却被这个小她两岁的孩子一个眼神吓哭了。如狼凶狠,如狗护食。进山两年,这个习惯还没改过来,天知道他没被武师弟找到前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一年,他十三岁。

不知不觉,当初那个神情木讷性格孤僻的孩子脸上渐渐多了笑容,学会了分享,学会了照顾别人。

“一转眼十年了,小六长大了。”

柜台后的老板娘一手托腮,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徐一平的脸庞,微笑着柔声说道。

正在奇怪老板娘为何走神的徐一平眼眶红了,紧紧抿着嘴唇。

洗完碗回来的小二看了看徐一平,又看了看老板娘,很理智的没吭声,找了个地方坐下发呆。

祁师叔,不是母亲却胜似亲母。

自己被疯狂操练,精疲力尽的躺在溪边,咬着牙正要爬回小屋的时候,是她不由分说把自己背到背上,带回小屋给她上药。

身子骨不像其他师兄弟那样强健,就会经常患病。一次他狩猎回来,走在路上突然浑身发热却打摆子,他蜷缩着抱着双肩躺在一棵树下,眼睛想睁却睁不开,正当他觉得这次过不去要死了的时候,已经下了山并说永不回山的她突然出现背着自己,一脚踹开三师叔的门吼道陆元山滚出来,救不活这孩子我就死给你看。

刚来到道观,不习惯这种感觉,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是她拍着自己,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着自己让自己安然入睡。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也许这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徐一平不问,也不想知道。他很容易知足。

梦里,那个撕心裂肺沉默哭着的女人遥遥朝着徐一平伸出一只手。那个女人是会被另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带走的。她会挣扎,会在男人肩上厮打,她不会说话,因为她是个哑巴。做了无数次这个梦的徐一平只是静静地等待梦醒。他不再是那个被无情抛弃后充满不甘的小孩了,在涂山与狡狐为伍与狼群夺食的五年里,他学会了那个男人当初的冷漠与无情。梦变了,那只手渐渐朝着徐一平伸过来,不是越来越远,而是靠近自己了。徐一平没来由的呼吸急促。那只手最后还是贴上了徐一平的脸颊。和无数次想象中的感觉不一样,不是冰冷刺骨,而是充满温暖,令人安心。积攒了近十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梦外,他的祁师叔坐在熟睡的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盈满泪水的脸颊,呢喃道:“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数不清的大事小事,说不完的爱与关心,让徐一平终于对这座不大不小充满了药味酒味和一群怪人的人情味的道观敞开心扉。

徐一平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但肯定不是充满饥饿与严寒的涂山。他在三师伯教他读书的时候看到一句话。

吾心安处即吾乡。

也许,大概,这儿会是自己的家?

第一次,徐一平对未来充满了渴望,这种渴望如此强烈,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心安。

那一年,绰号小六的徐一平,十五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师姐与家 天赋。

生来具备的才能,或者说是老天爷发了善心赐予xg 儿的特殊能力。

当初武无意把徐一平带回常山,只不过是路过涂山时偶然见到了这个孩子。眼睛里的机警坚毅和与狼群争夺一只鹿尸时的不死不休,让他感到这个孩子有些不同寻常。除此之外,武无意并不知道徐一平是个身怀天赋的孩子。他只知道这个善良却又不善良的孩子,是背负着无因果之名的倒霉蛋。

无因果之人,无机缘无慧根。亦无前世今生c因果循环。

换句话说就是你这辈子没啥出息,没法修炼也没好运气,当不了官赚不了钱活着就是遭罪。下辈子投胎能不能继续当人都是两说。

一般身怀天赋之人,先天表现出来的是极少数,大多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发现。天监局那个玩火的就是在一场火灾中发现火焰并不能伤到自己,于是被魏国皇帝召见,十年之后,少了一个读书人,多了一个烈火候。

武无意并不知道这是天赋使然,只当是什么不为人知的仙法道术。

后来在训练徐一平的过程中,武无意傻眼了。

在这个气与剑组成的世界,还他妈有异能,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挠了挠头,无语的武无意发现还真有,不然自己怎么来的。

武无意没接触过这种人,更是不知道训练方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武无意发现了徐一平的天赋是速度后,就在训练的时候很是骚包的对着徐一平说道,上辈子他就最喜欢这句话了。“只要你的速度够快,一切招数对你来说都是纸老虎。”

于是徐一平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训练,跑步c挥拳c挥剑,没有高深莫测的招数,只有一次又一次重复同一个动作的海枯石烂。徐一平却乐在其中。

拎着酒的徐一平悠哉悠哉的回了道观,一进门就见一道黑影飞扑过来。徐一平大惊,都被人打到家里来了?瞥见了几位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师兄弟,这才放下心来。

“小六六!姐姐我想死你了!“

黑影是祁师叔的徒弟王姚,就是那个抢徐一平肉吃被徐一平一眼瞪哭的小女孩儿。

此时身姿曼妙的王姚正以一个极其不雅观姿势挂在徐一平身上,一双大长腿紧紧夹着徐一平的腰,就像树袋熊挂在树上。她把那张如果让店小二看到就又多了一个天下第一ěi nu的小脸搁在徐一平肩膀上,在徐一平耳边轻轻道:“有没有想我。”

耳朵被吹了一口气的徐一平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这个师姐的性子,如果他说想了,那王姚多半会眨着一双祸国殃民的水灵眸子充满魅惑的问是吗,哪儿想?

徐一平着实有些受不了跟女生亲密接触——鼻子会出血的。

于是徐一平义正言辞的说:“没想。”

这样的话,王姚应该会跳下来踹自己一脚骂自己没良心。挨打我也认了,徐一平默默想道。

果不其然,王姚上半身猛的板直后倾,双手撑在徐一平肩上,眯着眼睛盯着徐一平。只是那双笔直修长的大腿纹丝不动。

徐一平目不斜视,瞪着前方三个看热闹的师兄弟。

三位师兄弟讪讪一笑,作鸟兽散。

“骗子。”王姚突然妩媚一笑。然后继续趴在徐一平身上。懒洋洋地说道:“等你半天了,送我回屋,好累,想睡觉。”

“”

徐一平欲哭无泪,只得架着师姐回了她的屋子。这间屋子本是祁师叔和王姚的住处,祁师叔下山后,王姚也不在这里睡了,每天晚上都跑过来和徐一平挤一张床。于是每天晚上到这个时候,武无意就会猥琐一笑,递给徐一平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奥眼神,然后跑去别的地方。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当初小小的徐一平对男女方面是真的一窍不通。你不能指望一个打小就和狐狸和狼以及各种凶猛野兽生活在一起的孩子明白这种事,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雌性的人类和动物区别还是太大了。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自从王姚不住这里之后徐一平就很自觉把打扫这件屋子加入了自己的日程。

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王姚已经睡着了。徐一平小心翼翼地把王姚放在床上,扯过一张被单盖在她身上,站在边上看着王姚熟睡时的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当初她被自己弄哭以后,就天天变本加厉的缠着自己。去瀑布下站桩,她蹲在岸上一边看一边笑嘻嘻的和徐一平聊天。如果换成以前换成别人,徐一平说不定直接就动手打人了。打猎砍柴,她就跟在后边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每当徐一平打到了兔子野鸡这种小玩意,她就兴奋的又蹦又跳。记得有一次遇到了一只熊瞎子,徐一平二话不说拉着王姚转身就跑,王姚痛呼一声,脚扭了。徐一平就把她背在背上,撒开腿一路狂奔。王姚还没心没肺的大笑,跟那只熊瞎子挑衅道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后来这只早已修炼成精的熊瞎子再见到徐一平就没给好脸色。也许是对这个被自己弄哭的胆小师姐有着歉意,徐一平说不上有问必答,至少几年来和其他人说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和王姚一天说的多。

徐一平有一次问王姚你为啥只缠着我。

王姚就笑,那个时候她的样子已经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她笑嘻嘻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为啥喜欢我。”

“就是喜欢你,没理由。你也要喜欢我。”

“哦那我能不喜欢你吗?”

“不行!”王姚很生气的在徐一平胳膊上拧了一下。“我都喜欢你了,你凭什么不喜欢我。”然后王姚盯着徐一平很认真地说:“你一定要喜欢我。”

徐一平看着王姚有些发红的眼睛,挠了挠头,点头道“好吧。”

王姚就笑,像祁师叔院子里那朵一直在绽放的鲜花。

“喜欢是什么意思啊?”过了一会儿,徐一平扭扭捏捏的问道。

“你不用懂。”这根木头,蠢木头。王姚翻了个白眼,红着脸哼哼道“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够了。”

在静静流淌着的清澈小溪旁,在被微风吹拂枝条飘摇的柳树下,在王姚红着脸说出这句话时候,不懂什么是喜欢的徐一平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柔柔的碰了一下,然后被一种巨大的温暖包裹着。

春风流水,杨柳轻摇,和红着脸咬着嘴唇的少女。

这一幕在徐一平的心里永久定格。

“好。”徐一平轻声说道。“我也喜欢你。”

正在长大后懂得喜欢二字的徐一平红着脸站在床边回首不堪往事的时候,王姚突然睁开眼睛笑眯眯道:“好看吗?”

徐一平看着王姚越发美丽动人的脸庞诚实道:“好看。”

躺在床上的王姚就开心的朝里头蹭了蹭,拍了拍腾出来的位置说道:“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本xiǎ一 jiě准你坐着说话。”

徐一平乐了,把一直拎着的酒坛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侧身坐了下去。

刚坐下,便被王姚一个饿虎扑食按倒在床上。王姚翻身骑在徐一平身上嘿嘿笑道:“本xiǎ一 jiě刚刚修炼成精,急需童男精气补补身体。这位童男就从了本xiǎ一 jiě吧,待本xiǎ一 jiě神功大成,身边自少不了你一席之地。”

徐一平一脸谄媚道:“大仙别说需要精气,就是把小的吃了小的也绝无二话,只要大仙开心怎么来都行。”

大仙哈哈哈大笑三声,低头就在徐一平额头上吧嗒亲了一口道真乖。然后就翻下去抻过徐一平一只胳膊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的枕了上去。嘴里还说着游历两年睡过皇宫睡过大街可还是枕着小六六的胳膊舒服呀。

徐一平无奈,只得搂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姚缠着徐一平的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动口不动手变成了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很长一段时间,徐一平被称为王姚的‘新衣服’。不过徐一平并没有被师兄弟们羡慕,因为王姚的身材实在是太过整齐。后来被何师兄和宋师弟带坏的徐一平也会很阴暗的想为什么王姚的腿一年比一年长屁股一年比一年翘而胸部却始终如一。

“也许是个倾城倾国的男孩子也说不定。”宋玉树挤眉弄眼的说道。徐一平就有点不舒服。

实际上王姚把徐一平当做‘新衣服’的原因只是一段她无意间听到的闲聊。

“这孩子是无因果之人?”祁青玉一脸惊讶,她没见过无因果之人,只是觉得这个孩子身边非常‘干净’。不像王姚c何一沉他们几个那样,身边有‘雾气’和‘悬丝’。

武无意点了点头,感慨道:“四十年前我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但那个人原因特殊,有没有因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的根不在这。自从遇到小六开始,我就一直在试探,最后发现他和那个人不一样,他的根在这里。”

“吹吧你就。”祁青玉一脸鄙夷,“四十年前你还是个球呢。”

武无意扶额,无言以对。

“那有什么办法么?”祁青玉叹了口气,小声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武无意挠了挠头,犹豫道:“我也不确定这招好不好使。”

“你先说来听听,不行再去找大师兄他们讨论一下。”

“找一个因果丰厚之人,多与他接触。看看能不能让他沾上那么一点点因果。别看我,像你我这种岁数的身上的因果都摘走了,剩下的如果能给我也不给。瞪我干嘛,你自己说说,就算给他,他能承受得起吗?你就不怕他晚上就被狼叼走了?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

后来祁青玉和武无意去找了大师兄,然后就没了声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王姚却变了,她不再缠着徐一平只是聊天说话,她开始每天要么扑到徐一平怀里,要么爬到徐一平背上,晚上睡觉也要紧紧抱着徐一平,以至于徐一平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红着脸等王姚先起。而王姚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从徐一平床下摸出一本画册丢到徐一平身上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知道的姐姐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姐姐我还是知道。而且你的那点小东西姐姐我还看不上。徐一平面无表情,在画册落到的身上的那一瞬间,徐一平感到了人格上的屈辱c精神上的恐慌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徐一平悲痛欲绝的喊道看不上你就不要天天晚上抓着它睡觉。

天慢慢黑了,徐一平躺在王姚床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不同的是,这一次王姚就在他身边。

王姚伸出手把徐一平脑袋扳过来,两人头碰头眼对眼,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来的气体。

王姚眼神温柔,轻轻说道:“这两年,我很想你。”

徐一平就笑,柔声道:“我也是。”

于是王姚就欢乐的把头埋到徐一平胳肢窝里使劲的顶。徐一平看了眼王姚依旧板荡的胸脯,叹了口气。

折腾了一会儿,王姚终于睡去。而徐一平则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师姐已经回来了。再过几天,该轮到自己了。

还真是舍不得这个家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师伯与山精 清晨时分,徐一平还在美人乡里睡大觉。而山下酒馆的那对男女已经出了酒馆走向常山了。

看着女子的背影,小二有些怅然若失。神仙一样的女子啊,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刘师姐,你说这次咱们能成功吗。”男人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问身边的刘佩。

刘佩很认真的想了想,又很认真的回答。“不知道。”

男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很气愤的骂道:“府里那几个老东西忒不地道。咱俩本来就没跟常山道这种散人打过交道,更别说连脸熟都没混上,就让咱俩来请人家。怎么请?”

刘佩笑呵呵的说道:“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徐一平起床后就去道观中央的练功台打拳。常山道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进了门第一眼望见的便是一个宽阔的练功台,容纳十几人同时打拳不成问题。然后便是和练功台与大门呈直线的三清殿,三清殿左侧是药王殿,右侧是文昌殿。此外就是分布在练功台两侧的院子,以及后山靠近小溪的三个院子。

看徐一平打拳是十分无聊的,没什么花哨动作,马步一扎,然后就是马步左冲拳和马步右冲拳,反反复复乐此不疲。正在徐一平面对院门打拳时,门突然开了,一对男女缓缓走进来。徐一平有点讶异,却不吃惊。道观多年没外乡人来了,偶有些小镇居民来上上香,拜拜文昌星求自己家的孩子能读书读出个大出息。不吃惊是因为那个华服男子徐一平见过,昨天离开酒馆时的对视。当时男子就站在窗后环胸而立,徐一平给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男子也还了一个温和笑容。只是这两人心里是骂对方暴发户还是泥腿子,就不得而知了。

徐一平冲男子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练拳。男子也微微颔首,然后就奔着三清殿去了,他要给三位圣人上柱香。刘佩则是看着徐一平不停挥拳,若有所思。

武无意打着呵欠从药王殿出来,正巧看见迈入三清殿的男子背影,想了想,便去后面的三个小院了。

常山观从不收香火钱,各殿门口都放着香,上香者拿了香拜了神仙即可离去。道观对这些人别无他求,只求心诚。

男子取了香,恭恭敬敬的给玉清c上清c太清三位圣人各上了一注,然后转身,看见一位双鬓斑白胡须飘飘的老者正一脸慈祥笑意的看着他。男子一惊,这老人是何时来的,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小兄弟上香所求何事?”那身穿道袍的老者轻声问道。

“求家人无灾无祸一生平安。”男子犹豫了一下,恭敬答道。

老者捋了捋胡须,笑道:“心诚则灵。”

男子点点头,张嘴要说什么,却被老道打断了。老道盘腿坐在太上老君像前的蒲团上,说道:“贫道知道你来此的目的,当初贫道便和天监局的局长有过约定,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多谢真人。”恭敬站在一旁的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已经做好费一番口舌或者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的他没想到幸福来的是如此突然,当真应了刘师姐那句顺其自然。

“当不得真人二字。”老道笑着摆手,:“不过贫道师侄只会帮你们天监局做一件事,至于之后如何,就不是贫道能管的了。”

男子点点头,恭敬道:“局长曾与晚辈提及此事,晚辈心里有数。“

老道点头,笑着说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男子急忙回答:“晚辈黄奇,地黄的黄,奇怪的奇。”

“黄奇小友。”老道笑着捋了捋胡须,“相见即使有缘,贫道多嘴一句,你们走时可以带上山下酒馆的小二,对你来说也是一份机缘。当然,带与不带在你,贫道只是提醒一句。”说完,老道起身,带着黄奇走出三清殿,指着依然在挥拳的徐一平说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自己找他说,说完让他到后山见我。”

黄奇再次抱拳作揖道:“多谢道长。”

老道摆了摆手,缓缓朝后山行去。

黄奇一直保持着弯腰作揖的姿势,直到老道走远,才站直身体,双手悄悄蹭了蹭身体两侧,刚才可是出了一手心的汗啊。晃晃悠悠地走到练功台下打量着这个还在马步冲拳的同龄人,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很有气势。”其实他根本没看懂,但这么说肯定没错。

徐一平停下动作,吐了口气,笑道:“瞎打的,上不了台面。”

“黄奇,天监局小小jg chá一名。”黄奇抱拳自我介绍了一下。

“徐一平。”徐一平也笑着抱拳。

用一句俗不可耐且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来说就是,历史的车轮在这两个假惺惺相惜的年轻人之间诞生了。

黄奇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并和徐一平转达了那位老道要徐一平去后院见他一事,徐一平点点头,请黄奇c刘佩到了一栋院子里,沏了壶茶叫二人稍等片刻,然后走向后山小院。黄奇待徐一平走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刘佩则是专心致志的对付那一碟糕点。

“刘师姐,看出啥来没。”黄奇悄悄问道。

“他没有慧根。”刘佩忙着往嘴里塞糕点,含糊不清的说道,“出拳也没有套路,但气势很足,有点拳意的味道。”

“这么厉害。”黄奇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说道。

武者一道,路为下,势为中,意为上。

大多数的武夫一辈子只能停留在‘路’上,少数的xg 儿以及内功高手能走到势这一步。能登顶意境的,靠的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天分以及百分之五十的xg 。不过黄奇不在乎,没慧根的武夫而已,怎么能和修道者相提并论呢,好比天上地下,差的太多了。黄奇又倒了杯茶,摇了摇头,一口喝干。

徐一平来到后山三座小院居中一座,敲了敲门走进去。一进去就听见嘈杂的声音。

“对尖儿。”

“要不起。”

“哈哈,那不好意思了,顺子。”

“不要不要。”

“我来!我炸死你!”

“”

徐一平早就见怪不怪,走到院里一间房推门而入。三个穿着道袍的道长正凑在一起玩武无意教的‘’。当初武无意抓着一把小纸片贼眉鼠眼的推荐给他们这个游戏,一开始三人还义正言辞的拒绝说我辈修道之人应不为外物所困,雕虫小技扰我道心去休去休。武无意也不多说,就喊来王姚和徐一平三个人一起大呼小叫的斗。以刚才见了黄奇那位老道为首,另外两个也好奇地蹲在一边看。虽然他们不懂炸弹是啥飞机是啥,但却不妨碍他们觉得四张牌狠狠摔倒桌上大吼一声炸弹的时候看上去就很痛快。于是看着看着自以为领悟规则的三个道长就开始指点江山,这就跟之前他们下棋的时候观战的总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说应该下这儿应该下那儿一样。武无意就冷笑一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的下来走一圈。道长们恼羞成怒道来就来谁怕谁。一来二去,三位道长便沉迷其中。而始作俑者武无意c王姚和徐一平却不太玩了,因为他们有了一个新的玩具——飞行棋。

这三位道长都是徐一平的师伯,刚才见了黄奇的是大师伯李剑屏,剑道高手,不过已经很多年不在身边带剑了。武无意曾仰望天空叹息着说李师兄是真正做到了人剑合一的剑人,徐一平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另一位一脸严肃正气凛然的是二师伯袁千重,这位老头子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媳妇儿。常山上的山精也就是徐一平的二师娘,一人一妖相识相知相爱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几十年前常山道观刚刚建成的时候丢了一套衣服,而这套衣服正是袁千重睡觉前洗好晾在后山上的,打着哈欠醒来的袁千重早上起来发现袍子不见了,这可是他死皮赖脸冲大师兄磨来的。于是穿着紧身衬衣的袁千重掐指一算杀气腾腾道好你个妖精,敢偷我袁千重的东西。便急急地跑到常山上埋伏好准备杀那小贼一个片甲不留。山精是一只雌兔,不知修了多长时间经历多少虎口脱险才修炼成精,而且是做主一山的山精。刚刚化chéng rén形的她很想找到一件衣服然后去小镇找那个少年,本想去新建成的道观借一套的她走到一半,在半山腰的小溪旁发现了一套袍子,衬衣裤子一应俱全。这个世界,无论是任何物种化了人形都会有着莫名其妙的羞耻心,即便是你成精前一直在赤身的活着。以前常山五位道长在一起吃饭,不知如何就聊到了羞耻心这一话题。武无意手里握着一只鸡腿说这和物种无关,羞耻心是人类的一部分。一阵沉默过后,除了脸红的祁青玉剩下四人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羞耻心。

围着一身树叶的山精大声的喊了十几遍有人吗谁的衣服之类的话,可惜没人搭理。于是山精便在地上画了一个兔子,一套衣服和一些水果的可爱图案。意思是:我兔子,衣服借走,水果报答。简单明了,但袁千重忙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山精回到小窝里换了衣服,又往小窝前面堆了一大堆的水果,满意地拍拍手,一路蹦跳的往山下小镇行去。大概是水喝多了,走到一半,山精跑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方便一下,却正好被瞪大眼睛的袁千重看了一清二白。

实际上这个时候袁千重已经冷静下来并看到了兔子画的图案准备回道观了,路上福至心灵绕了远,这才让他见到了他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神秘景象。袁千重想到了曾经在靖南府看到的一个奇特景观——两丈长的小河在一处山崖形成瀑布,而河口只有三尺

怎样才能让瀑布停流?在线等,挺急的。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兔子c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袁千重和先急后缓慢慢停下的瀑布,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被袁千重观看了全程的山精提起裤子就要和袁千重拼命,占了天大便宜的袁千重不敢动手只好撒腿跑回道观,山精一边哭一边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人一妖把刚刚建好的道观闹了个鸡飞狗跳,李剑屏皱着眉头从三清殿出来,先是看到了这个长相可爱气质清新的妖怪一愣,然后看到了一片废墟的小院。大师兄破口大骂,拎起一根随意摆放在地上的木棍就要教训这对狗男女。最擅卦算的陆元山拉住李剑屏笑眯眯道大师兄不用管,这对二师兄来说是好事。多年前种下的因,今日收了果。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李剑屏好奇地问怎么说。陆元山一点没有非礼勿言守口如瓶的觉悟贼眉鼠眼的说二师兄是这里的本地人,十多年前还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上山砍柴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兔子便救了它,还给它带回家里上药,再上山的时候还把兔子带了回去放生。后来成精了还成了山精的兔子想去找当初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这才有了今天这档事儿。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李剑屏感慨地叹了一声,后悔没放了小时候被村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来的熊,丢下木棍拉着陆元山蹲到一边看热闹。

此时袁千重爬到了房顶抱着屋顶的飞角,山精站在下面一只手拎着砖头一只手抹着眼泪哭哭啼啼。袁千重眼睛尖,瞧见了山精手腕上只有一颗黑色珠子的红绳,袁千重喃喃道应该没这么巧吧。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李剑屏大声喊了一句就是这么巧,大嗓门把山精都吓了一跳。袁千重欲哭无泪跳了下来,面对即将落到脸上的砖头袁千重一脸严肃的说道请等一下。然而砖头还是落下来了,袁千重翻了个白眼瘫倒在地。山精一下就慌了,在‘追杀’的过程中,山精觉得眼前这个人身手敏捷,本以为会被他躲开,然后自己顺势就把砖头扔掉,没想到他竟然不闪不避。可他也太不禁打了呀,自己一成劲都没用上。如果天真的山精此时回头看一眼那两个蹲在一边一脸鄙夷坏笑的无良老道,说不定就会明白过来什么。但山精没有,她慌张地蹲下去掐袁千重的人中,却被袁千重一把抓住手腕。山精小嘴一瘪又要哭出来,另一只手已经抡圆了马上就要落下。袁千重急切的喊了一声小红!是我!

山精本来一张清秀乖巧的脸一下变得阴沉,高高举起地另一只手隐隐有红色光芒发散。袁千重急忙把右手袖子撸起来,露出一个串着六颗黑色小珠子的红色手绳。山精一愣,袁千重又把山精被他握着的那只左手的袖子也撸起来,露出一个只有一颗黑色珠子的红色手绳。然后认真地把右手凑近了放在一起,朝着山精重重点头。一样的红绳,一样大小的小珠子。

山精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抬头望天,然后突然又开始嚎啕大哭,而且比之前猛烈太多,哭的那叫一个水漫常山,鼻涕都流出来了。袁千重挺无语,犹豫了一下,起身轻轻抱住了山精,而山精也伸出手紧紧抱着袁千重,把头埋到袁千重肩上,悄悄蹭鼻涕。

“轻点轻点,我喘不过气了。”袁千重艰难的说道。

后来,山精嫁进道观,成了袁千重的媳妇。这一对走到一起,也是一段佳话了。

最后一个一直笑眯眯留着八字胡,和衙门里的狗头师爷形象一模一样的中年人叫陆元山。就是那个出了一趟山,带回来一只小狐狸精把祁师叔气的离了山的三师伯。

蹲在炕上打牌的三位真人见了徐一平推门进来,有些尴尬。脸上沾满了黄纸的袁千重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六,去给师伯几个弄壶茶来。”徐一平笑着答应,拎着茶壶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是一尘不染,三位师伯并排盘坐在炕上,双手结印c宝相庄严,口中念念有词。

李剑屏睁开眼,惊讶道:“呀!这不是小六嘛!来这里干嘛来啦?”

“不是您告诉黄奇让我过来找您?”徐一平无视三人表演,面无表情的问道。

“看我这老糊涂。”李剑屏一拍脑袋,迅速地把一张露在外面的纸牌藏到身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按照咱们的规矩,小五回来之后就该你小六游历了。本来应该多给你一些准备时间,但你也看到了,人家跑shàng én来要人,更何况这份约定是多年以前都订好了,拒绝的话咱们理亏啊。”

“没关系。”徐一平笑道,“没准还能捞到一份机缘呢。”

袁千重和陆元山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此去千万多加小心。”李剑屏认真道:“最近世道不太平啊,不然天监局也不会找咱们要人了。”

“记下了。”徐一平点点头,见李剑屏摆了摆手,便要出门。

“小六。”徐一平走到门口,陆元山叫住了他。轻声道:“师伯给你算过了,你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务必多加小心。而且,你会遇到你最不想遇到的人,和你最想遇到的两个人。师伯之所以泄露天机,只是为了告诉你,万事万物谨记平常心对待,切不可扰乱道心走火入魔,师伯不想重蹈覆辙”自知失言的陆元山闭了嘴,坐正身体念了一句无量寿福。

“多谢师伯。”徐一平一脸平静地拱手鞠了一躬,抬腿朝门外走去,脑后本来会一蹦一跳的马尾出奇老实。

最不想遇到的人吗。

徐一平一步一步走出院门,身后是一串深深入地的脚印。

三位老道互相无奈地对视一眼,双手合十闭眼念道:“无量寿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娘 神仙姐姐不在的第一个下午,想她。

黄昏时分,在金岭镇的酒馆外,店小二叼着一株狗尾草蹲在门口,表情呆滞双眼失神。老板娘骂了几次都没能骂动这个一天都丢了魂一样的兔崽子,万般无奈下只好亲自给那些客人们上菜。客人们自然是欢喜的,巴不得小二天天这样,好叫他们多近距离接触一下老板娘。

突然,店小二仿佛鬼上身一般张牙舞爪地跑进酒馆,然后停在柜台前。神秘兮兮地对老板娘说了一句,:“神仙姐姐回来了。”然后又手舞足蹈的跑到门口等着迎接他的神仙姐姐。

老板娘扶额,哭笑不得。

神仙姐姐自然是刘佩,身边跟着黄奇,徐一平在两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徐一平在见过大师伯之后就回屋收拾东西,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一把造型狭长分不清是剑还是刀的兵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黄奇没急着下山,因为李剑屏留他在山上吃了饭。这顿饭全员都差不多到齐了。李剑屏,袁千重和媳妇白小红c陆元山和那只相当于小妾的狐狸精苏雨心c大师兄何一沉c二师兄赵瑕和小师弟宋玉树。

三师姐王姚大概是太累了,昨天晚上睡下去到现在还没起来,徐一平去叫了一次,王姚拍掉徐一平捏着她鼻子的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一边儿玩去。

武无意失踪了,哪儿都没找到。不过他失踪是常事,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

何一沉性格看上去比较沉稳,和袁千重一样不苟言笑,实际上是最闷骚的一个。当初怂恿徐一平去偷王姚内衣他就是首犯。饭桌上何一沉没多说什么,只是给徐一平讲一些他当初游历时的经验。赵瑕不停的拉着徐一平喝酒,神情落寞地叹息道小六一走酒桌上再无对手真是寂寞如大雪崩啊。宋玉树就撇撇嘴不屑的说确实,整个金岭镇方圆百里都找不出来第三个三杯就喝丢的酒仙来了。这里头有个段子,当初徐一平下山回来拎着两坛祁师叔酿的酒正巧被二师兄赵瑕撞见,赵瑕就缠着徐一平要了半坛子,不给就满地打滚抱着徐一平大腿一脸哀怨说小六啊,做人不能太没良心啊,亏自己回来还特地去上川郡采了淬炼的药材回来给他。于是徐一平于心不忍就分了半坛子出去,正是这半坛子就造就了两人三杯酒仙的称号。晚上赵瑕神神秘秘地拉着徐一平到他屋里,把那半坛子酒拿出来说好兄弟,咱俩今晚把这酒都喝了吧。当时宋玉树也在一旁看书,小师弟忙着在黄金屋里和颜如玉卿卿我我便拒绝了分赃的邀请。巧的是这两坛酒正是祁师叔专门为了武无意酿的烈酒,与以往酿的根本不一样。一杯下肚两rén iàn不改色,两杯下肚两人开始面色红润。赵瑕喃喃道是我赵瑕酒量小了还是这酒烈了?宋玉树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书里的颜如玉嘲讽道就这点儿量?赵瑕一梗脖子,灌下第三杯,摇头晃脑哼哼一声好酒就一下滑到桌子底下。徐一平也傻乎乎地喝掉一杯,不过他比二师兄强点儿,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却出师未捷身先死躺在院门门口,两人三杯酒仙的称号由此而来。赵瑕怒发冲冠扯着宋玉树的脖领子往他嘴里灌酒,宋玉树无力反抗只得咕咚咕咚往下咽。徐一平一边听着大师兄的唠叨,一边微笑着看二师兄和小师弟打闹,心中一片安静祥和。

两人闹了一阵,赵瑕放开宋玉树去厨房给空空如也的酒壶灌酒。宋玉树道六师兄,别回来太早,你回来就该我走了。徐一平知道这是嘴硬心软的小师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自己,于是嘿嘿笑道放心,师兄争取白天出门晚上回来,定不辜负小师弟厚望。宋玉树抹了一把眼睛骂徐一平忒不厚道。

一旁的黄奇看着众人打闹嘴角抽搐,但最让他感到崩溃的是坐在那位一脸严肃地老道身边小口小口吃着鱼肉的兔子精。这真的是道观吗?大鱼大肉吃着,小酒喝着,就连个吃素的兔子都开始吃肉了。要不是在黄奇还未自报家门时李剑屏総ui dǎng隽颂旒嗑郑慷猛米映匀庹庖荒坏幕破嬖绨呀0纬隼创蠛纫簧裱强炜焓志颓芰恕?/p> 黄奇之所以一眼认出白小红是兔子精的原因很简单,头上还顶着兔子长长的尖耳朵呢。

化形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变个身就完了。实际上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非常复杂。

万物有灵,皆可修炼。一些个修成正果的动植物朋友们想要摆脱弱小变的更强大的话,只有化形这一条路可以走。化形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保留原来的形态,并在一些细微处对自己的身体修修改改。这种选择只适用于少数本来就已经很强大的动物,比如熊瞎子比如大象。第二种是由里到外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不过会保留一些原始物种的基本特征。比如白小红的兔耳朵和苏雨心身后七条毛茸茸的尾巴。化形时选择人类的原因是因为人类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能够淬炼的种族。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寿命和会变chéng rén类一样,最多不过一百二十岁。不过大多妖怪不在乎,对于他们来说,人类的一生虽然短暂却精彩纷呈,而本来就是修炼百年千年终于成功化形的它们已经受够了那种寂寞与孤独。而且变为人形之后还能继续修炼,破境也是会延寿的,所以大部分的妖怪在化形的时候都选择了人形。也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天监局里就有一位。本来只是株野草,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修成正果走到化形这一步。没见过世面的他觉得经常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的熊瞎子很猛很强壮,就化形成了一只熊瞎子。事实证明无论到哪儿头上顶着一株绿油油的小草随风飘摇的熊瞎子都是引人注目的,天监局很快发现了这位头顶发绿的熊哥并诚挚邀请这朵实力强劲的奇葩加入天监局。

李剑屏看着黄奇嘴角抽搐,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笑呵呵说道:“外面的大教小派讲究清修,我们门派没这么多讲究,在这儿只图个心净。”

黄奇点点头,强忍着不去看一旁大快朵颐的刘佩,低头默默吃菜。这一桌除了自己就没一个正常人。

刘佩是真的很开心啊,她已经吃了三整只烧鸡了,手里的是第四只。那个长着兔子耳朵的阿姨还笑眯眯的往她前面的盘子里放了第五只。而且这烧鸡也真的好好吃,和别的地方的烧鸡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味道。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烧鸡的刘佩一脸幸福的沉浸在吃鸡的快乐中。对于刘佩来说,最幸福的事就是吃着好吃的东西还管够了。

吃完饭,几人歇了会。苏雨心把徐一平叫到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块膉iu pg吹莞煲黄饺崛崛跞醯溃骸耙糖竽愀鍪露绻龅狡呶埠桶颜飧鼋桓!毙煲黄桨盐氯饶九迫忱锏阃返溃骸叭绻娴挠龅剑一峤桓摹!?/p> 其实徐一平一直很不理解为啥祁师叔和苏姨闹的这么僵甚至到了一个山上一个山下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么多年来苏姨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样子,而且脾气也好,无论是山上精怪观里众人还是小镇居民对这只狐狸精都是好评如潮。而且她一直也不要求什么,仿佛能陪在陆师伯身边就心满意足。这个问题徐一平想了好几次都没想出dá àn,后来跑去问师父武无意,师父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耸耸肩十分潇洒地说不知道。师父都不知道,自己能知道吗?徐一平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自寻烦恼。

随后徐一平到三清殿c药王殿c文昌殿各拜了一次,嘴里念了些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太阳又落下几分,徐一平对站在院门口相送的师叔师婶师兄弟们挥手告别,黄奇深深做了个揖,刘佩则是一脸意犹未尽的嚷嚷着下次来还要吃烧鸡,完全置自己费力营造的淑女形象于不顾。当然,这形象早在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就着烧鸡吃进肚里了。

黄奇和刘佩走进回楼上取行李,徐一平走到柜台前轻轻唤了一声祁师叔。

“这就走啦?”老板娘眼睛有点发红,拽着徐一平来到后院走进她住的小屋,在一旁的柜子里一阵翻找。

老板娘的屋子干净整洁,物品摆放井然有序,看起来她是个对自己要求非常高的人。老板娘翻找了一阵,终于从柜子里拽出来两个包裹。她拉着徐一平坐到桌子旁,轻轻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三双崭新的布鞋。

“这是师叔给你缝的,一共三双都是千层的底,够你穿很长时间了。”老板娘又打开另一个包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柔声道,“这是师叔给你做的几件袍子,师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黑白各做了两套,还有几件打底的衬衣。你的身材和你三师伯很像,都是看着瘦弱些的。师叔就照着你三师伯的衣服给你做的,小了大了可不许埋怨师叔。”

“你从小身子骨就弱,这些年靠着药浴和食补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也不能掉意轻心,天冷了要知道衣服。对了,还有两件棉袍一会儿给你找出来。”

“外面的人不像咱们自己家里那样好说话,说话做事都留一份心。看起来好相处的不一定就是善人,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也不一定是恶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记住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你几个师伯c师兄c师弟,还有王姚都在等着你回来,师叔和你师父也一样。”

“你师父吊儿郎当的看起来对你漠不关心,这次也没来送你,你别怨他。实际上他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感情。他偷偷求我求你几个师伯的时候不少,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

老板娘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猛地转身去找落下的两件棉袍了。徐一平站起身,紧紧攥着一只布鞋,眼眶红了又红。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老板娘将刚找出来的棉袍和另外几件放在一块布里,慢慢系好。

“你从小就苦,来了道观也没好到哪儿去。师叔不求你武道登顶做什么天下第一人,师叔只求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游历游历,就是去长见识了,切记安全第一。当然,要是小六有出息能给我带个貌美如花的侄媳妇回来更好,不过估计王姚那丫头少不了一番折腾了。”

“最近世道不太平,一些个鬼魔都跑出来兴风作浪了,小六你一定多加小心。”

徐一平听着祁师叔的碎碎念,鼻子发酸。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柔柔抚摸着,又像是被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着。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徐一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说出那一个他想说却不能不敢说的字。于是只能在心里悄悄喊了一声:

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魔 三人在天黑前出了小镇,带着一个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拖油瓶——酒馆的店小二。此时店小二正一脸傻笑,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走在徐一平身边,身后是那个同样一脸傻笑的壮汉厨子。

店小二在听说徐一平要离开的时候心情有些低落,虽说这个欠钱不还的王八蛋确实挺遭人恨,但除老板娘之外徐一平大概是整个小镇上最照顾自己的家伙了。从自己来打工开始,这个自称住在山上的家伙都会给自己带来些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这让背井离乡父母杳无音讯的店小二找到了一丝来之不易的温暖,可能连当了好些年小二本名也是周小二的这个年轻小伙子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嘴上与徐一平唇枪舌剑的时候,心里已经把徐一平当成了哥哥。

徐一平自然不知道小二的心理hu一 d一ng,他正走在黄奇和刘佩身后,背着比在道观时大了些许的包裹,一路走一路哼哼着奇怪的曲调。

天公不作美,金岭镇的马车全被人租走了,黄奇暗暗骂了一声后便决定趁天黑前赶紧出发去离金岭镇不远的淞子镇碰碰运气。刘佩自然没意见,只要有吃的什么事都好商量。徐一平也没意见,就算是黄奇说走着去瀛洲徐一平都会笑呵呵地答应。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这个样貌平淡无奇的年轻道士一直很好说话。

周小二更不用提了,一脸猪哥相,有神仙姐姐的地方就有他,没出息地举着双手赞成。而那个跟着周小二出来的厨子,恐怕没人在意他的意见,他也不以为意,跟在周小二后面帮他背着行李,一路露上一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

此时金岭镇上那家开了好几年的酒馆里,老板娘抻了个懒腰,大喊一声:“武师兄出来。“

消失了一天的武无意突然出现在老板娘眼前,依旧是一身黑色道袍,头发扎起马尾翘在脑后,只是每回背在身后那把刀不见了。老板娘并没有被凭空出现的武无意吓到,笑了一声道,:“都看见啦?”武无意一点都不客气地从柜台下拎出一坛酒自斟自饮沉默点头,这和他一直以来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形象不符,老板娘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自从少年时第一次相遇开始,这个大部分时候都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的冷场王和总能鼓捣出新鲜有趣的玩意儿自诩发明家的武师兄,就像一颗扎根在悬崖边上的参天大树,任你天塌地陷风雨飘摇,都撼不动我一丝一毫。大概徐一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养气功夫就是从他这儿继承来的。

老板娘不说话,武无意也不说话。武无意自顾自的倒了杯酒,闷声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老板娘轻声道,:“小六说他不怨你,他说如果没有你这些年来的这种训练,恐怕他还是那个只能和狼群打打架的行路境。”

武无意脸上总算有点笑意,笑骂道,:“这臭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老板娘也笑,武无意又一脸得意道,:“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我带出来的徒弟”话到这戈然而止,武无意手中轻轻握着的酒杯瞬间化为齑粉,一脸阴沉。老板娘脸色也不好看,酒馆里突然变的冰冷刺骨,那是近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气。

最后,还是老板娘打破了酒馆里诡异的气氛,红着眼睛强笑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就放吧。”

“我对不起你。”武无意突然说了一句没开头没结尾的糊涂话。

老板娘伏在桌上呜咽出声,武无意并没有去安慰老板娘的觉悟,一脸落寞继续自斟自饮。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抬起头说道:“我要回山,你帮我拎东西。”

武无意一脸错愕,刚刚取来的新杯子落在地上,摔碎。

而另一边,徐一平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淞子镇,周小二此时正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的跟一条狗一样,一路上他拒绝了七次厨子要把他背起来的请求。“没事儿吧?”徐一平强忍着笑意问道。周小二心里骂,你看我哪儿像没事了。刚要出声,却见前面的神仙姐姐回了头。他以一种徐一平都无法理解的速度站直,潇洒摆手,轻飘飘道:“这算什么。”眼角余光瞥见神仙姐姐又转了回去,一翻白眼,扑倒在徐一平怀里。小二倒下的时候厨子阮虎想伸手去扶,看见小二倒在徐一平怀里便收回了手。哭笑不得的徐一平只好背起他跟在无头苍蝇一般的黄奇刘佩身后。

黄奇很郁闷,这个不大点的小镇子地形倒是挺复杂,转来转去居然又转回一开始的地方了,于是便站在原地挠头。徐一平见状笑道:“我去找马车吧,这地方我还算挺熟的。”黄奇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点点头,徐一平便把周小二交给阮虎,转身便走远了。

徐一平撒谎了,这个镇子他不是挺熟,是太熟了。小时候王姚每次偷偷带他出来玩,就是来的这里。之所以不去山脚下的镇子,是因为王姚说保不齐就有咱们门派的走狗,把咱俩的行踪汇报上去。徐一平就很老实的问那淞子镇就没有走狗啦?王姚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说就听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徐一平哦了一声,心中莫名其妙。

再次走在这个熟悉的镇子上,徐一平心里是高兴的,连带着脚步都轻快许多。只是天色已晚,路上没多少人了,这让徐一平有点失望。当年他和王姚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那个长着猪鼻子的人摆着一个衣服摊和来来往往的挑剔顾客抬价对骂。

有着动物特征的并不一定就是妖精,化形妖精的子女大多会直接继承父辈化形的能力,当然也有可能是祖上或者父母是人与妖的结合。

徐一平轻车熟路来到了镇子另一边的路口,马车一般都停在这里。最后一辆马车了,徐一平走上前和车夫商议好后,刚要上去,却听身后一声怪叫。

“车夫!带我们去那边的树林儿,赶紧走,给你十两银子!”

徐一平回头望去,见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搂着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口味真是独特,徐一平默默想道。看着年轻人眼眶深凹,脚步虚浮,而且还顶着一对几乎要大过眼睛的黑眼圈,徐一平又为他默哀,这位肾虚兄没多长时间好享乐了。

徐一平和车夫商议好的是三两银去魏国国都瀛洲,正常来说,这个价格只高不低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冤大头肾虚哥,车夫一听十两银子立刻便有些犹豫。徐一平不想强人所难,便冲车夫理解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最好不要接这趟生意。”说完转身离去。本来车夫便有些尊敬穿道袍的徐一平,见徐一平不为难自己车夫更是感激地朝徐一平拱了拱手,道长都是好人呐,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但一想到十两银子,车夫又把那一丝愧疚丢在脑后开心起来。十两银子足够他一家三口两年衣食无忧,至于徐一平那声警告或是提醒,车夫只当是这位小道长心有怨气罢了。徐一平正要走,却听那肾虚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穷道士还坐马车,我呸。徐一平皱了皱眉,却只是转头笑着对肾虚哥提醒了一声,“我劝你不要在今晚租马车到郊外行那苟且之事,不然下场很惨。”说完转头就走,也不理会身后跳脚骂娘的肾虚哥和同仇敌忾一起骂街的浓妆shǎ一 fu。

徐一平回到黄奇他们等候的地方,搓了搓手说道:“不好意思,这儿也没有马车了。我的建议是先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找车去瀛洲。“

黄奇无奈点头道:“只能这样了。”

于是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徐一平待几人进屋后,才拎着那把造型独特的兵器晃晃悠悠朝镇外走去。

夜色已深,镇外某处小树林里停着一架颤动不停的马车,车厢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娇媚的shēn y声。车厢外,车夫一边安抚躁动不安的马一边苦笑不已,早知道还不如接那位道长的生意了。一阵寒风吹过,车夫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有些摸不着头脑,夏天的晚上哪儿来这么冷的风?却见林子深处缓缓行来一个身影,车夫有些心慌,想要离开却不敢打扰车厢里正辛勤劳作的贵人,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站在边上。待那身影走的近了,车夫定睛一看,松了口气。是个面色苍白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缓缓朝这边走来,只是那股寒意却挥之不去大有愈加凛冽的意思,车夫情不自禁的抱住双肩。老者越走越近,走到车夫身边,伸出一只手。车夫哆哆嗦嗦的笑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车厢里的肾虚哥突然出声骂道你这奴才把车开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冷。车夫也挺郁闷啊,心说我要是知道我用得着冻成这样吗,刚要回应,那股刺骨寒意却突然不见了,恢复到夏夜的正常温度。车夫打了个喷嚏,昏昏欲睡。眼睛半睁半闭之间,看到之前那位年轻道长手中拎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兵器向这边走来。

“你要多管闲事?”老者后退几步,拄着拐杖,眯眼看着走过来的徐一平问道。

“不是闲事。”徐一平摇了摇头,“斩恶妖除鬼魔是我道士本分。”

老者点点头,身体猛然涨大。由最初的佝偻瘦弱老者,变成了面目狰狞身高体壮的壮汉。只是这壮汉身周环绕着黑色雾气,而且全身漆黑,的上身有着复杂纹路微微发亮,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壮汉狞笑一声,重重蹬地,壮硕身躯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徐一平撞来,而且身体还在一点一点变大。一瞬间到了徐一平身边的壮汉已经成了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了。

一旁车夫瞪大眼睛,在他看来,如果这位年轻道长被这庞然大物撞到一下,多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车夫一脸焦急,心想道长死了我也没法活了,于是便急切地喊了一声:“道长小心!”

年轻道长转过头来冲自己微微一笑,然后被冲过去的怪物撞的结结实实。以徐一平和那怪物为中心,一道无形气浪带起尘土,然后一声闷响,两人脚下土地炸开,扬起一片尘土。

车夫双目失神,后悔自己多嘴喊出那句话让道长分心。这下完了,全他妈完了。不过不等他继续想太多,马车和他都被那股无形气浪推远,倒霉的肾虚哥刚要探出头便和马车一起被推飞。车夫身体重重撞在一颗树上,吐出一口血,眼皮越来越沉。车夫心中五味陈杂,有哀伤有后悔有庆幸。哀伤的是自己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调皮的儿子和贤惠的妻子了。后悔的是没有听在镇子口道长对自己的一句提醒之言,庆幸的是好在死的时候自己是晕过去的,不用感受到那种痛苦。一眼瞥见被甩走的贵人,车夫心里哀叹一声十两白银啊。然后车夫身子一软,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无量寿福 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分为五大种族,人c妖c动物c植物c魔。

其中魔算不算一个种族,这一点一直备受争议。因为魔不是作为可以追根溯源拥有自己的文明和历史的种族的出现的。他们是从人类和妖精中诞生的。

在修炼途中不慎走火入魔的人c妖和面临绝望却无能为力渴求力量的普通人,被心魔压制本心,化身为魔。自从不见天门大开后的百年里,拥有慧根的人如过江之卿一般出现。因为修道者更容易出现心魔的原因,所以化身为魔的生灵也如同井喷一样涌出。在这个被称为修道者的黄金时代里,魔族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修道者入魔后虽然自我神智被心魔压制,但实力依然不变反而会更上一层楼。但最让人头疼的不是魔族们的强大实力,而是他们会ěi zhuāng混进城镇里会假装成正常人类或是妖精和你谈笑风生。所以不到他们露出狰狞爪牙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睡在你身边的是和你相濡以沫的ài rén还是狰狞可怖的魔物。

徐一平眼前这个怪物,就是魔族一员,而且还是被称为铜皮铁骨近战之王的铁魔类。徐一平在见到肾虚哥的时候便福至心灵,悄悄给他算了一卦。

徐一平算卦本事不厉害,不像三师伯和小师弟那样能算出一个人小时候尿过几次床。但作为立志成为武无意口中德智体美劳c文武卦符药全面发展,与社会与时代共同进步的优秀道士的徐一平,算出前后几个时辰还是不成问题。而这一算,便算出了眼前这个化身为魔的怪物。于是徐一平在众人进房后,便独自来到这里。

除魔,本就是道士天职。既然他已经知晓有魔物作乱,就不可能继续让魔物为所欲为。

马夫出声示警,徐一平冲他一笑,心想这个马夫到是个心地善良之辈,然后便被那铁魔结结实实的撞到。

飞扬的尘土中,马夫没看出来,不代表近在咫尺的铁魔也是瞎子。他递出去的这一拳,足够把一个苍黄下品的修道者打的魂飞魄散c肉身炸裂。而眼前这个没慧根的小子居然屁事儿没有?时间就像静止一般,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的铁魔有点傻了。一阵沉默过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徐一平刚才被他结结实实轰了一拳的前胸。

看见眼前这个小牛鼻子依然直挺挺的站着,于是怀疑眼前小牛鼻子已经被他打死只是没倒下去的铁魔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徐一平。还没反应?铁魔一头雾水,又戳了一下c两下好几下。

“好玩不?”

