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侧女史官》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Valeria】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帝侧女史官》东君做主 文案 编话本儿出身的司马抚儿不小心触了逆鳞,从写稗官的升格为史官。 “朕的起居注史官可是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朕的。” 臣要是真的以身殉职了,定让你遗臭万年! 1VS1,HE,不虐不纠结,诙谐向。 古言架空,架空模型:五代十国和宋初,切勿考据。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马抚儿 ┃ 配角:源流 ┃ 其它:吃瓜群众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传奇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439478字 第1章 第1章 话本 “呵呵。”烛火摇曳下,帝歪靠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话本,看着看着便不禁笑出了声,一向苍白失血的脸上也泛起了浅浅的笑晕。 一边的内侍夏怀忠看着他手中的话本,不禁冷汗直冒,斗胆出声:“陛下,此等贼人奴才定会” 怎知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噤声,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话本,不知不觉间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帝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封底,脸上依旧残留着笑痕,问道:“后面的呢?” 夏怀忠赶紧答道:“似是还未出来,现下就这么多了。” “赶紧查查出自何人之手。” “奴才遵旨,奴才定会尽快查出此等贼人,让陛下发落。” 帝又挥了挥手:“让他赶快继续写,可别吓着人家,写好了就第一时间呈上来给朕看。” “陛下” 帝眉宇微抬,稍稍敛笑,夏怀忠心中一惊,赶紧跪下:“奴才遵旨。” ************************************************ 前朝末年,强藩并起,混战不断,短短五六十年间,中原地区便相继出现了五个短命王朝,而东西南北又有多国割据一隅,形成五代jiāo替多国并存的局面,整个天下道德沦丧、纲常紊乱、生灵涂炭、混乱不堪。 今上源流被六军逼迫违天负地篡夺了短命王朝吉朝孤儿寡母的皇位,建立了寰朝,如今建国还不满一年,天下亦不知是否会重蹈前面五个短命王朝的覆辙,但此刻寰朝军民休整,百废待新,老百姓也乐得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又岂会多管龙椅上坐的是谁,又能坐多久呢。 今上以仁义治天下,体恤民情,免苛捐杂税,放开言论,善待旧臣,因此大得民心,其英勇事迹也多被市井传颂。 这不,近日汴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香馔楼里连载的《京都实录》就是讲的今上的生平轶事,但此次的话本与街头巷尾的传唱不同,多将今上的花边绯闻、yīn谋诡计诉诸笔端,对今上多有揶揄嘲弄,因其言辞幽默、雅俗共赏,情节亦引人入胜,酒客们听得不亦乐乎。 此话本一经问世便在京城内外流传开来,以至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能长久流传下去便也算得上是稗官野史了。 “噗。”一个嘴上没毛油光粉面的小厮强忍半日还是笑了出来,立刻引来旁边那个嘴上没毛油光粉面的老头的斜眼,老的狠拍了小的一下,恨声道:“别只知道听,赶紧去打听打听这话本的出处。” 该话本在香馔楼以每日一回的速度评说,今日已由说书人说到了第五十二回,说书人刚说完“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那个小厮就被老头给踢到了前面,打听的结果就是每日清晨都有一个小童送一回话本过来,说书人手头除了明日的一回也没有多余的,而送话本的小童并未留姓名,不知是何人所做。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明日再来了,逮住那个小童定能拿到后续的话本,现下也只能高价收购明日的一回与君解馋了。 第二日,果然有个胖乎乎的小童定时送来了话本,又一蹦一跳的回去了,路上还买了个包子又买了个糖葫芦,左手包子右手糖葫芦边走边吃边吃边走就进了司马府。 “这不是谏议大夫司马渊的府邸吗?难道话本出于司马府?”一路跟来的嘴上没毛的小厮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嘴上没毛的老头瞧着司马府的大门道:“司马渊的府邸,不管如何那都得先进去问问。” 司马渊曾连任四朝短命王朝的谏议大夫兼兰台令史,虽曾本着文死谏的精神屡谏,但却侥幸未死,虽未死,但却又一直被晾着,再加之年事已高,早已退而修史,今上篡位后对旧臣采取怀柔政策,因此司马渊虽已提出致仕但仍得以以兰台令史的名号蜗居府中修史。 嘴上没毛的小厮叩响了司马家的大门,要求求见司马大人。 司马家的门子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打量了一下二位,问道:“二位何人?因何事要见老爷?” 小厮问道:“刚刚那个进门的小童是贵府的吧。” 门子斜眼道:“那是我儿子。” “我们是从香馔楼一路跟来的,你那儿子每日都会给香馔楼说书的送上一回话本,我家主子愿意用高价买下下剩的话本。” “啥,啥话本,没,没有。”门子趁势就要关门,小厮眼疾手快,将半个身子卡在门上不让关:“我们可是一路跟来的,你家儿子每天都去送,我们可都打听清楚了,你别不承认,我们又不是白抢,你说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而且我们保证不泄露出去,说书的继续说,只是我家主子想先睹为快而已。” 门子见这个小厮以身卡门,更使了力气把他往外推,妄图把大门关上,怎奈那个老头也开始帮小厮挤门,以一敌二,正僵持着,那个送话本的小童边吃着糖葫芦边蹦了过来:“爹,你干嘛呐。” 门子直朝他使眼色,小厮一眼看到:“那你让我们问问你儿子,喂,小子,你那个话本是哪来的?” 小童看着自家老爹在门内抵着门直跟自己使眼色,中间还夹着一个硬往里挤的小厮,外头还有个老头在推着门,眼睛眨了眨,溜一下就跑了。 老头在门外够着脖子叫道:“嘿,小子,你别跑。” 小童一路跑向书房,也顾不上先敲门就冲了进去,嗲声嗲气的喊道:“大姑娘,不好了,有人找上门了。” 大姑娘手下兔毫未停,头也未抬:“谁?” “一个老头一个小厮,说是要剩下的话本。” “哦。”大姑娘思绪未断,继续走笔如飞,片刻后才顿了一下:“剩下的话本?” “嗯,就是咱们每天送给说书的呀。” 大姑娘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们怎么找到这了?” “他们说是跟着我来的。” 大姑娘一页写完,总算舒了口气,放下笔,用手指点了小童胖乎乎的脑袋一下:“你就不能小心点。现在他们在哪呢?有说是什么人了吗?” “被我爹拦在外面呢,就怕我爹的力气不够,拦不住。”小童想了想又说,“他们都没胡子。” “你不也没胡子吗?” “爹爹说小宝长大了就有了,但那个老头也没有。” 大姑娘起身背手在书房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对小宝道:“带他们去后堂。” 小宝又蹭蹭蹭的跑到了大门口,他爹还在死守着司马家的大门,他拉了拉他爹的衣角:“爹,大姑娘让他们去后堂。” “大姑娘让他们进去?” “嗯。”小宝重重的点了点头。 门子这才松了劲。 使尽全身力气的老头和小厮一下子没了抵抗力,猛的摔进了门内。 门子上前道:“我家大姑娘有请。” 老头爬了起来,兰花指指着门子道:“你家大姑娘?我们要见司马大人。” “老爷一直病着,不见客。”说着径直走了。 老头只能一把拉起还摔在地上的小厮赶紧跟上。 且说这司马渊虽有二子,但长子早逝,次子远游,现下只有一孙女承欢膝下,孙女rǔ名抚儿,因子嗣单薄,自小便充做男儿教养,随司马渊读史穷经之暇,亦便览稗官,更兼司马渊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修史之时常常卧床口述,孙女代做书写誊抄之事。 司马抚儿仔细看了看被门子引进来的老头和小厮,笑道:“二位公公大清早就贵脚踏贱地,真是令司马府蓬荜生辉啊。” 见身份已被认出,老太监也仔细端详了面前之人,恭敬的笑道:“司马姑娘好眼力,那咱家也就不隐瞒了,咱家夏怀忠,近日风靡汴京城的话本《京都实录》甚得我家主子欢心,但每日只有那么一点点,实在难以尽兴,所以命咱家暗暗查访,现在看来话本是出自司马府,不知司马姑娘可有剩下的话本,若是呈给主子,主子必定重重有赏。” 夏怀忠,今上贴身内侍,果然不错,看来招祸了。来要剩下的话本是何意?一网打尽?司马抚儿思虑jiāo织,缓道:“这” 夏太监又问道:“不知这话本是何人所撰?可是司马大人?” 司马抚儿赶紧道:“家祖每日以沉重病躯撰史,日以继夜,并无功夫写这样的话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可不能让人怪罪到祖父头上。 “那” 司马抚儿略微理了理思绪,决定实话实说,于是笑道:“不瞒公公,这话本只是我随便杜撰出来的,每日写一点,不想竟会广受欢迎,所以只能写下去,更不想竟会惊扰了你家主子,若是,”司马抚儿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若是你家主子不满意,我就此搁笔,冒犯之处,还请你家主子宽宏大量不去计较。” 夏太监赶紧反对道:“不,我家主子很是满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尽快呈上后面的话本。既然是出自司马姑娘之手,那就请司马姑娘把后面的话本都jiāo给咱家,我家主子必有重赏,司马姑娘不必担心,我家主子胸怀寰宇,怎么会怪罪姑娘呢。” “但,我只是每日写一点,后面的我也没有。” “那现在姑娘手上还有多少?” “还有十回吧。” “还差多少?” “预计一百零八回。” “那就先把那十回呈给主子好了,下剩的司马姑娘赶紧写,若能让龙颜大悦,定是少不了姑娘的赏赐。” “不敢妄想赏赐,只望你家主子能一直稍安勿躁。” “姑娘放心,我家主子乃世间少有之胸怀寰宇之人,对咱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吓到了写书人。” “那,那我就放心了。” 司马抚儿只得将已写好的十回jiāo给了老太监,干笑道:“现下就这些,若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望海涵,我可就此搁笔。” “姑娘放心,我家主子什么人,就图一乐。”说毕将十回话本藏于袖内,又嘱道:“那下剩的司马姑娘可要抓紧,我家主子看的快,这十回估计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你家主子日理万机还有这么多闲功夫看这个吗?” “我家主子什么人,别人要干十天的我家主子一天就能干完。那不打扰姑娘了,姑娘可要抓紧,咱家先告辞。” 十天的事一天干完,司马抚儿倒是愿意相信,想当初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兵变篡权的时候还真就用了一天时间就改朝换代了。 司马抚儿将一老一小两个太监送出了门,回至书房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顿感祸之将至。 祖父说历代胸怀寰宇之帝王个个心眼都比针眼还小,这次她也是一时手痒,平日跟着祖父修史,又听祖父对当下发了些议论,再根据一些野史稗乘,就给编成了现今的这部《京都实录》,chā科打诨中对今上调侃揶揄明褒实贬甚多,没想到竟会这么受欢迎,竟还惊动了主人公,并派人查到了她。 那个老太监虽然说什么他家主子很是欢喜,但揶揄了他那么多,怎么可能欢喜,想必是诱敌深入之策,还是就此搁笔为妙。 今上虽然明言以仁义治国,并传谕士大夫不以言获罪,但祖父说了天下最jiān猾者莫过于开国帝王,今上尤甚,篡了吉国孤儿寡母的皇位却摆出一副被六军逼迫情非得已的样子,并且让全天下都以为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可见今上之jiān猾古今难有敌手。 而且祖父说他当年曾谏言吉高祖,源流在军队中人缘太好,禁军殿前司除他以外的其他四个高级将领全都是他的铁哥们,就是侍卫司的都有几个跟他关系极好,军队中的中下级军官更是很听他的话,中下级军官虽然官位小,但人数庞大,绝不可小觑,源流这样的人不能掌握兵权,但当时吉高祖没听,唉,不知道这事今上知不知道啊,但他受禅以后倒没拿祖父开刀,还挺优待,或许不知道吧。不过就算祖父曾向吉高祖谏言的事他不知道,但这次的事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趁早搁笔,闭门免祸吧。 没两日,夏太监就来了,满面堆笑道:“司马姑娘的话本主子很满意,特让咱家再来取后面的话本。” 司马抚儿笑道:“公公那日去后,我慎思再三,觉得诸多不妥,便已搁笔,公公勿怪。” 夏太监顿足道:“哎呀,司马姑娘太过多虑了,我家主子喜欢得很,就等着下面的话本开怀呢。”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心忽yīn晴,谁知道他啥时就讨厌得很了,更何况他看拿他开涮的话本还能开怀?谁信呢。还是赶紧收手,司马抚儿心中虽有些颤,但面上还是笑道:“实是没有了。” 夏太监没辙,只能丧气的回宫。没想到,不多时竟又回来了,又是满面堆笑道:“司马姑娘大喜,我家主子说要见见姑娘。” 司马抚儿惊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 夏太监继续道:“姑娘的话本深得主子的心,虽然刚刚过半,但主子已经赞赏有加,所以很想见见它的作者。” 司马抚儿暗自平复了心情,道:“难道你家主子在吃了个鸡蛋后觉得不错会去看看下蛋的母鸡吗?”(1) 夏太监遁走,司马抚儿还没舒缓上一口气,夏太监就又来了,依然那张满面堆笑的脸:“我家主子说了,很想看看下蛋的老母鸡。”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五代”架空背景就是历史上“五代十国”的那个“五代”。 (1)借用钱锺书先生的名言。 第2章 第2章 封官 母鸡就母鸡呗,为何要加个老字?司马抚儿惊骇之余又添不忿,夏太监又道:“主子现在就在门外,司马姑娘赶紧出迎吧。” 再度惊骇!虽然听说今上有时不时上大臣家串门子的习惯,但还是惊骇。 夏太监催促道:“别愣着啊,赶紧的。” “公公,你家主子怎么就过来了?” “主子今儿看天气好,刚微行至丞相府,这会儿看时间尚早就顺道过来了。” 司马抚儿一面让人通报老爷,一面慌忙出迎。 司马抚儿很快来至门口,眼见门外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素色锦服男子正含危露笑的背手看着自家府邸的门匾,身形清瘦,濯濯秀拔,面色略微苍白似有弱疾,但双目却黯黯明黑,司马抚儿心知果真是今上驾临,早已听闻今上南征北战却又身体孱弱,文弱似书生却又胸藏韬略,祖父说今上jiān猾盖古今,面柔似女子,心冷如坚冰,虽然此刻看不到他的心是啥样,但其面目却与祖父所言略同。 门子此刻正进退失措,不知来者何人,此人虽形单影只却又有威仪难犯之感,正徘徊犹豫间,见到自家大姑娘赶来,赶紧上前,司马抚儿摆手示意其将半开的大门大开,立即上前拜谒,源流凝视着眼前之人,一身家常的大袖长裙,身形高挑,水目长眉,面皎神清,卓然自立。于是上前将其扶起,笑道:“不必多礼。” 迎帝至厅中,司马抚儿再拜道:“陛下贵为天子,却只单身乘舆而出,倘若遭遇不测,如之奈何,望陛下善自珍重。” 源流笑道:“帝之祸福,自有天命,何必强求强拒。” 天命?眼前之人逼得吉朝七龄幼主禅位于他,是天命还是强求?司马抚儿自然不会问出来,只是继续恳请陛下保重。 源流笑得和蔼:“司马姑娘不必拘束,姑娘的话本风味极佳,深得朕心,此次途径司马府便正好过来看看,也正好顺便向司马姑娘讨要剩下的话本。” “早先写好的都已经给了夏公公,现在实是没有了。” 源流依旧笑得和蔼,声音如春风拂柳絮般轻柔:“那也不着急,你慢慢写,朕等着。” 正不知如何拒绝,司马渊被几个仆人搀扶着举步维艰的来了,刚跨进大厅就气喘咳嗽的要跪拜:“老,咳咳。老臣”源流赶紧上前扶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司马渊:“司马卿家无须多礼。”并亲扶司马渊至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司马抚儿惊诧怎么才一个晚上祖父的病就又加重了不少,前几日还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还发脾气来着,这会子竟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咳咳,陛下亲临,老臣有失远迎,” “朕只是即兴来此,若是反而惊动了爱卿的病体,朕真的要过意不去了。” “陛下此次前来?” “无甚事,因司马姑娘撰写的话本深得朕心,所以上门来讨取。” “话咳咳话本?” “名字叫做《京都实录》,已经在汴京城内家喻户晓了,朕也甚是喜欢。” 司马渊瞥了孙女一眼,继续咳道:“孙女年幼无知,道听途说便胡编乱诌,还望陛下看其年龄尚小恕其不知天高地厚之罪。” 源流笑道:“爱卿多虑了,司马姑娘撰写的话本朕是真心喜欢,文中引经据典笔力颇佳,何罪之有?说实话,朕本以为此话本是爱卿执笔呢。” 司马抚儿看了一眼边喘边咳的司马渊,赶紧道:“陛下,《京都实录》确实是臣女所写,与家祖无关,家祖也并不知此事。” 源流点头叹道:“司马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笔力,将来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想是爱卿家学渊源所致。” “陛,咳咳,陛下谬赞了。” “那后续的话本就劳烦司马姑娘加紧写完了。” 司马渊又瞥了孙女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接到祖父的暗示,司马抚儿赶紧道:“后面的臣女实在是写不出了,缺少相关史料佐证终将流于胡编乱造。” 源流沉默,似是默认了这一说法,司马抚儿差点就要舒一口气了,却又听帝缓缓开口道:“缺少史料佐证确实是个问题,这样吧,朕身边记录朕起居注的起居郎日前刚因病致仕,朕本想让司马卿家补上,但司马卿家更是年事已高,且一直是史馆史官,如今又病体沉重,不便出入兰台,只能在家编书修史,朕现下就封司马姑娘为兰台女史,补了朕身边起居注史官的缺,掌朕之日常言事起居,供后世褒贬,并可随意出入兰台,协助司马卿家修史。” 司马渊咳不出来了,气也不喘了。 看祖孙两愣住,一边的夏太监赶紧出声道:“司马姑娘赶紧谢恩呐。” 祖孙两面面相觑,司马渊再度狂咳,司马抚儿赶紧上前为祖父抚背,司马渊顺了气后说道:“孙女年幼无知,冒犯天颜,怎能担此重任?陛下” 源流笑着打断了司马渊:“司马卿家言重了,有知无知不以年龄论,她也并未冒犯朕,朕深信司马家的家学,也见识了司马姑娘的笔力。”他又看向司马抚儿,眼内笑意融融:“司马姑娘既然稗官写得,史官又如何做不得,朕深信司马姑娘定能担此重任,不负朕望。” 不负朕望?朕望?他期望什么?看着帝的笑容,司马抚儿心内惶恐、疑惑、莫名,各种思绪顿时在脑中jiāo织弥漫。 司马渊也实在没有想到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能拼着老命继续据理力争:“可,一介女流,如何能入朝为官,陛下三思啊。” 源流却毫不在乎的笑道:“古有花木兰,今有女国主,本朝为何就不能有女史官呢?” 司马渊还想再说些什么,源流再度打断他,不急不缓道:“花木兰代父从军,司马姑娘替祖记史,都是至孝的表现。” 至孝?司马抚儿更觉惶惑,这顶高帽要是带她头上,那可真是没法摘,她若是不答应,岂不就是不孝了? 圣意难违,领旨谢恩,呜呼哀哉。 帝总算又要去其他大臣家串门子了,直到把他恭送出府,祖孙俩才相视叹了一口气,司马抚儿心虚的叫了一声祖父,司马渊瞪她一眼便后背着手向内堂走去。司马抚儿赶紧跟上,“祖父,现在怎么办啊?”司马渊没答话。 “祖父。”司马抚儿只得一路跟着。 一直到了内堂,司马渊才道:“还能怎么样,都已经接旨了。叫你乱写。” 司马抚儿哭丧着脸:“我就是写着玩的,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更没想到还会传到他耳朵里。” “你在天子脚下揶揄天子,能不惊动他吗。” 帝王不都是日理万机的吗,她哪知道他还能有这闲工夫关注市井八卦啊,司马抚儿一脸的溃败的:“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杀不剐的,却破格封我做了起居郎,这也太不符合规矩了吧。” “规矩?他自己都是受禅的,当今天下哪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司马渊背着手在内堂走来走去,眉头都皱到了一块。 这倒是,就最近这几十年,哪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谋朝篡位的事都屡见不鲜,朝中封个女子为官那又算得了什么。可司马抚儿还是心慌得厉害:“可他封我做起居郎又有何用意?既然触怒了他,为何不直接开罪?”现在她可真是心里没底。 “他这人向来心思深沉不为外人道,老夫也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不过他倒从未表现过暴虐的xìng格,就是兵变那日都未曾开杀戒,想必不至于会拿你一个小丫头开刀。”司马渊斟酌道。 司马抚儿听了稍稍有些放了心,可转念一想:“倘若他真的那么大度就不会在意坊间这些传言了,还巴巴的亲自跑来,说明根本很在意啊,可又没开罪,我才不信他看到拿他开涮的话本会真的那么开心。” 司马渊又来回踱了几步,捋须道:“事已至此,只能去当差,不过老夫琢磨着他忙得很,现在国之初定,内忧外患,他若想在那个位子上坐得长久,要做的事多了,哪有那个闲工夫跟你个小丫头计较,他若真是想杀你,也就是一道命令的事,没必要浪费时间,你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好好当差,多长个心眼,不要触怒他,应该就没啥事。” 他既然这么忙,怎么还有工夫到处串门子看话本啊,司马抚儿正思虑着司马渊的话,就听司马渊又沉声叮嘱:“但也不能失了史家的面子,我们不去找死,但也不能卑躬屈膝,气节还是要有的,一定要秉笔直书,知道吗。” 司马抚儿赶紧直点头答应着,就算心里再怎么怕死,也不能坏了司马家的名声。 司马渊又道:“本朝初立之时他就说过帝王不能干预史官修史,帝王也决不看自己的起居注,就不知道他是否能做到了,倘若他真的能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那你只要秉笔直书就行,不要跟他发生口头争执。” 司马抚儿应声是,司马渊又低声对她道:“官修正史难保以后不会有所删改,所以你最好有个备份。”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不要让他发现。” 司马抚儿眼珠子转了转,了然道:“祖父说得是,孙女一定照办。” 祖孙俩又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司马抚儿才回自己的卧房,虽然祖父叮嘱了她很多,她也牢记了,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明日就要去当差了,对她来说可是头一回离家做事,而且还是伴君,伴君如伴虎啊,心中一片茫然,还带着点恐惧,深吸一口气,她翻开自己的小本子,哆哆嗦嗦的将今日之事全部记下,并且又写了一回《京都实录》。 第3章 第3章 入寇(小修) 寰廷警报拉响,潞州节度使李骏打着“国贼篡政,欺侮孤寡”的旗号会同北燕国主刘信举兵起事反寰。 且说这李骏,历事四朝,至吉时被封为检校太尉,并同时为潞州节度使。源流受禅之时,加封李骏为中书令,并继续驻扎潞州。但加封他为中书令那日李骏却将吉高祖的画像拿了出来挂上大哭,这事后来传开了,寰廷派去的使者回来也将此事如实告知了源流。 再说这北燕国,位于本朝之北,前身乃是五代中的第四个短命王朝燕朝,当初燕朝被吉朝推翻后,燕末帝被吉高祖诛杀,燕朝掌握兵权的一支嫡系只能退守到北边,在他们最初的势力割据范围内建立了北燕,但这么多年来,北燕刘氏一直有重新问鼎中原的野心。 当初还是吉朝幼主当政之时就是因为惊闻北燕联合契丹前来犯境,源流才会率兵前往拒敌。 途中却现天象,日下有日,继而一日黯淡沉没,一日光芒大盛,军中有懂天文之人解得此兆,暗淡沉没之日应验在吉,而光芒大盛之日则应验在当时的军中统帅殿前都点检源流身上。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此种说法便传遍全军了。 再加之几个心腹提出吉之幼主不能定众,倡议应该应天顺人,立当时的殿前都点检源流为天子,然后再北征,统一全国。 提议一出,全军响应,今上便被六军逼迫情非得已的披了黄袍,作为一个受害者,今上忍辱负重,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篡了吉朝七龄幼主的皇位。 受害者如今正与几位臣僚商谈李骏入寇一事。 殿前副都点检高慧德尤为气愤,嚷嚷道:“没想到那个北燕国主刘信勾结李骏,竟然真来入侵了。” 呵,一个“没想到”,一个“真来”,可把今上当初的yīn谋表露无遗了,司马抚儿一边走笔如飞一边心中哂笑,今上当初可不就是借北燕入侵之事才得以率兵出征的吗,这次可是真来了。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正月初一接到战报,正月初二当时的殿前副都点检慕容华隆率领先锋队出征,正月初三当时的殿前司最高统帅源流领兵出征,正月初四他就回来当皇帝了,正月初五就改了年号。 传言说今上当时一觉醒来就被黄袍加身逼着当皇帝了,给他披上黄袍的就是这个高慧德,高慧德本名高德字慧德,为人极是忠厚勇武。以往皇位之争无不是血流成河杀戮遍野,就今上睡了一觉就成皇帝了,而且还是被逼的,他自己可是不情不愿。 据说当时今上还给众将约法三章,一是不得凌~辱吉朝的小皇帝和太后,二是不得伤害吉朝的大臣们,三是不得伤害京城百姓,众将若是不答应他就不当这个皇帝,结果倒是都做到了。 当初听闻兵变,她在家还问祖父要不要收拾收拾跑路啊,每回改朝换代都会有大规模的杀戮,充满血腥,她年纪虽小可也是经历过一次改朝换代的,现在又换了,这个源流可是个武将,武夫篡国啊,不知道又得杀多少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先拿吉朝的老臣开刀。 祖父倒是很镇定,说他们是老弱病残,跑也跑不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着吧,所以照常修史。 唉,改朝换代的事祖父这辈子经历了太多,自然不会像她那么慌张,但她还是心惊胆战的,最后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他就受禅了,一天内他把什么事都完成了,百官原位不动,待遇不变、俸禄不变,京城百姓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大家都跟做梦似的,一天之内啥都变了,又似乎啥都没变。反正就是主子换人了,国号也换了,兵不血刃市不易肆皇位易主。 哦,也不对,当时还是杀了一人的,就是唯一能够调动京城禁军的那位,整个兵变就杀了那一位。 至于来犯的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燕和契丹,听说跑了,气势汹汹来犯,一场仗没打就跑了,这是被新帝的黄袍给吓跑了吗,司马抚儿又偷着乐了会儿,自那日后她便被封为从五品起居注史官随侍帝侧,对帝之言事详加记录。 起居注史官有两个,一个就是她补的这个起居郎的缺,主要记录帝之言事,是左史,还有一个是右史起居舍人,主要在帝御殿时记录帝颁布的各项政令以及国家大事。左右史只有她这个左史是需要从早到晚跟着陛下的,因此,从她当差那日起,帝就让她直接住在了宫里。 她本对这差事有着莫名的恐惧,战战兢兢前来当差,极为怀疑自己能否胜任。第一天就跟着帝御殿,朝堂之事虽然在史书上读过,但亲身经历就是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那场面让她连拿笔的手都直哆嗦,根本没法写字。 刚把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就听到有大臣上奏反对帝提拔一个rǔ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做起居郎,这是说她呢?她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倒不是坏事,有人反对没准帝就改了主意让她回去了,不想帝却再度拿花木兰做挡箭牌,称其是代其祖受职,并可协助其祖修史。 又接二连三的有大臣反对,帝力排众议。 头一天当差就被一群大臣接二连三的参了,刚稳定的心绪不免又紧张起来,她哆哆嗦嗦的记录着朝堂言事,下朝后又跟着帝去文德殿休息,帝似乎看出她的心绪,对她好一阵安抚,让她安心当差,她牙齿有些打颤的谢了恩。之后帝上哪她就上哪,帝用膳她也得跟着,帝休息她才会回帝让她住的寝居休息。 一天下来很是疲劳,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小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梦里都担心第二天该怎么过,但没想到只适应了几天她就得心应手了,牙不打颤了,手不哆嗦了,梦也不可怕了,她又不经佩服起自己的适应能力来。 本朝规定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因此,此刻她这个从五品史官正穿着一身绿袍凝神听着君臣言事不敢有差分毫,尤其刚刚高慧德的话她是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虽然未曾言明什么,但后世之人定能从这些记载中看出点什么。 丞相少痕道:“本朝初定,人心未安,李骏此举想是趁乱耗损我朝。” 少痕,字湛兮,本是出生于翰墨诗书之族,只因父母早丧,国家战乱,时局动dàng,因此流落在外,后随军屡献谋略,年纪轻轻便成为源流的首席智囊,为人翩然俊雅,本朝建立后便官拜宰相,属于朝中新贵,今上当政后虽对前朝旧臣极为宽厚全都官位不变,但也提拔了一些自己的心腹。司马抚儿想起祖父曾跟她分析过,策点检为天子这事他就是策划人之一,什么顺应天命、被六军逼迫纯属扯淡! 源流手握成拳移至嘴边轻咳了几声,说道:“朕一向善待旧臣,李骏已历事四朝,怎奈如今判朕,挑起战争,百姓又将饱受战乱之苦,若不dàng平,五代之乱又将延续。” 少痕道:“我军一定要先将太行山的要塞占领,倘若被李骏占领,这仗以后就难打了。” 源流点头。 高慧德上前一步铿锵道:“臣愿领兵前去平叛。” 源流说好,“那就请木老将军为统帅,慧德为副将,兴师北征。” 天平军节度使木寸言和高慧德叩头领旨。 源流思量这是寰朝建立以来的第一战,这个头若不打好,各处藩镇割据怕是都要效仿李骏,便又嘱咐道:“二卿此行需火速进军,扼住要隘,朕会亲自为后应。” 高慧德惊诧道:“陛下要亲征?” 源流点头笑道:“此次讨逆朕不想久战,久战必将劳民伤财,朕宁愿亲往,速战速决。” 司马抚儿笔下记录会忠于所听之事,而心中所想却是另一片天地,亲征真的只是为了避免久战导致的劳民伤财吗,当初他自己就是借口外事领兵出征从而夺得了帝位,他这次亲征不会是为了防止有人效仿他吧,想着想着,唇边就不自主的翘了起来。 “卿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司马抚儿愣了一下,赶紧抬起头,几位臣僚已经退去,而帝正笑望着她,因此她赶紧平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放下笔,起身恭立在侧,道:“无暇多想。” 源流也不逼迫,依旧笑问:“卿觉得李骏如何?” 司马抚儿心里打着突突,但依旧斗胆道:“李骏是历事四朝的老臣,此次叛变或许,或许” “卿尽管直言。” “或许是为吉朝尽忠。”出口之后,司马抚儿又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伴君如伴虎啊,临走之前祖父念叨最多的就是这句了。 “嗯。”源流点点头,似是认可,忽而又笑道:“他是四朝旧臣,为何改事吉?之前三朝亡国他都坐视,此次却又兴兵作乱却是何道理?” 司马抚儿低头不语。 源流继续道:“而且还是联合北燕,吉朝时北燕多有寇边,吉朝与北燕可是世仇。” 司马抚儿继续不语。 源流又缓声道:“现如今吉之幼主安好无恙,他果真是忠吉吗?” 吉之幼主禅位后与太后迁居西宫,因本姓郑,吉主便改称郑王,今上并未加害,虽不知日后如何,但现如今确实是安好无恙,李骏或许并非真的忠吉,但您可是真的终吉了,司马抚儿思及此,却只出口四字:“陛下英明。”任职前祖父还叮嘱了,作为史官既要秉笔直书,又不能枉丢xìng命,本朝规定皇上不得看史官的记录,所以记下就好,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二将领军前去的同时源流又派遣殿前都点检慕容华隆、殿前都指挥使玉申奇出兵东路,夹击李骏。前军战报不时传达寰廷,两路兵马双向夹击,已连破数座敌寨,不日就将攻到泽州城下,一旦泽州攻破,那离潞州也就不远了。 正当源流准备御驾亲征之际,丞相少痕连夜入奏禀报镇守广陵的淮南节度使季非有意联盟李骏,对寰军来个南北夹攻。 这个季非乃是吉高祖的表弟,在吉朝时与源流各掌兵权,当时禁军分两派,一派是侍卫司,一派是殿前司,季非是侍卫司的最高将领,而源流是殿前司的最高统帅,二人当时比肩事吉,自源流受禅以后,季非心内多有耽虑,深恐其不能相容,此次得知北边的潞州节度使李骏举兵反寰,便有意与之结盟共同起事。 司马抚儿听其祖父说起过这个季非,比较奇怪的是季非本来是禁军侍卫司的最高将领,可与禁军殿前司抗衡,可吉幼主继位后却将他派往广陵。一个统领禁军侍卫司的怎么就被派到广陵去了呢?不过他被派往广陵倒是方便了今上兵变。 源流道:“消息可确实?” 少痕道:“季非遣其下属孔智前往潞州议谈结盟之事,而此人恰是臣之少时同窗。” 源流沉吟道:“想必他也是恐朕不能相容,防朕加罪于他,朕如今赐其丹书铁券,以明朕心,不知可能安其心让其忠心事寰?” 少痕道:“臣观季非终有异心,陛下应提早防范。” 源流沉思片刻,缓道:“朕正yù亲征李骏,倘若此时季非趁势偷袭,攻我军后路,朕则多一掣肘,只有让季非暂缓发兵,待朕平定李骏后,再行南征。” 少痕略一思索,笑道:“此事也非难事,先让臣那位同窗回去劝他按兵不动,臣随后奉召前往广陵赐其丹书铁券,稳住其心,待陛下平定李骏后再做打算。” 君臣商议至夜深。 司马抚儿除了明面上记录帝之言事的正本外,私下里还有一个小本,在小本里她又多记下了一句话:二凶并作,帝必难顾首尾,季非真会蠢到丧失战机吗?帝之yīn谋未必能成。 第4章 第4章 亲征 数日后,源流照原计划御驾亲征,亲征前又派重兵前往河阳,并叮嘱领兵将领一定要将河阳守住,只要守住河阳,即便战败京城也能保住。 帝这是为自己留后路呢,司马抚儿想到。帝说了,她现在是他的起居注史官,所以这次要随他出征。 