可好玩啦。铁魔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肚子上已经悄悄贴上了一个拳头。铁魔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那一拳并没有对徐一平造成伤害,但他并不觉得这个牛鼻子这一拳能打痛自己。于是他决定同时出手,就算受伤也要打爆这个多管闲事的牛鼻子的脑袋。他左手握拳用力轰出,咧嘴一笑。铁魔仿佛已经看到了徐一平的脑袋被他一拳打爆,他很享受那种鲜血四溅脑浆迸飞的场面。

可下一秒钟,铁魔一边喷血一边倒飞出去,势在必得的一拳也落了空。铁魔怎么也没想明白,短短一瞬间,怎么会有一种连续挨了几百几千拳的感觉。他也想这只是个错觉,但那种触感实在太过清晰。

倒飞出去的铁魔在地上打了个滚,抹了抹嘴角血迹,站起来问道:“你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功法?”

“想做就做到了。”徐一平老老实实道。“马步冲拳。”

“”

铁魔很想对眼前的牛鼻子小道说一句就算你不尊重我的职业也要尊重我的实力,我好歹是个苍黄中品的前辈。作为你的对手,问起你的招数难道不是对你的实力的一种肯定吗?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一脸骄傲的报出武学名吗?为什么你敷衍的这么熟练啊,你家马步冲拳能打飞一只苍黄中品的铁魔?恼羞成怒的铁魔生气地说道:“既然你不愿多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徐一平也很无语,他知道铁魔的感受。这么多年来徐一平与人交手每当对方问到招数的时候徐一平都会很诚实的告诉对方这是马步冲拳。可听了徐一平报出马步冲拳大名的时候,一些得道高人一般的中年人和老头子都拎着自己脖领弹脑瓜镚儿,一边谈还一边生气地说马步冲拳是吧?马步冲拳是吧?

徐一平很委屈,不是因为他无力反抗,而是因为自从师父武无意教他练功开始,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马步冲拳。所以徐一平不论是对敌还是与人切磋,用的大多也都是马步冲拳。

其实武无意并不是没教过徐一平别的招数,毕竟徐一平这个速度天赋的可塑性实在太高。有一次武无意一脸神秘笑容地教给了徐一平三个听起来就很霸气侧漏的招数,分别是:

天马流星拳c钻石星辰拳和庐山升龙霸。

当时徐一平欣喜若狂,以为师父老人家终于肯教点压箱底的绝活了。但随后在武无意的讲解演示下,徐一平一颗心慢慢往下沉往下沉,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在一旁看徐一平练习这三招的王姚也给这三招各起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名字:

马步连续冲拳c蓄力一击和上勾拳。

再然后,徐一平在师父的强烈要求下,在众师伯与师兄弟的见证下,面无表情的走上练功台演示了一遍这三招。

武无意大笑,拍着徐一平肩膀得意道:不愧是我的徒弟,悟性就是高,不过比他师父还差了一丢丢。

台下众人叹为观止,直说此技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得。

铁魔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走神的小牛鼻子,一股滔天怒气充斥着他的身体。这是裸的蔑视!高手对决,一个不慎直接分出生死,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

“我要把你大卸八块,然后一块一块吃干净。”铁魔阴沉着脸低吼一声,本就被气得扭曲的面貌越发显得狰狞恐怖。随后又是重重蹬地,飞扑过来,速度比起第一次快了太多。

徐一平深吸一口气,猛地侧身,堪堪闪过铁魔志在必得的一击。然后转身,在铁魔的身体还未飞远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往下一带,狠狠地把铁魔摔在地上。

太快了。

其实铁魔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惜徐一平的速度更快。在徐一平使用天赋的时候,除了他自己,一切都是慢动作。

即便是徐一平侧身闪过了那一击,铁魔在平飞前冲时的速度也丝毫不曾减弱。铁魔没想到徐一平竟然能抓住自己的脚腕,他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轻敌了。

徐一平把铁魔摔在地上后并没有松开手,而是作势要把铁魔从地上提起来再摔到另一边。铁魔怎肯让节奏全部掌握在徐一平手里,双手重重拍地,将地面生生拍出两个掌印,怪物一般的身体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拉到天上。铁魔左手握拳,猛然朝下砸去。

“死吧!”铁魔爆喝一声。

徐一平松开铁魔脚腕,再次侧身躲开这一拳。铁魔一拳落空砸在地上,拳头深深嵌入土地中。铁魔轻飘飘地拔出左手,就是一记鞭腿甩向徐一平。徐一平伸出右臂抵挡,然后左手探出,抓向铁魔甩过来的左腿。铁魔原地跳起,迅速收回左腿,又把右腿甩出。于是徐一平就拿左臂抵挡,再探出右手抓向铁魔的右腿。两人不知疲倦的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后,徐一平突然像醉汉一般向前倾倒,直直撞进铁魔怀里。然后左手握拳,又贴上了铁魔的肚子。糟糕!铁魔心里一急,没等他做出反应,那熟悉的被千百全同时击中一个部位的感觉再次来临,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直着飞上天的。

徐一平仰头望着高高飞起地铁魔,双腿微曲猛一蹬地,高高跃起,直向天上的铁魔冲去,原地留下一个巨大龟裂的陷坑。

结束了。徐一平‘飘’在铁魔身边伸出拳头,心中说道。

然后一拳击在铁魔腹部,一边下坠,徐一平一边出拳,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见到铁魔不停抽搐,却不见徐一平出拳。

砰。

铁魔轰然落下,震起四周一片尘土,浑身瘫软,满脸鲜血。

徐一平轻轻落地,长长呼出一口气,甩了甩拳头,然后抽出背在身后的那把造型奇特地兵器,蹲在铁魔身边,轻声问道:“有什么遗言吗?”

此时铁魔半张脸狰狞可怖,另外半张是之前那老者布满皱纹的脸。看得让人心生寒气。

老者那半张脸泪流满面,艰难地颤声道:“我我对不起师父我也对不起小翠”然后便说不出话,只能不停抽噎。徐一平点了点头,平静望向另外半张魔物的脸道:“你呢?”

“那把刀是?”

徐一平站起身从刀鞘里抽出这把长过普通刀剑且比之更加纤细的刀来,轻声道:“是大黑。”

刀身一阵光华掠过,轻轻颤抖,仿佛在附和徐一平。

铁魔的半张脸闭上眼睛道:“输的不冤。”老者那边早就停止抽噎,双眼空洞地望向前方。徐一平等了半天,没见老者说话。却是铁魔一阵咳嗽后艰难道:“动手吧。”

徐一平轻轻点头,双手倒握着名为大黑的刀,猛地插入趴在地上的铁魔身体。铁魔身体隐隐逸散出huáng sè地光芒,但却被大黑尽数吸入漆黑如墨的刀身。

良久,徐一平拔出大黑,甩了甩并不存在的血迹,一只手伸到背后抬了一下大黑刀鞘,另一只手把大黑轻轻插入鞘内。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弯腰放在铁魔尸体上,双手合十闭眼鞠躬轻轻念了一声:“无量寿福。”随后便转身离去。

身后铁魔尸体随着黄纸的无火自燃慢慢化成黑烟,最后和黄纸一起化为虚无。

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过一样。

除魔,本就是道士的职责。

无论这只魔是与人为善与世无争还是为非作歹祸乱一方,无论这只魔是怎样从一个人或者妖变为魔,无论这只魔有多大的委屈不甘与多少的牵绊。

魔,理应成为五大种族之一。因为他们与其他种族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理想目标,有着属于他们的爱恨情仇。只是来源过于令人痛恨厌恶,才一直不被承认罢了。

可除魔,是道士的职责。这一次的魔物是为非作歹的铁魔,谁能保证下一次遇见的魔物会不会是与人为善的呢?

徐一平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不再多想,轻声又念了一句。

“无量寿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规矩 黄奇在徐一平单独出去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心里狐疑,就拉着刘佩一起偷偷跟在后面。原本抱着被子准备美美睡上一觉的刘佩一开始没答应黄奇的请求,但最后这位自认意志坚定的女侠还是没骨气的向一袋桂花糕低头,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跟在黄奇身后。

一开始铁魔出现,两人非常紧张。眼力不俗的黄奇一眼就判断出这只铁魔已经达到了苍黄上品甚至半只脚踏进渊溟的境界。

和武者的行路c乘势c写意三境不同,修道者分为苦辛c摘花c苍黄c渊溟和问道五大境。苦辛是最基础的,苦辛意为这个境界只有勤奋刻苦c辛勤努力才能更上一层楼,没有捷径。摘花境则是意味着修道者在苦辛境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到了开花结果对玄气应用自如的地步。苍黄是修道者的一大关,既是难以踏入,也是最不稳定的一个境界。大多数走火入魔的修道者都是在这个境界含恨成魔。本来这个境界被称为‘飘摇’,后来有位墨家圣人说了一段话。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

众修道者觉得这话用来形容飘摇境真是太贴切了,于是便改称苍黄。

踏入渊溟,修道一途才算略有小成。这个时候的修道者对玄气的操控更是如臂指使,踏空飞天神念伤人种种神通自行生成。渊溟之上为问道,问道境便是修道者的最后一关了。

海中鱼等着龙门大开一跃成龙,问道境的修道者就像海中鱼,等到天人开天门,再向天人问天道,而后一朝有所悟便飞升化仙。只是近些年再不见天人开天门,也不见高人升仙时滔天玄气的七彩斑斓了。

黄奇自幼便拜入天监府异人门下苦修,十几年兢兢业业终于有幸窥得苍黄一眼。实际上这个速度不算慢,可以说是极快。反观有些修道者满头白发依然没能摸到苍黄门槛,最后抱憾而终。于是自以为才华横溢的黄奇就有些膨胀,直到遇到了身边这位饕餮,刘佩。

刘佩的师父是黄奇师父的熟识,所以黄奇叫她刘师姐。本来黄奇第一次见到这位清新脱俗的女子后便有一些思春少年都有的小心思,后来偶然间发现了她吃起东西时候的风卷残云,当时年少不知事又很自负的黄奇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喜欢的人怎么能这样没有形象呢?——看看,多么幼稚的想法。

于是黄奇便向刘佩提出切磋的要求,准备打倒刘佩后再潇洒的说一句:其实你不弱,你败在了贪吃上。

少男少女的痴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屡败屡战在几次切磋中被打的鼻青脸肿见不得人的黄奇哀叹一声既生奇何生佩啊便不再怀春,开始了闭关苦修,终于在十九岁那年成功跻身苍黄境。本以为在同辈修行一途上一骑绝尘的黄奇落寞回首望去,却发现刘佩已经是苍黄上品了。黄奇痛定思痛不再骄傲,毅然决然地投身到天监局的监察大业中——从一名最微小的基层jg chá做起,为魏国的长治久安,为天下苍生的太平盛世,贡献出自己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力量。当然,这段话是天监局的入局宣言,每个加入天监局的人都要站在局里的点将台上c在所有尚未出勤的同僚面前来这么一段。不管来多少次,天监局的那些能人异士们总是热血沸腾的拍手叫好,更有甚者跟着一起大声背诵。在天监局微服私访回来的魏国皇帝斜倚着御书房的龙椅,手里捧着一本《论语》嘀咕道古人就是好忽悠。

再说黄奇和刘佩二人看到那只半脚踏入渊溟的铁魔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徐一平身上。黄奇吓了一跳,就要冲出去。在他的认知里,无论多么厉害的武夫都挡不下这蕴含磅礴玄气的一击。其实没人告诉过他,武者到了一定境界,修道者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这境界当然不是世人皆知的行路c乘势c写意三境。因为黄奇印象中没听人说过,所以他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多么厉害的武夫也打不过摘花的修士。

刘佩一把拉住了他,努力咽下还没嚼碎的桂花糕说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武夫吗?以前没有机会让你见识,跟你说你也不信,今天你看仔细了,这就是武道三境之上的实力。

武道三境还没到头?黄奇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刘佩曾经认真的和他说过武者并不是他想像中那么简单,但黄奇当时只是一笑置之,转眼便丢在脑后了。于是黄奇便瞪大眼睛认真看着毫发无伤的徐一平和铁魔你来我往的过招,这时正值铁魔好奇的伸出手戳徐一平。只听过没见过铁魔的丢人jg chá黄奇满脸不解的问刘佩他在干嘛?刘佩没好气地说道局里的魔物详解你没看过吗?拥有强大肉身力量的铁魔,智力上会相对低一些。黄奇面红耳赤地小声辩解说我不是没见过铁魔嘛。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拳打飞铁魔的徐一平。

看见没?他够厉害了吧?武道高手里还有比他更厉害的。所以武道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刘佩一脸认真地说道。黄奇咽了口口水,艰难点头。看来是自己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其实这也不怨黄奇没见识,一来师门里就没有习武的,都是修道的。二来天监局里虽然有武道高手,但都是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之辈。仅仅出勤三次的黄奇自然没有见过武者出手,再加上他师父一直看习武之人不爽,这才导致了黄奇觉得武夫是怎么也不会有大成就的。

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黄奇默默想道。

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黄奇一脸紧张地看徐一平和铁魔用肉眼难辨的速度过招——哇!铁魔上天了!哇!徐一平也上天了!哇!徐一平在天上还能打人,而且他速度好快,都看不见拳影了!铁魔被打倒了!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刘佩长大嘴巴,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却不自知。

徐一平蹲下问铁魔有没有什么遗言,然后杀掉铁魔的行为在一旁大惊小怪的两人眼里就变成了——徐一平蹲下和铁魔聊了会儿天,话不投机就一刀把他戳死了,还放火烧他的尸体。

两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溜回客栈,恰巧错过徐一平擦拭嘴角那一幕。

外表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客栈周小二住的房里,前厨子阮虎站在窗前环胸而立,视线方向正是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镇外树林。睡得迷迷糊糊地小二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望向背对自己看着窗外地阮虎含糊不清地问道:“虎子哥,怎么了?”

阮虎轻轻关上窗户,躺在早就打好的地铺上憨憨笑了一声道:“没啥,看人打虫子来着。”

小二翻了个白眼,躺下接着睡觉。阮虎挠了挠头,也闭上眼睡去。

镇外树林,徐一平把昏迷不醒倒在地上的车夫扶起,让他靠着一棵树坐下,抓过车夫左手,按在中指上的中冲穴。过了一会儿,车夫悠悠醒来,一睁眼看见徐一平,就苦笑了一声道,“得,道长,咱俩这是阴间相会了。”

徐一平乐了,诚实道,:“大伯,咱们没去阴间,都活的好好的呢。”

已过不惑年纪的车夫一脸茫然地望向四周,确定不是在地府后高兴的一拍大腿。人生在世,恐怕没有比死里逃生更令人欣喜若狂的事儿了。车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然后冲徐一平跪了下去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啊!”。徐一平赶紧让到一边,伸手扶起车夫道,:“大伯不必行此大礼。我辈道士遇见魔物,出手降伏本就是职责所在。”车夫眼神闪烁,摇头说道,:“职责不职责,跟老头儿没关系。但小道长你救了老头儿一命,老头儿家有妻儿无法厚报,此刻又身无分文,只能跪谢小道长救命之恩啊。”

徐一平赶忙摆手,笑着说道:“不必了,大伯若是真想报恩,明天载着我们去瀛洲便是。”

车夫连忙点头答应,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还是没能问出那句丧良心的话。人在死里逃生之后,对于一些身外物大概会看淡许多,可惜这个车夫并没有真切的体会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这个道理他大概这辈子不会懂了。徐一平看了眼车夫,笑道:“银钱照给不误。”被一眼看穿的车夫羞愧地红着脸低头小声道不敢不敢,心里却笑开了花。

死了活了的,就不过日子啦?不用吃饭啦?儿子念书不花钱啦?没道理啊,就算是鬼门关前头晃了一圈回来,日子不还是照样过?老头儿我又没在鬼门关前头捡到银子拿回来。车夫自欺欺人地想道。

两人来到一旁的马车,那匹马在最初被气浪撞飞的到处乱跑后,还是找了回来,此时正低头吃着草。车厢被撞的破破烂烂,肾虚哥和浓妆姐却不知被甩到哪儿去了,生死不知。

徐一平不是烂好人,他来杀铁魔不是为了救这三个人。而是他一时好奇所算的那蹩脚一卦既然已经算出在他力所能及之处有魔物作乱,那么作为道士的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这就是道士的天职,斩恶妖除鬼魔。每个道士都恪守着这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千百年来从无逾越:

见恶妖斩之,见怨鬼渡之。

见魔除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木镯 徐一平陪着车夫走到淞子镇口,车夫说要去修车子便先走一步。徐一平自己慢悠悠地回到客栈上楼睡觉。刘佩回了客栈后直接呼呼大睡,而黄奇心思则要复杂许多。今天晚上这一战可以说是让他大开眼界,同时也让他开始迫切地想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于是黄奇失眠了,第二天早上徐一平刘佩等人正在客栈一楼吃早餐,忍着笑看着黄奇一脸阴沉地顶着黑眼圈下楼。

刘佩在专心致志地吃包子喝小米粥,这是她的第五屉包子和第三碗小米粥了。阮虎和周小二一人手里一个包子一边喝粥一边说悄悄话,徐一平一脸老神在在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小米粥。黄奇坐到徐一平身边,伸手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下去。桌上四个人一个关心自己的都没有,黄奇心里很受伤,于是又咬了一块包子一脸狰狞地咀嚼,这是一种终于得以‘口’刃仇敌的快感。正爽着,黄奇突然意识到早餐钱还要自己付,一阵哆嗦就咬了舌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刘佩,刘佩却根本没看他,一脸开心地要了第六屉包子。实际上黄奇这次从天监局出来身上带着的盘缠不少,三个来回都有富余。可有刘佩这个大胃王在,黄奇的钱袋子只好随着刘佩的饱食度而减轻重量。这让他开始对自己能不能不用忍饥挨饿地回到瀛州产生怀疑。

吃过饭,徐一平来到客栈门口,见昨天无意救下的车夫正在门口等着自己,那辆被连夜修好的马车就被拴在一旁的树上。徐一平便回头招呼众人收拾行李上车。

五个人拎着自己的行李坐进马车,车厢还是比较宽敞的。黄奇直接躺在左边的横板上睡觉,阮虎坐在右边横板上双手抱胸,脑袋后仰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而周小二则紧挨着刘佩坐在最后。刘佩似乎是对这个请自己吃了一大碗面条的清秀少年有些好感,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吵的黄奇心烦意乱。出镇前路经过市集,坐在车厢外的徐一平看到了那个猪鼻子的商人,会心一笑,转过头继续和车夫聊天。

不惑之年的车夫如果去掉那些小心思还是个不错的人。用车夫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什么都能接上一两句。于是两人从四十年前魏国小皇帝继承皇位,到魏国在这位皇帝的带领下吞赵灭楚最后统一天下。从魏国最远的辖境新风路聊到两人脚下的徐州,车夫说得尽兴,徐一平也长了不少见识。比如他一直不知道魏国地盘到底有多大,车夫就耐心解释道,:“咱们大魏啊,一共三洲一郡两府一路。分别是徐州c瀛洲c海州c雁代郡c应京府c靖南府和新凤路。”徐一平笑着说没想到咱们大魏地盘这么大。车夫就一脸骄傲地说那是咱们皇帝厉害啊。然后开始唾沫横飞的讲史——魏c赵c楚三国鼎立数百年,咱们皇帝一上来就灭了个楚国,然后一路打到赵国老家海州,赵国那伪皇帝带着一家老小出海跑了,剩下的大臣们死守海州城都被咱们皇帝两天就打下来了。随后又便大谈三国时如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的天下英才,徐一平虚心听着,这是他在常山时从来没人和他提及的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其实车夫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的事儿,毕竟他也才四十多岁而已,不过闲来无事听说书先生讲,又在这么多年东奔西跑的拉车日子里载过不少指点江山的文人墨客,这才涨了点见识,有了吹嘘的资本。

两人说到赵国那位出海而逃的皇帝时,车厢里闭目养神的阮虎悄悄握紧了拳头,青筋迸发。

徐州到瀛州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一个雁代郡,一两天是到不了瀛州的。于是便在雁代郡内汝南城找了了一处客栈歇脚,车夫和客栈老板是熟识,本来已经没有空房间了,老板硬是把后院几个小屋让了出来给几人住下。“价钱嘛可能会比住房间要贵上那么一点点。”老板笑眯眯地说道,车夫则在一边尴尬地搓着手。

徐一平笑道,:“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多谢老板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在老板手里。老板一张脸笑开了花,忙说不用客气。还吩咐客栈的小二给众人上了酒菜。

“看不出来,有钱人啊。”黄奇酸溜溜地说道。

“比起黄兄还是略逊一筹。”徐一平笑眯眯道。

“承让了。”黄奇皮笑肉不笑的抱拳。

周小二看看徐一平,又看看黄奇,最后又和刘佩说悄悄话去了,一路上两人倒是打的火热。车夫喝了杯酒在一旁笑着说道,:“汝南城晚上也有市集,几位若是有兴趣可以去逛一逛。”黄奇说了句无聊,一口喝完杯中酒就回屋睡觉了。和周小二聊了快一天的刘佩福至心灵感应到自身玄气波动,也没去,直接回屋打坐参悟去了。于是徐一平和周小二哥俩便结伴去逛集市,身后跟着一脸憨厚的阮虎。

汝南城作为侧重商业发展的城池,夜晚的市集丝毫不输白天。各种各样的小吃c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c卖艺为生的杂耍艺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证明了这座城池的繁荣兴盛。

周小二在一处卖木雕的地摊前停了下来,扯了扯徐一平衣袖。徐一平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周小二扭扭捏捏地指着一对做工精美的木镯子不说话。徐一平疑惑道,:“看见了,一对木镯,怎么了?”周小二就红着脸说道,:“仙子姐姐说她一直想要一个木头镯子,所以”

徐一平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周小二这个气啊,徐一平这老狐狸在跟自己装听不明白呢,于是一梗脖子道,:“你买,我没钱,欠钱不用还了。”

徐一平二话不说从地摊老板那拿了镯子付了钱,一巴掌把镯子拍到周小二手里笑眯眯道:“早说嘛。”周小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要说这汝南城,夜市倒是其次,实际上最热闹的地方还是青楼。汝南青楼在整个雁代郡都是出了名的——消费出名的高,姑娘出名的俏,楼内装饰出名的富丽堂皇。很多来这里的都不是些寻欢作乐的,因为想要让这里的姑娘陪你睡一晚上,恐怕你一年所得就要随着这一夜风流一去不复返了。大多数来这里的都是些文人骚客,几位好友几两酒,素袖研墨美人手,再作些不痛不痒的诗词歌赋,大概就是别人眼中的风流才子了。再就是一些身价富裕的公子少爷,直接一大把银子拍桌上,点名喊着哪位姑娘,总之一句好不热闹。

徐一平和周小二只是瞎逛,没想到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这里。看着衣着暴露的俏娘子们站在门口一脸媚笑对自己招手,徐一平赶忙闭上眼睛念了句无量寿福,转身就要离去。周小二却双眼放光的定在原地,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如此美景,真想进去亲身体验一番和各位大姐姐们纯洁拥抱的感觉啊。

徐一平轻声在周小二耳边念了句仙子啊仙子。

于是周小二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跟在徐一平身后离开了这处让他大开眼界的风光美景,身后的阮虎从头到尾目光一直放在周小二身上,一脸憨笑。

两人回到客栈后院,徐一平就回屋躺在床上,抚摸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这是他在一家卖玉器的摊子上发现的,石头是摊子老板拿来压铺在地上的布,见徐一平感兴趣眼珠一转十文钱卖了他。在徐一平眼里,这块和自己一样貌不惊人的石头在成堆玉器中熠熠生辉,大有吸天地精华之意。徐一平毫不犹豫的买下,摊子老板见这年轻道长如此爽快,心中后悔要低了价。不过转念一想又很开心,没想到碰到傻子买随便捡起的石头的,等于白赚了十文钱,摊子老板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捡些石头。

徐一平把石头放在一边桌上,闭眼睡觉。

周小二没回屋也没睡觉,爬到房顶坐在梁上托腮看星星。刘佩打坐出来,抻了个懒腰,曼妙身姿让坐在楼上的周小二流了一房顶口水。刘佩打着呵欠,正要去找些吃的,背后却有人喊了一声。

“仙子姐姐!”周小二在房顶站起身来一脸傻笑朝刘佩招手,却不慎脚下一划,摔了下去。自从刘佩出屋以后便收起憨厚笑脸一脸认真坐在石椅上的阮虎身体前倾欲冲,然后又坐了回去。

刘佩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有惊无险地接住了周小二。

被刘佩抱在怀里的周小二眨了眨眼,手臂不经意间在刘佩胸脯蹭了一下c两下

刘佩红着脸放下周小二,破天荒有些局促,低头鼓着嘴有些生气的样子却不说话。

周小二尴尬地咳嗽一声,心里暗骂自己调戏仙子罪该万死。悻悻从怀里掏出从集市上买的精美木镯递给刘佩。木镯颜色有些偏蓝,大概有半指宽,除了精美的花纹外上面还刻着一只伸展着右边翅膀的小鸟。棱角处都被匠人打磨的圆润无比。刘佩两眼放光的看着镯子,她从小就想要一只镯子。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愿意送她镯子的青年才俊大概会挤满两个天监局,可她这莫名其妙的饕餮天赋,却让她与淑女无缘。

刘佩伸出手想接过镯子,周小二看着刘佩伸出的白嫩小手鬼使神差地就握了上去。刘佩脸红了又红,如果说上次脸红是羞的那么这次就是恼的。从来没有任何男人对自己这样过,而眼前这个老实了一路的清秀少年屡次三番对自己毛手毛脚,真是真是刘佩在心里真是了好几次也没想出确切的词语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有些欣喜,有些新奇,还有一点点羞恼,但只是一点点而已。想抽回手顺便再甩过去一个大耳刮子的刘佩,突然安静下来,看着那少年将镯子慢慢戴在自己的右手上。

繁星c小院c少年举起他的左手,露出一个造型和她手上镯子一模一样的木镯。只是他木镯上的小鸟伸展着左翅。少年咧嘴一笑,嗓音还未脱去少年人的稚气,轻声说道,:“我也有一个,好不好看?”

不再少女的清丽女子羞红了脸,轻轻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一首诗 第二天一早,徐一平几人便出发继续前往瀛州。

黄奇一脸狐疑地看看周小二,周小二面不改色。又看看刘佩,到底是女子,做不到周小二的那种不动如山,红着脸低下了头。

在刘佩的成长历程中,不是没有比周小二样貌英俊,家世显赫的男子追求她。对那些男人来说,他们看重的是刘佩的实力,以及她身后的师父。刘佩的师父是一名散修,孤身一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如今半步问道的境界,其中辛酸汗水,以及她本人的才华横溢皆是令人侧目。从她横空出世以来,数不清的世家豪族都向她抛去了橄榄枝,许以重利希望她能成为家族供奉。但她不为所动全部拒绝,直接加入刚成立不久的天监局,在皇帝面前大声背诵了一遍‘从最基层jg chá做起’这段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后来一直孤身一人的她收了个徒弟,然后便将一身所学和修道途中的心得感悟一股脑教给了这个她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这位xg 儿就是刘佩,天赋为饕餮。这个天赋并没有给刘佩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好处,也没有能暗地里对她的修行助一臂之力,仅仅是让她能吃东西而已。幸好吃再多也不会胖,不然哭着问师父能不能消除天赋的她就真的要崩溃了。

刘佩在修道上的才华与悟性比起她的师父来毫不逊色,在这个鸡肋天赋的拖累下依然在十七岁时踏入苍黄境,并且在昨天晚上成功达到半步渊溟。

再说那些追求刘佩的男子,一开始都是抱着打持久战的心思去的。毕竟刘佩实力又高,师父也有权有势,而且她本人还是个ěi nu。可后来一次宴会上,这些男子全部弃权了。

那是魏国皇帝为天监府成立十zh一u nián而召开的特大宴会,整个魏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离瀛州最远的新凤路大总管在刺史派出自己后跑死了六匹马才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上宴会。可他一进门就傻眼了,这幅景象在他回到新凤路后的几年里都一直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位少女,蹲在桌上,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只猪蹄,嘴里还塞着一只鸭腿,如同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她所在的桌子四周空无一人,满桌的空盘空碗高高叠起,不停有仆役来上新菜并撤下碗碟。魏国皇帝哭笑不得地吩咐身边太监做了一个小木牌赐给刘佩,木牌上刻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吃货。当初少女不知事,自然不会掩饰自己如狼似虎的吃相。后来长大了每逢师父拿这件事打趣她她都会气呼呼的跑掉一天两天都不搭理师父。也好在她的师父总拿这件事取笑她,她现在的吃相虽然还算不上好看,但比起那天宴会上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件事后,刘佩在魏国上流社会算是出了名了。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这些拥有显赫家世的男子即便再多好处也不愿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然后被整个魏国的上层人士嘲笑,对他们这个层次来说,命可以不要,但面子必须要得。

“看见没,就是他家的媳妇儿,吃东西跟个饿死鬼一样。”那些整天无聊嚼舌根的贵妇人大概会指着自己这么说,也许还会说的更难听。

刘佩的道心就是顺其自然,她相信缘分到了,自己自然会找到属于她的归宿。而且她还年轻,所以她不强求,也乐得清净。直到遇到这个店小二,他看自己吃东西时并没有露出那些日子见惯的惊诧厌恶表情,而是一脸好奇,还带有一丝丝怀念的味道。后来有几次刘佩故意把吃相做的更难看些,连徐一平都被吓到了,以为是她中了邪,而那个名叫周小二的少年却还是那副表情,一如既往地叫仙子姐姐。这让双十出头稍稍有些怀春少女心思的刘佩心里有些小鹿乱撞。难道他就是自己的有缘人?所以周小二在昨天晚上毛手毛脚后毫发无损的活到现在,和他个人魅力没关系,纯粹是刘佩不忍出手。

黄奇恍然大悟,指着周小二笑骂道,:“好你个周小二,不声不响就把咱们天监局一朵花摘走了。不行,你得请我吃顿好的,不然我代表我们天监局不接受你。”

其实黄奇一开始把周小二带走只是因为李剑屏那句‘是份机缘也说不定’。和徐一平一样,周小二也没有慧根。而且黄奇偷偷观察周小二好久,也没发现他有习武的底子,所以周小二也不是徐一平那种能打的苍黄中品铁魔毫无还手之力的变态武者。那么周小二究竟是哪里与众不同呢?黄奇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没有再一次的目中无人,只好等回到瀛州回到天监局,请那位半仙百涛侯看一看了。

面对黄奇的敲诈,周小二一脸茫然不解问道什么意思。刘佩则恼羞成怒一脚把黄奇踹出车厢。

黄奇连滚带爬的到了车厢外,看见满头问号的徐一平和车夫,拍了拍屁股,咳嗽一声故作高深道,:“我观此处风景秀丽,忍不住想作诗一首。”

车夫看了看还在前行的马车四周,左边一片平原右边一片树林,摇了摇头。读书人的世界咱不懂。

徐一平就笑眯眯地看着黄奇,一脸惊为天人道,:“洗耳恭听。”

黄奇憋红了脸,数次张嘴又闭上,最后眼睛一闭高声道:“荒原是真平,树林是真绿。路是真难走,家是真的远。”

车厢里一阵爆笑,就连阮虎都忍不住摇头笑出了声。黄奇自己也笑骂了一句什么蹩脚文章,转头回到车厢里。车夫用尽吃奶的力气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一张老脸由白变红再变紫。他虽然不懂那些诗词歌赋,但他知道黄奇这首打油诗连自己儿子都能做出来。

那次儿子回家抄诗经,车夫就问:“犯了什么错啦?”儿子一脸烦恼地说:“下午的时候下了一阵雨,先生要我们即兴发挥以雨作诗,我就规规矩矩地作了一首。先生听完就生气了,让我抄诗经五百遍。放堂的时候没抄完,先生让我回家抄,明天带去给他看。”车夫就好奇地问:“作的什么诗,让为父也听听。”儿子扭扭捏捏说还是不要了吧。车夫说没事儿,为父又听不懂,不会像先生一样生气。于是儿子就吞吞吐吐地念道:

一滴两滴三四滴,五滴六滴七八滴。

九滴十滴十一滴,数不清的小水滴。

“”啥子哦!

马车轮子压过一块小石头,整个马车便震了一下。沉浸在回忆中的马夫被震的回过神,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年轻道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

黄奇这首《真》就像一方调味剂一样,让车上的人在枯燥的旅途中心情愉悦。在大家开怀大笑或是含蓄微笑的时候,徐一平没有笑,两眼没有焦距地望向远方,脑后马尾随着马车的前行一左一右地摆动摇晃。

蹩脚诗人的蹩脚诗让徐一平想起了身后几百里外的小镇,想起了那所令他心安的道观和让他心生温暖的酒馆。

游子不再回头了,家是真的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常山徐一平 徐一平等人路上又在带方城住了一夜,早上起来便出发,中午进了瀛州,黄昏时分才终于到了魏国国都——永安城。

永安城城门处的城墙足有五丈高,城门口一块大约一人长的牌匾高高挂在城头。上书皇帝亲笔写的四个大字:欢迎光临。

至于为什么是这令人莫名其妙的欢迎光临而不是永安城,个中缘由也许只有那位特立独行的皇帝知道。

徐一平仰头看着这四个大字,有些忍俊不禁。这皇帝的风格实在像极了自己师父,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又哭笑不得的事来。黄奇下车给了车夫五两银子,车夫连忙道谢,然后便找了一处歇脚地方去了。

既然已经到了天监局大本营,东道主黄奇就带着徐一平c周小二和阮虎三人在这座繁华热闹的永安城里闲逛,一路上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不知买了多少。刘佩直接回天监局了,毕竟是个女子,多多少少被众人看穿心思的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了。弄的周小二莫名奇妙,神色不安地问徐一平仙子姐姐为什么总躲着他。

黄奇带着三人走街串巷,一路绕了不知道多少弯才来到一家面馆前,笑道:“大多数人只知道永安城的醉仙居,却不知这家小面馆的酒菜比起醉仙居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们俩没我带着,估计这时候已经被醉仙居狠狠宰了一笔了。”

周小二一脸狐疑道,:“那为啥这里我看着都没啥人呢?“

黄奇哈哈一笑道,:“正因为比醉仙居好吃,所以这里的价格要比醉仙居高上一点儿。别人当然不愿意来这家店面简陋还比醉仙居贵的地方吃饭。”

“来这不是更被宰?”周小二看着黄奇,好像看到了一个白痴。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傻,看来自己真是慧眼如炬。

黄奇得意一笑,:“这家店老板是天监局里一位高人,所以天监局的人来这吃饭付一半钱就行了。你们可得好好谢我,这地方我都没怎么带别人来过。当然请客就不必了,那有客人请主人吃饭的道理。”说完便带头走了进去,只想早早完成任务好独自游历的徐一平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

几人进了店自己找了一处角落坐下,店里地方不大,一个人也没有。周小二硬着头皮说黄奇,你可别把我们几个卖了。黄奇笑呵呵地摆手说不能不能。只是那笑容在周小二眼里越发古怪可疑。

从柜台后面的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皱着眉头的丈二汉子,头上顶着一副牛角,闷声问自觉站在柜台前的黄奇,:“吃啥。”

黄奇想了想,说道:“一壶烧酒,一大份疙瘩汤吧。”

“等着。”顶着牛角的汉子丢下俩字,又皱着眉头回到帘子后。黄奇没动,站在那等了也就二十个数,那牛角汉子系着围裙,托着一个木盘子又出来了。盘子上是一壶酒和一碗尺寸令人触目惊心的疙瘩汤。等黄奇接过盘子,那牛角壮汉再次钻回帘子后,回头前瞥了一眼周小二,若有所思。

帘子后是一间厨房,左手边还有一个能直接到店门口的h一u én。牛角壮汉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黄奇接过托盘时塞在他手里的纸条。

‘此中最幼者,常山道士言有缘,使我以归。’纸条上这样写着。

牛头壮汉这才把纸条撕碎丢到一边的灶炉里,若有所思。

最幼者周小二自然毫不知情,他看着占据了小半张桌子的疙瘩汤,嘴角抽搐道:“就咱们几个,能吃完吗?”

黄奇摆摆手,:“不是我跟你吹,就这一碗,我自己能吃一半。”说完就自顾自拿起小碗,用勺子盛满就大快朵颐起来。

周小二心里是惊讶无比,不是因为黄奇说的他自己能吃一半。而是因为这么大一碗疙瘩汤,这里的厨子居然这么快就做好了。曾经在常山酒馆兼过厨子的周小二不是没做过疙瘩汤。一碗面,一点水,然后再拿筷子搅成小碎疙瘩,最后再放点蔬菜一起下锅煮。但这道菜是很费时的,又要烧水又要和面,就算是糊弄着也做周小二也没法这么快就做出一碗来,更别提眼前这一大碗疙瘩汤的色香味俱全了。

徐一平此时已经吃了第二碗了,他没那么多想法。而且这疙瘩汤也确实挺好吃。周小二犹犹豫豫地拿起勺子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悄悄问坐在自己身边不急不慢喝汤的阮虎:“虎子哥,换你来,你能这么快做这么大一碗不?”阮虎很诚实的摇头。周小二就心思复杂地小口喝汤,满头问号。

周小二是喜欢做菜的,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在每天上山挑水的时候还jiān zhi厨子并毫无怨言。高人呐这是。周小二心里叹了一声。不再多想,继续喝汤。

事实证明,刘佩不在的情况下,这群人的饭量急剧下降。看着仍然剩了一小半的疙瘩汤,黄奇欲哭无泪道:“哪位英雄把剩下这点解决了吧,不然老板不会放咱们走的。”徐一平是有心无力,他吃了四碗就不能再吃了。虽然他还想再吃一碗,但是作为武者,他要时刻保持自己的身体是最佳状态。周小二比徐一平强点,吃了六碗,已经撑得肚皮都有些鼓了起来。他揉着肚子哼哼道:“你不是一个人就能吃一半么?我可没看出来你吃了一半了。”身材高大的阮虎也是一副撑到了的蛋疼模样。黄奇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吹的我吹的,我现在只求各位英雄能把这碗疙瘩汤吃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还有五小碗分量的疙瘩汤,都急忙摇头。

“剩下了没事儿,不给钱都没事儿,你们都能走。”牛角壮汉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双肘杵着柜台,指了指一脸茫然的周小二道:“这小子得留下。”

周小二回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黄奇。黄奇也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鼻子,不确定的问道:“我?”

牛角壮汉眉头皱着更紧了,不耐烦的说道:“不是你。我说你前面那个小子。”

于是这次换成周小二指着自己鼻子不确定的问道:“我?”

牛角壮汉道:“就是你,别人走行,你不能走。”

周小二一脸无辜地看向黄奇,眼睛里表达的是:我怎么了?

黄奇也冲周小二挤眉弄眼:没事,别怕。

还没等黄奇或是周小二出声,一旁的徐一平却站起身一脸笑意地望向牛角壮汉道:“此话怎讲?”

“没讲。”牛角壮汉不耐烦地说道,也不知道他脾气为何如此急躁。“就想留下他,你有意见?”

一旁的黄奇急忙站起身冲徐一平道:“平哥儿,你放心,这是小二的大机缘啊。这位是天监局的”话没说完,就被牛角壮汉打断。牛角壮汉皱着眉头盯着徐一平,又问了一次:“你有意见?”

徐一平笑道:“实不相瞒,前辈你要留下的人是和晚辈同一镇子的,一起生活过几年,晚辈心里把他当弟弟看待。如果换做是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便要强行留下您的弟弟,不知您会如何做?”

周小二一脸感动,紧紧抿着嘴唇。阮虎看了徐一平一眼,轻轻点头。

而黄奇则一脸焦急,他可是见过这位百涛侯出手。当时这位脾气暴躁的百涛侯把那只魔物关在他凭空创造的水里活活溺死。生怕徐一平惹怒百涛侯的他刚要开口相劝,却看见百涛侯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冲着徐一平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徐一平一笑,问道:“那么,前辈为何要留下我弟弟?”

“我是百涛侯。”牛角壮汉站在徐一平身前,微微低头俯视着眼前这个矮了自己一头的年轻道士。“天监局四侯之一。之所以留下你弟弟,是我想要收他当徒弟,不知道这个解释你满不满意?”

“可以接受。”徐一平眯着眼睛说道。

“那能不能告诉本侯你的名字?”百涛伯不再皱眉,也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有趣的年轻道士。和他以往见过的道士不一样啊。

“常山徐一平。”年轻道士拱手,笑着说道。

和大多数道士一样留着马尾辫,身着朴素道袍的徐一平在这一瞬间神采飞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水与冰 作为天监局四侯之一的百涛侯这些年来见过许多青彦才俊,其中不乏比徐一平更厉害c背景更大的年轻人。和徐一平一样,这些年轻人在自报家门时都如出一辙的骄傲。那是对自己实力,对自己身后背景的自信。百涛侯不讨厌这种骄傲,虽然感觉这个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刚刚入世的年轻道士有些与众不同,而且来自常山,但他也不会刻意地表现出热情。一来身为天监局这个特殊部门的四侯之一,他只需要对两个人展现出他的热情。二来夭折在漫漫修行路上的年轻人还少了?对未来最充满希望的他们也是最容易绝望的那一群人。百涛侯这些年来见的太多了,他曾经也对这些年轻人寄予厚望,但一次次失望过后,就不再轻易给出那份期待了。

百涛侯和徐一平不痛不痒地闲聊几句,无非是问问常山那五位前辈如今过的如何。徐一平不惊讶百涛侯知道常山以及几位师伯的事情,几十年前那场大战几乎将所有的修士都聚集在了一起。看来这位百涛侯当初是站在大师伯他们这边的。

两人随便扯了几句,徐一平和黄奇便告辞出了店,剩下周小二和阮虎留在店里。

周小二正襟危坐,只是表情有些紧张。阮虎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发生的一切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百涛侯扯过一张长凳坐在周小二身边,开门见山直接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冰的天赋?”

天赋这东西其实不好看出来,因为在没表现出来的时候它就像疾病的潜伏期。所以有些人也许有着天赋却不自知,一生平凡地老去,最后回归脚下这片土地。

周小二吓了一跳,满头问号。什么天赋?冰?天赋是啥子哦。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许多疑问,不过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百涛侯伸手去抓几人点了却未动的烧酒,直接对着壶喝了一口,耐心解释道:“所谓天赋,就是拥有非常特殊的能力,或是某一方面超出常人一大截。比如这样。”说着,百涛侯伸出一只手,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珠在他手上悬空浮动。

“还有这样。”百涛侯抬手一指,那颗水珠便急速变幻成一支箭一样的形状直直飞向阮虎面门。阮虎心知多年ěi zhuāng败露,露馅就在此时。便不再装出装了好些年的憨厚模样,眼神冷冽,一招手便把那只水箭拍散,溅了一地水。

周小二已经没力气去惊讶了,短短一个时辰里见到的事足以颠覆他十七年来的世界观。

先是那个牛角壮汉招出一个水球——牛角就算了,我周小二又不是没见过妖精。但那水球是什么鬼啊?!怎么就凭空出现了?然后还能变成水箭打人?!而且阮虎你怎么回事?我虽然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儿,但那个看上去就凶猛无比的水箭就被你轻飘飘地挡下来了?!早些年让你教我武功你说你不会,现在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一手,你再说一遍你不会武功?!

阮虎没理会周小二质问的眼神,一脸漠然道:“要打出去打,别伤到别人。”

“本侯知道你是谁。”百涛侯没应战,反而一脸讥讽笑意道,“赵国余孽而已。能让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永安也要贴身保护,看来我这位徒弟身份也不一般啊。”

阮虎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一脸杀气死死盯着百涛侯。

“别那么紧张。”百涛侯摆了摆手,“如果是一个时辰前,本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们俩杀掉。不过既然本侯已经认了这个徒弟,你大可放心。只要本侯还活着,就不会出手对付你们。不过别人我就管不着了,所以把你身上那股戾气收一收,别在别rén iàn前再露了馅。一见人就坐不住,怎么?还惦记着你们那位打不过就跑狗屁皇帝?我很好奇你这种家伙是躲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躲开振追捕的。”

“常山。”一脸别扭神色的阮虎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周小二只觉得一颗心从天上直直往下坠,眼看要摔碎在地上时又飞上了天。用徐一平那位古怪师父的话说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来的太快太刺激了,周小二有些招架不住。

“难怪。”百涛侯撇了撇嘴,然后又看向周小二。周小二一个激灵,战战兢兢站起身。百涛侯又皱起眉头说了一句坐下。然后指着阮虎说你也是。

周小二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坐下。就算自己想反抗也没用,自己一普通人怎么跟人家这种会变戏法儿的妖精打?拜托,我很弱诶。

得到了承诺的阮虎也乖乖坐下,既然不用打架,就别横生枝节了。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百涛侯皱着眉头训斥道:“说出去我是你师父都不够我丢人钱。”

我就想当你徒弟了?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答应你了吗?周小二心中暗自腹诽。

“言归正传,本侯继续给你讲天赋一事。”百涛侯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想了想道,:“天赋的应用我已经给你展示过了,如果你不傻,我觉得你大致应该明白了天赋是什么。像本侯的天赋就是操控水,还有会使火的c使电的c使风的等等。之所以本侯能看出你的天赋是冰,是因为本侯的水和你的冰根出同源,其实咱师徒俩也算是一对有缘人了。”

周小二一脸激动。妈的,时来运转了。我周小二也有出人头地那一天了。怪不得自己夏天穿再多都不热,冬天一身单衣也不觉得冷,合着自己就是一大块冰。等等!如果用冰给仙女姐姐做冰镇酸梅汤的话,不知道仙女姐姐会不会感动?

百涛侯看见周小二一脸恍惚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想着用天赋干点啥坏事。这不奇怪,百涛侯当年就变成一滩水潜伏进他现在的媳妇当年的黄花闺女家里t一u kui人家洗澡。最后还是人家发现地上一滩血,用布去擦才被抓个现行。不过现在就算媳妇儿脱光了跳舞自己也不会流鼻血了。百涛侯有些得意的想道。于是一大一小都一脸恍惚地一个回忆过去一个展望未来。坐在一旁的阮虎一脸无奈,这些天赋才能者怎么都一个样,知道自己身怀天赋后第一件事不是先用出来而是开始幻想。阮虎就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白日做梦。

“别高兴的太早了。”百涛侯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道:“有是一回事儿,用出来又是一回事儿,不信你用出来看看?”

周小二一脸兴奋说好啊好啊,然后正想发挥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

百涛侯轻声道:“想像一块冰在你手里。”于是周小二就伸出手,眼睛紧紧盯着手心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手空空一脸便秘的周小二哭了。骗子,都是骗子。虎子哥也好,你百涛侯也好,都是骗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做的不错。”百涛侯突然说道。

周小二一直聚精会神盯着自己手心,别的地方连看都没看。以为失败的周小二听到百涛侯的夸奖一脸茫然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店里已经结满冰霜。

四壁c天花板和脚下,都覆盖一层薄薄冰霜。虽不厚实,而且有的地方已经融化,但场面壮观已经足够令人叹为观止。

阮虎咧开嘴大笑,百涛侯嘴角也噙着一丝笑意。第一次使用天赋就能达到如此水平,百涛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个潜力无限的少年,还是自己的徒弟。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百涛侯开心地在心里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绿娘子 天色已晚,黄奇和徐一平出了店后便往天监局走。黄奇感慨道:“百涛侯自打成名起就没受过徒弟,小二弟弟这也算是得了一份天大机缘了。”

徐一平笑笑没说话,心里也为周小二开心。他在面馆对百涛侯说的那些话是肺腑之言,周小二能被这样屈指可数的高手收为弟子,他自然替周小二高兴。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说来也怪,这两个在武道和修炼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并不惺惺相惜,反而总是打击对方。小到走路姿势,大到个人品行,无一不是二人吵嘴的理由。只不过到了永安城后,黄奇才不再找茬,开始给徐一平介绍这座似乎从来没有被战火袭扰到的繁华都城。

此时已经天黑,徐一平和黄奇逆行在汹涌人群中。徐一平奇怪问道:“为什么这些人都朝一个方向行去?”差不多一个半月没在永安的黄奇也挺纳闷儿,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人群涌去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一脸激动道:“我知道了!是绿娘子要说鼓书了!”然后便拉着徐一平跟着人群走去。

“绿娘子是谁?”徐一平一脸纳闷,心中诧异。这绿娘子何许人也?说鼓书又是怎样的书?为何仅仅是说个书就使得整个城的人若狂如此?就连这个黄奇听了都一脸兴奋?