出征,这可是她第一次离开汴京去那么远的地方,心情颇为激动和忐忑,而且还是行军打仗,虽然她身在乱世,但尚未见过两军jiāo战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有些惊慌,但想着她只是跟着帝,应该不至于直面敌军,所以暗自给自己打气。帝骑马那她就也得骑马,幸好小时候二叔教过她骑马,不慌。 行军途中,经乱石嵯峨之崇山峻岭,军队难行,源流亲自下马,卷袖以孱弱之躯搬开数个大石,手下军士眼见今上亲自搬石,都不敢懈怠,争先将拦路大石搬去,不多时,乱石嵯峨之路面便平坦易行了,大军得以继续前进。 虽然司马抚儿觉得这是故作姿态,因为他让别人搬也没什么不可以,可他偏要自己亲自搬,他现在毕竟是皇帝而不是将军,但这些还是要全部记下的。 在尚未与前军大寨汇合之时,天平军节度使木寸言便带兵出寨十里恭迎御跸,源流与之相见,在得知老将玉申奇被飞石所伤后,便立即与之入寨,亲往看视玉老将军,玉申奇见源流前来,立即要起身拜见,源流立即上前亲自将其扶回床榻之上,关切道:“玉将军伤势如何?” 玉申奇回道:“臣无碍。” 源流道:“军中颠簸,不利疗养,朕这就派人送老将军回汴京养伤。” 玉申奇虽是感激,但身为武将的忠勇让他依旧坚持:“一点小伤,臣修养几日便可再战。” 源流止住他,道:“不可,老将军是朕之重臣,怎可再有闪失。” 翌日,大军继续前行,尚未及泽州,便有李骏的两名副将拦路,一阵厮杀后,寰军军临泽州城下,北燕国主刘信早已北遁,源流下令四面围攻,慕容华隆亲率勇士攀堞登城,攻入城中。 片刻,城门大开,寰军涌入城中,源流入城之时城中火光四映、黑烟遍地。 源流皱眉,很快便有军士来报李骏已自焚,源流下令救火,并严令禁止军士骚扰百姓,否则以军法论处,同时揭榜安民,稳定民心。 泽州知州魏戎依旧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擒,押解至源流面前,源流劝其归顺,魏戎愤然骂道:“你背主忘义,我又岂会负吉。” 押解的军士见状用刀柄猛击其头部,并狠踢其腿弯处,魏戎顿时血流满面被迫跪下,却依旧单腿支撑着身子,源流喝止住押解的军士,亲自上前为其解缚,温言相劝,并召太医为其疗伤,魏戎深感其意,遂愿降寰。源流仍令魏戎为泽州知州,并赐其锦衣裘带,银鞍勒马,魏戎叩首谢恩。 司马抚儿见其忠义,宁死不屈,直为他捏了把汗,生怕源流一怒之下就把他推出去砍了,没想到帝给他解个缚他竟这么快就屈了,看来宁死不屈的人不让他死反倒能让他屈。 司马史官一手执册一手拿笔:帝亲为其解缚,好言宽慰,收拢人心,戎遂被笼络,有始无终,愿降。 泽州既平,寰军再度进攻潞州,潞州守将乃李骏之子李寿来。 李寿来惊闻泽州已平,父亲已经举家自焚,不免大惊,赶紧去找北燕主刘信,谁想刘信竟已遁去。 当初他就多有劝告父亲不要起兵举事,其父不听。他还曾奉诏去过京师,源流封他做了皇城使。父亲想让他做卧底,源流是拿他当人质,他看得出源流早知父亲有异心,所以他向源流表了忠心,没想到源流竟把他放了回去,让他带几句话给父亲,意思就是让他消停点,李寿来也是极力劝其父不要起兵举事,可父亲就是不肯听,还大骂了他一顿,这下可好,落得这么个下场。此时李寿来惊恐无措,便开了城门等待寰朝大军。 源流刚到城下,李寿来便出城迎驾,匍匐于源流脚下请求速死。 源流淡道:“太子别来无恙。” 李寿来一听这话太严重,不禁大哭道:“臣罪该万死,当初也多有劝父不要起事,但未能成功,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源流叹道:“起来吧,朕知你并不似你父,你父叛逆你却忠心,也罢,朕今日特赦你,封你为团练使,好好效忠朝廷,莫要再负朕望。” 李寿来不曾想源流不仅没有杀自己,竟然还授予了自己官职,不禁当场愣住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反应过来后赶紧给源流磕了好几个响头。 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叛臣之子竟不杀,司马抚儿存疑。 潞州既已平定,今上班师回朝。 “马上颠簸,卿可支持得住?”源流笑问一边的司马抚儿。 “职责所在,臣不敢懈怠。”大日头低下晒着,已经有点头脑昏沉的司马抚儿苦着脸口是心非道。 这还真是她生平头一次这么遭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脑袋上还有一轮烈日烘烤,这破差事可真不好当。行军打仗还真是不容易啊,这些日子她可算见识了,还是在家舒服啊,唉,虽然她做的只是文职,还有人伺候,但依旧觉得狼狈不堪。 “今日日头很大,朕都有点支持不住了呢,不如” 源流尚未把话说完,身边之人已经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幸好源流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司马抚儿才没彻底栽下马去。 等司马抚儿慢慢恢复意识之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摇摇晃晃的小空间里,有人正用沁凉的帕子为她敷着额头,司马抚儿哼了一声,恍惚记得自己当时眼前一黑就头重脚轻了,之后就没了知觉,现在慢慢睁开眼睛,正对着她的一双眼睛正笑望着她,只听其说:“卿感觉可好些了?” 司马抚儿这才彻底清醒,原来自己正枕在源流的腿上,猛的要起身,又被源流按了下去:“别起这么猛,否则又得栽了。” “陛”果然又是一阵眩晕,刚吐出一个字司马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再歇会儿,再喝点水。”源流将一碗水移到司马抚儿嘴边。 司马抚儿又闭了会儿眼睛,渐渐感觉头脑又清明了些,这才再次睁开眼睛,惶愧道:“臣失职。”但实在口渴难忍,也就不再谦让,稍微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起来点便一咕噜把水喝尽。 “是朕的疏忽,卿毕竟是女子,行军打仗连日奔波,如何受得了。” 司马抚儿道:“臣好多了。”感觉已无眩晕感,司马抚儿说完便趁势坐到了边上,源流又倒了杯水给她,司马抚儿接过,又喝了几口道:“让陛下见笑了。” “卿一介女子,能支持到现在已属不易,即便是朕,”源流手握成拳移至口边轻咳了几声才又道:“也有些受不住。” 今上虽然身体孱弱,但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竟也挺过来了,还真是难为他了,自己自认为强健,不似一般闺阁女子那般娇弱,却没想到今日出此大丑。司马抚儿郁郁的继续低头喝水。 这时,高慧德在马车外禀报道:“陛下,yào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 高慧德进了马车,看到司马抚儿正坐在一边,便很憨厚的问道:“司马兰台没事吧。” 司马抚儿有些尴尬的笑道:“承蒙关心,尚好。” 高慧德又道:“之前司马兰台就那么栽下去可真是吓人,我还以为中了什么暗算呢,赶忙把周围都查了一遍,幸好没有什么不轨之人。” 司马抚儿汗颜,知道这次出丑出大了。 “慧德。” “哦。”高慧德这才赶紧将一个白瓷瓶jiāo与源流,便又出去了。 源流打开瓶子,闻了闻,点头笑道:“这个好。”将里面的液体倒出一点沾于指尖上后便来按司马抚儿的太阳穴。 司马抚儿吓一跳,刚要躲开,源流笑道:“别动,碰到眼睛可别怪朕。” 司马抚儿不敢动了,只觉太阳穴上清清凉凉的,气味也非常清香淡雅,司马抚儿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源流在她太阳穴上按了一会儿,便将白瓷瓶jiāo给她:“若是再感觉不舒服,就试试这个,按一点在太阳穴上,会舒服很多,以后别硬撑着,哪里不舒服就跟朕说,朕可不希望朕的史官这么快就殉职了。” 司马抚儿黑着脸接过白瓷瓶道:“谢陛下。” 一连坐了好几日的马车,司马抚儿身体虽已无碍,但源流似乎并无骑马的意愿,司马抚儿便也一直跟着坐在马车里。 就快到达京都了,慕容华隆在马车外求见,源流让其进来。 慕容华隆道:“启禀陛下,南吴有使臣前来,陛下是现在接见呢还是等回了朝再见。” 源流放下书卷道:“现在见。” 南吴使臣进上密书一封,源流阅罢,脸色微冷:“季非还是不死心吗,朕日前已派朕之重臣前去赐他丹书铁券,好言安抚,他却又暗结南吴,依旧要起兵谋逆。”又转而对南吴使者温言道:“汝主忠心事朕,朕心甚慰。朕会立即发兵平定淮南,汝主只需守住关隘,断绝季非后路便可。” 原来季非还是谋逆了,司马抚儿叹息,之前以为他会抓住机会与李骏联盟来个南北夹攻,没想到竟然没了动静,真不知道丞相少痕跟他那个同窗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本以为季非就此偃旗息鼓了,没想到如今帝已经平定了潞州叛乱,他倒反而又要起兵举事了,是不是晚了点? 之前若是真与李骏联盟,今上也不会那么轻松平定潞州,而现在今上平定潞州已无后顾之忧,他倒意yù暗结南吴,起兵反寰,只是没想到南吴主并无对抗寰朝之心,直接将他卖了。 这个季非的运气也太差了点,送出去的两封信竟然都到了帝的手里,唉。现在丞相少痕尚在广陵,不知处境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的这场战役原型为历史上宋朝初年的一场战役。 第5章 第5章 平内乱 因淮南节度使季非叛乱,源流下令大军暂缓入京,直接前往淮南。此次南征,比平定潞州后回京时的速度快了许多,回京之时慢慢悠悠一摇三摆,司马抚儿尚且栽下马去,现如今也只能强撑了,幸好依旧坐的马车,只是速度加快了不少。 “卿可支持的住?” “臣无碍。” “难为卿了。” “在其位谋其事,臣应当恪尽职守。” 不过数日,寰军便已逼近广陵。季非没有想到寰军来的如此之快,不禁大惊道:“南吴尚未出兵,寰军却将兵临城下,这却如何是好?” 他手下的两员副将张洪、李远虽也暗自惊慌,但暗结南吴之事都是由他二人怂恿,因此也只能故作镇定的请兵迎战。 原本孔智回来说了一通昏话,阻止了季非发兵,他俩力劝,季非摇摆不定,这时少痕又带着丹书铁券到了广陵,一番安抚,打消了季非联盟李骏的心思,之后张洪、李远又多次进言,直呈寰主必不相容,才致使季非再次摇摆,但自知兵力本不及李骏,李骏都败了,他又如何对抗寰廷,二将献计向南吴乞援,再乘寰军刚刚平定潞州人疲马乏之际直捣京都,一举夺得帝位,这才是安身之道。季非思虑再三,始终恐寰主不能相容,这才铤而走险举兵起事。 高慧德奉命带领一路兵马做先遣队,连掀敌寨数座,在即将兵临城下之际遇到季非手下副将张洪、李远带来的兵马。 高慧德以一敌二,毫不见怯色,正越战越勇之时,斜刺里竟冲杀出一员女将,也不答话,直接搅入战斗,高慧德先是一愣,继而大惊,不禁喊道:“公”,话音未落,一刀便劈了过来,前来的女将用双刀隔开,对着高慧德骂道:“你找死啊。” 高慧德这才回过神来,刚刚的愣神差点着了敌将的道,赶紧集中精力再战,因有人协助,高慧德没几个回合就报了仇,将刚刚偷袭他不成的敌将李远斩落马下,张洪看同伴已死,自己难以抵敌二人,赶紧回马逃回城中。 高慧德见敌将已跑,也不追赶,赶紧驱马至那员女将身边,无比诧异道:“公主,你怎么在这啊?” 女将英姿飒爽,一摆披风哼了一声,显然不屑回答,只问:“皇兄呢?” “皇上在后面,大军随后就到。” 女将也不答话,鞭子一甩,便带着一众女兵往后方去了。高慧德看着女将的背影,还惊在那。 “今儿要不是我,高慧德那厮可就为国捐躯了,那皇兄可要给他起谥号了,哈哈哈哈哈。”女将在源流的马车里肆意的大声说笑。 “淇。” “就叫勇忠烈大将军怎么样?”女将继续大笑大说。 源流抚额:“淇,现在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你在军中呆着,不要乱跑。” 女将嗤道:“好像我没打过仗一样。” 原来这名女将就是源流的胞妹安德长公主源淇,近日微服下扬州游玩,闻得淮南节度使叛乱,今上亲自率兵平叛,便也失了游玩的兴致,带着自己的亲卫女兵便杀了过来。 源家在前朝本是世家大族,族中子弟不论男女多习文,历经五代战乱、家国破败,便多有习武者,源淇自小就对诗书无意,便也随着族中子弟习起武来。源流打天下时,源淇也多有跟随,练得一身好功夫,为人也英姿飒爽。今上对这个胞妹也多有宠爱放纵,以至于源淇现年已二十有三,还尚未婚配。 “哟,这位是?”源淇瞅着坐在一边的司马抚儿奇怪道。她在源流的马车里呱啦呱啦了这么一会儿竟然才发现还有一个人。 “朕的史官。” “史官?女的?”源淇摸摸下巴,眼神怪异的继续瞅着她。 司马抚儿被她瞅的不舒服,便低下头去继续记录,不想源淇竟一下子就跳到她身前,神叨叨的问道:“写史的?那史书里记不记女子呀?我是安德长公主,姓源名淇,字宁予,你都知道吧,刚刚还救了高慧德那厮,哦,不是,是救了高慧德将军,这些你都记不记呀,应该都要记的吧,我看以往史书上好像女子不多,即便有都是没有名字的,就一个姓,我可是有姓有名有字的,可要记全了。” “淇。”源流有些头疼。 “哎呀,要是只有姓那对女子多不公平,皇兄,我也要青史留名,可不想以后提到我就是一个安德长公主的封号,”源淇对着源流埋怨道,又对司马抚儿笑意盈盈,“史官史官,我的名字都记下了吧,我可是打过不少场仗的,这史书上可不能没有我啊,一定要连名带姓带字带封号。” 司马抚儿先是被她吓一跳,继而极为惊讶,现在又很想笑。 源淇又拍了拍司马抚儿的肩膀,“咱们女子可不能亏待了女子,等回京我请你吃饭。” “淇,朕都不能施压史官,你倒开始贿赂了。” 源淇撅撅嘴,“什么贿赂啊,皇兄不要说这么难听嘛,我是看我们同为女子才要请她吃饭的,”她又清了清喉咙,“这里闷死了,那我出去骑马了。” 见她出了马车,源流道:“别理她,就记长公主妄图贿赂史官就行了。” 司马抚儿忍住笑。 却说季非手下副将狼狈逃回城中,直言同伴阵亡,部下也死伤无数,季非惊得面如死灰,不多时,城外喊声大震,擂鼓震天,昭示着寰军已兵临城下。 季非急忙登城察看,只见军队旖旎如蛇,戈矛林立,战旗飞扬,他便知大势已去,不禁长叹一声,他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开始也并无反心,他跟李骏不同,所以他起兵的时候是非常犹豫的,一点也不坚定。 但因为自己是前朝皇亲国戚,又手握兵权,当初跟源流分掌兵权之时就是互相制衡,自己从来都不是源流那一派的人,现在他夺了皇位,削自己的兵权是肯定的,削了以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其实不难想见,到底是坐以待毙还是搏一搏? 他虽然犹豫但最终选择了一搏,但他知道区区一个广陵城根本没有办法对抗王师,所以要结盟,听说李骏起兵就想跟他结盟,可惜,后来又想跟南吴结盟,没想到南吴军队尚未到寰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一步一跄的走下城池,对部众道:“你等赶快逃生去吧,我虽兵败,但誓死不做俘虏,否则死后也难免不被曝尸继续蒙羞,我今将举家自焚免受羞辱,你等不必受我牵累。” 副将张洪虽无退兵之能,但对内还是有些力道的,他咬牙切齿道:“少痕尚在大狱,若非此人妖言惑众,我军也不会延误战机,末将请杀少痕。” 季非摆摆手:“罢了罢了,杀他也挽回不了败局。” 张洪不死心,手持利剑带领几名军士便来到大狱,要杀少痕泄愤,少痕那位同窗孔智也带人赶到,两厢对抗起来,可孔智只是文官,毫无武艺,属下还得先护着他,张洪本就是武将,又兼来势汹汹,孔智的人根本不济事。 张洪命狱卒打开牢门,少痕正盘腿坐在牢中闭目养神,似对打杀声无动于衷。 张洪进了牢门,双眼泛红,举着利剑就来砍杀少痕,孔智惊得大叫一声:“湛兮。” 话音刚落,张洪便应声倒下了,原来狱卒在他背后已经一刀砍了他。 少痕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未曾多看一眼脸上尚留着惊诧,张目倒下的张洪,便走出了牢门。 张洪已死,他的那些手下都吓得放下了刀剑伏地求饶,孔智长出了一口气,跑上来一拍少痕的肩膀:“你吓死我了。”少痕笑道:“走吧。” 出了大狱,城中早已大乱,孔智神情略有哀戚,对少痕道:“季非举家自焚了。”少痕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此时源流已经入城,正遣人来营救少痕,少痕带着孔智前来见源流,源流入城后已尽捕逆党,下令枭首,少痕说了狱卒之前便已降寰,且斩杀张洪有功,将其免罪。 源流论功行赏,正要封赏孔智,孔智面有愧痛,上前拜道:“臣辅季非多年,现今季非全家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望陛下开恩,准臣为其及其家人收尽余骨,厚棺殓藏。” 源流点头叹道:“依卿所言,卿尽管自去为其安葬。” 接下来的日子,源流在广陵整兵,安抚民众,对广陵知州好生宽慰,仍令其担任原职,知州唯唯谢恩,广陵百姓连称帝德。 恰逢此时,有南吴二臣前来求见源流,献出平吴策,源流面色骤冷:“南吴国主忠心事朕,你二人卖主求荣,离间两国,是何居心?” 不待二人分辩,源流便命人将二人拿下,立即枭首,并遣人将二人首级送呈南吴国主。 本来见有人来出卖南吴国主并献上平吴册,司马抚儿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见源流未受蛊惑,她刚松了口气,就又听他下令将二人枭首,她心里不禁又咯噔一下,幸得首级呈上来的时候已经装盒,他看一眼便挥手让送走,她愣是没看到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南吴国主感到庆幸,虽然她是寰朝人,现在还在帝的手下当差,但还是私心的希望那位才气纵横的文人国主不要亡国,不要被帝给吞并了。 广陵过了江就是南吴的都城金陵了,现在寰朝已经收回了广陵的兵权,因此长江以北十四州已经尽在寰朝的掌握之中。 她跟着帝来到长江边上,以前经常在诗里见到广陵,现在总算到此一游了,她这会儿才觉得这差事虽然苦了点但也是有些好处的,否则她哪天能来趟广陵啊,隔江眺望,对面就是金陵了,南吴的都城,更为繁华的地方,应该不比汴京差吧,反正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卿以前去过金陵吗?”源流忽然问她。 “臣并未去过。” “想去看看吗?” 司马抚儿不知他是何意,“臣只在诗词文章里见过金陵,也一直很想去看看。” 他偏头看她一眼,笑道:“以后一定带卿去逛逛。” 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太方便去金陵的吧,虽然南吴年年朝贡中原王朝,但帝要是真的身入南吴,应该还是蛮危险的。司马抚儿此刻依旧疑惑他既然已经收复了广陵,真的不会乘势打到对岸的金陵去吗?真的甘愿一直与南吴划江而治? 但源流很快便下令班师回朝了,并无进军南吴的意向,只不过在班师回朝之前在长江边上练了一次兵。 第6章 第6章 回朝 “卿觉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季非为何要举家自焚?”班师回京的路上源流问道。 马车晃晃悠悠,全军又开始一摇三摆,走五里歇三刻,似是怕错过沿途美景。 司马抚儿这次一直随帝坐在马车里,因此也没上次的狼狈,听帝问话,便答道:“想必是怕死后全家依旧受辱吧。” “那卿觉得会吗?” “不会。” “为何?” 因为您要广收民心啊,又怎会因为一时之气而留得残暴之名呢,但司马抚儿只说:“因为陛下是仁主。” “但李骏、季非为何担心至此,以至举家自焚?” “自古谋反都是大罪,都要株连九族。” “那他们为何又敢铤而走险行叛逆之事?” 您自己不就是谋朝叛逆之人吗?更何况李骏季非都是打着“国贼篡政,欺侮孤寡”的旗号,可比您强多了。司马抚儿不答。 源流继续说道:“自前朝以来,短短几十年五朝更替,篡窃不断,卿可知是何原因?” “臣愚钝。” 源流半倚在靠垫上,看着司马抚儿温煦的笑了笑,又问道:“卿可有字?” 司马抚儿一愣,不知他为何转移话题,“无字。” “就叫抚儿吗?rǔ名?” 司马抚儿诚实道:“儿时是rǔ名,现在是学名了。”rǔ名原是祖父起的,当初她刚出世时祖父兴致高昂,起名起上了瘾,一连串起了好些rǔ名,就等着孙子孙女出世来认领,可惜最终人丁不旺,多少年来就她一个,父亲还早逝,祖父也兴致大减,后虽跟着祖父进学,但“抚儿”一名祖父叫着顺口,又兼一说到起名祖父便想到了那一连串没人认领的rǔ名,触名伤怀,悲凉顿生,便没有再起学名,如今她虽已及笄两年,本早该取字,但深恐祖父再触字伤怀,便也不再提取字的事了。 源流唇角弧度柔和,瞧了她一阵,又问:“抚儿还在写《京都实录》吗?” “不曾。”司马抚儿赶紧否定。 源流轻笑道:“那朕怎么总瞧见你除了这正本还时不时的在一个小本上写些什么?” 司马抚儿赶紧否认:“只是一些备注,无关紧要的。” 源流也不追问,反而关切道:“连日奔波劳累,卿可有不适?” 这几日都是坐在马车里一步三摇的,还真谈不上奔波劳累:“谢陛下关心,臣感觉尚好。” 源流笑道:“那就好,若是哪里不适,可别再憋在心里,此次出征,一员大将未折,朕可不想有始无终,临了倒折了一名史官。” 司马抚儿脸色微红,知道帝正揶揄她,丑已出,此刻还真无言以对,但史官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小心让你遗臭万年。 大军又歇了,此时源淇闯了进来:“皇兄,我先不跟你回去了,还有好些地方我还没玩过呢。” 源流皱眉:“南边刚平定,但不能保证没有逆贼的余党漏网,你还是随为兄回京吧。” 源淇撅嘴:“才不,好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尽兴。” 源流无奈:“叫高慧德过来。” 高慧德很快便过来了,源流道:“长公主还要继续游玩,你便随身保护吧,不必随大军回京了。” 源淇瞥了高慧德一眼,嘲道:“哟,这不是勇忠烈大将军吗,是他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他啊。” 高慧德一头雾水,看看源淇又看看源流,莫名其妙道:“什么勇忠烈大将军?” 源流抚额:“淇,你别胡扯,慧德是个忠厚人,你少欺负他。” 源淇冷哼一声便转身出去了,源流看着还愣在那的高慧德命令道:“还不快跟过去,别让长公主出什么岔子。” 高慧德赶紧领命,追随长公主去了。 看着他二人出去,源流叹了口气,随即起身笑道:“坐了半日,卿也随朕出来走走吧。” 今日云散日朗,道旁木秀石奇,景风可喜,观之可亲。 “卿觉得这一片山河可美?” “南方美景令人心怡。” “倘若此时战争未结束,卿可有心情观此美景?” 司马抚儿不答。 源流看着喝水打闹的部下将士,又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血染长街,只怕再好的自然景观一旦掺杂了血腥味、哀嚎声,便也不美了。” “战争总是残酷的。” “也会让人麻木。”源流闭目,半仰着头呼吸着玉树琪花之气,少刻,轻言道:“朕想要一个太平的天下,让百姓居有定所,食能安寝,人命不再如草芥,礼乐兴盛,德以化人。” ********************************* 南北内乱平定,帝回至汴京。 没几日,成德节度使、保义节度使、建雄节度使等一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竟然相继进京叩见陛下。源流甚为高兴,一一接待,并令各节度使三年一换防。 看来这次接连平定了李骏季非两名节度使的叛乱确实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司马抚儿想到,本来还担心这些节度使也会生事,这下看来全都给镇住了,这仗还真没白打,现在这些节度使要定期换防,老窝动了,也就再难生事了。 又没几日,丞相少痕面圣入奏:“五代祸乱,君国更替,只因武将手握兵权,方镇割据太重,以至君弱臣强,陛下切不可重蹈覆辙。” 源流沉吟道:“木寸言、玉申奇、慕容华隆等人俱是朕之功臣,多年故jiāo,想必不会生变,卿太过多虑了。” 少痕面色不变,继续道:“臣并未疑其不忠,但倘或部下生变,胁其逆反,其亦不得不顺应军心。” 帝便是如此篡逆的,部下将黄袍披于其身,其便不得不“顺应军心”了,现在是在推己及人吗,司马抚儿边记录边如是想。 “以卿之见,应当如何呢。” “但教权归天子,撤其兵权,自然不会重蹈五代之乱。” 源流寂然不语。 少痕又道:“尤其京都禁军,陛下务必要早日接手禁军,否则一旦生变,易遭胁迫。” 源流皱眉,轻咳两声道:“华隆与朕出生入死多年,朕也一向以兄礼待华隆,他又岂会叛朕。” 如今的禁军最高统帅殿前都点检是慕容华隆,今上在受禅之前便是殿前都点检,当时慕容华隆为殿前副都点检,今上受禅此人也功不可没。 少痕道:“陛下岂可fù人之仁,臣并不疑他,但难料其不会被部下胁迫,还望陛下早日裁夺。” 默然片刻,源流叹息道:“卿意朕已知晓,朕自有分寸。” 那日源流在马车里问她五国更替篡窃不断是何原因?她自言愚钝,不知原因,今日少痕已经全部点出,并劝帝削弱武将兵权,以防重蹈五代覆辙,但源流似乎顾忌旧日情分并无削权之意,司马抚儿皱眉摇了摇头,那日他说话的神态又映入脑海中,忽而感到或许源流想削弱武将兵权的念头久已有之,他自己便是殿前都点检篡夺帝位,又怎会容许别人效仿他,殿前都点检一职统帅京城禁军,对帝威胁太大,他又岂能相容?现在各地节度使被他平定了,他自是要集中精力收京城禁军的兵权了。那些开国功臣虽然曾与他出生入死,对他受禅皆功不可没,但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今上又岂会例外?他们命运皆令人堪忧。 “卿觉得湛兮的提议如何?” 司马抚儿回过神来,少痕此时已经退去。 “丞相大人的担忧也有道理。”司马抚儿赶紧答道。 “那朕是应该接受湛兮的建议了?” 司马抚儿低头不语,源流也不催促,片刻,司马抚儿才答道:“陛下应该早有打算了。” 源流笑,凝视司马抚儿片刻,“卿又把答案推给朕了。” “臣不敢。” “史官还有什么不敢的吗,史官面前,朕都不敢说错一句话,否则就要遗臭万年了。” “臣惶恐。” 正在此时,夏怀忠匆忙来报:“陛下,郑王病倒了。” 源流脸色一变,立即起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今儿晚上刚用了膳,郑王就上吐下泻,现在只剩下翻白眼了,眼看就剩半口气了。” 源流边走边问:“宣御医了吗?” “太医院的孙太医正在诊视。” “宣太医署令。” “是。” 很快,源流便到了郑王所在的西宫,进了宫室,郑王小小的身躯正躺在小床上,此时已面色发白奄奄一息,一位二十多岁的美貌fù人正在伏床哭泣。 这位郑王便是禅位给源流的吉朝幼主了,年方八岁,哭泣的fù人便是吉朝太后了。可怜的孤儿寡母,司马抚儿心叹,李骏、季非打着的旗号“国贼篡政,欺侮孤寡”倒还算贴切。 孙御医现在正在给郑王把脉,见到源流来到,赶紧起身要拜。 “免了。怎么回事?” “郑王应该是中了dú。” 源流面色骤冷:“救活。” 孙太医有点哆嗦,硬着头皮道了声是,便继续施救。 很快,太医署令带着一干太医便到了,源流发了话,必须救活,太医署令见皇上面色不善,丝毫不敢懈怠,立即进行救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源流一直立于郑王宫室之中,直至三更以后,太医署令才抹着汗前来禀报源流,郑王已无生命危险,但还需悉心调养身体才能复原,源流神色并无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尚自昏迷的郑王,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看视。”便离开了。 刚出宫室,夏怀忠便一路跑了来,源流之前已命夏怀忠彻查此事,这几个时辰夏怀忠已将涉案人事查的差不多了,此时正事无巨细的向源流一一禀报,源流听后冷沉道:“宣晋王。” 晋王,司马抚儿在脑中搜索,这个晋王不就是今上的胞弟源泽吗。 一路跟着源流回到御书房,刚到门口,便见一人已跪拜于门前,源流走到其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片刻,声音极为清寒:“跟朕进来。” 晋王源泽这才起身,跟随源流进了御书房,除了史官,其他人等皆不准入内,刚进御书房晋王便又跪伏于地。 “你可知罪?” “臣弟知罪。” 源流猛的一脚踹向他,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晋王虽被踢倒,但爬起后又继续跪着:“臣弟愿担罪名,受万世唾骂,但不觉有错。” “朕的话不记得了吗?” “记得,但皇兄太过fù人之仁。” “是吗?”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后患?” “前有李骏后有季非,均以郑王为由起兵叛逆,只怕以后还会有此事。” 源流冷笑:“他们要谋逆,就算没有郑王也会谋逆。” 晋王伏地不答。 源流凝视他片刻,叹道:“袭予,你我同胞兄弟,朕对你一向不会太过苛责,此次,只要郑王安好,朕还可以既往不咎,但,决不可再有下次,否则,别怪朕不顾兄弟情分。” 源泽伏地答道:“臣弟记住了。” “去吧。” 源泽又磕了个头,这才退了下去。 竟原来是晋王下的dú手,谋害前朝幼主以绝后患,自古以来篡位者均是如此干的,但今上为何不杀吉主,是真的不想杀吗?还是怕授人以柄?今上是受禅,倘若dú杀吉主,那受禅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恐怕难逃后世史书口诛笔伐了。司马抚儿走笔如飞,不敢漏掉一个细节。 源流此时猛的一阵咳嗽,司马抚儿赶紧停笔,忙上前扶他坐下:“臣去叫夏公公。” 源流摆了摆手,好一阵咳嗽后,才道:“不必,卿给朕倒杯水即可。” 司马抚儿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问道:“陛下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太医看看。” 源流喝了口水,以手支额,垂颜闭目,片刻,才又轻声道:“不必,朕无碍。” 司马抚儿见源流眉头紧皱,脸色异常苍白,心中犯怵,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静默片刻后,才又斗胆开口问道:“陛下,您可好些了?” 源流缓缓睁眼,舒展了眉头,似是已恢复了平静,见司马抚儿正瞧着自己,只淡淡一笑:“叫夏怀忠吧,朕今日就歇这了,卿也去休息吧。” 司马抚儿赶紧出去叫了夏怀忠进来服侍帝,等帝睡下,才道:“那臣先告退了。” 司马抚儿出了御书房,往自己的寝居走去。此时已近丑时,夜静的深沉,司马抚儿正低头思索着刚才的事,没想到竟有一人叫住了她,在这样的静夜里委实吓了她一跳,她回头一看,更没想到的是叫他的人竟然是晋王源泽源袭予,不觉深感诧异,眉头微蹙,他竟然还没有出宫。 晋王走上前来,笑道:“司马兰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马抚儿在初见晋王之时,便觉得此人脸色极为yīn晦,此时在冷月的照耀下便更显得晦暗yīn沉了,这会儿见他如此说,司马抚儿便也笑道:“晋王有话请讲。” “那本王也不兜圈子了,今日之事司马兰台都看到了。” “是。” “不知司马兰台要如何书写?” “照实书写。” “照实?” “是。” 晋王声音骤冷:“不知本王可否一观?” 司马抚儿见源泽眼神煞寒,与之相比,冷月都显得柔和,虽然对这张yīn郁的脸有些犯怵,但司马抚儿不想失了史家的面子,便壮着胆义正言辞道:“即便是陛下都不可以看。” 夜微凉,但并不袭皮侵骨,而晋王眼神yīn寒似已渗骨,不待他再发话,司马抚儿便又道:“夜已深,若是王爷没有其他事,下官便先回寝居了。”说罢,便挺着腰板径自走了。 回到寝居,司马抚儿赶紧在刚刚所记录事宜之后继续写到:“晋王dú杀未遂,妄图施压史官篡改历史,史官刚正不阿,不受其威慑,据实以载。” 第7章 第7章 誓碑 这些天夏怀忠每日都会向源流汇报郑王的情况,但源流再未去过西宫。 听到郑王日渐安好的消息后,司马抚儿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当时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总算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只是,这次虽逃过一劫,难保没有下次,他可是前朝末帝啊,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帝是因为受禅,所以才暂时不杀他,才会阻止晋王的d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可怜这个孩子本金尊玉贵,但小小年纪就遭此国变家变,以后的道路也会很坎坷,或许根本活不了几年,帝这次让人救活他不过是不想在政权未稳之时授人以柄,倘若以后政权稳固了又岂会留他。而且这次这个孩子就算复原到能活蹦乱跳了但也不会像同龄的其他孩子那样蹦蹦跳跳了吧,七八岁的年龄虽小,但不会什么都不懂,而且已经经历禅让帝位一事。 但想想这几十年来,谋朝篡位、父子兄弟间的争斗屠杀也真是屡见不鲜了,即便今上不篡,也还会有别人,在这个乱世之中这个七岁的孩子很难稳坐帝位,海内各路割据政权能有多少甘心诚服于一个七岁孩子呢。 当时的吉朝和现在的寰朝都处在群狼环饲的状态下,她跟着帝的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处理国事到很晚,有时候他会让她先去休息,但她身为史官又岂可先行离去,便也硬挺着,帝却笑说群狼环饲他睡不着,她不必硬撑。唉,看他那身体也真是够呛,时不时的咳嗽,每日饮食也极为清减,篡了帝位还天天睡不着觉,篡位之前估计也费了不少心思,闹不好也是天天睡不着觉,这些当权者啊,觉都睡不着,要这些权利做什么。 他睡不着觉,她就只能硬撑,直到实在撑不下去才在他的要求下去休息。他起得还特早,回回都在她先。她都想恳请皇帝再封一个起居注史官了,她这史官当得累的慌不说,还特不称职,哪有起居注史官比皇帝睡得早起得晚的。 瞧瞧今日这天幕,低沉得厉害,灰灰的云层吊在半空中缓慢的游移着,虽然时下的天气不冷不热,但这种灰蒙暗淡的天色让本就睡眠不足的她更是提不起精神来。所以一个不留神她便坐在案边打起盹来,直到源流踱到她面前俯身轻唤了她一声她才猛然惊醒。意识清醒的时候她一脸惶愧的看向眼内正氤氲着笑意的源流,只听源流轻道:“朕正要出宫,正好带卿出去走走。” 司马抚儿本以为他又要微服出巡,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亲卫来到了太庙,今日并非祭祀之日,司马抚儿不明白帝为何要来太庙,但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太庙,因此心情还是颇为激动的,同时还掺杂着好奇和惊讶。 太庙的大殿位于太庙的正中心,看上去很是雄伟,进入大殿内,源流便屏退左右进了寝殿,只有司马抚儿和正抬着一只檀木箱的两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跟着。寝殿内有一道侧门,源流打开后便停住,回身看了看司马抚儿,言道:“你先在外面等着。” 司马抚儿本就好奇那个箱子里装着什么,为何要让两个年纪颇小的太监抬着?现在又见他屏退左右,更是疑惑。 此时寝殿内肃穆寂静,这样的环境再加之现下这种状况,她心中已经有些犯怵,现在见他打开了一扇侧门,还不让她进,“密室”二字便一下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想想古时的一些话本笔记,她不禁心中发毛,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好些,但自己身为史官,可不能丢了史家的面子,便壮着胆子挺着身板道:“陛下要做何事史官不可知道?” 这一路上源流的面色一直颇为冷肃,此时瞧了瞧她反倒柔和了下来,轻语道:“没什么,卿就先在外面等朕。” 司马抚儿虽然现在心慌得厉害,但坚持不答应,琢磨着他若真要动怒处罚她自己再退缩不迟,大不了把她的从五品史官官位摘了,反正她也不稀罕,这差事累得慌不说还颇为危险,他若真能把她贬回家去她还感谢他,她又不是那些怕被贬官的大臣。帝应该还不至于要杀她,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对,密室,密室可不就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她若知道了岂不是要杀她灭口?想到这司马抚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直想打退堂鼓,那还是在外面等着吧。但话还没出口,就听源流淡道:“那,那卿就跟朕进来吧。” 司马抚儿已经不想进去了。 帝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好让她这个史官有台阶下,那她也就不进去了,现在竟然松了口让她进去,可别真看到什么皇室隐秘,那就太可怕了,她跟老僧入定似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直到源流回身问:“卿,怎么还不进来。” 司马抚儿暗自深吸一口气,刚刚明明是自己坚持要跟着的,这会儿帝让进了自己反倒打起退堂鼓来实在太丢人,要让他看出来还不被他笑死,就算他不解她的职她也没脸再干下去了,史家的耿直威严可不能坏在她手里! 于是硬着头皮挺着腰板就踏进了那扇侧门。 密室不算大,构造、陈设都很简单,正前方放着一个供奉台。两个抬箱子的小太监在源流的命令下打开了那个檀木箱子,里面的东西正用一块明黄色的幔布遮着,两个小太监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吃力的抬了出来,看得出那东西挺沉,放到供奉台上后源流命令他们出去,两个小太监便出去关上了密室的门。 源流凝视着刚放到供奉台上的东西,司马抚儿正奇怪这盖着的到底是什么,源流便一下子拉掉了明黄幔布,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块石碑,上面正刻着好几排的字。 司马抚儿凝神看去,第一排是“郑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第二排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第三排是“不得加农田之赋。”第四排是“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司马抚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再也没有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个,这个算是誓言了吗,而且是强令子孙后代都必须遵守的誓言。 她本来以为帝未杀吉朝幼主也未杀郑氏一族只是暂时做做样子,一旦他政权稳定必然会动杀机,晋王不就已经下手了吗,他会极力把吉朝幼主救回来她也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受禅时日尚短怕授人以柄,没想到竟然立了誓,且要子孙后代都遵守。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除此之外,还有不杀士大夫,虽然他刚受禅时曾传谕士大夫不以言获罪,但没想到会立誓,还要子孙后代也遵守,她本以为他只是为了政权的稳定暂时笼络士大夫呢。 源流凝视着誓碑,神色一直很肃穆,自那日晋王向吉朝幼主下手后他便意识到即便他想保全他也不能保证其他人就不会向他下手,自古改朝换代都会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即便他有生之年保全了郑氏一族,他的子孙后代也未必能相容,因此救活了吉朝幼主后他便命人秘密镌刻了这个誓碑,这也算是对郑氏一族的保障。 隔了许久,他才道:“卿,这个就先别记下了吧。” “陛下既然立此誓碑,又为何不可记于史书?”这样的誓碑亘古未有,若载于史册怕是可以名垂千古了吧,他竟然不愿意? 源流依旧注视着誓碑,声音沉静:“这个誓碑只打算让以后的继位者恭读,并不打算公开。” “陛下有此心本来是天下之福,又为何不能公开?” 源流这时转身看向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轻声缓道:“这个,若是让大家都知道了,怕是于以后的继任者不利。” 司马抚儿不甚明白,源流只得又解释道:“若是大家都知道皇帝不能杀士大夫,以后的皇帝岂不是要被士大夫们辖制了。” 原来如此,司马抚儿茅塞顿开,原来是怕士大夫们都知道这个誓碑后就无所顾忌了,反正皇帝受此誓碑约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陛下的意思是虽然不得杀士大夫,但却不让士大夫们知道这事。“陛下就是怕士大夫知道?” 源流清和道:“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又笑道:“免得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但我已经知道了啊。” 他笑:“抚儿又不是士大夫。” 司马抚儿不爽,自己怎么说也是当朝一身绿袍的从五品史官,怎么就不是士大夫了,“臣是陛下封的起居注史官,也是士大夫。” 他又笑道:“那抚儿把这誓碑搁在心里就行了,别记下,也别说出去。” 源流的口气温和轻暖,没有发火的迹象,司马抚儿胆肥了点,便依旧挺着身板道:“但史官要秉笔直书,怎么能漏掉这一节呢?”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史官不记录也是为了后世皇帝不被挟持,又没有曲笔逢迎。”源流的眼神亲切温润,像是在跟她讨个商量,司马抚儿思量着,这事不记应该也不算有损史家的威严,毕竟不是在遮掩什么不堪之事,而且陛下都这么说了,他能立此誓碑本就不易,现在这点要求应该也不算太高,若是不答应估计又要被他说成蹬鼻子上脸了。眨了眨眼睛,还是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在源流温润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源流嘴角蕴着笑意,“朕在这里先谢谢史官了。”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誓碑便将明黄幔布盖了回去,“走吧。”他带着司马抚儿出了密室后两名候在外面的小太监便将密室上了钥。刚出寝殿他便传谕密室唯有太庙四季祭祀和新天子继位时方可开启,且届时只准一名不识字的小太监跟随。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中的“誓碑”模拟传说中的“太~祖誓碑”。 第8章 第8章 地图 “湛兮啊,你这府里怎么空落落的,你现在好歹也官居宰相了,既已立业,何时成家啊?”孔智看着正俯身修剪花木的少痕笑嘻嘻的问道。 孔智,字若愚,自称孔子第三十六代孙,随帝还朝后,因早先也是进士出身,便被提为翰林院学士。此时见少痕不答,他又指着面前那一大片花地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少痕依旧状似未闻,这时,一名小厮拎了桶水过来,孔智便问小厮道:“这是啥花,你家主子这么上心?” 小厮把水桶放下,答道:“回孔大人的话,这是紫茉莉花,丞相大人都是亲自栽培的。” “紫茉莉?”孔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啥时候喜欢起紫茉莉花了?以前没听说啊,还种了这么多。” 少痕总算吭声了:“你就不能安静点,皇上已经赐你官位赐你府邸,你正事不做成天赖我这干什么。” 孔智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早就封官建府了,但怎么到现在家里也没个当家主母呢,你再看看你这丞相府萧条的,哪里像个丞相府,要不是我,这里可还有一点人气?” 少痕浇花不语,孔智继续道:“湛兮啊,你到现在都不肯娶妻纳妾莫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为了那个西蜀的” 少痕瞟了他一眼,不屑道:“这种流言蜚语不过充充市井庸人们的谈资,你一个翰林学士竟也这么津津乐道,真给你老祖宗丢尽了脸。” 孔智笑道:“哎,无风不起浪嘛,我也是担心你啊,那位离的远了点,而且太没希望,湛兮啊,不管如何,你还是另作打算吧。” 少痕轻笑:“不劳费心,我没那么糊涂,也不好那一口。” “真的?不过也是,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有人还在我面前说过,我还驳斥过他们呐,但传言传多了就跟真的似的了,所以湛兮啊,你还是早日成家吧,让谣言不攻自破。” 少痕一边给花浇水一边说道:“我真该向皇上进言再封你个官做做。” “啥官?” “媒官。” “哈哈哈,”孔智笑得前仰后合,“我倒没意见,那我更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了,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你。”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我家可早就给我订过亲了。”孔智耸耸肩,又神叨叨的悄声问,“我说,皇上是不是看上你了?” 少痕眼锋一扫,孔智赶忙摆手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皇上不是有个妹妹吗,也老大不小了,都还没嫁出去呢,皇上该不是看上你了吧,想招你当驸马。” 少痕只是冷哼一声,继续浇花:“你若是对长公主有意,我倒是可以替你向皇上说说。” 孔智赶紧摆手:“别别,我可高攀不起。而且我都说了我家已经给我订过亲了,咱可是有主的人。” 少痕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那个娃娃亲未婚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唉,”孔智大叹,“那也没办法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亲是父母定的,哪怕那么多年没见生死不知也不能悔婚啊,万一人家姑娘好好的等着我呢,我若再娶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所以我也只能等着了。” “若是一辈子生死不知,你就等一辈子?” 孔智一脸正义的说:“那也没辙啊,家乡战乱都迁走了,一直没个音信,我作为孔老夫子的第三十六代传人怎么能不守信义呢?” 少痕揶揄道:“不但生死不知,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或许人家已经嫁人了。” “印象里小时候的模子还不错,是个小美人,照理说不该长歪啊。”孔智摸着下巴喃喃道,又摇头:“就算长歪了也没辙,除非她嫁人了,否则不管长成啥样我都得娶。” 少痕轻笑:“我说怎么如此坚守呢,原来是盼着人家还是小美人呢。” 孔智见少痕反过来揶揄他,哼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继续接着之前的话:“我觉得吧,自己的重臣依旧是个光棍,皇上却不闻不问,这是为何?想必是要把你留给自己的妹妹啊,皇上那么宠爱长公主,长公主又一直都没嫁出去,皇上心里能不着急吗,想必早在物色人选了,只等时机一到就指婚。” 少痕道:“长公主也只是自己还不想嫁罢了,倒不是嫁不出去。” “是吗?”孔智不同意道,“我看长公主那么凶悍,又是公主,谁敢娶?” 少痕轻笑不语。 花圃已经浇的差不多了,孔智跟在少痕身后亦步亦趋,继续分析形势:“之前国之未定,长公主又年纪尚小,皇上也就没安排,但现在国家基本安定,长公主又日渐年长,皇上肯定不会再这样拖下去了。” “小心点,别踩着花。”少痕警告道,把水泼到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智脚边。 孔智为了避免被水浇到,一跳一跳的,但依旧兴致不减,继续发挥想象:“满朝的青年才俊里还没成家、定亲的也就那么几个,皇上最看重的肯定是你,我看呐,这丞相府没准啥时就要换匾额了,改成驸马府,哈哈哈哈哈。” 少痕无语,孔智乐得前仰后合。 一日复一日,丞相府依旧是丞相府,并没有变成驸马府,也似乎没有变成驸马府的迹象,少痕私下里有些着急,当然,着急的不是丞相府为什么没有变成驸马府,而是今上为何还没有撤销武将兵权。之前已经进言,今上未有举动,可不乘现在国定初安之际收归兵权又更待何时呢? 因此,少痕再度进言收归兵权之事,帝敛眉,沉吟半晌,乃道:“湛兮之意朕已知晓,朕自有决断。”少痕不便多言,乃退。 静待几日,帝终于有了动静,加封慕容华隆为广安郡开国侯,并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同时撤销殿前都点检一职,不再复用,至此,禁军尽掌帝手。 帝终于出手了,封慕容华隆为开国侯,算是给这位开国功臣加官进爵了,只不过收归了兵权。封了爵位收了兵权,倒是个好买卖,现在帝是掌控了禁军,但也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少痕的意思是天下兵马大权皆归于天子,不知帝何时出手收归那些开国老臣的兵权呢。司马抚儿暗自猜测着,或许帝不打算一下子收的太急,再度引起内乱,急不得但也缓不得。 司马抚儿尚未等到帝收归兵权,却等到了襄州节度使周文羽遣使入京告急的消息。 这个周文羽年方十一岁,是前襄州节度使周克之子,周克在吉高祖时期,平定了襄州,受封为襄州节度使,管辖整个襄州。 寰朝初定,接连内乱,帝不遑多问,不仅依旧让他管辖整个襄州,还加封了中书令,周克在襄州也算是称霸一方安享富贵了。 一月前其病重濒死,遂令子袭父位,只因幼子年方十一,于是托付帐下诸公辅佐,整个襄州境内周克只担心治下的衡州刺史张山会作乱,张山为人凶悍残忍,兵权亦重,只怕难服幼主,因此临终除了托付帐下诸将辅佐幼子防御张山外,还明言倘若到了万不得已之际,宁愿举族归顺寰朝也不可陷于张山魔掌。 周克病逝后,果然不出其所料,衡州刺史张山立即带兵要袭击襄州,并扬言要尽灭周氏,襄州大震,周文羽年幼,听得此信已吓得不知所措,只记得父亲临终遗言,赶紧一面遣将抵敌,一面遣使前往寰廷乞求援助。 正在此时,荆州节度使高逸也奏达寰廷,因为襄州毗邻荆州,高逸担心张山亦会趁势入侵荆州,因此也遣使求助。这个高逸跟周文羽一样也是刚继位的新主,虽然不像周文羽那么小,但也就只有十七岁。 荆襄二州乃是七省通衢,军事要隘,源流一直想要收归,只因国之初定,无暇他顾,只能行安抚之策,再加之荆州高家因占据要地却又力量弱小,对寰朝极是恭敬,一年内已进贡了三次,源流身为大国之主,也不好在毫无借口的情况下去欺负对自己那么恭敬的弱小。而现在既然荆襄二州内部开始分裂,自然是收归的好时机了。 源流接到求援奏报的时候知道时机已到,之前便已打听到周克病重的消息,他料其活不长久,而其膝下长子不过年方十一,荆州刚即位的高逸也未及弱冠,他宁愿等时机,因此一直未对荆襄二州有任何动作,现在时机、借口都已经齐全,可以一并收了。 源流遂遣木寸言、慕容华隆领兵南下荆襄,协助破敌,二将临行前,他特地面谕二将:“如今荆襄内乱,正好是收归的好时机,此次可向荆州借道,平定襄州,再趁势收了荆州。”二将领命而去。 “一旦荆襄平定,我朝境内则再无势力割据、称霸一方之将,所以此次荆襄必须收归,陛下可再发水师往讨襄州。”少痕进言道。 “卿言之极是。”源流于是又派遣水师南下荆襄协助二将。 少痕继续言道:“此次收复荆襄以后,陛下也应该尽快考虑收归兵权的事情了。” 源流点头:“卿言甚是,只是他们均是朕之开国功臣,朕又于心何忍。” 司马抚儿心中大叹,只怕最想收归兵权的就是帝自己了,现在反倒要让少痕再三进言,他自己却“于心何忍”。 少痕道:“荆襄若能顺利平定,我朝境内将再无藩镇割据势力,但倘若武将兵权不削,只怕藩镇割据还会再起,还望陛下防患于未然。” 源流轻咳了几声,言道:“朕也明白这个道理,五代藩镇积弊必须扫除,等先平定荆襄再说吧,收归荆襄后朕自有打算。” 少痕退出,源流问道:“卿觉得我军此次南下荆襄是否会顺利?” “王师雄武,荆襄如今内乱,木将军和慕容将军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必能顺利收归荆襄两地。”司马抚儿答道。 “朕也希望如此,五代藩镇割据已久,各势力称霸一方不受管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各自为营、战乱不断,国家将永无宁日,所以藩镇积弊必除。” 不过半个月,便接到前线战报,荆州节度使高逸已经将全境三州十七个县尽献寰廷。 却原来这荆州节度使高逸也是个爱民如子之人,高家四代占据荆州,将荆州治理的丰饶富庶,百姓丰衣足食,如今有张山这样的虎狼相威胁,又见寰军大兵压境,极为雄武,虽然寰军是前来援助的,只怕也不会白白援助荆州,倘若抗拒寰军必将损失惨重,陷百姓于水火,高逸不想百姓受苦,便主动将荆州尽献于寰廷,而寰军势大,必能保卫荆州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此次寰朝拿下荆州可谓是兵不血刃了。 源流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寰朝不但周边有小国林立,便是境内都有势力割据,如今荆州这样的要隘总算收归了,就差襄州了,一旦荆襄收复,便是守住了寰朝的碍口。 “卿觉得这张地图如何?”源流凝视着现今天下局势的地图问道。 地图如何?司马抚儿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说:“比起周边小国,还是我朝威武一些。”但依旧群狼环饲,唉,也难怪您天天睡不着觉。 源流轻笑,换上了另一张地图,乃是前朝末年藩镇割据时期,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势力割据、各自为王,之后便有了五代,源流抱胸问道:“这张呢?” 司马抚儿看了看,说道:“前朝虽然疆域辽阔,但末年藩镇割据严重,虽然不是国家,却也是一方势力,不受朝廷管制。” 源流点点头,又换上了一张五代时期的地图,那个时候,周边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多个小国,比现在还要多,与五代长时期共存,源流笑问:“卿觉得这几张地图哪张最好?” 司马抚儿不知帝到底何意,便答道:“自是我朝的最好。” 源流又换上了现在的地图,再度凝视,片刻后点头道:“确实要更好点。” 他指着荆襄两地又道:“这里收归,我朝就直临西蜀了。” 西蜀建立已经三十余年,如今刚历经两代,看来今上不仅想要收归我朝境内势力割据,亦想收归蜀地。但西蜀,西蜀那个,司马抚儿忽然心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不及多想,就又听源流道:“卿觉得现在的地图好,但还需要再变化吗?” “陛下还想要让地图再变吗?” “前朝末年到如今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地图已经一变再变,朕虽然觉得相较下现在的地图最好,但还不够好,所以想让它再变变,而且很快就会再变的,只有继续变才能保证以后不再变。” “保证以后不再变?” 源流凝视着地图,眼内沉静却又流露出悲悯,他活了近三十年,见过太多的苦难,他很清楚现在的天下是怎样的天下,这几十年中原百姓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再这么乱下去就只有继续民不聊生。他轻缓但却又极为坚定道:“朕不想说什么千百年,但至少要三百年不变。” “是要扩大疆土吗,回到前朝的疆域范围。” 源流摇头:“并非疆域,前朝曾极盛一时,末年却藩镇林立战乱不断,以至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朕要造就一个安定的局面,就不能再有藩镇割据。” 五代时期周边林立多达十国,不停的战乱兼并,直至现在寰朝时期,周边还剩西蜀、南燕、南吴、东越、北燕几个强劲的国家,我朝虽然占得大部分国土,但取吉而代之不过刚一年罢了,境内势力尚未收复,境外更难,司马抚儿斟酌道:“若要收复必有战争,岂不也是百姓受苦吗?” 源流点头:“有战乱必苦百姓,而如今的局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改变现状只能继续前朝纷乱的局面,而朕要的是个太平天下,朕不敢说上千年,但朕要三百年太平。” 三百年太平,谈何容易,最近百年来天下战乱不断,各方势力不断的混战,就目今的天下来看,十年安定就已经是百姓求之不得的了。 第9章 第9章 收权 前方传来战报,襄州节度使周文羽部将大破敌军,已经捉住叛将张山,并枭首示众,如今襄州气势大盛,不yù归顺我朝。 却原来襄州节度使周文羽年纪尚幼,毫无主见,襄州守将斩杀敌将张山后,便气势暴涨,要求坚守城郭,拒绝寰军入城,并扬言襄州乃世袭,要与寰廷各守疆域。 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有那个能力破敌又何必急着向寰廷求援啊,司马抚儿心叹,帝正愁没个借口进军荆襄呢,这下哪那么容易就退兵啊,这个周文羽还是太小了,考虑不周到,一见有叛贼来攻打自己就吓坏了,病急乱投医。 不过十日,前方又传来战报,襄州已被攻下,襄州节度使周文羽被其部将救走,不两日,又传来消息,周文羽及其家眷俱已被俘,正押往京师。 至此,荆襄二州尽归寰廷。 大军凯旋,帝犒赏三军,原襄州节度使周文羽待罪入朝,大殿之上,这个身形单薄瘦小的十一岁孩子吓得战战兢兢,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清楚,情状及其可怜,帝见之不觉心生怜悯,遂下旨,封其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并赐其宅院,令其与家人共同居住。司马抚儿记完也算松了口气,真怕帝一怒之下将这个抗拒王师的小孩诛杀,现如今不仅未杀还封官赐房也算难得,只希望帝能一如表面,真的心存怜悯,不要暗中加害这孩子了。 寰朝境内至此已再无藩镇割据,司马抚儿感叹地图总算可以再变了。 半月后,源流命有司于偏殿设宴,召木寸言、玉申奇等老将入宴。 宴中,君臣同乐,源流手拿半杯酒有些咳嗽的说道:“朕不善饮,众卿家尽管开怀。” 众将皆道:“皇上请保重身体。” 酒至半酣之时,源流屏退左右,对众将说道:“朕当日能够受禅,全仰赖众卿家的功劳。只是如今身着黄袍却不似当日布衣那般逍遥自在了,目今朕受禅一年多,却无一夕能够安枕。” 木寸言、玉申奇等立即起身问道:“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还有什么忧虑吗?” 源流手中依旧拿着那似喝非喝的半杯酒,淡笑道:“众卿都曾与朕出生入死,都是朕的生死之jiāo,朕也不妨对众卿直言,这龙椅,有谁不想坐呢?” 淡淡一句话却有似惊雷,惊得木寸言、玉申奇等几位老将立即离了桌案伏地叩首道:“如今我朝已定,陛下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何人敢生异心?” 也惊得司马史官手一顿,但很快就又走笔如飞,还以为他会含蓄点呢,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直接对着臣下说他们惦记着他的龙椅,这让臣下该如何是好?以死明志? 源流又道:“众卿虽无此心,但倘若你们的部下起了异心,一旦将黄袍披于你身,你们即便不愿意,也骑虎难下了。” 以己度人?自己这么篡的权所以猜忌臣下也会效仿?但但但,司马史官可不相信帝当初不愿意篡权,祖父说了就是帝自己谋划的。 木寸言、玉申奇等听了此话,便知受了猜疑,此刻正面临卸磨杀驴的境地,不禁均伏地啼泣道:“臣等绝不敢背叛陛下,还乞陛下哀怜,指示条生路。” 源流温言道:“众卿请起。朕有一言,与卿等商议。” 众将却依旧伏地不起,源流离座上前将其一一扶起,淡语道:“人生若白驹之过隙,短短几十载,终究为何?既来世间,倒不如享尽荣华,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众卿不如释去兵权,多积金银,多买歌姬舞女,尽享天lún,多置良田美宅,以遗子孙。朕愿与众卿约为婚姻,君臣亲睦,上下无忌,众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木寸言、玉申奇等赶紧又拜道:“陛下垂怜,替臣等想得周到,臣等叩谢陛下恩德。” 源流又将众将扶起,众将归坐,继续畅饮,至夜尽欢而散。 今夜之事,可谓无耻,早知帝会有动作,但一直不知帝会怎么做,今夜设宴,司马抚儿早预料到会跟收归兵权有关,本还存着看好戏的心思,但亲见此等无耻之事,又不觉瞠目,直至现在,帝手中那半杯酒还在晃悠呢。今日所见,将无一遗漏的载入史册,任后人评说。 源流放下杯子,一脚踩着榻沿,仰躺在榻上。此时,夏怀忠进来弯腰弓背的问道:“陛下今晚歇在哪?” 源流双臂大开闭着眼道:“就歇在偏殿吧。” 司马抚儿以为他要睡了,不想源流一下子起身道:“卿还没吃东西吧,夏怀忠,为司马兰台准备点吃的。” 看了一晚上的好戏,笔尖未停,还真什么都没顾上吃,不说还没注意,一说还真感觉到饿了,但司马抚儿还是凛然道:“谢陛下,臣回寝居吃就好。” “唉,朕正好也有点饿了,卿正好陪朕吃点。” 呵,这宴席刚散就饿了,这陛下光让别人吃喝,自己就忙着算计了,连吃东西都没顾上。 “过来过来,坐到朕这来。” 残席早已撤去,很快便上了一桌清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的小菜。司马史官本一直立于边上不醒目处,此时只得坐到帝的身边。 源流笑对她道:“太晚了,不易太过油腻,卿就陪朕吃点清淡的。”言罢,自己便端起一碗清粥吃了起来。 帝这会儿可真是有胃口了,吃得倒是蛮香的。 源流看她坐那不动,便将一碗清粥移至她面前:“这粥不错,卿跟着朕比较辛苦,更要多吃点,就这阵子朕倒觉得卿瘦了不少。” 这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可真是个苦差事,不瘦才怪。司马抚儿摸摸肚子,肚子已经在抗议了,翡翠碗盛着的清粥晶莹剔透看着就有食yù,就不再推辞,便也端起粥碗吃起来。 源流自己夹了些菜,还给司马抚儿夹了点:“卿别光喝粥,也多吃点菜,这才有力气跟着朕。” 帝一向饮食清减,这会儿倒是胃口大开,司马抚儿道:“陛下今晚胃口很好啊。” 源流叹道:“朕成日为国事cāo劳,食不安寝,这胃口实难好啊。” “陛下今夜也算了却一愿了。”所以胃口大开。 源流未答,继续舀着碗里的粥,又看看司马抚儿,笑道:“朕困于国事所以胃口难好,怎么卿胃口也这么差,赶紧多吃点。” “夜了,不易多食。” 源流置若罔闻,又往司马抚儿碗里夹了些菜:“小心饿得连觉都睡不着,睡不好又吃不好更没力气跟着朕了。” 帝亲自夹菜,还口谕让她吃,她自然得吃了,源流看她总算又吃了点,笑问:“卿觉得今夜之宴如何?” “陛下尽到了待客之道,宾客们都满肚而归,您却没吃饱。” 源流已经放下了粥碗,用帕子压了压嘴角,细瞧着司马抚儿,轻笑道:“是卿的心里话吗?” 司马抚儿不答,继续低头吃碗里的菜。 “卿但言无妨。” “卸磨杀驴。” “嗯?” “您在卸磨杀驴。” 源流又笑了,但纠正道:“卿只说对了一半,确实是卸磨,但没有杀驴。” 司马抚儿继续喝粥,源流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卿可别乱写,朕可是用心良苦啊,卿可要如实记载,朕虽卸了磨,但没杀驴,可别把朕写成个暴君啊,卿再吃点这个。” “谢陛下,臣饱了。” “卿今日也歇在偏殿好了,这里离卿的寝居太远,卿别跑来跑去了,朕让夏怀忠将隔壁暖阁整理出来。” “臣刚吃饱,现在正好想散散步。” “刚吃饱不易到处走动,对胃不好,卿今日就陪朕歇在偏殿好了,夏怀忠,把隔壁暖阁整理出来,司马兰台今晚歇那。” **************************************** 却说木寸言、玉申奇等出宫,互相压惊,各自回府。木寸言刚回到府邸,女儿木紫茉便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爹爹,没什么事吧?” 木寸言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见父亲神情如此,木紫茉骤感不妙,急切道:“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木寸言便把今日晚宴的事都跟女儿说了,木紫茉冷笑道:“果然是鸿门宴呢,自古便是狡兔死走狗烹,爹爹,jiāo了兵权也好,就怕jiāo了他也不放肯过咱们。” 木寸言沉默,半晌方道:“茉儿,皇上应该还不至于此。” 木紫茉给她爹爹倒了杯水,不忿道:“以前他未及天子,自然和你们是生死之jiāo骨ròu兄弟,现在他坐上了龙椅,你们这些生死之jiāo骨ròu兄弟就成了他的威胁了,他自然要把威胁一一除去,自古便有大杀功臣的例子。” 木寸言赶紧阻止道:“茉儿,不可乱讲。” 木紫茉深吸了一口气,思虑了一会儿道:“爹爹,不如jiāo了兵权,也辞去官职,我们回老家去,彻底远离了他,没权没势的,他也就没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木寸言皱眉不语,木紫茉又道:“辞了官以后爹爹也就不要再上阵打仗了,免得女儿成天提心吊胆的,刚给他收复了荆襄二州他就开始清算了,战场上刀光剑影,回来还要被暗算,拼杀一生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茉儿。” “爹爹,您戎马一生,也该享享清福了,这次索xìng就辞官回乡算了,何苦在这里受人猜忌,还要提心吊胆的。” 半晌,木寸言默默点头:“也好,老夫也该解甲归田了,为子孙置份产业,也避免连累到整个木家。” 翌日,木寸言、玉申奇等老将便都上表称疾,要求jiāo出兵权,帝自欣然。 木寸言又上奏道:“微臣年事已高,近年愈受病体困扰,因此请求辞去官职,回乡养老,还乞陛下垂怜。” 源流沉吟道:“木老将军是国之重臣,屡立战功,朕还要给老将军加官进爵呢,老将军怎么能辞去官职呢。” 木寸言再拜,一再乞请辞去官职,告老还乡。 此时,丞相少痕奏道:“木老将军对国家、对社稷有功,之前又刚收复了荆襄二州,朝廷更应该褒奖,倘若木老将军身体不适,更应该留京疗养,京城名医汇集,更有助于老将军的身体康复。” 源流点头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木老将军身体欠安,正应留京调养。”不待木寸言再辞,源流便下旨道:“加封木老将军为卫国公兼中书令。” 木寸言只得领旨谢恩。 皇恩浩dàng,善待功臣,各位被释了兵权的武将全部被加官进爵了,散朝后,都相互道贺。 至此,各路兵权统归帝手,各州县直属中央管辖。 先释兵权,再加官进爵,帝之威德尽现,倘若他就那么让立下大功的木寸言告老还乡成为一介布衣,那世人必会认为今上无德,想要卸磨杀驴,所以导致功臣只能告老还乡,以免其祸。 而帝却对他们加官进爵,年长的留在京中升官受爵,盛年的出知各州任节度使,只不过如今各州县全部直属中央,节度使亦无实际兵权。帝不仅收了兵权,解了后顾之忧,还得到个善待功臣的仁德美名,比之历史上卸磨杀驴的暴君,真是仁义百倍了,或者说精明百倍了。 木寸言辞官未成,反倒被封了国公留京疗养,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府。木紫茉已经在让家仆准备收拾东西回老家了,见父亲回来,面色不豫,赶紧上前问道:“爹爹,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木寸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今日朝堂上的事都给女儿说了,木紫茉秀眉微拧,怒道:“那两个人还真是会一唱一和,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收归武将兵权想必是陛下和丞相的共识,只是却还不让我等告老还乡,不知是何用意。” 木紫茉冷笑道:“自然是为了体现他皇恩浩dàng了,不是对爹爹加官进爵了吗,让别人挑不出个错来,只不过不再有实权而已。他既安全了,还能被称颂。” 木寸言点点头,叹息道:“也罢,圣旨已下,那就只能继续留在京城了,我等既已jiāo了兵权,便也不再有什么威胁,皇上应该不至于再有什么猜忌了。” 木紫茉不同意道:“多疑之人总是多疑的,留在京城总是会有是非,只怕以后还会怀疑您结党营私、揽权什么的。” 木寸言捋须笑道:“茉儿忧虑的也是,那以后爹爹就只敛财享清福好了,敛财应该比揽权要安全得多吧。” 事已至此,老家是回不去了,恩旨已下,皇命难违,木紫茉也只能认命道:“他让您留京调养,那您就好好调养吧,您也辛苦了一辈子,现在难得一闲,也乐得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收兵权效仿历史上宋太~祖杯酒释兵权。 第10章 第10章 太后 这日源流方下朝,便有内侍来传话,说是太后请陛下过去一趟,源流听罢立即去了太后寝宫养德殿。 寝宫内,飘散着一股浓浓的yào味,太后正歪在榻上,头发半白,气色不佳但气质雍容、容貌端庄,面色也极为和善,源流恭敬的侍立在太后面前,接过宫女正要递给太后的yào碗,刚要亲自侍奉,太后便推开了yào碗,开口道:“不必了,先放下吧。” 源流只得放下碗,关切道:“母后近日身体感觉如何,若是还不好,就换个太医再瞧瞧。” “一直是老样子,也没更不好,这次叫你过来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后又往引枕上靠了靠,“你真不知为何叫你过来吗?” “儿子不孝,未能侍奉于母后身前” “好啦,你日理万机,自然是国事为重,我又不是没人服侍,怎么会为这个叫你过来,”太后打断他道,“但再怎么日理万机,你也该想想你自己的事了吧,之前你到处奔波顾不上,家里要给你订你又不满意,现在建国也已经一年多了,起先你又说国家初定政局不稳内乱不断,没那个心思,但现在也总算安定了,你也该充实后宫了吧。” 源流沉默。 “你别不吭声,再怎么着也该立后封妃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本早该有子嗣,这些年就算你顾不上,但现在总该考虑考虑了吧,否则以后谁来继承大统。” “母后说的是。” 太后等他表态,不想他就吐出这一句又不吭声了,太后坐起来了点,颇有些担忧道:“你别跟我打哈哈,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太后猛的顿住了,将手一挥,屏退左右,刚要再往下说,又看到源流身边跟着的司马抚儿,便皱了皱眉头,指着她道:“你” 司马抚儿见太后有让她退下的意思,看了看源流,又看了看太后,本着尽职尽责的宗旨,依旧站着不动,源流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母后有话但说无妨,她是儿子的史官,记录儿子日常言事,不必回避。” “史官?女的?” “她是兰台令史司马渊的孙女,秉承司马家的家风,做儿子的起居注史官还算尽职尽责。” 太后又看了看司马抚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皇上认人定是不错。”顿了顿又问道:“那我们母子说些体己话还都得让人听着了?” 源流笑道:“儿子既已身为天子,又有何事不可对人言呢。” 太后叹了口气,又歪在了榻上,说:“你既然不介意,那哀家可就问了。哀家是说你是不是伤到哪了?” 源流疑惑:“儿子身体虽然一直不太好,但并未受伤啊。” 太后叹道:“我是说你常年南征北战,是不是那儿伤到了,所以你到现在都不肯娶妻。” 源流一愣,继而脸上一红,赶紧回道:“母后想到哪里去了,儿子虽然自幼病弱,但却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未曾娶妻,只因一直忙于国事,又无合适的人选。” 太后半信半疑:“真的没有?若是没有那自然最好,你别不好意思说,若真有问题就得乘早治。” “咳咳咳。”