“绿娘子你都不知道?”黄奇一脸鄙夷地看着徐一平,然后一拍脑门,:“哦,我忘了你不是永安人了。”然后黄奇一边拉着徐一平前行,一边一脸佩服的解释道:“平哥儿,你可不知道啊。这鼓书本是齐鲁之地乡下的土调,两片儿梨花简,名叫‘梨花大鼓’,讲点前人的故事,本也没甚稀奇。自从王家出了这个绿娘c黑妞姐妹两个,绿娘名叫王小诗,这女子是天生的天才啊!传言她六七岁时就学会了父母说书的本事,却嫌这乡下的小调儿没什么出奇,她就常到戏园里看戏,什么二黄c梆子腔等唱腔,一听就会。什么张二奎啊,李三庚啊这些人的调子,听一次就会唱。仗着她嗓子高,中气长。她又把那些别处的腔调c小曲儿都装在这大鼓书的调儿里。不过几年功夫,就创出这个调儿。永安城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南北高下,听了她唱书都神魂颠倒。说句丢人的,我也一样,我每次坐在下面听都激动不已。咱们俩快点儿走,我怕一会儿到了那就没地方坐了。“

徐一平听了,不大相信,不过出于好奇,还是跟着黄奇走了。

两人紧赶慢赶来到了清湖居,也就是绿娘子说鼓书的地方。这清湖居本是个大戏园子,戏台前有一百多张桌子。那知两人进了园门,园子里面已经挤得满满的了。“妈的,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看说书,真是吃饱了撑的。”黄奇愤愤骂了一句。一旁路人一脸鄙夷,心道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黄奇看了半天,无处落脚。只好从袖子里掏了二百钱递给看座儿的,两人这才落了个板凳,在人缝里坐下。

徐一平朝戏台看去,只见戏台上只摆了一张半园桌子,桌子上也只放了一面板鼓,鼓上放了也只放两个铁片,心想这就是这就是所谓的梨花简了?旁边放了一把二胡,半园桌后面是两张椅子,却没一个人在台上。大大一个戏台,空空旷旷别无他物,徐一平看了有些挠头。园子里面还有十几个顶着篮子卖烧饼的,都是给那些观众买来充饥的。

人声鼎沸中,从后台帘子里面钻出来一个男人,穿了件蓝色布袍,尖嘴猴腮一脸疙瘩,就像风干了的橘子皮,有些丑陋。但那人气质沉稳,出了台后一声不吭,直接坐在半桌后左边的凳子上。男人取过二胡,随意拨了拨,拉了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儿。台下众人忙着交头接耳,也没留神听。然后男人正襟危坐,拉了一支大调。抑扬顿挫入耳动心。台下这才纷纷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男人也不停手,直到拉完才停下,边上便有戏园子小工送上茶来。

过了半柱香,帘子里面又钻出一位姑娘。十六七岁,鹅蛋脸儿,梳着抓髻,戴着一对耳环。也是身穿蓝色布袍,宽宽松松地看不出身材。来到半圆桌子后右边凳子坐下。男子又开始拉二胡,姑娘便取了梨花简夹在指缝里叮叮当当的敲,与二胡声音相应。右手拎着鼓,凝神听二胡节奏。

忽然一声鼓响,那姑娘便出了声音。是字字清脆,声声婉转。如新莺出谷,如乳燕归巢。每句七字,每段几十句,语调或缓或急,声音忽高忽低,转腔换调处百变无穷,好像一切的戏曲腔调都从此而来,令人叹为观止。

“这就是那绿娘子?”徐一平一脸震撼的问道,太厉害了。

“不是不是,这是绿娘子èi èi,黑妞。她的唱法都是绿娘子教的,但比起绿娘子,她还是差的远了。你想啊,唱戏的这么多,这些年来,他们那个圈子里谁不学这个调儿?就连风月楼的姑娘们都学这个调调,可为什么只有绿娘子唱戏能让人晚上不睡觉都来看?”

徐一平点点头,若确实如此,那绿娘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正说着,黑妞唱完便回帘子后了。于是园子里面便活跃开了,说笑的c卖烧饼卖瓜子卖些零嘴的都开始吆喝起来,满园子都是人声。

正热闹时,帘子后面钻出来一位绿衣女子。也就十岁,瓜子脸白iàn pi,相貌也就中人以上。只不过让人感觉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半低着头出来,站在半桌后取了梨花简丁当了几声,又拿了鼓槌子轻轻点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往台下看了一眼。清亮双眼如寒星c如秋水,又如宝珠闪闪发亮。左一顾右一盼,坐在墙角的徐一平心里一跳。

她在看我。徐一平感觉得到。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黄奇激动地抓着徐一平的胳膊,兴奋不已低声说道。

“”

园子里的人不再喧闹了,就这一眼,满园子都是咽口水的声音。那绿衣女子轻启朱唇,唱了几句书。起初声音不大,却让人心里说不出来的舒服。然后嗓音拔了个尖儿,就像蹲在树上的老鹰直冲天际。徐一平心里暗暗叫绝。

那女子嗓音在极高的地方依然能回转自如,几句之后,又高一层。接下来的三四句,一句比一句高。这让徐一平想起了小时候爬山,走过一片土丘,眼前是一片岭。翻过一片岭,又出现一座山。上了那座山后才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

这几句后,绿娘子的嗓音陡然一落,一句比一句低,一句比一句细。园中众人屏息凝神想要听清绿娘子口中的呢喃细语。忽然间那比黑妞嗓音不知道要婉转清脆多少的声音猛的一扬,就像坠入无边深渊的人长出翅膀一飞冲天,直教人心神激荡。

绿娘子唱完,盈盈一礼,转身退回帘后。那尖嘴猴腮的丑男子站起身来,朝台下众人抱拳,也退回帘后。此时台下众人一片叫好喝彩声经久不息。徐一平感慨道:“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得。”黄奇在一旁不住点头称是,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同龄人看法一致。

两人离开后,黄奇把徐一平带到天监局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安排好徐一平后,黄奇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交到徐一平手里,说道:“明日你起来后直接拿着玉牌去天监府,有人问起你就把玉牌给他,说找我就行了。”徐一平点点头,黄奇便离去了。

徐一平仍然未能从绿娘子带给他的震撼中出来,和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便把那块从汝南花钱买的石头拿出来细细观瞧。石头却有些发热烫手,徐一平奇怪地把石头放在一旁桌上,躺了回去,若有所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奇葩皇帝 徐一平后半夜才终于睡着,凌晨时分又醒来,看着那颗已经恢复温度的石头摇了摇头,揣进怀里。这东西现在弄不明白,还是静观其变吧。

整理好衣衫,把刀背在身后,便下楼去草草洗漱了一下。此时客栈里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只有掌柜和小二在柜台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徐一平要了一碗粥,一屉包子,坐在靠窗的位子慢慢吃着。无意间抬头一瞥,看见一人正急匆匆地走在路边。这人正是徐一平昨晚在戏园见到的那位绿娘子。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戏园子离这里可是有些远的。

看着绿娘子窈窕身影走远,徐一平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包子。非亲非故又不算相熟,自己管不着人家做什么。

吃完早餐后,徐一平来到柜台前问掌柜的天监局怎么走。掌柜很热情的告诉徐一平位置,怕徐一平听不明白,还用手指头蘸了水在柜台上画了路线。徐一平笑着感谢掌柜,从袖里掏了一百钱递给掌柜的。掌柜的便推辞道指个路而已,用不着用不着。徐一平笑着说这是饭钱。

出了门,按照掌柜说的路线,一路左拐右拐钻进一条小巷,走出小巷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处气势宏伟的府衙,门上一块牌匾,上书天监局三个大字。此时府衙大门紧闭,徐一平便走到门前抓起上面的门环用力叩了两下。过了一会儿,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一脸警惕地看着徐一平,问道,:“来做甚的?”

“来找人。”徐一平说着,把昨晚黄奇交给他的玉牌递上去。老者接过玉牌,皱着眉头瞧了瞧道:“在这等着。”然后便把门关上了。

徐一平揉揉鼻子,无奈地走到大门左侧等候。

此时一人骑着一匹神俊黑马朝天监局而来,徐一平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马上人身着全身铠,连头上都没放过,戴着一顶覆了面甲的头盔。那人骑着马到了大门前便从马上一跃下来,把马拴在门柱上,然后走到大门前,也抓起门环叩了两下。

徐一平善意提醒道:“看门人似乎不在,进去找人了。”

铠甲人转过头看了一眼,徐一平试图从那副面甲里找到他的眼睛,但失败了。铠甲人便走到大门右侧,静静站在那里。

徐一平无聊便打量了一眼这铠甲人,才发现这副铠甲和它的主人都有点意思。

铠甲看起来是由纯钢制成,而且是每一个部位,就这一点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了。

不过这不是令徐一平感兴趣的地方。

这副铠甲造型有些‘纤细’,如果说其他铠甲的全身铠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么这副铠甲就像一个柔弱女子。所以首先可以肯定,这副铠甲是被量身打造的。即便是量身打造,铠甲里的人显然要比铠甲再纤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样的身材却能经受住这副铠甲的重量,所以铠甲里的人必定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士兵,甚至至少要在武道二境以上或者摘花境的修士才能穿起这副铠甲还行动自如。

想起那人轻飘飘下马的景象,徐一平便在心里感慨天监局真是藏龙卧虎啊。

天监局是二十多年前魏国皇帝力排众议建立的,当时魏国统一天下还未多久,群臣自然是建议皇帝把重心放在治理刚刚到手的辖境和安抚民心上。而魏国皇帝却说:“今天下初定,恶人做乱,妖魔横行。朕决定建立天监局,代朕监察天下秩序。”于是便定了人选,由皇帝当时的侍卫长做局长,并派如今天监四侯中的紫亭侯和龙丘侯加入坐镇。可惜当时没多少人看好这个抢了廷尉府饭碗的新部门,虽然口号很令人热血沸腾,但那些个奇怪的称呼比如jg chá还有局长副局长等等乱七八糟的称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位皇帝的命名能力。

虽然皇帝给出了dá àn,‘警之与先c察之与后’,但众人还是觉得jg chá这个称呼太别扭,私下里依然把天监府的‘jg chá’唤作捕快。除了一些年轻或者迂腐的官员上书建议撤销这个称呼,那些有资格上朝和皇帝面对面的大佬们都接受了这个称呼——虽然只是表面的。原因无他,建议了也没用。这些有资格上朝的大佬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些年一次次政见不合时,皇帝站在龙椅上,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地和下面一干大臣对喷,喷赢了还得意洋洋大笑的一幕。反正这脾气古怪脑洞清奇的皇帝仅仅是在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耍小脾气,大臣们就随他去了。吵了这么多年懒得再在一些细枝末节吵了,留点力气等下次推行政令的时候再吵吧,皇帝他老人家开心就好。

摊上这么个皇上,对这个大臣们来说幸又不幸。因为这位皇帝可能是历史上空前绝后仅有的一朵奇葩皇帝了。且不提那如同神仙一般的武学造诣,这位皇帝还丝毫没有皇帝架子,经常穿着便服到大臣家里突然袭击蹭吃蹭喝——这里面还有一个段子。

有一次皇帝心血来潮去廷尉——也就是魏国司法部门的老大家里打秋风,廷尉的妻子是个性子比较粗的,不会察言观色。饭桌上看这位气质不俗的男子平易近人,于是无视那位使眼色使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的廷尉,和皇帝聊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廷尉夫人甚至还给皇帝讲了廷尉的一段黑历史。当然,是糗事那种。皇帝也和她笑嘻嘻地聊天,一点都不像一个一国之君。最后廷尉夫人还要把侄女介绍给皇帝,闷头扒饭喝酒的廷尉急了,这不是把自己家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大家都知道这位皇帝只有两位妃子,没有皇后。不是他不想立,而是那两位贤淑女子都不肯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理由都是:‘这样对她不公平’。于是这诺大一个魏国没有皇后,却换来后宫和谐。皇帝每天美滋滋地和两位贤妃睡大床,言及两位贤妃必是‘有此二妻,一生无憾’这样的赞美之言。

别人不明白,就当是两位贤妃情同姐妹,皇帝后宫和睦了。可廷尉这种级别的大佬,那可是老官油子了。这里面门门道道一下就想清楚了,这那是两位贤妃啊?这是两只猛虎啊!谁都不当皇后,等皇上他老人家再娶一个的时候,新人当不当?不当?不当娶你干嘛?当?看见那两只老虎没?被咬的时候要把姿势摆好,这样才能死的好看一些。

于是廷尉伸出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廷尉夫人,看到夫人毫无反应的廷尉额头开始渗出细密汗珠,桌上一共三个人,没踢到自己夫人,难道这一脚踢的是?廷尉绝望地看向一脸疑惑的皇上,只想找个坑埋了自己。皇帝可能以为廷尉意思是不让自己接受,于是朝廷尉使了个隐晦眼色,意思是你放心。然后一脸认真地对廷尉夫人说道:“我已经对妻子发过誓不会再娶了。”廷尉夫人就笑,“看不出来还是个惧内啊。”皇帝换上憨厚笑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见笑了见笑了”。

听了两人对话的廷尉行尸走肉一般起身出去找铲子了。他准备挖两个坑,先把夫人扔进去埋了,然后自己再躺另一个坑里埋了自己。

酒足饭饱的皇帝起身拍拍廷尉肩膀说:“不错,吃的挺开心,下次还来啊。”然后就留下一个背影潇洒离去。廷尉夫人问闷头喝酒廷尉说:“这人谁啊?”廷尉一口喝掉杯中酒没好气地说道:“皇上!天子!坐大魏龙椅的!”

“吹吧你就!不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廷尉夫人一巴掌拍在廷尉后背上,气呼呼的走了,没走两步又跑回来把剩了一半的酒壶拿走,哼了一声也留给廷尉一个背影。留下廷尉一个人拿着空空的杯子哭笑不得。

后来这位廷尉战战兢兢半个月,却发现皇上根本没追究的意思,于是一颗心便放下来,感叹皇上的心胸宽广hé pg易近人。然后每逢同僚聚会,都借着酒劲儿将这个故事讲与众人听,享受着众同僚的艳羡目光。

但对于大多数大臣们来说,摊上这么个皇帝就是件很烦恼的事了。天知道皇帝一脸得意的站在龙椅上指着他们鼻子说:“你们这几十个读书人都说不过我这么一个武夫,是不是这些年都没读书了?肚子里那二两货都还给先生了?哇哈哈哈哈!!”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是作何感想。这也间接导致了大魏重臣文化水平的提高,连目不识丁的将军们都每天在家捧着一本书充实自己,等待下次舌战找回场子。

天监局大门再一次开了,那身形佝偻的老者朝府衙里一处屋子指去道,“客人请往那边走。”

徐一平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铠甲人没动。于是他便伸出手势示意铠甲人先行。那铠甲人便牵着马抬脚往里走去,甲片碰撞哗哗作响,一会儿便走远了。徐一平也朝着那间小屋走去,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才让天监局把自己从常山请出来。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挑战?勾引? 徐一平走近那间小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子一声有气无力的“进。”

推门走进屋内,却发现没什么装饰,左侧两排堆满书的书架,右侧几盆花草。正对着是一扇屏风,上面画着一些奇怪图案。屏风前是一张小方桌,方桌旁两把椅子,别无他物。走到方桌前左拐,便是屋里出声那男人所在的地方了。男人看起来一脸古板,身着白色的麻布袍子,身后又是三个堆满书的书架。此时这人正伏在公案上奋笔疾书,听见徐一平走近,头也不抬道:“你先在那边坐会儿,我处理完这份折子就来。哦对了,喝茶的话,茶叶我桌子上有,自己拿。”说完便不再理睬徐一平,继续皱着眉头翻阅卷宗。

徐一平只好把刀取下放在方桌上,走到方桌左侧椅子坐下,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几盆花草,想起了常山祁师叔院子里有一块地都被她老人家划出来种些奇奇怪怪的花草。当初自己和王姚每天精心照顾它们,自己走的时候正是它们每年中最美的那几天,没有细细观赏总是有些遗憾。不知道自己走了还会不会有人照顾它们了,大概王姚会吧。

正想着,那人终于忙完。从书籍文档散乱摆放的桌子上左翻右找终于拿出一份卷轴来,左手捧着卷轴,右手拎着茶壶走到方桌右侧坐下。

“等急了吧?抱歉抱歉,最近局里事务繁忙,小道长见谅个。”男人一脸歉意地说道,然后给徐一平和自己都倒了杯茶,轻轻把茶壶放在桌子上道:“小道长打常山来的吧?在下李向云,不知这位小道长如何称呼?“

“徐一平,一二的一,平安的平。”徐一平笑着说道。

“好名字,一生平安啊。哈哈。”男人笑着打趣,却没发现徐一平听到后有些恍惚。接着把那份卷轴递给徐一平道:“把小道长从常山千里迢迢请来的原因,就在这卷卷轴里。”

徐一平接过卷轴,打开细细看了眼。

“新历二十六年春,瀛州东乡城附近村落村民报官称村子附近有恶鬼出没。官府派人前去查看,七日间毫无异动。此事便不了了之。二十六年秋,村民再次报官称恶鬼出没。天监局派jg chá前去调查,此次发现鬼魂。奈何鬼魂无实体,所派之人束手无策。二十七年春,天监局再次派人前往调查,却被恶鬼袭击,众jg chá皆负伤,只好撤回永安。”

徐一平点头道:“确实。如果不用黄纸镇住,这种无实体的鬼魂确实不好对付。”

李向云神色怪异,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一共派去三人,其中就有一位道士。但即便黄纸镇压住后,还是无法伤到那恶鬼。若这恶鬼不伤人就算了,大可不必理会。但这恶鬼一年里祸害了几十人,万般无奈下只好请小道长出山,小道长以为?”

“那就有点棘手了。”徐一平皱着眉头道,“不如先带我去瞧瞧,总要见一见那恶鬼才能想到办法。”

李向云点头道:“正有此意。小道长有何需求尽管说来,只要能做到,天监局绝不含糊。”

“没什么要求。” 徐一平摇头,“大概需要的东西我从常山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了。”

“小道长真是心思缜密。”李向云笑道,“此次我天监府还会有一人与小道长同行,我这就带你去见一见她罢。”

徐一平眯起眼睛,看着李向云说道:“若是这样,那我就有一个要求了。”

李向云看着这个眯起眼睛隐隐有些气势逼人的年轻道士,心里暗暗称奇,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但讲无妨。”

“我只希望你们的人不会对我指手画脚,仅此而已。”

“这是自然。”李向云笑道,“捉鬼之事全权由小道长负责,我们只是去观摩学习,不会对小道长指手画脚的。”

得到保证的徐一平这才站起身来,将刀背在身后笑道:“那这就走吧。”

李向云挠了挠头尴尬道:“这个小道长在下昨天一夜没睡,滴水未进。能不能先去吃个饭?肚子饿,有点扛不住了”

徐一平哭笑不得点头,李向云便带着徐一平往天监局外面不远的食肆去了。因为大多数来此吃饭的都是天监局的吏员,所以这家食肆并不卖酒。

此时正值早餐时候,一些吏员醒来洗漱一番,有妻子做饭的便在家吃了再来,孑然一身的则来到这家食肆吃早点。

李向云走进食肆,立刻有一些吏员冲着李向云打招呼道:“李监御史早。”李向云笑着点头答应,一一回复问好。然后便拉着徐一平来到一处空桌坐下,问道:“吃些什么?”

徐一平摇头道:“吃过了。”

“再吃点。”李向云不由分说要了两屉包子两碗粥。徐一平无奈道:“早上来之前刚吃了一屉包子一碗粥,再让我吃恐怕是吃不下了。”

“没事儿。”李向云笑呵呵摆手,“再顺点下去,能吃多少吃多少。”

那些挤在一起的吏员便议论纷纷的猜测这个年轻人是谁。

“新来的?道士?”身着青色袍子的中年人道。

“道士倒是看出来了,可新来的可不像啊。新来的不应该由监御史接待啊。”一位蓄着有些发白的山羊胡的中年人疑惑道。

“难不成是什么高手?那种能一拳打飞那只嚣张的熊瞎子的?”这句话是一个身后长着猴子尾巴的家伙的说的,看来这只可怜的猴子精平时没少被他口中那只嚣张的熊瞎子欺负。

“看不出来。反正没慧根,估计是个练武的。”那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摇摇头说道。

“你们记不记得黄县那个小村子的事儿?就是那只让武老大他们都束手无策的家伙。我看呀,这道士八成是来捉那只鬼的。”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犬精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再说另外一桌。徐一平吃了两个包子便不吃了,李向云放下碗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我多吃点就行。”于是一个人慢慢地把两碗粥和两屉包子全吃完。徐一平就坐在对面,看着李向云喝粥。李向云吃饭很认真,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一样。细嚼慢咽,一丝不苟。慢慢吃完全部东西的李向云拍拍肚子笑呵呵道:“饱了饱了。”于是便付了钱,带着徐一平回到天监局。

进门时正好见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黄奇,黄奇笑嘻嘻地问徐一平昨晚睡的怎么样。他可是一宿没睡,心里一直想着绿娘子。徐一平就说回到客栈,躺下就着了,现在精力充沛,能一拳打死牛。黄奇说我不睡也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李向云看着两人是熟识,便冲着正在互相拆台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认识的话,正好。黄奇,你带着这位小道长去找武监察史。我昨夜一夜未眠,回去补个觉。”然后便晃晃悠悠出了天监局,哼着前些日子刚听的小曲,走远了。

黄奇一边走一边指着四处一间间公廨说道:“怎么样,我们天监局别的不说,排面挺大吧。”

“确实挺大。”徐一平很老实的点头。此时两人刚刚走到天监局里最为壮观的演武场。演武场面积极大,四周皆是看台,一排排座椅摆放在看台上,密密麻麻。徐一平暗自咋舌,心想天监局居然有这么多人。

来到演武场,黄奇便一脸得意地开始给徐一平介绍天监局:“其实天监局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看好。即便是有龙丘侯和紫亭侯这两位威名赫赫的武道高手都没能吸引来太多人。后来这间府衙建成了,这才陆陆续续有能人异士加入,不过这还没完,真正让天监局闻名天下的就是那场”话说到这戈然而止。徐一平正认真倾听,然后黄奇便不说了。疑惑望去,见黄奇正一脸尴尬地对早上那位刚刚见过的铠甲人说道:“武监察史,人给您带到了,我先走了。”然后转头就跑,丢给徐一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黄奇带着徐一平是走到演武场这里遇到武监察史的,此时演武场四周只有那被称为武监察史的铠甲人和徐一平。徐一平站在演武场下,微微抬头看着这位武监察史。

武监察史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指头,冲着徐一平勾了勾,一身甲片哗哗作响。

徐一平眼睛眯了起来,笑道:“你这是挑战还是勾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开打 天监局的演武场,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因为天监局负责天下各地的棘手案件,吏员们每天十分忙碌,哪还有心情在演武场打架。只有有新人加入,或是开重大会议时,所有还未出勤的吏员们才会聚到这个演武场里。

此时偌大一个演武场只有徐一平和铠甲人。如果有人在这里听到刚刚徐一平对铠甲人说的话,那多半会在心里为徐一平默哀。铠甲人已经可以算是整个天监局里最能打的了,除了四侯以外,因为铠甲人也没和四侯打过。不过有好事者分析,铠甲的实力和四侯,应该是五五开。

徐一平说出那句话后明显感到铠甲人锁定了自己的气机,于是脸色便有些认真,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没事儿对一个男人发骚干嘛?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常山和暴怒的武无意过招时。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徐一平喘不过气来。铠甲人则要逊色许多,他的锁定只是让徐一平感到微微刺痛而已。

铠甲人伸出大拇指,然后翻过来朝下点了点。

徐一平眯起眼,一跃上台,站在铠甲人对面摆了个姿势。意思是放马过来。

在徐一平摆好姿势的同时,铠甲人猛然前冲。徐一平有些惊讶,身着铠甲还能行动如此迅速,看来这个铁皮罐子的实力还是很厉害的,自己可不能轻敌。

铠甲人冲的时候,右手已经握拳背在身后。此时已经到了徐一平近前,拳头夹着呼呼的风声便轰向徐一平。徐一平侧身闪过,铠甲人便化拳为掌斜劈下来。

徐一平抬起左臂挡在身前,右手一个马步冲拳击向铠甲人的下肋。那知铠甲人已经伸出一只手挡在那里,这一拳便重重击在铠甲人护着下肋的手掌上。

被这一拳打的侧飞出去的铠甲人在空中便调整好了姿势,手掌触地后就是一个前滚翻站起身,然后转身盯着徐一平。

徐一平并没有追击,因为他的左臂被刚才那一下打的有些酸麻。甩了甩有些无力的左臂,颤抖着握起拳头又松开。感受了一番后出声问道:“用了玄气?”

这种气机在左臂里横冲直撞的感觉,只有修士才能做到。武者气机外放,一拳下去你骨头碎了就碎了,没碎算你骨头硬。而修士则要么操纵玄气远距离伤人,要么贴身攻击将一股股玄气渡入敌人体内以此来破坏敌人那一口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

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都是凭着这一口气作战。境界越高,气息越绵长。而换气则是会使自己聚升起来的气机消散几分,虽然再次聚升起来只要一小会儿,可这在对敌时,便足以致命了。

选择肉搏的修士实属寥寥,因为大多修士都不会再去习武。而眼前这铠甲人显然是个习武修士,而且实力还不弱。

此时两人都换了一口气,然后铠甲人便再次冲了过来。

徐一平左臂中被渡来的玄气已经渐渐平息,右手握拳重重轰出,一股无形气浪便冲着铠甲人袭去。铠甲人高高跃起,双脚脚尖直指徐一平,如同一杆长枪刺来。

徐一平却闭上眼,摆出一个奇怪姿势。左腿微屈,右腿前伸脚掌扣地,双手呈环抱状伸出。

眼看着铠甲人双脚便要点在徐一平头上,铠甲人却犹豫了。这一脚如果踢中,这个嘴巴不干净的臭道士必死无疑。自己挑战在先,即便他出言不逊,自己也不该取人性命。本意是让他挨上几拳几脚就当教训了。但从刚才那一瞬间的过招来看,这个臭道士的武学造诣应该不在自己之下。按理说这一脚肯定会被他闪开,自己也没准备踢中他,而是准备了几个变招在这一脚落空后使出来。可他现在不闪不避一副认命模样,这不是耍赖吗?铠甲人很气愤,但也很无奈,刚要使个千斤坠快点落下好让这一脚偏一些,不至于落在他头上时,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

那个臭道士挥了挥手,自己便像被一只大手攥住往下拽。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被轻轻放在地上。摸不着头脑的铠甲人疑惑地看向徐一平,眼前景象却令她惊讶无比。

相貌无奇的年轻道士依然是那个奇怪姿势,只是身上道袍无风自动,双眼也诡异的成为一个白眼仁黑眼珠,一个黑眼仁白眼珠。年轻道士嘴角勾了勾,不甚出奇的脸上竟有着一丝邪恶味道。年轻道士轻声道:“你要打,我奉陪。只不过接下来,认真一些,速战速决。”

铠甲人看着气势逼人的年轻道士,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让周身玄气运转,一步一步朝徐一平走去。每走一步,气机便聚升一分。走了七步后,气机已至巅峰,便用力挥了一拳出去。和刚才徐一平挥出那拳一样,一股无形气浪也是从拳头冲向徐一平。徐一平左手出掌,那尖型气浪便被这一掌挡下,呼啸拳风刮过,徐一平微微眯眼。而铠甲人则借着徐一平双眼微眯那一瞬间,悍然冲向徐一平。

接下来便是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快攻,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面对一个习武修士,徐一平其实是吃了亏的。他在切磋时从不动用天赋,一来没必要,二来天赋并不是白用的,副作用也很大。所以徐一平一直是用这些年来刻苦勤奋修来的基本功和这个铁皮罐子对打。在平息身体里四处冲撞的气机同时,也要招架下一轮攻击和做出反击。而这个铠甲人一身铠甲,徐一平若是力道小了便没法造成伤害,力道大了又不能及时回收攻势。即便有武意护体,这个铠甲人打中自己时也感到些许疼痛,所以徐一平就算是用出那招还不太熟悉的‘太极’,也略显吃力。

‘太极’是武无意教给他的。武无意也不甚清楚这门功法,只是画了一张黑白双鱼图交给徐一平,丢下一句‘四两拨千斤’让他自己去悟。在另一个世界正统大气的招数,居然被徐一平弄的诡异邪门,武无意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悟性高还是低了。

不仅是徐一平吃力,铠甲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强撑着这一口气不停攻击,而这个臭道士的手总是会出现在莫名其妙的位置挡下自己的攻击。而且他一拳或是一掌打向自己时看起来轻飘飘的,可实际上就连铠甲都挡不住这么大的力道,每当他击中自己时,自己都会感到一阵剧痛。强撑着再给出一击,却不想下一拳又来了。铠甲人心里暗骂,同时也对这个臭道士鬼魅般的速度和各种无理手感到无可奈何。

演武场一处阴暗角落,黄奇蹲在那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眼花缭乱的你来我往。喃喃道:“怪物啊”

两个自以为占了下风的‘怪物’越打越无力,都想着脱离开好暂缓一下。这让刚才放话‘速战速决’的徐一平有些尴尬,但没办法,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手忙脚乱然后被一通乱拳打倒的。

终于在一次对掌后,两人借力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徐一平看向突然有些愤怒的铠甲人,有些茫然。自己做错了什么了吗?不就是朝你胸口拍了一掌吗?至于吗?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铠甲人此时已经羞愤无比,恨不得把徐一平那只摸了自己胸部的咸猪手剁下来。虽然他大概可能也许只是无心一掌,而且也不是那种轻轻抚摸而是重重一击。不过自己好歹也是个女子,被素不相识的人摸了胸部,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嫁人了?虽然自己也不准备嫁人就是了

于是铠甲人冷哼一声,一腿甩了过来。还在想自己哪儿做错了徐一平回过神来,却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也甩出一条腿选择和铠甲人碰腿。

两只小腿猛地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徐一平嘴角抽搐,面甲后铠甲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两人谁都不服谁,于是刚刚撞在一起的小腿往后一摆,再一次猛烈相撞。

嘭!嘭!嘭嘭嘭

不知道多少次后,两人终于停下这种疯狂的对碰,原地站定。

徐一平面无表情,铠甲人凛然伫立。

一阵风吹过,铠甲人蹲下,抱起那只刚刚相撞无数次的小腿,蜷缩着躺在地上,左右打滚。

徐一平无声的呲着牙吸气,抬起另一只脚,脚面在和铠甲人相撞那只小腿上蹭了一下c两下c好几下

徐一平,铠甲人,还有蹲在那个阴暗角落t一u kui的龇牙咧嘴的黄奇,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字。

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武灵巧 武灵巧快哭了。

打也打不过,碰腿又碰不过,而且这个臭道士下手也忒重。不是自己想躺在地上狼狈打滚,而是那股钻心疼痛实在是没法让自己置之不理。出身高贵的武灵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心里直骂徐一平是刁民,大大的刁民。

徐一平也疼,不过这种疼痛也只超过了他承受范围一点而已。所以他蹭了蹭之后就走到蜷缩在地上没脸再起来的铠甲人身边,道:“算打平,怎么样?”

武灵巧心里骂徐一平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重重哼了一声道:“不用。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哪儿来的平?”声音清脆动听,只不过穿过面甲就变的有些闷粗了。徐一平一愣,是个娘们?怪不得自己最后一掌拍到她胸脯的时候她突然生气了。同时徐一平也后悔没有手下留情,早知道是个女人就不下那么重的手了。

武灵巧艰难站起身,单脚点地。拒绝了徐一平伸出来想要搀扶她的手,声音冷硬道:“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徐一平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道:“抱歉啊,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个呃姑娘。下手重了,姑娘请别往心里去。如果姑娘生气的话,我站这让姑娘打一下,以示歉意,如何?”

武灵巧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她本身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那样的身份下还加入天监局,而且被众人认可为天监局最强几人之一。她那位尊贵的不能再尊贵的父亲都戏言称自己这个女儿是‘女汉子’,女儿身男儿心。于是徐一平这句话落在武灵巧耳中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竟然让她感到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嘲讽,武灵巧气的把疼痛消退一些的那只腿又踢了出去。

徐一平正低眉顺眼的道歉,却突然发现那个铠甲人又是一脚踢过来,而且来者不善。他想都没想就也踢了一脚出去,于是二人刚刚缓过来的腿又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我”武灵巧面无表情收回脚,冷笑一声道:“娘说的没错,男人都是骗子。”

徐一平也尴尬啊,他是不想还手的,但是多年来师父惨无人道的训练已经让他练成了条件反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姑娘,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滚!”

“那不捉鬼了?我回常山了?”

“”

“姑娘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真走了。”

“”

“好吧。那贫道告辞,姑娘多保重。”

“你回来”

于是徐一平很没骨气的一溜烟跑回来,站在铠甲人身边凛然道:“姑娘有何吩咐,贫道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武灵巧没心思跟他贫嘴,想到那只恶鬼她就心烦。自己带队去了两次,每次都被那只恶鬼打发回来,偌大一个天监局竟然拿小小一只鬼魂束手无策,还要去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地方请人过来。虽然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这是上级做的决定,她也只好放任自流。有气无力的伸出一只手,却发现那个臭道士一脸茫然看着自己。

“愣着干嘛啊!我腿疼!搀着我走!”面甲下那张如花似玉精致小脸红的像天边晚霞。可惜徐一平看不到这美景,在铠甲人指示下搀着她向后面马厩走去。

阴暗角落里的黄奇也悄悄溜回自己所在的公廨,心里暗想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徐一平为妙,万一惹得他生气打自己一顿,一个自己可不够他打的,至少也要三四个。

再说徐一平搀着一瘸一拐的铠甲人来到后面马厩,铠甲人之前牵进来的那匹神俊黑马正低头吃着草料,还有另外几匹棕马和一匹白马也在马厩里,只是与其他马的安静不同,那匹白马总是用蹄子刨地,不甚安分。

铠甲人翻身上了黑马,对徐一平道:“会骑马吧?自己选一匹跟在后面,我带你去黄县。”

徐一平点头,犹豫了一番走到那匹躁动不安的白马前,伸手抚摸着马脖子。铠甲人嘲笑道:“那匹白马你就别想了,从它上面摔下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你要是能驯服了它,这匹马就归你了。”徐一平不为所动,继续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和鬃毛。铠甲人骑着黑马出了马厩,停在马厩外的院子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徐一平和白马‘交流感情’。

白马渐渐安分下来,徐一平又轻轻拍了拍马背,也翻身上了马。白马顿时前蹄抬起,想要把徐一平掀下去。奈何徐一平就像钉在白马马背上一样,纹丝不动,嘴里还嘘嘘出声。折腾了有半炷香,徐一平脸色苍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强强咽下一口气压住。白马也终于认命,不再翻动。

武灵巧长大嘴巴,这白马是天监局里一名jg chá去新风路执行公务回瀛州时带回来的,据说这匹马脾气暴躁还不老实,路上跑了无数次。要不是有一位高人说这匹马是真正的千里马,而且还有通灵,那名jg chá早就不管了。千辛万苦带回了天监局,地位高的像局长c四侯等都有自己的好马,看不上眼。剩下的吏员的又没法驯服,上去一个被掀下来一个,于是这匹马便一直被关在马厩里。武灵巧有一次就偷偷上去,结果坚持了小半柱香就被掀下来了。没想到这个臭道士真的能驯服这匹马,武灵巧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徐一平脸色苍白的骑着马来到铠甲人身边,身下白马冲着铠甲人身下那匹黑马打了个响鼻,那匹黑马竟然往后退了两步。白马翻了个白眼,怂。

武灵巧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真的能驯服它了,那它就归你了。放心,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徐一平脸上笑开了花,强忍着笑意道:“这样不好吧?”

武灵巧懒得再看徐一平那张丑恶嘴脸,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黑马便小跑着走了。徐一平赶紧跟上,出了马厩这个大院,两人便下马。武灵巧牵着黑马缰绳领路,徐一平那匹白马的确是很有灵性,没有缰绳牵着,就慢悠悠跟在徐一平后面,还不时拿头顶徐一平后背。

两人两马一前一后地出了天监局大门,一路上遇到吏员,都是对武灵巧打招呼。然后看向身后跟着那匹白马的徐一平,一脸惊讶。直到两人出了大门骑上马走远,这才反应过来,啧啧称奇,没想到还真有能驯服那匹白马的好汉。

武灵巧带着徐一平出了城门,然后回头说了一句:“要加速了,跟紧了!”双腿一夹马腹,抖了一下手中缰绳,顺着一条小路狂奔。徐一平还没来得及给白马下指示,那白马自然而然就冲了出去。美中不足的是它好像以为黑马在和它赛跑,一下就蹿到黑马前头去了。

小路不宽,两匹马就显得拥挤。武灵巧只好停下马,很烦恼的想抓头发,却想起自己戴着头盔,于是便大声朝前面的徐一平喊道:“你还往前跑?!你知道路吗你?!”

徐一平急忙拍了拍白马脖子,白马有些茫然的停下,然后徐一平轻声道:“咱们回去,跟着那个铁皮罐子走。”也许白马是真的通灵,还真的掉头回到了黑马身后,打了个响鼻。

武灵巧看着一脸尴尬的徐一平,哼了一声,继续骑着马狂奔领路。

徐一平跟在尚不知姓名的铠甲人身后,大声道:“姑娘!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想了想,又大声喊道:“我叫徐一平!常山徐一平!姑娘叫甚么啊?”

“叫甚么关你什么事?”

“好歹也算是一起共事的同僚,彼此认识一下不好吗?”

“”

“姑娘怎么不说话?难道就如此厌恶我吗?”

“”

“那好吧,贫道这就打马回常山,不会难为姑娘。”

武灵巧很想爆cu k一u,但她实在无法从她学到的寥寥几句cu k一u中找到能表达她此时心情的。烦躁的凌空甩了甩马鞭,大吼道:“老娘武灵巧!你听见没?老娘叫武灵巧!”

身后传来一阵猖狂大笑,武灵巧一开始还紧皱眉头,可过了一会儿,她眉头舒展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刚才烦不胜烦吼出来那几句话,可不像自己的风格,自己也从来没在别rén iàn前如此失态过。

不过偶尔这样,感觉倒也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可惜没如果 晌午时分,两人终于来到那个闹鬼的小村子。村里静悄悄的,不见人影。火辣辣的太阳在头顶烤着它能见到的一切事物,徐一平眯起眼睛,举起一只手遮在眼上。武灵巧更难受了,太阳烤的她身上铠甲火热,待在里面如同待在一个火炉里一般。于是伸出手摘下头盔,乌黑柔顺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滑落。武灵巧甩了甩头,把落在眼前的一缕头发甩到脑后,看了眼一旁目瞪口呆的徐一平,心中冷笑,然后故意朝徐一平挑了挑细长柳叶眉,剪水双瞳抛出一个媚眼过去。

徐一平狂咽口水,急忙转过头去不停念着:“无量寿福无量寿福。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度人无量天尊”

按理说被王姚从小摧残到大的徐一平不应该对美色如此没有抵抗力,但眼前这个女子容貌上实在不输王姚。如果说王姚是那千百年前的魅惑君王的狐狸精妲己,那么武灵巧就像是那位生荣死哀的平阳公主,各有千秋旗鼓相当。

武灵巧自然不知道徐一平口上念咒的同时心里还在拿她和别人做比较,只是看着徐一平一副狼狈的样子,武灵巧大感解气。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村民借一件衣服穿,这身铠甲实在太热了,而且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衬衣,自然不能直接脱下铠甲便宜了身边这个臭色道士,于是便一马当先冲着一户人家去了。

徐一平还在双手合十低头念咒,白马则自己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来的村口一户人家前。武灵巧下了马,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农妇把门开了个缝子,从门缝望着外面警惕道:“谁?干嘛来的?”

“大娘,我是天监局的。”武灵巧一手夹着头盔,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来想问大娘借一套衣服穿。”

“天监局?你们走吧,村里已经没人了。你们来了两次都没把鬼捉住,大伙儿已经迁走了。衣服不借,你们快走快走。”农妇一脸怨愤的说道,说完便要关shàng én,却不想被徐一平一只手撑住门板。农妇一边死死往外推门一边惊恐道:“你要干嘛?!你要干嘛?!我可喊人了!”

武灵巧在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两次带队两次无功而返,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看了看正在撑着门板的徐一平,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臭道士打架挺厉害,就是不知道捉鬼这方面如何。打架和捉鬼可是两码事,希望这个从千里之遥的地方请来的家伙能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吧,不然这个村子的事将成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心魔。

徐一平被农妇这几句话弄的哭笑不得,好像是自己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一样。于是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娘,冲您买一件衣服行不行?”说完,把手伸向武灵巧,意思是拿钱。

武灵巧小脸一红,低下头没有说话。徐一平一想她身上穿着铠甲,自然没有地方放钱,于是忙对有些意动的农妇道:“大娘您等等。”见到农妇点头,徐一平便把手收回来,伸进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顺着门缝递了进去。拿了银子的农妇心里笑开了花,一两银子都能买几十件衣服了。但脸上不动声色道:“门口等着,我取了衣服给你们拿出来。”然后便重重关shàng én,回了屋里。

徐一平转过头,看着有些沉默的武灵巧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武灵巧摇头。她性格要强,又跟徐一平不熟,关系也说不上好。自然不会和那些柔弱女子一样楚楚可怜的问徐一平自己是不是很没用,然后再讲自己的故事给他听。有时候武灵巧也会幻想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这么做,但画面在脑海出现的那一瞬间武灵巧就打了个冷战然后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肉麻,太肉麻了,自己一辈子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徐一平挠挠脑袋,他看得出来武灵巧有些心事。但她不想说,自己还是别问的好。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如果不识好歹的追问,只会让人感到厌烦。

这时农妇把门打开了,递出一套衣服。衬衣袍子一应俱全,而且明显是新衣服。看来这位大娘还是个挺实在的人,徐一平正想感谢一番,那农妇就狠狠把门摔上,插了门栓又回屋里了。

徐一平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将衣服递给武灵巧询问道:“拿了衣服之后怎么办?去哪儿换衣服?”武灵巧接过衣服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脸红了。

小县不远处有一座山,山上有个池塘。池塘的位置极其隐蔽,武灵巧第二次来,独自一人上山寻找恶鬼留下的蛛丝马迹时偶然发现这个藏在山洼里的小池塘。池塘水很清澈,冬天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当时武灵巧还在里面洗了个澡。现在在铠甲里被捂了一身汗的武灵巧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小池塘,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岂不美哉?但徐一平怎么办?武灵巧可不太相信这个臭道士的人品。

于是武灵巧翻身上马道:“跟我来。”便向那座小山行去。徐一平跟在后面,四处打量这个小村子。已经晌午了,村子依然静悄悄的。没有炊烟升起,也没有刚刚劳作完的农夫从田里出来。再看一眼农田,附近的杂草已经快要没过小腿了。看来这恶鬼不是一般的厉害,两次打跑天监府的人,还把附近村民弄的迁了居。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那座小山。武灵巧冷声道:“你在山下等着,我去上面换好衣服就来。若是你敢上来后果自负。”

徐一平老实的点点头,下了马坐在一颗树下阴凉处。武灵巧见他听话的坐下,便继续往山上走,没走两步就不放心的回头朝徐一平喊道:“我警告你千万别上来啊!”徐一平无奈点头道:“知道了,不会上去的。”

武灵巧这才上了山,钻过一片树林后,来到一处清澈的小池塘前。把马牵了拴在一棵小树后,走到池塘边上轻轻脱下身上铠甲放到一边。武灵巧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更映出了她的曼妙身姿。用四个字形容武灵巧的身材,那就是‘恰到好处’。无论是胸的大小c腰的粗细还是腿的长短用这四个字形容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武灵巧脱下衬衣裸身进了池塘里,想了想,还是谨慎的抓过衬衣挡在上身。警惕的四处观望一下,确定没人在附近后,把衬衣一丢,潜入池塘底部胡乱的洗了洗,然后钻出来吐了口气,抹了一把脸。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该死的臭道士挨千刀的色魔王八蛋正在一处能一览无余池塘景色的山坡上抓着那匹白马的鬃毛落荒而逃,留下一个狼狈身影。

武灵巧面无表情地一只手捂在胸前,上了岸走到一棵树的树荫下,将刚才浸了水的衬衣拧干,用力之大让那件衣服的水如同瀑布一般往下倾泻。武灵巧再用稍微干爽一些的衬衣擦了擦身子,咬牙切齿地换上那套花徐一平一两银子买的衣服,再把及腰长发拢起,扎了个马尾,额前左右两侧各有一缕头发垂下,给长相秀媚的武灵巧平添一分英气。

整理好衣衫的武灵巧抓起换下来的衬衣和铠甲系在马鞍左侧,然后拔出那把挂在马鞍右侧刀鞘里的马刀眯眼观瞧一番,认真擦拭一遍,又插了回去。随后一跃上马,顺着来时路慢悠悠的走回去。

徐一平还在最开始的地方,只不过他抓着那匹白马的鬃毛不让它乱动。而白马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徐一平。

“看什么看?都怪你乱跑,喊都喊不回来,这下我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徐一平没好气的说道。

白马有些不屑的打了响鼻,你还不是瞪大眼睛看了半天等人家浮出水面之后才走。徐一平不知道白马心里所想,只是暗自叹息自己对美色的抵抗力实在太差,以后要坚守本心,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自己迟早栽在女人手里。

但徐一平不知道的是,他马上就要栽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徐一平回头望去。只见武灵巧伏在马上,单手握着一柄马刀面无表情地向自己冲来,如同骑兵冲锋。徐一平急忙跳上马,一巴掌拍在白马屁股上催促道:“快跑快跑!讨债的来了!”

于是徐一平骑着白马,武灵巧骑着黑马,两对组合一前一后飞驰在田野间,飞驰在小路上,飞驰在火热的太阳下。

如果换种情况,换一对人,或许此时这个寂静的村落会传来那对男女的欢声笑语。

可惜人生没那么多如果,此时在这个鸦雀无声的村落里传来的是另一对男女愤怒的咆哮。

“淫贼!拿命来!”

“武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会出人命!”

“老娘要的就是你这邪魔歪道的狗命!”

“武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你少放屁!你眼睛瞪的比牛眼睛还大,你当老娘是瞎子?!”

“武姑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先把刀子放下,你听我给你解释!”

“滚去跟阎王爷解释吧!臭傻逼!”

“”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在徐一平耳边炸响,徐一平惊骇欲绝。武姑娘是从哪儿学来这句cu k一u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华阳公主 徐一平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是在师父武无意的口里。

那时徐一平刚刚被武无意带回山门,武无意教了徐一平一套拳法。奈何无论武无意一遍一遍教,徐一平就是不得要领。气的武无意在一旁跳脚大骂:“你是煞笔吗?!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但实际上那个动作是双脚扣地,双膝弯成直角,上身后仰与地面平行当时徐一平虽然不懂煞笔二字是何意,但看着武无意七窍生烟的模样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夸奖自己的话。

后来徐一平和武无意师徒俩喝酒,徐一平就问傻逼是什么意思。武无意沉默一会儿说道:“是我家乡的方言,说一个人是傻子。知道这俩字的不多,算你也就三个。”徐一平心想煞笔可比傻子有气势多了。

徐一平注意到师父的表情,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那副表情是孤身一人的行者再也无法回到家乡的落寞与心酸。那一夜武无意喝的酩酊大醉,徐一平把师父背回他的屋子,轻轻放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师父满脸泪水,口中呢喃道:“爸,妈,老婆我回来了“徐一平扯过一张单子盖在师父身上,轻轻带shàng én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小屋。那一天徐一平才知道外表坚强的人,内心总是脆弱的。每一个玩世不恭的背后,也许都有一段辛酸过往。如同在他或者在别人眼里都是天下无敌的师父武无意一样,其实是一个再也回不去家的可怜人啊。

徐一平拍了拍正在狂奔的白马脖子,白马善解人意的停了下来。武灵巧骑着黑马见徐一平缓缓停下,心中冷笑。放弃抵抗了吗?也好,就让你死个痛快。于是手中马刀高举,只等着在徐一平身边过去时落在他的头上。徐一平转过身看着杀气腾腾近在咫尺的武灵巧,抬手便握住了武灵巧挥舞马刀的手腕,用力一拽便把她拽到了白马背上。

此时徐一平和武灵巧正面对面,只是武灵巧被徐一平压在身下,身体紧靠在马背上,场景十分暧昧。武灵巧头发散乱,没来由有些慌张,呼吸急促,不敢看徐一平近在咫尺的眼睛,偏过头虚张声势的喊道:“你你别乱来!我警告你!你千万别做傻事!”