源流咳嗽了几声,因咳嗽,面上更带了些红晕,好容易止住咳嗽后才道:“儿子不敢撒谎,只因自幼病弱,又羁于国事,所以就一直没有考虑,更何况妹妹尚未出嫁,儿子想着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先把妹妹的亲事安排了,再谈立后的事情吧,母后以为呢。” 太后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淇儿也不小了,还到处疯,我近年身体一直抱恙,也管不了她,上次刚跟她提了一下,她就跑了,你这个做兄长的早该管束管束了,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源流回道:“那次回京,她说还没玩够就又跑了,儿子也没辙,但已让高慧德跟着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母后放心,至于人选,等妹妹回来再问问她吧,不知她可有中意的人了,或者,母后有合适的人选吗?” 太后想了想问道:“少痕是不是还没娶妻的。” “应该是吧。”源流似是而非道。 “这些年来我看这孩子甚好,行事稳重样貌清俊,也跟了你这么多年,年龄比淇儿大上几岁,正好合适,所以我想他家里有给他订过亲吗?” 源流沉吟道:“少痕父母早逝,应该没有吧。” “那自然最好不过。” “母后是想招少痕为婿?” “我看他也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父母早逝也没人给他做主,但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我看跟咱们淇儿也相配,若能成了也是郎才女貌,岂不是两全其美。” 源流在脑中过了一遍少痕和源淇在一块的样子,实难产生郎才女貌的印象,皱了皱眉,但却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叹了口气:“这事你上点心,少痕是朝中的青年才俊,只怕相中他的不会少,可别被别人给招了,还有,淇儿那丫头那么大了还到处疯,搁别人孩子都早生几个了,我就是死前抱不上孙子也还想抱个外孙呢。” 源流闻言赶紧至榻前跪下道:“母后哪里话,儿子更加愧疚不安了,母后定能长命百岁的。” “你起来,我不求别的,只要能让我早日抱上孙子就是你最大的孝敬了。” 源流起身道:“儿子记住了。” 太后又叹了口气,道:“还有泽儿,虽然他已有了几房侧妃,但尚未迎娶正妃,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上上心。至于潜儿,年纪还小,晚几年也无妨。” “儿子知道,因为袭予自己也没提,朕以为他还没有相中的,毕竟是正妃,门第、xìng情都得配得上,还要他喜欢才好。不知母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这些年来,我也留心为你们兄弟物色,朝中大臣的未嫁女儿里我瞅着木寸言那闺女倒不错,虽然木寸言为人木讷少言,但她那个闺女倒不似他那样,模样xìng情哀家瞧着也算是拔尖的了,又有门第,自小也是知书识礼的,就不知给你们兄弟哪个了。” “木姑娘,”源流脑子里搜索着木紫茉的相貌,“儿子以前也曾见到过,既然母后喜欢,那就问问袭予,若是他没意见,赐婚就是。” “那你自己呢?” “还是先紧着袭予吧。” 太后知道源流曾见过木紫茉,但看现在源流这么说,想必源流并没有那个意思,便叹道:“也罢,你抓紧点,人家那么好的姑娘年纪也到了,说亲的人肯定不会少,可别被别人定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源流笑道:“儿子知道了。” “还有你自己,若是还没合适的皇后人选,那就先封妃,满朝文武的未嫁女儿中就没一个中意的不成。” 源流道:“儿子想着还是先确定皇后的人选再封妃比较好。” 太后皱眉:“哪有这个说法。” “也算是儿子的一点执念,望母后成全。” 太后头疼,有些忧虑道:“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因为西蜀的那个” 司马抚儿眉毛一挑,以为会有什么秘闻,只听源流笑道:“母后想到哪里去了,那些传言不过是野史杜撰者们写给无聊之人的谈资罢了,母后要是听了一笑便罢,哪能当真呢,儿子没那么糊涂。”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没有自然最好,随你去吧,早作打算,别总拖着。” “儿子知道了。” 太后叹道:“知道就好,上点心,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为娘的cāo这份心。” “都是儿子的错。”源流又拿起yào碗道,“这yào已经凉了,得再热一热。” 太后笑道:“你忙去吧,我知道,不用你服侍了。” 源流这才退了出来。 刚出太后的寝殿,源流便清了清喉咙,对司马抚儿道:“刚才太后是误会了,没有的事,卿可别乱写。” “嗯?”因为秘闻就那么被掐了,司马抚儿还一直耷拉着眼皮呢,听源流跟她讲话,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什么误会?” 源流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就算了。”说完便大踏步往前走去。 司马抚儿想了会儿才意会过来,赶紧一路小跑跟上:“陛下,您是说太后问您的是不是伤到” 不待司马抚儿说完,源流便猛的停下,看她,正色道:“这个你也要写?” 司马抚儿差点撞上他,稳住身子,凛然道:“照实记载。” 源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便往御书房走去,并下旨:“宣丞相。” 很快,少痕便到了,源流道:“刚刚太后让朕过去跟朕提了立后封妃的事。” 少痕道:“皇上也是该考虑考虑后宫的事情了。” “还有晋王立正妃以及长公主招驸马的事。” 少痕笑道:“那就一起办了吧。” “立后封妃的事先不急,这事马虎不得,先把晋王的事和长公主的事办了吧。” “陛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母后提到了木寸言的女儿,她老人家似乎很中意,朕看就指给晋王当正妃好了,不过还得先问问晋王的意思,至于长公主”源流顿住,看向少痕。 少痕听了源流的话,身形一僵,脸色骤变,源流看着少痕明知故问道:“湛兮也还没有妻室吧。” 少痕恍若未闻。 源流瞧着他神色有变,疑惑道:“湛兮?” 少痕猛的回过神来:“木大人的女儿吗,皇上决定了吗?” 源流抚额道:“看太后的意思她是相中了那丫头,朕还要再问问晋王,若是晋王没什么意见,就可以指婚了。” 少痕脸色冷沉默然不语,源流见状问道:“湛兮,有什么不妥吗?” “木大人,刚被封了国公,现在又与皇室联姻,岂不是依旧势大。” 源流想了想道:“那倒无妨,朕本就说过要与他们约为婚姻,世代亲睦的,现在正好。” 少痕再度沉默。 “湛兮?”见他没反应,源流又问了声,“湛兮?” “是。”少痕应道。 “湛兮还没有妻室吧。”源流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 “曾经订过亲吗?” “没有。” “可有心怡的人选?” 少痕不语。 “湛兮觉得长公主如何?” 少痕皱眉,面色沉郁:“长公主为人豪爽实乃女中豪杰,陛下若要给长公主定亲,还是尽早召回长公主问问她的意思,否则只怕长公主会不豫。” 源流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是要先召她回来才好。” “至于晋王妃,还请皇上斟酌。” 源流瞧了瞧少痕,说道:“若论门第木家也是世代官宦之家,如今朕又封了木寸言为卫国公,最重要的是太后看上了那丫头,朕印象中那丫头的品貌也尚好,只是还没问过晋王,但想必晋王也不会反对的。” 少痕斟酌道:“就不知木家是否定亲了。” 源流笑道:“自是不会那么鲁莽,总得先打听清楚木家定亲与否,还得先看看他家姑娘的生辰八字与晋王合不合适。” 少痕寂然片刻才答道:“陛下说的是。” 少痕退下后,源流摸了摸鼻子,对司马抚儿道:“湛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司马抚儿实话实说:“丞相觉得晋王娶木姑娘做王妃不妥。” “卿觉得妥吗?” “臣并未见过木姑娘,不好下断言。” “那卿觉得湛兮为何觉得不妥?” “丞相说怕木大人势大。” “嗯。”源流点点头,“湛兮是这么说的。” “卿认为长公主跟湛兮妥吗?” “陛下是要把长公主指给丞相吗?” “也不一定,只是问问卿怎么看。” 她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丞相没这个意思。” “哦?卿看出来了?” 司马抚儿点头:“臣看出丞相对长公主没有什么爱慕之情。” “朕也看出来了,所以朕也不好太勉强,更何况还没问过长公主的意思。”源流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叹道:“但母后看上他了。” “长公主会看上他吗?”司马抚儿问道。 “其实湛兮跟长公主已认识多年,但朕从未见他二人之间有什么情愫。” “只要长公主也没看上他,太后应该不会勉强的。” 源流点点头,轻声道:“只是又要让太后失望了。”继而,源流把眼光放到了司马抚儿笔下的小本本上,司马抚儿见状立即将本本合了起来,源流移开目光,淡道:“以后卿就住到朕寝殿旁的偏殿里好了,凡事也方便,也免得卿跑来跑去了。” 司马抚儿正要反对,源流止住她道:“就这么说定了,你是朕的起居注史官,早晚都得跟着,跟着朕住你也轻松些。” 司马抚儿反对无效,打开本本,又写了一句话:帝久未立后,亦未封妃,似有隐疾。 第11章 第11章 提亲 是夜,云影如烟,月明如素。 丞相府,少痕立于那一片精心培育的紫茉莉花前,神情肃穆,孔智在他身后唤道:“湛兮,你没事吧,都在这站了一晚上了。” 少痕对孔智的话恍若未闻,虽然只是一身日常的紫袍,但夜风下却更显得翩然俊逸。 孔智奇怪道:“少湛兮,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发什么愣啊。” 少痕依旧没有反应,夜间花香淡雅袭人,本该怡人心脾的却搅乱了人的心神。孔智正要再说话,少痕却猛的转身出了府,任孔智怎么叫他都不理睬。 这边厢源流正打算让司马抚儿去偏殿安寝,夏怀忠呵着腰进来禀报丞相大人求见。 源流抬头:“少痕?现在?” “是,丞相大人说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源流放下手中的书卷:“让他进来。” 少痕走了进来,源流问道:“湛兮,什么急事这么晚了还要见朕?” 少痕开门见山道:“臣请皇上为臣指婚。” 源流深深看了他一眼,继而笑道:“湛兮怎么白天不说,现在大晚上的跑来要朕指婚,湛兮相中哪家的姑娘了?” “木大人的女儿木紫茉。” 坐在一边伏案书写的司马抚儿立马抬起头来,一脸恍然状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木紫茉,”源流重复道,手指敲着桌案,“白天不是刚说过要指给晋王的吗?” “木姑娘是臣心仪之人,臣非其不娶。” 源流摸了摸鼻尖,问:“你跟木姑娘,已经,私定终身了吗?” “没有。”少痕立刻否定。 “那,木姑娘也心仪湛兮吗?” 少痕略窘:“不,木姑娘或许并不认识臣。” 源流了然的笑道:“看来湛兮是单相思了。” 少痕面色沉肃,垂目恳请道:“臣乞请陛下成全。” 源流抚额沉思,缓道:“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太后看上了她,想把她指给晋王。” 少痕目涩神黯:“但尚未指婚,臣恳请陛下为臣指婚。” 源流沉吟道:“朕这倒没什么,但倘若太后知道朕尚未征询晋王的意思便把木姑娘指与你,朕又如何跟太后jiāo代呢。” 少痕形神俱伤,源流见状又道:“但倘若木家已为木姑娘定亲,朕自然不好强人所难了。” 少痕抬目。 源流又道:“朕可以暂缓跟晋王提这件事。” 少痕会意源流在给他机会,谢道:“臣明白,谢陛下。” 少痕退了出去,源流手指敲着桌案,问道:“卿觉得湛兮和木紫茉妥吗?” 司马抚儿重复曾说过的话:“臣并未见过木姑娘,不好下断言。” “嗯,朕知道。”源流笑道:“卿认为少痕会怎么做?” “向木家提亲,在您给晋王指婚之前便和木家先定下亲事,这样您也可以向太后jiāo代,他也能娶木姑娘了。” “嗯,卿也是明白人啊。” “只要丞相明白就行。” “卿认为湛兮会成功吗?” 这个少湛兮几次三番的催促皇上削木老将军的兵权,还不准人家告老还乡,想必木家也不是傻子,不至于不知道丞相曾向皇上进过言,所以他家会把女儿嫁给这个要削了自家兵权的人吗,司马抚儿心里暗自否定,说道:“丞相虽然是俊杰,但木大人却未必会中意丞相。” “哦?卿这么看。那晋王呢?木家可会欣然接受。” 那个晋王?司马抚儿又想到了那张yīn郁的脸,还不如少痕呢,少痕虽冷,但至少没那么yīn郁,虽然她与木紫茉素不相识,但还是不希望她嫁给那个yīn郁之人:“倘若您不指婚,木家未必愿意,但若您指婚,木家自然不敢抗旨。” 源流笑道:“哦,那朕还真要多多考虑考虑了,免得成就一对怨偶。” “陛下这么给丞相机会,想必也倾向于丞相了。” “湛兮跟了朕这么多年,自己的事从未向朕开过口,这次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想必对他至关重要了,朕又如何能违了他的这个心愿。”源流唇角微翘,又乐了,“白天朕就觉得湛兮有事,所以一直没召晋王,他果然来了。” 原来如此,之前司马抚儿还以为他要召晋王过来,可一直到晚间都没有。 源流又笑问:“湛兮自幼父母双亡,这次他找谁为他提亲?他自己亲自上门提亲吗?” 司马抚儿想了想道:“可以找官媒。” 丞相大人没有找官媒,而是当晚便跟业余私媒孔翰林商量了这件事,少痕说之前一直没有上门提亲就是因为削权的事,不想让人以为他向木家提亲是有什么企图,本想削权后再过一阵就上门提亲的,但现在是不能等了。 孔翰林先是诧异,但很快便了然了,阻止了少痕打算自己直接上门提亲的想法,因为这样做太不符合规矩,而且倘若被拒,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最终二人决定让业余私媒孔翰林替他上门提亲。 第二日,孔翰林深受重托的去了卫国公府上提亲,木寸言自是奇怪,这个皇上新近提拔的文臣为何会来他的府上,见了礼,孔翰林开门见山道:“晚生此次前来实属受吾友所托。” 木寸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孔翰林的意思是?” 孔智道:“吾友湛兮心仪木姑娘已久,特托晚生前来向国公爷提亲。” 木寸言一愣,不禁大为讶异:“湛兮,少丞相?” 孔智答道:“是,是少丞相。” 木寸言皱眉,想了想那个年纪轻轻便官拜宰相的少痕,略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他心仪小女?” 孔智很郑重的答道:“心仪已久,情之所至已非木姑娘不娶,只因湛兮父母早逝,无人做主,这次才托晚生前来向国公爷提亲。” 木寸言尚有些恍惑,孔智递给他一张华笺说道:“这是湛兮的生辰八字,请国公爷过目。” 木寸言接过华笺,打开看毕,孔智又接着说道:“湛兮虽然年纪轻轻便官拜宰相,但至今身边娇姬美妾俱无,亦无任何不良嗜好,为人极为忠贞,且风姿俊逸,气度清雅,与木姑娘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木寸言这会儿才完全相信眼前这位孔翰林是为少痕提亲来了,若论年龄、相貌、身份,少痕自然是无可指摘,只是他是文臣,虽然在之前他跟少痕并无矛盾,但这次在削武将兵权的事上想必他没少花心思,而且他一直是皇上的智囊,本朝建立之前便出谋极多,否则也难如此年轻就官拜相国,可见此人心机极深,此次他又如何知道他肯定是真心求娶紫茉,又如何能够放心将女儿嫁与她。 孔智见其犹豫不决,便激道:“皇上曾说过要与木大人约为婚姻,莫非木大人也有此意?” 木寸言一愣,赶忙说道:“孔翰林这是哪里话,老夫又岂敢高攀皇家。” 孔智笑道:“现有皇上和晋王,皇上尚未立后封妃,晋王尚未迎娶正妃,想必国公爷已有打算了?” 木寸言立即否定,孔智又继续激道:“若是国公爷想把木姑娘送进宫,湛兮自是不作他想,谁敢跟皇上争呢,若是国公爷想把木姑娘送进晋王府,湛兮也无话可说,再怎么神伤,也不会挡了国公爷的路的。” 木寸言闻言有些生气道:“孔翰林这是何意,莫非是认为老夫是那等攀权附贵之辈不成。” 孔智赶紧缓和道:“国公爷秉xìng刚正,晚生又如何不知,放眼看来,除了皇上和晋王,满朝文武中又有何人能堪比湛兮呢,然而这些都还是次的,最重要的是人品,湛兮已立誓,若是能迎娶木姑娘,以后绝不会纳妾,晚生与湛兮相jiāo多年,深信其君子之德,必当一言九鼎。” 木寸言凝眉问道:“这真的都是少丞相的意思?” 孔智诚恳道:“晚生绝不敢妄言,所转之词均为湛兮之意。” 木寸言看了看孔智,沉思不语,良久后方道:“此事,容老夫考虑考虑。” 孔智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那是自然,晚生和湛兮便静待佳音了。” 孔智一走,木寸言就赶忙来找女儿了,木紫茉此时正在教授幼弟读书,见爹爹此时过来,一脸心事,便知有事,于是对幼弟道:“蓁儿,今天先念到这,你先去玩会儿。”蓁儿听了一溜烟便跑的没影了。木紫茉这才问道:“怎么了爹爹,出什么事了吗?” 木寸言看了看女儿,又叹了口气,这才把刚刚孔智来为少痕提亲的事跟木紫茉都说了,并问道:“茉儿啊,你看这事。” 木紫茉再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疑惑道:“少痕?那个丞相?他让人来提亲?” “是啊,你跟他可有过什么瓜葛,孔翰林说他对你心仪已久。” 木紫茉一愣,凝眉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不曾见过。” “那就怪了,那个孔翰林的话听上去倒也言辞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木紫茉感到莫名,沉默了一阵问道:“爹爹,那现在你如何打算?” “茉儿,你今年也十八了,也该嫁了,爹爹其实也在为你物色人家,只是一直没有好的人选而已,若论才学样貌,这个少痕倒是个中翘楚,年龄嘛,大你九岁,也算合适。” 木紫茉一口回绝:“九岁,太老了,我不要。” “茉儿,他府中并无姬妾,爹爹虽然觉得他城府颇深,但这些年来也确实并无听说过他风流好色,年龄嘛,也不算老吧,在朝中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俊杰了。” “在朝中跟你们一般老臣比当然是年轻了,”木紫茉不乐意,又道,“不就是这个人跟皇上一唱一和削了您的兵权阻止您告老还乡的吗?” “他是皇上的心腹,自然会如此,当时皇上可是说过要与我等约为婚姻的,现在皇上后宫空虚,极有可能很快就要立后封妃,茉儿,你可有过进宫的意愿?” 木紫茉赶紧否定:“进宫?绝不,我可不要进宫当什么妃子,与别人共侍一夫,而且皇上比少痕还老吧。” “嗯,”木寸言点点头,“还老一岁。那就晋王,要年轻点。” 木紫茉嗔道:“爹爹,女儿不愿嫁进皇家。” 木寸言叹了口气:“本来爹爹还在朝中大臣的未婚公子里为你物色夫婿,今日孔翰林一说,倒提醒了爹爹,皇上要充实后宫,晋王要娶正妃,只怕人选都是朝中大臣的未嫁女儿,茉儿,你若还不定亲,只怕还是要嫁进皇室,毕竟皇上说过要与我等约为婚姻,只怕一道圣旨把你封了妃,你就得进宫。” 木紫茉拉着爹爹的胳膊摇着:“爹爹,我不想嫁,母亲早逝,弟弟还小,我若留在您身边既能对您尽孝,又能对弟弟尽到教养责任。” “什么话,哪有做爹爹的把自己女儿耽误了的,按照道理,早两年你就该嫁了,只因爹爹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又不想把你随便嫁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现在看来是拖不得了。至于蓁儿,给他请个西席就是,哪有为了弟弟耽误姐姐出嫁的。” “爹爹,那您的意思?” “为了避免入宫或者嫁入晋王府,茉儿,你得尽早定亲。” “那您物色这么久,物色到了吗?” “我一直觉得玉家那孩子不错,你们也算是自小就认识的,但那孩子子承父业也从军去了,说实话,为父戎马一身但并不想再给你找个武将,常年不着家又刀剑无眼,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办,现在看来,还就少痕还不错。” 玉家和木家是世jiāo,而且玉申奇和木寸言也算是常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之前又同时被封为了开国公,一说到玉家,木紫茉就想到那个儿时的玩伴,笑了一下,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但倒并没什么儿女私情,只是想到少痕,又皱眉道:“但这个人” 木寸言打断她道:“茉儿,爹爹跟他在官场上并无太大矛盾,这次削权也是皇上的意思,并不能光怪他,而且爹爹也乐得自在。” 木紫茉不语,木寸言又道:“再让爹爹考察考察,爹爹有分寸。” 不想第二日,少痕竟亲自登门,与木寸言于书房内闭门商谈了近两个时辰。 木紫茉也听说少痕亲自来见爹爹,两人已于书房内商谈多时却还未出,因此心下疑惑不定,便起身想去一探究竟。 刚行至书房外,便猛省过来,自嘲的笑了笑,此刻她又不能进书房,那她过来做什么,还是回房吧。 正转身要走,书房的门却开了,木紫茉听到声音,便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见到爹爹正陪同一名男子从书房里走出来,二人看到木紫茉就在门前不到十米的地方,都诧异的停了下来。 木紫茉被他们看见,此刻也不好再躲开,心中暗骂自己鲁莽,脸上一红但也只能站在原地。 少痕又与木寸言说了几句话,便躬身告辞,并婉谢不需相送,走至木紫茉身边,见她一袭淡紫色绣花华衣,腰间用白色绸缎盈盈一系,衬得腰肢纤细身形高挑,玉肤虽未施粉黛但此时染了些红晕,眉目如画宛似墨染,少痕不敢再放肆的看下去,微微敛目,欠身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木紫茉开始虽不好躲开,但依旧微微侧身让于一旁,见这个身着紫衣金带的人朝自己走来便只能半低着头原地不动,见他走到她身前只是站了一会儿便欠了个身离去自己便也还了个礼,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这人的背影,原来这人就是少痕,只是这次没好意思仔细看清楚样貌只看到个后脑勺。听爹爹在书房门前咳了一声,木紫茉赶紧收回视线转过身来跟着父亲进了书房,本来她只是想偷偷来看一看的,被人抓了个现行,自然是有些羞赧。 “茉儿。”木寸言坐到椅子上笑着唤道。 木紫茉走了过去,木寸言拉着女儿的手笑道:“刚刚爹爹已经答应了少痕的提亲。” 原来已经答应了,木紫茉蹲了下来,把脸挨着父亲的膝盖,问道:“你们怎么谈了这么久,您不是说还要再考察考察的吗?” “为父观之,少痕为人诚恳,对你也是情深意切,而且太后可能很快就要给皇上晋王选妃,所以为父还是趁早把你的亲事定下吧。” 木紫茉抬起头,嘟嘴道:“什么情深意切啊,爹爹说什么呢。” 木寸言拍了拍她的头,笑道:“相信爹爹的眼光,你以后自己体会吧,他若日后敢对你不好,爹爹绝不绕他。” 第12章 第12章 局势 “卿觉得我朝周边这几个国家现如今哪一国最强盛?”源流抱胸站在现如今的天下局势图前问道。 这幅图司马抚儿近期已经看到过好多回了,源流时不时的就要观摩一番,此时司马抚儿又看了一眼地图,说道:“自然是北燕最强盛。” 因为北燕的前身燕朝被吉朝给推翻后,燕朝掌握兵权的一支嫡系退守到北边最初的势力割据范围内,虽然当时与吉朝同时存在,但不论国土还是国力均已不能相提并论,而且为了防范吉朝征讨北燕,还要时不时的勾结外族契丹以求自保,但经过多年的重整,现在的北燕已经是我朝周边几个国家里军事力量最强劲的了,而且北燕刘氏也有重新问鼎中原的野心。 源流道:“北燕,不错,北燕的实力目前最强,也是最具有野心的,之前结盟李骏妄想颠覆我朝,再往北还可结盟外族契丹,最初北燕就是靠结盟契丹才防止了吉朝对他的征讨,也因此让他有机会将他周边的小国吞并,这才有了如今北燕的疆土,也成了中原北方唯一的强国。只怕北燕早就想重回中原夺取燕朝丢掉的政权了。” 司马抚儿问道:“那陛下是要征讨北燕吗?” 源流斩截道:“是要征讨,但不是现在。” “陛下不是认为北燕威胁最大吗?也是最有野心的。” 源流指着北燕北边的外族道:“北燕再过去就是契丹了,契丹人以放牧为生,为人粗野狂放,族中无论男女均能骑马狩猎,军事力量不可小觑,他们觊觎中原富庶,多有侵扰中原的先例。” “陛下是说契丹威胁最大吗?” 源流摇头道:“朕是说现在有北燕挡着,我朝不必直面契丹,倘若先行征讨北燕,则会直面契丹,还要分兵势抵挡契丹入侵中原,这样一来很不利于我朝再征讨其他国家。” 司马抚儿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先征讨哪个国家呢?” 如今北边就一个北燕,南边倒是有好几个国家,司马抚儿看着地图上我朝南边从西到东那些国家,道:“南吴、东越军事偏弱,但却富庶,可以先行征讨。” 源流又摇了摇头:“南吴、东越与我朝jiāo好,从无侵扰之处,每年上贡,倘若先行征讨,岂不冷了二国的心吗?” 反正都是要一一收复的,又何来冷了心之说,早冷晚冷不都一样吗,司马抚儿这么想着,有些讥讽道:“若是南吴、东越也不易先行征讨,那就南燕吧,听说南燕国主残暴,国内也一片怨声,我朝倒是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征讨南燕。” 南燕国主也姓刘,祖上本是燕朝的旁支,一直镇守南边,燕朝被灭后就自立为王了,还自称是燕朝正统。 源流似乎没有听出讽意来,笑道:“卿所言倒是有些意思。” “但,”源流又道:“卿来看看南燕所处的地理位置。” 南燕处在我朝的正南方,与西蜀和东边一点的南吴接壤,而我朝自从收复了荆襄二州后就直面西蜀了,南边则与南吴接壤,并未与南燕接壤,只听源流道:“倘若先征南燕,必要先过西蜀或者南吴,不仅要遭人防范,而且远征之师也未必能占得先机。” 这点她又如何不知道,只是南吴、东越不易先行征讨就只剩下南燕和西蜀了,帝真的会去征讨西蜀吗?虽然心中极度疑惑,但司马抚儿依旧点头道:“先征南燕是不太方便,那就只有西蜀了。” “论军事力量,西蜀不及北燕,论与我朝jiāo好,西蜀不及南吴、东越,论离我朝距离,西蜀不及南燕,西蜀与我朝接壤,我朝出兵西蜀不必长途跋涉,更何况南燕国主昏庸荒yín、残暴不仁,绝不会援助西蜀。” 司马抚儿心中哂笑,道:“西蜀没有与我朝jiāo好?” 源流点头:“西蜀并没有向我朝纳贡。” 这倒是,南吴、东越每年都要向朝廷纳贡很多次,而且东越几代国君一直都认中原王朝为正统,且从未称过帝。而西蜀倒是从未向寰廷纳过贡,虽然现在也没称帝,但也并未向寰廷称臣。但,“您跟西蜀国主不是称兄道弟吗?听说私jiāo甚好。”其实是称兄道妹,如今的西蜀国主是女子,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今上还是吉朝臣子的时候就曾和西蜀公主合兵一处,吞并并瓜分了周边的几个小国,后来还助其登上了国主宝座,海内盛传寰主情牵西蜀女国主,因此至今不愿立后,所以又怎么会要求西蜀纳贡呢,还传言丞相少痕也爱慕西蜀女国主,另有传言东越国主也情牵西蜀女国主,因此东越无后,东越国主手下一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军师为了西蜀女国主放弃了东越的高官厚禄,宁愿背井离乡远离故土留在西蜀辅佐女国主。不过现在看来少痕不打算等了,他既求娶木紫茉,不知是移情别恋了呢还是退而求其次了。司马抚儿正想入非非,只听源流道:“国事和私事总是要分开的,朕与西蜀国主虽有私jiāo,但也不可将国事和私事混为一谈。” 私jiāo?还是私情?真的要攻打西蜀?莫非是不想这样两厢守望,想尽早走到一起,所以宁愿狠心攻打心上人的国家?难怪不肯立后封妃呢,原来如此啊,传言不虚啊。司马抚儿再次想入非非嘴角微翘。 “卿?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源流盯着司马抚儿那张微喜的脸。 “啊”司马抚儿回过神来,赶紧耷拉下嘴角,继续看着地图有板有眼的说道:“一旦西蜀平定,再出兵南燕就容易多了。” 源流赞叹道:“抚儿悟xìng很高啊。” 司马抚儿虽然不能断定他的话里有几分是嘲讽,但还是谦逊谢道:“陛下谬赞了。” 源流拿起一支笔将西蜀的版图圈了个圈,观望,司马抚儿心想您那是在想您心上人呢吧,那天太后定是想问这个,他竟然支吾过去,还讽刺稗官野史呢,等着,《京都实录》得再加上一笔。 正在这时,夏怀忠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源流闻言赶紧去了养德殿,却原来太后静待了好几日,也不曾见有什么动静,终于耐不住了,这日晚间便又遣人将皇上叫了过来,源流到了养德殿便恭敬的垂首侍立于太后榻前。 太后靠在引枕上问道:“前两日跟你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源流轻声问道:“母后是指为袭予和妹妹指婚的事吗?” 太后瞥了他一眼:“废话,不为这个还能为了什么。” 源流静默,太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吭声,不耐烦道:“你倒是说话啊,不会又忙的忘了吧。” 源流赶忙回道:“母后jiāo代的事儿子岂敢忘了。” 太后这才点点头:“那办得怎么样了?” 源流yù言又止,面色犹疑,太后再度不耐的命令道:“说话。” 源流又赶紧回道:“是。儿子那天刚从母后这边出来,便去办母后jiāo代的事了,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太后皱眉道:“晚了一步?何意?” 源流状似鼓足勇气道:“少痕已经定亲了。” 太后惊讶道:“什么?你不是说他父母早逝,还没有定亲吗?” 源流答道:“之前是还没有,但后来他自己给自己定了亲了。” 太后大失所望,叹了口气道:“他跟了你那么多年,早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你早就该提这事了,我说抢手吧,果真被别人定了。”又叹了口气问道:“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源流再度沉默,太后发燥道:“问你话呢。” 源流赶紧犹豫道:“是,是木寸言的女儿。” “什么?”太后一下子直起来身子,不可思议道:“少痕跟木寸言的女儿定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源流抱歉道:“是。” “哐。”太后随手就将一个杯子扔到了源流的脚边,怨道:“我说让你早些办吧,你拖着,拖到现在这个境况。” 源流不躲不避,还赶紧上前扶住太后,跪于榻前:“都是儿子的错。” 太后平息了一会儿叹道:“唉,这女婿和媳fù就这么没了,你是怎么做兄长的。” 源流恳切道:“母后息怒,身体要紧,我看少痕和妹妹也相识多年,但并无什么情愫,想必妹妹也并不喜欢少痕这样的,强扭的瓜不甜。” 太后想了想,叹了口气,才又靠到了引枕上:“唉,那泽儿呢。” “满朝文武的未嫁女儿多了,又不独木家一个,儿子再给袭予找好的。” 太后摇头:“可是依我所见,这么些个姑娘均不及木家女儿的品貌呢。” 源流安慰道:“这倒也未必,有些母后也还没见到过,自然认为木家的最好,更何况木家的再好,也要合了袭予的眼缘才行。” 太后赶忙问道:“这事你跟泽儿提过了?” “还没有。” 太后这才放心:“没有就好,免得把他的心思勾起来,这孩子爱多心,可人家都已经订了亲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也不好以权势压人,逼着人家退婚吧。” 源流赔笑道:“母后说的是,幸好儿子还尚未跟袭予提过这事。” 源流见太后仍旧一脸的失望,赶紧又道:“等妹妹回来,满朝文武随她挑,母后不必太担心,若是袭予看上了谁,定会跟您说的,您放心。” 太后又头疼了,手托着头闭目叹道:“罢了罢了,赶紧先把淇儿召回来,你先去吧。” 源流赶紧答应,服侍太后躺下后,才出了养德殿。 一出了养德殿,源流便舒了口气:“湛兮速度倒是挺快,否则朕可要为难了。” 司马抚儿道:“想必丞相也知道此事耽搁不得。” 源流笑道:“耽搁不得也耽搁到现在了,若不是这次逼得紧了只怕湛兮还没出手呢,这可不是湛兮一贯的行事作风。” 是夜,月明风清,司马抚儿亦步亦趋的跟着源流,走着走着,司马抚儿疑惑道:“陛下,这不是回御书房的路。” 源流道:“出宫,去丞相府。” 帝深夜突然驾临丞相府,丞相慌忙出迎,帝笑道:“今日夜色清明,朕一时兴起,便往湛兮府上来了,正好有些事也要和湛兮商讨。” 少痕赶忙将源流迎至客堂。 “湛兮的亲事定下日子了吗?”源流随口问道。 “尚未定下日子。” “你这可是跟太后抢人啊,等日子定了可别忘了知会朕一声,到时候朕也来喝杯喜酒。” “臣惶恐,如何敢劳动陛下。” “朕之良相的喜酒朕自然是要喝的,更何况朕也算是半个媒人不是,不是朕,想必湛兮现在还只能遥望美人呢。” 少痕道:“让陛下见笑了。” 源流品了口茶,放下叹道:“近日朕愈发的食不安寝,如今内患虽除,但外患未宁,一榻之外,皆他人之家。他处倒可缓征,但北燕却对我朝多有侵扰,且国力日渐强盛,早前便勾结李骏谋逆,妄图颠覆我朝,朕想不若趁早讨伐北燕,后再dàng平诸国,不知卿意下如何?” 少痕低头沉思片刻道:“此事臣早已想过,只是北燕与北方的契丹接壤,倘若我朝先dàng平北燕,则要直面契丹,于我军日后dàng平他国不利,容易分我兵势,不若先征他国,等将南方诸国dàng平,再北征,则无后顾之忧了。” 源流点头笑道:“卿言甚是,那依卿所见,现如今应从何处下手?” 少痕毫不迟疑道:“西蜀。” 源流浅笑道:“卿言甚合朕意。” 当下二人就西征蜀地又商讨了一个多时辰,直至月已中天,源流才起身离去。 在离去之前,司马抚儿在自己私下的小本本里多记了一句话:帝有伐蜀之心,丞相亦有伐蜀之心,海内盛传帝情牵西蜀女国主,丞相少痕亦钟情西蜀女国主,此倒可谓君臣一心。 第13章 第13章 夜不归宿 “卿累了吗?”出了丞相府,源流散步似的边走边问道。 “不累。”其实是不敢累。 源流偏头看了看司马抚儿,轻笑道:“卿好像脸色不大好。” 暗夜下就剩月光一束,他竟还能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司马抚儿跟着他慢慢溜达,刚刚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他挥退了辇车,说夜色不错,想到处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她以为他想逛逛夜市啥的,可现在这个方向,她疑惑道:“皇上这是要往哪去?” 源流答非所问:“本来想逛逛夜市,可走了这一阵,朕都有些累了,想尽早休息呢。” 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宫啊,她也很想赶紧休息呢,于是连忙答道:“既然陛下累了那就赶紧回宫吧,这大半夜的,又是宫外,虽然有护卫保护,但皇上还是要多加防范才行。” 源流握拳咳嗽了两声,“嗯,卿说的是,只是这里离皇宫还太远,朕现在就想坐下来喝口水歇歇。” 司马抚儿一惊,看来帝走不动了,帝这身体还真是名不虚传,就这体质您还活动个啥筋骨,于是赶紧道:“那赶紧让夏公公把辇车叫来,这就回宫。” 源流阻止道:“不必了,前面不正是卿的府上吗,卿自从跟了朕后还没回去过,这次正好,朕就在卿的府上借宿一宿,卿也正好与司马大人聚聚。” 司马抚儿大讶,赶紧推辞道:“府上简陋,只怕陛下不能习惯。” “哎,朕登基之前南征北战什么苦没吃过,司马大人的府邸朕又怎会不习惯呢,朕今日实在是累了,不想再走,想就近休息。”说罢便加快了脚步往司马府上去了。 您走这么一会儿就吃不消了,当年您是怎么南征北战的,司马抚儿极度纳闷,见他已经往自家府上去了,只能赶紧跟上,继续劝陛下保重龙体赶紧回宫,可源流置若罔闻,没多久就到了自家大门前。 源流示意,跟着的夏怀忠赶紧敲了敲大门,可敲了半日才有动静,门子一脸不高兴:“大半夜的”一看敲门的竟然是先前那位老太监,正疑惑间,见到司马抚儿走上前来,赶紧把大门敞开道:“哟,大姑娘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司马抚儿无法,只得道:“今儿正好出宫,刚巧路过,老爷歇了吗?” “不知道呐,这会儿应该歇了吧。”门子再一瞧司马抚儿身后的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司马抚儿道:“不必声张,赶紧去禀报老爷就说我回来了。” 这时源流低声阻止道:“倘若司马大人已经歇下,就不必惊动了。” “是。”司马抚儿答道。 门子赶紧差人去老爷屋里禀报,司马抚儿这才把源流引进来:“寒宅简陋,只怕客房久未打扫,不易居住。” 源流浅笑道:“不打紧,在宫里卿跟着朕住,到了卿的府邸,朕自然随遇而安跟着卿住了,卿住哪朕就住哪。” 司马抚儿汗颜,赶紧解释:“陛下,臣的卧房可不比陛下的寝宫,有正殿偏殿之分,臣的房间甚为狭小。” 源流倒是无所谓道:“是吗,那先去看看,小点就挤挤,朕的寝宫再大朕也只能睡一张床。” 此时,管家迎面匆匆忙忙的跑来,见到司马抚儿和源流赶紧拜道:“老爷已经睡下了,小的没敢吵醒老爷。”管家背上直冒冷汗,欺君是大罪,但这是老爷让他这么说的。 司马抚儿看了看源流,源流答道:“这样最好,深更半夜的朕已是扰了贵府,司马大人年事已高,万万没有惊动的道理,朕今晚只是借宿,赶紧带朕去卿的卧房便好。” 司马抚儿压低嗓子,仍然试图阻止:“陛,陛下,这不符合规矩”她现在虽然是她的臣下,但毕竟是女子,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往女子的绣房闯啊。 源流毫不在意,不待她说完就打断道:“卿别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朕现在累得很,就想找个地儿赶紧歇息呢。” “是往这吗?”源流指了一个方向,司马抚儿点点头,于是,源流也不待司马抚儿领路,自顾自的往那边去了。 司马抚儿没辙,只能一边让家仆打着灯笼赶紧在前边引路,自己紧跟在源流身后,一边又吩咐管家将最好的客房打扫出来。 源流见状阻道:“大半夜的就不必麻烦了,朕将就一夜就行了,现在朕只想找个卧榻赶紧躺下。” 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处院落外,源流就着灯火抬头看了看匾额,“有容阁。”源流轻声念道,嘴角不禁隐现出一丝笑意。 边上的夏怀忠也抬头虚了两眼朝匾额一看,不禁“哎哟”一声,又赶紧一脸恐慌的对司马抚儿说道:“司马兰台,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源流打断:“夏怀忠,不必嗦。”夏怀忠只得赶紧闭嘴,退到后面。 司马抚儿瞧了瞧夏怀忠,又瞧了瞧源流,一头雾水,正莫名其妙的抬头瞧了瞧自己屋子的匾额,有容阁,有容阁,不禁猛省,容,糟糕,今上源流字容与,受禅后就再也没人叫过,她怎么就把这茬忘了,虽然这匾额的年龄要大于今上称帝的时日,但还是要避讳的,司马抚儿赶紧惶骇道:“臣罪该万死,一时大意,臣这就令人换了匾额,还请陛下恕罪。” 源流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眉间疏淡并不甚在意:“这就是卿的卧房吗?” 司马抚儿点点头,源流笑道:“倒不像女子的卧房。”又指了指匾额上的三个字,道:“这字,端雅清绝倒是得了司马大人的三分劲道。” 源流说的委婉,但司马抚儿一听就听出来了,惭愧道:“陛下慧眼,这字只是臣模仿祖父字体所写,功力尚浅,不成个样子,让陛下见笑了。” 源流又凝视“有容阁”三个字片刻,笑道:“卿过谦了,卿身为女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等笔力已实属难得。” 司马抚儿自悔疏忽大意,再言道:“陛下谬赞了,这块匾额委实不妥,陛下不计臣之过错,臣更该自省才是。” “卿真是婆妈,还不赶紧让朕进去休息。” 都到了门口,帝又如此说,司马抚儿只得赶紧令丫鬟们掌灯,再把源流迎进去,刚一进入内室,一股墨香扑鼻,源流环顾四周,称赞道:“卿的卧房倒是雅致,卿离家多日竟然墨香不散。” “陛下见笑了。”一瞅门外,管家正在那使眼色,司马抚儿明了:“陛下,臣刚刚令人将客房收拾了出来,离这里不远,臣的卧室太过简陋,请陛下移驾客房吧。” 源流摆摆手,不请自坐:“不必麻烦了,这里就挺好,朕就歇这好了。” 司马抚儿见他已经坐到了自己书桌前的檀木椅上,双手jiāo握两肘支在椅把上,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笔架上的那一排笔。司马抚儿心中直突突,他若真要歇在她房里那怎么好,实在不行就只能赶紧把床收拾出来,被子枕头全部换上新的,他要睡那就睡吧。 源流随手取下一支笔,端详了一番,赞道:“笔尖如锥,笔利如刀,倒是尚好的紫毫笔。” 司马抚儿不知他要作甚,问道:“陛下” “给朕铺纸研磨,朕要写几个字。” 司马抚儿没辙,只能照办,源流用笔蘸了墨汁,大笔一挥,就写下了几个字,司马抚儿一看竟然是“有容阁”三个字,而且还有落款,竟是“容与”二字,源流道:“卿既是执意要换匾额,便把这个装裱好了,朕的亲笔字,不算不敬。” 司马抚儿瞧着这几个端雅清绝更甚自己几分的字,倒是心中感激,因为即便帝不说什么,这个院落名也是要换去的,现在只要把帝的字装裱就好,不必再改名字,因此赶紧谢恩道:“谢陛下题字。” 源流又背手在室内晃悠了一阵,有容阁前前后后不算大,但布置的还算清雅,源流一会儿看看墙上的字画一会儿欣赏欣赏架子上的瓷器,司马抚儿纳闷他这会儿怎么就不累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他在房里溜达,他转了几圈,连个犄角旮旯都欣赏了一遍后往内室的卧榻上一坐,试了试,笑道:“朕今夜就睡这好了。” 司马抚儿没想到他相中了卧榻,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老人家睡卧榻啊,于是赶紧道:“那怎么好,您还是睡床吧,臣这就让丫鬟铺上新的被子。” 源流又试了试卧榻上的引枕,感到很满意,笑道:“这个也不错,卿的床还是卿自己睡好了,朕也不能反客为主,朕睡这卧榻就好。” 司马抚儿一惊:“臣惶恐,臣岂敢让陛下睡在卧榻上?更何况,臣又如何能与陛下共处一室,倘若传出去,臣的名声倒是小事,就怕坏了陛下的英明。” 源流摩挲了一会儿金丝引枕,半晌才曼声道:“卿说的也有道理。”又叹了口气:“卿毕竟是女子,朕倒是疏忽了。” 什么话,敢情源流都没把她当女子?谁让他是皇上呢,自己即便心中腾腾的冒火但还是不能表现出生气。 源流这才放下引枕站了起来,踱到床前,又看了一会儿,司马抚儿赶紧说:“陛下您稍等,臣这就让人把被子床单都换成新的。” “不必麻烦了,”源流说着就已经自行脱去了外衣jiāo给夏怀忠,“卿的床被朕又有何不可以用的,那卿睡哪?” 司马抚儿见他已经穿着中衣坐到了床上,只得道:“臣睡在外间好了。” 源流朝外间看了一眼,皱眉道:“那怎么好,夜间凉,卿一个女子怎么能睡在外间呢。” 这下倒是记得她是女子了,司马抚儿道:“那臣睡到客房去就好,离此处也不远。” 此时夏怀忠和其他几个小太监已经端了面盆和其他洗漱用具进来,源流起身净了面,之后又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才道:“也罢,卿把丫鬟都遣走,朕不习惯丫鬟伺候。” 司马抚儿犹豫道:“这,还是留几个吧,也好伺候夜间茶水。” 源流否决道:“让夏怀忠留在外间伺候便可,丫鬟不必留。” 司马抚儿只能答应,遣走了丫鬟自己也退出了内室,夏怀忠也端着面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跟着退了出来,不禁问道:“您” “我去客房休息,若是有什么事公公打发人去叫我就行,客房离这里不远。”说罢司马抚儿便带了几个丫鬟去了客房。 临睡前,司马抚儿又拿出自己私下的小本本,对源流亲自题字的感激已经被其没当自己是个女子冲淡,再加之他反客为主占了自己的卧房,占了自己的床,于是在上面恨恨的又多记下了一句话:帝夜不归宿,侵扰大臣,鸠占鹊巢,擅占女子卧床,实非人君之道。 第14章 第14章 西蜀 西蜀朝堂,国师楚樾上奏道:“寰主势大,且早有统一天下的志向,望主上早日防范。” 楚樾,字眠樾,本是东越人士,后随西蜀国主角逐天下,助西蜀吞并周边多个小国,如今官拜国师。为人虽生得秀美,却面似冰玉,身含戾气。其父是东越国子监祭酒,亦是海内享有声誉的饱学鸿儒。 又有朝臣奏道:“臣观寰廷,也觉得寰廷必将统一海内,我国国力难挡,倒不如效仿南吴东越向寰廷朝贡,以免战乱。” 楚樾冷笑道:“寰主早有统一天下的野心,你向他朝贡他也会灭了你,而我蜀地险阻,本有三峡作为天然屏障,寰兵如何飞跃我境?与其窝囊朝贡,不如早日防范以保我土。” 西蜀女国主孟南柯坐在王座上看着臣下争执不休,沉思片刻,只吐出两个字:“再议。”便挥袖退了朝。 孟南柯本是前国主与宫女所生之女,只因前国主子嗣单薄,幼子又相继夭折,因此便将这个仅剩的女儿当做男子教养以解身前无子之悲凉,平日里孟南柯也自恃天生丽质,都做男装打扮,不饰钗环,不敷脂粉,出言狂放,举止不羁,耻做闺阁弱女,誓要放马天下,曾相助过东越国主,亦曾相助过寰朝国君,广jiāo天下才俊,善与英杰称兄道弟。前国主因膝下无子继承国主之位,曾引得堂族相争,差点引发内乱,只因当时孟南柯执掌兵权,又有外力相助,因此在前国主薨逝之前威慑住堂族,前国主遗命由公主执掌政事,孟南柯便登上了西蜀国主之位。 楚樾一直跟到御书房,再次进言孟南柯趁早加紧边防,以阻寰军入境。孟南柯很随意的往御座上一歪,有些不在乎道:“容与不至于会与我兵戈相向吧。” 楚樾心内摇头面上冷笑:“主上太天真了,源容予早就有一统海内的野心,他如今已经尽收寰境兵权,下一步就是寰廷境外各国了,而西蜀必定首当其冲。” 孟南柯头一仰,便将一杯茶水饮尽,一只腿踩在王座的边沿上,带着些不信的口气道:“最先攻打西蜀?” 楚樾面上更添了几分不屑:“一年多前源容予受禅,主上可曾想到过?短短一年多,源容予尽收寰廷境内兵权,主上又可曾想到过?” 孟南柯不语,她确实没想到源流会夺了吉朝的政权,他们相识多年,她曾率兵助过他,他也曾助过她,在她看来,源流虽是武将,却是个温和儒雅之人,与一般武将大异,绝不会谋朝篡位,听说源流受禅之时她大为讶异,平静之后又有些窃喜,源流这样的儒将会做出这样的惊天举动为的是什么?源流本来只是殿前都点检,虽然手握兵权,但依旧不能与她相配,而现如今却站在了和她相同的高度上。 楚樾见其神态,已度其意,语带不屑的讥讽道:“海内盛传源容予情系西蜀女国主,莫非主上还当真了?” 孟南柯猛省,面色一白,楚樾视而不见,继续冷嘲:“源容与当初已跟主上拜了把子,又岂会对主上有儿女私情,更何况源容予本就不是什么儿女情长之人,你二人曾经互助,不过是各自为利罢了。” 孟南柯呼吸微窒,语带薄怒道:“你瞎说些什么?” 楚樾继续轻笑道:“主上到现在不纳王夫,莫非是等着源容与吗,或者还有少湛兮?钱展?主上比较喜欢谁呢,或者主上认为他们谁会爱着主上?源容予、钱展后宫空虚,主上认为是为了主上吗,少湛兮至今未娶,也是为了主上吗?” 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孟南柯脸色铁青,怒道:“放肆。” 楚樾嘴角微翘,声音清缓:“主上恕罪,但主上要明白在源容予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别说他并没有爱上主上,即便真的对主上有情也会灭了西蜀。” 孟南柯瞪着楚樾,心中既怒且窘,楚樾却毫无惧色,继续清缓道来:“莫非主上倒愿意顺水推舟向源容与奉上西蜀国土,主上认为源容与会让主上做皇后吗?” 孟南柯脸色涨红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喝道:“住口。” 楚樾这次轻笑着住了口,孟南柯平息了下怒气,说道:“我国有天堑,寰军没那么容易入侵,既然国师说要早日防范,那就加强防范便是。” “这远远不够,寰军势大,我国兵力难以抗衡,天堑能保一时但并不能永保我国无忧,我国必须采取主动。” “主动?主动攻打寰朝?” “非也,是与北燕结盟,夹攻寰廷,这样才能让寰廷不敢小视我国。” 孟南柯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皱眉道:“与北燕结盟?” “北燕早有重回中原的野心,倘若寰军收复我国,对北燕很不利,而现在北燕的国力还不足以对抗寰廷,想必北燕也很想找个结盟者。” 孟南柯犹豫不决。 楚樾继续出语讥讽:“如今群雄逐鹿,凡事被动苟且,迟早亡国,主上还是多考虑一些该考虑的事情为妙,不切实际的就别想太多了。” 孟南柯听了极为羞恼,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按照国师的意思办好了。” 楚樾轻笑着领命退出,孟南柯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楚樾这个人一向面冷心硬,她一直看不懂他,但这些年他也确实一直在辅助她,她能顺利登上国主之位楚樾也功不可没,他本是东越人士,却助她多年,且不近女色,为何?她不得不怀疑他对她有情,外界的传言也是如此,但他对她的态度却一直都是疏离而冷淡的,他们之间也只论国事不谈私事,这一度又让她怀疑了自己的想法,但如今看他如此排斥源流,她又坚定了自己曾经的想法。 源流正在筹备西征之事,此时却收到本朝探子拦截的西蜀国主秘密写给北燕国主的一封书信,内容竟然是西蜀意yù通好北燕,夹攻寰廷。源流览毕,不禁展颜:“朕正担忧师出无名遭人口舌,不想其竟与北燕暗通款曲,意yù夹攻我朝,这倒让朕师出有名了。” 源流正式下令让慕容华隆领兵征讨西蜀,出征前源流面谕慕容华隆:“倘若西蜀国主愿意出降,孟家大小亲族不准侵犯一人,只需将其送入京都,朕已为西蜀国主在京置屋五百余间,可令孟氏上下居住。”慕容华隆会意,领兵而去。 已在京置屋五百余间,帝还真是尽心尽力想得周到,人尚未来,就早已令八作司在汴水边上建了五百多间房屋,传言不虚传言不虚啊,看来征讨西蜀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正好两全其美,既扩大了疆土,为平定整个中原做好基础,又将心上人纳入自己的羽翼,只怕一旦收复西蜀将西蜀女国主送到京师,西蜀女国主就会被直接迎进宫了,那五百间广厦嘛,算是聘礼?而西蜀国土是嫁妆?那帝真是赚大发了。《京都实录》还是有必要写下去的。 “抚儿?” “是。” “有什么开心的事也说来让朕开心开心。” 司马抚儿赶紧收敛嘴角,一本正经道:“预祝陛下早日达成心愿。” “抚儿觉得此次我军有多大胜算。” “我军威武雄壮,国力远胜西蜀。” “可是蜀道向来险阻。” 这正意味着您的情路也很坎坷啊,司马抚儿道:“再险阻也是人间之道,西蜀不过是中原一隅,慕容将军定能平定。”帮您把心上人送过来的。 源流点头道:“华隆身经百战,朕也确实放心。只是,不怕道阻怕人心。” “陛下担心西蜀民心不愿归顺我朝?” “不是西蜀民心而是西蜀国师,此人极善用兵。” 西蜀国师楚樾司马抚儿也一直有所耳闻,孟南柯当初能率兵收复多个小国并且最终能以女子之身登上国主宝座此人是功不可没,当然还有帝的功劳,而且一直传言楚樾弃东越弃吉朝辅西蜀也纯粹是为了西蜀女国主,看来是帝的情敌啊,并且一直陪伴在帝的心上人身边,难怪帝那么忌惮他,他若从中chā手,不对,是chā足,帝的心上人难保,西蜀国土也难收复了。思及此,司马抚儿道:“臣记得陛下跟西蜀的国师楚樾相熟。” “合作过几次,当时朕是吉朝臣子,他也为吉主效力,后来转投西蜀,此人才智不在湛兮之下,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他既选择了西蜀国主,自然就不能再事陛下了。” 源流抿了口茶水,缓道:“他不事朕倒是可说是对西蜀忠心,也理所应当,只是,当初吉朝要比西蜀强盛,他即便舍弃东越却为何要投身西蜀呢?” 楚樾曾经为吉朝效力过,但为何后来不事吉主而相助孟南柯登上国主之位呢,只有一种解释,远离情敌,追随自己所爱之人,谁不愿意为自己爱的人效力而去为自己的情敌效力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这个情敌打败,保护好所爱之人的国土。所以他没有追随国力强盛的吉朝而跟随了西蜀女国主的原因,那自然是:“海内传言楚樾爱慕西蜀女国主,因此才投身西蜀的。” 源流黑眸含笑,凝视司马抚儿片刻,道:“抚儿很喜欢这些传闻啊。都还有哪些传闻?说来朕听听。” 司马抚儿赶紧否认道:“臣原先深居内阁,也知道的不太多。” “抚儿信这些传闻吗?”司马抚儿尚未回答,源流便又轻笑出声:“朕这话问得多余,看了抚儿的《京都实录》就知道抚儿怎么想的了。”又道:“《京都实录》还在写吗?之前说没有素材,现在想到了吗?” “臣每日跟着陛下,并没有空闲再写那个。” “哦?看来朕要给你放点假了,既然都写了那么多现在不写太可惜了。” “陛下恕罪,臣不敢言辛苦,也并不辛苦。” 此时少痕觐见,只听少痕道:“此次西蜀yù与北燕结盟,想必是楚樾的主意。” “自然。” “但楚樾向来行事缜密,此次竟然让我朝得到他们的结盟书信。” “百密一疏。” 少痕不语,源流又道:“那湛兮怎么想?” 少痕看了看司马抚儿,源流会意,之前少痕从未避开过史官,而他向来有分寸,此次如此必然认为所言之事不能对外人言了。源流摸了摸鼻子:“抚儿,你去集贤院给朕找本古本兵略。” 司马抚儿看了看少痕,又看了看源流,坐着不动:“陛下可让夏公公去。” “他不识字。” “夏公公识字啊。” “他不识古本。” “臣也不识。” 少痕见状只能又奏道:“也没什么,只是臣觉得我朝那么容易就得到西蜀和北燕的结盟书信有些不可思议,倒像楚樾故意为之。” “卿觉得他为何要故意为之让朕师出有名呢?” 少痕低头不语。 “莫非他并非诚心事蜀?” “八年前,楚樾曾相助当时还是燕朝臣子的吉主灭了燕朝,建立吉朝,后来又改事西蜀,臣深疑他是否诚心事蜀。” 源流笑道:“海内传言楚樾爱慕西蜀女国主才会投身西蜀。” 少痕嘴角微翘:“此等风月传闻,陛下又岂会相信。” “虽只是传闻,但也有可能日久生情呢。” 少痕摇摇头:“臣观楚樾为人冷心冷面,身上戾气太重,怎会为情所扰。” 源流笑道:“情之一事也难说,但即便日久生情也是现在,当初楚樾事蜀绝非那么单纯。” “陛下也这么看。” 源流道:“楚樾是个聪明人,当初弃东越倒可说,后来竟然弃了吉朝,若是细究起来,他也算是吉朝的开国功臣了。” 正在此时又有朝臣觐见,源流道:“今日晚间朕去丞相府议事。” 少痕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晚膳时段,源流再次驾临丞相府,少痕迎至内堂,源流让少痕就地设,烧酒烤ròu,君臣席地围炉而坐,畅谈甚欢。 源流都是自己动手烤ròu,一块接着一块的递给司马抚儿:“抚儿也多吃点。”司马抚儿只得一块接着一块的吃。 酒至半酣,源流给少痕使了个眼色,少痕会意,立即起身引路,司马抚儿也赶忙起身,源流回身止住:“抚儿少坐,不必跟。朕去更衣,丞相引路即可。抚儿帮朕再把那块ròu给烤了。”哦,他要更衣,自己自然是不能再跟了,司马抚儿只得再次坐下烤ròu。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源流跟少痕才又过来,继续席地而坐,源流接过司马抚儿烤糊了的ròu串,笑道:“火候太过,抚儿善吃不善烤。”遂又将未烤之ròu拿来继续烤熟,又一个接一个递给司马抚儿。 司马抚儿刚被人说了善吃不善烤,因此赶忙推却:“饱了,陛下该多吃点才是。” 源流笑道:“朕向来食yù不佳,抚儿再吃一块。”司马抚儿无奈,只得又接过一块。 彼时,又畅谈近一个时辰,夜色阑珊时,源流方起身告辞。 夜间,司马抚儿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道:帝更衣,丞相紧随,前后一刻钟,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绝非君子所为。 第15章 第15章 伐蜀 西蜀警报拉响,孟南柯尚自不信,直到寰军已攻克西蜀第一道防线夔州,蜀军损失惨重,孟南柯才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楚樾,数落道:“倘若不与北燕结盟,想必寰朝也不会入侵我国。” 上次她是被楚樾激怒,才决定要与北燕结盟的,后来思虑再三,觉得不妥,只是书信已经发出,来不及挽回,只能将错就错,可没想到书信竟然被寰军中途劫下,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寰军竟然这么快就来进攻西蜀了。 楚樾冷笑道:“西蜀与不与北燕结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都改变不了寰朝入侵我国的计划,只不过现在直接让他们师出有名了而已。” 孟南柯无视他的冷笑,有些着急的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西蜀不乏勇将,均可用之。” 孟南柯面现犹豫:“我并不想与寰廷jiāo恶,只要各守境界就好,还是与寰廷议和为上。” 楚樾摇摇头,哂笑道:“各守境界?源容予如何会与别人各守境界?他要的是蜀国国土,主上若要议和,就一定要纳土,主上愿意吗?” 顿了顿,孟南柯道:“西蜀可以朝贡,但不纳土。” 楚樾叹了口气:“主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孟南柯拂袖:“你是要我看着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吗?”遂不再听楚樾所言,派人下议和书。 源流览毕西蜀使者送来的议和书,轻声缓语道:“朕只要西蜀国土,不要金银财帛,只要西蜀纳土归寰,朕保证对西蜀百姓秋毫不犯,让孟氏上下毫发不伤。” 使者正要再据理力争,源流止住道:“朕只要西蜀国土,其他绝无所求,你只需将朕的话如实转告给西蜀国主即可。” 绝无所求?只怕还有一人吧?司马抚儿可不信除了西蜀国土帝真的就绝无所求。 西蜀使者无功而返,只得如实陈述寰主的意思,而此时西蜀的第二道防线剑门也已经失手。 楚樾看着有些惊讶的孟南柯,声音幽冷幽冷的:“大敌当前,主上依旧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消极抵抗,只怕西蜀不日就不复存在了。” 孟南柯见使者无功而返,虽有些讶异,但很快便想通了,议和信是以国书的名义,而非她私人名义,源流志向远大,如今占优,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议和,但若是她的亲笔书信,源流未必不卖面子。因此她大笔一挥,亲自以个人名义书信一封,派人速传达至寰主手中。 楚樾见她此番举动,轻笑道:“主上,还看不清吗,你太不了解源容与了。” 孟南柯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脸去,只道:“我既不想丢了祖宗基业,也不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楚樾看着眼前这位向来不修边幅的女国主,寒声道:“源容与要收复西蜀收复定了,主上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源容与停止征伐吗?” 孟南柯不想再跟他废话,只轻哼一声便拂袖回了自己的寝宫,她对自己向来很自信,也很享受别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情境,楚樾说话虽然难听,但她并不真恼,偶尔也只是被他激怒一时半会儿,很快便会觉得开心。 楚樾主战,她自然明白他是什么心理,楚樾虽然对她冷心冷面,与她极为疏冷,但她知道他只是表面如此而已,否则他为何要助她多年且至今未娶呢。源流此次就算再度驳回了她的议和请求,她也不会怪他,收复西蜀既能助他自己完成大业又能与她再次见面,源流何乐而不为呢。只是西蜀是孟家的基业,她又如何能就此放弃,不知源流看了她的亲笔书信后会如何选择。 源流在她心里一直就很有分量,本与少痕、楚樾、钱翊同等,但一年多前他夺取了吉朝,在她心中的分量便跃至几人之上,又听说源流一直未封后纳妃,她自心中欣然,原本还在多人间徘徊,现在就少了些犹豫,钱翊虽是东越国主,但离西蜀太远,而且两国不靠,她也只能辜负他了,而少痕,此人一向少语寡言,对她也从未流露出过情意,所以她一直不清楚他的心意,但少痕一向俊雅高洁,怎会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她相信他只是因为自己是西蜀国主而他是寰朝臣子所以才不愿意流露出来。楚樾跟随她多年,虽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但她相信他对自己有情,所以才那么坚持对抗寰朝,但西蜀和寰朝国力相差太大,她又不愿意与源流jiāo恶,所以能不战就不战。 倘若源流再次拒绝议和,她该如何?战还是降?战未必赢,源流攻蜀的目的必定是她,与其两败俱伤再投降不如不动干戈,不战而降又对不起祖宗基业,如何才能两全其美?还是先看看源流的回信再做决定吧。 寰廷,源流将孟南柯的书信递与了少痕:“孟国主的求和书信。” “又是一封。”少痕接过打开一看:“还是亲笔书信。”孟南柯的字气概飞扬,口气也嬉笑豪爽、不拘小节甚至还有点痞里痞气,光看文字绝不会想到是个女子,信中直言西蜀愿意纳贡称臣,少痕览毕,问道:“陛下意下如何?” “卿怎么看?” 少痕将书信重递于源流:“孟国主与陛下也算是旧jiāo,只是私jiāo不可与国事混为一谈,目前我朝势头正猛,不乘此时机拿下西蜀实属可惜。” 源流点头:“朕也是如此想,私jiāo是私jiāo,国事是国事,只要西蜀愿降,朕自然不会亏待孟氏一族。” 既然是西蜀国主的亲笔书信,源流当然也不能吝啬笔墨,少痕退下后,源流也大笔一挥,先叙了一下旧,再很委婉的拒绝议和,但也明言只要西蜀愿意归顺寰朝,他必当不会亏待孟氏一族。 写毕,他将书信递与司马抚儿:“抚儿帮朕看看这封书信写得如何,可有什么地方不妥。” 司马抚儿喜滋滋地接过,想着这一来一往两封国书都是二主亲笔书信,说是国书,实则是情书啊,随即狠狠的仔细看完,妄图在字里行间找到绵绵情愫,只是怎么看都是亲切有之而亲昵并无,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再一思忖,国书嘛,自然不能太过放肆了,要掩人耳目,帝那么希望西蜀纳降为国是一方面,为私应该也是一方面。 源流看着她瞧得挺认真,还反复的看,跟寻宝似的,还时不时的皱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源流才笑着问愣神的司马抚儿:“抚儿觉得可有不妥?” 司马抚儿赶紧抬头,将国书奉还给源流,正颜道:“陛下字体刚健,语调亲和,并无不妥之处。” 源流却叹了口气:“孟国主一意修和,连书两封,朕与孟国主也算是旧jiāo,这次连番拒绝,朕心难安。” 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臣想孟国主一定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的。” “哦?毕竟是让她奉上西蜀国土,朕并不奢望她会理解,朕心虽有不忍,但如若不收复西蜀,朕便难以统一中原。” 司马抚儿眼内蕴着笑意:“孟国主非凡俗女子,想必不会怪罪陛下的。” 源流脸色温温的:“那么抚儿认为孟国主会纳土归降吗?” 司马抚儿眼内的笑意已经滴滴答答的溢了出来:“听说孟国主爱民如子,想必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孟国主会归顺我朝的。” 源流状似同意:“希望如此,也可以保存些兵力。” “陛下,”司马抚儿想了想,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倘若孟国主纳土归降,陛下该怎么安置孟国主呢?”迎进宫封后?两国合并,二主结为连理,必定会被传为佳话。 源流凝了凝眉:“朕之前就已想过,孟国主虽身为女子,但毕竟是一国之主,非凡常女子,而且向来豪爽狂放,所以朕想着给她封个王,也不辱没了她的身份,抚儿觉得呢?” 封王?干嘛不直接封后? “女子封王,前朝亦未有过。” “前朝,”源流斟酌着,“前朝虽无女子封王,但却有女子称帝,所以本朝也不妨开个先例。” “陛下难道不想”司马抚儿话刚出口就赶紧打住了,眼珠子转了转,这话不好明着问,免得他恼羞成怒,伴君如伴虎啊,帝的私事不能瞎打听,反正等西蜀纳降后就知道结果了。 “嗯?”源流注视着司马抚儿一阵,见其话说一半,追问道:“不想什么?” 司马抚儿干笑了一下:“没什么。” 源流眼里含笑,神色柔中带谑,但也不再追问。 孟南柯接到源流亲笔回信的时候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再一次毫无回旋的拒绝议和,虽然很委婉,但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希望她纳土归降,并保证不会亏待孟氏一族,这点她倒是相信他。 但降是不降?正犹豫间,前方传来战报,西蜀第三道防线告急,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似乎是被刺激了一下,孟南柯一下子就不想投降了,这次她没有再犹豫,立即派重兵增援第三道防线,并下令一定要拼死抵抗,阻止寰军打到成都,因为就算想议和她也不能让人小瞧了西蜀,觉得西蜀不堪一击,她要告知世人她之所以会议和不是西蜀打不过,而是她不想让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更何况,若是能够抵挡住寰军的进攻,那她就可以再次提出议和,想必源流是会因为师老兵疲而同意议和的,哪怕最后西蜀还是败了,那她也要高昂着头的败,因为她奋力抵抗过,决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投降。 只是重兵增援虽然延缓了寰军的进程,但依旧没能阻止寰军的进攻,不过半个月,前方再度传来战报,寰军已经攻破西蜀第三道防线,不日就要打到成都了。孟南柯极为震惊,没想到她派去那么多兵力增援还是没能守住。 左右大臣进言道:“寰军已攻破西蜀三道防线,现在势头无人可挡,想必都城亦难保全,不若见机纳土,尚可保我黎民百姓。” 孟南柯沉思半晌,叹道:“罢罢,依卿所奏。”随即便令中书令草诏归降之事。 越日,慕容华隆率领大军入城,对城中百姓秋毫不犯,孟南柯屈国主之尊迎谒慕容华隆,慕容华隆想着临行前帝的吩咐便也不敢怠慢,于是赶紧下马,将寰主的意思述说一番,对孟氏一门极为优待,对西蜀满朝文武也并无侵犯。 降表很快传达寰廷,至此西蜀纳入寰廷版图,蜀主向寰朝称臣。 不日,孟南柯便携全族在寰军的护送下离蜀归京,西蜀一众降臣也随其入京。 第16章 第16章 叛乱 拿下西蜀前后不过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对寰朝来说本是一场极大的胜利,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西蜀国主刚被护送归京西蜀境内就兴起了一场大的叛乱。 原来拿下西蜀后主将慕容华隆便带领一支军队护送孟氏一族及西蜀降臣返回汴京,留下另一员大将黄雄兵继续镇守成都。 当时西蜀还有十五万蜀军,因为西蜀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但又极为富庶,所以谁在那都有可能自立为王,源流担心这十几万的蜀军留在那会生事,所以下诏让这些蜀军进京,远离了蜀地也就断了他们的根,便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 为了安抚这些蜀军,源流向他们发放了大量的军饷,他们作乱无非就是为了钱,现在给他们多发点钱,这些士兵也就不会有异心了。 可黄雄兵听说这事后,心里极度不平衡,他们拼死拼活拿下西蜀,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倒给这些亡国之兵这么些钱财,陛下干嘛对他们那么仁慈,于是就私自扣下了大部分的军饷。 这个黄雄兵在吉朝时就是源流的部下,跟着源流很多年,打仗非常勇武,冲锋陷阵的事没少干,这些年来也算是战功赫赫,对源流也是忠心耿耿,这次能这么快拿下西蜀他也是功不可没。但这人没怎么读过书,大老粗一个,源流曾多次让他读书,他却说立国安邦平定祸乱只需要长~qiāng~大剑,要那些个毛锥子有什么用,他一看书就想睡觉。 这次源流让他领着三万人马留守成都,蜀地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他本身倒不是个贪财好色的人,但他记得陛下在他们出征前曾说过只想要西蜀的武器、粮饷和土地,金银财宝和美女都不要,这本是源流激励士气的话,这个大老粗当真了,还想着这么多金银财宝怎么能不要呢,陛下不要他要,所以慕容华隆一走他就纵着属下到处烧杀抢掠,还私开西蜀国库,他还觉得他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可源流何时让他们抢国库抢百姓财产抢良家fù女了? 蜀地的百姓本生活安乐富贵,没想到寰朝大军打了过来,他们亡了国,寰军刚进城的时候倒是不错,没有扰民,百姓这才放了心,没想到国主刚被慕容华隆的大军护送去汴京,留守的军士就到处烧杀抢掠,成都百姓怨声一片。 现在黄雄兵还克扣了源流安抚蜀军的军饷,本来那些蜀军只要给他们钱财,好生安抚,他们根本不会犯上作乱,毕竟连国主都降了,西蜀官员都进京了,他们这些小兵犯不着作乱,只要安排寰朝军官把他们领到京城就行。可现在虽然有诏书让他们进京,却没有什么正规的寰朝军官领着,都是走到一个县就由这个县的官员领着,走到另一个县又由另一个县的官员领着。 就这样松松散散的,再加之军饷大部分被克扣,待遇非常差,蜀军因此哗变,还推出当时军中官职最大的一个叫做石荣的人当领头人,但石荣并不太愿意趟这趟浑水,寰军势大,他们这些人哪里就能成事,一旦败了是要被灭族的,所以就想着把士兵们的怨气先安抚下去。 哪知道此时黄雄兵竟又做了一件大昏事,他知道蜀兵哗变是自己惹的祸,便派他的一个部下前去安抚劝降,怎知这个部下蠢不可及,竟大施yín威胡作为非,将石荣全族的人拿下并全部杀死,还霸占了石荣的一个女儿,并将其家产全部侵占。石荣本无反心,听此消息如五雷轰顶,大哭一场泣血造反,率领蜀军攻占了就近的彭州。 百姓因为寰军的烧杀抢掠早已心生怨恨,因此蜀地百姓听此消息竟然群起响应,黄雄兵再派兵讨伐,竟屡战屡败,此时他再出昏招,当时城中还有两万多名降兵,他怕他们与叛军串通,竟然将这两万多降兵全部诱杀。 此事一出,全蜀震惊,本已拿下的西蜀十六州竟然全部揭竿叛变。黄雄兵急得没有办法,无奈中只能向京师求援。 西蜀刚拿下,蜀主尚未到京,蜀地竟已叛乱,源流接到战报时一拳打到御案上。他之前便已派了多名使者入蜀,这些日子有关西蜀情况的书信也都陆陆续续的传了回来,他本已心觉不妙,没想到果真出了事,这么快就bào发叛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司马抚儿被那一拳吓了一大跳,看御案竟已凹下去了一块。她虽知他是武将出身,但因为他一向身体孱弱,平时待人又极为柔和,所以并未想过他会有什么武力,这一拳委实让她吃了一惊,可能真是气极了,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源流立即下诏派遣参知政事沈渔去成都做代理知州,当初拿下荆襄后就是沈渔去做的代理知州,源流对他的管理非常满意,这次便再次对他委以重任。 参知政事在本朝是仅次于丞相的大臣,帝竟然派了这么重要的官员远赴西蜀暂管成都,看来现在西蜀的情况很不妙,司马抚儿心道,这些年中原打成一片,西蜀因其地理位置这些年来算是战乱比较少的,西蜀又极富庶,老百姓过的应该还不错,这下可好,帝要夺人土地,也或者是要迎自己心上人,就打过去,嘴上说得好听不扰民,现在扰得都激起民愤了。 司马史官将战报、书信全都递还给源流时问道:“陛下要将在蜀地胡作非为的官兵押回京城问罪然后再派兵前去平叛吗?” 源流摇头道:“不可,这些都是拿下西蜀的功臣,倘若现在召回问罪,怕会逼得太紧狗急跳墙,留在那的还有三万兵马,蜀地富庶且难攻,倘若他们也被逼反再在蜀地形成一个割据政权就麻烦了。