“你那俩字从哪儿知道的?”徐一平一脸认真的问道。

“哪俩字?你在说什么?”武灵巧一愣,转过头看着徐一平的眼睛疑惑道。

“那我换一种问法。”徐一平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认识我师父?”

“”武灵巧心想这臭道士恐怕是失了智,于是一边挣扎一边骂道:“神经病啊你!我怎么认识你师父!你松手!放我下来!”

那匹主人被顺手牵羊的黑马一路小跑跑了回来,站在白马边上,一脸委屈的徘徊。白马打了个响鼻,警告黑马不要轻举妄动。没见你主人和我老大小两口正说情话呢,别来捣乱。于是黑马只好继续委屈的晃来晃去,却不敢靠近。

武灵巧一挣扎,两人便少不了一番上的碰撞。但徐一平没功夫心猿意马了,开门见山的问道:“傻逼——这俩字你从哪儿学的?我师傅说算上我只有三个人知道,你就是那第三个?”

武灵巧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所知为数不多的cu k一u里,恰巧就有这么一句。虽然很多人听了不当是cu k一u,只当是和傻子一样比较亲昵的骂法了。

什么?傻子不亲昵?那在月下私会的剧情就要变成这样了:

月色当头,狗剩翻过墙头,鬼鬼祟祟的来到一所园子里。皎洁月光洒在园子里,狗剩来到一棵树后藏好,轻声冲着园子里那间小楼喊道:“翠花!翠花!我来啦!”于是翠花便兴高采烈的下楼来到树后抱着狗剩一脸惊喜的说道:“狗剩!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狗剩憨憨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泥人说道:“你说你喜欢泥人,我就照着你的模样捏了一个。这才来玩了。”翠花喜极而泣,接过泥人轻轻拍了一下狗剩道:“你这傻子”于是狗剩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翠花砸了过去,骂道:“直娘贼”

翠花:“???”

武灵巧知道这两个字的妙用,不然也不会在追杀徐一平时喊出来。这两个字是她听父亲用的,那天父亲正接待一位客人,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其实暗流涌动。客人走后,父亲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道:“这臭傻逼!气死我了!”于是武灵巧便默默记下。

“不知道!”武灵巧冷哼一声,偏过头,一副认命模样。

“求求你了告诉我吧“徐一平突然一脸可怜的恳求道。

师父曾说这二字是他家乡的方言,徐一平就问师父你的家乡在哪儿。师父一脸唏嘘道很远的地方啊,找不着路,回不去了。所以徐一平才如此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二字从何而来,好帮师父找到家乡。

“那你先放我下来。”武灵巧闭眼红着脸说道,这个姿势实在不雅,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这样压在身下——还是个男人。

“不放。”徐一平厚着脸皮说道:“万一放你下去你不告诉我怎么办?到时候再想抓住你可就难了。”说完还不动声色的蹭了两下。

“你”武灵巧气极,只感觉一口闷气在胸前上不来下不去。这登徒子,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变成太监。武灵巧恶狠狠的在心里想道,奈何形势逼人,现在是她毫无反抗之力,于是冷笑一声道:“在家父那听来的。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徐一平想了想,摇头道:“不可以。”

“你还不放我下来?!”武灵巧又挣扎了两下,见徐一平并没有起身的打算,怒道:“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怎样?你到底有完没完?能不能给个痛快?“

徐一平看着武灵巧的剪水双眸渐渐有些发红湿润了。叹了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令尊尊姓大名?”

武灵巧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流过眼泪了。奈何眼前这死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悄悄吸了吸鼻子冷笑道:“我敢说,你敢听吗?”

徐一平有些挠头,不就是个名字吗,有啥不敢的?于是笑道:“尽管说。”

武灵巧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家父姓武名传日。”

“武传日?嗯。嗯?!”徐一平刚想说这名字有啥不敢听的,虽然听起来十分气势宏伟,但不也就是听起来嘛。然后转念一想,不对,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于是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身下的武灵巧:“那个咱们魏国皇帝是不是姓武啊?”

武灵巧冷笑点头。

“那皇帝陛下他”

“没错,名曰传日。”

徐一平差点从马上跌下来。如果能时光倒流的话,他希望他和眼前这位最低调的魏国皇帝大女儿华阳公主在天监局打那场架时,自己偷偷放水让她赢,然后自己再恭维几句,两人打好关系。而不是如同现在一般,看着身下华阳公主微红的眼睛里蕴含的怒火,徐一平的心就像冬天的水一样,凉透了。自己再厉害,也扛不住一国之怒啊。

于是徐一平急忙起身,得到解放的华阳公主缓缓坐起,跳下白马,走到一边的黑马旁,翻身上马。

“公主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要t一u kui你洗澡,这匹白马自己往山上跑,我追它才追到那里,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徐一平尴尬的解释道。

华阳公主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拢了拢散乱发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刚才也是事出有因,那句脏话的来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情急之下才“

“刀还我。”华阳公主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指着徐一平握在手里的马刀,淡淡说道。

“哦”徐一平老老实实的把刀递了过去。

华阳公主接过刀,一下就把刀架在徐一平脖子上,冷笑道:“早晚杀了你。”

徐一平咽了口口水,尴尬笑道:“这个还是算了吧”

“今天你给我的耻辱,来ri běn公主加倍奉还。”华阳公主冷哼一声,把刀插回刀鞘,策马而去。

“公主!等等c等等啊!咱们不抓鬼了?”

华阳公主头也不回,喊道:“你自己抓吧,要是抓不到,自己想想后果。”

太阳下,徐一平欲哭无泪。身下白马正开心的吃着草。徐一平狠狠拍了一下马背,骂道:“多大心!还吃呢!都怪你!要不是你乱跑,哪儿来这档子破事儿!”

白马打了个响鼻,有些不屑,继续低头吃草。徐一平重重叹了口气,望天发呆。

惹了一国公主,要面对的报复,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恶鬼与线 徐一平坐在村门口从中午等到晚上,华阳公主都没回来,似乎是真的把捉鬼的任务全权交给徐一平了。期间那位卖了徐一平衣服的农妇在已经迁出村落的家人陪同下背着行李离开了小镇,一同离开的还有好几户人家。农妇很好心的提醒徐一平道:“小道长,还是快走吧。你的那几位同僚都拿这恶鬼没有办法,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徐一平笑着摇摇头说道:“大娘。我和那恶鬼还没见面呢,要逃也等见了面之后打不过再逃吧,万一打过了呢?”农妇叹了口气,不再相劝,和她的家人走远了。

天渐渐黑了,徐一平便站起身,往村子里走去。村子似乎是真的全部迁走了,一片死寂。

但似乎还有个例外?

徐一平看着村落中央一处人家点起烛火,在漆黑一片的村落中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显眼。想了想,便朝那处人家走去。

走到门前,徐一平叩了叩门板,轻声问道:“有人在吗?”

隔着不算太高的院墙,徐一平看见一位老人佝偻着身体,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出屋子。那老丈眯眼瞧了瞧院墙外的徐一平,便走过来开门了。徐一平忙搀着老丈又走回屋子,。昏暗的烛火下,老丈闭着眼一言不发,就连徐一平干嘛的都没问。

“老丈,您就不怕我是坏人?别人都走了,怎么您还留下来?除了您之外,还有的人家有人吗?”徐一平把老丈搀扶到一张椅子上,让他坐下,然后一连串的问道。

老人笑着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意思是他是个哑巴。

徐一平双手从身前向身后划了个大圈,然后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做出走的样子。随后指了指老丈,又指了指地下,歪着头做思考状。意思是附近的人家都走了,怎么您还留在这里?

老丈乐了,这小子真有意思,自己是哑巴,又不是聋子,还跟我比划上了。不过老丈也还是做出一大堆手势,大概意思就是:从小在这里长大,舍不得走,留下来等死。

看着老丈指着地下又指着自己胸口的落寞模样,徐一平默然。如果不是那只恶鬼所迫,又有谁愿意离开自祖上起就世世代代居住的家乡呢?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这只恶鬼,还给这座村子一个太平。

徐一平对着老丈做了个圆揖,轻声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说完转身离去。

老丈看着这个还不知姓名的小道士背影,没来由想起了自己当年负气离家出走的儿子。也是一样的身高,一样的马尾在脑后一摇一晃。只是那次摔门而出已成永别,几十年里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老丈眼角有些湿润,闭上眼睛抿了抿嘴唇。

自己时日不多啦。闭眼前要是能再看一眼儿子,那就太好啦。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把老刘家的种传下去?自己的儿媳妇好不好看?孙子可爱不可爱?儿子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我?

老丈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顺着长满皱纹的脸庞往下滑落,一滴一滴浸湿了衣衫。

自己之所以不走,也是怕万一儿子回到家,却看不到自己啊

人生有太多遗憾和追悔莫及,且行且珍惜吧。

出了院门,徐一平便做了几支简易火把。在村子里找了一间比较高的房子,站在屋顶上,把火把点燃随便插在屋顶能固定住的地方,然后盘膝打坐,闭目养神。远远看去,一片漆黑的村落里,这一处火光通明。若是落在那只恶鬼眼里,只会以为这户人家在挑衅,然后便来取人性命了。

月亮渐渐爬的高了,火把也快要燃尽了。徐一平不为所动,火光映的徐一平的脸忽明忽暗。徐一平睁开眼睛——风渐渐大了。

徐一平缓缓站起身,背上大黑不住颤抖,似激动,似兴奋。风吹的徐一平身上道袍猎猎作响,年轻道士高声喝道:“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的,可敢现身与我一战?”

“哈哈。我本来就是鬼,又何来鬼鬼祟祟一说?”尖锐的声音从徐一平四面八方传来,钻进徐一平耳朵里,这让徐一平双耳有些刺痛,看来这是利用声音的攻击手段。徐一平皱着眉头望天喝道:“这点小伎俩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还是赶紧拿真本事出来吧。”

“不错不错,居然能抗下我的破耳功,看来小牛鼻子你还是有点实力的。”一团黑雾落在房顶上,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看起来和徐一平岁数差不多,只是模样可比徐一平英俊不少,但他脸色苍白c嘴唇乌青c双眼血红,足以掩盖他的英俊,把他和徐一平拉到同一水平线。他伸手将散发扎成马尾看着徐一平,抚掌笑道:“在山上我就很好奇,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摆下这么一个阵势勾引我出来。我心里明白是个圈套,可我实在忍不住,很想看一看这位以身作饵的好汉。来了之后,说实话我有点失望。在我心里,好汉你怎么也得是渊溟中品,但我仔细瞅了瞅,你连个修士都不是,难不成你是个武道高手?一双肉掌打鬼,你在做梦?”说到这,那恶鬼冷笑出声,“你让我出来,现在我出来了,叫你的朋友也出来罢,不然一会儿可没人扶着你跑了。”

“你废话是真的多。”徐一平叹了口气,挥手就是一掌拍了出去,掌风将那人直接拍成一团黑雾。不过黑雾很快又凝聚在一起,化作那恶鬼模样。徐一平看着眼前景象,若有所思。

恶鬼桀然一笑道:“束手就擒罢,莫做那无用功了。”说完,下身化作黑雾朝徐一平飘了过来,左手五指张开,抓向徐一平脑袋。徐一平向后一仰,同时挥出一拳打在面前恶鬼身上,再次将那只恶鬼打成了一团黑雾。和之前一样,黑雾又凝在一起,化作人形。徐一平便再次挥出一拳。

“别挣扎了。”恶鬼再次被徐一平打成黑雾,声音讥讽的。

“你这样做有何意义呢?”恶鬼苦苦相劝。

徐一平不为所动,继续攻击着黑雾所化的恶鬼。

“说了多少次了!放弃抵抗罢!”恶鬼似乎是有些愤怒,再一次凝聚身体后双拳紧握并在一起,猛地冲徐一平平飞过去。徐一平死死地盯着那黑雾凝聚身体——雾c线c身体线?!徐一平恍然大悟,却不想此时那恶鬼已经近在咫尺,双拳狠狠轰在徐一平肚子上。

“臭道士小心!”清脆动耳的女子声音传来,夹带着急切与担忧,但还是晚了一步。徐一平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恶鬼恶狠狠的想道,然后再一次伸出手掌抓向徐一平脑袋。

此时徐一平在房顶上打了两个滚,终于稳住身形,单膝跪在地上,只是背对着那恶鬼。背上大黑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徐一平一把拔出大黑向后划去。这一刀正砍到近在咫尺的恶鬼上,又一次把恶鬼砍回黑雾形态,只是这一次,被大黑划开的黑雾变成两团,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汇到一起了。一团黑雾幻化出恶鬼的脑袋,气急败坏地对徐一平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徐一平并不理会,拄着大黑站起来,咳嗽了一下,直接将手伸进黑雾中。一阵摸索过后,徐一平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于是便将那东西拉出黑雾,仔细观瞧,原来是一根肉眼难辨的细线。

在徐一平抓到细线的时候,那恶鬼脑袋便大喊了一声“不!”,随着一阵凄厉尖叫,黑雾开始消散,大黑剧烈颤动,将那些消散的黑雾尽数吸入。徐一平眯着眼看向细线连接的那座山,勾了勾嘴角道:“找到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结束 武灵巧一开始是走了的,甚至都已经看见永安城门了。就在这个时候,武灵巧脑袋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叫禽兽,一个叫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说回去吧,怎么说也是你带出来的人,要对他负责啊。禽兽说难道你忘了他怎么对你的吗?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t一u kui你洗澡c占你便宜,这样的人死了算了。禽兽不如无奈道我们是代表正义的天监局,怎么能有这种心思,你过来些,我给你细细分析。禽兽走了过去,禽兽不如一刀捅死了禽兽。看着禽兽不甘的倒下去,禽兽不如幽幽叹了口气说正义总是需要一些牺牲的。

于是武灵巧调转马头又赶了回去,此时天色已晚,武灵巧远远看见村落中央的耀眼火光。心知这大概就是那臭道士在引恶鬼出来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两次带队来降伏那只恶鬼,却拿他束手无策,最大的原因便是那只恶鬼没有实体,击中了便化成黑雾,不断重生,着实令人头疼。武灵巧心里也有些后悔,没有细细与这道士讲那只恶鬼的厉害之处,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这臭道士言行实在令人气愤,武灵巧便是被羞愤冲昏了头脑,一气之下才离开了黄县。

一路上武灵巧不断告诉自己,自己不是担心那个毛手毛脚的臭道士,作为天监局的一员,完成任务才是首要。

正在她向村里疾驰的时候,徐一平和那只恶鬼已经打起来了。她看着徐一平不断攻击黑雾,心里焦急,便催了马想到房子下面提醒徐一平。紧赶慢赶到了房子下面,才下了马,就见徐一平站在那发呆,而那恶鬼双拳已经离徐一平十分近了。武灵巧急切的喊出一声:“小心!”可还是晚了,徐一平已经喷出一口鲜血飞了出去。恶鬼撇了一眼武灵巧,继续冲向徐一平。武灵巧看着背对恶鬼蹲下的徐一平,心急如焚,就要跳上房去。却看见一阵白芒闪过,那只恶鬼已经被徐一平拔出刀斜劈成两半了。

在天监局时,武灵巧就见到了徐一平背上这把造型奇特的刀。说它像自己那把马刀,又不太像。比马刀要长一些,也要直一些。而且握柄处也比马刀要长,看起来像是双手才能握住。心中有些好奇,却没有多想,毕竟为了满足各种各样人的需求而打造出来的奇怪兵器也不在少数。但当她看到徐一平拔出那把刀时,她的心里还是猛然一颤,有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就像站在一脸阴沉的父皇身边一样。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徂徕山上盘踞着一黑一白两条龙。虽是兄妹,性格却截然相反。黑龙性恶,白龙性善。黑龙仗着自己神通广大,四处为祸,不仅是徂徕山附近,连带整个中原都被黑龙搅的烽烟四起。白龙苦劝十数年无果,只好请求人族一位半仙出手。这位半仙一身本领也是通天入地,传言曾是天上的神仙,被贬入人间重修,待天门再开之日,才得以重返天庭。这位半仙来到人间后,数十年行善积德。早就听闻有恶龙作乱,却不知那恶龙的老窝在哪儿,数次去寻都无功而返。此时白龙找shàng én,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半仙自是欣然应允,来到徂徕山和黑龙决一死战。这一战打的天昏地暗,连半个徂徕山都崩塌下来。最后半仙打败了那条黑龙,正要取它性命,却被白龙挡下这一击。奄奄一息的白龙哀求半仙不要杀自己兄长,并愿意献出自己龙魂换兄长一条生路。半仙长叹一声道若黑龙伤势恢复再次为祸该如何?白龙无言以对,半仙遂取黑龙性命,但留下龙魂道我取龙魂铸剑,将其封印在剑里。待其改头换面之日,自可重归九天。看着那条眼神渐渐黯淡的白龙,叹了口气又道何苦来哉?白龙轻声道请把我也铸成剑吧。于是半仙便又取了白龙龙魂,再将两条龙的尸体藏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才回去居所闭关铸剑。不知多少年后,一把黑龙刀,一柄白龙剑被半仙铸成。半仙出关后捧着两把兵器说天门将开,你们无法上得天庭,我便将你们送与有缘人罢。

这就是大黑和小白的传说,可惜没人给武灵巧讲过。徐一平是听武无意讲的,但他却没见过小白,而且大黑除了模样奇怪以及有灵之外,徐一平也没见着有什么龙的本事,只当个故事听了。

徐一平手中抓着那根细线,看向房子下的武灵巧,笑道:“想不想去看看真正的恶鬼?”

华阳公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冷冷道:“带路。”

徐一平便下了房子,一把揽过羞愤交加的华阳公主纤细腰肢。眯眼看了看细线方向,深呼吸一口气,道:“抱紧我!”

华阳公主都傻了,自己让他带路,他就一下抱住自己。当时华阳公主只觉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五次三番占自己便宜,我不活了!我要和你这臭道士同归于尽!眼睛里有泪珠打转的华阳公主正要伸出手去掐徐一平脖子,却听臭道士说了一声抱紧他?!华阳公主是真的怒了,运起周身玄气凝聚在双掌上,就要给这个臭道士来个一击毙命。

就在这时,华阳公主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匹狂奔中的马狠狠撞了一下后背一样,双脚离地,身体前冲。华阳公主茫然的把视线从徐一平脖子上移开,眼前景象令她尖叫一声,然后很迅捷的跳到了徐一平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徐一平身前,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徐一平跑了起来,只不过用了天赋。一个人跑出了一支骑兵的气势,身旁景象飞速倒退,身后烟尘滚滚。

武无意曾经感叹着说这小子跑的比香港记者都快。

华阳公主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她见过跑的最快的马都没有像徐一平跑的这么快的。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那些景象一瞬间就消失了,华阳公主又急忙闭上眼。

脸色苍白的华阳公主感觉自己左边屁股被拍了两下,但她无暇顾及,此时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好几次想吐出来都被她死死压住了。然后右边屁股又被拍了两下,听见那臭道士无奈的声音:“公主,到地方了,你还不下来?”

华阳公主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是那副可怕景象了,而是一座山下。然后低头一看,精致小脸顿时如同苹果一般红了。自己双臂环绕着那个臭道士的脖子,双腿还夹着他的腰部,姿势极其不雅。那就是说,刚才自己被拍屁股的感觉是真的?这王八蛋真的是真的是

武灵巧终于哭出来了,她没跳下徐一平的身子,而是直接把脑袋埋在徐一平肩膀上嚎啕大哭。自己再怎么男孩子的心性,那也离不了自己是一个女子的事实啊。不该看的地方这个臭道士都看见了,不该摸的地方这个臭道士也摸完了——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吧。武灵巧越想越来气,张开嘴就隔着衣服狠狠的咬在臭道士肩膀上。

徐一平正无奈的想着这看起来挺高冷的华阳公主哭起来居然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突然感到肩膀一阵剧痛,偏过头一看,是华阳公主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疼疼疼疼疼!你松开!住口!”徐一平语无伦次的喊道。

“我咬死你这臭道士!”武灵巧再次使力,含糊不清的恶狠狠说道。

“别别别!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公主!疼啊!”徐一平疼的两腿开始打摆子了,他又不敢把武意调道肩膀护着——万一把公主牙崩掉了怎么办?

无论徐一平如何道歉求饶,武灵巧就是不松口。徐一平也生气了,不就是拍了拍你屁股么,至于嘛?于是徐一平呲着牙威胁道:“你再不松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徐一平这么半天的道歉求饶不是没有作用,心里痛快嘴上也痛快了的武灵巧至少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还偷偷换了个地方咬,毕竟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挽回了,自己又不可能真的杀了这个臭道士——打不过他。

如果徐一平能再坚持一会儿,或许这位华阳公主就会暂时性的原谅徐一平。

但就像之前一样,如果徐一平没接受华阳公主在天监局时的挑战c如果白马到了山下没往山上跑c如果刚才徐一平拍的不是她的屁股而是她的后背的话可惜人生没如果,武灵巧听了这句话之后又开始生气了。什么叫你不客气?你客气过吗?!你当我愿意和你一般见识?!于是下嘴更用力了。

徐一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伸出一只手就按在了武灵巧的臀瓣儿上,抓起那坨柔柔软软的肉就是狠狠一揉。

武灵巧浑身一颤,嘤咛一声,双手双腿下意识更紧了一些,然后整个人都傻了,她一千个想法都想不到徐一平竟然有胆子做出这种事。

“徐一平!你他妈的王八蛋!!呜呜呜呜”武灵巧哭喊道,然后又开始哭了。

“我说你们”正在徐一平无可奈何轻声道歉的时候,山坡上露出一个脑袋,正是跟黑雾幻化的恶鬼脸庞一模一样。恶鬼低头看着山坡下那对男女,脸色怪异的说道:“到我家里来打情骂俏也太不把我这个主人当回事儿了吧?”说完一挥手,便是一道玄气化作白芒朝徐一平身上沉浸在悲痛里的武灵巧袭来。徐一平急忙想要躲闪,又怕这一击落在武灵巧身上,只好转身用后背抗下这一击,留下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还在往下滴血。

此时徐一平也顾不得会不会摔痛武灵巧了,将她放在地上,手里拎起大黑便冲上山坡。武灵巧自知要以大局为重,收拾一番心情也冲了上去,只是看着徐一平背后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眼神有点恍惚。

那恶鬼还是那一身打扮,只不过比起之前在屋顶时的缥缈,眼前的他明显要凝实几分。徐一平一刀斩出,却被恶鬼轻飘飘闪过,恶鬼落在一旁站定,笑着问道:“小牛鼻子,我且问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一平趁机换了一口气,道:“线太显眼了。”然后又对着刚刚冲上来的武灵巧道:“你先下去,这里危险。”

“要你管?!”武灵巧并不看徐一平,咬牙切齿道。

恶鬼此时倒也不像恶鬼了,更像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善人,他笑道:“你是天监局来了两次的那个铁皮罐子罢?我也劝你下去罢,这里不是你这种水平能够插手的了。”

武灵巧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两个突然达成共识的一人一鬼,告诉自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扭头便往山坡下走,却没走远,找了一处地方掠阵。

恶鬼点了点头道:“这下你无所顾忌了,能用真本事了吧?”

徐一平点头,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成了‘太极’了。

恶鬼看着徐一平气势攀升,又瞧瞧徐一平诡异双眼,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徐一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体猛然启动道:“太极!”随后右手握拳,左手反手持大黑,划了出去。

恶鬼不敢轻敌,伸出右手凝聚玄气成盾护在身前,左手呈掌握向徐一平右拳。两边几乎同时相碰,但无论是徐一平还是恶鬼,都面不改色,纹丝不动。突然间,两人脚下土地下陷尺许,一道无形气浪冲天而起,四周碎石杂草全部飞上天去。徐一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倒退数步。而那恶鬼却面色痛苦不堪的飞了出去,自从他那年离家出走死去后化身怨鬼习得线雾术一直到晋升鬼王以来,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他不知道徐一平是何时将黄符贴在他身上的,居然能够伤到自己。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将一口鲜血压下去,问道:“黄符你是怎么贴到我身上的?”

徐一平摇头道:“是你自己贴的。”然后便再次冲向恶鬼,和之前一样的动作。不能让他拉开距离,否则当他用上玄气远距离作战,就不好再近身了。

恶鬼自然也不想让徐一平近身,于是身形急速后退,同时一连甩出十二道玄气。徐一平不闪不避,拼着肩膀上被一道玄气开了个洞,还是追上了恶鬼,一拳砸在恶鬼背后,同时速度爆发,抓住那恶鬼脖子将它狠狠按在了地上。一连几十拳下去,直打的那恶鬼再无还手之力。

徐一平见恶鬼已经无法再行动了,便后退两步,重重坐在地上,剧烈喘息着。自己运气确实不差,那十二道里只中了两道,一处肩膀,一处小腿。若是再中一道,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恶鬼挣扎着翻过身,面朝浩瀚星空,双目半睁半闭声音虚弱地对徐一平说道:“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徐一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恶鬼嘴角微微勾了勾,似是想笑,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咧开嘴了。双手无力的摊在地上,那根细线也从他手中露了出来,细线上卷着一张黄纸。他一边喘息一边面色怀念地说道:“四十六年前,我出生在咱们脚下的这个小村子然后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我离家出走了。十五年时间,我在外面习得一身本事,但最后,还是死了。心存怨念,侥幸成鬼得以留在这世间。”恶鬼说到这,剧烈地咳嗽起来。缓了缓,看着静静坐在一旁的徐一平说道:“我化身为鬼后,从不咳咳从不无故伤人,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宁愿吸食那些稀薄的天地玄气,也不愿对生灵出手。辗转十年,终于回到这个村子,只想看一眼我的父亲。”

“那这村子的几十条老幼的人命,你怎么解释?”徐一平站起身,双手反握大黑,轻声问道。

“他们咳他们该死!”恶鬼突然狰狞起来“他们欺负我父亲是个哑巴就拿石头打他还偷他的东西这种人,死有余辜!多亏他们,我才晋升成鬼王,我连他们的鬼魂都没放过,吃了个一干二净!我一点都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我还会杀了他们!”恶鬼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一平默然,动作有些犹豫,大黑迟迟没落下。他想起了那个以村为家的哑巴老丈,当时还在想他的家人哪儿去了,没想到这也是一家的可怜人。

“怎么?可怜我了?”恶鬼似乎有些缓过来了,不再像之前一样喘着粗气说话,“你不必如此,如果不是我刚刚晋升鬼王,境界不稳,又遭受吞噬同类的反噬,现在就该换我可怜你了。”恶鬼讥嘲着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道:“动手吧,我也累了。”

徐一平点点头,手中大黑直直插入恶鬼身体,恶鬼shēn y一声,似痛苦,又似解脱。徐一平轻声道:“大黑,不要吸收他了。”大黑颤抖一下,果真不再吸收那些从恶鬼身体里逸散出的点点绿色荧光。身体消散之际,恶鬼声音急切地说道:“牛鼻子!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我父亲!”

徐一平重重点头。

鬼王的身体终于支离破碎,化作一粒粒绿色的小光团,漫天飞舞。那些绿色荧光随风飘荡,飘下了山坡,飘过在一旁听见两人谈话的武灵巧头顶,又飘过村落一间间小屋,最终来到了村子仅存的一户人家门前。

“你这个哑巴!没资格教训我!”

“我再也不回来了!你自己留在这里受气罢!”

点点绿色荧光飘荡在院子里,有些黯淡。像是不舍的围绕房子转了几圈,刚要飘上天时,却见住在这件小院的哑巴老翁颤颤巍巍的开门出来,浑浊双眼四处打量,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的儿子回来了,他感觉的到。

漫天绿色荧光瞬间明亮,围绕着老翁快活的转圈,最后慢慢汇聚在老翁身前,凝聚成一个跪在地上的绿色光人。

“爹孩儿回来了”

这一声似是婴儿牙牙学语,似是少年稚气未脱,又似青年踌躇满志,又似中年饱经沧桑。

老翁慢慢的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搭在那光彩夺目的绿色光人头上,缓缓抚摸。

光芒再次灿烂几分,照亮整个村子,如同天上唯一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熠熠生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翁抿着嘴唇,泪流满面。

绿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连痕迹都不曾留下,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也不会存在于未来的天地间。

老翁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咧开嘴无声的笑。慢慢地,已经没有气息了。

一起走了。

武灵巧掩着嘴蹲在地上,轻轻抽噎。

徐一平站在山坡上,微风吹动他的袍子,也吹动了他的马尾。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如果是错的,那几十条人命又由谁来负责?

徐一平怔怔望向那间小院,看着烛火渐渐熄灭,眼神哀伤。

人鬼妖魔皆有情,曲直怨德自在心。

或有千秋腹中存,是非对错论浊清。

徐一平讲大黑插回背后刀鞘,对着院子深深作了一揖,轻声念道:“无量寿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彬县奇病(1) 新凤路是魏国最远的辖境了,这里比起瀛州c海州来说,还是比较荒凉的。因为新凤路紧挨着那些皮肤黝黑又留着大胡子地异族人城邦,一年下来总要打几场架。很多惜命的有钱人不愿在这种兵乱不休的地方居住,便迁到更深的州府。留在这的大都是贫苦的老百姓,刀子不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大概是不愿离开故居的。

新凤路的彬县这几个月来突然爆发了一种怪病,患病者的双腿每天都在变短,最后竟变回了婴儿一般,看着让人心里直冒寒气。病患家人四处寻医诊治,得到的dá àn都是此病无药可医。患者绝望之下自杀的例子不在少数,本来也算比较繁荣的彬县一时间全城挂白。县令也是十分焦急,赶忙写了一封求救信给新凤路的刺史,刺史立刻回信,信中说已报天监局,且将派医生前来。但无论是天监局还是医生都没见踪影,咬舌自杀的c绝食而死的病患越来越多,患病者也在逐渐增加。

这一天打彬县外来了个相貌无奇c身后背着一把奇怪造型兵器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宽大的道袍,背着一个不大行囊,身后跟着一匹没装马鞍的白马。那匹白马眼神灵动,就像人的眼睛一般四处打量。扎着马尾的年轻道士额前有两绺头发垂下,随着他的步伐,和马尾一起轻轻摆动。

年轻道士手里握着一个中空的铜环,走进彬县大门,一边走一边摇晃,铜环便丁丁当当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便是串铃了,本来是道教方士们行医时引人注意的工具,后来便成为‘走方郎中’的标识了。

彬县里宽阔的大街上空无一人,青天白日下显得十分诡异。但摇串铃的年轻道士依然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摇,似乎无论眼前有没有人,他都会是这副模样。

一户户人家的门板后c窗缝里,一双双眼睛看着这个彬县的不速之客。眼神中透着一股麻木,那是满怀希望之人在一次次挫折后麻木绝望的眼神。这些日子来过太多开堂坐诊的名医,或是走街串巷的郎中了。无一例外,都是摇头叹息说着无药可医,离开了彬县。

彬县那些患者的家属们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如今的麻木绝望。个中辛酸不足与外人道。彬县也变得人声萧萧,大街上不复往日模样。

年轻道士行至大街中央,叹了口气。走近一户人家门前正要敲门,一旁巷弄里突然蹿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跑到年轻道士身边跪下,哭着说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

年轻道士自然是徐一平,从永安出来的他安葬了那位哑巴老丈后,拒绝了华阳公主请他回天监府庆功的邀请,一路北上来到了新凤路。

离开的时候,华阳公主站在城门不远处那条岔路上,看着徐一平不说话。徐一平骑在马上,笑了笑,轻声道:“我要开始我自己的旅行了。”然后策马离去,只留给神色复杂的华阳公主一个背影。

正如他来时的风平浪静,他走时也不会掀起一丝波澜。

徐一平搀起那个孩童,轻声道:“别急。你先起来,慢慢说。你爹怎么了?”

小孩儿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爹我爹的腿变的好短好短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先带我去瞧一瞧。”徐一平抬头望了望四周,看着许多人家挂在门前的白布说道,“能不能治,我不敢保证,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那小孩儿急忙拽着徐一平衣袖,一路走进一户人家。此时这户人家里面正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吼声:“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这副鬼样子,还叫我怎么活了?!还有小顺干嘛去了?是不是去找大夫了?你怎么没拦着他?叫大夫来看我笑话么?!你们都走!都给我走!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离开这里!”然后便是碗碟的破裂声。

小孩儿听见男人的吼声,身子一颤。又听见男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便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将徐一平带进去了。小孩儿抬起头看着徐一平,满脸的泪水,那只抓着徐一平衣袖的稚嫩小手更紧了。

徐一平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顺的头道:“带我进去吧。”于是小顺用力点头,拉着徐一平朝小院里一处屋子走去。两人正行至门口,就见一三十来岁姿容平庸的妇人从屋里出来。妇人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托盘,上面是尽是碗碟碎片。妇人眼睛有些红肿,出门时还在轻轻抽噎,看到那小孩儿,便说道:“小顺,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几次”然后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一平,表情有些错愕,犹豫道:“这位道长是?”

小顺跑到妇人身边,伸手接过托盘端在手上,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的说道:“娘,这是刚刚来的大夫,我在大街上见着他我就把他找来了。”本以为会挨骂的小顺低下头,却不想迎接他的是娘亲那双不算纤柔有些粗糙的手。那只手搭在小顺头上轻轻抚摸。小顺抬起头,望着娘亲红肿的眼睛道:”娘,你不骂我吗?爹说过不让我找医生的。”妇人眼神怜爱,微笑道:“小顺是个好孩子,知道找大夫来给爹爹治病。娘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骂你呢。去找个铲子挖坑把这些碎瓷片埋了吧。”小顺欢天喜地地忙去了,一边挖坑还一边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妇人双手蹭了蹭两边衣服,吸了吸鼻子,微微躬身给徐一平施了个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小道长见笑了。”

徐一平双手拢在袖子里,还了一揖,笑道:“不妨事的。”

然后妇人不说话,徐一平只好开口道:“夫人,能带我先去看看贵夫吗?“

妇人似乎犹豫一番,开口道:“外人脾气有些不好,若有口头伤人处,还请小道长见谅个”徐一平笑道:“不妨事的。”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不甚出奇的道士一脸和煦笑容,妇人那颗布满阴霾许久的心里似乎也见到了一丝穿破云层的阳光。妇人便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那小道长便跟我来罢。”说完便向着刚刚出来那间屋子走去,徐一平跟在后面。

妇人站在门口,却不敢推门。徐一平便伸出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件小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中间的一张床。床前一张小圆桌,桌旁两把椅子而已。在地上一些角落里,依稀还能见到一些细小的瓷器碎片。床前的地上还有一滩洒在地上的粥,应该是刚才妇人来送饭时,男人将碗摔了。

床上躺着的男人盖着一张单子,只是这张被单的轮廓给出了这个男人只有上半身的信息。男人听见有人进屋,便出声吼道:“出去!给我出去!我说了这是我家!我要休了你这个女人!”这一次没有听见妇人的轻声细语,疑惑的男人艰难地抬起身子,看着门口。阳光透过门口照射进来,这让许久不曾见过太阳的男人双眼微眯,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待看清眼前是个穿着道袍的年轻道士,男人双眼有些湿润了,冲徐一平身后轻轻啜泣的妇人讥嘲地说道:“这就是你的新相好?找了个道士?看来真是一路货色,奸夫淫妇”

“何必呢?你知道无论你如何说,她都不会离开你的。”徐一平出声打断男人。他看着这个面容枯黄c胡子拉碴c瘦的只剩一副皮包骨头的男人轻声道:“我是大夫,为治病而来。”

被徐一平戳破心事的男人急声说道:“你你懂什么!你懂个什么!”徐一平说的没错,他和妻子两人青梅竹马,最后结为夫妻。十几年恩恩爱爱,还有了一个儿子。他耕田,她织布,虽无大钱,却足以果腹。日子和和美美,突然患了这么个怪病,他一开始还心怀希望。希望有名医来诊治,能将这该死的c让自己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的怪病治好。县城里不止自己患了这种怪病,有的人家请来名医,有的人家请来郎中,但人家看完之后给出的结论无一不是:无药可医。

他绝望了,但他不想连累妻子与他一起受这活罪。他开始绝食,开始每天摔东西,屋子里几件他能够到的瓷器全部被他砸坏了,妻子来送饭,他便不吃,把饭碗摔倒地上。每天对妻子极尽口头辱骂,只希望把她赶出家门,令她带着小顺再寻一处好人家。看着妻子蹲在地上轻轻啜泣着收拾那些饭和碎片c听着妻子用他最喜欢的轻柔语调开解他,每天晚上无声流泪的丈二汉子坚定了决心。可今天,这个道士一下子戳破了他的心事,他看着她那张恍然大悟的脸充满幸福的微笑向自己扑过来,她跪在床前紧紧的抱着自己。

这个女子,自己负了她太多。他苦笑着,终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噙着眼泪颤声道:“对不起。”

徐一平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笑了起来,说道:“接下来,我要给你把脉了。但有一点,患病者求生欲越强烈,我对于脉象的掌握也就越清晰。现在告诉我,你想活下去。”

男人无奈的笑了一声:“小道长,别费力气了。许多大夫都来看过了,没用的,都说无药可医。”

“告诉我,你想活下去。”徐一平还是那副冬日暖阳般的笑容,指着男人怀里还在抽噎的妇女,轻声重复道。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最后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流下,他嗫嚅道:“我我想活下去”

“我听不到。”徐一平说道,“大点声。”

“我想活下去!”男人双手抱紧怀中妻子,失去胳膊支撑的身体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流着眼泪,大声又重复了一遍:“道长!救救我!我想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彬县奇病(2) 彬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男人这一声喊,至少他附近的几户人家听得是清清楚楚。那些家里没有患怪病的,便赶过来凑个热闹,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里充满好奇。家里有人患怪病的,也赶过来,麻木的眼神中终于燃起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很久以前便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徐一平看着男人泪流满面,男人的妻子此时已经从他身上爬起,冲着徐一平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道长,求求你救救外人吧”

徐一平搀起妇人,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将全力而为。”说完,便坐在床边,对着男人说道:“把手伸来。”

男人用力点头,躺在床上将一只手伸向徐一平。徐一平便也伸出一只手,手指扣在了男人手腕上,闭上了双眼。

时间慢慢过去,这户人家的院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持观望态度来这里一探究竟的。这些人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听说老刘家来了个大夫?”一人问道。

“不是大夫不是大夫,我刚刚在街上瞧见了,是个摇串铃的道士,瞅着挺年轻的。”旁边一人立刻回道。

“怎么样,这道长瞧了刘大黑,说些什么了没?”那人又问。

“不知道。”旁边那人摇头道,“刚刚我看见这小道长在街上摇串铃,小顺子就冲出去找这小道长让他救救他爹。这才刚进去没一会儿,成天要死要活的刘大黑就喊了一嗓子,说不定这小道长还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那就且等着吧。”

同样的对话,在人群中各个角落进行着。

而徐一平此时心无旁骛地把脉,他大致知道男人怎么患的病了。徐一平睁开眼,长长舒了口气。男人和他的妻子则一脸焦急地看着徐一平,妇人先问道:“怎么样?小道长?外人的病有救吗?”

徐一平沉默了一会儿,在两人的心开始发凉时,才出声道:“有。”

妇人喜极而泣,再次扑到床上抱紧自己的丈夫。男人也嘴唇颤抖着,哆哆嗦嗦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流着眼泪不停地朝徐一平点头。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忍受这该死的怪病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了。

徐一平看着两人欢喜的模样,心中微微发酸。他虽然知道这病能救,却不知道这病怎么救。他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轻声道:“二位先别急着高兴,听我给你们解释。”

那对夫妻面面相觑,难不成这小道长刚才是故弄玄虚?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却不敢说出来,只好强笑道:“小道长请说。”

徐一平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指着门外栽在院中的一棵树说道:“一棵树,它的枯与荣,代表着死气,和生气。我这么说,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听懂。”看着两人似懂非懂的点头,徐一平苦笑一声。这个病的根源连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更何况对此一窍不通的平民百姓?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每一个生灵的身上,都充斥着生气与死气,两者保持着一个奇妙的平衡。刚出生的婴儿,生气最多。耄耋之年的老丈,死气居上。这位”说到这,徐一平表情有些尴尬,他还不知道这家的男人姓什么叫什么。

男人忙道:“姓刘,我姓刘,叫刘大黑。”

徐一平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位刘大哥之所以得这个病,问题就出在这个平衡点上面了。”

“那个”妇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道长能不能说的再简单一点?”

徐一平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尊夫之所以患此怪病,其中原因是因为身体内多了一股生气,打破了体内生死气的平衡点。如我刚才所言,婴儿体内的生气最多,尊夫体内生气虽不及婴儿,却比同龄人高出太多,这才导致了这种现象。”

“那有没有办法救治呢?”妇人急切地问道。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药材不好找。”徐一平脸色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妇人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两碎银。妇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包裹朝徐一平递了过去,道:“请小道长救救外人”

徐一平哭笑不得地推回妇人的手,合着这女人以为自己是趁火打劫了。他笑着说道:“夫人,和银子没有关系。这种药材拿银子是买不来的,药材便是死气。将死气注入尊夫体内,与他身体里的生气再次形成平衡,这病自然就好了。”

妇人尴尬地收回包裹放好,听了徐一平解释,忧心忡忡地问道:“那这个什么死气要从什么地方弄来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徐一平摇头苦笑,“如果我知道,尊夫的病现在就要好了。”

“那县外的那片墓地行不行?这一年县里出生的不少婴儿都死了,葬在那片墓地里。既然是要死气,去墓地找行不行?”妇人突然间说道。然后又痛哭起来,她和丈夫的第二个孩子,也葬在那片小坟地里啊。

“夫人,人死了,就没有生气与死气了”徐一平耐心解释道,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死死盯着妇人道:“夫人你刚刚说什么?死婴?”

“对”妇人抽泣着说道。今天一天流的眼泪要比她这一年来流的都要多。“我的孩子也葬在那里”

徐一平便走到圆桌旁坐下,看着刘大黑藏在被子里的腿若有所思。

“小道长,若是找不到那死气,就算了吧。”刘大黑突然间出声,表情显得有些洒脱:“至少小道长让我刘大黑死了个明白,而不是连因何患病都不知道,窝窝囊囊地死了。媳妇儿,你去告诉其他家一声得这怪病的原因吧。”

“还有其他得了这种病的人?”徐一平瞪大眼睛问道。这种病出现一例便是几百年难遇,这个彬县竟然出现了好几例?

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怪不得自己进彬县时,宽阔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怪不得街道两旁的人家户户挂白,怪不得那些人都躲在家里偷偷瞧在街上走着的自己。

原来如此。

如果是大规模爆发这种疾病,再加上妇人口中的那些死婴,dá àn已经出来了。

有人在吸收婴儿刚出生的生气,将这些婴儿的生气直接榨干。但这人吸收的并不完全,逸散出来的生气被一些人机缘巧合下吸入体内,才导致了这种双腿还童的怪病。

你该死啊。徐一平面无表情,双拳渐渐握紧了。

妇人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徐一平叫住她问道:“尊夫与那些患病的人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者一同吃过什么东西?”

妇人摇头表示不知道,而刘大黑却认真地想了想,为难地说道:“我也不记得了,那是好些个月前的事情了。”

徐一平点点头,朝屋外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本来还在院外议论纷纷地人们顿时噤若寒蝉,徐一平从左到右一一看了眼每个人,说道:“病,我可以治。”

这一下就炸了锅了,顿时人群嘈杂,喊什么的都有。

“道长!求求你救救我老婆!”

“道长!来我家!救救我爹!”

“真的假的啊?不是骗人的吧?”

“就是就是,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结果那郎中拿了钱就跑了”

徐一平只是站在院子里,静静的听着他们叫嚷不休。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徐一平这才笑道:“病,我的确可以治。但是药材很不好找。”

“我有的是银子!道长!你告诉我药材名字,我这就去买!”

“对!我们这就去买!道长你只要说药材名字就行了!”

上次那个郎中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大家把钱给了他,他卷了钱就跑了。这次咱们自己去买,就算这道士在骗人,自己也没有损失嘛。

徐一平双手伸出,在空中虚按,示意大家静下来。待人群静下来后,才说道:“药材用银子买不到,用金子都买不到,所以大家先冷静下来。接下来,我有一些问题要去问患者,一家一家的来,还请大家带路。”徐一平低着头踢走地上一块石头,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信我的,有不信我的。有来看热闹的,有来求医的。我也知道,你现在就在人群里。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人群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犯神经一样的年轻道士,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徐一平走出院子,走进人群中,笑道:“现在请各位带路吧。”然后四处扫了一眼,疑惑地在心里想道:“小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彬县奇病(3) 孙达明是彬县县令的幕僚,也就是俗称的狗头师爷。

今天他一边咒骂着这该死地怪病让彬县大街上都没有出门做买卖的了,一边走去一家粮店里要买些米。从粮店出来隔着老远看到了那个摇串铃的道士,孙达明不以为意。请了那么多名医和郎中都没能治好的病,你这个半吊子医生就能治好?

孙达明摇着头回了家,将米倒入家中米缸,收拾了一番就去县衙了。蓄着山羊胡,戴着一顶小帽的孙达明刚到了县衙,就看见好些居民一窝蜂地朝一个方向涌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孙达明心里疑惑,便去跟在公事厅里长吁短叹的县令禀报一声,带着两名衙役换了便衣跟在人群后面。三人来到了这家小院子外,这条小小巷弄早已水泄不通,孙达明低声问那两名衙役:“什么情况?你俩知道不?”

“听说是有个道士,在给刘大黑瞧那怪病。”一名衙役小声在孙达明耳边说道。

“不可能。”孙达明摇摇头,仅仅是瞧病,可瞧不出这么大阵仗。

于是他往前挤了挤,拍拍身边人的肩膀问道:“听说老刘家来了个大夫?”

那人摇头道:“不是大夫不是大夫,我刚刚在街上瞧见了,是个摇串铃的道士,瞅着挺年轻的。”

“怎么样,这道长瞧了刘大黑,说些什么了没?”孙达明点点头,又问道。

“不知道。”那人摇头,“刚刚我看见这小道长在街上摇串铃,小顺子就冲出去找这小道长让他救救他爹。这才刚进去没一会儿,成天要死要活的刘大黑就喊了一嗓子,说不定这小道长还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那就且等着吧。”孙达明叹着气说道。

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等待,院子里小顺看着墙外众人,有点紧张。赶忙埋好了那些碎片,便走到那间小屋旁。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自己带回来的年轻道士说有关生死气的事情。小顺心中只想着找到死气好给自己父亲治病,于是便从另一边翻出院墙,朝县外跑去。

“咦?那不是小顺吗?他干嘛去了?”不少人没注意小顺翻出小院,一名衙役眼睛尖,瞥见了,自言自语道。

孙达明朝衙役目光方向看去,正看见小顺一个背影。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孩子贪玩,去找别的小伙伴了。

这时徐一平从屋里走出来,说了一段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落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摸不着头脑。但落在孙达明这种人耳朵里,便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难不成这怪病是有人刻意而为?!

孙达明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直达头顶。是谁?居然如此丧尽天良?难道他不怕报应吗?