先缓缓,而且事既然是他们惹出来的,就由他们平定。”于是下诏让留守西蜀的寰军继续平定叛乱。但同时又下诏让进军西蜀的东路军暂不回京,协助黄雄兵平定叛乱。 当时进军西蜀的有两路军,一路是慕容华隆率领的西路军,这一路走难走的蜀道,另一路就是走水路的东路军。此次入蜀的东路军倒是对蜀民秋毫无犯,主将严守军令,禁止手下军士扰民,所以这一路寰军倒是甚得民心。 “是朕错了。”源流用手蒙住眼睛后仰在御座上,“西蜀是块富庶之地,人心总是贪婪的,尤其是他们。” 司马抚儿心中本对他颇为怨怼鄙夷,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的印象历历在目,本来安居乐业的人在他们这些人的野心下一夜之间就能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万千人的生命只是用来成就他们所谓的王图霸业,但现在看他神情便也心中一哽,想来他本身也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的吧,毕竟他曾下令不得伤害蜀地百姓,只是那么远的地方军令是否能贯彻下去,军权在手的人又是得胜的一方,可能有些时候也就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 其实在他们这些文人之家眼里当兵的就是些流氓土匪,很多都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就是能打仗,他们每拿下一座城池轻则烧杀抢掠,重则直接屠城。他们不只是在战场上英勇,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幼fù孺照样能一个不留,所作所为毫无人xìng。 这几十年来这样的事多得数不胜数,朝代换了好几代,皇帝换了十几个。只要能掌握兵权,只要能打,就能当皇帝。乱世,能出英雄,能留名青史,但却有更多的无名百姓被黄土掩埋。 战报、使者密信陆陆续续的传回京城,一些寰军在蜀地的恶行令人瞠目,源流先是极为震惊,但很快便趋于平静。 有些密信源流没有给司马抚儿看,但司马抚儿不答应,质疑何事不能让史官知。 源流只得jiāo给她。 看了争取来的密信后,司马抚儿多日恶梦不断,有几封信详细记载了一些寰军是如何虐杀蜀地fù女的,手段残忍令人咋舌。司马抚儿虽然读过不少史书,但史籍的记载都很简略冷静,而使者的描述却极为血腥详细,她脑中回dàng不去的那些场景纠缠了她好几日。但她记录下来时依旧要冷静简略。 数月后证明源流当时没有立即召回那些胡作为非的将领回京问责是对的,这帮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倒是特别积极的平叛,妄图将功折罪,最后总算在其他寰军的协助下平定了蜀地的叛乱。 拿下西蜀不过一个多月,平定西蜀叛军却花了双倍的时间。叛军既已平定,源流下令召回征伐西蜀的主要将领。 这些违法乱纪的将领也都知道这次闯的祸太大,怕是逃不脱。源流派的那位参知政事一到成都黄雄兵就知道陛下已经怪罪他了,这次肯定很难逃脱,所以只能积极平叛,但他就一个大老粗,没太多心眼,源流下令召他们回京,他虽知难逃一劫,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京准备陛下的责罚。 同军一起胡作非为的一个枢密副使书读得多脑子活络,想了一个办法,等回到了汴京,他第一个跑去见源流,把寰军将领在西蜀所有违法乱纪的事儿全部jiāo代了,但他说的都是别人,自己是一点都没提到。 源流听他说完,缓缓道:“我军在蜀地的一个将领要治西蜀一名官员的罪,逼着人家送了八名美女和大批金银珠宝,不知此是何人?” 这个枢密副使吓得立即把身子和头全部伏在地上,源流又继续问:“又是谁先私开国库的?” 枢密副使这次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没想到陛下离蜀地那么远,竟然知道得那么清楚。 再召黄雄兵的时候,他倒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其他人也都不敢多做狡辩。源流看着这些平定西蜀的有功之臣,下令jiāo由中书门下审理。黄雄兵在临走前给源流磕了三个响头。 证据确凿,审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主要是四大罪状:擅自克扣蜀兵军饷,擅自打开西蜀国库,抢夺百姓财产,屠杀蜀军降将。 审理结果一出来御史台便召集百官商议该如何处理这些将领,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全部处死。 审理的前后详情全部呈给了源流,源流看毕,以手支额闭眼沉默。 殿内静得让人犯怵,司马抚儿斗胆轻唤了声陛下。 良久,源流才道:“这次让蜀地民不聊生是朕之过。黄雄兵一直是个轻财重义之人,去了蜀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朕考虑不周。” 司马抚儿道:“蜀地富庶,据说遍地金银,一般人见了都是抵御不了的。” “他是个粗人,却也忠勇。追随朕多年,战场上从不退缩,这次又是平定西蜀的功臣,若是战场上战死倒也成就了一生名节,可如今”源流摇头,“朕又于心何忍。” “陛下的意思是” 他未答,眼神幽暗。 司马抚儿试着探问道:“陛下是要赦免他们?” “现在天下未定,还有大片国土要去收复,倘若赦免他们,以后的征罚军士都会效仿他们,所以必须立法。” “那还是死罪?” “免死罪,重罚。” 源流一道圣旨赦免了那几名高级将领的死罪,但全部撤职并贬到边远的边防军队中去效力,抢来的金银全部充公,再作为物资转到西蜀安抚西蜀百姓。至于那些曾虐杀蜀地fù女的军官则全部处死,且为弃市。 司马抚儿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既然犯了死罪就应该处死,但她也能理解源流的心情,那几个高级将领是平蜀功臣,又是他的老部下,且黄雄兵并非十恶不赦,在此之前他身上也并无劣迹,可她依旧认为他徇私,判罚不公。 源流只说过错在他。 第17章 第17章 醉酒 这日和风容与,不冷不热,真是个好日子,更是个故人相见的好日子,尤其是个情人相见的好日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尾随的人实在太多了点。 蜀地离汴京甚远,虽然是亡国君臣,但慕容华隆护送孟氏一族的军队就跟观光游览似的走走停停悠悠哉哉的走了数月才到汴京。 “多日不见,孟弟还是老样子。”源流声音清和,司马抚儿偷眼看了他一眼,帝今日的精神格外的好,脸色也较以往红润了些呢。 迎面的孟南柯身着黑色窄袖窄身锦袍,脚踩黑色印花丝质靴,发髻高高梳起,看上去干净利落,因身材瘦小,并不显得魁梧雄壮,反倒另有一番风味。 这一身打扮确实不同于凡俗女子,更兼孟南柯行事不拘小节,举手投足倒显得痞里痞气,西蜀女国主的风姿司马抚儿早有耳闻,这猛的一见,只能叹道确实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帝的眼光果然不俗啊。 再次见到源流,孟南柯心境已不同往日,她本是个高高在上的人,无论如何此时的处境都让她心内含愧,但她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风范,拱手道:“多日不见,兄已是寰朝之君,弟只是败军之主,实在惭愧。” 源流笑道:“你我是结拜弟兄,不必生分。”遂亲携孟南柯至崇元殿。 宴席早已备好,源流向西蜀降臣们赐坐赐宴,寰朝众大臣陪宴,源流在开宴之前便亲封孟南柯为蜀王,凡孟氏子弟均赏赉颇丰。 女子封王前古未有,寰朝众臣不禁低头窃窃私语,但孟南柯本就是一国之主,如今投降寰朝,被封为蜀王似也不为过,因此虽然有窃窃私语的但并无出声反对的。 席中,孟南柯一扫心中yīn霾,剧谈豪饮,旁若无人,源流只是浅笑轻酌,依旧酒不过半杯,少痕自坐一席自斟自酌,对席便是楚樾,楚樾依旧一张冰玉般的俊颜,无喜无怒的样子,少痕偶尔抬头,视线与楚樾偶有相jiāo,便点头一笑,举杯隔空对饮,楚樾也不谦让,与老朋友隔空碰杯。 孟南柯酒至半酣,酒兴更甚,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就半踉跄的下了席,走至少痕席前,笑道:“湛兮,你我也算是故jiāo,也该干一杯。” 少痕举杯起身,曼声道:“应该少痕敬蜀王才对,蜀王慢饮。” 言罢仰头饮尽。 孟南柯也不落人后,很快便也一饮而尽,又踉踉跄跄至源流面前,源流道:“孟弟还是这么海量,朕不及也,朕的酒量一向不佳,不及孟弟如此豪爽。”孟南柯这等豪饮是常有的事,作为故jiāo源流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劝道:“饮酒还是要适量,否则太过伤人。” 孟南柯却自顾自的将自己手中酒杯斟满:“这么点不算什么,臣知陛下不善饮,陛下随意,臣先干为敬。” 言罢,举杯仰头一饮而尽,源流身体孱弱,向来天戒,只是孟南柯一介女流都如此豪放,他身为一国之君倘若在此时滴酒不沾委实场面不好看,于是将手中半杯酒饮尽,笑道:“孟弟的豪气朕真是难以企及。” 孟南柯哈哈大笑,正踉跄着要转身回席,一眼瞥到源流身边的司马抚儿,不禁眯了眼问:“这位是?”在这之前她就发现她一直跟在源流身后,本也没太在意,但后来又看了一眼竟发现是个女的,但又穿着绿色官服,那就既非宫女也非太监了,而应该是个五品以下的小官,就不知这个小官为何总是跟在源流身后了。 源流偏头看了司马抚儿一眼,笑道:“这是朕的起居注史官。” “史官?”孟南柯喃喃道,又瞅了司马抚儿一眼,点了点头,于是又往自己酒杯里斟满一杯酒:“来,我也敬史官一杯。” 司马抚儿没想到她竟然还给她敬酒,不禁一惊,她可是一杯倒的酒量,可比不上眼前这位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几年前她曾经偷喝过祖父的陈年佳酿,捏着鼻子皱着眉猛灌了一杯,立马醉倒,自那以后便再也不敢碰酒了,于是赶紧摆手:“下官不会喝酒。” 源流也帮着推辞道:“司马兰台一介女子,本不善饮,还要记录朕日常言事,不能喝醉,孟弟就放过她吧。” 孟南柯听罢哈哈大笑:“正因为是女子,在这满朝文武当中我也算是找到了同类,所以我才会敬她。”又将酒杯对准司马抚儿,豪气干天道:“来,是女子就干一杯。” 为何是女子就要干一杯?司马抚儿没搞清这里的逻辑关系,只知道几年前的教训历历在目,之前在家也就罢了,这种场合自己可不能出丑。看了看源流,又看了看孟南柯,有些无措,源流看她皱眉为难的神色,又替她挡道:“世间有几个女子能与孟弟相比,司马兰台只能喝喝墨水,并无酒量。” “哎,”孟南柯置之不理,将酒杯一举,绕开源流直举到司马抚儿鼻子尖前。 司马抚儿鼻尖对着酒杯,这皇家御酒可真不是一般的醇厚啊,浓烈的酒气蹭蹭蹭的往她鼻子里挤,只是一瞬间她的鼻子便起了反应,迅雷不及掩耳,更确切的说是掩口掩鼻之势,她连拿帕子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急中出乱的抓住旁边的人,头埋在他的衣服里“阿嚏”。 喷嚏打完后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谁的衣服,一瞬间,惶骇、羞愧让她面红耳赤也吓得她依旧埋在源流的衣服里不敢抬起头来。 她的喷嚏声虽然已经被衣服盖住了不少,但似乎大殿内依旧肃静了片刻,直到源流一声:“众卿慢饮。”大殿内才又响起了说笑斗酒之声。 崇元殿又恢复了生气,气氛也缓和了些,但司马抚儿依旧没有动,也不敢动。 “司马兰台。”一声轻唤,却让司马抚儿一个哆嗦。源流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又唤了她一声:“司马兰台,朕的衣服要被拽坏了。” 司马抚儿这才缓缓的惶恐的移开自己的脑袋,刚刚抬头,就见源流面带笑意的递上一方巾帕,司马抚儿赶紧接过,捂着口鼻,蔫声蔫气道:“臣罪该万死,弄脏了陛下的衣袍,请陛下恕罪。” 源流倒是很大度:“无妨,酒宴不必拘束。” 司马抚儿用帕子把自己拾掇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彻底放下帕子抬起头来,只见孟南柯还举着那杯酒惊奇的看着她,见她抬头又看向她才惊讶道:“看来史官真是没什么酒量,怎么连酒气都能让史官喷了。” 真是丢尽了脸,看孟南柯正一脸遗憾的摇着头收回酒杯,为了挽回颜面,司马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惭愧,让蜀王见笑了,下官虽然不善饮,但蜀王的酒下官还是要喝的。” 说罢和孟南柯一碰杯不等孟南柯先饮便极为豪气的仰头一饮而尽,饮完后,还将杯底朝下以示饮尽。 孟南柯大笑:“好样的。”便也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喝完还拍了拍司马抚儿的肩膀:“酒嘛,多喝几次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练出来了,咱们虽为女子但也不能输给男子。”说罢又一步一跄的去别的席敬酒了。 这次酒灌得太猛,司马抚儿刚一坐下就感到一阵晕乎。 “卿没事吧?”源流面带担忧的问道,琼浆玉液虽然好喝,但后劲大,他不过喝了半杯,她倒一次xìng灌下去一整杯。 司马抚儿定了定神,才又想起来帝的皇袍已经被她污染了,赶紧掏出自己的帕子就往源流身上擦去,源流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无奈道:“已经干了,卿不必费力了。” 也不知是无地自容,还是因为酒劲,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蹭的红了一圈,源流瞧着她的脸色在她手背上拍拍,笑道:“卿赶紧吃点菜,空腹喝酒太伤身。” 就这一会儿功夫,司马抚儿已经感觉到肠胃里火烧火燎的了,但头脑尚自清醒,见源流给她加了几筷子菜,赶紧道谢闷头吃菜,吃了几口,肠胃里才似乎舒服了点。 源流看她脸色依然不太好,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卿可好一点了,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会儿?” 大宴之上,司马抚儿不敢失态,也不能失态,而且她身为史官,哪能因为一杯酒就擅离岗位,因此只能强撑:“臣无碍。” 源流朝她靠近了一点,轻声道:“可别硬撑着,哪里不舒服就跟朕说。” 司马抚儿点头,但还是硬撑。 一时宫宴将散,孟南柯喝得大醉,但尤不尽兴,还要继续喝,源流赶紧召来孟南柯的贴身近侍,并派兵护送孟南柯回府,孟氏一族的府邸早已按照源流之前要求的规格置办好,尽显寰廷皇恩浩dàng,优待降臣。 司马抚儿肚里的那杯酒似乎被菜压住了,但头脑却显得晕乎晕乎的,这会儿酒宴刚散,她猛地站起来,不禁头昏眼花,差点栽下去,源流一把扶住:“卿还好吧。” 司马抚儿甩了甩头,头脑才清楚了点,站立好,看了看残席,懵懂道:“蜀王怎么走了?” “宫宴散了,朕派人护送她回府了。” “回府?”司马抚儿皱皱眉头,已经被那杯酒弄的失去了自制力:“都进宫了,还回什么府啊?” “进宫是赴宴,现在宴席散了,当然要回蜀王府了,朕早已为孟氏上下置了府邸。”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摇头道:“陛下大老远的把蜀王接过来,自然是应该住在宫里了,反正宫里的屋子那么多,空着也是空着,何必又浪费财力置办蜀王府呢。难道陛下是打算让蜀王从蜀王府出嫁再进宫?” 这次轮到源流皱眉了:“抚儿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司马抚儿身子有点摇晃:“陛下用心良苦,现在终于与心上人相会,哦,我知道了,陛下是怕现在就留蜀王在宫里会落人口实,所以想缓缓再行。”说罢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很是同意自己的推测。 源流哭笑不得:“抚儿的话本又有内容了,朕得恭喜你啊。” 司马抚儿嘿嘿笑了,悄声道:“我又写了点,你要不要看。” 源流眼神一亮:“好哇,上次还跟朕说没写呢,当然要看,拿来。” 司马抚儿又嘿嘿笑着往自己袖子里摸了摸,摸了半天才掏出一本小册子来,耍宝似的在源流眼前晃了晃就又收了回去:“还没写完呐,等写完再看。” “何时才能写完,我看你是江郎才尽根本写不出了。” 司马抚儿被那一杯琼浆玉液摆布的经不住刺激,听了这话极为不屑的又把话本拿了出来,往源流伸出的手上一拍:“给你,看看我写不写的出。” 源流笑着接了:“回宫再看,那咱们赶紧回宫吧。” 司马抚儿直点头:“回宫回宫。” 一出崇元殿,被风一吹,司马抚儿的酒意更上来了,源流瞧她这样踉踉跄跄的也走不了多远,赶紧唤来了龙辇扶着她上去,这酒意不仅摆布的她没了自制力连平衡能力也没了,刚往上登便来了个狗~吃~屎,源流赶紧要把她扶起来,醉酒的人本就难扶而她自己也不太起得来,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龙辇,源流只得跟在她后面上了龙辇。 司马抚儿一上了龙辇就爬到了御座上趴着,源流只能坐在一边的侧座上,拍了拍她的背:“抚儿,是不是想睡了,那就先睡一会儿。” 司马抚儿哼了一声,趴了会儿就又爬了起来,还一脸的严肃,源流看着好笑,便拿出那话本看了起来,司马抚儿往他那挪了挪,见他脸上露出了笑意,悄悄问道:“怎么样?” 源流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又翻了一页,指着一段道:“这个有点不实啊,朕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司马抚儿伸过脖子看了一眼,嘟囔道:“哪里不实,根本就是这样。” “还有这段,朕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司马抚儿置之不理。 “哎呀,”源流忽而惊叹道:“这要是流传出去,朕的名声可不保了。” 司马抚儿嘿嘿笑道:“这还早呢,等臣把它写完,就可以让陛下遗臭万年了。” “朕待抚儿一向不薄,抚儿怎么能恩将仇报让朕遗臭万年呢?” 司马抚儿鼻子里哼了一声,豪气道:“为史者不能受外力影响,要秉承客观实话实说。” “抚儿这个顶多就是野史,也一点不客观。” 司马抚儿嗤之以鼻,一把将话本抢了过来,塞在了自己的衣袖里:“不给你看了。”又挪了回去,眼皮子有些耷拉,头也有些重。 “抚儿困了吧,那先睡会儿,等到了福宁宫,朕叫你。” 司马抚儿点点头,就不客气的趴在了长长的御座上,酒意上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源流凝视着这个霸占了他的御座已经睡过去的人一会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喃喃道:“看来还得再对你好点才行,否则真得遗臭万年了。” 不久就到了福宁宫,龙辇停下的时候,源流轻轻把司马抚儿抱了起来,夏怀忠打着帘子,看着源流抱着史官下来,轻声道:“陛下” 源流立即示意噤声,并道:“司马史官喝高了,别吵。” 睡高了的司马史官好像有些抗议,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还哼了两声,源流对着她轻声威胁道:“别动,摔了可不要怪朕。” 被威胁,司马史官真的不动了。 一直抱到偏殿的床上,夏怀忠又上来帮忙,被源流挥退,夏怀忠赶紧叫了几个宫女过来,又被源流挥退,源流自顾自的帮她脱了靴子和外衣,盖上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去。 刚要踏出偏殿的大门,他忽又想到了什么,立即返身回去,拿了纸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史官醉酒,占御座,扬言要让朕遗臭万年,在朕面前呼呼大睡,朕无奈,亲抱其入偏殿,为防史官酒醒后遗忘,特书一笔。”写完后又看了一遍,相当满意,用砚台压在了司马抚儿的书桌上,这才扬长而去。 第18章 第18章 楚樾 第二日,司马抚儿看到自己书桌上的纸条时有些懵,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努力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多也就只能想到酒宴上的事,酒宴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将纸条又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不错,是帝的笔迹,越想越头疼,再看看外面,天早就大亮了,糟糕,起晚了,竟然没有人来叫醒她。 司马抚儿拍了拍脑门,赶紧唤人打来水,快速的洗漱了,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笑道:“辰时三刻了。” 果然,都到这个时点了,司马抚儿赶紧穿上官袍,念叨着:“怎么都不叫我呢。” 小宫女笑道:“昨儿陛下走时吩咐了让大人自然醒。” 闻言,司马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昨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宫女神情和口气都神叨叨的:“是陛下把大人抱回来的,都不让我们伺候呢。” 真有这事,司马抚儿大窘,但什么不让她们伺候?司马抚儿看着小宫女神神叨叨的样子直的慌,悄声问:“什么不让你们伺候啊?” 小宫女那神态更不可捉摸了,也悄声道:“可是陛下亲自为您脱的靴子和外衣,都不让我们动手呢。” 司马抚儿极为惶悸,惶悸之余又结巴道:“然,然后呢?” “然后?”小宫女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儿道:“然后陛下就走了。” 司马抚儿好歹舒了口气,又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几句话,摇摇头,琢磨着自己酒品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吧,酒后犯上也是犯上啊,要真说了那样的话可不得了,跟着帝的这些日子帝看上去倒是很温和的,但看上去温和不代表就真的温和啊,伴君如伴虎,这话总是没得错的,帝没准就是个笑面虎。 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稳定了一下心速,考虑着帝这会儿应该都下朝了吧,他今天是会留在文德殿休息呢还是先回福宁宫? 自己是赶紧去文德殿呢还是在福宁宫等着? 琢磨了一下,还是赶紧去文德殿赔罪吧,于是整整衣冠,小本一夹就硬着头皮出了大门,可刚出宫门没几步就迎面遇上了下朝回宫的源流。 “司马兰台睡得可好?”源流仔细打量着她,轻笑着问道。 司马抚儿一见是源流回宫,赶紧行礼请罪:“臣失职。” 源流笑着将其扶起:“卿不必自责,谁都有个身体不适的时候。” 又回到福宁宫,源流吩咐预备早膳,又对司马抚儿道:“卿也还没用早膳吧,宿醉后切忌空腹,正好也陪朕用点。卿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臣很好。”司马抚儿赶紧答道,琢磨着要不要向帝请罪,酒后失仪若是想不起来了不知可不可以混过去,自行请罪岂不是自投罗网,但若当个没事人一样岂不更容易触怒陛下,以后随时找茬也是个麻烦,更何况陛下已经留了字条,哪那么容易混过去,内心斗争了一会儿还是请罪道:“昨晚臣酒后失仪,抱愧不已,今日又误了早朝,二罪加身,还请陛下处罚。” “酒后失仪?”源流笑的和煦:“卿是说昨晚卿占了朕的御座还扬言要让朕遗臭万年的事吗?” 司马抚儿赶紧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陛下的警示臣已看到,只是臣实在想不起来昨晚之事。” 此时宫人鱼贯而入为帝布了早膳,源流招手道:“卿别光站着,坐这边。” 司马抚儿凝了凝眉毛还是挪到了源流指定的位置,源流将一杯茶递了过来:“把这杯蜂蜜茶喝了,宿醉后喝点蜂蜜茶有好处。” “谢陛下。”司马抚儿赶紧接过。 源流自己夹了块糕点接着司马抚儿之前的话道:“卿既然都不记得了,那就算了,朕岂是个会跟醉酒之人计较的人呢。朕留下的那张字条只是怕卿酒醉后都忘了,没法记录,所以帮卿记录下来,卿可别忘了加进去啊。” 记录?帝留给她字条竟然是为了让她加进起居注里?司马抚儿蜂蜜茶刚喝了一半,猛的抬起头来,太jiān诈了,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史官是绝对不能徇私的,所以不能为自己徇私,但,把这个记进去史家威严何在? “喝完。”源流见她喝了一半就不喝了便命令道。司马抚儿只得把剩下的喝完,嘴里很甜心里苦啊,不愧是笑面虎,一面给你喝蜂蜜水甜死你,一面给你喂黄连汁苦死你。蜂蜜水甜在舌尖难达心底,黄连汁直接浇在心上啊,司马史官yù哭无泪。 源流又给她舀了碗小米粥:“宿醉后吃点清淡的比较好,不能饿着,但也不能太过荤腥。” 司马抚儿接过源流递过来的小米粥再次谢恩,闷头吃了两口,还是轻声问道:“臣酒后失仪也要记录吗?” “那也是朕日常的一部分,朕无所谓卿是否失仪,也并不介意。” 他说的风轻云淡,温文大度,但司马史官很是惆怅,你当然不介意,但身为史官颜面何存? 苦着脸,沉着心,可能是刚刚蜂蜜茶太甜了,以至于现在的小米粥吃到嘴里都感觉是苦的,食不知味的又吃了几口,偷眼瞧了帝一眼,他看上去倒是胃口不错,似乎每次帝yīn谋得逞,都会胃口大开。 司马抚儿心内还在琢磨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些若是都要如实记载,司马家的脸面就都丢尽了,她身为史官醉酒失责,哪还有脸面再当下去。 “卿怎么不吃了,不舒服?” “臣无碍。”司马抚儿又吃了几口,忽而灵机一动道:“陛下,臣昨晚醉酒,已然全都忘记,又如何记录呢,陛下虽是替微臣记下了相关事宜,但微臣既已醉酒,又如何将自己醉酒的情形记录下来呢?” 源流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卿说的有理,那就让翰林院记录好了。” 司马抚儿一噎,这还不如她来记呢,帝这是摆明了损她,等着,史官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豪言要让他遗臭万年,那就一定兑现,暗暗的顺了顺气,低声道:“还是臣来记录吧,不劳烦翰林院了。” “还是让翰林院记录吧,起居注本来就得过翰林院,也不算劳烦。” 司马抚儿更低了声气儿:“臣会整理好送到翰林院。” “也好,卿觉得方便就自己记录,不行就让翰林院记录,卿自己决定吧。”源流又将一盘水果递了过来:“卿待会儿再吃点水果。” **************************************** 晚间,香馔楼的雅间内,二人月下对饮,清辉与酒香jiāo错,流连于视觉与嗅觉之间。 “陛下一向赏识楚兄,只是楚兄之前效忠西蜀,陛下也只能惋惜,但如今西蜀已归顺我朝,那楚兄为我朝效力也理所当然了。” “少兄过奖了,楚某并无留在寰朝的打算。” 少痕知道楚樾不是好相与之人,见他果然不愿留下,便继续游说道:“楚兄既然随蜀王来了寰廷,又为何不愿留在我朝呢。陛下是个虚怀若谷之人,莫说和楚兄曾是旧jiāo,即便一直是敌人,以楚兄之才,只要愿意为寰朝效力,陛下都是欣然接受的。” 楚樾只是嘴角微翘,悠然道:“楚某是东越人士,也该回东越去了。” 少痕又自斟了一杯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曼声道:“楚兄,此次少某请楚兄前来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楚兄能留下,陛下惜才,楚兄不必有所顾虑。” 楚樾与少痕又对饮一杯,放下杯子才解释道:“少兄误会了,楚某离家多时,与家中父母多年未见,为人子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实属不孝,楚某此次陪蜀王来寰,也是想有始有终,现在看她被封为王爵,楚某也就走的放心了,更何况陛下本就深谋远略,再加之有少兄辅佐,已是如虎添翼。” 回家孝敬父母么,楚樾心思极重,这样的托词如何让人信服,少痕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光灼灼:“楚兄可以将令尊令堂接来同住,这样家事国事也就两不耽误了,更何况少某才疏学浅,比楚兄多有不及,楚兄若是愿意留下,实乃我朝之大幸。” “少兄太过谦了,陛下有少兄辅佐必能完成大业。”楚樾笑的幽幽:“而楚某本是个随意的xìng子,离家多年,如今只想回东越尽孝,家严一直在东越为官,如今上了年纪,如何肯远离故土前来汴京呢。” 大业,陛下的计划自然瞒不了他,他都把话挑明了,自己也没必要在他面前支吾,但他这么不愿留在寰朝,却也容易对寰朝不利:“只怕楚兄这样的人才陛下不愿意放走啊。” 楚樾幽幽的看了看杯中酒,目光森冷,少痕的意思他已明白,片刻,笑道:“楚某虽是个随意的xìng子,但也是识时务之人,天下大势之所趋本就非人力所能移,楚某不会枉费力气逆天而行。” 看来他是在向他做保证,又听他道:“楚某既然不愿在寰朝为官,自然也不会在其他地方为官的。” 他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再强留也不好,少痕考虑着之前得来的有关楚樾的一些情报,思虑了一会儿才道:“不能跟楚兄共事也是一件憾事,陛下求贤若渴看来又只能惋惜了,但楚兄若是改变主意寰朝的大门随时向楚兄打开。” 楚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樾惭愧。” ******************************************************* “眠樾,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孟南柯边打着哈欠边问道。 楚樾看着眼前这位依旧不拘小节举止豪放的前西蜀女国主,心内一叹,言道:“楚樾特来向主上辞行。” 孟南柯一惊,把哈欠都给惊没了:“辞行?” 楚樾目光幽幽,声音清冷:“楚樾打算明日就回东越去。” 孟南柯极为惊讶的望着他,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问道:“回东越?怎么这么突然?” 楚樾缓声道:“本就是计划之中的,随主上来寰廷也只是想尽到最后的义务,主上既然安然无事,楚樾也该离去了。” 确定楚樾不是在开玩笑,孟南柯挠了挠头:“眠樾,以你的才干留在寰朝正好可以施展拳脚,我想陛下并非妒贤嫉能之人。” 楚樾脸色沉沉:“主上不必多虑,楚樾并非是担心源容与不容,回东越是早有打算,来寰廷只是想看看源容与如何安置主上,既然源容与将主上封王,主上大可在此安居乐业,做个逍遥王爷,主上只要尽情享乐逍遥源容与就不会加害主上。”顿了顿,楚樾又深深看了孟南柯一眼,叹了口气:“楚樾效力主上多年,未能帮主上保住西蜀,心中也多有愧疚,但,西蜀归顺寰廷其实也是必然的,另外,我还是希望主上能看清楚一些事情,楚樾以后虽然不能再为主上效力,但还是希望主上能过的好,源容与既然给主上封了王,那主上就是寰廷的王爷,古今唯一的女王爷,这也是源容与给予主上最大的尊荣,其他的不会再有,希望主上明白。” 孟南柯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又想说些什么,楚樾的话让她很是疑惑,原来楚樾一早就认为西蜀归顺寰朝是必然的了,而且他想让她认清楚什么?王爷是容与给她最大的尊荣,这点她知道啊,她已归顺,王自然是除帝外最高的了,那他的意思是 楚樾见她yù言又止,再次点明:“主上不必再说了,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你我都曾君臣多年,我所说的话均是为了主上好。主上该乘早招婿,不必再考虑源容与。” 果然如此,孟南柯脸倏的红了,结巴道:“眠,眠樾” 不待她说完,楚樾一颔首便告辞道:“不打扰主上休息了,明日楚樾就不来告辞了。”言罢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孟南柯木然的看着楚樾离去的清冷背影,她没有想到楚樾竟然会离开她,他的话在她耳边萦绕,令她思虑jiāo杂,涩苦难言。 第19章 第19章 流言 这些天出了些流言蜚语,很是有损司马史官刚正不阿的形象。 因为醉酒丢脸的事,司马史官很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忽略不计,没成想自己妄图的忽略不计已经成了掩耳盗铃,“帝亲抱史官回宫,并伺候其就寝,全程不假他人之手。”这样的流言竟然在皇宫里转了个圈,还不甘寂寞的又转出了宫外,于是乎,很快就有大臣进言:“女史官未有先例,本朝封女史官本就不合乎传统,更兼司马史官年纪太轻经验不足,实难担当此任,陛下应另选国之良臣担任此职。” 帝嗤之以鼻:“我朝既然能有女王爷为何不能有女史官?年纪轻更没有包袱,司马家家风严谨,家学深厚,司马史官任职至今尽职尽责并未出过错。” 再言,帝置之不理。 竟然被弹劾了!司马史官毕竟太年轻,没遭遇过啥风浪,被一大把岁数的国之重臣弹劾,心里直发怵,于是乎,自己自动请辞:“陛下,臣觉得大人们说的都对,臣一介女流才疏学浅,实难担当此任,还请陛下卸了臣的官职,让臣家去吧。” 帝不屑:“你在朕背后瞎糟践朕的时候胆子不挺大的吗,现在就这么点事就吓成这样?有朕呢,你怕啥。” 流言这东西比流氓还吓人呢,能不怕吗,司马史官苦着脸,帝倒是一脸的灿烂:“朕又给你的话本加了点料,你应该感谢朕啊。” 醍醐灌顶,司马史官这下可彻底明白了帝的举动,原来就是想拉她下水啊,等她这点小事被传得人尽皆知的时候自己就该上话本了,否则谁还信她的话本啊。帝是摆明了在她喝高了的时候yīn她,yīn险,笑面虎防不胜防啊。 话本?不对,帝怎么知道她还在写的?再次猛省,莫非那晚他已经看过了,话本她都是随身带着的,醉酒后没啥判断力没准就被他骗了去,jiān诈啊,竟然哄骗一个醉酒之人。 伴君如伴虎,还是只笑面虎,一不留神就能被坑了,要想全身而退就得及早抽身,还不待她再次请辞,帝又道:“司马家的人世代秉xìng刚直,不畏人言,卿又岂会为这么一点小事打退堂鼓呢。” 小事?这还是小事?不愧是谋朝篡位的开国皇帝啊,在他眼里那自然都不是事,但她哪能跟他比,正要据理力争这不是小事,就有太后的人来传话,让帝过去一趟。 本来司马史官还心怀着侥幸是其他事,但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一到养德殿,太后就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然后就出声了:“我要跟你说几句话,你把你的人先遣退吧。” 源流脸上堆笑的上前奉茶:“母后要跟儿子说什么?司马史官就不必遣退了吧。” 太后靠在引枕上也没接源流奉上的茶,哀哀的皱着眉叹了口气,源流只能继续赔笑道:“母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儿子就是。” 太后又瞧了瞧源流身后的跟屁虫,才对源流道:“宫里最近的传言皇上都知道了吧。” “母后是说?” 太后狠瞪了他一眼:“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 “是。”源流赶紧请罪:“这点小事惊动了母后,都是儿子的错。” “小事?”倚着引枕的太后坐起来了点,极为不满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名声有损,这也能是小事?” 源流赔笑道:“儿子行得正坐得直,众目睽睽之下能怎样。母后太多虑了。” “人言可畏,而且一些流言越传越容易变味。” “流言么,儿子以前不也有过,传着传着也就随风飘散了,很多流言最终都会不攻自破的。” 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靠近源流低声问道:“那个,归顺的西蜀国的女国主,你有什么打算?” 源流也跟着太后压低声音:“儿子已经封她为蜀王了,本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无上的尊荣。”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还有什么打算没有?” 源流显得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又不开心了:“就是那个传言,之前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呢,你就没点打算?” 源流笑道:“母后想到哪里去了,儿子上次就跟母后说过没那种事,都是坊间瞎传的,儿子跟蜀王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哪能有那心思,西蜀既已归顺了我朝,那儿子就也不会亏待这位结拜兄弟,封她为异姓王,房屋、金银、田地都不会少,一定让她做个逍遥王爷。” 太后闻言便也放了心,起先她还真有点担心,西蜀女国主虽然身份尊贵,但那个行事作风她还真不太愿意她做自己的媳fù,但还是道:“但她是个女的呀。” “蜀王虽是女的但却是女中豪杰,非一般女子可比,那是儿子的异姓兄弟。” “那,”太后想说什么但被他这顿抢白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皱了会儿眉,把手指向源流身后的跟屁虫:“那她呢?” 源流偏头看了看司马抚儿,又转向太后赔笑道:“司马兰台是儿子的起居注史官啊。” “起居注史官一定要弄个女的吗,以前历朝历代都没听说有女子担任此职,现在还弄出那些流言来。” “儿子跟蜀王不也有过流言吗,现在还不是不攻自破了,母后不必理会那些流言。” 太后摇头:“虽然是流言,但也绝非空穴来风,你也说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也确实是事实了。” 源流默然,片刻才道:“儿子心中没鬼,坦坦dàngdàng,自然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太后冷哼一声:“你至今不立后封妃,已经起了些不好听的传闻,现在又来这一出,天家的颜面何在,光坦坦dàngdàng有什么用。” 源流轻咳一声,更是将本来就不大的声音又压低了:“母后,就因为儿子还没有立后封妃,才更不应该更换史官,母后试想,要是司马兰台是男子,只怕传言会更不堪吧。” 太后一愣,转而再想才明白了源流的意思,一口气堵在心口,憋着难受,吐又吐不出,好容易才顺的舒服点,抬高了声调斥责道:“那你就赶紧立后封妃。”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也一直在物色。这次会出这些流言,也怪儿子将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疏于后宫的管理,才让那些宫人乱嚼舌根子,扰了母后的清静,儿子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你堂堂一国之君,精力当然得放在朝堂上了,后宫只要有个主事的也就不会那么乱了。” 源流继续赔笑:“儿子的后宫本没多少人,没那么复杂,这次实在是因为平日里儿子对宫人太过宽松,才让他们大着胆子乱嚼舌根子,等儿子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也就没那个胆子了。” “你少拿话遮掩,充实后宫本就是你该做的,这不是你个人的私事,而是国事。” “母后说的是,但朕的后宫如今如此空虚简单,还会出些流言蜚语,一旦充实了,就怕更不好管理了,一国之后的人选一定要慎重,儿子也不敢马虎。” 太后叹了口气:“你这么拖延,回回拿话敷衍为娘的,只怕大臣们会不答应,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立后封妃诞下皇嗣,让国之有望,你这个样子恐怕大臣们会联名上奏让你赶紧充实后宫,到时候看你怎么跟那帮臣子说。” 源流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儿子也一直考虑这事呢。言官谏臣都不好打发。” 太后又冷哼一声:“为娘的好打发是吧。你赶紧物色人选,再选不出,为娘的就替你选了,到时候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母后说的是,儿子这就去物色人选去,一定挑好的让母后满意。” 太后这才点点头要接过源流手中的茶盏,源流赶紧道:“这茶都凉了,儿子给母后再倒一杯。”说完赶紧给太后换了一杯。 太后接过新换的茶抿了一口,又瞅了瞅司马抚儿,想说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个念头转啊转的,又抿了口茶总算想清楚要说什么了,让源流靠近她,低声道:“这个丫头是司马渊家的?” 源流点头道是。 太后又问:“司马渊不也做过正二品吗?” 源流再次点头道是。 太后用杯沿撇了撇茶叶,像是做了决定:“那正好,他家丫头正好可以进宫当妃子,你不想立后可以暂时缓一缓,可以先封妃啊,司马渊既然是正二品,那他家孙女就先封个贵妃,最主要的是乘早诞下皇嗣。” 司马抚儿本来被太后看得直犯怵,只能低下头在小本上记录,不想听着听着竟然听到司马渊,再竖着耳朵听竟然是要把她给封了妃,猛的抬起头来警戒的看着这对母子,源流这会儿也偏头瞟了她一眼,再看向太后:“母后,那是儿子的起居注史官,儿子刚刚还说行得正坐得直呢,您这不是让儿子把流言坐实了吗。” 太后把杯子往茶几上一磕,斩截道:“坐实就坐实,她定亲没有?嫁人没有?二品大员的孙女进宫有什么不对?” 源流赶紧给太后顺气,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是没什么不对,但司马兰台现在身居要职,与儿子也是君臣关系,儿子怎可徇私呢。” “什么徇私,你让人家姑娘做你的史官还不让人嫁人了?反正要嫁倒不如嫁进宫,之前木家那闺女刚被人抢了,现在能乘早收就乘早收了,她今年几岁了?” 原来老太后还想着木家那闺女呢,这会儿前车之鉴要乘早下手所以饥不择食吗,不对,司马抚儿心里赶紧否定,自己哪有那么差,怎么能是饥不择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源流赶紧安抚:“母后不必着急,让儿子再考虑考虑,她这史官做的好好的,这一下子,也不好看相,流言未平又得再起。” 老太后还得再说什么,源流赶紧又给她吃定心丸:“母后的心事儿子都知道,都是儿子不孝让母后担忧,儿子一定尽早做出决定,母后放心。” 太后又倚回引枕上,微微闭着眼,哀哀道:“既然皇上这么说,为娘的就再相信你一次,你尽快的,若是再拖延,为娘这次绝不答应。” 源流赶紧答应着。 从太后寝殿出来,司马抚儿警戒的跟在源流身后,源流瞥了一眼司马抚儿警戒的眼神和煦道:“卿不必有什么包袱,太后只是抱孙心切,这才饥这才乱点鸳鸯谱的。” 本来一身警戒的司马抚儿被那一个腰斩的饥字激得满腔怒意,她祖父好歹也做过正二品,司马家好歹也是世代书香仕宦之家,他们家老祖宗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且她也没那么差吧,就算不是什么大美人,也不至于就是饥不择食啊? “抚儿?” 司马抚儿愤愤然看他,源流一脸的无辜和歉意:“抚儿不必担心,朕不会把你封妃的。”再一看她愤怒的眼神,疑惑道:“那,抚儿是想?抚儿若是真的想进宫,那” “陛下多虑了,”司马抚儿赶紧冷声打断道,收敛了自己的怒火,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自己虽然愤怒,很伤自尊,但更不愿意进宫啊,“陛下还是早些选贤纳良求淑甄德吧,为家为国您都该充实后宫、开枝散叶。” 您以后会贤妃啊良妃啊淑妃啊德妃啊一堆一堆的,只要您真没什么毛病,那皇子皇女都会一打一打的降生,再一想,以帝这把岁数,又身居高位,要啥没有?竟然能忍着至今后宫空空,本来以为是为了蜀王,现如今看来又不像那么回事,莫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不成,司马史官心内邪笑着,怒火也灭了大半。 “卿说的是,”源流叹道,“只因一直扰于国事,所以就没顾得上。” 国事再忙也不耽误您生儿子啊,您要真有什么毛病,就是天天闲着也生不出,不管心内怎样邪笑,说出口的却是:“充实后宫开枝散叶也是国事,还望陛下尽早提上议程,这样才能让我朝更稳当。” “唉,”源流状似很苦恼,“一点小事竟然扯出国事来。朕再不立后封妃,想来言官谏臣也不会放过朕。” 谁让您谋朝篡位呢,您的一点小事都能成为国事,有得必有失,您若不想在这个位子上坐着那想坐的多了。 此时,一名内侍前来禀报:“司马兰台现在兰台查典,想让司马兰台得了闲儿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让祖孙俩见个面,唠个嗑 第20章 第20章 花名册 得到帝的首肯,司马兰台赶紧去兰台见了司马兰台,她到的时候,司马兰台正在埋首于一堆典籍中。 “祖父,您怎么来了?” 司马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翻阅手中的典籍:“正好要查些资料。” “您要哪些资料找人知会孙女儿一声,孙女帮您查,您怎么还大老远的自己跑一趟。” 司马渊又翻过一页:“你现在成天跟在皇上身边,要见你一面都难,平时哪能劳烦你。” “您说什么呐,您现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 司马渊放下书,直入主题:“传言属实否?” “传言?”司马抚儿先是一惊,然后干笑道:“您也知道啦?” 司马渊吹了吹胡子:“我眼不瞎耳不聋,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能不知道吗。” 司马抚儿赶紧解释:“都是那杯酒惹的祸,您也知道我是一杯倒的酒量,当时蜀王敬酒了,我也不好推辞,酒宴散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你跟皇上到底有没有” 司马抚儿赶紧摇头否认:“那当然没有了,也就说了点大不敬的话?” “什么话?” 司马抚儿便把皇上留下字条的事跟司马渊说了。 “这种事只能心里想想,怎么能真的说出来呢?”司马渊恨铁不成钢,“那皇上怎么说?” “我真不记得自己说过,可能酒醉后真的胡言乱语了吧,把心里想的就给说了出来,”司马抚儿苦着脸,又涩讷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都记上,这么扫脸的事,还是大不敬,怎么能记呢。” “现在记不记都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皇上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我写的话本,现在把我扯进去,让我没法写。”司马抚儿笃定道。 “早就跟你说要时时提防多多小心,史家要刚正不阿,不惧权贵,但也不能被人利用,做无谓的牺牲。”司马渊长叹了一声:“以后不要再碰酒。” 司马抚儿一脸的懊悔,连连点头。 司马渊捋了捋胡子,沉吟道:“你一个姑娘家成天跟在皇上身边迟早是要惹是非的,只怕有一就有二,所以,老夫琢磨着赶紧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办了。一旦你嫁了人,他总不能逼着人fù做他的史官吧,让女子做这差事本来就不合规矩。” “终身大事?” 司马渊瞪了她一眼:“及笄都两年了,早该嫁了。”又捋着胡子自言自语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怎么就没人上门提亲呢?” 虽然未出阁的女子提到这事是应该害羞的,但司马抚儿还是尴尬居多,因为他们家确实还从来没人上门提亲过,又听司马渊念叨:“隔壁老李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咱家这样的书香大族竟然没人来,论门第他家远不如咱家,他也不过就是个从三品罢了。” 司马抚儿思忖,他们司马家人丁稀薄,虽还占个书香但已经越来越远离大族行列了,她又无父无母,祖父虽也曾官居二品,但年纪大了,已经致仕在家修史了,实权是半点没有,比不得人家有实权的从三品,同样的高门大族之家自然更愿意与当朝权贵联姻了,所以不会来她家提亲,门第低的又攀不上她家,自然也不会厚颜上门提亲,现如今他们司马家还真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以至于她待字闺中多时依旧无人问津。 司马渊有些不忿:“都是势利眼,瞅着咱们司马家没人了,都不肯来提亲。” 司马抚儿脸红了,有人提亲的姑娘会因害羞而脸红,她这个没人提亲的却因尴尬而脸红了,祖父如此愤愤然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低低问道:“祖父,您该不是看上谁了吧。” 司马渊面色不霁:“之前倒是有几个中意的,但有一个上个月刚跟别人家定了亲,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没跟咱家定亲,还有几个也没见来。” 司马抚儿羞愧难当,更是放低了声量:“您都看中谁了啊?” “现在说了也是白说,”司马渊老脸都皱到了一块,想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决然道:“实在不行,老夫上门给你提亲。” 司马抚儿坚决反对,司马家的脸面可不能败在她手里。现在她可以完全理解当日太后的心情了,自己看上的女婿媳fù都定亲了,难怪那么生气又那么失望。 “您别着急啊,长公主也还没成亲呢,她都二十三了。”司马抚儿赶紧安慰道。 “这能比吗,她是公主,看上谁跟皇上知会一声立马就能赐婚,”司马渊瞪了她一眼,“本来缓个一两年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缓不得了,你最好尽快嫁人离了皇上为妙,而且,朝中很快就会有大臣上书皇上让皇上充实后宫,这是关乎到社稷的大事。” “太后已经逼着皇上立后封妃了,皇上也已经答应了太后,”司马抚儿赶紧把太后召见的事跟司马渊说了,又吞吞吐吐道:“太后还让皇上先把我给封妃了。” “嗯?”司马渊那两道白眉翘了起来。 但司马抚儿赶紧又道:“但皇上说了不会把我封妃的,君无戏言,祖父您就放心吧。” 司马渊又舒展了眉毛点点头,捋着胡须道:“即便如此,也有损你的清誉,乘现在名声还没损完之前赶紧嫁人。” 被司马渊这么一敲打,司马抚儿顿觉满身的危机感,未出阁的女子名声受损实在很难挽回,名声都是固定的,损完了可就没了。 “不行咱们就招婿,门第低点无所谓,只要是诗礼之家就行。” 这个方案司马抚儿很是琢磨了一会儿,勉强同意,招婿其实也不错,至少还能在家继续住着。就是:“这诗礼之家的会有肯入赘的吗?” 司马渊沉吟半晌,喃喃道:“老夫还有几个徒孙还不错,虽然门第不甚高,但也都是。” 祖父门生众多,但门生都太老,且早已成家立业,想想自己实在不孝,无人问津虽然保护了司马家的门槛,但实在太丢司马家的门面,现在都逼得祖父打徒孙的主意了。司马抚儿面上讪讪心内怏怏,虽然还是希望祖父不要太饥不择食了,但还是说着未出阁女子应该说的:“孙女的终身大事全凭祖父做主,孙女不敢置喙。” 司马渊点点头,又叮嘱道:“你自己也要多多小心,倘若再发生类似的事,只怕你真的没法嫁了。女子不同于男子,这样的事情沾不得。”司马抚儿点头如捣蒜。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大臣上奏请求圣上充实后宫,帝以国之初定内忧外患为由驳回了大臣的上奏,很快,就又有大臣联名上奏,直言皇嗣乃是国之根本,圣上必须早日立后封妃以便早日诞下皇嗣让皇朝有后,奏章一本本的砸下来,帝也总算松了口,答应会从三品以上大臣的未嫁女儿中间选妃。 三品以上未嫁女儿的花名册很快就呈了上来,帝嘴角吊着悠然笑意慢慢悠悠翻阅着,想来看这些可比批奏折可心多了。 翻着翻着,帝问:“都全了吗?” 夏怀忠赶紧回道:“都在这呐。” 帝又翻了翻还没看的,摇头道:“好像不全啊。这二品里的怎么没有司马大人家的?” “这,”夏怀忠偷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司马抚儿,恰巧司马抚儿听了帝的话也抬起头来,夏怀忠赶紧又看向帝,疑惑道:“没有吗?” 帝又在那堆二品官员的花名册里找了找:“没有。” 司马抚儿强压下一股火气,帝竟然当着她的面要找她的花名册子,她的家世、长相、德行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还偏偏要找她的花名册子!“陛下,臣的祖父已经致仕。” 帝头都未抬的继续找着:“只要是尚在京城的,不管致仕与否,三品以上官员家的未嫁女儿都可以参选。” 司马抚儿低声斩截道:“但微臣就不必参选了吧。” 帝抬头朝坐在一边的司马抚儿看了看,也低声斩截道:“那不符合规矩。” 司马抚儿被呛,试探着问:“陛下,您上次不是说” 帝的视线又回到花名册上,继续翻阅着幽幽道:“这不矛盾,卿就是选也不一定能选上。” 司马抚儿咬牙,无言以对还心内憋屈,既无心参选又不想被看轻了,又听帝再度轻飘飘的加了一句:“皇室选媳fù都是很严格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司马抚儿将满腔怒意付诸笔端:帝选妃,春心乱飞,无心国事,镇日价流连于名门闺秀之花名册中。 极具劲道的写完后,心情也舒畅多了,又听帝吩咐夏怀忠道:“把缺的给补上。” 参选,选上,莫大的不幸。 参选,选不上,莫大的羞辱。 司马抚儿觉着自己遭受羞辱的可能xìng更大些,或者说必定只会遭受羞辱,而荣耀中的不幸和落选后的羞辱哪一种更不幸些,司马抚儿觉着后者是一时的而前者是一世的,只是那一时的不幸让人很难熬,谁都更愿意享受万众钦羡的荣耀,哪怕要赔上自己一世的幸福,而她只要熬过一时的不幸,并且还会有其他许多落选者陪她一起熬,这么想来司马抚儿的心情又舒畅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让司马史官回去相个亲 第21章 第21章 徒孙 帝选妃的同时司马抚儿也接到了一个让她既惊又喜的消息,终于有人上他们司马家提亲啦!毕竟是生平头一遭被人提亲,而且前不久还在为从未有人向自己提亲懊丧,所以此刻惊闻此消息,司马抚儿震惊之余也不免大喜,虽然还不知道提亲的人是圆的还是扁的。 祖父既然把这话传给了她,想必是要让她回去一趟的,而且这事搁在心里她还真的不太坐得住,毕竟是终身大事,她应该乘早家去问问对方是啥人才好。于是她向源流请小半天的假,源流随手又抽出一本花名册瞧了瞧她,却问夏怀忠:“司马兰台的花名册怎么还没呈上来?” 司马抚儿心里冷哼一声,大活人站在面前还惦记着她的花名册,这是故意拿她开涮吧,幸好自己已经有人提亲了。 夏怀忠赶紧托着个玉盘过来,上面正呈着一本花名册。源流拿过花名册翻看了会儿,脸上很快便漾了些笑。“温柔娴淑、姿容秀丽,”源流口中念着,还笑意漫漫地抬头看了司马抚儿一眼,“这花名册上写的跟实际情况差距有些大啊。” 自己哪里不温柔娴淑哪里不姿容秀丽了?明明就是如实描述,哪里有差距?司马抚儿瞧帝这么损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心内着实不爽,您要是不满意那就撤了我的花名册吧,自己还在这等着他点头放自己回家一趟呢。沉了沉气,只得忽略他的戏谑,再次请假。 源流再次抬眼,又瞅了她一会儿,还是答应让她回去,但要求她早些回宫。 司马抚儿谢了恩便赶紧回到司马府,问了祖父以后得知是祖父的一个徒孙,名字叫做窦侃,奉其父窦允之命前来提亲。窦允是祖父的门生,现官居三品,前一阵子正好外派,此次快书一封让这个还没定亲的小儿子窦侃来司马府向司马家的大姑娘提亲。 唉,还真的是祖父的徒孙,司马抚儿有些哀伤,之前就有想过,可别是祖父先向人家开的口,果然不错,祖父直接给正在外省上任的门生去了封信,门生本着尊师重道的精神赶紧让自己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没定亲的小儿子前来提亲,司马抚儿觉得真是有些扫脸,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来提亲么,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一样。不过司马渊倒是毫不在乎,并称不是怕她嫁不出去而是怕她不能这么快嫁出去,只要乘早嫁了,远离了皇宫,也就没了那么多是非,既然能免掉那么些麻烦又何必拘此小节。而这个窦侃年方十九,正好长她两岁,小小年纪就已中了举,又出生,他老人家觉得正合适。 司马抚儿听着这条件,也觉得不错,十九岁便能中举已经算年少有为了,但是,还有一点司马抚儿也很关心:“那他长得怎么样?”若真定了,那以后就得相处一辈子,那样貌也是蛮重要的。 “有鼻子有眼的哪也不缺,五官端正不难看,等老夫再把他招来你自己看看,若是中意就订下。” 人很快就招来了,未婚男女在婚前理应是不见面的,但司马抚儿这阵子抛头露面的没少接触人,就现在还身着绿袍官服呢,所以也就少了未嫁女孩的羞涩,没有回避。现在见这个窦侃一副书生的样子,也颇为清秀,心下觉得还蛮顺眼。 “师祖。”窦侃给司马渊行了个礼。 “子乐啊,来,你们正好认识认识。” 窦侃朝一边的司马抚儿看去,小男孩比较羞涩,见司马抚儿正在打量他一下子就红了脸。 司马抚儿正瞧他,见他低了头,赶紧尽地主之谊,拱手道:“窦公子。” 窦侃听人跟他打招呼,不好再低着头,但又犹豫着该如何称呼,“司马,”是姑娘还是大人?最后还是:“司马大人。” 司马抚儿听这称呼虽然有些别扭,但也不知道如何阻止,刚刚自己真应该换了这身官袍的。而且现在打过招呼后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但幸好有祖父在,“子乐最近都在读什么书啊?”司马渊捋须问道。 这下有话说了,书生就是书生,而且还是中了举的书生,为了来年的春闱,每天都是要苦读的。 司马渊听窦侃说着,很是满意,是个上劲的好孩子,便跟他聊了起来,正好还可以点拨点拨他的学问,受师公点拨,窦侃感激不尽,这一聊就聊到了日头高照。司马渊看时间不早了,便道:“正好该用午膳了,子乐正好留下来陪老夫一起用午膳。” 来到正厅,司马渊于正面主座上坐了,让窦侃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司马抚儿坐在了右手边,侍女上来布了菜,三人刚要动筷,便见管家急冲冲的进来:“老爷,老爷,圣上驾临了。” 三人均一愣,司马渊刚拿起筷子便顿住,皱了皱眉头:“圣上过来了?”司马抚儿疑惑,他不看花名册呢吗,大中午的怎么跑这来了?窦侃最惊讶,“圣,圣上?” “是,正往这来呢,让小的赶紧来通报。” 三人只得赶紧起身,尚未出门迎接,源流就已经由侍从领着进了正厅,刚跨进正厅的门槛,源流就笑道:“看来来得巧,能蹭司马兰台一顿饭了。” 司马渊赶紧佝偻着身子上前行礼,源流赶紧扶住,笑道:“爱卿免礼,是朕扰了爱卿用膳。抚儿也平身吧,朕是来蹭饭的,赶紧给朕添双筷子。”源流将司马渊又扶回主座,司马渊赶紧推辞,请源流上座,源流笑道:“爱卿年事已高,又是主人,理应上座,朕只是来蹭饭的,没有反客为主的道理,就在客席添张凳子就行了。” 司马渊只得在主座上继续坐了,源流环顾了一下座位,看到司马抚儿身后的窦侃,这才问道:“这位是?” 窦侃一惊,头一回见到圣颜,刚跟着行礼,跟着平身,这会儿只能跟在司马抚儿身后,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就听陛下问了他,司马渊赶紧道:“这位是臣的一个门生窦允之子。” 源流凝视了他一会儿,“窦允的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窦侃赶紧道:“回陛下,草民窦侃,字子乐,今年十九岁。” 源流点点头:“别都站着了,都坐吧。”他占了司马抚儿的位子。 窦侃本来想把主座左手边的位子让给他,但看他已经坐在了右手边,就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可不敢堂而皇之的坐到主座左边,跟着帝坐到右边似乎也不对,直到源流指着对面的席位让他继续坐那他才硬着头皮又坐了回去。司马抚儿位子被占,本打算也坐到他对面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抚儿哪去,挨朕坐就行。” 司马抚儿只能在他右手边坐了,用膳时悄悄问道:“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源流偏头也低声道:“累了,就出来走走,正好路过抚儿府上就进来看看,赶得巧,正好朕也饿了。” 看个花名册都能把您看累啊,您这回可真是用心了。 “都吃啊,朕就不客气了。”源流看一个个都不动筷子,便催道。在他的带动下,大家都动了筷,源流真的很不客气,往自己碗里夹了好几筷,还用公筷给司马抚儿夹了好几筷。 他细嚼慢咽的吃了两口菜,便问窦侃道:“现在做什么呢?” 窦侃听陛下在问他话,赶紧放下筷子起身回道:“只刚刚中举,未曾入仕。” “不必拘礼,坐,随意些。”源流口气温和,“十九岁能中举也不错了,来年春闱参加吗?” “草民正在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 源流点点头:“好好努力。成亲了吗?” 窦侃瞟了一眼司马渊,回道:“尚未成亲。” “那更好,子乐才十九,不着急,现在多多用功读书,免得分心,等来年高中再挑门好亲,朕还可以给你指婚。” 司马渊太阳穴一跳,心知不妙,不过依旧不动声色,笑道:“子乐赶紧谢谢陛下的恩典,这下更有动力用功喽。” 窦侃正愣着没有反应,听师祖这么说赶紧又要起身谢恩,源流阻道:“免了,都说了不必拘礼。” 司马抚儿脸一黑,啥情况?来年高中他给说媒?那现在窦侃不能跟自己定亲了? 源流眼内蕴着笑意:“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士子们的目标,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窦侃一脸受到鼓舞状,“草民一定努力读书,绝不让陛下失望。” 怎么回事?这亲不提了?司马抚儿毕竟没司马渊那定力,有点坐不住了,刚要出声,就被司马渊虚着眼瞪了回去。 “抚儿怎么不吃啊。”源流又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还在她耳边轻笑道:“若子乐来年真的高中朕就在那堆花名册里给他挑个好的,抚儿也可以帮朕挑挑。” 声音不大,司马渊听到了些,对面的窦侃还处在狂受鼓舞的状态中,啥都没听到,就知道自己要是高中陛下就给她指婚,至于现在,陛下说不着急,那自然是不着急的,读书要紧。 那我也在花名册里,您把我指了吧,我挑我自己,司马抚儿心里哀嚎,但祖父的眼神警示她只能心里嚎嚎。 在源流的催促下,司马抚儿只得闷闷的吃了好几口。源流自己倒不怎么吃了,开始跟司马渊聊了起来,司马抚儿头一回发现他竟然这么健谈,食量还是老样子,谈锋倒是见涨。 一顿饭吃完,各有各的滋味,窦侃已经被这顿鼓舞冲击得忘了来干嘛的了,司马渊对他道:“子乐回去加紧用功,可不要让陛下失望,老夫也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窦侃满脸志气的保证自己一定日以继夜的加倍努力,绝不辜负陛下和师祖的期望,说完便回去用功了。 源流要回宫,司马抚儿自然是跟他一起回宫,临走时瞧了瞧祖父,司马渊用眼神让她好自为之,司马抚儿回了一个祖父您可不能不管我了啊的眼神便跟源流回宫去了。 司马渊捋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好自为之吧孙女。” 第22章 第22章 逃亡(一更) 尘土飞扬中一辆马车正向南燕和寰朝的边界疾驰而去,虽然曾经是南燕和西蜀的边界。车后不到一百米处正有一支军队卷起滚滚沙尘紧追不舍。 “快,小宝,再快点,就快到寰境了。”一个书童打扮的小丫鬟紧张地看着马车后紧紧追逼的大军急着喊道。 赶马车的小宝已经急得一头汗,虽然没往后看,但那紧追不舍的马蹄声早就灌入耳际。没想到还是要被追上了,但他可不能辜负老爷的重托让小姐落到那帮人手中,顾不上擦去额上的汗,赶紧加快马鞭,口中对着体力快到极限的马儿念道:“大宝,快点啊,就要到了,不能被追上啊。” 大宝也听到后面同类闹出的动静,虽然已快虚脱了但还是抖擞精神撒开蹄子往前冲。 但大宝以一己之力拖车载人的还载了三人,又兼连夜长途跋涉一路狂奔,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这会儿都快口吐白沫了,哪里比得上只驮着一人的同类呢,而且人家是高等战马,自己就一家畜,虽然也被养得膘肥体壮的。 还剩二十米、十米,很快就能喝水了,就快口吐白沫的大宝拼劲了全力,但体力透支厉害,还是在刚踏过寰境边界时被那批睡饱喝足轻装追赶的同类包抄了,大宝两只蹄子已经跨过了界,但后面拉的马车还没过界。 为首的大胡子将领驱马近前,大声喝道:“陆姑娘,请下马车。” 小宝虽然吓得瑟瑟发抖,但依旧挡在了马车门前,大胡子将领轻蔑地冷哼一声一鞭子将其抽下马去,小宝忍着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大胡子将领又一鞭子将其打趴在地。 “住手。”书生打扮的陆凝寒下了马车,赶紧去扶趴在尘土里的小宝,抬首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将士们冷笑道:“没想到小女子竟让陛下这般兴师动众,倒是杀鸡用牛刀了,不知来日战场上诸位是否还能这般英武。” 大胡子将领面色铁青,冷声道:“陆姑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乖乖的跟末将回去吧,末将好jiāo差,陆大人也会平安无事,否则陆姑娘真的忍心看着陆家上下就此遭殃吗。” 陆凝寒回首看着来路,想着南燕的家人不禁心中大痛,但又想到祖父的嘱托,她闭上眼睛。一束光穿透云层斜照在她清秀的脸上,给原本yīn沉的天增添了一丝亮色,再睁开眼时她的眼内便只剩下坚定:“我陆家世代忠良,怎奈陛下残暴不仁荒yín无耻,祖父这次费尽心机送我出来,我若是不能逃脱魔掌便是一死也绝不随尔等回去受辱玷污陆家门楣。” 此时,书童打扮的小丫鬟从车上冲了出来跪在大胡子将领的马下直磕头:“大将军,放过我家姑娘吧。” “起来,”陆凝寒转身去拉她起来,“不准给他下跪。” 大胡子将领无动于衷,再次冷声道:“陆姑娘请吧,莫要让我等动手。” 陆凝寒看了看前方,已经到寰境了,可惜,陆凝寒摇了摇头,黯然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否则也是对不起祖父的一片苦心。”言毕,袖中匕首已经到了脖颈处,大胡子将军一惊,阻止不及,只听她道:“将军自可带我的尸首回去请功,但请放过小婵和小宝,陛下不会在乎他们的,把他们jiāo上去将军也得不到什么奖赏。” 刀尖舔血,又一枚香玉即将消殒之际,一支无头箭嗖的一声精准无比的打掉了陆凝寒手中的匕首,众人还没从刚刚的惊惧中回过神来就又被这支箭惊到,朝来箭的方向看去,只见寰境冲出一队兵马,为首的白马将军驱马过来道:“这是我寰朝境内,南燕的军队竟敢越界到我寰朝境内拿人,这是在向我寰廷示威吗。” 大胡子将军一惊,低头一看自己和多名属下的马确实已经跨过了边界,于是赶紧带着属下退出了边界,再看凭空冒出来的寰朝军队,领头的白马将军不过二十上下,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猿臂狼腰,丰姿秀美,于是立刻拱手解释道:“这位将军误会了,我朝与寰朝jiāo好,我等怎会破坏规矩,只是我朝正在追捕要犯,一时心急才越过了界,还请将军见谅。” 南燕一支军队正在追赶一辆朝寰境驶来的马车,镇守边界的寰朝军队早得到了这个消息,只因不知追赶何人,且又尚未过界,寰军因此不好chā手,只能静观事态,现如今眼见南燕军队在寰境边界上拿人,寰军自然不能让他们那么嚣张了。 “要犯?”白马将军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一人趴着,一人跪着,一人站着,姿势虽不同但都是身板单薄之人,于是用鞭子指了指他们问道:“就是他们?” “是,他们就是我南燕的要犯,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路逃到了寰朝。” 被打趴在地一直都没爬起来的小宝这时候卯足了最后一点力气一下子扑到了白马将军的马下:“我家姑娘是南燕御史大夫陆九龄陆大人的孙女,不是什么要犯,求将军救救我家姑娘。” 陆九龄,南燕的御史大夫,白马将军凝眉思忖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个脖颈处已经划开了一个口子的书生,难怪身板单薄皮ròu细嫩至此,原来是个假书生,转而问道:“既是陆家千金,为何会只身来我寰朝?” 跪在地上的小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起,而陆凝寒本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自我了断的匕首会被凭空冒出来的无头箭打掉,此时正凝神静观寰朝的兵马。 白马将军见面前的不是说不清就是沉默,便转而问大胡子:“既是南燕御史大夫之孙,又为何成了要犯?” 又是一阵沉默,白马将军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再要开口,大胡子这才犹豫着回道:“这是我南燕国事,陆大人触怒了陛下,陆家上下均已下狱,但陆姑娘却乘机逃脱,我等都是奉命追捕。” 这时小婵膝行至白马将军马下:“不是的,是陛下逼姑娘进宫,老爷不愿意这才将姑娘送了出来,陛下便将陆家上下下狱了。” 南燕主刘尚荒yín暴虐海内无人不知,白马将军摸了摸下巴,又瞅了瞅陆凝寒,巴掌小脸上肤白唇红眉翠,在这尘土飞扬中依旧清秀逼人,心中稍一琢磨便也知道是什么事了,于是轻笑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南燕要犯,既然现在到了寰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南燕就不能越界拿人了。” “这,”大胡子将军有些着急,再一看,马车虽然已经过了界,但陆凝寒还在南燕境内,心中不免大喜,却又不露声色道:“陆姑娘尚未进入寰朝境内。”言罢,一挥手就示意手下拿人,怎奈白马将军眼疾手快,在南燕兵士出手之际已经一鞭子卷住了陆凝寒的腰部,让其腾空越境落到自己马背上。 “你,”大胡子见状有些气急败坏,抓不到人他回去不好jiāo差,真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把陆凝寒抓住,因看她是个姑娘,又怕抓回去献给陛下一旦她日后受宠会报复他,所以先礼后兵,没想到竟然贻误了时机,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还被人抢了,懊悔中不免充满怒意:“将军既然如此不讲道理,那就别怪末将了。”大手一挥,南燕兵士就要越界抢人了。 寰军也摆开了对阵的架势,白马将军笑道:“将军真的要挑起两国的战事吗?” “只要将军将我朝的要犯归还,末将立马撤兵。”大胡子掷地有声。 “将军越界在先,本就违规,现在这位陆姑娘身在寰朝境内,将军又要越界拿人,真是太过藐视我寰廷了。”话尚未说完,就又有一支寰朝军队赶了过来,大胡子见敌众我寡,又兼自己的这一支军队连夜兼程疲惫不堪,抓个女子自是没什么问题,但真要跟寰朝军队硬碰硬那等同于以卵击石。但就这么空手而归,向来暴虐的陛下又如何能饶得过自己,因此再没底气掷地有声而只能忍着气据理力争:“将军刚刚也是越界拿人了。” “哦?可我并没有越界啊。” “将军的鞭子越界了。” “鞭子?”白马将军看了看自己的鞭子,笑道:“也对,它越界了。”