看着徐一平被众百姓带走去看患者们,孙达明抹了抹额头渗出的冷汗,对身边两个衙役道:“走,咱们快回回去,禀报县令大人!”两名衙役看着孙达明的奇怪模样,面面相觑,却没有多问。一行三人快步走回县衙。

再说小顺翻出院墙后,一心想寻找死气。在他眼里,那个什么死气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县外的墓园了吧。墓园是县令特意划出来的一个小山坡,彬县百姓家中死了人,皆葬在这座小山坡上。本来是在另一边的一处荒地,后来来了个商人,给彬县捐了白银万两,希望能将墓地移走,他要在那片荒地盖座小庙。

小顺出了院墙便朝墓园走去,等到了墓园,小顺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那死气长什么样子,拿什么装。小顺抿着嘴唇,觉得自己实在没用。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县门口,看着左边那座寺庙,小顺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拜拜神仙,求求他们救救父亲,于是便朝那边走去。

这座寺庙是信佛的,佛教传入魏国还没多长时间,一直处于一个不愠不火的状态。信众极少的佛教想要增加信众,就只好在魏国各个地方建立寺庙,在当地治病救人,讲经礼佛。

小顺走到寺院门前,敲了敲门,门却被他这一敲,开了个缝隙。小顺吓了一跳,然后想了想,大概是这门根本就没插门闩吧。小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里走去,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无一人应答。

小顺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别人不在家时进来不好,但只要能治好自己父亲的病,他什么都愿意做,况且自己是来拜神仙的,什么都不拿走,想必神仙也不会怪罪自己。所以小顺最后还是朝寺院中央的大殿走去。

当他走近大殿时,寺院的门自己关上了。很缓慢,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小顺进了大殿,四处打量。三座金光闪闪的佛像凑在一起,呈半圆状。佛像前是一张贡桌,贡桌前一个蒲团。小顺取了三柱香,在一旁的长明灯上点着,恭恭敬敬地插在贡桌上的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各位神仙,求求你们保佑我父亲身体康复,刘小顺愿意做任何事换父亲身体健康。”然后又磕了三个头。

空旷的大殿,长明灯摇晃的火光,三个凑在一起的佛像,以及对比起来显得十分渺小的小孩,场景十分诡异。

“你真的愿意做任何事,来换你父亲的健康?”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刘小顺心中,刘小顺吓得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问道:“谁谁?!”

“不要害怕,你刚刚还在求我。”

那道声音再次出现,刘小顺一脸震惊。神仙显灵了?!

于是便再次跪在蒲团上,重重磕了三个头说道:“求求神仙救救我父亲,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换我父亲身体健康。”

“我不是神仙。”那声音似乎在笑,刘小顺想像的到那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在微笑,“我名为诺矩罗,是如来座下罗汉之一。若你当真愿意为父做任何事,那便跟着我念。”

刘小顺重重点头。

那声音就道:“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刘小顺便跟着念了一遍,那声音又重复道:“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刘小顺此时感觉自己慢慢地飞在天上,但还是跟着念了一遍。这一次念完,那种飞在天上的感觉愈加强烈了,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等待那声音的指示。那声音再次重复道:“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刘小顺只好又念一遍,却听那诺矩罗在心中猖狂大笑,声音显得有些狰狞,大声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刘小顺猛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环视,看见了三尊大佛的脑袋。然后再低头一看,刘小顺只感觉一股凉气冲到头顶,心中大喊怎么可能!

此时跪在蒲团的‘刘小顺’缓缓站起来,hu一 d一ng了一下肩膀,扭了扭脖子,抬头望向大殿顶部,露出一个狰狞诡异的笑容。

刘小顺和‘刘小顺’对视一眼,‘刘小顺’伸出手抓向刘小顺。刘小顺怎么可能让‘刘小顺’抓住刘小顺?便急忙朝一旁跑去,但这一下却没跑出去,刘小顺只觉得被一双无形大手紧紧攥住朝下拉。‘刘小顺’笑了一声,轻轻道:“多谢施主给贫僧ti g一ng肉身啊”然后一张嘴,把那个魂魄一样的刘小顺吞了下去。

此时距离彬县不远的官道上,五个人骑着五匹马朝彬县行去。为首的是一匹黑马,上面骑着一个身着全身铠的人,头上还戴了一顶覆有面甲的头盔。跟在后面的是两匹棕马,其中一匹马的主人是个一身白袍的女子,模样清丽,此时正不时拿眼角打量身边那匹马上的人,掩嘴偷笑。伸出手时,袍袖下坠,露出手腕上一个精美木镯。

而这女子身边那匹马的人就有些奇怪了,他看起来不过十岁,全身趴在马上,还被绑在马鞍上。脸色苍白,随着马匹的奔跑,嘴里发出无力的哼唧声。

最后两匹马上一个表情憨厚的壮汉,一个模样英俊的青年。那青年指着趴在马上的少年哈哈大笑道:“周小二啊周小二,叫你逞强。非要跟我赛马,怎么样,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

周小二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白袍女子翻了个白眼。

为首的铠甲人声音严肃地说道:“怎么样,天黑前能不能到彬县?”声音清脆,听起来是个女子。

青年c少年和那女子都没说话,那个表情憨厚地壮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马上就到了。”

“那就再快点。”铠甲人冷声说道,心里却充满疑问,明明是怪病,却找了一群打手,而不是大夫,实在令她难以理解。

新凤路的刺史传急信回天监局,当时局长在家里对付来打秋风的皇帝。局里便将信送到了局长家里,皇帝和局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将信看完,还没等皱着眉头的局长说话,皇帝便一脸阴沉地说道:“让灵巧带队去吧,队员找能打的,不用找大夫。这个病大夫治不了。”然后便离开局长家,回皇宫去了。

摸不着头脑的局长只好按皇帝吩咐,让铠甲人带队,人选让她自己挑,只是要挑能打的。

听说了彬县这边事情的铠甲人虽然心中疑惑为何不找大夫,但还是压下去,找了刘佩c黄奇,还有在刘佩强烈推荐下的刚刚加入天监局的周小二——刘佩的理由是锻炼新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本来是四个人的队伍,但那个周小二的扈从一样的壮汉自己找了匹马跟在后面,铠甲人不得已,便将那个扈从作为外援纳入队伍里——之所以分的这么细,是因为每次天监局的jg chá执行任务回来所提交的任务报告上,都要将这一行发生的事和与任务相关的人详细写在报告上,交上去存档。

铠甲人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开始加速奔跑。白袍女子看着趴在马上的少年,有些于心不忍,但少年身后的英俊青年却笑呵呵地一鞭子抽在少年所‘骑’的马屁股上。那匹棕马吃痛,一下也窜了出去。白袍女子狠狠瞪了一眼英俊青年,也加速跟了上去,身后那壮汉和青年也加速跟上。一行五人便浩浩荡荡朝彬县冲去,留下身后一地烟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缘 徐一平被众百姓带着,走街串巷的来到一个个病患的家。对于每个病人,徐一平都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病症出现之前,去过那里,吃过些什么。有的病人记得清楚,有些病人则记不清好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了。

太阳下山,徐一平才结束今天的探访。白马早已经等到海枯石烂了,看到徐一平出来,欢天喜地跑过来用大脑袋蹭徐一平。徐一平却没心思跟白马嬉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条条线索。一把推开白马的脑袋,蹲下去拾起一根树枝,便在地上开始画起来。

他先写下一个‘一’,然后在‘一’上画了一条线,代表代号为‘一’的患者所去的地方。以此类推,徐一平一直写到二十四才停手。

看着地上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线路图,徐一平有些头疼。瞪大眼睛仔细观察,最终发现这二十四人大多经过了一处水井。这口井徐一平也听那些病患家属说过,是近些月新建的。别人出钱,县城里的大伙儿出力,只不过因为离县城有些远了,所以很少有人去那里打水。

徐一平想着这口井或许有古怪,便趁天还没黑下来,骑着白马出了县城,去往那口水井。

他前脚刚走,武灵巧几人后脚就到了。县令正在和妻子女儿吃饭,衙役便走进后堂通报说:“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不见,就说我不在。”县令闷头扒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没看见我正在吃饭吗?”

“大人”那衙役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道:“是天监局的人。”

县令用力将嘴里那口饭吞下去,幽幽看了一眼那衙役,放下碗筷,陪着笑脸对妻子说:“夫人,我”

“去吧。”县令夫人笑着说道。八岁的女儿则是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父亲。

县令有些愧疚,自从彬县出了这档子事以来,自己都没怎么陪家人一起吃过饭。好不容易今天忙里偷闲,没想到正巧赶上天监局的人来了。县令有些头疼,于是便跟着衙役来到前堂。

武灵巧一行五人一人坐着一张椅子,等到县令从后堂出来,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县令。这让县令莫名其妙的老脸一红,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求学时迟到,进了学堂里迎接他的也是这种眼神。不过县令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动声色地对着几位天监局jg chá点头,笑着拱手道:“欢迎各位来彬县,我是彬县县令赵问知。”

那个在县令眼中感到奇怪的铠甲人站起身,冲着县令抱拳一礼道:“天监局监察史武灵巧。别的就不说了,我们来此便是解决那怪病,现在不要客套了,请县令大人将情况与我们细细说来吧。”

县令点了点头,从公堂高出桌子上翻出一份卷轴,递给武灵巧道:“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我便整理了这份卷轴,详细的情况我都写着卷轴里的,你们看了大概就会知道了。”

武灵巧接过卷轴,细细读了起来。

“新历二十八年夏,县南一户人家突发怪病。双腿十数日内竟变为婴儿般。随后十几户人家亦患此怪病,再其后又数十户。患病者无法行动,如无双腿一般。月余便百户人家家家有人得此怪病,患病者不堪折磨,自杀c绝食者不在少数”看到这,武灵巧大概明白了。于是便将卷轴递给坐在自己身边的刘佩,说道:“县令大人,可否带我去看看患者?”

刘佩将看完的卷轴递给周小二。

县令坐在公堂最上端的座位,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此时便听见县外大鼓被人敲响,县令面色一变,沉声道:“带进来。”便又衙役出了门带那击鼓之人进公堂来。

来的是个妇人,三十来岁,姿容平庸。妇人一进来就跪下,哭道:“县令大人,我儿子不见了小顺不见了”然后便伏在地上痛苦。

县令认识这个妇人,刘大黑家的媳妇儿。月余前自己去一家家的探访患者时,便见过她。对这个任打任骂的妇人,还有那个十分孝顺的小孩子,县令是印象深刻啊。于是县令便轻声说道:“刘夫人,你先别急。慢慢地说,小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走之前可否与你说明去处?”

妇人抽泣着抹了一把眼泪,道:“民女也不知道今天小顺带来了一个道长给拙夫看病,民女带着道长到屋子里给拙夫看病的一会儿功夫,小顺就不见了县令大人,求求你帮我找找我儿子吧!”

“这是自然。”县令点头,然后便吩咐衙役道:“你带二十人,去彬县附近找找。再让孙达明带上十人,在县里找,现在就去。”衙役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走出去叫人了。

一旁的武灵巧有些恍惚,妇人说到的道长,让她想起了那个该死的臭道士武灵巧的小脸有些发烫,好在有面甲掩盖,没人看出来。

武灵巧出声对那妇人说道:“刘夫人,能不能带着我们去你家院子看一下,没准就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妇人有些犹豫,看向县令。县令笑着说:“让他们去吧,他们都是专业的。”于是妇人便告了退,带着武灵巧几人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进了院,黄奇四处打量一眼,然后便直接走到一处稍微隆起的土包旁问道:“这是什么?”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外人发脾气时摔碎的碗碟碎片,小顺都埋在这里。”然后双眼又红了。

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先是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然后是自己丈夫得了这种怪病,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神仙般的道长,让自己和丈夫看到了一些希望,唯一的儿子小顺又失踪了。

黄奇绕着小土包绕了两圈,然后朝屋里方向走去,再然后便跑了过来,一直跑到围墙边上。轻轻点头,然后转头看着众人笑道:“明白了。”然后便走到土包旁说道:“小顺一开始是在这埋碎片的。”说着做了个铲子铲地的手势,“埋好了碎片后,小顺便要进屋找你们。”一边说,一边往刘大黑所在的那间小屋走去。“但他还没进屋,就在外面听到你们说话——我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反正他听到那句话之后,便一路跑了过来,翻了墙出去。”说完,对着武灵巧说道:“武老大,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你怎么知道小顺听见屋里人说话的?”周小二疑惑道。

黄奇耸了耸肩,这个动作是他和徐一平学的,他觉得十分的潇洒,说道:“说实话,这是个常识。这种门,隔音效果都不太好。”

武灵巧点点头道:“你们四个一齐去吧,我自己在这边就好。”于是黄奇点点头,直接翻了墙出去。刘佩则优雅许多,脚尖一点地便跃了过去——如果忽略掉她嘴里叼着的桂花糕的话

周小二和阮虎也翻了墙出去,此时院子里便只剩那妇人和武灵巧。妇人感激地对武灵巧说道:“民女谢过大人。”

武灵巧摆摆手,正要说话,那妇人又说道:“天色已晚,若大人不嫌弃,寒舍还有几间小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武灵巧想了想,今天也许没什么进展,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再说吧。至于刘小顺,武灵巧相信黄奇会找到的,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天监局的名头就是个笑话了。

于是武灵巧便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妇人便领着武灵巧来到一旁一间小屋前,走进去简单收拾了一番,还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寒舍简陋,大人且就付着吧。”武灵巧便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然后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夫人,我我想洗个澡,不知你家有没有木桶”

这都是惯的臭毛病,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

妇人一愣,然后点头道:“有的有的,我去帮你取来,然后我再去烧水。”

武灵巧摘下头盔,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洒落下来,她甩了甩头发,将头盔放到一边,说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妇人又是一愣,然后有些自惭形秽。眼前这个女子摘下头盔后的容颜,是她生平仅见。妇人点了点头,带着武灵巧来到院子里一间地方不大的小房子里。小房子里全是一些扫帚c拖把,还挂着一些抹布,门口便摆着一个半人高半人宽的木桶。

武灵巧一只手拎着木桶回了屋,不一会儿,妇人便端来热水,调试好水温后,妇人退了出去。武灵巧将铠甲脱下,放在一边。轻轻咬着嘴唇,脱下仅剩的贴身衬衣和肚兜,坐进了木桶里。

武灵巧舒服地shēn y了一声,几日几夜不停奔波,路上她一次澡都没有洗。她都感觉自己身上有那种汗臭味了。想到洗澡,就想到那天在山上的池塘,就想到那个臭道士。武灵巧咬牙切齿地胡乱拍了拍水面,然后把头缩到水下,只露出眼睛以上的位置,怔怔盯着眼前木桶的边缘。发了会儿呆,武灵巧便认真地将身体各个部位都用水搓了搓,感觉洗的差不多了,便从木桶里站起身,拿起毛巾擦拭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

啪,门被推开了。武灵巧抬头望去,愣住了,手中毛巾掉进木桶,娇躯被推门之人一览无余。

咚,门又被关上了。推门那rén iàn无表情地关shàng én,看着这间小屋的门,又看了看小院四周的屋子——我应该没记错啊那就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把推开门,还是那副景象粉葡萄嗯没森林?那人细细瞧了眼,然后又关上了门,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头冷汗。

太刺激啦!

“徐一平!”

小小县城的天空上,传来女人夹带着哭腔的悲愤尖叫。

缘,妙不可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风云涌 黄奇等人跟着小顺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到了县外的墓园。黄奇的师父不仅是渊溟境的修士,更是一名追踪高手,一身追踪的本事即便是目标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人揪出来。黄奇在修炼上自然是完全继承师父的衣钵,而追踪的本事,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像他师父那样。不过即便如此,追踪一个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行迹的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黄奇来到墓园,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孩子来墓园做什么?难不成和小伙伴们在这里集合藏猫猫?而且小顺的行迹到这里就像被人抹去一般,再也找不到行踪了。

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小二和刘佩正在打情骂俏,阮虎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黄奇无奈叹了口气,自从周小二拜入百涛侯门下,刘佩便天天借着公事以及提点后进为由去找周小二。两人完全没有天监局骨干力量的觉悟,不想着提高自己,而是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男女之情上。黄奇酸溜溜地在心里批判那一对不是情侣胜似情侣的狗男女——他也想没有觉悟一把,可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喜欢他的人他又喜欢不上。

贱人就是矫情。阮虎瞥了眼已经化身醋缸的黄奇,心中想道。

黄奇继续低下头查看,然后身体一僵,俯下身去捡起一块散发着微弱金光的圆形物体,拍了拍上面的泥土,轻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眼熟”

阮虎把头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个圆形物体上似乎刻着一尊佛像,他想了想,疑惑道:“这不是圣奴教的yg bi吗?怎么会在这里?”

圣奴教?!

黄奇恍然大悟,然后面色阴沉地对那边有说有笑的周小二和刘佩喊道:“别卿卿我我的了,过来看。”

“谁卿卿我我了!你把话说清楚!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和小二弟弟卿卿我我了!”刘佩红着脸大声道。

周小二笑眯眯地看着刘佩,不说话。心里却乐开了花,仙女姐姐啊仙女姐姐,等着变成我的仙女老婆吧!

黄奇皱着眉头道:“没和你们开玩笑,快点过来!”说完朝两人晃了晃手中yg bi。

刘佩和周小二面面相觑,黄奇这么不好说话的时候可太少见了。于是两人便走过来,结果黄奇手中yg bi细细观瞧。周小二看了半天只看出一头雾水,刘佩却是和黄奇一开始一样的表情道:“这东西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黄奇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自然。你还记不记得师父们说的几十年前那场大战?”

刘佩的表情也认真起来,道:“不记得了。”

“”黄奇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解释道:“当时正值天监局成立之初,名气还不是很大。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也即将召开,天监局收到情报,便是这圣奴教要在武林大会上搞点事情。”

阮虎在一旁点了点头。当年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他也在场。说是武林大会,实际上就是十年一度的修士们c武道高手们聚在一起交换一些东西罢了。用u qi交换心法秘籍c用心法秘籍交换千金难寻的草药等等。天监局也是在那一次大会上一战成名,四侯和两位监察长便挑翻了圣奴教的窝点。

“于是咱们天监局几乎全员出动,来到武林大会召开的雁代郡,暗中调查圣奴教的蛛丝马迹。”黄奇继续说道,“随后找到了圣奴教在雁代郡的老巢,一举将其拿下。然后引起了圣奴教暗中发展的修士信徒们的暴怒,这才有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黄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刚才我放进怀里的那枚yg bi,就是圣奴教教内的货币。之所以咱们俩看着那个眼熟,因为有一枚跟这个一模一样的yg bi还摆在天监局的战利品展示厅里。”

看着刘佩和周小二点头,黄奇又说道:“圣奴教可以说是咱们天监局的头号大敌了。他们教派的底蕴,能力,我们全都不知道。但就他们在那些散修界一呼百应的效果来看,这个邪教的规模不会太小。只是这些年低调的可怕,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这个组织。在这发现了一枚圣奴教的yg bi,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回去找武老大给局里去信,找一位监察史过来吧。涉及到圣奴教,由不得我们不小心行事。”

刘佩和周小二化身应声虫,俱是点头称是。虽然周小二很想和黄奇斗几句嘴,但是斗嘴也分事情和时候的,这点常识周小二还是有的。

于是一行人便往回县的路走去,路上黄奇看见了那个寺庙,若有所思。

周小二突然问了一句:“不找小顺了?”

黄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是线索到了墓园这就断了。就像你在地上划了一道,然后被别人一脚踩平一样。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这处小县城的一切事情,大概都与圣奴教有关了。接下来只要去找圣奴教,我想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去哪儿找?”周小二追问道:“找到之后干嘛?”

“无论如何,先找到小顺再说吧。”没等黄奇说话,阮虎突然出声说道。“咱们分开,喊一喊小顺,说不定这孩子迷路了呢?”众人点头,在追踪不到的情况下,只能靠嗓子了。于是便在县门口分散开来,不停地喊着刘小顺,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哦,不对。是刘小顺,你在哪儿?

但是喊遍了四周,也没听到人回应。

黄奇没喊,他直接走到了那处寺庙,抓起门环用力地叩门,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和尚打开了寺院大门,看着黄奇有些疑惑道:“施主是来上香还是借宿?”

黄奇表情有些歉意,苦着脸说道:“我来找人,大师。”

“找谁?”中年和尚看起来十分热心,他面怀忧色的说道:“不知施主所寻何人?样貌如何?岁数如何?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贫僧。”

黄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个和尚,直到把这和尚看的毛骨悚然两腿战战才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比划,道:“这么高的一个小孩子,大师有见过吗?”

那和尚心想怕不是遇到了神经病,便不动声色地把身体缩在门板后面,双手扶着门板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道:“贫贫僧没见过,施主还是去别处寻罢”说完便关上了门。

黄奇心中也有些疑惑,按理说这附近也没别的去处。小顺就是迷路了,大概也会来这座寺院,可这僧人却说没见过小顺,而且模样不像是作伪。黄奇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还是回去问一问刘夫人小顺平时都去什么地方,然后再着手调查吧。

令黄奇心烦意乱地不止小顺的失踪,小顺在墓园失去了踪迹,然后又发现了圣奴教的yg bi。圣奴教与佛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寺院的人又没参与其中。一切就像是几十几百根线缠在一起,黄奇想要将线一根一根的解开,却越解越紧。

刘小顺蹲在寺院高高的钟塔上,看着黄奇的背影,眼神玩味。

武灵巧正在满院子地追打徐一平,表情羞愤,衣衫不整。

县城外新建的那口水井,在月色的笼罩下隐隐能看出有气体缭绕,发出淡淡的荧光。

新凤路的小小县城,武灵巧代表的天监局c刘小顺代表的圣奴教c徐一平代表的散修,三股势力和一支不知名的暗中力量在此汇集。如同一张大网,将这个小小县城尽数笼罩,谁是猎手,谁又是猎物?

黄奇和众人集合到一起,走回县城。路上抬头看了看被一大片云雾笼罩着的月亮。

风云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公主与苹果 月朗星稀,夏夜凉爽的风吹过小院,将院子中不大的柳树吹的枝条哗哗作响。身着道袍,面容肃穆,双手拢在袖袍里的道士站在树的这一边。衣衫不整,咬牙切齿,拎着一根木棍的美丽女子站在树的另一边。

“你听我给你解释。”道士的表情无悲无喜,沉声说道。

“徐,一,平。”衣衫不整的女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死死盯着道士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是第几次了?!”

刘夫人从刘大黑的那间屋子里探出头看了一眼,觉得场景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可不就跟那次丈夫在众人怂恿下去了青楼,回来被自己发现时一模一样嘛。然后又悄悄把头缩回去,回到屋里为儿子祈福。

一匹黑马躲在院子的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匹白马在黑马面前缓缓踱步——许久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这匹小母马了。于是一个恶马扑食就扑了过去,黑马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眼中泛着泪花。

徐一平刚要说话,武灵巧就是一棍子甩了过来。徐一平抬手抓住那根木棍,无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开错门了,我想去刘大哥的屋子的。”然后颤抖着松开手,将那只手背在身后。

这娘们,真下死手啊,疼死我了。

武灵巧冷笑一声,道:“你当我会信你的屁话?你开两次门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第一次的打开方式不对”徐一平认真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棍子甩了过来。

“去一你 妈的”

“”

粗鄙,太粗鄙了。

徐一平急忙低头闪过这一击,木棍便狠狠击在那颗树上,变成两半。

“你总是这样!我解释你又不信,还骂我,还打我”徐一平扭了一下身子,躲过武灵巧从地上捡起丢过来的石头,继续愤愤说道:“反正我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看一次跟看两次有区别吗?”

说到这,徐一平心里还有些窃喜。徐一平从小就对女人的生理结构十分感兴趣,无关sè qg,只是好奇。这一切要归功于那个不正经的师父武无意。每天神秘兮兮地给徐一平讲女人这里好那里好,让他说具体点他又抓耳挠腮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以训练打发走徐一平。一般来自王姚,那个只给看不给吃的妖精。

我摸你可以,这叫关心师弟的身体健康。你摸我就是对师姐耍liu áng,偷看我洗澡?看见那边脑袋上还缠着纱布的大师兄二师兄没?

十年了,终于得偿所愿,此生不枉为人啊不过话说回来,公主的身材也确实挺好的

此时徐一平的眼神堪称绝妙——那是回忆中带着一丝猥琐,猥琐中夹着一些赞叹,赞叹中还夹着一点点窃喜。

“区别?!”武灵巧跳起来就是一脚踹过去,“你还挺有理?!合着老娘身子是白给你看的?!”

徐一平后退两步躲开这一脚,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武灵巧定在原地,愣住了。自己身子不能让他白看,但让他怎么赔?给钱?自己是公主,又不是那些窑姐儿。打他一顿?就以他那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性格,还能站那让自己打不成?想来想去,武灵巧也懵了,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他白看了?

“怎么做?”徐一平看着武灵巧陷入沉思,急忙循循善诱道:“给你钱,这样不合适。打我一顿又不能解决问题——你也打不过我”看着武灵巧再度变的凶狠的眼神,徐一平忙改口道:“那还有什么解决办法呢?没有了呀,难不成让我脱光了给你看?这不还是我占便宜嘛。所以就别想了,大家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不好吗?何必打打杀杀呢?”

武灵巧沉默不语,轻轻整理好自己衣衫,一声不吭转头回房间去了。回到房间后,武灵巧从桌上拿起一把bi sh一u,坐在床上仔细擦了擦。只是这时的武灵巧,显然有些不太对劲。面容凄苦,眼神哀伤。那个道士说得对,自己又打不过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吞下这口气,谁让自己是个女子呢。她把bi sh一u举了起来,看着刀尖,眼神有些飘忽。不过很快又坚定起来。

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只要自己变的足够强,这种臭道士还不是一巴掌拍死一个?她本就是个坚强的性子,刚才的沮丧,也只是阵痛而已。

但就在此时,门又被那个臭道士推开了。那个臭道士表情急切,声音悲痛地喊道:“公主不可!”然后一脸懵逼地武灵巧就被徐一平扑倒在床上,压了结结实实。

徐一平刚才在外面看着武灵巧的表现,心里边感觉有些不对劲。根据他对这个华阳公主的了解,她是一个坚强又要尖儿的性子,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这几句话就改变心思,可她竟然就这么走了。于是徐一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果不其然,躲在门外透过门缝暗中观察的徐一平就发现公主表情凄苦的拿起bi sh一u——这不是要自寻短见了么!徐一平啊徐一平!看看你干的好事!徐一平一把推开门,伸出一只手,大吼一声公主不可!便冲了过去。

徐一平掰开武灵巧紧紧攥着bi sh一u的手,夺过bi sh一u便丢在一边。臭道士眼神关心,表情愧疚地说道:“公主切不可自寻短见!如果公主觉得这口气不出不行,那我就舍了这身皮囊,让公主出气罢!如果公主真的因我自杀,那我作为皇帝陛下的头号大敌,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了。”说完,便死猪一样趴在武灵巧身上,武灵巧就是有出气的心,也动不了手了。

武灵巧被气乐了,她红着脸偏过头,撞了一下那只死猪闷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冷笑道:“起开!”

“我不起!”死猪仍然把头埋在武灵巧的肩膀上,闷声道:“公主先答应我,不会自寻短见,我就起来。”

武灵巧挣扎了一番,发现自己纹丝不动。这下武灵巧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之前能用巧合c能用想知道师父的家乡来解释,那这一次呢?这不就是纯心的占便宜?武灵巧冷冷道:“徐一平,你起不起来?”一时间,连房屋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分。

徐一平感受到了武灵巧身上逸散出来的杀气,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腆着脸,抬起头看着武灵巧近在咫尺的眼睛说道:“你先答应我不会自寻短见。”

本来动了真火的武灵巧看见那臭道士关心的眼神和歉疚的表情,没来由心里一软,红着脸道:“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徐一平盯着武灵巧的眸子,问道:“真的?”

武灵巧闭上眼睛,轻轻点头,心里有些好笑。

徐一平看着武灵巧红彤彤的小脸儿,心想这母老虎要是不凶还挺可爱的。刚要爬起来,又看到武灵巧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双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颤抖。

你见过苹果吗?红红的亮亮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咬上一口的那种。

臭道士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武灵巧诱人樱唇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徐一平傻了,武灵巧也傻了。

“”我刚刚做了什么?

“”他刚刚做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喜欢 实际上,徐一平一开始是真的找错了屋子。

之前他去县外的那口水井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水井周围弥漫着一股股生气,这让徐一平大吃一惊。难道这年头水井都能成精了?

徐一平走近了,胸口却有些发烫。伸出手一摸,竟然是之前在汝南城花两文钱买的奇怪石头。一直以来,徐一平都搞不清楚这石头究竟有什么作用。那次听了绿娘子唱书,石头便像现在这样,拿在手里都有些烫手。后来一路上相安无事,徐一平也忙着捉鬼和赶路,没有空去仔细地研究这块奇怪的石头。如今到了这口水井边上,竟然又开始发热了。

徐一平伸出手把石头掏出来,放在水井边上。将头伸到水井上方往下打量,生气一股股地汇集在井底。井中水虽然清澈,但天太黑,而且月亮都被一层云雾挡住,徐一平看不见井底,正打算回彬县,却发现那颗石头正在一股股地释放着死气,仿佛要与井中生气形成平衡。徐一平又吃了一惊,这石头实在是太古怪了。

如果这颗石头能释放死气,那么能不能用它来给那些患者治病呢?徐一平突然想道,然后拿起石头就直奔刘大黑家。

回到彬县,直接fān qiáng进了院子,有些急切地徐一平来到一间屋子前一把就推开了门——他记得是这一间。

然后事实证明,他记错了。但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忘了,谁知道呢?

总之现在,还趴在武灵巧身上发傻的徐一平被反应过来的武灵巧一脚踹在肚子上飞了出去。武灵巧在床上坐起身,后背靠在墙上,纤纤玉足踩着床,整个人缩在一起。武灵巧伸出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头颤抖地指着徐一平,哆哆嗦嗦说道:“你你干嘛?!你刚才干嘛了?!”

徐一平是谁?五年涂山摸爬滚打,十六年道观耳濡目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声道:“亲你啊,怎样!”

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以气势压倒对方。要给对方一种,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而不是我占了你便宜的感觉。

此时此刻,用卧槽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武灵巧复杂的心情。这王八蛋亲了自己一口还理直气壮的,就好像自己是她妻子一样。武灵巧的脸突然红了,和以往的暴跳如雷不同,她并不是特别生气——两个小人又出现了,一个叫生气,一个叫不生气。生气十分生气地说:“怎么能不生气呢?你可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公主,被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亲了——尤其是这个男人长得又不帅,心眼又小,还对女人耍liu áng,指不定外面多少相好的——你说你怎么能不生气?”不生气就说:“承认吧!其实你喜欢上这个土鳖了!你心里还有些窃喜吧!有些终于得偿夙愿的开心吧!不然你来新凤路之前每天都在想的是谁?你就是喜欢他!”生气就笑眯眯地冲不生气招招手道:“好兄弟,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不生气便天真地走了过去,走到生气身边时,异变陡生,生气掏出一把刀就捅向不生气,但此时不生气手里的刀已经插进生气的肚子里了。生气不甘心地倒在地上,说:“为什么”不生气一把摘下iàn ju,他竟是禽兽!禽兽冷笑着说道:“禽兽不如啊禽兽不如,你以为同样的招数会对我奏效两次吗?”生气——也就是禽兽不如长长叹息一声,挂掉了。

卧槽?!我在想什么?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这个无耻猥琐的邪门歪道?!一定是错觉!错觉!武灵巧使劲摇头,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着一脸凛然的徐一平,越看越来气,抓起床单就丢向徐一平。红着脸大喊:“出去!”

徐一平不闪不避,被盖了结结实实。伸手摘下床单,轻轻丢了回去,拱了拱手说道:“告辞!”然后昂首挺胸,迈步出了屋子。关上房间门后,才把后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着,一头冷汗。

天知道刚才是谁给自己的胆子去舔一头母老虎的嘴唇,看来母老虎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虎口脱险啊。徐一平拍着胸脯走向刘大黑那间屋子,一脸后怕。

不过这头母老虎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的。

武灵巧在屋子里都愣住了,自己就是喊喊,这王八蛋还真的走了。抓过徐一平丢回来的被单蒙住头,然后郁闷地趴在床上。

自己真的喜欢他吗?武灵巧下巴搁在床上想道。应该是的吧,不然从那天的村子回来后,为什么满脑子都在想着他呢?想起当时他离开永安的那个孤单背影,让武灵巧心里微微发酸。他走之后,自己更是每天发呆,想起他在屋顶上跟那只恶鬼打架,想起他站在山坡上望着村落的哀伤眼神,想起他埋葬老翁时的那句‘无量寿福’。武灵巧的脸红了又红,就算自己不喜欢也没用了。不该看的都被他看光了,不该摸的也被他摸完了。即便是公主,这样也难以嫁人了——虽然自己也不准备嫁人就是了。

越想越头疼,武灵巧烦躁的踢腿拍手,可怜那张床,平白无故遭了一顿殴打。

这个从小到大都表现的坚强独立,个性鲜明的女子c被自己的父亲评价为女汉子的女孩子,终于在某邪魔歪道的无心攻略下,展现出了自己身为女人的一面。

徐一平此时也在反思自己。

作为一名道士,应不为外物所扰。可这个华阳公主偏偏就像自己的命中克星一样,每次遇到她不是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就是自己管不住手和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徐一平认真地思索一番,然后汗冒的更厉害了。

自己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是对这头母老虎,有点意思?

那种奇妙的感觉,徐一平曾经在王姚身上找到过。那一年仍然是个淳朴少年的徐一平傻傻地问王姚,为什么我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开心,你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很想你呢?王姚蹲在地上采气一朵花,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那是因为你喜欢我呀。

徐一平靠在门板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当自己看见她摘下头盔甩头发的那个瞬间,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后来在前往新凤路的旅途上,徐一平偶尔还会想起她乌黑柔顺的头发,宝石般闪闪发亮的眸子,和在天监局演武场时她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滚的模样。

这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用坚强的外表掩饰着内心的柔弱。

想了一会儿,徐一平还是朝刘大黑那间屋子走去。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把病治好了,才是首要任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治病 刘大黑夫妻二人都在这间屋子里,刘大黑躺在床上发呆,这些日子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刘夫人则是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为自己的儿子祈福。

徐一平走到屋前,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刘大哥睡下了吗?”

“小道长回来了?”刘夫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打开房门有些惊喜地说道:“外人还未睡下,小道长有什么事吗?”说完,便侧身将徐一平让进来。

徐一平笑着说道:“我这里可能有一个东西会治好刘大哥的病,但是我不敢保证。如果刘大哥愿意,我就试一试。”

躺在床上的刘大黑急忙道:“我愿意!我愿意!道长!你尽管试!”对于一个久卧在床的人来说,哪怕最渺茫的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更何况还是无偿fu u呢?

徐一平点点头,走到刘大黑床边坐下。刘夫人点起一盏烛火,搬了个椅子放在上面。徐一平从怀中掏出那颗石头,放在刘大黑胸口上。夫妻俩面面相觑,这就完啦?徐一平轻声道:“刘大哥,若有什么感觉,尽管说出来。”

刘大黑闭上眼认真地感受了一番,挠挠头说道:“道长,没啥感觉,就是感觉胸口有点热。”徐一平笑着点头:“热就对了,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些烫,但一定要忍住。”刘大黑便重重点头。

徐一平便把身子坐正,闭目养神。

那颗石头越来越热了,刘大黑只觉得一股火烧在自己的胸口,不过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刘夫人看着丈夫狰狞地表情,有些心疼,伸出袖子怜惜地帮丈夫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这个傻子,还有心情冲自己笑。

时间慢慢过去,那颗石头也渐渐凉了下来。刘大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轻巧一点。徐一平睁开眼,将石头取走,冲着刘大黑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明天就能见到效果了。”

刘夫人突然跪下,冲着徐一平磕头。徐一平急忙扶起刘夫人道:“刘夫人,这是何故啊?”

“谢道长救我家外人之恩”话没说完,便被徐一平打断了,徐一平摆着手道:“能不能成功,我心里也没底。就算成功了,这也是我的分内事,不必行此大礼的。”

刘夫人抹着眼泪说道:“可是来了这么多大夫c郎中,只有道长您愿意出手。”

徐一平默然。这也怪不得那些大夫,因为这种病实在是世所罕见,甚至已经超出了病的范畴,而是修士那个世界的事情了。生死气这种东西,肉眼是看不见的,普通人自然就不知道了。

徐一平还是笑着说道:“分内事而已。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先告辞了。”

刘夫人急忙道:“天这么晚了,小道长不如在这留宿一夜吧。寒舍虽小,但还有空屋的。”徐一平略一琢磨,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刘夫人了。”刘夫人便笑着在前面领路,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间房正好在武灵巧那间屋子隔壁,徐一平再次谢过刘夫人后,刘夫人便把门带上出去了。徐一平和衣躺在床上,把玩着那颗石头,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摸不着头脑,便放在床边睡去了。

第二天,徐一平早早醒来,打了个呵欠,便出了门。正巧隔壁武灵巧也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武灵巧俏脸一红,退回屋子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徐一平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武灵巧则在屋里骂自己,气势上不能输啊。于是又打开门出来,冷冷看向徐一平。徐一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人变脸速度堪称一绝了。

“那个昨晚睡的挺好的?”徐一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

“今天天气也不错啊,哈哈。”

“”

武灵巧没搭理徐一平,径直走向院子角落依偎在白马身边的黑马。拍了一下那匹得意洋洋地白马,骂道:“滚开,不要脸的东西。”

徐一平感觉有些怪异,怎么感觉像是在骂自己呢。白马眼睛里充满了莫名其妙,一人一马愣愣看着武灵巧牵着黑马出了院子。徐一平叹了口气,走到刘大黑的房间,敲了敲门,道:“刘大哥,醒了吗?”

开门的是刘夫人,此时刘夫人双眼通红,看起来哭过好一阵子了。徐一平心里一跳,难道那颗石头没起作用?刘夫人却又是扑通一声跪下,无论徐一平如何搀扶都不起来,磕了三个头,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徐一平无奈,只好一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一边搀起刘夫人,“我先去看看刘大哥的腿如何了。”然后便走进屋子。

刘大黑还在淌着泪水,被单被掀开了。那双腿已经不再是婴儿模样,而是少年模样了。刘大黑艰难地爬起来,却被徐一平按住了。徐一平说道:“刘大哥就不必了,你夫人已经谢过我了。”然后转身便出去,朝刘夫人说道:“既然这个办法可行,那我现在便去其他病人家治病了。”说完牵了白马就出了院子,刘夫人抱着刘大黑痛哭出生。这几个月实在是太难熬了,刘大黑又何尝不是?紧紧搂住刘夫人,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做对不起眼前女子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整天,徐一平便在彬县里走街串巷,去一家家病人家里用石头给他们治病。

黄奇他们昨晚回了彬县,却没回武灵巧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县衙。因为他们进城的时候,县令派来等他们的人将他们喊住,说是其他去找刘小顺的人发现了一枚从未见过的钱币。几人赶回县衙,那发现了另外一枚钱币的衙役便对他们解释道:“我去那边山上找刘小顺,却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这个。树林里明显有人在那打了一架,那一片树林都差不多被夷为平地了。”黄奇接过衙役手里的圣奴教yg bi,思索一番后,脸色严峻道:“带我去看看。”县令却在一旁劝道:“黄jg chá,今天天色实在太晚了,到了也看不清路,就算有火把照明,难免也会有些遗漏。不如明天白天再去罢。”黄奇想了想觉得也是,便在县令的带领下走到后院,几人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几人正要在那衙役带领下出门,却看见了全副武装赶来的武灵巧。

黄奇从怀中掏出那两枚圣奴教yg bi递给武灵巧道:“监察史,彬县附近有圣奴教hu一 d一ng的踪迹。”

武灵巧面甲下的柳叶眉皱成一簇,伸手接过yg bi放在手心打量。点了点头,又把yg bi递给黄奇道:“知道了,一会儿我便修书一封送回永安。”看着黄奇几人皆牵了马,便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去?”

“他说县外南边的山上有打斗痕迹,树林都被打没了。”黄奇指着那低头哈腰的衙役说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武灵巧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去吧。我这就去写信,你们多加小心。”

众人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朝县外行去。

武灵巧走到县衙里,冲县令要了纸和笔。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写完了。将信交给县令道:“赵大人,还麻烦你找人将这封信加急送往永安。”

县令点头,接过信交给身边的衙役,吩咐了几句。那衙役便拿着信跑出去了。县令犹豫了一下,对武灵巧说道:“监察史大人,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武灵巧皱着眉头道:“但说无妨。”

“县衙里的师爷,孙达明。”县令忧心忡忡地说道,“前几天去看那个来彬县治病的道士时,听那道士说了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这场怪病不是天灾,而是。而且罪魁祸首,就在当时的人群当中。”

武灵巧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个道士肯定是徐一平,而徐一平虽然对自己不正经,像个混蛋一样。但是正事上,他不会无的放矢。如此说来,这怪病真是有人搞鬼?还未见过病患地武灵巧决定还是去看一看,确定一下。于是便对县令说道:“赵大人,还是先带我看看病人吧。”

县令点头道:“正有此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狐狸精与男人婆 在县令的带领下,武灵巧来到了一户人家面前。普通的小平房,没有刘大黑家里那样的院子。家里的女主人一脸紧张,战战兢兢地接待县令和武灵巧,好在县令没有带衙役过来,不然女主人可能就要晕过去了。

武灵巧走到熟睡的病人身边,轻轻掀起被单一角朝里看了一眼。和徐一平一样,她也判断出这种病便是患者体内生死气失衡引起的。只是没有把脉,她也不会把脉,所以她不知道是生气多了,还是死气多了。

坐下饮了杯茶,和小心翼翼地女主人问了几句这家的男人患病前都做了些什么,去了哪儿后,便和县令走了出去。

两人一边走回县衙,县令一边问道:“监察史,看出些什么了么?”

武灵巧点头道:“如果所有的病患都是这样的话,那么便可以确定这是人为的了。”县令一脸阴沉,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他便不怕遭报应么?”

武灵巧没说话,有些担心徐一平。正如县令所言,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是不计天道报应的疯子,要么就是不把天道报应放在眼里的实力强大之辈。以那个臭道士的性格,多半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咦?我没事关心他干嘛?嗯,肯定是因为天监局也要追查这件事,自然要去关注一下周围志同道合的人了,一定是这样的。武灵巧再一次成功地欺骗了自己,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做出这件事的是个疯子,那倒还好说,只怕那人便是问道境的半仙啊。这样一来,整个彬县的人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想了想,武灵巧回到县衙后便又写了一封信,交给衙役送往永安。县令已经去处理公务了,武灵巧在县衙坐了一会儿,便牵出黑马也朝着黄奇他们走的方向去了。

此时黄奇等人已经到了那片树林,衙役指着前面一排排光秃秃地树根说道:“这里便是了。倒下的树干大概已经被附近的村民和县里的居民们劈掉捡走回家了。”

黄奇点了点头,走到一棵树旁蹲下身仔细查看。刘佩也拉着周小二走到另外一边勘察,一边观察一边给周小二细致地讲解细节之处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周小二一一认真记下。

这处树林仿佛一处战场,每走几步便会遇到几个凹坑。根据那名衙役所说,昨天来时,树木还没有被砍掉,一些树木只留下半个身子,一些树木中间还有些碗口大小的洞。黄奇越看表情越严肃,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复杂了。原本以为这个小县城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圣奴教有关,但在这里留下的丝丝魔气表明,那些魔物们显然也插进了这座县城的事里。只是不知道他们与圣奴教是什么关系,如果是同盟,那么他们在和谁打架?如果是敌人,那么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打架?黄奇有些头疼。

抬起头,却发现山顶上站了一男一女两个身着道袍的人。男的有些显老,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黄奇又看向那女道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女道士虽然穿着宽大的道袍,看不出身材,但那张如同狐狸精一般祸水级别的俏脸,看了实在让人心跳不已。

这两人正是常山的武无意和王姚。

其实不怪黄奇和刘佩没认出来,当初送行的时候,正好也就只有这两个人没出现,今天却让他们赶上了。

正想着,那两人却走下来了。他们没认出来,不代表别人没认出来。周小二眼前一亮,喊道:“王姚姐!”王姚就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武无意走到阮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阮虎对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之一的道士十分尊敬,点头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那一年的冬天,是这个人将自己从一场围剿中救了出来,丢在那间酒馆门口。对自己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能不能活下去,便看你的造化了。”浑身血迹地阮虎艰难地爬起身,对着那个愈行愈远的背影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便瘫倒在酒馆门口,晕了过去。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身上还盖着被单。看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时,阮虎差点就哭出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东躲西藏走遍了整个徐州都没找到的人,现在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阮虎对那个救了自己的道士更加心存感激了。

后来在这家酒馆里打工,老板娘那一双火眼金睛直接看穿自己的来历,但老板娘没点破,只是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老实本分,便可以不用怕那些振。那个道士仿佛和这个老板娘是师姐弟的关系。慢慢地,开始知道了常山道观。然后知道了几位当家,把他吓的不轻。这些大仙不好好地待在洞天福地里,居然都躲到常山这种地方来了。

武无意打断了阮虎地回忆,笑道:“怎么跑这种地方来了?你们不是在永安吗?”

阮虎挠挠头说道:“一开始是在永安的,后来也没安稳多长时间,就出叫什么来的?出勤,就出勤来了。”

此时黄奇和刘佩已经陷入了一种十分震惊的状态,他们两个都是见过皇帝的人。再看眼前这个中年道士,长得几乎和皇帝一模一样。这种巧合,实在是太难得一见。如果这个道士知道这件事,并且利用皇帝的身份去招摇撞骗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黄奇和刘佩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武无意却朝后瞥了一眼,这一眼便让黄奇和刘佩感到动弹不得。两人大急,却听武无意轻飘飘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打你们那个傻逼皇帝的主意,你们两个小孩子也别打我的主意。我脾气不太好,生起气来下手不分轻重的。”说完便往山下走,黄奇和刘佩这才如释重负,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那边的王姚和周小二也聊了两句。不过基本上都是最近有没有看到徐一平啊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啊之类的话。见武无意下山,也跟在后面。两人慢慢往山下走,正好跟上山的武灵巧撞到。

武无意低头摆弄着从山上捡到的一枚钱币,没有注意。王姚冲着这个一身铠甲骑着黑马的怪人笑了一下。铠甲人匆匆一瞥,没有看见武无意的样貌,却看到了王姚冲她那妩媚一笑,铠甲人冲着王姚点头算作回礼。

两人一马擦肩而过。

“狐狸精。”武灵巧心中想道。

“男人婆。”王姚撇了撇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感谢 终于将所有的患者家都走了一遍的徐一平搀起最后一名患者的家人,轻声道:“份内事,大伯不必多礼。”

这句话徐一平今天说了太多遍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空空如也,嘴唇有些发干的徐一平想着自己是不是去找一家小酒馆吃顿饭。右眼皮也跳了一天了,不知道还有啥倒霉事在等着自己。身心俱疲的徐一平走到大街上,此时彬县的大街已经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鸦雀无声人影寥寥了,徐一平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给他们带来了健康,这些患者的家属们自然也不用整天劳作完便躲在家里唉声叹气了。走在街上,一路遇到的行人都朝徐一平喊一声恩公,然后走上前再次致谢。徐一平无奈,一一还礼,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家酒馆,却人满为患了。徐一平揉了揉鼻子,正要转身离去,身材高大地店老板却冲了出来,一脸惊喜地抓住徐一平双肩道:“这不是恩公吗?”

徐一平转身,摆了摆手道:“当不起当不起,只是做了份内事而已。”店老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徐一平腋下将他抱起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用大嗓门朝店里的食客们大喊道:“咱们彬县的恩人来啦!”众食客纷纷鼓掌喝彩,有扯着脖子喊谢谢的,有跑上来敬酒的,还有抑制不住情绪坐在那哭的,一时间整个酒馆乱成一团。徐一平看着众人,有些哭笑不得。店老板放下徐一平,吩咐店小二道:“赶紧让厨子做一碗长寿面,好好做,一根面条,卧俩鸡蛋,去吧。”店小二笑着答应,跑去后厨了。店老板又重重拍了几下柜台,示意大家静下来,说道:“正好恩人也在这,我就直说了。我准备在店里,摆个恩人的长生牌,每日每夜为恩人祈福。”

徐一平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没做什么,仅仅是份内事而已。”

“恩公此言差矣。”坐在一旁桌上的一名食客站起身说道。徐一平记得他,是个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他妻子得了那个怪病,晌午去他家时,这个人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胡子拉碴地只知道抓着妻子的手哭。别人家都是家属安慰患者,这家翻过来,他妻子拍着他的手安慰他。那人继续说道:“在恩公眼里,可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在我们眼里,恩公无异于是拯救了我们彬县,也拯救了我们啊。恩公也不是没看见,在恩公给众人治病前,这街上可有行人?居民们每天劳作完便是在家里唉声叹气,不少病人也咬舌自尽c绝食而死。众多大夫c郎中来了,皆留下一句‘无药可医’便走了。只有恩公把我们救回来了啊,实不相瞒,如果不是恩公,内人和我都不打算活了。所以,我张举再次谢过恩公救命之恩。”说完站起身,毕恭毕敬地给徐一平行了一礼。

这一番话勾起了在座食客的心绪,众人又哭又笑,口中喊着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张也举抹着眼泪,端起酒杯说道:“我有个提议,大家都在家里为恩公立一块长生牌,为恩公祈福!”然后一仰头喝尽杯中酒,众食客纷纷应是,然后也站起身喝尽杯中酒。

徐一平坐在店老板刚刚搬来的椅子上,心中五味陈杂。这些朴实的百姓们,他们需要的不多。仅仅是家人健康,日子过的和睦而已。自己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仅仅是将他们的病治好,便被当做这个县城的恩人。徐一平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店老板按住肩膀。店老板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也已经双眼湿润,轻声道:“恩人,还是别劝我们了。总不能让您白给我们治病吧?这也是大家的心意啊。”徐一平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店小二把面端了上来,冲着徐一平笑道:“恩公,饿坏了吧,长寿面来了。”徐一平看着桌上还在冒热气的面,鼻子有些发酸。低头挑起一根面条,慢慢将这一碗面吃完。

店老板笑呵呵地说道:“祝恩公万事如意。”

“这面。”徐一平吸着鼻子说道,“有点烫。”

吃完面,在众人簇拥下出了酒馆的徐一平对着那些可爱的百姓们挥手告别。他要回刘大黑的院子取回白马和行李,然后去那口水井再仔细调查一番。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将这个好不容易才过回原来日子的小县城卷入其中了。

回到那间院子,却看见了失踪多日的刘小顺。刘小顺被一名慈眉善目地老和尚牵着手,正往院子外走,刘夫人则站在院子里抹眼泪。徐一平便知道,这刘小顺怕是被那个老和尚看中,要收做弟子了。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地,但是周身翻涌的玄气告诉徐一平,这和尚也不是好惹的。徐一平冲着老和尚做了个揖,轻声道:“无量寿福。”

老和尚笑着还礼,单手举在眼前,微微鞠躬道:“阿弥陀佛。”

此时佛道二教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理由是没人觉得佛教这个外来宗教能在势力庞大的道教辖区站住脚。那些佛门弟子虽然处处行善,治病救人,但吸引来的信众实在是少之又少——谁愿意信一个满头包的外国神仙啊?咱们自己家的神仙都认不全呢

老和尚带着刘小顺从徐一平身边经过,刘小顺冲着徐一平一笑,道:“谢谢你救我爹爹。”徐一平伸出手搭在刘小顺头上,刘小顺脑袋微微后倾,却还是接受了徐一平的抚摸。徐一平眯起眼睛道:“不客气,份内事而已。”

这个刘小顺,失踪之后似乎有些变化啊。

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越走越远,徐一平不再多想,便冲刘夫人打了个招呼道:“刘夫人,我来取马。”刘夫人只觉得这辈子的眼泪这几天都哭没了,揉了揉眼睛道:“好的。恩公不再待上几日吗?等外人病好了,让他好好谢谢你。小顺这孩子也是的,一天不见踪影,回来之后带着那个和尚说已经认了师父,然后就要走”徐一平笑着摇头道:“小顺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夫人自然不必担心。”刘夫人点了点头,徐一平继续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至于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你们已经谢过我了。”说完便牵着马走了出去,留下刘夫人有些感慨地站在原地。

小道长是个好人啊,愿小道长一生平安吧。

徐一平嘴角噙着笑意。这些朴实百姓的笑容c他们恢复光彩的眼睛,还有那碗烫的让自己流眼泪的长寿面,这些便是最好的谢礼了。

牵着马,慢悠悠朝县城口走去,和路上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行人一一告别。县令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了,一直想去见识一番,天监局的人来了他也腾不出手。刚刚吃完晚饭,便听衙役说那道长要走了,县令听了大急,这怎么能行?且不说还没感谢他对这个县子的大恩,那个导致怪病爆发的幕后真凶还没找到,怎么就要走了?县令急忙跑到县城门口准备找那个不知名的道长,还真让他堵到了。

“道长!小道长且慢!”正要出县城大门的徐一平站住,疑惑朝后看去。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中年人身着青色官服朝自己跑来,气喘吁吁地朝自己喊道:“小道长,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本官还没有为你摆宴庆功呢,你可是本县的恩人啊!”徐一平对当官的都不太感冒,便笑着拱手道:“大人,宴已经吃过了,是百姓们给贫道摆的。贫道有些事情要处理,只好先行告辞。说实话,贫道其实也想留在这看看病人们的病情变化如何,不过事情很急,只能等过些日子再回来的时候再说了。”

县令擦了擦额头地汗,不确定地问道:“小道长的意思是过几天就会回来?”

徐一平点头,莫名其妙道:“是啊,大人有事?”

“没事没事。”县令摆手。既然还回来,那就不急于这一时了。“之前本官忙于公务,实在腾不出时间见一见小道长。今日总算见到了,小道长却要走了,本官心中有愧啊。”

徐一平笑着说:“不妨事的。”

此时彬县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都是听说恩人要走,急忙出来相送的。徐一平看着一双双充满感激的眼睛,鼻子又开始发酸。县令扫了一眼之后,微微一笑,然后一脸认真地对着徐一平施了一个礼,严肃道:“恭送恩人出行。”

那些百姓也施礼道:“恭送恩人出行。”只是各有各的施礼方式,场面有些参差不齐。

徐一平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背对着县城大门,背对着刚刚赶回来的武灵巧几人,也背对着那一轮缓缓下落的夕阳。

在新凤路的一座小小县城里,笼罩在夕阳下的年轻道士冲着眼前的人群深深鞠躬,说了一声:“无量寿福。谢谢你们。”

武灵巧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不正经又正经的道士。如果没有喜欢上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骄傲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新凤路的神仙 出县门的时候,武灵巧居然跟徐一平主动点了点头,这让徐一平感到受宠若惊。还没等徐一平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武灵巧便一马当先先进去了。周小二和黄奇则在徐一平身边停下,周小二表情有些怪异,却不说话。黄奇笑着说:“早知道那个给居民治病的道士是你的话,刚才去的时候带上你就好了。对了,我们刚才在山上看见两个道”

“在那磨叽什么呢?赶紧跟上!”武灵巧回头大声喊道。

黄奇耸了耸肩,跟了上去。周小二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拍拍莫名其妙的徐一平肩膀,道:“平哥儿,自求多福吧。”然后也打马跟了上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徐一平和白马站在原地。徐一平挠了挠头,虽然他乡遇故事是间很高兴的事,但是双方都有事情要忙,叙旧还是等正事结束后吧。于是便打马往水井那边走。

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影蹲在水井旁,徐一平眯着眼看去,却也看不清。走得进了,看见那两个人影都是身着道袍,徐一平的心没来由狂跳。再走近些,徐一平终于明白了他右眼皮跳了一整天和周小二那句自求多福是因为什么——那个有着祸水红颜的女子蹲在地上,面朝自己伸出双手,慵懒地对自己说:“抱抱。”

武无意看着徐一平,一脸贼兮兮地笑,也不说话。

徐一平走到两人身前,无视了王姚,对武无意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小六!你敢无视我?!”王姚瞬间化身暴龙,张牙舞爪地朝徐一平扑过来。徐一平侧身躲过王姚,王姚却直接从徐一平身后跳到他背上,徐一平无奈,只得身体微微前躬,他怕王姚掉下去。

感受到徐一平贴心小细节的王姚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搁在徐一平肩膀上,武无意看着眼前两人——女的姿容俏丽,男的男的就算了吧。武无意心里也暗自琢磨这俩人是怎么看对眼的。他看着徐一平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先是你祁师叔打算回山了。”

徐一平惊讶道:“祁师叔回山了?苏姨走了?”

王姚拍了一下徐一平脑袋道:“听你师父说就完了。”徐一平脑袋侧偏轻轻撞了王姚的脑袋,王姚便拿额头使劲顶徐一平的头。

“你苏姨没走。你祁师叔就是想回山了。”武无意看着这一对人儿在眼前打闹,笑着说道:“你祁师叔回山之后,老三去找她,结果被她打了一顿。然后你祁师叔还不放过他,非要他给你算上一卦。你三师伯是什么人?威武不能屈说的就是这种英雄好汉,经过半炷香的严刑拷打之后,你三师伯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给你算了一卦。这一卦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卦象显示你在新凤路惹了神仙——你祁师叔更是吓了一大跳,就找了我来帮你。我出来前,这丫头死活要跟着,拦都拦不住。所以我俩就一同来了。”

徐一平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惹了神仙?连仙气还没闻到呢。不过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三师伯的算卦水平的,只是觉得以自己师父的性格,只是夸大其词了。至于那个神仙,多半便是吸食彬县婴儿生气导致婴儿死亡c居民患病的那个不惧天道报应的疯子了。

王姚在一旁笑嘻嘻道:“看吧,小六,还是师姐关心你。”徐一平无奈道:“好好好,师姐最棒,师姐美貌天下无双。”王姚又拿头顶了一下徐一平,说道:“言不由衷。”只不过眼角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然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六。我问你,你在外面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徐一平额头开始冒汗,吞吞吐吐道:“没有”

“没有吗?”王姚学着徐一平的语气说道。

“没有吧?”徐一平偷偷给师父使眼色,武无意却眼观鼻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啊你!”王姚伸出手使劲拧了一下徐一平腰间软肉,然后一脸幽怨道:“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我师父的口头禅吗!别用在这种地方啊!

徐一平吃痛,急忙求饶。王姚却不撒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模样。徐一平无奈,随手一指道:“就是她就是她。”本来想着让王姚分散注意力,然后自己趁机把她放在地上,脱离她的魔爪。武无意也在一旁赞许点头,好小子,都会放烟雾弹了。却不想徐一平手指的方向,一个身穿铠甲,骑着一匹黑马的人正往水井方向行来。武无意瞪大眼睛,这烟雾弹扔出去,怎么变成手榴弹了?

王姚眯起眼睛看向铠甲人。徐一平看着武无意表情,僵硬回头。

完了,全他妈完了。

徐一平心中哀嚎一声,怎么就赶的这么巧?怎么就赶的这么巧?!

武灵巧回了县衙之后,天监局以及县令c主簿众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主题便是近一年来,彬县发生的怪事。主簿是个双鬓斑白的老头,捋着胡须说道:“大半年前,有个商人出钱在县外修了一口水井。当时虽然大家伙都感觉水井建在那种地方挺奇怪的,但正值农闲,而且人家又给钱,又供饭,所以这口水井还是修了起来。在这之前,也有个商人出钱在另一边县外建了个寺庙。总之,这一口井一座庙建成后,彬县的婴儿死亡率便明显增高。我也暗中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县令瞥了一眼主簿,心中冷笑。这老匹夫,背着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消停,县令便是给你当又如何?你能坐得了几年?

黄奇又把自己的发现提出来,武灵巧便吩咐黄奇再去调查那片树林。周小二和刘佩去调查那间寺庙,自己则去调查那口水井。众人应了一声,便各忙各的去了。武灵巧也牵了马,按照县令说的路线,走向那口水井。

远远看见三个人影在水井前,武灵巧心想这三个人在这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便走得近些一看,居然是两男一女三个道士。那个女道士自己见过,背着那个女道士的男道士这不是徐一平吗?!武灵巧看着两人亲昵模样,没来由有些委屈。真是贴心啊,背着的剑都拿下来拎在手里了。另一个道士正好被徐一平挡住,看不清。不过想来便是那时候和女道士一起下山的那位了,听黄奇说这人一个眼神便能让他感到动弹不得,估计是一位高手了。不过,徐一平这个王八蛋,果然不是只有对自己才这样啊。

然后再近些,便看徐一平伸出手指着自己。他指着自己干嘛?武灵巧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便看见他背着的那个祸水一般容颜的女道士眯着眼看向自己,眼神充满敌意。

不过毕竟是公主,输人不能输阵。心里虽然委屈,鼻子也有些发酸,但武灵巧还是骄傲地昂起头,下了马走过去。看到武无意,武灵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晃了晃头,然后惊喜地喊道:“老叔?!”

武无意大吃一惊,这个见都没见过的铁皮罐子突然就朝自己喊老叔。套近乎也没这么套的啊。

徐一平更加大吃一惊,这可是公主啊,她喊你老叔,你就是皇上弟弟?你是个王爷?!王姚心思则要简单许多,管她什么身份,反正跟自己是敌人就是了。

看着武无意惊疑神色,武灵巧便摘下头盔,委屈道:“老叔,是我啊,武灵巧。”

武无意这才认出来,跳起来就说道:“怎么穿成这副模样了,我一下都没认出来。”武灵巧直接无视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徐一平,和趴在他背上敌意满满的王姚,走到武无意身边道:“老叔,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武无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武灵巧头部道:“当年还没到我胸口呢,一下长这么高了。对了,你这一身铠甲怎么回事?”武灵巧便说道:“这是郭大伯给我打的,他觉得我走肉搏修士这条路很危险,所以便替我造了一副铠甲防身。”

“郭瞎子还是见识这么短,真对得起自己瞎的那只眼睛。”武无意撇了撇嘴,说道:“修士这条路走到最后,大多都是肉搏了。郭瞎子没到那境界,自然不能理解。不过铠甲还挺不错的,还是纯钢的,你爹没少花钱吧?”

“我可觉得穿这身铠甲没什么用呢,前些日子穿着铠甲都被人打的满地打滚。”武灵巧有些委屈地说道。在外rén iàn前,甚至是在父皇面前,她都是一副坚强的样子。只是这个从小就关爱宠溺自己的老叔,他知道自己的内心也是一个弱女子,而不是父皇所说的女汉子,所以武灵巧从来不在他眼前掩饰自己,即使许多年不见。

徐一平一听,额头上冷汗成滴落下,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谁!谁敢欺负我大侄女!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武无意怒声说道。

武灵巧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用眼神求饶的徐一平,心中一软。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收拾过他了。”

徐一平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姚捕捉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又狠狠掐了一把徐一平。武无意则是望着徐一平,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是吗?那算他捡着吧。”

徐一平要哭了,这叫什么事啊。合着我在新凤路惹到的神仙,是这位华阳公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你真帅 “这么说,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水井的事?”众人在水井边坐成一排,武无意听着武灵巧给他讲述彬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轻声问道。

“嗯。当时只是觉得这口水井有些古怪,便想着过来看看。”武灵巧点头,看着水井旁弥漫的生气道:“现在看来,这里确实有问题。老叔,你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武无意便朝徐一平努了努嘴,说道:“因为我徒弟要死了,我这个当师父的来给他收尸来了。看样子你们认识,我就不给你做介绍了。”

武灵巧哼了一声道:“我跟他不熟。”

腰间又挨了下拧的徐一平疼的差点叫出声,忙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水井而来,那就先讨论一下怎么处理这口水井吧”话还没说完,王姚就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谁为了水井来了,我可是因为你来的。”说完,还瞥了一眼武灵巧。

“这位道姑是?”武灵巧自然看见这挑衅一瞥,出声问道,只不过把道姑的‘姑’字念得重些。

“小女子王姚,不知这位漂亮的姐姐如何称呼?”王姚不甘示弱,笑眯眯地捅出一刀。

“姓武名灵巧,既然èi èi已经认我做姐姐,那姐姐我就当仁不让了。”武灵巧将计就计,拱手轻声道。

这简直就是一场战争。

徐一平看着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不禁有些头大。张嘴刚要说话,王姚笑眯眯地看着徐一平轻声说道:“闭嘴。”同一时刻,武灵巧也瞪了眼徐一平道:“你闭嘴。”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继续皮笑肉不笑地冲对方捅刀子。徐一平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苦着脸蹲到武无意身边。

武无意正盯着那口水井,满脸思索。见徐一平过来,很没形象地一把搂过徐一平肩膀,贼眉鼠眼道:“看见没?为师很早以前就给你讲过,男人打架不可怕,你一刀我一刀看谁先躺下。女人打架才可怕,这边握着手,另一边就拎着刀子往对方肚子里攮。之前我给你讲大魏皇帝的时候,你就问咱们大魏皇帝,为啥只有两个老婆,不开后宫。现在明白了不?”

徐一平哭笑不得道:“我啥时候问你了。”

“我说你问了你就是问了。”武无意一巴掌拍在这孽徒的后脑壳上,真不会来事儿。“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徐一平鄙夷地看了一眼武无意,然后指着那口水井一脸认真地说道:“师父,这水井我知道有问题,但我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不知道你看出来没?”

武无意眯着眼睛,轻轻揪着下巴上的小胡子说道:“井底别有洞天。”

徐一平惊讶道:“意思是井底下还有地道?”武无意摇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但只有下去看看才能知道。”

“可下面都是水啊,就算有地道,那不也是早就被淹了吗?”

武无意鄙夷地看了一眼徐一平:“要么说你没慧根呢,看好了。”说完,走到井边伸出手对着井下一招,一股井水直接飞上来,在武无意伸出的那只手上环绕。

看起来和百涛侯的能力极为相似,实则不然。这是对于玄气的应用已经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这股井水,无论是从井底飞上来,还是绕着武无意的手打转,都是因为玄气将他们包裹住了。

武无意把手心朝天,那股井水便离着手心一寸多远也如同在井中一般。

“哦!”徐一平恍然大悟,“师父的意思是,有个高手把井水固定在那个地方了?”

“我是想告诉你,井下有东西把地道和井隔开了。哈哈,看你笨的。”

“”

看到没?为了能光明正大的鄙视一下自己的徒弟,这个平日里懒得要死的无良老道甚至愿意用玄气去操作一股井水。

他是师父他是自己的师父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忍住要忍住。

徐一平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看着武无意那张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和鄙夷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进入井下世界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武无意收起那副欠揍表情,认真说道:“我也不知道。”

“”

就在徐一平拳头再次握紧的时候,武无意笑着说道:“不过有个办法很简单。把这井打坏就是了来,你朝着井下打一拳,不用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徐一平将信将疑道:“真的?”

武无意眨巴眨巴眼睛道:“我骗你干嘛啊?”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跟我说让我下山把酒带回来就给我一天自由时间,结果呢?”

“师父训练徒弟的事儿,那能叫骗么?”

“”

徐一平冷冷地看着武无意,走到井边朝着井下狠狠轰了一拳,吃奶的劲都出来了,甚至还用了天赋——徐一平把这口井当成武无意了。

一拳下去,那口井承受不住,直接炸开。井水被崩的漫天飞舞,而井底出则露出一个巨大坑洞。徐一平四十五度角抬头看着漫天的飞舞的水花,心中有些哀伤,怎么自己就信了这无良老道的邪呢?随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两声女人的尖叫传来。

“谁干的?!”

“什么东西?!”

武无意一脸无辜地摊手耸肩道:“不是我。”

徐一平一脸严肃道:“我先下去探探路。”说完,便小心翼翼地顺着炸开的井边跳进了那个巨大的坑洞中。

洞中烟尘弥漫,碎石瓦砾满地,还有水滴答滴答往下落。黑漆漆的地道,看不见任何东西。徐一平借着照射进来的太阳光四处打量了一番,一左一右两条岔道,岔道中间的墙壁上挂有一柄熄灭的火把。徐一平抬头朝上喊道:“下面啥都没有,有两条岔道,下来吧。”

武无意便领头跳下去。王姚和武灵巧则是用玄气蒸干了被水打湿的衣服c铠甲和头发,两人站在那个坑洞边。

“姐姐先请。”王姚让了一步。

“还是èi èi先吧。”武灵巧也让了一步。

“那èi èi就不客气了。”王姚说完,朝下大喊一声:“小六!我要跳下去啦!接住我!”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徐一平心说你在刁难我,这么高,我要是接不住你,你怕是要摔死了。于是一脸紧张地抬头朝上看,一道黑影袭来,徐一平赶忙伸出手接住,震得徐一平双臂有些发麻。

“嫌我沉?”王姚站在地上,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没有。”徐一平胳膊都不敢甩,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姚走到徐一平身边,嘴巴贴在徐一平耳朵上轻声道:“账我都记着,咱们等外人走了再一起算。”

徐一平假装没听见,又朝洞口喊道:“公主!华阳公主!武灵巧!下来吧,就差你了。”

“别催!”武灵巧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听见徐一平喊自己,便朝下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这一喊,分了心,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滑了下去。

完了,老娘这就要摔死了。武灵巧在空中心想。徐一平啊徐一平,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然后运起玄气护体,希望落到井底的时候不会摔得太过惨烈。

本来做好了吃痛准备的武灵巧却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徐一平看到武灵巧不小心摔下来,也顾不得发麻的双臂,便伸出手去接。

武灵巧瞪着大眼睛,满眼都是小星星。她看着徐一平轻声问道:“你接着我了?”

“废话!”徐一平把武灵巧放在地上,甩了甩胳膊,没好气的说道。

“胳膊疼不疼?”

“疼。”

“嫌我沉?”

“”这些女人怎么都这样啊,沉不沉能咋的。

武灵巧轻轻咬着嘴唇,把嘴巴凑到徐一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真帅。”然后就红着脸跑到武无意身边了。

徐一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张的查看四周。还好还好,王姚在岔道那边没看到。徐一平一颗心放在肚里,然后嘿嘿傻笑。

我真帅?华阳公主还是有眼光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地道里的小娃娃 井底这一处地道不算大,只是眼前的两个岔道不知道会通向何方。徐一平 站在岔路口,问道:“走哪边?”

武无意直接摘下挂在墙上的火把,用玄气点燃,然后走到左边的岔路道:“我自己走这边,你们三个走那边。”然后便哒哒哒踩着脚步走远了。徐一平三人听着回音,面面相觑。只好一同走进右边的岔道。

这条地道很矮,但还不用弯腰走,徐一平的脑袋和地道顶部也就离了一只手掌的长度。眼前一片漆黑,徐一平走在前面抓着走在中间的王姚的手——没办法,谁叫这位师姐怕黑呢。

武灵巧走在最后。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有呼吸声和武灵巧身上甲片相撞发出的哗哗声,气氛有些沉闷。

走了几十步,眼前突然出现一处洞穴。徐一平走近洞穴仔细观瞧,只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熄灭的烛台,桌子前是一把不大的椅子。

徐一平伸出手摸了摸桌子,没感觉到灰尘,便回头看着那两双在黑暗中依然闪闪发亮的眸子道:“这里很干净,应该有人常住在这里。至少一天前他还在这里。”王姚点头,武灵巧说道:“那现在他人呢?”

徐一平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勉强能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道:“不知道,我们四处找找,这里应该不止我们刚才过来时的那一条路。”然后便朝那张床走去,想看看四周还有没出口。王姚紧紧抓着徐一平衣袖跟在身后,武灵巧哼了一声,往另一处走去。徐一平走到床边,发现床上放着一封信,便拿起来揣在怀里。在洞里看不清,还是等出去再看吧。正想着,听见武灵巧那边喊道:“快来看看这里。”徐一平牵着王姚走过去,却看见武灵巧正在推一扇门。门上一个兽头,徐一平凑近了看过去,似乎像一只老虎,但虎头后又有五根手指伸出来。徐一平看着武灵巧卖力的推门无奈道:“别费劲了。”然后伸出手在下面找到门环,门就被拉开了。

武灵巧小脸一红,刚要说话,就听门里哗啦一声。好奇地把头伸过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脚下有东西从门里咕噜噜地滚出来。武灵巧蹲下去捡起来,这东西很大,和人头差不多大小。黑暗中,武灵巧把那东西捧到眼前仔细打量。

这是一颗骷髅头。

武灵巧啊地尖叫一声,将手中骷髅头一丢,跑到徐一平身后紧紧抓着徐一平的一条胳膊。尖叫声在空荡荡的地道里回荡,一声接一声。

徐一平心中暗爽,你们在上面不都是挺厉害的吗,又让我闭嘴又瞪我的。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一个抓着我左胳膊,一个抓着我右胳膊。

徐一平就问道:“怎么了,什么东西?”

“骷骷髅头。”武灵巧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徐一平的胳膊,一个骷髅头而已,实际上武灵巧也不是没见过。主要是地道里的环境太黑,为了看的清楚些武灵巧只好把那个当时还不知道是骷髅头的东西捧到眼前仔细观察。就算是徐一平跟一个骷髅头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估计他也会被吓到。

王姚就找到机会了,说道:“姐姐别怕,有èi èi保护你。”

“我不是害怕,就是就是”武灵巧小声解释道:“就是被吓着了。”

“没事,胆小嘛,我们女孩子都这样的,我虽然胆大,但我懂。”

“那你把手放开自己走啊。”

“我乐意牵着他,你管得着吗?”

“哼,不还是个胆小鬼。”

“承让承让。”

“谦虚了。”

徐一平有些头大,也不敢说话,怕两女一下就把火力转移到他身上。论吵架,自己怎么也吵不过这两个人啊。于是徐一平只好小心翼翼地往那扇门里走。咔吧一声,徐一平低头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兄弟,把你骨头踩折了。”然后继续往里走。心里也有些纳闷儿,难道这具骷髅就是这里的主人?

除了门口处的骷髅,再更深一点的地方徐一平发现了一件衣服。拿近了细细看了眼,发现是一件袈裟。徐一平便皱起眉头,佛家的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不成这里便是佛教挖的地道?想了想,把那间袈裟递给身后二女道:“这是僧人穿的袈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僧人?僧人怎么出现会在这里?”武灵巧疑惑道。

“袈裟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王姚接过袈裟,轻声说道:“只有方丈那种级别才能穿,而且还是要在比较隆重的场合。”

“那便是佛教中人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徐一平疑惑道:“但这方丈是怎么死的?”

“也有可能是在这种地方秘密接见一些见不得光的人?”武灵巧也提出了假设。

“先往前走,再看看吧。”王姚丢下袈裟,皱着眉头道。事情有些诡异,三人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徐一平点头,然后从墙上摘下一个火把。走了这么远,终于碰到一个火把了。然后将那件袈裟撕成一条条的碎布条,缠在火把上递给王姚道:“我点不了火,你来。”

王姚接过火把轻轻踢了一脚徐一平道:“我就会啦?凭空生火只有武师伯那种境界的人才行好不好?”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贴在上面,然后低声念了几句咒。那张黄纸‘忽’地一声燃起,顺便引燃了缠在火把上的袈裟碎片。

黑暗的地道里总算迎来了久违的光亮,徐一平三人都没来由松了口气。刚才一路上的黑暗实在让人有些提心吊胆,有了光明,就突然安心许多。于是还是按照一开始的站位,徐一平打头探路,王姚走中举着火把,武灵巧走在最后。

走了差不多十多步,感觉地道有些开阔了。再往前走,又是一条岔道。只不过右侧的路上有一扇门,和之前那扇门一样,门上有一颗后面五根手指的虎头,左下方有一个门环。左侧岔路远远望着又是一片深邃黑暗。徐一平想了想,说道:“咱们先把右边的门开开,看看里面什么情况,然后再走左边吧。”王姚和武灵巧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徐一平弯下腰拉开门,王姚举着火把往前送了送。看见里面景象的三人顿时惊呆了。

这是一个长宽差不多都有三四丈的密室,密室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骷髅。骷髅的身上大多穿着huáng sè的僧衣,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各种u qi,大多的是杖和棍。徐一平心中有些发寒,看来这里并不是什么佛教的秘密基地,而是处刑僧人的地方啊。徐一平把门关上,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和那些僧人有着不同的信仰,但那也是一条条的人命。更何况这些僧人在魏国目前为止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部分关于他们的事情都是今天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治病啦c昨天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讲经啦这种事情。

“走吧。”徐一平说道:“这里的主人,还真是个疯子啊。”

面色同样苍白的王姚和武灵巧默契地同时点头,深以为然。

既不怕天道报应吸食婴儿的生气导致婴儿死亡和爆发怪病,还如此大规模的屠戮那些僧人——密室里至少有几十具尸体了,而且门口那几具看上去还比较新,眼眶里还有蛆在爬呢——这种人,用疯子来形容还是委屈他了。

“这位小道友,你在我的家里说我坏话,就不怕我生气?”从左侧那条路的深邃黑暗里传来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徐一平的身体瞬间弓起,做好了开战准备。武灵巧也双膝微微下屈,王姚往后走了两步。她不像徐一平和武灵巧那样都有近战能力,她更擅长的是远程攻击。

三人盯着那个黑暗中缓缓走来的模糊身影,待那身影清晰了,三人都吃了一惊。

有没有搞错?一个还在裹手指头的小娃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霄华大帝 幽暗的火光下,徐一平眯眼看过去。那小娃娃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站在那还在啃手指头,一脸的天真无邪。这张脸再配上他稚嫩的嗓音,就显得他刚刚说的话有些滑稽。

徐一平不敢大意,甚至有些紧张。从刚才这个看上去是个小娃娃的家伙张嘴说话的时候,徐一平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袭来。但他还是嗤笑一声道:“我说的不对?我虽然不知道你修炼的是什么邪门的功法,竟然能返老还童到这种程度。但吸食新生儿生气导致那些婴儿夭折的是不是你?生气逸散导致彬县半数居民家破人亡的是不是你?你这样做,真的不怕天道报应?滥杀无辜僧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天道报应?”小娃娃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银铃般清脆动耳的笑声从他嘴里传出,落在徐一平几人耳朵里却令人心寒。小娃娃停下大笑,双手下垂,看了徐一平一眼,嘴角勾了勾,然后身形动了。

“小”

徐一平身体直接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在那道门上。然后就是‘小心’二字才喊了一个小的武灵巧,也不知被什么手段击中,身体竟然被打进了一旁墙壁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碎石与松土扑簌簌地落下。小娃娃指尖顶在王姚蝤蛴玉颈上,从手指点的地方渗出点点殷红血滴。小娃娃歪着头,眼神疑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徐一平问道:“我即是天道,又何惧天道报应?”

一瞬间,秒杀三人!

小娃娃收回手,站在挣扎爬起的徐一平面前,笑眯眯地推出一掌。徐一平顿时感觉被千万斤重物压住一般,‘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地上也出现了一个吃了这一掌的徐一平生生压出来的凹槽。

王姚身体动弹不得,这个小娃娃竟然给自己施了定身术。于是王姚只能红着眼看着徐一平被这一掌打了结结实实。

“那道门里的人。”小娃娃蹲在徐一平身前朝那扇门指了指道:“都是要来杀我的,只不过最后都死在我手里了而已。”说着,便把手放在了徐一平脸上,轻声道:“本想着你我是道友,饶你一命。但你似乎同情心有些泛滥啊,下辈子少关心那些不该关心的人吧。”

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啊。徐一平有些不甘心的想到,自己便是想还手,人都没看到就被打中了。自己还不想死啊,还没找到亲生父母,也没找到自己那个弟弟啊,而且徐一平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王姚和昏倒在一旁的武灵巧。艰难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嘛”小娃娃有些神秘地指了指天上,道:“从那道门里出来的。”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可以叫我曹城,也可以叫我霄华大帝,随你吧。”

徐一平心中有些悲哀。当年三师伯教他念书时说过一句话叫做‘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徐一平当时不理解,三师伯也没有细说。直到今日今时,徐一平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以及在常山道观三清殿里的那一副写有‘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并高高挂起的卷轴。

可惜似乎有些晚了。

但也不算太晚。

徐一平猛然出手打在霄华大帝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霄华大帝将手缩回,徐一平一挺身从凹坑里站了起来,然后天赋启动,使出吃奶的劲朝霄华大帝狠狠轰出一拳。徐一平没指望这一拳能打中,只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而已。所以徐一平轰出一拳后便直接再次启动天赋来到一脸惊喜地王姚身边将她夹在左手腋窝下,再跑到昏倒的武灵巧身边抓起她一只手臂向上一提,也将她整个人夹在右边腋窝下,然后开始拼命奔跑。

从徐一平出手,到他跑远,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霄华大帝面色有些凝重地挡下这一击后,徐一平已经没影了。

好快的速度。霄华大帝在心中赞叹不已。这种速度在他这么多年里也仅仅见过此次而已。

不过还是可惜了。霄华大帝想道。随后周身玄气翻涌,一道道玄气也以极快的速度朝徐一平的方向冲了出去。面色有些苍白的徐一平感受到玄气袭来,心中暗叫不好。随机原地一个急停,然后转身,狠狠跺了一下脚,一道土墙轰然升起,随后徐一平转身继续亡命奔跑。

升起的土墙是被这一脚震的,看上去徐一平力量大到令人咋舌。其实徐一平使了个小技巧,武无意曾经对他说过,速度越快,力量也就越大。徐一平本身力量不算大,但在他启用速度的情况下,力量堪比那种拥有力量天赋的怪兽。更何况徐一平不是只踩了一脚呢?

不过这面土墙也只是杯水车薪,升起来的没过一眨眼功夫就被追上来的玄气摧毁了大半,然后霄华大帝追过来时又被摧毁了个一干二净。

徐一平没工夫理会这些东西,他顺着霄华大帝来时的路一直奔跑。令徐一平着急的是跑了这么半天没有一个拐弯处,被神仙级别的人丢出来的玄气追着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一片漆黑中,徐一平在这条不知道有多长的地道中亡命奔跑,然后不出意外地撞了墙,甚至将那面墙撞出来一个内凹的大洞。

徐一平的反应还是挺快的,第一瞬间就从那个洞里退出来,然后把王姚和武灵巧丢到拐角的那条路里,轻声对着已经恢复自由的王姚说了一句:“快跑。”话音未落,便又被追上来的玄气钉回那堵墙里。

王姚抹着眼泪,抓起依然昏迷不醒的武灵巧再往深处狠狠一甩,运起周身玄气便要和霄华大帝决一死战。但霄华大帝的速度太快了,王姚才见到人影,那霄华大帝已经在墙边对着里面动弹不得的徐一平又出了一拳了,于是徐一平再往墙里深入几分。

徐一平这下是真的受了重伤了,嘴巴和鼻子都在往外溢出鲜血。艰难地要从那面墙里出来,却又被补了一拳。实在扛不住的徐一平喉咙‘喀’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一部分落在墙上,另一部分顺着下巴和脖子一路往下染红了身上道袍。

王姚出手如疯魔,一道道玄气几乎凝成实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霄华大帝袭去。面对这种猛烈攻势,即便是早已在仙界成名几百年的霄华大帝也不得不采取有些滑稽的防御姿态——五六岁的小孩,抱头蹲在地上——那些玄气打在霄华大帝身前就像打在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如此地猛攻几乎持续了大半柱香,徐一平也成功地从墙里出来,只是脚下再没任何力气,眼皮也有些发沉。不争气地靠着墙,最后缓缓滑落坐在地上,徐一平轻声道:“王姚,你快走,去找师父。我还能拖他一会儿,你可得赶紧回来,回来晚了就是给我收尸了。”

“徐一平!”王姚带着哭腔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要收尸就让你师父给咱们俩一起收吧。”

王姚终于坚持不住了,察觉到这一点的霄华大帝露出一个狰狞微笑,站起身做出一个蓄力姿势,身体启动的一瞬间,只听‘轰隆’一声,霄华大帝右侧墙壁突然伸出一只拳头,将他的‘娇小’身躯打的飞向右边墙里,然后又是一阵轰隆隆地声响,竟然嵌进墙里足有二十多米。

从另一侧开了个大洞走出来的武无意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来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老子叫武无意 徐一平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正如刚才他被霄华大帝按在手底下时,也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在涂山与猛兽为伍的日子里,徐一平虽小,却懂得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而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创造机会。

比刚才更加险恶的情况徐一平也遇见过,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那一年徐一平才岁,被狼群围住,肚子上还被一匹狼尖利的爪子划了一个口子。徐一平紧紧捂着伤口,不让肠子跟着血一起流出来。在假装精疲力竭后,狼群扑了上来。徐一平从狼群的缝隙钻出,顺便还把手里的石头塞进了那匹划伤自己的狼的肚子里。

看到武无意出现,徐一平嘴角扯了扯,想笑,却没力气。还好自己没放弃,不然可坚持不到这一刻。

“你们顺着我身后那条路走,就能出去了。”武无意站在霄华大帝撞出的那个洞前,说道。

徐一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王姚过来架住他。徐一平问道:“武灵巧呢?”

“在里面。”王姚又把徐一平放下,去通道里面将依然昏迷的武灵巧拖了出来。王姚一只手拖着武灵巧,另一只手要伸出来搀扶徐一平。徐一平摇头拒绝,于是三人便走到武无意身后洞里去了。经过武无意身边的时候,武无意对徐一平说道:“小灵巧被那个人下了咒了,一会儿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咒解了。”徐一平点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算不上通道的‘通道’。

这条通道完全是被武无意撞出来的,仅有一人高一人宽,看着远处的微弱光亮,徐一平抓住王姚的手往前走去。

“是谁?!”霄华大帝怒了。从他踏进问道境开始,再到他天门飞升,最后仙界打拼数百年,也从没有人这样偷袭过他。不敢是一个原因,胆子大的也要考虑考虑能不能得手。暴怒的霄华大帝从洞里冲出,玄气化作一把把长剑朝武无意斩去。武无意面无表情,向前跨一步,便轻轻抓住了这霄华大帝的脖子,将他提起来。那些玄气剑刺到武无意眉心前停住了。

“武传日?是你?”霄华大帝冷静了下来,出声问道。

武无意丢下霄华大帝,那些玄气剑也随之散去。武无意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武传日,我是你爹。”

“”

霄华大帝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武无意。然后身体慢慢窜高,身上衣服也崩裂开,就像一瞬间从一个孩童变成成年人一样。霄华大帝着身体站在武无意面前道:“武传日,你太嚣张了。”

“说了老子不是武传日。”武无意不耐烦地摆手,“裤子穿上,老子晕针。”

“”霄华大帝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早就听说下界有个武传日嚣张的不行,自己也远远见过,确实是个鼻孔看天的主。今天和他面对面,才知道嚣张儿子形容他真是委屈他了。

“不穿是吧。”武无意指着一脸便秘表情的霄华大帝,骂道:“就你这样也叫个神仙转世,衣服都不好好穿,仙界都是暴露狂吗?”

暴露你个大头鬼!霄华大帝狠狠想道,然后启动身形,朝武无意冲了过去。

武无意之前说过,修士这条路走到最后,都是肉搏修士。这句话即便放在这些得道成仙的大能身上也有着效果,因为到后面的境界,大家都是远程攻击的话,手法太单调了。两个问道境的高手站在那里对轰玄气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所以便需要贴身肉搏,一方面将玄气渡入对方体内,一方面也能在极进的距离爆发玄气的攻击。更有甚者,还能在出拳同时释放法术。之前霄华大帝便在击中武灵巧的瞬间给她下了一个昏睡咒,又在指尖点到王姚脖子上时释放了一个定身术。

武无意站在原地侧身横踢,却被霄华大帝将腿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作手刀砍向膝盖。武无意另一条腿蹬地起跳,踢向霄华大帝脑袋。霄华大帝只能放下夹住的那条腿,双手挡住这一击。饶是伸出双手,霄华大帝仍然觉得这一脚力量之大震得自己浑身发麻。

武无意并不给霄华大帝喘息的机会,下落同时双手点出十道玄气冲向霄华大帝,随后调整身形,自己也冲了过去。

霄华大帝左手一兜,往后一甩,那十道玄气便在身后的地上留下十道尖细小洞。右手前伸五指张开,朝武无意释放了一道玄气组成的冲击波。武无意不敢硬接,也抬手甩出一道冲击波。两道冲击波相撞,轰的一声,以两人为中心四周已经变成了一个圆形。与此同时,地道开始哗啦啦震动。

徐一平等人马上就要走到出口,听见背后轰隆一声,然后感觉整个通道开始震动。

“快走!”徐一平拉着王姚,加快了脚步。但还没等他走出多远,一股气浪从身后袭来,两人再加上一个死人一样的武灵巧被这股夹带着碎石和尘土的气浪直接推了到了出口。但出口在上面,而且往上去的路也十分狭窄,仍然是一人宽。徐一平站起身掸掉身上的土,然后又帮坐在地上咳嗽的王姚也扑掉了身上c头发上的碎石和土,脱下道袍撕成两半递给王姚说道:“你把我衣服系在武灵巧身上,我先上去,你跟在后面,然后咱们俩再拽着衣服把她拉上来。”王姚咳嗽着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徐一平走到出口下面,手在一处泥土上挖了个不大不小的洞,正好足够把半个脚掌伸进去。然后脚踩在上面,再挖洞再踩,如此循环,终于从那个狭小出口爬了出来。王姚踩着徐一平留下来的洞,到了一半。只是有些吃力,因为下面还吊着一个武灵巧——衣服不够长,王姚只能把一头系武灵巧腰间,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

王姚显得有些吃力,满头满脸灰尘地徐一平趴在洞口朝王姚伸出手。王姚抬头看了眼徐一平,灰头土脸地模样让徐一平有些心疼。王姚看着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徐一平噗嗤一笑,伸出了手。徐一平将王姚拽上来,然后又拽着衣服把武灵巧拎了上来。武灵巧没知觉,身子瘫软,上来的过程中被磕了满头包。

但三人还是活着逃出来了。

徐一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样躺在一边的王姚突然神经起来,哈哈大笑。徐一平侧头看过去,见王姚在看着自己,也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王姚眼睛突然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翻身扑过来紧紧抱着徐一平道:“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死了。”徐一平也觉得自己的命太硬了,被那个什么霄华大帝打中好几次都没死。一拳下来只觉得如同被几千几百头全速奔跑的战马狠狠地同时撞上一般。刚才在下面还不觉得,现在躺在地上才发现自己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肋骨也断了,一条胳膊因为那次挥拳差不多也废了。双腿就更别提了,又是逃跑又是跺地的,还被四道玄气打中了。

太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徐一平眯着眼睛,有些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搂住颤抖不已地王姚道:“不还是活着出来了嘛”

王姚哭得更厉害了。

轰隆隆地声音愈加剧烈。远处的地上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这条裂缝迅速扩大,轰隆声更加震耳欲聋。

徐一平只感觉身下大地在不断颤动,仿佛洪荒巨兽要破土而出一般。

那条裂缝附近的大地开始下陷了,碎石和泥土如同瀑布一般朝地下流去。小半柱香时间过后,震动停止了,声音也没了。只是不远处地那个巨大的陷坑和漫天飞扬的尘土告诉徐一平,这地道毁了。

‘轰’

一道人影在漫天尘土中蹿出,悬浮于天上,只是额头上还流着鲜血。这人正是没穿衣服的霄华大帝,他面色狰狞地喊道:“武传日!本大帝一定要杀了你!”话音未落,又听轰地一声,霄华大帝身下出现一道人影。那人一拳狠狠打在霄华大帝下巴上,将霄华大帝打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徐一平眼神狂热地看着那人悬在天上朝霄华大帝倒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恶狠狠说道:“说了多少次,老子不叫武传日,老子叫武无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狼少女 当黄奇第二次来到县外山上这片树林,眼前的景象仍然是那副模样。被砍掉树干露出年轮的树根和四处坑洼不平的土地。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越走往上就越破败,甚至还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半圆坑洞。

上一次来黄奇没走的这么高便遇到武无意下山,这一次上来,这副景象让黄奇暗暗咋舌。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打了一架?居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想像着大战画面的黄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战斗可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于是黄奇打定主意赶紧走一圈,大致调查一番就离去。反正架都打完一天了,估计此时也不会有人留在这里了吧。

刚想到这,黄奇便踩中了一个软乎乎地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张兔子皮,而且看这张皮鲜血淋漓地模样,似乎还没被剥太久。

难道是猎户上山打猎?可猎户不都是直接带着整只猎物走吗?怎么会在这留下一张皮?黄奇有些搞不明白,不过还是顺着兔皮附近地血朝血迹方向走去。

血迹方向是更深一些的树林,这片树林显然没有被战斗波及到,树木十分茂密,和刚才半山腰的那个光秃秃地树根群形成鲜明对比。黄奇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树林里,血迹已经消失了。不过空气中有了味道,那是烤肉的香气。黄奇顺着气味走过去,看见一棵树后摆着一些树杈和木头组成的火堆,火堆旁两个树枝插在地上,被削成一个‘y’字型,上面夹着一个被树枝串着剥完皮的兔子,熊熊燃烧地火焰正在炙烤这只兔子。气味儿是从这里传来的,但火堆旁似乎没人?

黄奇走到火堆边上,四处打量了一番,喊了一声:“有人吗?”

蒋钦是妖族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父亲是狼王化形,母亲则是个血统纯正的人类。二者结合后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不但具有慧根,甚至出生时就已经到了苍黄境。长着狼耳朵和毛茸茸大尾巴的蒋钦在问道境父亲的指导下成长,今年十六岁的她已经到了渊溟中品。这样的年纪和实力不仅在妖族年轻一代里位居前十,甚至在人类的修士里也是名列前茅。

这一次蒋钦从家里跑出来玩,路上遇到了一个僧人。蒋钦虽然看出来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而且身上还缭绕着一股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气息。但蒋钦毕竟是第一次遇到魔物。在那个大多数居民都是化形后的妖精的小镇里,也没有人跟她说过魔物是人类和妖族的公敌。

身为玄魔的僧人对这个长着狼耳朵和尾巴的少女实在是垂涎三尺,且不说那具有着狼的能力的,就是这个少女一身的实力修为,如果能把她吸收掉,自己就能跻身问道境,成为魔族里首屈一指的强者了。

蒋钦开心地和僧人打招呼,这是自从她出了镇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僧人也慈眉善目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趁蒋钦不备就出手攻击蒋钦。

蒋钦十分生气,自己什么也没干,心说你凭什么打我呀?我爸爸都没打过我!于是便和僧人展开了一场大战。最后僧人不敌跑了,而蒋钦也消耗过大。这一战将附近打成了一片废墟,蒋钦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一只兔子。丢过去一道玄气将这只死不瞑目地兔子杀掉之后,三下五除二扒了皮,又跑到一旁的小树林架起火堆烤兔子——镇里的大家都是这么干的。蹲在火堆旁想了想,又跑到树林深处准备摘些小果子开开胃。

手里抓着一把果子,嘴里还在咀嚼地蒋钦回到火堆附近,却看见一个人类男子正在火堆旁抓着自己那只架在火上串着兔子的树枝。

那是我的兔子!

蒋钦又急又委屈,细长眉毛都变成了内八字。想要喊话,嘴中却塞满了野果,只好用鼻子发出一声:“嗯!”然后跑到黄奇身前,努力咽下口中野果道:“那是我的兔子!”

耳朵上的绒毛根根竖起,那条大尾巴也翘在身后如同一只加长加粗版的刺猬。

“你的啊?”黄奇抬头看向这个容貌秀美的少女,笑道:“别扒瞎了,小孩子不回家在这瞎转啥?迷路了?等我把这兔子的主人等到就送你回家。”心里却奇怪,这座山离得最近的便是彬县。可自己在彬县里并没有看到有妖精人家在啊。

“这兔子真是我的!”蒋钦急了,“皮都是我剥的,不信我带你去找!”说完想了想,又从腰间掏出一把bi sh一u指着黄奇。

“干嘛?!你要干嘛?!”黄奇看到那把bi sh一u后警告道:“你还想威胁本警官不成!小女孩家家的,别舞刀弄枪地,赶紧收回去。”

“我我不是,我没有。”蒋钦委屈地又把bi sh一u往前送了送,“我用这把bi sh一u剥的皮,你看,上边还有血呢,我没来得及洗。”

黄奇看了看bi sh一u,又看了看兔子,最后看着满脸期待的蒋钦,疑惑道:“这兔子真是你的?”

“嗯嗯!”蒋钦使劲点头。直到这个时候,蒋钦才突然想起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男子表现的就像他才是这兔子主人一样。刚要发飙,就听那人类男子说道:“真是的,下次烤肉别把东西扔在这就跑啊。多翻几次,不然不烤糊了嘛。”说完,那男子抓着树枝的手一转,又把兔子翻了一面。

“谢谢你啊。”蒋钦憨憨说道。

“没事儿,不用客气。”黄奇举着树枝递给蒋钦,很潇洒地说道:“

小心点,烫。”

蒋钦接过来,鼓起嘴巴用力吹了半天气。撕下一条腿递给黄奇,大方说道:“谢谢你帮我烤兔子。”

黄奇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道:“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

蒋钦没客气,抓着兔子腿小口小口吃着,很淑女。黄奇好奇道:“小èi èi,你自己在这山上干嘛呀?”蒋钦咽下嘴里兔子肉,笑嘻嘻说道:“我出来玩啊。只不过到这里时遇到了一个坏和尚,无缘无故地就要和我打架。”

和尚?那岂不是和圣奴教有关?!

“那和尚现在在哪?”黄奇急切问道。

“不知道。”蒋钦奇怪地看了黄奇一眼,低下头又咬下一块肉在嘴里咀嚼,含糊不清地说道:“他打不过我,跑啦。”

黄奇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什么?”

“坏和尚打不过我。”蒋钦觉得这个人真是够怪的,不过还是又回答了一遍:“我不追他,他就跑啦。”

黄奇眼神有些复杂,大脑有些短路。难不成半山腰到山上那一路上的坑坑洼洼都是眼前这个狼少女和那个僧人打架造成的?咽了口口水,黄奇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我没事儿。”蒋钦似乎很满意黄奇的‘关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娇憨说道:“就是有点累,不过我睡了一觉,再吃完这只兔子就没问题啦。”

“哦”黄奇僵硬点头,看着眼前小口吃肉的狼少女心中暗自庆幸——看来刚才没吃掉那只兔子实在是明智的,不然现在串在树枝上的就是自己了。

“你家在哪儿?”黄奇好奇问道。

“不远,往那边走上一天就到了。”

“你不住彬县啊?”

“彬县?没听过,哪儿啊?”

“你爹娘呢?跟你一起出来的人呢?”

“在家啊,我自己出来的。偷偷跑出来的,可别告诉别人。”

“行吧,我不跟别人说。”

“嘿嘿,你真好。”

远处,一个面色不善c身材高大c头上长着一对狼耳的男人环胸而立,看着树林里那个火堆旁的青年和少女。脚下踩着一具穿着僧衣的死尸,死尸面庞上有着看上去复杂神秘地黑色纹路。男人地狼耳动了动,表情有些僵硬。

养了十六年的水灵白菜,看起来似乎被一头猪盯上了。

男人心中虽然有些感叹,却不准备插手这件事。儿女之事,顺其自然便是。

狠狠踢了脚下悄悄睁眼地‘死尸’一脚,骂道:“敢打老子闺女主意,八条命老子全都给你打丢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章 寺院 在彬县的另一端,有一处寺庙。听说这处寺庙里的和尚个个都是大师,每天早上吃过早餐就‘哄’地一声作鸟兽散。什么挑水的化缘的去西建城讲经说礼的等等干嘛的都有。以前这些和尚也会经常来彬县,但自从和尚来了之后,彬县的新生儿开始莫名其妙地夭折。有些长者凭借着丰富的人生经验一口咬定就是这些秃驴带来的灾祸,组着团抡起扫帚钉耙就把这些和尚赶了出去,来一个赶一个。后来这些和尚便不去了,每天只派一个人去县城门口化缘。

小和尚普明便是这个每天被派来遭门卫白眼的可怜虫。

今天他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在师父的催促下苦着脸继续到县门口准备遭白眼。实在不想去的他耍起了小性子,抱着柱子就不肯走。师父也无可奈何,心说这可怜娃,今天就给他放一天假吧。于是冷着脸说了声下不为例,就跑去西建城给人看病去了。小和尚心花怒放,开心地吃完午饭后才开始反思自己,摸着头上的戒疤羞愧地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这是犯了嗔恨戒了。于是拿起化缘用的小钵面容肃穆地来到县城门口蹲下,谁知今天那门卫破天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还很和善地说道:“小师傅,天天蹲在这不累啊?不进城走走?”

普明心说我怎么不累?我想进去逛逛街化化缘你让么?不过遭了这门卫几个月白眼对待的小和尚还是捧着钵受宠若惊地说道:“不用不用,我就蹲这儿,挺好的。”门卫显然对小和尚的情绪感到满意,很臭屁地在地上敦了敦手中长枪说道:“没事儿。今天县里有喜事儿,大家都高兴着呢,不会理你的。”普明将信将疑,在门卫的y一u hu一下终于慢慢挪步进了县门。

果然,县里的街道上满是行人,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开心,说说笑笑欢声笑语不断。对于这种景象,普明心里有些疑惑。四处张望一番,却看见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牵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子朝另一端县门走去。那不是方丈吗?普明心中惊讶,然后又有些开心,自己终于能有个师弟了。

在城里逛了一圈,还化到了几枚铜板,开心地普明离开县城的时候郑重的给门卫施了一礼,念了句:“阿弥陀佛。”门卫也煞有介事地还礼——站直身体,左手握着长枪在地上磕了两下,另一只手握拳拳心锤胸。这是皇帝定下来的军礼。

回到寺院后,普明便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想找到那个方丈带来的小师弟。没有看到小师弟,却在大殿里看见了一对陌生男女。女子一身白衣,容貌清丽。男子年纪不大,身着蓝袍,模样清秀。似乎没人接待这一对男女,他们也不在意,一边说笑一边闲逛。

普明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来本寺可是上香?”

“不上香不上香。”那个蓝袍少年摆手道:“随便逛逛。”

“”

“对了,小师傅。问你件事儿?”蓝袍少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冲一旁正无语的普明问道。普明一听,便笑着说道:“但讲无妨。”

“认识这个东西么?”蓝袍少年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钱币在普明眼前晃了晃说道:“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哦。”

“施主能不能拿进些,小僧没看清。”普明挠着头尴尬地说道。

“行。”蓝袍少年爽快答应,直接将那枚钱币抛了过去。普明伸出双手接住,拿起来仔细观看。

这是一枚刻有佛祖全身像的金币。

普明显然是有些喜欢这枚钱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蓝袍少年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蓝袍少年笑道:“怎么样,认识它吗?”

“不认识”普明摇摇头,两眼放光地说道。“不过这枚钱币真的很好看啊。”

“既然你不认识,那就把它还我吧。”蓝袍少年笑着把手递出去。普明却小心翼翼地说道:“施主小僧冒昧请求施主将这枚钱币赠与小僧如何?”

“不行。”蓝袍少年笑着摇头,伸出去的手纹丝不动。

普明叹了口气,不舍地将那枚钱币递出去。就在钱币马上要放到蓝袍少年手中时,一旁突然伸出来另一只手将这枚圣奴教yg bi直接摘走了。白衣女子一直警惕着,却没反应过来,她自己也愣住了。

蓝袍少年转过头看去,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摘走了这枚yg bi。那个小孩子把yg bi举在眼前眯着眼细细观瞧。刚要出声,便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这人留着发白的山羊胡,身穿huáng sè僧衣,还披着一件大红袈裟。蓝袍少年笑呵呵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施主,这是贫僧新收的徒弟。”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蓝袍少年微微鞠躬道:“他品性顽劣,还请施主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的钱呢?”蓝袍少年依然笑呵呵地,只是眼神里却泛着一股冷意。

“行了,大家都别在这打马虎眼了。”那个小孩儿把yg bi揣进怀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估计你们也知道我们是谁了。本来不想和你们这么早就见面,但没办法。这枚钱币是不可以落入外人手中的,不然会影响我教气运。至于你们在天监局里放的那一枚,放心吧,会有人取走的。”

老和尚没说话,一副那小孩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但蓝袍少年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小孩话音未落,蓝袍少年就挥手甩出一大片冰箭铺天盖地的朝小孩的方向袭去。除了白衣女子,似乎没人想到这个一直笑容可掬地少年竟然脾气这么暴躁,逼都不让人装完就直接动手。老和尚一急,解下袈裟就丢了过去。袈裟盖住了大部分的冰箭,但仍然有一小部分突破了袈裟朝小孩冲了过去。小孩不闪不避,任由那冰箭击在他身上崩碎。

周小二瞪大眼睛,刘佩也是一脸吃惊。自从百涛侯收了周小二当徒弟后,每天都在训练周小二对于天赋的应用。这一手冰箭也是从百涛侯那学来的,威力方面不说能穿透铠甲,至少穿透人体还是没问题的,但这几发冰箭扎在这个小孩身上,貌似连挠痒痒都不够格。

“天赋不错。”小孩儿咧嘴一笑,“可惜人不太行。”说完,身体瞬间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周小二面前。周小二还是那副瞪大眼睛的模样,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小孩儿的拳头已经贴在自己的肚子上了。

‘砰’地一声闷响,周小二身体从大殿中飞出去,一直到撞在院墙上才停下。小孩儿缓缓朝殿外瘫在地上的周小二走去,刘佩双指并拢指向那小孩儿,一道玄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但那小孩儿看都没看一眼,老和尚突然从一旁闪出来,一只手抓向那道玄气,然后生生捏碎。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这个时候刘佩反而显得冷静,她冷冷地看向老和尚说道:“你们这是在挑战魏国,挑战整个天监局。”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声道:“若不是这位男施主先动手,事情也不至于此。”

普明在一旁都看傻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打斗方式。寺院里的僧人大多都是拳对拳腿对腿,他从来没见过一挥手就能凭空创造出尖利冰锥的人。更何况这些冰锥打在那个方丈带回来的小孩儿身上时,那小孩儿毫发无伤。

“普明,你先退下吧。”方丈面无表情地朝小和尚说道,小和尚从未见过方丈如此神情,心里有些害怕,匆忙告了一声便小跑着去后院了。

“那你们抢东西就是对的?”刘佩冷冷道,心里却十分焦急。眼睛的余光中已经看到那小孩儿走到周小二身边了。

“本就是我教之物,何来抢夺一说?”老和尚笑着反问,眼神死死盯住刘佩。

那小孩儿便是被诺矩罗夺舍后的刘小顺,他走到周小二身边,拍了拍靠墙坐着的周小二脸颊,竖起大拇指赞叹着说道:“本座活了这么多年,脾气这么爆的也就见过你一个,牛。”说完便伸手要抓周小二的脖子。

这时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刘小顺一愣,老和尚也是一愣。刘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周身玄气瞬间化作一柄剑斩向老和尚,自己则是冲到刘小顺身边,递出一拳。刘小顺知道这个白衣女子不像那个暴脾气少年那样好相与,侧身躲过一击,却见那白衣女子从腰间掏出一个口袋娇喝一声:“天女散花!”

暗器?!刘小顺不敢大意,身形急退。

在漫天飞舞的桂花糕后,脸色阴沉地刘小顺看着那个白衣女子背着同伴跑远。

经历了前世今生,如来座下罗汉之一的诺矩罗,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弱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拉线干! 霄华大帝现在很难受。这个自称是武无意却和武传日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就连实力都和武传日差不多,甚至连一些招式都和霄华大帝那次在天上暗中观察出手的武传日一模一样。霄华大帝很想抓着武无意的脖子大吼一声:“武无意!你还说你不是武传日!”可惜他做不到,他被武无意抓着脖子。

一片废墟上,武无意单手抓着霄华大帝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嘲弄道:“你们这些神仙就这点本事?还是这一次转世没发育完全?”

霄华大帝脸憋得通红,一半因为喘不过气,另一半因为耻辱。

一代大能,何时被人如此辱过?

“还不把你们的力量给我!”霄华大帝在心中怒吼道。“如果我死了,你们也逃不掉!”

“话不能这么说。”心中一个声音回复道:“明明是你技不如人”

“定云,你少在这说风凉话!”霄华大帝继续无能狂怒,“要是你们肯把力量给我,何至于此?”

“行吧行吧。”另一个声音无奈的说道,然后霄华大帝只觉得一阵暖流充斥着四肢百骸。武无意抓着霄华大帝的脖子感觉有些不妙,正犹豫要不要松开,就听见霄华大帝身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一道无形气浪将武无意震得后退几步,手也松开了。

霄华大帝落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整个人又窜高几分。如果说刚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现在就像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了。霄华大帝冷眼看着武无意道:“姓武的,你一定要打下去?”

“为什么不呢?”武无意反问。

“你可知本大帝此次下界所为何事?”霄华大帝指着武无意身后,那是寺庙的方向。“佛教已经侵入我中原,声势日益壮大。他日若佛教取代道教位置,你让道士们如何自处?”

“这跟你下界有毛关系。”武无意撇了撇嘴。

“关系?”霄华大帝冷笑一声,“佛教降下十二罗汉与三名菩萨,难道我道教便束手待毙不成?”

“就你这本事能打得过几个?”

“”霄华大帝突然觉得和这种人讲道理没用,显得自己像个弱智。于是冷声问了句:“武无意,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打下去?如果你输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万一你赢了,道教有朝一日被佛教取代位置,你便是道教的千古罪人。”

“少放屁了。”武无意直接冲向霄华大帝,“有这功夫早打完了。”

“”他妈的,大家都是道士,怎么思想觉悟就差这么多呢。霄华大帝心中把武无意骂了个狗血淋头永世不得翻身,看着武无意挥过来的拳头也狠狠一拳挥出和武无意碰拳。

‘嘭’,一声闷响,两人身边的空气都有些扭曲的感觉。武无意收回拳头,再次挥出。霄华大帝也收回拳头,再次和武无意碰拳。

嘭,嘭嘭嘭,嘭嘭个嘭。

两人的每一拳碰在一起都会让身周的土地凭空消失一些,等到他们停手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一个硕大无比的土坑里了。

徐一平躺在一边,感觉自己已经能动了。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却被趴在身上的王姚用体重压住。王姚盯着徐一平道:“别想着去帮忙,那种战斗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参与的。”徐一平看着那个土坑,沉默不语。他实在是为师父担心啊,他知道师父很强,但对方可是神仙。神仙之流无一不是集天地大气运大机缘之辈,每一个神仙的成仙路都能拿来写一部爽文了。

正在徐一平为师父担心的时候,武无意和霄华大帝的战斗还在继续。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不亦乐乎, 霄华大帝打的很郁闷。别人打架都是闭着嘴巴一言不发恨不得尽快结束战斗,而这个话唠打架一边喊着招式名字还一边嘲讽自己,看着武无意嘴巴一张一合又是一句:“就知道躲,你是乌龟吗?”霄华大帝真想一拳打在这个人的嘴巴上把他牙都给打掉让他再也不能说话。霄华大帝左手挥出一道玄气,右手握拳轰了过去。武无意则是硬吃了那道玄气,双拳齐出狠狠打在霄华大帝身上。霄华大帝一口血涌上来,咽下去却呛着了,急退数十步一边咳嗽一边从嘴里冒血。武无意不忘火上浇油地在一旁道:“你吐血的样子比你打架的时候帅多了。”霄华大帝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愣愣地盯着地上鲜血。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在自己身上见过这种液体了。霄华大帝双目血红,扭过头死死盯着武无意,寒声道:“你该死。”

“是吗?”武无意挖了挖鼻孔,“上一个跟你一样对我说了这句话的人坟头草已经五丈高了。”

“死吧!”霄华大帝暴喝一声,身形启动,如同一道流星狠狠撞向武无意。武无意侧身准备闪过,霄华大帝却在武无意身边瞬间停了下来,脚掌抵飞一大片泥土。武无意有些惊讶,但霄华大帝一拳已经轰了过来。武无意便伸出手去扣霄华大帝的手腕,但霄华大帝肯定不能让武无意扣中啊,化拳为掌斜劈过去。武无意一只手挡下霄华大帝这一记手刀,然后一拳狠狠轰在霄华大帝肚子上,在霄华大帝马上飞出去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将霄华大帝拉回来,又是一拳砸在身上,只不过这一拳被霄华大帝用手护住了。

武无意也不好受,将霄华大帝拉回来的时候他借着劲一脚踢在自己下肋,差点让武无意窒息。玄气在体内四处横冲直撞,武无意强行换了一口气,再度冲向霄华大帝。

霄华大帝只觉得这个武无意是个疯子,打架不要命。很多他本来能轻松挡下的攻击都不挡,就是要跟自己换。这场架让霄华大帝打的郁闷无比,更让他郁闷的是即便是集合三位真人力量于一身的自己也只是跟这个家伙打了个平分秋色而已。霄华大帝很想说一句不打了,但是冲向这边的武无意看起来并不这么想。武无意一边冲向霄华大帝,手里一边用玄气凝结成一个球体,大吼一声:“拉线干!”就送向了霄华大帝。霄华大帝傻了,这是什么招数?不过还是认真防御,玄气凝结成的球体在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刹那,霄华大帝只觉得那不是一个普通球体,那他妈就是一阵龙卷风!死死站在原地,终于挡下了这一击,一个拳头在他眼前快速放大,然后霄华大帝飞了出去,空中落下点点血迹。

武无意轻微喘气,吹了吹并没冒烟的拳头,臭屁道:“不堪一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天道 在这个水井附近发生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彬县以及彬县附近。还在山上的黄奇听到这声巨响,心中便知道一定是水井附近有事情发生。黄奇便冲狼少女告辞,跑下山回到彬县去找县令,要求县令出兵将那片区域封锁,无论如何不能让平民进去,否则出现死伤,后果自负。

县令一听,面容十分严肃地答应。立刻找来主簿两人签了文书调集整个县城的六千兵马将那口水井附近几十里地全部封锁住。一些好事的屁民们想要进去看看热闹,却被那些手持利器的官兵们挡住,冷声道:“进去可以,先去一边签个生死状。生死自负,别死了家里人跑衙门哭冤来。”那些屁民顿时如同大冬天被浇了一头冷水——还是那种带冰块的,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黄奇站在包围圈外,看着那个嘴巴还油腻腻的狼少女有些无语。

“你跟着我干嘛?”

“我没地方去啊。”狼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我爹还没来找我,我就先不回去了。你要去哪儿就带上我吧,我打架可厉害啦。”说完还冲黄奇挥舞了一下小拳头。黄奇哭笑不得,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狼少女的嘴巴,无奈道:“随你吧。”反正到时候遇到危险,以她的实力足以保护她自己了。

狼少女目光呆滞地看着黄奇,等到黄奇把手帕揣进怀里,脸‘噗’地一下就红了,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于是黄奇便带着摇尾巴的狼少女蒋钦进了包围圈,两人朝正在交战的中心地带走去。

霄华大帝已经杀红眼了,每一拳都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轰向武无意。两人状态都不太好,霄华大帝鼻青脸肿地,满头鲜血。而武无意虽然外表上没什么伤势,但他都是内伤。身上的道袍也被霄华大帝打的破破烂烂,和霄华大帝一样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越打下去,武无意就越落下风。霄华大帝越用另外三位借给他的力量就越熟练,所以现在看上去是武无意在追着霄华大帝打,但实际上如果武无意不能快速结束这场战斗,最后取得胜利的就一定是霄华大帝了。一连挥出数十拳,却被霄华大帝全部挡下,甚至还抓了个破绽反击了一次。武无意有点郁闷,他感觉得到这个霄华大帝对于力量的掌控越发熟练。神仙毕竟还是神仙,即便自己是天门下第一人恐怕也难以抗衡啊。

那就趁现在拼个两败俱伤吧!

黄奇和狼少女走的越近便越感到压抑,狼少女显得有些紧张,耳朵和尾巴上的绒毛根根炸起,抓着黄奇的衣袖十分紧张地说道:“这两个打架的人都好厉害。”

黄奇好不到哪儿去,以他的境界修为,来到附近承受高手对决时逸散出来的气机也令他倍感压力。此时黄奇后背已经湿透,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坚持着走下去。

如果这个时候退缩了,这件事就会成为自己的心魔。更别提自己还是苍黄境这个不稳的境界了。于是黄奇苦着脸说道:“一会儿你可得看着点我,万一我晕倒了可别让我死了。”狼少女很认真的点头,拍着并不丰满的小胸脯保证道:“放心!交给我吧!”说完两人继续前行,这时又听前面‘轰’地一声闷响,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到中心地带后,黄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徐一平,以及用玄气给徐一平治伤的王姚。

王姚之所以更擅长远程攻击的原因就在这里了,她的师父祁青玉是常山五道里擅长治疗内伤的。不像大夫那样号脉吃药治疗疾病,而是将玄气渡入对方体内,然后操纵进入对方体内的玄气,用玄气修补体内受伤之处。魏队里有一部分军医也是这么给士兵治疗的,但这种治疗有用的地方也就只有骨折啊经脉断裂啊这种伤势,真正的致命伤还是要靠正规的治疗手段。

黄奇大吃一惊,在他心目中,徐一平的还是很强悍的,没想到竟然伤到这种地步。快步走到徐一平身边,蹲下身问道:“平哥儿,怎么了?”

徐一平躺在地上,心说你看不出来?但还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被人打了。”

“不许说话。”王姚瞪了一眼徐一平,又瞪了眼黄奇。

蒋钦就不乐意了,气鼓鼓地瞪着王姚。媚眼抛给了瞎子,谁都没看她,但她自己好像乐在其中。

黄奇刚要说话,就听那处巨大陷坑里一声爆喝传来:“武无意!你怎么敢”话音未落,又是轰地一声。只不过这一次,声势要比之前的大上太多,而且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狠狠蹂躏着众人的神智。狼少女和徐一平微微皱眉,王姚紧紧抿着嘴唇,黄奇最没排面,翻了个白眼就晕过去了。

一道人影从陷坑中高高飞出来,然后重重跌在徐一平身边。

武无意躺在地上看着一脸肾虚地徐一平。

徐一平躺在地上看着嘴角淌血地武无意。

“我落得准不准?”武无意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王姚急忙停止给徐一平治伤,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就塞进武无意嘴里。这是陆元山的宝贝护心丸,伤势再重靠着这个都能再喘几口气。武无意嚼了几下,艰难地咽下去。王姚开始往武无意身体里渡入玄气,那个狼少女一脸警惕地站在黄奇‘尸体’旁。

徐一平拄着大黑,艰难地站了起来。

“那个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去把人头收了。”武无意对徐一平说道。徐一平点点头,拄着大黑一瘸一拐地朝霄华大帝走去——刚刚他看到霄华大帝也和师父一样飞了出来,他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哪儿。

霄华大帝正靠在一个斜坡上吐血,那个该死的武无意,在两人拳头相碰的时候自毁经脉,狂暴的玄气几乎在一刹那间便涌入他的身体,将他体内经脉也破坏殆尽。

疯子!就他妈的是一个疯子!霄华大帝有些歇斯底里。眼前被血幕遮盖,模糊不清地看到一个人提着一把刀向自己一瘸一拐地走来。

“你你不要做傻事。”霄华大帝警告道。

那人不为所动,站在霄华大帝身边,举起手中刀。

“为了那些新生儿和患病而死的百姓,你去死吧。”徐一平举起大黑就要插下去。霄华大帝哈哈大笑,口中涌出鲜血,表情狰狞道:“为了道教永存,为了中原的信仰,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是光荣的。”

徐一平的手中大黑落下,即将插在霄华大帝身上的那一刻,心中响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几乎将徐一平直接震晕过去。

“竖子尔敢!”

“徐一平!放下u qi,我会给你一份天大机缘,助你以武道第一人身份飞升!”

徐一平咬着牙将兴奋地不断颤抖的大黑一点一点送进霄华大帝的胸膛,每进一分,那声音就大一分,徐一平表情狰狞可怖,但终于还是将大黑刀尖送到了霄华大帝的身后。

“圣人们不会放过你的。”心中声音叹了一声,消失了。

徐一平看着脸上带有诡异笑容的尸体,大口大口喘息。跪在地上,手搭在正在疯狂吸取霄华大帝体内精华的大黑,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笑声传的很远,传到了王姚耳边,传到了武无意耳边,传到了山下那些士兵的心里。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今有常山道士,替天行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狼王与武无意 师徒二人加上一个黄奇,三人并排躺在地上。

“师父,行不行啊?居然被打成这样了。”徐一平鄙夷地看着武无意说道。

“什么叫被打!我这是自己动的手!”武无意一边接受王姚的治疗一边嚷嚷道:“再说,那可是个神仙。就算转世下界,那也是个神仙。我跟个神仙打成这样,我吹一年!”

武灵巧看着两人斗嘴,心里十分郁闷。刚才徐一平去收人头时,武无意便帮武灵巧解了咒,悠悠醒来的武灵巧张嘴第一句就是我死了?。王姚便没好气地说你没死,然后把地道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武灵巧一听,合着自己全程打酱油了。打酱油就打酱油吧,还闭着眼睛打酱油,直接躺赢了——还不如死了呢这让渊溟下品的武灵巧感到失落,她一向觉得自己无论在任何团队中都是十分有用的。

武灵巧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强,反正肯定在自己之上。而且看着狼狈地徐一平和武无意,这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武无意就不说了,徐一平连自己都打不过,就已经证明他的实力已经在渊溟中品往上了。可即便是这两个人,也在战斗中严重受伤,看着这片已经被毁于一旦的土地,武灵巧突然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更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徐一平没有扔下自己。

看着躺在武无意身边的黄奇,武灵巧纳闷道:“他怎么了?”

“被余波震晕了。”蹲在黄奇身边的狼少女很诚实的说道。

“”

真是丢人。武灵巧想道。

徐一平和武无意斗了一会儿嘴,都觉得无聊,便瞪大眼睛看着天空。

“师父,如果不是祁师叔找陆师伯算卦,如果你没来的话,我会怎么样?”徐一平突然问道。

正在给武无意治伤的王姚手一抖,刚刚接上的一根经脉又断了。武无意嘴角抽了抽,说道:“死了呗。然后道观里的本命玉牌就碎了,碎了之后师父我就来帮你收尸。”王姚眼泪又流下来,一副止不住的模样。

徐一平看着背对自己双肩颤抖的王姚,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不过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武无意笑着说道:“每一个人的收获是与付出成正比的。何一沉和赵瑕他们两个游历的时候,你祁师叔找陆师伯帮着算卦么?没有,因为什么?这两个小子害怕你祁师叔,不敢套近乎。当初青玉还在山上,给这两个小子练丢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祁师叔一个人在山下,只有你时常跑下去看她。你对祁师叔好,祁师叔凭什么对你不好?”

“回去之后还得好好谢谢祁师叔救命之恩。”徐一平笑着说道。

武无意点头,心里想起徐一平离开常山那天自己和祁青玉在酒馆里的对话。

“我要回山,你帮我拎行李。”

“真的假的?你不是说苏雨心在山上一天你就一天不回去吗?”

“我回去给小六祈福的,谁管那个狐狸精和那个臭男人。”

“那酒馆?”

“厨子和店小二都没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个老板娘既做菜又跑堂还收银子吧?”

“”

“你祁师叔对你真的很好。”武无意突然间说道。

“她们师徒对我都很好。”徐一平看着王姚背影,嘴角带笑。王姚眼睛就弯了起来,要么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呢。上一秒还在那暗自垂泪,下一秒就破涕为笑了。

“你是老蒋的女儿吧?”武无意突然对一旁的狼少女说道。

蒋钦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老蒋是谈笑风生的好朋友,我知道他有个女儿,你的长相挺像你妈。”武无意笑着说道,然后大喊一声:“老蒋,出来,我知道你在看。”

“谁跟你是谈笑风生的好朋友了?!”之前那个长着狼耳的高大壮汉从一个阴暗角落里跳了出来,郁闷地说道。本来看到女儿和这个家伙往那片正在激战的区域走去,老蒋心里十分担心,唯恐女儿受到伤害。还好,两人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只是那头猪太没排面了,一轮余波就震的晕了过去。看见女儿安全的他正准备离去,就听武无意那家伙问了一声自己。好奇的狼王竖着耳朵听这个家伙说什么,就听见他说他和自己是好朋友。

我可去你妈的吧!狼王气得跳脚骂娘。当初自己刚化形的时候遇到了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狼王觉得这个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家伙很对自己胃口,于是便跟着他一起走过千山万水。可谁知道这个混蛋每次都卖掉自己,比如说遇到敌人了,这个混蛋就会义正言辞地跟自己说:“老蒋!你先上!我给你掠阵!”当初自己还是个不识社会险恶的萌新妖精,哇哇乱叫着就往上冲,被人打到鼻青脸肿时这个混蛋才会大吼一声:“住手!你敢伤我兄弟!”然后冲上来和敌人拼命。天真的狼王觉得这家伙真是够意思,忍不住热泪盈眶。用武无意的话说就是建立起了亲密的革命友谊,当时狼王还沾沾自喜,这是自己第一个人类朋友。后来狼王和武无意一起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狼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王八蛋不是帮自己掠阵,他是躲在一边看热闹呢。于是感到赤子之心被玩弄的狼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在最后那一场大战后冲这个损友说了一句告辞,拍拍屁股躲到一处妖精居民占多数的小镇里——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还是他遇到了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女人。那场大战前,他还对武无意说:“打完这场架,我就回乡下结婚。”当时武无意面色苍白,混战的时候拼了命的保护狼王。

后来武无意来到小镇诚恳的道歉,狼王大方的原谅,两人喝了一个天昏地暗。第二天一早醒来武无意走了,留下一张字条:

“好兄弟,你的刀不错,哥哥我借走了,日后一定归还。”

狼王暴跳如雷,只觉得这一股气发泄不出来自己就要暴毙了。跑到院子里打了一通拳,然后绕着院子跑了半天,看得妻子莫名其妙。

“你看你看。”武无意一脸无赖地指着狼王叫道:“当初谁说的要做一辈子好兄弟,是我说的吗是我说的吗?半辈子还没过去你就翻脸不认人,你这是对我始乱终弃!”

狼少女看了看武无意,又看了看父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突然间懂了什么啊!不要懂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狼王看着女儿表情在心里呐喊。

“喊我出来做什么。”狼王闷声问道。

“送我去永安。”武无意笑嘻嘻地说道。

狼王疑惑地看着武无意,不懂他这么重的伤势去永安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在众人眼前慢慢变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红色毛发的巨狼。

武无意轻飘飘地翻身骑上去,满意地说道:“这么多年不见,骑你还是这么舒服。”

“”狼王心中一阵恶寒,身体高高跃起,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脚踏天空而去。留下一句话给女儿:“在彬县等我。”

一人一狼疾驰在天空上,武无意嘴角溢出鲜血,表情也不似刚刚在众rén iàn前那般轻松。

“你这么重的伤势,去永安干嘛?”狼王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

武无意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四周的风景,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狼王鬃毛,眼神怀念又哀伤。一如当年一人一狼闯天下,只是今后再无自己了。

狼王敏感地察觉到武无意情绪的低落,便问道:“究竟怎么了?”

“小红红。”武无意声音干涩地说道,“能遇到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xg 的事。”

换做以前,如果武无意喊出这个他给自己起的恶心外号,狼王必然会把武无意掀下去,然后再踩两脚。但这一次狼王选择了沉默,红色巨狼的眼眶也渐渐湿润。

经脉尽断,即便修复好,实力也会大不如前。曾经的天门下第一人,如今的下品摘花,这种落差感是会让人崩溃的。

如果你让一个皇帝变成农民回到乡下耕田种地,你能想象那个皇帝的心情吗?大概就是自己背上兄弟此时的心情了。

自己唯一的好兄弟,就要死了。

瀛州,永安城,魏皇宫。御书房里,魏国的皇帝突然从书案前抬起头,望向永安城外,表情有些悲伤。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轻声唤来身边服侍的宫女,声音干涩道:“吩咐下去,永安全城挂白,包括皇宫。御林军立刻出动,用军礼去城门口接人。”

宫女应了一声,急忙跑出去。自从她开始服侍皇帝开始,就未曾见过皇帝如此神态,这让她感到害怕。

永安的百姓接到传令,挂上白布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发慌。难道是皇帝两位贤妃之一驾鹤西去了?那些居住在永安城的大臣也立刻穿着最正式的服装,急忙进宫。

狼王在城门口处停下,慢慢落在地上,恢复人形后,看着又一脸嬉皮笑脸的武无意不说话。

“小红红,我先走一步,你先回去吧。”

狼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武无意。

“看着我干嘛,走啊。”

狼王眼眶发红,眼神近乎贪婪地扫视着武无意,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你这种眼神很恶心你知不知道。”

狼王伸出双臂,恶狠狠地把武无意抱住,声音凶恶道:“等着我,欠老子的,你别想逃债。”

武无意抿着嘴唇,眼睛弯了起来。

“好,我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卷 武无意 永安城的门口,原本行人拥挤的大道现在已经空空荡荡。大道两旁站着一排身着盔甲手持长枪的士兵,这些士兵身穿的铠甲是魏国自主研制的。推翻了魏国以前的复合甲,用全身的盔甲代替。这种全身式的盔甲重量比轻便灵巧的复合甲高上太多,所以不是很适合普通士兵。普通士兵依然穿着复合甲,而那些有一定武学修为的士兵则身着全身铠。至于现在正站在街道两旁的御林军,作为只接受皇帝统御的精锐军队,不仅穿着这种全身铠,身后还有一道红色披风。军部大佬曾经跟皇帝说过这样华而不实,但皇帝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那名军部大佬气的吐血。

这样很帅。

魏国皇帝就是这么真实。

武无意走在直通皇宫的大街上,每走一步,两侧的两名御林军便墩枪捶胸行军礼。在那些御林军身后围观的百姓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身穿破烂袍子的人是谁?竟然能出动御林军来用军礼相迎。自从魏国定都永安以来,永安居民们见过的军礼迎接也只有三次而已。

武无意脚步很快,没一会儿便走到了皇宫大门口。大门口御林军的左右两位统领正站的笔直,武无意迈步进了大门,左右统领便跟在身后,前面是总统领带路。

途经宣政殿,若干大臣面容肃穆地站在殿门前。看到武无意时,表情都十分震惊。一般人是不知道武无意的存在的,即便是武灵巧,也只是还是个少女时和武无意见过面而已。

总统领带着武无意来到了御书房,便退了下去。心里也十分疑惑,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这个穿着破烂道袍的男人竟然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左边眉毛里的那颗痣都是一样的。除此之外,总统领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以军礼迎接此人,而且全城挂白必然与此人有关系。站在御书房门口,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早就把那些侍女遣散了,坐在椅子上,面容唏嘘地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轻声道:“回来了?”

“嗯。”武无意走进御书房,很自然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回来了,这么多年了,累了。”

“那就长话短说,开始吧。”武传日站起身,走向武无意,朝武无意伸出手。

“没有煽情环节?”武无意笑嘻嘻地说道。

“自己跟自己煽情,你这么真实的吗?”武传日翻了个白眼。

武无意也伸出手和武传日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差不多几秒后,武无意的手渐渐松开了,然后身子也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武传日站在原地,没有松开武无意的手。闭着眼睛感受武无意带回的力量,周身玄气不受控制的翻涌,气势节节攀升。

此时此刻,永安城里的所有人皆望向皇宫上的天空。一块漆黑如墨的云彩正悬挂在上面。如此奇景,人生百年难见。

总统领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问道下品的他,在御书房里散发出来的威压面前根本还无还手之力。但他眼神狂热,因为这是他的皇帝,魏国的皇帝。

御书房的门被皇帝轻轻撞开,皇帝托着武无意的毫无生机的尸体走出御书房,站在房面前的空地上抬头望向那片云彩。

那片云里无数声音在叫嚷着:“武传日!你竟敢如此窃取天机!”

“武传日!将那人的力量散去”

“都他妈给老子闭了!”武传日爆喝一声,声音震响整个永安城。那片云彩顷刻间灰飞烟灭,露出背后晴朗的天空。武传日眯着眼睛轻声道:“你们这些神仙,最好别让老子逮到,不然有一个算一个,下辈子别当人了。”

说完便又冲在一旁激动地浑身发抖地总统领说道:“找口棺材来,把他葬在我父亲身边。”

总统领应了一声跑出去了,武传日低头看向武无意,轻声道:“谢了兄弟,没有你张言泉,我武传日走不到这一步。”

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

张言泉,八几年八月的某个雨天,出生在东北的一处小城市里。在张言泉二十三年的平凡成长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没有中大奖,也没有发大财。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平凡的上学c谈恋爱和生活。如果非要找出一处不平凡的话,那就是张言泉学习成绩要好一点,在身边一群沉迷电子游戏的同龄人里他更喜欢读书一点吧。

张言泉张言泉高中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复旦大学,在复旦大学读书的日子里,他认识了自己的女友。她是个很温柔的漂亮女孩,只不过大学上到一半,她的家里人送她去外国念书。离开前,她和他在一个一晚只要二十块的青年旅馆一夜缠绵。他靠在床头对她说,我虽然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我等你回来。

她紧紧地抱着他,轻声道等我回来。

张言泉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一如往常的通话,她说她要回来,不用他接她。他坐在宿舍里望着窗外飘起毛毛雪的上海笑着说好。

南方的雪不像北方那样来势汹汹,只是很薄的一层。但积了几天化不掉,一点都不漂亮。

第二天张言泉起的很早,没有吃饭。到花店买了一束花,便在浦东机场一直等着。十二个小时,抽了一包烟,终于看到她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笑着走出来。张言泉蹲在地上,颤抖着摸出最后一根烟点起火,慢慢抽完。将那束玫瑰和烟蒂一同扔进垃圾桶后,张言泉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倒了。睁开眼睛看到她肿着眼睛坐在床前,那一刻张言泉知道自己或许错怪了她,他扯了扯嘴角歉疚地轻声道:“对不起。”她抿着嘴唇不说话,握紧他的手只是流着泪摇头。

这是张言泉人生第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很快,第二件便接踵而至。

那天张言泉躺在医院里,感到心跳加快,浑身无力。痛苦地闭上眼,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脑子里一团乱麻,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

魏国?楚国?赵国?

修士?武者?

什么鬼?!

“你你是谁?”脑海里,一个声音在惊恐地质问他。

我是谁?我是张言泉,我是武传日,我是魏国太子。

张言泉冷静地思考,坐起身看着古色古香的房间,他确定了一件事。正如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一样,自己一定是穿越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声音突然出现。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张言泉也十分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我还知道了你的来历,以及呃,你的那个,很神奇的世界。只是东西太多了,我一下子消化不掉。”

“我也是。”

于是张言泉陷入整理记忆当中,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武传日除了日常hu一 d一ng以外,也在消化武无意带来的记忆。

一周之后,张言泉在武传日的记忆中找到了个神奇的功法。就是将一个人身体中的灵魂转移出去。按照他的理解,以及和武传日的讨论,他们属于两个灵魂在一具身体内。

这样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打架时面对呼啸而来的拳头,一个人下意识躲开,一个人要抓向那只拳头。如果两个人同时对一具身体下命令,那么会造成什么情况?

对,腰闪了。

所以几天的商议之后,两人便准备试试这个功法。这个功法也是武传日偶然在皇族的藏书馆看到的,当时只是一笑置之。等到武传日去藏书馆拿回来仔细研究时,却发现了问题。

转移灵魂需要什么?当然是一具可以附身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不是不行,牺牲全部修为,直接造出和你一模一样的便是。这个全部修为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不论你是天门飞升的神仙,还是初入修炼世界的苦辛下品,只要变成一个修炼白痴,就能完成再造。

苍黄中品的太子有些纠结,张言泉再往下看去,发现这个功法的创造者真是个他妈的究极鬼才。这里很清楚的用加粗字体写着一句:舍弃修为,虽前功尽弃,然复数灵魂者,有大收获。一人修炼,一人不劳而获。同时修炼,即共享修为。

俩人都傻了,这人写的跟真事儿一样,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难道他也是这种情况?

纠结了两天后,武传日终于同意了。以全部修为为代价,造出一具容纳武无意灵魂的。当然,等价交换。

张言泉带给武传日后世总结的经验教训,以及各种各样的先进知识。武传日还给张言泉一具。按照功法上说的,灵魂进入后,要由创造者命名。起名字嘛,武传日忽略了张言泉的警告,起了个武无意的名字——谁叫你整天在孤脑子里吵这里没意思要回家的,那老子就给你起个无意嘛。

武传日看着这具身体,赞叹不已。没想到老子居然这么帅。

武无意hu一 d一ng了一下身体,就和武传日扭打在一起。正如书中所说,武传日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炼白痴,所以两人打的还算有来有回。

“让你天天就他妈的吃菜!”

“我他妈让你笑老子写字!”

“老子让你拒绝宫女侍寝!”

两人边打边骂,互相伤害了半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躺在房间里哈哈大笑。

“现在你不知道孤的想法了吧。”武传日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武无意胸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有意想让我知道,我还是知道的。”武无意架开武传日的咸猪手,没好气地说道。

然后武无意离开了,独自在这个世界冒险。武传日知道他的想法,他想找到回家的路。也许那条路是传说中的天门,也许是另一些神奇的东西。这些,都要他自己去寻找了,作为魏皇唯一的儿子,自己则是注定要继承魏国的。

感谢他给自己带来如此多的宝贵知识,这可是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总结了无数前人的经验教训,他知道了怎样才能让魏国更好。也感谢他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宝贵姿势,武传日想到这里露出一脸猥琐地笑容,真是羡慕他的那个世界啊。

后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讲通俗点就是武无意一路打怪一路升级。武传日也人在家中坐经验天上来,再加上他自己也在修炼,两人的升级速度极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问道,这个时候也才过去两三年而已。然后武无意遇到了狼王,遇到了李剑屏c陆元山c袁千重c祁青玉等人。武传日一拳破赵城,统一天下。武无意苦寻回家路,毫无收获。然后是与圣奴教那场大战,武无意以iàn ju男的身份和武传日并肩作战,杀得圣奴教丢盔弃甲鬼哭狼嚎。接着武传日忙着治理魏国,武无意也心灰意冷接受现实和李剑屏等人定居常山组成常山五道组合。

城门外,狼王蹲在永安城外的一棵树下面,看着那个样貌和自己兄弟一模一样的皇帝在前面亲自抬着棺材,往城外走来。狼王往前走去,一把把锋利的长枪指向狼王,狼王站在原地看着武传日。武传日轻声道:“让他过来。”

狼王走到在后面一左一右抬棺的两位贤妃身边,朝两个模样美丽衣着华贵的女子说道:“我兄弟走了。”然后咳嗽一声,吸了吸鼻子略微扬起下巴补充道:“我来送送。”说完,接过手把在后面抬棺。

永安城茫茫一片白,如同一场大雪将永安覆盖。

后世的史学家们无论如何调查考证,也不知道这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究竟是谁。皇帝和妃子亲自为其抬棺,纵观古今,仅此一例。这件事,成为了后世的世界未解之谜之一。

狼王抬着棺材走在如同一条白色长龙的队伍里,看着天空,声音很轻:“兄弟,皇帝和他老婆亲自给你抬棺。多有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两次 徐一平一行人回到彬县时,那些士兵也跟着撤了回来。武灵巧把事情跟县令大致的说了一遍,县令时而紧张时而赞叹,总之一副佩服模样。本来县令准备在彬县最大的酒馆为众人摆个庆功宴,但刘佩和周小二带回来的消息令众人又紧张起来。

周小二伤的着实有些重了。

他一来没有修炼过,不会使用玄气护体。二来也没有习过武,强悍度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水准。刘小顺那一拳差点直接把周小二打死,直到回了彬县躺在床上昏迷时嘴角还在不停溢血。

县令请来了在彬县开堂坐诊的大夫,大夫瞧了瞧周小二的伤势,开了两个方子,一份外敷一份内用,刘佩和武灵巧谢过那名大夫,县令便派人跟着大夫去药堂抓药。

武灵巧思索一会儿,便请县令带着兵马将那处寺院先围住。县令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不一会儿便带了人去那座寺庙。

徐一平是没办法跟去了,他的伤势也不轻。那条被玄气穿了三个洞的腿除了敷药静养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治疗方法。王姚也选择留下来陪徐一平。

于是武灵巧c刘佩和醒过来要一雪前耻的黄奇,再加上那个狼少女,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往那座寺庙行去。

徐一平躺在床上和坐在床边的王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突然想到那封在地道里发现的那封信。将那封信从怀中摸出来,拆了封便展开读起来。王姚有些好奇,便躺在徐一平身边,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一起看信。

“第一圣人尊鉴,敬启者。

天庭一别,已有十年。吾承浩然重担,难与君见,此为遗憾之处。近听闻第四圣人降世,实感欣慰。有一不情之请,即第五圣人降世前,万万低调行事。切不可被人发现踪迹,如遇人寻衅,或被有心人发现,请即刻转移。万事低调而行,只待第五圣人降世即可。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徐一平看向王姚,王姚也看向徐一平。徐一平在王姚眼里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震惊与疑惑。但实际上王姚只在徐一平眼里看到了自己。王姚很开心,轻轻一扬下巴就在徐一平嘴上‘吧嗒’亲了一口。两人本来就离得极近,徐一平就算想躲也躲不开——就算能躲开徐一平也躲不开。

“干嘛?”徐一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轻声问道。

“我不想回去了。”王姚不敢抱着徐一平,怕弄疼他本就受伤的身体,只好小手紧紧抓着徐一平的大手说道:“这一趟我想陪着你。”

“能行吗?”徐一平哭笑不得,本来是自己独身一人的游历,如果加上个王姚,那不就成度蜜月了嘛?

我滴个龟龟,好像也不错哦。

“怎么不行?”王姚用额头轻轻顶了一下徐一平,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不想和我在一起,好跟那个公主小三扯在一块儿吧!”

“我不是我没有”

“反正,我倒是无所谓哦。如果你能说动那个小三公主,我们两个一起也不是不行”王姚一根手指头在徐一平手心里画着圈,声音y一u hu一地说道。

徐一平认真地想象了那个画面,觉得鼻子里似乎有液体流出来。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看着表情似笑非笑地王姚严肃道:“这是对你的不尊重,我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真有可能,会不会做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红着脸地王姚贝齿咬着下唇,动人的大眼睛里都要滴出水来,轻声骂道:“sè láng。”

“”这个时候的王姚,给徐一平一种想要扑上去非礼她的冲动。一想到自己行动不便,徐一平就悲从中来,几欲落泪。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这种时候让我受伤啊!

徐一平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的横梁发呆。

王姚轻轻笑了一声,把嘴唇凑到徐一平耳边,声音酥软道:“我不会躲的”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徐一平耳垂。

麻辣隔壁的,这狐狸精!徐一平咬牙切齿地想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徐一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翻过身来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个空。王姚站在床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徐一平和精神上的双重疼痛慢慢躺回去,双目无神。我就知道。然后翻了个身,背朝王姚——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小帐篷丢人

“小六啊,你是没看到你刚才的表情啊,笑死我了。”

“”

“你就那么想把我就地正法了?”

“”

“不是我故意躲啊,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啊。你看你受伤这么严重,这时候再来个剧烈运动,那不是加重伤势吗?”

“”

“生气啦?”

“”

王姚又坐回床边,轻轻推了一下徐一平,小心翼翼道:“真生气啦?”

“”

王姚便侧躺在床上,上身支起,往里面看去。当她看到徐一平那张阴谋得逞的奸笑脸时,心中大叫一声上当啦。想跑却跑不掉了,她已经被徐一平压在身下了,徐一平恶狠狠地说:“叫你话多!”然后一口亲在了王姚诱人的小嘴上,王姚嗯嗯地用鼻子叫着,手脚也不敢动,怕加重徐一平伤势,只好紧紧握着徐一平的手,挠手心以示抗议。抗议了半天没人理她,王姚最后还是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接受了现实。

舌头在王姚嘴巴里胡乱搅拌,感受到王姚身体渐渐酥软,呼吸也变得粗重,徐一平心中感慨万千。

师父,谢谢你教会我接吻技巧!徒弟第一次用出来,没给您丢脸!

别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对师徒天天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徐一平是个新手,但有着过硬的理论知识。王姚则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完完全全像个白痴一样。第一届徐一平王姚口舌之争大赛,以徐一平的完全胜利告终。

徐一平喘着粗气,离开了王姚的嘴巴。王姚闭着眼睛也在剧烈喘息,脸红的像一朵娇艳欲滴地鲜花。看着王姚湿润地嘴唇微张,徐一平咽了口口水,强忍着再亲一次地冲动躺了回去。

舒服了舒服了。

王姚睁开眼,偏过头看着徐一平,表情委屈,眼神楚楚可怜。徐一平心想从前读书觉得那些‘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君王是个傻子,但现在看来,自己还不如傻子——他现在就在幻想每天哪儿都不去就和王姚躺在一张大床上为所欲为。

“骗子。”王姚红着脸委屈地小声骂道:“大骗子。”

徐一平二话不说又一次压在王姚身上,对王姚实施了窒息型惩罚。良久后,两人再次喘着粗气分开。王姚眼神迷离,水波流转。徐一平一边喘气一边说:“这是对你骂我骗子的惩罚。”

王姚咬着嘴唇,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徐一平小声说道:“我骂了两次。”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别走丢了 当武灵巧率队来到这座寺庙时,正主已经走了。搜遍了整座寺庙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刘小顺和那个老和尚,还有小和尚普明。剩下的僧人们聚集在寺庙中间,士兵们将其团团围住。

“你们方丈呢?”武灵巧问道。

“贫僧不知啊,贫僧真的不知道。”那个被武灵巧问话的僧人一激灵,急忙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武灵巧又问向另一个僧人。

“不知道不知道。”那僧人急忙摇头回答道。

武灵巧有些郁闷,吩咐士兵在附近仔细搜索一番后,便押着那些僧人回了县。

就算是无辜的也没办法,你们寺里方丈都是圣奴教的人,保不齐你们当中也有。为求稳妥,只能先请你们回县大牢里喝茶了。

比起这些,刘佩显然更加关心周小二的伤势。寺庙的事情结束后,刘佩便快马加鞭赶回了彬县,坐在周小二床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桂花糕。

你不能说周小二出手就是错误的选择,那个时候没人知道那个小孩和老和尚的底细。甚至是刘佩也很膨胀的觉得有自己就够了,但没想到小孩和老和尚的实力给了他俩一个大大的惊喜。更恐怖的是那个小孩儿的实力显然在老和尚之上。

刘佩看着周小二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心中有些心疼。下意识地抚摸着那枚木镯,祈祷周小二快快好起来。如果周小二今天就能好起来,那我那我以后每顿就吃个六分饱

或许是周小二听到了这句话也说不定,悠悠睁开眼睛,声音艰涩地说道:“水”

刘佩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到一边将茶壶取过来,壶嘴直接堵到周小二嘴里。周小二被灌了满脸水,嘴里发出嗯嗯声有气无力地用手拍了拍床铺,意思是够了够了。刘佩真是个贤妻的苗子啊,兢兢业业地给周小二灌水。周小二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水撑死了,拍床也没用,那只能拍人了。伸出一只手在刘佩大腿上捏了一下,旦因为没力气,这本来不轻不重的一捏变成了轻轻的一挠,好像是在。

刘佩‘啊’的一声尖叫,手里直接丢下茶壶,面色绯红地跑到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小二。壶嘴磕在周小二牙上,周小二躺在床上欲哭无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县令和士兵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暗了。县令提出摆一桌庆功宴,来感谢各位在彬县发生的事情中所做的种种努力。

武灵巧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走去周小二的房间准备通知二人一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看见刘佩正在慌张地整理上衣,周小二则是一脸无奈。武灵巧张着嘴巴,看了看脸颊通红的刘佩,又看了看周小二。

“抱歉,打扰了。”武灵巧倒退着走出去,把门掩上,没过一会儿,又突然推开门道:“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会儿在县子北边儿的酒楼开庆功宴,你们继续。”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又来到徐一平的屋子,站在门前,武灵巧犹豫了一下,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她傻眼了,她看到徐一平正压在那只狐狸精身上啃嘴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啃嘴唇,但是看到这一幕,武灵巧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徐一平之前便听到有人在外头走过来,刚要翻身下去却被王姚一把拽着脖领子又拽了回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门开了,徐一平抬头望过去,武灵巧表情复杂地站在门口。她轻声说道:“抱歉,打扰了。我来通知你们县令一会儿要在北边酒楼摆庆功宴。”说完,转身离去,轻轻将门带上。

徐一平看着武灵巧转身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徐一平身下的王姚伸出双手板过徐一平的脑袋,眼神促狭道:“怎么了?心疼了?”徐一平哭笑不得道:“王姚你别闹好不好?”

“哟哟哟,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现在嫌我多余了是吧?好,我懂了。”

“有意思?”

“挺有意思的。”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无聊吗?”

“不觉得。”

徐一平看着眼里噙着泪水,却倔强和他对视的王姚,叹了口气。轻声道:“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真的?”

“真的。比珍珠都真。”

“行吧。”王姚破涕为笑,抬起上身在徐一平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起来收拾收拾吧,去参加庆功宴了。”

徐一平是真的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上一秒拎着刀子和你要死要活的,下一秒就能跑去厨房做饭。不过,这也正是她们的可爱之处吧。

之前那件道袍已经坏掉了,徐一平便从祁师叔给他带的那几件衣服里挑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王姚细心的帮他抚平褶皱处,前后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违心说道:“小六真帅。”

“嗯。这是自然。”某人恬不知耻的点头,心里觉得祁师叔做这件衣服真是合身。王姚也将道袍换下来,换成一身便服,两人就像一对一起上街买菜的夫妇一般溜溜达达走到那家酒楼下,只不过丈夫似乎腿脚不便,妻子一边笑一边搀着他走。

这家酒楼的生意似乎不错,即便是这个时间段一楼也坐满了。在站在门口扫了一圈一楼,没有发现熟人,便上了二楼。二楼人也不少,但还是有几张空桌。扫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县令或者武灵巧,于是便来到三楼。三楼只有一张大桌子,县衙的几位领导——县令c主簿c典吏都到齐了。天监局的几位——武监察史和黄奇也到了,还有那个跟着黄奇的狼少女,嘴里闲不住,无聊地嗑着瓜子。刘佩和周小二似乎是还在路上,徐一平和王姚入了座,座位安排的很巧妙,徐一平左手王姚右手武灵巧,看起来左拥右抱实际上如履薄冰。

典吏之前没出现过,是个面相很严肃的中年人,但谈吐幽默风趣。在等待刘佩和周小二的时候几人闲聊,都是这个典吏说出画龙点睛之语令众人捧腹大笑。等到刘佩和周小二姗姗来迟,周小二告了个歉,两人入座,县令便招呼一直在一旁等待的店小二上菜。店小二笑着应了一声,跑下楼去,不一会儿这一张大桌子便被摆满了。刘佩算是遇到了对手,狼少女的吃法丝毫不逊色于刘佩,两人丝毫没有淑女架势的展开了一场饭桌上的战斗。县领导们面面相觑,武灵巧众人却早已习惯,该吃吃该喝喝。见到这些人如此淡定,县领导们也不再纠结,只是县令犹豫着是不是要再添一些菜上来。典吏拿过一个小碗,把酒倒满站起身举起碗笑道:“这碗酒我敬各位帮助彬县渡过难关。”说完仰头喝干。黄奇带头叫好,众人也跟着喝了一杯。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王姚表情怪异地对徐一平说要先回去。徐一平一愣,点了点头。然后众人在酒楼前各回各家,只剩下徐一平和武灵巧漫无目的地走在已经解除了宵禁的彬县大街上。

人潮拥挤,街道两边都是小摊贩。徐一平犹豫了一下,悄悄牵起了武灵巧的手。

武灵巧停下脚步,任由徐一平牵着自己的手,没有反抗。醉酒而显得发红的小脸面对着徐一平,眼睛充斥着水雾,更多的是一种自嘲式的讥讽。

“这算什么?安慰奖?”武灵巧咬着嘴唇说道。

“别走丢了。”徐一平没有回答,拉着武灵巧朝前走去,声音很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武林大会 彬县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武灵巧和徐一平手拉着手,在各个小摊子前走走停停。喝了酒的武灵巧似乎不复那种女强人的气势,一举一动中都散发着一股子少女的娇憨可爱。武灵巧笑嘻嘻地举着一串糖葫芦,自己咬下了最上面的那一块,然后递到徐一平嘴边。徐一平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是张嘴咬掉了第二颗山楂。武灵巧就像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一脸满足。

武灵巧快活地在前面牵着徐一平的手,眉里眼里满满的笑意。徐一平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心情也快活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行人渐渐少了。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条横穿彬县的小溪旁,小溪上有一座桥。隔着老远听着身后恍恍惚惚地人声,武灵巧松开徐一平的手,双臂搭在小桥的护栏上,嘴角含笑看着小溪流去的方向。

徐一平站在武灵巧身旁,低下头看着她。

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谢谢你。”武灵巧歪过头仰视着徐一平,笑眯眯地说道:“我很开心。”

一缕发丝从她额前落下,徐一平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个时候的武灵巧,实在令他心跳不已。

“你开心就好。”徐一平伸出手将那缕发丝顺到武灵巧耳后,武灵巧有些调皮地拧了拧头。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武灵巧继续看着她的风景,徐一平也继续看着他的风景。

“其实你们两个不必这样的。”武灵巧突然说道,“我是插进来的人,你们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徐一平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武灵巧打断了。她剪水双眸依旧看着缓缓流淌的小溪,轻声道:“不用说话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永安了,谢谢你今晚陪我。”

徐一平默然,轻轻点头。自己该说什么,别走?还是我喜欢你?无论哪个,都太混账了吧?

在徐一平的成长道路中,涂山的狼与狐教会了他凶狠与狡诈,道观的师伯们教会了他智慧和责任,师兄们教会了他宽容与友善。但似乎没有人教过他,男人有时候就要混账一点。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武灵巧轻声说道。

徐一平点了点头,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去。

“再见。”武灵巧双眼泛红,看着徐一平背影说道。

“再见。”徐一平回头冲着武灵巧笑了一下。

正如陆元山所说,无因果之人的含义便是:看得见,抓的着,但留不住。

如果徐一平腿没有受伤,走路还是和以前一样快。如果今晚武灵巧没有喝酒。如果他们谁都不说话的话。也许这段缘分在这里就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幸好,人生没有如果。幸好,只有他自己一个无因果之人。

“徐一平”武灵巧在身后喊道。

徐一平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徐一平”武灵巧再次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就当一回混账王八蛋吧。徐一平恶狠狠地想道然后转身走向武灵巧,一把将她抱住,凶狠地用自己的嘴巴堵住她喊出自己名字的嘴唇。武灵巧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紧紧地抱着徐一平。

所以当晚武灵巧并没有走。第二天一早,徐一平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看着坐在院子里石桌旁喝茶的王姚,笑容有些讪讪。

“昨天晚上回来那么晚,不会是趁机把事儿给办了吧?”王姚看都没看徐一平,滋儿滋儿地喝了口茶,仪容十分端庄。场景极像大户人家的正妻抓到丈夫在外面私会小妾之后的盘问。“不容易啊,带着一条瘸腿都能折腾起来。”

“没有没有,就是逛了逛街,看了会儿风景而已。”徐一平没撒谎,他和武灵巧在桥上抱在一起互相啃了半天,武灵巧突然就一脚把他踹开,捂着脸跑回县令给她安排的住处去了。徐一平莫名其妙地挠着头,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住处。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发现王姚早就躺在床上睡下了,还很贴心地给徐一平在床边留下了位置。徐一平十分感动,然后警惕地听了一会儿王姚的呼吸声,发现她睡着了,这才安心地慢慢上床睡觉。

没想到她醒的!被演了!

王姚瞟了徐一平,继续喝茶。徐一平嘿嘿一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下一步去哪儿?”王姚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徐一平问道。

“雁代郡吧。”徐一平笑了笑,“等伤养好了再去。”

两人正闲聊,武灵巧推门走进院子。见到徐一平,小脸一红,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王姚看了看徐一平,不屑一笑。看了看风景,看看人家见到你就变成这副模样,你怕不是把人家身体当风景看了。徐一平似乎从王姚这不屑一笑里读懂了什么,瞪了王姚一眼。王姚哼了一声,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拎起茶壶回屋去了。

“没什么打算,怎么了?”徐一平笑着问道。

“没事,就是”武灵巧想了一下,慢慢说道:“是这样的。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一个月后就要在海州举行了,天监局也会参加,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同前去?”说完亮晶晶地大眼睛看着徐一平,满眼的期待。

刚刚坠入爱河的情侣们都是这样,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和另一半黏在一起。

徐一平张了张嘴,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道:“好,一个月后我一定到。”

武灵巧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今天我们就要返回永安了,那就说好了,一个月以后见。”徐一平站起身来,笑道:“行。我去送送你。”武灵巧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了,他们马上就走。

武灵巧离开后,徐一平坐在石凳上慢慢喝着微凉的茶。武林大会?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而且说不定,还能遇见他呢?

小六的外号,是按照排行来的。常山五道七位弟子,大弟子何一沉,二师兄赵瑕,五师姐王姚,徐一平排第六,第七是小师弟宋玉树。三和四,徐一平没见过,偶尔听人提起,也只是轻轻带过。徐一平曾经问过大师伯李剑屏,但李剑屏在听到徐一平提起后,脸色很不好看,也没有回答。徐一平识趣地没有多问,后来经过旁敲侧击,只知道那是属于常山五道的黑历史。

不过无论如何,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还是令徐一平有些期待的。

海州,一个月后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狐狸精 接下来的日子略显单调。武灵巧离开后,徐一平开始了养伤生活。好在身边有王姚陪伴,两个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每天说着说不完的话。这样的生活在一些人看来也许无趣,但徐一平却是一直向往这种生活的。他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最大的理想就是取个老婆然后在道观里宅一辈子,生几个熊孩子然后等死。武无意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男子汉要志在四方,你看看你,哪一点像我徒弟了。没出息的样子,都不知道王姚怎么看上你的。因为我帅呗。徐一平一边站着马步一边抬杠。一会儿给我去瀑布底下举石头。武无意面无表情地说。

对于徐一平的留下,县令表示无所谓。反正人家救了自己所在的县城,还让自己保住了头顶上的官帽,他一辈子呆在这儿县令才开心呢。在县令有意造势下,那些百姓们更开心了,每天拎着水果蔬菜什么的来看恩人。长生牌都已经立好了,百姓们每天都给徐一平上一炷香。而且有什么患病的也不去药堂了,直接跑来找徐一平。徐一平哭笑不得,简单的病症像感冒发烧这种他会治,但胃疼腿疼脑壳疼他就不行了,只能建议患者们去药堂找专业的大夫诊治。王姚倒是会治,但王姚说她又不是活菩萨,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发善心。而且今天你给他治了病,明天你又不治了,你说他会不会怪你。人性这种东西很奇怪的。总的来说药堂的大夫们还算满意,这小子挺上道。

又接下了一位百姓送来的水果,徐一平一边啃着梨一边hu一 d一ng了一下受伤那条腿。感觉不错,至少行动上没什么不便了。王姚正很淑女地吃西瓜,嘴唇被西瓜的汁水浸的水润诱人。

“那咱们今天就走?”徐一平挖了个坑,把梨核埋起来问道。

“我随便啊,都看你。”王姚诱人小嘴‘噗’地吐出一粒西瓜籽到徐一平头上,笑嘻嘻地说道。

徐一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咱们就不走了,住这里。”

“好啊好啊,然后再生几个可爱的小孩子。”王姚嘴里嚼着西瓜漫不经心道。

听到生孩子,徐一平眼神火热。王姚看见徐一平的猥琐表情,咬着下唇,美貌蹙成好看的八字眼神楚楚可怜道:“师弟我可是你师姐”

这狐狸精!!!

徐一平叫了辆马车过来,王姚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两个人的行李都不多,就两个行囊而已。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只问了一句徐一平去哪儿。徐一平笑着说去海州,然后问车夫价钱怎么说。车夫摇了摇头笑着说到了再说吧。

海州是当年赵国的首都,这里商业和航海业都极为发达,城市繁荣有钱人也多。新凤路离海州不远,马车溜溜达达走走停停走了一天半就到了海州。路上王姚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睡觉,徐一平和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车夫不是很健谈,大多数时候都在倾听,但他听的很认真,也会很配合的在适当的时候露出笑容。这就让徐一平很舒服,吹牛逼都吹的畅快无比。所以说有的时候讲笑话不是你的笑话太冷,而是你需要一个好的听众。

马车慢慢悠悠地来到了海州城,徐一平叫醒王姚,王姚睡眼朦胧差点摔下马车。无奈的徐一平只好抱着王姚下来,等到王姚下车后,车夫便赶着马车离去。徐一平在后面叫道:“车把式!我还没给钱呢!”

“不要钱,恩公!谢谢你救了我媳妇儿!”车把式回头冲徐一平使劲招手,笑容淳朴憨厚。

徐一平再次被这些质朴的百姓们感动,站在那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扭头看到王姚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梗着脖子说道:“怎么着!海州风大沙子大我迷眼睛了!”王姚连连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没心没肺。”徐一平哼了一声。王姚也哼了一声。

徐一平背着两个包裹,王姚跟在徐一平身边。两人晃晃悠悠走进了海州城,两个人都没穿着道袍。徐一平只有那一件道袍,坏了就没了。王姚则是不喜欢穿着道袍,徐一平穿的时候她还能跟着穿就当是穿情侣服了,但徐一平不穿的时候她打死都不会穿的。

尼姑很好听吗?显得很老诶,如果是尼姑娘还行

所以徐一平曾经不止一次地跟王姚说当道士你不是真正的快乐,王姚就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有少女心有错吗?

海州城不愧曾经是赵国旧都。就算经历了战火的洗礼,这座城依然在像来自各地的人们展现着她的美好身姿。进城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的食肆与客栈,店多客人更多。尤其是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客栈人满为患,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为了一张床而大打出手。

“这是我的床!”

“我付了钱的!”

“我先来的!”

“那你把钱给我,不给就滚啊!”

“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徐一平和王姚找了一家食肆,吃着馄饨。

这个时候的海州城显然是鱼龙混杂,来参加大会的和闻风而动来浑水摸鱼的家伙们都不在少数。毕竟十年一度啊,一次就是一个时代。更别提上一次在武林大会上爆发的那场惊天大战,任何在场的修士都会对那场战斗心驰神往,恨不得回到那天冲上去和武传日还有那个iàn ju男并肩作战。可惜战斗强度太高,修为不到冲上去就是送菜的。当年就有一个自视甚高的猛男冲上去,名号都没报完人就没了,让人家一道玄气直接弄死了,连个沫子都没留下。

看着眼前目露凶光的壮汉,徐一平无奈地看着偷偷比划了一个加油手势的王姚。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自己就是去隔壁的旅店问问有没有床位,回来就被一群壮汉团团围住,眼神就像是要杀了自己。

我做错什么了?徐一平很纳闷。不过看到在一旁偷笑的王姚,徐一平一下就明白了。这才是狐狸精啊,煽风点火无往不利,咬牙切齿地瞪了王姚一眼。猛男们就生气了,扯着徐一平脖领子痛心疾首地喊道:“你还瞪人家?!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人家做的事情!你真是太过分了!看上去像个人,却做出禽兽不如之事,我呸!”

徐一平傻了,王姚这是给自己安了个什么罪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人渣败类徐一平 作为雁代郡张家的独子,张方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张家是雁代郡最大的家族之一,曾经的‘文有三进士,武有三状元’,只不过那都是雁代郡还属于楚国时候的事情了。魏国统一天下后,不少张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渐渐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像张方平出门游玩身边也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保镖一样。

张方平听说武林大会要在海州召开,兴致盎然。和家里说了一声,家里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派出来几个名份上是下人的家臣跟着张方平。张方平这个人,不爱习武爱读书,但却少了读书人的沉稳,喜欢凑热闹。而且体格健壮,虎背熊腰,看上去是个能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实际上武力值或许连左右摇摆宋公明都不如。

这一天张方平和众家臣们到了海州,看着街道两旁人满为患的样子,张方平苦着脸。他很饿,急着赶路,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食肆桌桌都是坐满的,张方平一边走一边看,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上,眼前一亮,就想着上前拼一桌。等打量这个女子,张方平眼前又是一亮。

这个女子穿着一身黑色小短打,只不过裤子不似短打那样宽松,而是紧紧贴在腿上,更显出女子的腿笔直修长。

鬼鬼,大腿粗小腿细,这是能活活把人夹死啊。

再抬头往上看,张方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女子容貌是他生平仅见,琼鼻樱唇,丹凤眼瓜子脸,纤纤玉手托腮无聊地搅拌着碗里的馄饨。就像一只刚刚起床的狐狸,那股慵懒气息令人窒息。

妈妈,我恋爱了。张方平默默想道。

家臣们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然胸部遗憾了些,但是架不住腿长屁股翘脸蛋好啊。

于是张方平犹豫了一下,挂着温和笑容走向那个女子。别看张方平体格虎背熊腰,但那张脸还是有些英俊的。尤其是下巴那一小撮胡须,看上去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此时带笑走向那名女子,一旁不少女侠看得两眼冒星星,恨不得坐在那的是自己。

“这位姑娘,我看你眼神忧愁,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啊?”

王姚一脸错愕,家臣们也傻了。

大哥,你好歹是个读书人,搭讪这么没水准的吗?

王姚刚想说自己丈夫马上就回来,但眼珠一转,转眼间变得泫然若泣。丹凤眸子盈满泪水,细长眉毛蹙在一起。王姚掩着嘴呜咽道:“公子你真是慧眼如炬呀。”

张方平看得心都碎了,语气十分轻柔地说道:“不要哭,慢慢说与我听,我来为你出谋划策。”

这他妈也行?!家臣们不敢说是花丛浪子,但是对付女人的本领好歹也是有一些的。这样的搭讪也能搭讪成功,家臣们除了长见识之余对这位少爷就是佩服和五体投地。

“我们家外人我们家外人”王姚哭哭啼啼地控诉,“他不是人!呜呜呜”

“岂有此理!”张方平连原因都没问就愤愤说道,“他怎么对你了!我来为你讨回公道!”

“小时候小时候我不懂事,他硬把我拉上床还还那样对我。”王姚说到这,张方平心凉了一半,好嘛,合着花已经让人摘了。“然后然后他还打我还骂我,还给我喝药从小到大,那样的药不知道喝了多少而且,而且我本以为成亲后他会好好对我,没想到他还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嫌我多余哇!我的命好苦呀好苦呀!”

张方平听的是怒发冲冠,家臣们听的也心有戚戚然。

无论是什么时代,这样一个女子都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人渣禽兽败类对这种天仙般的女子做出这种事情——最恐怖的是他有了这个天仙还不满意还去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你这是在浪费资源!是在犯罪!啊啊啊,真是气煞我也!张方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那禽兽不如的家伙在哪儿!我这就去狠狠揍他一顿!”

“公子不要”王姚偷偷拿眼角看了眼张方平,继续啼哭道。“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家外人对我很好的”

张方平一阵悲凉从心中来,这个世界上像这样苦命的女子不在少数。既然自己不能全部拯救,那就有一个算一个吧。张方平摇了摇头道:“姑娘,我张方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自认不是个坏人。更何况我读圣贤书,行仁义事。遇到这种事情,自不可撒手不管。”

“说得好!”一旁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的食客放下筷子站起身喝彩道:“我王飞虎一直觉得你们读书人孬种怂货,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鄙人姓张,名方平。方圆的方,公平的平。”张方平抱拳施了一礼,笑着回应。然后转头对王姚说道:“姑娘,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我就站在这等他来,总没意见吧?”

王姚看了看张方平,又看了看和张方平同仇敌忾的众食客,感觉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受控制了。偷偷吐了吐舌头,点点头。

随后就是徐一平晃晃悠悠地从一旁旅馆出来,张方平发现王姚看着那个样貌无奇的男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便问王姚是不是他,王姚吞吞吐吐不说话,张方平就知道这是正主没跑儿了,冲上去就抓着一脸茫然的徐一平脖领,抻着脖子喊得面红耳赤要为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这位大哥,那是我èi èi,性子顽劣喜欢恶作剧开玩笑。若是说了什么话,还请大哥不要放在心上。”徐一平无奈地说道。

“女孩子会拿自身清白开玩笑?!而且你说什么?那是你èi èi?!你真是个人渣!败类!禽兽!”张方平都傻了——震惊!哥哥竟然对èi èi做出这种事还逼着她喝药

“你居然你居然对你的èi èi做出这种事情”张方平怒急攻心,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徐一平赶忙伸出手扶着张方平,问道:“你先别急着晕,你先告诉我我怎么对她了,咱们要讲道理啊。”心想王姚哪是女孩子啊,她就一唯恐天下不乱的狐狸精。

一旁的家臣急忙道:“放开少爷!”那些张方平的新朋友们也急忙道:“放开张兄弟!”

徐一平看着场面越闹越大,瞪了王姚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王姚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

“好。”张方平甩开徐一平搀扶他的手,冷笑着说道:“我且问你,小时候你把这位姑娘硬拉上床,还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可有此事?”

徐一平表情尴尬,说倒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分情况啊,小时候王姚怕黑,而且最怕黑天还打雷下雨。一到这个时候王姚就跑到徐一平屋里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徐一平怎么说都不管用。只好抄着王姚腿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那种事情?什么事情?挠痒痒?还是讲鬼故事吓她?徐一平也记不起来了,只好点头,没办法,确实做过这种事情啊。

“好!”张方平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还打她c骂她还逼迫她喝药,可有此事?”

“你还背着她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可有此事?!”

徐一平脸黑的像个锅底,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张方平说了那句‘女孩子会拿自身清白开玩笑?’的话了。

王姚这个家伙,说话太有误导性了。打她那是在师门里切磋,骂她也是她打了自己一顿之后才骂的——怎么,你打我都打爽了还不许我过过嘴瘾了咯。至于喝药,王姚小时候痛经,当时徐一平不懂,只是听祁师叔要王姚喝药就能治好。王姚嫌苦,每次都偷偷倒掉。徐一平就追着王姚给她灌药。至于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大概就是在说武灵巧了吧。挠着头想了想,这些事情单独拎出来都是一个个温馨的小回忆,怎么连到一起之后确实感觉自己像个人渣败类负心汉一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公堂之上 海州城门口,一队士兵正在巡逻。看到一家酒馆前围着一大圈人,领着士兵的副尉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喝道:“怎么了怎么了,都围在这干嘛呢?”边儿上一个看热闹的家伙正要把事情给这位副尉说一遍,但副尉瞪了他一眼,直接走入中心,看着面红耳赤地张方平和黑着脸的徐一平说道:“发生纠纷了是吧?走吧,去衙门。别在这儿闹,丢人现眼。”副尉心中也是暗自腹诽,开什么劳什子的武林大会,把整个海州城都闹得乌烟瘴气的,天天打架,现在看到这种穿得跟个江湖人士的就来气。

张方平冷笑点头,“我倒是无所谓,只怕这只禽兽不敢。”徐一平皱着眉头看向张方平道:“我说了她喜欢开玩笑,如果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张方平一脸畏惧地说我好怕怕啊。徐一平翻了个白眼。

既然俩人都没意见,也不愿意和解,那副尉就只能带着两人去往官府。王姚跟在徐一平身边,一脸笑意。直到这个时候张方平和他的家臣们才感觉到不对,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可没道理啊,他不是都承认他做过的那些恶行了吗?百思不得其解的张方平和家臣们面面相觑。眼看着到了官府,徐一平神色怪异地看着官府门前那几匹马中的一匹神俊黑马和黑马依偎着的白马,心道没这么巧吧。

那匹白马见到徐一平打了个响鼻就把头扭过去——对于主人对他的抛弃,他表示生气。大半个月前在彬县武灵巧等人准备回去时,因为周小二身体未愈再加上他本身骑术就很差,徐一平就把这匹通灵白马借给了周小二。白马当时老大不愿意,伸出蹄子就要踢徐一平,徐一平一下躲开谄媚着用一枚果子hui 了白马。白马虽然脾气烈了些,但是对于自己背上的人还是不错的。一路疾驰跑得又快又闻,周小二脸色苍白,但终究是没有像来时那样凄惨了。这次来海州,因为约定了在海洲见面,天监局的人就把白马也带来还给徐一平。

“看什么看,赶紧进去。”身旁一名士兵不耐烦地推了徐一平一下,这些日子在海州城不断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让大家都心情烦躁。

副尉等一众士兵押着徐一平等人进了大堂,这里没有县令也没有知府,负责审理案件的是海州刺史。刺史大人正在后堂与天监局众人闲聊,听衙役禀报有案件,就皱起眉头。还没过晌午,这是已经是今天的第三起了。武灵巧一直在一旁坐着安静喝茶,这次带队的是百涛侯。天监局受邀参加武林大会不只是作为客人,也是作为武林大会的保护力量,这一点,至少皇帝是默许的。

黄奇早就闲的不耐烦了,听到有案件第一个活跃起来,刺史大人刚要站起身就被他按住。黄奇看着疑惑不解的刺史大人笑着说让我来吧,那个长着狼耳朵的少女也在一旁起哄。刺史大人想了想便同意了,一方面天监局也是干这种活儿的,再一个方面他最近是真的被这些江湖好汉们弄的焦头烂额,眼不见心不烦。

黄奇站起身整理衣衫,踱着步走到大堂后,掀开帘子就是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不是平哥儿吗?!犯了啥事了?!受到惊吓的黄奇稳了稳,走到公堂上的椅子坐下,身旁站着一脸严肃尾巴却摇来晃去的狼少女。屁股在椅子上蹭了蹭,咳嗽一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一平和张方平大眼儿瞪小眼儿,谁都不说话。

“啧。”黄奇砸了砸嘴,指着张方平道:“你你你,就是你,问你话呢,什么情况!”

张方平急忙抱拳,然后把事情经过给黄奇讲了一遍。黄奇时而惊讶时而微笑,听到那句‘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黄奇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大家都不傻,武灵巧和徐一平之间那点破事儿瞎子都能看出来。狼少女记得徐一平,那天徐一平把那把造型奇特的刀插进那个气势上令自己都感到头皮发麻的人胸膛那一幕,狼少女至今还记在心里。现在看到他以犯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狼少女觉得好玩,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谴责的话,于是指着徐一平嚷道:“你真不是人!”

张方平不知道这个狼精是干嘛的,但是人家至少跟自己是有着共同敌人的。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应道:“对对对是是是。”

黄奇哭笑不得的把狼少女的手按下来,看着脸黑如锅底的徐一平笑道:“你有什么要说的没。”

“他们冤枉我。”徐一平闷声郁闷道:“我是好人。”这个黄奇也不是啥好东西,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看热闹。

“你放屁!”张方平骂道。

看着徐一平郁闷神色,黄奇忍着笑意严肃道:“那位姑娘呢,有没有带来?”

“我在这我在这!”王姚笑嘻嘻地从徐一平背后跳出来,冲着黄奇眨了眨眼睛。当初黄奇看到的王姚是穿着道袍的,现在头一次看到王姚那双大长腿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不好意思,看到我身边这位没?我,黄奇,喜欢奶 子。随后又对自己的眼光感到欣慰,当初就觉得这是一只狐狸精,自己果然是慧眼如炬呀。

此时张方平身边的家臣们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出来王姚和徐一平两个人根本就拿对峙公堂不当回事。尤其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姑娘,看上去像是和公堂上那位大人十分相熟。凑到张方平耳边低语了几句,张方平不动声色地点头。

“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分明,草民就不多打扰了,相信大人会有公正的判决。”张方平拱手告辞。

“这是自然。”黄奇笑眯眯地看着张方平和家臣走出大堂,这才起身站在大堂后的帘子旁冲徐一平说道:“这位人渣,里面请吧?”徐一平没好气地白了眼黄奇,和王姚走进后堂。

“满意了?”徐一平斜睨着王姚。王姚笑嘻嘻地点头,语气遗憾道:“可惜没打起来。徐一平就点着王姚额头恨声道:”还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啊。”王姚捂着额头一脸傻笑,总的来说徐一平的表现令她满意。没怪自己也没怨自己,像个男人。

女人的心思总是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王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包括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徐一平。不过王姚为他付出的足够多,徐一平也就由着她任性。看着身旁没心没肺傻笑地王姚,徐一平叹了口气。

好的坏的都是自己招的,只要她开心,也无所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多虑 出生在世家大族的孩子,就算是个白痴,耳濡目染之下也不会显得太蠢。张方平就那么走了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事情发展到对簿公堂,就已经不只是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问题了,更关系到面子这个东西。

穷人没人要面子的,一边吃饭都吃不饱一边还要面子那不是傻子吗?只有富人才喜欢要面子,尤其是这种世家大族的孩子。你杀了他他都没二话,但你落了他面子,对不起,咱俩不死不休。

对大家族里的人来说,家族的繁荣和荣耀,就是他们毕生的目标。

张方平面色阴沉地坐在一家酒馆里,身边坐着不敢说话的家臣们。少爷让人玩儿了啊,那个狐狸精,嘴巴一张一闭话说的跟真的似的,那时候谁能想到她只是把少爷当做无聊打发时间的玩物了呢?这就没法想到,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哟。这不是张家的少爷嘛,怎么沦落到在街边小酒馆吃饭的地步了?”因为张方平他们坐在酒馆外面临时搭起的棚子里,路上的行人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一阵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张方平和家臣们抬起头看去。一个手摇折扇相貌英俊身材中等的翩翩贵公子站在众人眼前笑眯眯地说道。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握着一把刀的男人。男人右眼被眼罩遮住,但左眼时不时露出的精光,让众家臣心生警惕。

“何姑娘,你少他妈在这阴阳怪气的。”张方平冷笑地看着那个公子哥儿说道,“你要是个爷们儿,咱俩挑个地方单练一场。成天离着八百里地说怪话恶心人,你有卵?”

“我不跟你这种莽夫一般见识。”被称为‘何姑娘’的公子并不生气,似乎是早已经习惯这种称呼。他撇了撇嘴,摇着折扇说道:“既然今天看到你了,就提醒你一声。你们家那个叫什么来的不管了,反正你们家那个布庄,马上要归我们何家了。要做衣服的话,趁现在赶紧多做几套,省的以后来我们家”

张方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那公子正要骂,但跟着那公子的独眼龙只是用左眼看着他森然一笑。那一瞬间,张方平只感觉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天灵盖窜到了脚后跟,颓然坐下。‘何姑娘’看着张方平笑了一下,带着独眼龙走远了。

“少爷”一名家臣担忧地看向张方平,“少爷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张方平摇了摇头,“布庄的事儿,是真的?”

“小的不知啊。”家臣面色忧郁地说道。布庄是支撑张家没落后还能荣华富贵的唯一产业了,前几辈人即便在仕途上有着高不可攀的成就,也在苦心经营这个布庄。为的就是当张家没落时,还有一份产业能够保证自己的子孙们衣食无忧。富贵不过三,张家先人们显然是懂的。

张方平叹了口气,正好店小二将他们点的几碗面条端了上来。张方平便说道:“先吃吧,等回家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张方平这边气氛沉闷,徐一平那边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海州刺史一开始见黄奇带来一个相貌无奇的年轻人不以为然,只当是天监局的暗线了。这一次天监局来了两拨人,一明一暗。明着的就是百涛侯带着的这支队伍了,而暗处谁带队,多少人,百涛侯没有说,海州刺史也识趣的没问。但等到海州刺史见到跟在那个年轻人身后长相祸国殃民的女子时,饶是知天命之年他也忍不住一阵浮想联翩。

“陆大人,不知道你听说过彬县爆发的怪病没有?”黄奇笑眯眯地问道。

陆明也就是海州刺史皱着眉头说道:“略有耳闻。当时秦怀义还写信求我派医生前去,但我派去的医生无功而返。不过后来听说来了个真人把病给治好了——怎么突然间提起此事了?”

黄奇就指着正在和红着脸的武灵巧眉来眼去的徐一平说道:“这位就是治好彬县怪病的真人。”

“啊?!”刺史大人吃了一惊,他与新凤路刺史秦怀义是莫逆之交。两人年少时一起读书,一起出仕,随后多年guān chǎng浮浮沉沉,这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终于一起修成正果,各自出任一州刺史。在几天前秦怀义寄来的信中,曾经提到彬县一事。对于没能抽出手来见一见这位真人,秦怀义的语气十分遗憾。如今陆明先见到了这位牛人,但没想到如此年轻。站起身来拍拍徐一平的肩膀,赞叹道:“年少英雄年少英雄。”

徐一平就笑:“只是做了份内事而已。”

陆明就笑呵呵地说徐一平是有大功绩而自谦的典型,徐一平就一脸敬仰地说早听说陆大人在海州治理有方之类的话。

其他人就冷眼旁观这一老一少假惺惺地商业互吹,陆明被徐一平几句话说的舒服无比当场就要请客去海州城最大的食为天酒楼吃饭,徐一平还没说话,黄奇蒋钦刘佩周小二这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就开始起哄。陆明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被这几个人抓住了。表面上笑呵呵地大手一挥说走!心里却血流成河,这一顿饭不知道要吃去自己几个月的俸禄。

魏国统一天下后,对于官员的工资方面有显著的提高。钱多了,生活水平上来了,贪官污吏照以前就少了许多。再加上皇帝老人家带头吃起了被称为贱肉的猪肉,农户便开始养猪。畜牧业和农业都发展起来了,农户就不像以前那样贫苦了。而且除了农户外,皇帝还十分关注新兴的航海业。斥巨资在海州打造皇家第一造船厂,培训了一大批水手,并且在第一艘由皇帝亲自绘图制造的大船诞生后,这批水手驾驶着足以容纳几百人的‘皇帝号’驶向神秘却充满机遇的大海。他们回来后,带回了中原最缺乏的香料。本来对航海业并不看好的商人们疯了,纷纷斥巨资造船。本来还带着一群雇佣兵准备去来硬的,但皇帝下了死命令,任何在海外做出野蛮行径的人,一经发现杀无赦。一开始还有人觉得皇帝就那么一说而已,再说了,我远在千里之外你上哪儿知道我干了好事还是坏事。

但他也许忘了他们的皇帝在武道修为上是天下第一人。

在一座小岛上一刀砍掉一个不愿配合的土著脑袋后,皇帝从天而降,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扔进海里喂了鱼。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阴奉阳违,而那个土著国家如今每年都要乘坐小船飘扬过海来为皇帝敬献生日礼物,虽然回赠的礼品要比他们送的丰厚的多,但是这份感恩的心意,却比礼品更加贵重。

但中原人还是聪明啊,他们无论是和什么地方的人做生意都是di jià买高价卖,趴在你身上吸血然后和你一副表面兄弟的模样。对此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理会,敌人的弱小就是自己的强大。等有一天这些商人吸干了他们的血,孱弱无比的他们就会后知后觉地挥着刀脚步踉跄地冲过来送死。

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徐一平一群人进了食为天,楼外路过一个男子。男子身后背着剑,扎着马尾站在食为天的门口。他容貌俊俏如同女子,身材不算高大但也不瘦弱,看上去十分匀称。男子看着徐一平的背影,眼神说不出是哀伤还是欣喜。

徐一平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猛然回头,发现无论是店门口还是身后都没有人在看自己。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徐一平摇着头哑然失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生平安 二十多年前,靖南府还是楚国的地盘。在魏国与楚国的战争中,战火燃烧着整个靖南府。时间再往前推一点,那时候在靖南府的某个小镇里,还享受着战争前的hé pg。

一对夫妇,在这一年里生下了一个孩子。这对夫妇在几年前迁到这座小镇,居民们对这对夫妇的印象不错。男人样貌无奇,沉默寡言,每起早贪黑地种地,是个很勤劳的人。而且虽然不爱说话,但如果邻里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只要知会一声,男人就会扛着工具默默帮衬。容貌清秀的女人是个哑巴,目光中总是露出似水温柔,回应别人是也都是一个尽显贤淑的微笑。

孩子出生那一天,大部分的居民都来庆贺。一片喧闹中,女人眉眼间全是幸福地笑意,但男人只是闷头喝酒,看不出是高兴还是苦闷。

女人给孩子起了名字,叫做一平。

一年后,这对夫妇的另一个孩子出生了。居民们又来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女人眼中带着些许忧愁。而男人还是那副闷头样子,这让居民们感到奇怪。

女人给第二个孩子起了名字,叫做生安。

那一年一平两岁,生安一岁。战争爆发了,短短一年光景里,战火蔓延到靖南府的各个角落。和其他居民一样,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前往徐州逃难。一路辗转,这一年的一平四岁,生安三岁。

哥俩感情算是比较好的,年长的一平比较早熟,什么东西都让给弟弟。在逃难的日子里,一家人翻山越岭渡水过河。一平在那个总是冷漠对待自己和弟弟的父亲那里,学会了如何在野外生存。

“哥哥!”四岁的生安声音清脆。

这一对兄弟摆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个爹娘生的。一平样貌无奇随他爸,而生安容貌清秀像他妈。

一平刚刚五岁那年,一家人逃难到涂山。

马上就要进入徐州了,但是这时候追兵来了。带着两个未满十岁的孩子逃难,无疑是一种灾难。所以一平紧紧攥着生安的小手,看着那个男人离去。一笔一划教兄弟俩写出他们名字的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女人沉默着,她痛苦的表情似乎在哭,但她发不出声音。一平泪流满面,看着那个女人撕心裂肺地沉默哭着,被男人扛在肩头。她在他的肩上用力挣扎,用手指抓着他的后背,用手指盖划破了他的衣衫,划出一条条鲜血淋漓地痕迹。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地走着,脚步坚定。

她冲自己的孩子们伸出手,但孩子们抓不到。

“哥哥!”生安叫道。

“怎么了?”一平抹了抹眼睛,吸着鼻子问道。

“爹和娘他们干什么去了呀?”生安疑惑不解,在早熟哥哥的关怀照顾下,他不用考虑一切,只要放飞自我就行了

“他们走了。”一平面无表情地说道,“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了。”

“哦”生安点点头,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从地上捡起那个男人留下的包裹,一平打开看了看。有一些干粮,还有用竹筒装的水,大概足够兄弟俩生存一周了。

可一周后呢?一平满脸忧愁,首先先找到一个住宿的地方吧。

带着好奇心旺盛什么东西都想摸一摸的弟弟穿梭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极有挑战性的事情。

一条吃饱了不想动的蟒蛇盘在一根书底下懒洋洋地发呆,突然感到被一只手轻轻抚摸。

好舒服不对我又不是猫科动物!

蟒蛇回头冲那个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小不点呲了呲牙,两声尖叫后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就跑远了。蟒蛇无聊地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发呆。

一只熊瞎子贼眉鼠眼地看着两个小不点跑在他的领地里,有些忧郁地挠了挠肚皮。它没吃过人,也不想吃人。它听它来涂山旅游家在别处的同类说,它们那里有只老虎吃了个人,结果来了好几百人把那只老虎打死了,死相用凄惨二字都难以描述。那只老虎还被抽筋扒皮,就连胯下虎鞭都没放过。

人类太残暴了。

熊瞎子一脸哀伤地看着两个小不点钻进它的家——一个洞穴,默默走了。

即便是找到了住所,一平也不满意。因为不可能一直住在这荒郊野岭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平每天都要跑到山外的那条大道上等待着过往的行人。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条路这些日子来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这一天晚上回到洞穴,把仅剩的一些干粮递给弟弟。生安大眼睛看向坐在洞口发呆的哥哥,一边艰难地咬着那块面饼一边问道:“哥哥,你不吃吗?”

一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肚子回头笑道:“你吃吧,我吃过了。”生安就很不满地说哥哥坏,自己在外头偷偷吃好东西。一平就笑,说下次给你带回来。

晚上睡觉时,生安打着哆嗦,颤声说道:“哥哥我我好冷”

一平急忙解开自己衣裳的前扣,将生安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听着弟弟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一平如释重负,泪水打湿了生安的头发。

这一对加起来还没到十岁的兄弟,在涂山的夜色下相依为命。

第二天一早,一平出了洞口,就看到一个背着剑蓄着胡须的中年人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一平眼睛一下就红了,这是他这些日子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来此地,因为你弟弟。”中年人轻声对一平说道,“愿不愿意把你弟弟交给我?”中年人看着眼前孩童眼神中的欲言又止,轻轻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会的,我都会教给他。我不会的,我也会找别人教给他。我这样说,你能放心了吗?”

一平点了点头,回到洞穴里拉着睡眼朦胧的弟弟出来。中年人看到生安,眼里充满了笑意。路过此地心有所感发现如此顶级的慧根,就像走在路上捡到一把屠龙刀一样。可惜另一个没有慧根,自己不能把他带回去。否则在那个地方,遭受白眼刁难辱骂苛责,还不如把他扔在涂山与野兽为伴了。

中年人抱起生安,冲一平点了点头,慢慢走远了。

一平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平为了生存和狐狸合作,在狼群口中夺食。直到那天遇到了武无意。

武无意要带徐一平走,临走前,徐一平回到曾经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洞穴。拿起一颗石头,按照娘教的,一笔一划地在洞穴旁刻上两个字。

一平。

然后又在一平下再刻上两个字。

生安。

武无意牵着徐一平远去,狐狸惆怅着失去了并肩作战的合作伙伴,狼群开心着没了天天来抢食物的混世魔王,熊瞎子也高兴着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是看着家门口刻上的图案,一脸茫然。

一平。

生安。

一生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人间没个安排处 徐一平和众人落了座,桌子上百涛侯和刺史大人聊着天,那边周小二笑眯眯地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一盘桂花糕递给双眼发光的刘佩。狼少女摇着表情无奈的黄奇胳膊小声说我也想吃。

饶是盛夏炎炎徐一平也感受到了凉意。左边王姚右边武灵巧。两个女人一人捧着一杯茶姿态优雅地喝着,期间徐一平找了几个话题却都被化身话题终结者的两女轻飘飘两三句话就给掐灭了。而且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另一个人的杀机,徐一平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口不言闷头吃饭。但饭菜还没端上来,徐一平问了两次,那小二都笑着说道:“饭菜啊,已经在做了。”所以徐一平只能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一脸严肃纹丝不动。周小二和黄奇看见这一幕隐晦的交流了一个眼神,活该,谁叫你贪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不够找两个,还都不找善茬。

如果眼角的余光能shā rén,此时此刻的周小二和黄奇大概已经变成两具死不瞑目的碎尸了吧。

店小二将一盘盘饭菜端上来,刘佩和狼少女就开始了。一个抓着一只鸡腿一个捧着一碗牛肉。除了目瞪口呆的刺史大人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徐一平泪流满面,刚才他给王姚夹了一块鱼肉,就招来武灵巧锋利如刀的眼神,硬着头皮又给武灵巧夹了一块,然后王姚就笑眯眯地看了自己一眼。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齐人之福这种说法。

因为几人所在的是包厢,所以环境比较安静。吃到一半,一个衣着华贵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端着酒杯走了进来,笑道:“闻听陆大人在此宴请宾客,不敢怠慢,特意前来敬杯酒。”说完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干。陆明站起身笑道:“楚老板多礼了。”

中年人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正在宅子里‘欺负’新纳的小妾,下人就跑进来禀报说刺史大人来店里吃饭了。楚老板本来还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闯进来的下人,一听刺史大人四个字软了一半,急忙穿好衣服就跟着下人来到酒楼。想了想,吩咐了下人两句,然后取了杯酒走上楼。

“陆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楚老板佯怒道:“陆大人为咱们海州日夜操劳,日理万机。草民我对陆大人这种好官是佩服已久,我一直想拜访陆大人,但都没找到机会。今日一见,草民不胜欣喜,陆大人光临本店那可是让本店蓬荜生辉啊,这顿饭就当是我请陆大人和各位的,各位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这一顿马屁拍的陆明晕头转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楚老板继续说道:“正巧,一个从永安来的戏班子就在附近,我已经差人去将他们头牌请来了,一会儿给陆大人助助兴。”说完,门外就有人推门而入,对着餐桌上众人行了个礼,然后冲楚老板说道:“老爷,人请来了。”

“那就带进来。”楚老板笑着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带着人回来了。

是个女子,穿着绿色襦裙,双肩还披着淡绿帔帛。女子低着头走进来,容貌不算好看,只能算中上之资,比起王姚的媚来更显得秀,比起武灵巧的寒来更显得清。

“民女王小诗,这厢有礼了。”绿衣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清脆地说道。

绿娘子?徐一平和黄奇对视一眼,她来这里做什么?

当初徐一平初入永安,黄奇就拉着徐一平去看了一场这绿娘子说鼓书。说的那叫一个好啊,听得人神魂颠倒的,徐一平清楚记得身边还有个读书人感慨着对身边同伴说:“从前听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是不信的。只不过是音律而已,怎么能三日都不散呢?今天听了绿娘子说鼓书,我觉得这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倒是落了下乘。应该是‘三月不知肉味’才对啊。”同伴们纷纷称是,徐一平也在一旁暗自点头。

如今再次在这里看到绿娘子,不仅徐一平和黄奇二人奇怪,就连在永安听说过绿娘子鼎鼎大名的百涛侯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以绿娘子的名气和实力,在永安即便是一个月说一场,几年下来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后半生衣食无忧。跑到这么远的海州,没甚道理啊。

屋子里都不是蠢人,能在天监局上班的能力倒是其次,首先你就得心思缜密会断案。不然天底下那么多奇异案件,你不拿脑子你能调查出啥来?

“这位就是在永安名气极大的绿娘子,”楚老板略微有些小小的得意说道:“听说海州要召开武林大会,绿娘子就有些好奇。托了戏园里的杂役问问情况,正巧,这个杂役是我邻居的大表姑的小舅子的外甥,我就把他们邀请过来了。刚到这没两天,您陆大人就来了,赶忙请来给您助助兴。”

“哦?”陆明饶有兴致地看向百涛侯:“这绿娘子,名气真有这么大?”

“差不多吧。”百涛侯抿了一口酒,摸摸头上的牛角说道:“我听过一次她唱书,确实不错。”

“谢大人捧场。”绿娘子又冲着百涛侯一礼,说道。

此时徐一平闷头吃菜,看都不敢看了,两边大腿都青了

“那就给大家唱一段?”楚老板笑呵呵地问道。

绿娘子有些为难,峨眉轻蹙道:“不是民女不想,而是没有器具若众位不嫌弃,那就清唱一段吧。”

“行。”陆明第一个赞成,“连百涛侯赞不绝口的人,我也想见识见识了。”

王姚和武灵巧都没吱声,两个贵妇一样一左一右坐在徐一平身边小口小口吃菜。但夹在中间的徐一平就难受了,王姚给徐一平夹了一只鸡腿说刚伤了腿多补补,武灵巧就给夹了一筷子青菜说别光吃肉多吃点菜。徐一平闷头大口大口的吃,不敢不吃,不吃腿疼。

刘佩和狼少女依然在和桌上的菜肴做着艰苦斗争,百涛侯没说话,黄奇和周小二笑着赞成。

于是绿娘子就盈盈一礼,清了清嗓子唱起来。

唱的是亡国皇帝李煜的《蝶恋花》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绿娘子嗓音可高可低,前半段已经很低了,后半段更低。唱到‘人间没个安排处’时,低不可闻,却又听的真真切切,就像是人心中的喃喃自语。不得不说,这永安第一歌姬的名头还是有几分含金量的。

“好!”片刻沉默后,黄奇带头鼓掌。陆明后知后觉,也跟着鼓起掌来,眼神中满是赞叹。连刘佩和蒋钦也在半道停下不吃了,跟着鼓掌。包厢里掌声雷动,绿娘子告了个歉,就退出去了,只是临出门前,眼神有意无意划过了徐一平。

徐一平愣了一下,但随后左右两条腿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真是人间没个安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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