话音刚落鞭子便被抛到了大胡子面前:“此鞭任凭将军处置。” “你,”大胡子看着扔到自己身前的鞭子不禁满腔的怒火腾腾的要往外冒,但观眼前之形势,又不得不强按下去,斟酌再三不得已道:“末将岂敢挑起两国战事,末将会越界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失,并非故意冒犯。” “将军既然不是故意入侵我朝,我朝自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破坏两国友好,请将军速速撤离边界,我军不会追击。” 陆凝寒此时正被迫头朝下趴在马上,不舒服的姿势让她想挣扎着起来,白马将军轻按着她的背不让其动弹,低声道:“别动别动,小心摔下去吃一嘴泥。” “你先放我下来。” “放你下去?小心再被一鞭子给卷回去,那我可救不了你了。” 陆凝寒不出声也不动了。 白马将军在她背上轻拍两下表示安抚,又低声道:“再忍会儿。” 大胡子看着已经摆开阵势的两队寰朝兵马,自知抢回陆凝寒的希望极为渺茫,不仅如此,再僵持下去,只怕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于是只得僵着脸陪笑道:“是,末将这就撤离,只是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本将玉啸。”白马将军调转马头带着陆凝寒拍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半二更 第23章 第23章 选妃(二更) 这几日,帝看花名册看上了瘾,成天都眉开眼笑的,花名册堆叠的高度比刚开始又高了不少,直到夏怀忠提醒道:“陛下,您若是看上了谁可宣本人进宫面圣的。” 帝这才从梦一般的花名册中醒了过来,但看着自己看上的这一叠又一叠,含混道:“这是都宣进宫来?” 夏怀忠立即领旨。 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家几乎全都接到了旨意。 哟,您不还要给窦侃挑一个呢吗,个个都看中,到时候您还能舍得吗,司马抚儿在册子上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各家千金盛装进宫,帝在珠帘后乐滋滋的瞅着佳丽们的芳容,每组四个,帝看了一组又一组,似乎各个满意又似乎都不满足,所以一直往下看下去。 “陛下可有中意的?”夏怀忠小心的问道。 “嗯。”帝点点头。 夏怀忠一听有眉目了,就等着帝示意是哪位,但却没下文了,偷眼看了下这一组的四个,实在不知帝说的是哪个:“陛下,您是指?” “下面还有吗?” “还有几组。” “那继续。” 也对,就算是心里已经选好了,也要把没见的都见了,没准还有好的呢,而且人家怀着忐忑的心情盛装一番进宫面圣,若是见都不见一下就把人给打发了,那也太不近情理了,现在既饱了自己的眼福,也不让各家千金白进宫一趟,为人为己两不误,司马抚儿边想着还边琢磨着帝到底看上了哪一个,看帝的表情一直乐滋滋的,就跟从来没见过美女似的,也是,帝是武将出身,别看他这病歪歪的身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将出身,军营里没美女,长年累月的太饥渴,正所谓当兵仅一年,野鸟胜文鸾,当兵满三年,母猪赛貂蝉!帝都当多少年兵了,猛一见这么些美女,可真大饱眼福了,看都看不过来,该不是想都收了吧,那后宫可热闹了。 正喜滋滋的琢磨着,只听帝问:“卿觉得哪个比较好?” 司马抚儿严肃了一下面部表情回道:“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多言。” “朕只是想听听卿的意见,卿但说无妨。” 实在没看出帝到底看上了哪个,似乎没有不喜欢的?司马抚儿只得出声道:“都好。” “是吗?”帝笑意和煦,“朕也这么觉得。” 敢情您真的想都收了啊,您这身子骨就不怕无福消受? “那” “那就再看看下一组。” 贪得无厌呐。 直到最后一组看完,帝意犹未尽:“没了?” “就这么多了。”夏怀忠禀道,瞧帝兴致未减,斟酌道:“要不” “嗯?” “要不将四品官员的未嫁女儿也宣进宫,陛下再看看?” 嘿,这主意不错,大不了看上以后封的品级小一点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京城内外的未嫁女儿都可以宣来让帝瞅一瞅,司马抚儿还没来得及附和,便听帝得寸进尺道:“也好,带上五品的吧,只是那就太多了点,还是先上花名册吧。” 寰朝建立后帝是广开科举之门,每榜中榜人数大大高于前朝,使得人人皆有入仕之心,现在家事也效仿国事,广开后宫之门,国家降低门槛招贤纳士,后宫也降低门槛招贤纳美。不知帝日后会不会直接民间选秀,使得人人皆有入宫之心。 司马抚儿正想着日后的盛况,就听见有内侍来报太后驾到。帝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母后怎么过来了。” 太后瞪了他一眼,数落道:“听说今儿你选妃,怎么不早点通知哀家。”环顾了一圈失望道:“哀家这是来晚了吗?” 源流赔笑道:“刚刚选完,儿子已经差人把她们都护送回去了,一点小事儿子岂敢劳烦母后。” “小事?”太后有些生气道:“这种国之根本在皇上眼里竟然是小事?” “不过选个妃,儿子本打算先选几个让母后看看,再由母后最后定夺,刚第一轮就不打扰母后了。” 太后由源流扶着坐了下来,听到此言才稍微消了消气:“那可有选中的?” “挨个都看了一遍,都不错,刚刚儿子让夏怀忠把四品五品官员家的未嫁女儿的花名册也呈上来,所以尚未选定。” 太后疑惑道:“三品以上的还不够选吗,怎么又要四品五品官员家的了?” 源流赶紧解释道:“自然不是,只是想着既然选了就扩大范围好好选一选。” 太后点点头,皇上即便民间选妃也没什么不可,更何况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姑娘,选择面大一点也好,只是:“那现有的皇上看中了哪个?” 源流犹豫道:“大多不错。” “大多?那到底相中了哪几家的?” “是,”源流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唉,儿子当时只顾着看竟忘了是哪家的了。” “什么?”太后先是疑惑,继而愤怒,想指责又不知道指责什么,只得转而对着身边的史官道:“皇上记不住谁是谁家的,你就没有记下?” 司马抚儿见问到自己头上了,正不知如何对答,只听帝赔笑道:“儿子忘了跟她说了。谁让儿子看着个个都好,也不知说谁比较好了。” “个个都好?那就都召进宫。”太后把声音提高了两档。 “那可不成,儿子若如此岂不跟南燕那个无道之主没有区别了。” 太后本来说的就是气话,她虽求媳心切,但也不至于让皇上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未嫁女儿都收了,想想南燕那个恶名远播的无道国主,她自然不能让自己儿子也变成那样,叹了口气,道:“你若选不出,就由为娘的来替你选。” 源流轻抚着太后的后背,低声软气的赔笑道:“母后息怒,等儿子把四品五品家的花名册都看了,索xìng一起选了送到母后面前,皇家儿媳自然要慎重,儿子一定给母后选个好媳fù。” 太后的气慢慢被源流抚平了:“何时再宣进宫?” 源流斟酌道:“这刚刚才送回去,还是过一阵再宣进宫吧。” 正这时,夏怀忠进来禀报道司马兰台有要事需要求见陛下。 “司马兰台?是这位司马史官的祖父司马渊吗?”太后问道。 司马抚儿听说司马兰台求见陛下,也相当疑惑,祖父怎么会这个时候求见陛下? 源流点头说是,“不知司马大人此时有什么要紧事。” 夏怀忠禀报道:“司马大人说有国事需要立即见陛下。” 太后起身道:“那你忙吧,别耽误了正事,哀家先回宫了。” 源流赶紧搀扶着太后将其送出宫门,正遇着在宫门外的司马渊,太后笑道:“司马大人最近身体可好啊。” 司马渊正弓着身子由人搀扶着,见是太后便yù行礼:“咳,咳咳,老臣身子骨还算硬朗。” 太后赶紧让其免礼,看了看一边的司马抚儿,笑道:“司马家真是人才辈出,孙女小小年纪就做了皇上的史官,可见司马大人教孙有方啊。” “咳,咳咳,太后过誉了,这都是司马家的福分。” 太后又看了一眼司马抚儿,又跟司马渊寒暄了几句这才登上辇车离去。 进入宫内,司马渊正要慢慢悠悠困难无比的给帝下跪行礼时被帝急忙阻止:“爱卿免礼,赐坐。” 司马抚儿不知祖父为何会这时候觐见,直朝他看,想祖父给她点提示,但司马渊坐下后压根不搭理她,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朝源流道:“陛,咳咳,陛下” “爱卿带病见朕想必有要紧的事,但说无妨。” “臣早年有一至jiāo好友,此人虽才高八斗有余但却古板迂腐不堪,早年事南燕,南燕高祖虽励精图治怎奈子孙yín昏失德,老臣曾多次劝他转投明主,但那个老糊涂却坚持一棵树上吊死,这下可好,南燕主刘尚残暴不仁荒yín无耻,他屡谏无果,都快把自己的老命搭上了,全家上下也跟着遭殃,孙女还被逼着进宫,那个老糊涂临了总算开了窍,把孙女提前送了出来,让她来寰朝投奔老臣,听说南燕追兵一直追到边界上,本朝守边将领出击救了那孩子,又派人护送到老臣府上。” 寰朝跟南燕在边界上的摩擦前两日就已传到帝都,只是没想到逃到寰朝的陆姓女子竟然是来投奔祖父的,不过这事瞒不过去,皇上很快就会知道的,难怪祖父会这时候进宫,毕竟是南燕的逃犯,司马家既然收留了还是有必要早点上奏皇上,免得造成不必要的猜忌。但但但,祖父您老人家不要把陆大人对南燕的忠心耿耿说成是老糊涂好不好,虽然南燕的那个刘尚荒yín无耻,但您别忘了您眼前的也是君主,哪个君主不希望自己的臣下世代忠于自己,唉,您老人家也算是一生事多主了,小心陛下猜忌您,让您不得善终。司马抚儿直给祖父使眼色,但司马渊只是斜瞟了她一眼吹了吹胡子最终还是没搭理她。 帝眉宇微紧:“日前有报,我朝跟南燕在边界上发生了冲突,他们正在追击一名姓陆的女子,此女正是南燕御史大夫陆九龄的孙女,但我军已妥善解决,并未将事态扩大。看来爱卿说的便是此事了,原来此女来寰朝是来投奔爱卿的。” 司马渊叹气道:“那个老糊涂总算明白了一次,没愚忠到把孙女也送到南燕后宫,他把孙女送出来投奔老臣,并让老臣替他向陛下献上平燕策,恳请陛下早日解救南燕一方百姓。” 言罢从袖中拿出平燕策递给源流。源流颇感意外,接过平燕策细细看起来。 司马抚儿也极为意外,祖父的这位至jiāo好友陆九龄她早就听说过,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听祖父数落过他的愚忠,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最终会向寰朝献上平燕策,看来刘尚那厮真是人神共愤了,听说那厮不仅荒yín无耻而且极爱阉割人,南燕国内很多青年才俊都要先接受阉割才能当官,因此南燕在海内有个宦官之国的称呼,朝廷上下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全都是些宦官。这南燕真是从百姓到官员没一个好过的。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帝还是赶紧把南燕收了吧,司马抚儿第一次这么支持帝兴王师。 司马渊此时说话极为利索,赶紧再接再厉道:“南燕主刘尚昏庸无道妄杀大臣,南燕国内早已怨声载道民心不稳,陛下若能早兴仁义之师,吊民伐罪,何愁南燕不收。” 源流看毕,沉吟道:“日前我朝刚兴师西蜀,军队需要休整,若是接连兴师只怕于我军不利。” 司马渊捋了捋胡子道:“南燕军队早先对西蜀对南吴多有寇边之举,现如今与我朝接壤,只怕寇边也是迟早的,我朝若要长久安定必要统一海内,南燕主昏庸残暴,百姓民不聊生,此时正是收复的好时机,陛下若速兴王师,伐无道之主,对南燕百姓来说正如时雨降临,陛下所为也是顺应南燕民心。” 源流点头:“爱卿说的极是,只是我军也要休整,若能兵不血刃就最好不要战争,朕会遗书南吴,令其转谕刘尚,劝其称臣,倘若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尚冥顽不灵,再兴王师不迟。” “陛,咳咳咳,陛下英,咳咳咳,英明。” 第24章 第24章 媚猪 “哟,这寰朝皇帝让陛下投降呢。”一打扮极为妖艳的波斯女子看着南吴使者送来的诏书咯咯咯的笑着。 寰朝和南燕一向并无往来,因此寰朝让南吴做了中间人,南吴国主在得寰帝诏书后便立即遣使前往南燕转告刘尚。 刘尚当年弑杀长兄篡了王位后,便再度称帝,其兄在位时已尊中原王朝为正统自行免去帝号,刘尚继位后又复帝位,是海内除了寰朝外唯一一个敢称帝的政权。 对外称帝对内为免除后患,他还将刘氏宗族屠戮殆尽,并每年都要横征暴敛,而压榨百姓得来的赋税大多用来建造宫殿别馆供其享乐。 两年前他重用的宦官敬献给他一波斯女子,此女丰艳肥腻,好舞善yín,刘尚大喜之下赐号“媚猪”,此时刘尚被媚猪的笑声一激,再加之日前边境上的事,自是满腔怒火难以平息。 “陛下,”媚猪扭动着腰肢用她那纤纤柔蹄儿剥了一枚葡萄塞进刘尚嘴里,又在他耳边吹道:“要不降了源流,正好可以跟陆家妹子团聚。” “放屁。”刘尚大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底下侍从全都伏地不起。 媚猪依旧咯咯咯的娇笑着还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枚葡萄。 刘尚自己猛灌了一杯酒,嘴里骂道:“贱人,不识抬举。” 媚猪当然知道不是在说她,柔蹄儿柔媚的在刘尚后背轻轻挠着:“陆家上下都在陛下手上,陛下想要出气那还不容易。” 刘尚在媚猪的轻挠中总算消了些气,但依旧气愤道:“若是当真处置了陆家,只怕朝中那帮老东西不答应。” 媚猪吐出葡萄籽,不服气道:“您才是陛下,想处置谁还要看臣下的脸色吗?” 刘尚被柔蹄软语包裹着,顷刻间觉得自己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再想想朝中那帮老东西成天叽叽歪歪唠唠叨叨,不禁愤恨道:“迟早得把那帮老东西都阉了,看他们一把年纪才放了他们一马,只是现在寰朝欺人太甚,得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那陛下打算?” 刘尚又猛的喝了一杯琼浆玉液,恨声道:“想让南燕归降门儿都没有,哼,要不是源流早了一步,朕就收了西蜀那娘们,哪轮得到他。” “那是,南燕早该将西蜀收了,那现在就能跟寰朝分庭抗礼了,哪还轮得到源流嚣张。”媚猪附和道。 刘尚冷哼一声,预估形势道:“现在依旧可以,虽然源流地盘大,但南燕可不是西蜀和南吴,一个女流之辈,一个懦弱之徒,他可真小瞧了南燕,即便他不派兵前来攻打,朕也迟早要打过去光复我大燕,这源流不过是篡了吉朝的皇位,这吉朝也真是报应,篡了我大燕自己也不过两代而亡,我看这源流一代就得亡。”言罢哈哈大笑,倒是忘了自己也是篡位的,还是弑兄篡位。 媚猪也跟着咯咯咯的笑起来:“陛下英明,源流根基不稳,又是篡位之主,本就难以得民心。我看呐他根本不敢攻打我南燕,您想呐,他干嘛不直接派兵征讨而是送劝降诏书过来?而且还是让南吴转送,为何不直接派使者过来?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敢对南燕怎么样,所以将南吴也扯了进来,若是把我南燕惹怒了,他可以推到南吴身上。” 刘尚被媚猪的妖言惑得信心倍增,立即回书一封,不仅拒绝归顺寰朝,还将南吴主和源流好一番挖苦。写完回书自己又看了一遍,顿觉自己文采飞扬,尽显大国气势。 媚猪也觑眼看了一遍,虽然她波斯文和汉文俱不通,但也不妨碍她把刘尚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陛下好文采,我南燕的气势定能将那个源流吓得屁滚尿流。” 刘尚瞧着自己的回书喜笑颜开的点点头,遂叫来南吴使,将其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命其驰书速回,南吴使不敢置喙,只能带着语多不逊的刘尚书信回南吴去了。 刘尚遣走了南吴使,自认可以高枕无忧,于是便继续夜夜笙歌镇日宣yín。有大臣看不过去,上奏请求刘尚对寰朝早作防范,刘尚对他们轻则棍棒加身贬官降级,重则动用烧、煮、剥、剔等酷刑,亦有直接dú酒一杯赐死的,至此朝中无人再敢谏言。 ********************* 清冷宽广的夜难以扫去南燕宫廷那一方的yín靡,一道矫健轻柔的身影借着夜的保护躲过了重重守卫像燕子般落到了刘尚所在的宫殿顶上,燕子伏在屋顶上轻轻掀开一片砖瓦朝里看去,里面的景象吓得她差点掉了下去,幸好自己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女侠,也多有耳闻这位荒yín国主喜看jiāo~媾的传闻,这才没有丢人的真的掉下去,只不过耳闻跟实见是两码事,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会被亲眼目睹的yín靡景象冲击得心直砰砰跳。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还是继续往里看,只见灯火辉煌的大殿之上有十多对luǒ体相接的美少年和宫人,一男一女正往来观摩还时不时的大笑,见这一男一女的穿着及架势想必就是南燕国主刘尚和他的宠姬媚猪了,想她前两日还刚刚解救了一车被官兵强抢的美少年,那车美少年获救后对她是感激涕零,都愿意为她做牛做马,她思量着自己是一英姿飒爽来去只留风的女侠,留那么多美少年在身边作甚,再加之她身边还有一个黑面铁人,成天跟着她唠唠叨叨甩都甩不掉,肯定不准她留着那些美少年的,因此给了他们点盘缠就遣散了,只有几个说是无家可归死活要跟着她的她才让他们留下。 唉,被抓进宫原来就是被逼着干这等腌事供人取乐啊,可怜,现在想来自己这等侠义之举可真是功德一件啊。正唏嘘着,肩膀被拍了拍,唉,就知道那人又跟来了,只听那人轻轻道:“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去去去,”女侠不耐烦的用肩膀把他挡在外围遮住了他的视线,“别来烦我。” 那人也不恼,只是再次轻声劝道:“还是走吧,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女侠压着嗓子道:“你要怕就走啊,谁让你跟了。” “我能怕什么啊,还不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啊。”想她不仅救了那一车美少年,还留下了“宁予”的大名,现在宁女侠这个名号在南燕正火速蔓延,唉,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寡不敌众,还是低调点好,她现在又不肯离开南燕,要真的闹得南燕出兵围剿,那还真不好脱身。而且据说这南燕主刘尚为人极度荒yín,这容貌颇佳的宁女侠要是落在他手上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别废话,我都不怕抓,你怕啥,更何况就凭南燕那帮草包兵士还想抓我?” 宁女侠不屑道。 “不可轻敌,人家人多。”黑面苦口婆心道。 宁女侠充耳不闻,喃喃自语:“真可怜,得想办法救救这些人。” “什么可怜?”黑面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又把脑袋凑到那块小洞上往里看。 这次宁女侠也不拦着,还让出了最好的偷窥位置,黑面看清殿中情景时顿时大惊失色,虽然他的黑脸在夜间没有辨识度,但睁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可以很明显的表明他的惊诧,宁女侠推了推他:“喂喂,可别吓傻了。”他这才缓过劲来,愤愤道:“真是个畜生,传言不虚。” 畜生携媚猪来回巡视了几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媚猪殷勤的往畜生嘴里塞着果品,畜生吃了几口,脸色又慢慢yīn郁下来,媚猪极会观人脸色,娇娇的问道:“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新征寻到的美少年竟然被人劫了,真是些没用的废物,”刘尚怒不可遏,发泄了一番情绪才稍稍有所好转,又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糜乱的景象,闷闷道:“总是看着这些老面孔也没意思。” “陛下息怒,”媚猪往畜生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给他点颜色看看,在我南燕敢劫了陛下的人那就是不想活了。” “嗯,”畜生yīn着脸点点头,已在心中将劫持之人千刀万剐,忽而问道:“那人叫宁什么来着?” 媚猪记xìng比畜生好些,赶紧接口道:“宁予宁女侠。” “女侠?哼,”畜生接过媚猪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子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我让你成我酒桌上的鱼虾。” 这一震把房顶上的女侠也震得一哆嗦,脑中顿时浮现出自己栽到这畜生手里的惨样,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凄惨的画面驱除,黑面赶紧压着嗓子轻声安慰道:“不用怕他,有我呢,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先走吧,寡不敌众,人家的地盘啊,我们现在是自投罗网,乘着还没惊动他们赶紧撤,要救那些人也不能是现在,得计划计划,否则得把自己搭进去。” 宁女侠虽说一向胆大包天,但还算头脑清醒,预估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确实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今夜来此本就只是好奇心驱使来探探门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计划,所以只是只身前来,自己那一众女兵一个也没带,这会儿亲耳听见畜生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在这凉飕飕的夜风中还真有点寒颤颤的,也罢也罢,要救人首先得保护住自己,再安排个周密详实的计划,否则打草惊蛇自己也难脱身。更何况寰朝已派人来劝降,被刘尚拒绝,寰朝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还是应时而动比较好。 这会儿一片云挡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夜色显得更加的浓重,也使得这一方天地更加的yīn沉,宁女侠深知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救不了人的,只得悄悄地撤离了这一块罪恶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中的媚猪原型就是五代南汉主刘妾媚猪。 第25章 第25章 伐燕 南吴使回到南吴痛诉自己在南燕受到的屈辱并含泪将刘尚回书呈给南吴主,南吴主观后不敢隐瞒,又将原书奏闻寰帝。 寰帝看罢书信,笑着将其递给了司马抚儿。 司马抚儿知是南燕主刘尚的回书,见帝示意她看,便双手接过,展开细细观之,不想刘尚脸皮竟然如此之厚,明明自己的国主之位是弑兄得来的,竟然还好意思对源流破口大骂,讽刺其是篡位之主,还一口一个朕的,北燕虽然强劲但都不敢称帝,南吴早就去了帝号,东越更是几代从未称过帝,就南燕,自信得一身的王八之气。 司马抚儿看了这封王八之气十足的回书虽然不免心惊ròu跳,但也伴有想笑的冲动,只是脸面上依旧保持严肃的面容。观毕,司马抚儿恭恭敬敬的将书信jiāo还给了源流。 “卿怎么看?” “南燕国主不够礼貌。” “嗯,太小家子气了。” “有失人君风度。那陛下打算如何回应?” 帝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好言相劝无果,只能刀兵相见了。” 早就该动武了,哪有会乖乖投降的国家,尤其是刘尚那样狂妄无道的暴君,更是不见黄河不掉泪,不来硬的他还以为你怕了他,看看这回书,不仅不降还大骂了你一顿。就连陆九龄这样愚忠的老臣都被逼得献出平燕策以求寰朝能够解救南燕百姓,这说明南燕那个丧心病狂的国主已经完全失掉了民心,若寰朝能收复南燕,那也算是替天行道功德一件了。司马抚儿前所未有的赞同帝赶紧动武,对待流氓就得来硬的,于是道:“陛下先礼后兵已无可指责,南燕国主逆天而行陛下举兵南下也是替天行道。” 静默了很久,源流问道:“卿如何看待君民的关系。” 前两日帝大发慈悲主动放了她半天的假,让她有时间再回家溜达溜达瞧瞧亲人,她自然立即回去见了祖父,还把自己对祖父在帝面前骂陆大人的担忧说了出来,祖父却只回了一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然后就不再搭理她了,还让她早点回宫去,没事别瞎溜达,而他正培养那位叫陆霜小字凝寒的小姑娘给他做笔录呢,现在不稀罕她了。 司马抚儿觉得自那天以后祖父是彻底放弃她了,真的不管她了啊,现在见祖父又得了个孙女,只得跟这位祖父的新孙女陆霜小姑娘打了个招呼扯了几句皮。陆霜小姑娘倒是很知礼节很懂礼貌,也颇不好意思,直言打扰府上了。祖父又催着她赶紧回宫去,若实在不想回宫就上别的地儿溜达去,他要写东西了忙得很。 司马抚儿见自己竟然这么不招待见只得悲催的准备提前回宫,刚出了院子倒遇到兴匆匆蹦蹦跳跳赶过来找她的小跟班小宝,没想到小宝竟然也有跟班了,就是那位跟着陆姑娘过来的,本来也叫小宝,现在被小宝欺压得改叫中宝了,小宝不仅得了个跟班,还得了匹大宝,听闻她回来了,就领着中宝牵着大宝来欢迎大姑娘回家,司马抚儿感叹的拍了拍小宝又圆了不少的小脑袋:“还是小宝有良心啊,自己有了跟班也不忘大姑娘。” 这会儿听见帝这么问她,司马抚儿颇感惊讶,不明白帝为何问起这个来了,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重复了祖父引用的亚圣的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亚圣之言,朕当谨记。” 寰军进攻了。 镇守两国边界的大将军慕容华隆在接到寰帝下达的命令后立即率军越过边界线往贺州进军。 刘尚没想到寰朝这么快就打了过来,立即派出自己重用多时的宦官范月领兵对敌。 范月手握兵权无从推诿,只得硬着头皮领兵支援贺州,但方行至半途就听说寰军已经火速行至贺州并且正在奋力攻打,范月闻言吓得赶紧引兵逃遁。 刘尚见派出去的兵还没见到敌军就又回来了,急得直跳脚,扬言要杀了范月,范月赶紧哆嗦着身子伏地请罪,思量着前往作战也未必死,而现在惹怒陛下立即就得死,因此赶紧再次请求领兵前往。 此时大将武刚因日前未能抓回南燕要犯陆凝寒而被刘尚怪罪,但因一条如簧巧舌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寰将身上,这才保住自己一命,并得以降职留用,现在见翻身的机会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赶紧向刘尚请求前往退敌,刘尚闻言大喜,立即拨给他数万大军命其前往退敌。 此次寰军的开路先锋乃慕容华隆麾下第一猛将玉啸,玉啸人虽年轻,资历尚浅,但已经过多场战役历练,深得慕容华隆器重,自攻占贺州后又连攻三城,直逼岭南关隘韶州。 武刚不愧是武将,要比那不男不女的阉人好不少,在寰军距韶州还有三十里时就赶到了,探子回报寰军的领头军队不过几千人马,慕容华隆的大军尚未到来,武刚听闻大喜,立即部署兵力,想趁势突袭连战多日且只有几千兵马的疲劳之师,给寰军先锋队一个下马威正好可以挫挫他们的锐气。 武刚带着五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冲出韶州迎上刚刚到来的几千寰军,见为首的将领竟然就是当日从自己手上夺走陆凝寒的寰将玉啸,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日实在是因为寡不敌众才未敢与他硬碰硬,生生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而也正因为此自己差点被陛下取了xìng命,可这次双方兵力已经完全反了过来,我众敌寡,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并且还可以立功,因此见了寰军更不答话,直接拍马朝玉啸杀了过去,誓要取他项上人头。 玉啸见当日那位大胡子率领千军万马冲杀过来,人数有自己十倍之多,这样硬拼只怕兄弟们伤亡不会少,为减少己方损失,便直接拍马迎上武刚,所谓擒贼先擒王,直接斩杀武刚其余的人再多也都构不成威胁。 玉啸一马当先丝毫不惧直冲自己而来的大胡子,二人短兵相接后不过五六回合武刚便频频露怯,他未曾想到眼前这员名声不算很大的小将武艺竟如此精湛。 又斗了三四回合,武刚只剩下招架躲闪了,自思自己武艺远不及玉啸绝无胜其的可能,便调转马头打算逃跑,被玉啸在身后拍马追上直接一剑枭首。 南燕军士大惊,见主将长满胡子的脑袋已经被寰将用剑挑起示众,不禁面面相觑,南燕军中不知是谁先放下兵器投降,其余的人便都纷纷效仿。 当日,寰军一鼓作气将岭南要塞韶州攻下,与之前一样,寰军所到之处百姓欢呼雀跃,夹道欢迎。 消息传到刘尚耳中,刘尚惊愕失措,范月为了挽回刘尚的信任,献计道:“国主何不派出南疆的驯象退敌。” 刘尚脑中顿时春暖花开,人不顶事,不还有象吗,不禁大喜道:“对对,还有驯象。” 驯象师列象为阵,每只大象上都坐着十余个手执兵仗的兵士,猛一看去气势极盛。 寰军虽然骁勇,但很多兵士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大象,猛一见此庞然大物,也不免心中张皇,不敢轻举妄动。 玉啸到阵前观之,对属下将士道:“准备强弓劲弩,见象队过来就以箭shè之,管教众象返窜自相践踏。” 众将士得令,对着浩浩dàngdàng过来的象队尽力shè去,果然气势比千军万马更甚百倍的象阵在强弩的冲击下很快就散开了,各象嘶鸣着纷纷向后返奔,象队乱成一锅粥,驯象师也不知所措,驯象上的兵士也纷纷被甩下地,有些还遭到驯象的践踏。 寰军见此情景,立即乘势冲杀了过去,南燕军队被自家的驯象践踏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又被寰军冲杀,损失极为惨重。 军情再次传到刘尚耳中,刘尚不禁颤栗失容,这眼看着寰军离都城越来越近了,如何退敌?环顾坐下诸臣,竟无人能献上良策,而曾经的治国良臣早就被贬的贬杀的杀,幸免于难的也辞官的辞官称病的称病,还能留在大殿之上的已尽是些庸才宦官。 此时刘尚身边的第一军师媚猪赶紧前来安慰:“妾身日前收的养子郭跃深谙兵法精通韬略,陛下若是定他为主将,定能退敌。” 驯象是失败了,这不还有媚猪的养子呢吗,刘尚闻言大喜,立派郭跃为兵马大元帅,统率大兵抵抗敌军。 怎奈这个郭跃本只是个南疆巫师,专靠装神弄鬼骗人钱财,机缘巧合勾搭上媚猪,倒是深受这个波斯女子的喜爱,遂认作干儿子,此时因干妈的举荐摇身一变成了南燕的兵马大元帅,奉命镇守都城广州的最后一道屏障雄州。 寰军势盛,锐不可当,顺利攻破英州后便直奔雄州而来,而郭跃这位兵马大元帅领着数万人马坐镇雄州,不但不肯领兵迎战,反而摆台做法,日夜祈祷上苍,妄图召唤来天兵天将助南燕退敌。 寰军很快便攻下了这座不抵抗的城池,郭跃见怎么召唤天兵天将也不来助阵只得抱头鼠窜逃回了都城。 刘尚见郭跃也逃了回来一下子瘫坐在宝座上,郭跃还咋咋呼呼道:“寰军攻下了雄州,打过来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广州了。” 刘尚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不如请人议和吧。” 坐下宦官此时倒是纷纷响应,并直言陛下英明,寰军远来不过看我南燕富庶贪我财宝,多给他们些金银自然退去。 使者很快便到了玉啸军中传达了刘尚想要议和并愿意每岁进贡寰朝金银的意愿,玉啸不准,斥退来使,继续向南燕都城进军。 南燕军队早已军心溃散,这一路都是且战且败,寰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得知寰军离都城仅十余里,瘫坐在宝座上的刘尚一下子跳了起来,立即命范月准备十余艘大船,打算装上他的姬妾金银亡命海外。 范月得命后立即着手准备,不过半个时辰就装载满了数量大船,这速度可比当日行军的速度快多了,但令刘尚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带着他的媚猪登船数量大船就开走了。 刘尚寻不见范月,才知道范月这个阉人竟然带着几百士卒卷了他的金银财宝自己逃命去了,刘尚气得跳脚大骂,扬言要将阉人抄家灭族碎尸万段,此时前方又传来战报,寰军已兵临城下了,刘尚无法,打算派人再次前去乞降。 此时媚猪见走不了了,也大骂那个该死的阉人,但毕竟是南燕的第一军师,比刘尚镇定不少:“都城内尚有几万大军,怎可束手就擒,不如殊死一战,倘若依旧难退寰军,再降不迟。” 刘尚此时已昏头昏脑,毫无主见,见媚猪此番建议,又见媚猪养子站出来再次请战,便答应继续殊死一战。 第26章 第26章 展鹰 城中百姓听说寰军已兵临城下,心中都雀跃沸腾,都盼着寰军能够为他们这灰蒙蒙的天空带来一线天光。但又听说陛下正在城中紧急部兵,誓要与寰军殊死一搏,便又偷偷按耐住内心的欢腾一点也不敢表露在面上,以免出现什么意外真让陛下打败了寰军,再对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东门着火啦。”百姓惊呼着,大家都往东看去,只见东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似要与那一片晦暗的穹苍相接。 东门守军见寰军攻势极猛本就已无心恋战,再见城门突然火起,更是军心大乱,守将见情势不利,也无心再守,赶紧带着残部往北门去了。 东门和北门是守卫南燕京城的两处要地,这两处要是失守那南燕危矣。 “嗯,干得不错,展鹰。”城门底下,宁女侠面带极为满意的笑意拍了拍面前一个美少年的肩膀。拿下东门就等于拿下了半个京城,相比北门,东门的军事力量要稍显薄弱一些,所以宁女侠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先算计东门。 这个叫做展鹰的美少年并未有所表示,遥遥的看着远处皇宫坐落的地方,虽然现在他身处烟尘滚滚之境,但依然萧萧肃肃风姿秀美。 宁女侠也朝他看的方向看去,敛了笑意叹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救出来。” 当初她是将她救的那车美少年遣散的,但也有个别的不肯走,展鹰就是一个,说自己也没地方去,愿意追随她为她效力,黑面开始死活不同意,因为展鹰在那群美少年里都犹如野鹤独立鸡群,黑面不爽硬是要赶他走,还财大气粗的随便他要多少银子,直到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黑面才不情不愿的准他暂时留下,其他几个也要留下的还是被他塞足了银子打发了。 “城中各处人手都安排好了。”美少年开口道,声音一如他的面貌,美而澄净,只是掺杂着一丝落寞。 宁女侠点头,此时黑面接口道:“现在该打开城门恭迎我军了。” 展鹰闻言,朝宁女侠又看了一眼,没有多问什么便去执行任务了。 “知道知道,这次攻打东门的是谁?慕容大将军?”宁女侠英姿飒爽的边问着边带领自己的女卫前去开城门。 黑面跟在她身后道:“不是,慕容大将军此刻在北门指挥,让副将来的东门。” ********************************** “报,东门告急了。” “报,东门着火了。” “报,东门失守了。” 一声又一声的战报轰过来,轰得刘尚直想失聪,但他终究没有失聪,只是瘫坐在了宝座上,这时一直没什么主意的宦官陈坚哈着腰上前出主意道:“寰军远来,不过是贪念我南燕的金银财宝,不若我们先行将其毁去,让寰军得一空城,他们长途跋涉远道而来,见一空城又岂会久驻,时间一长自然会退去的。” “这,如何毁去?” “将城中府库宫殿一应烧掉,面对一座空城,寰军乞肯再卖力攻打。” 馊主意也是主意,此时已经全无主意的刘尚听了这么个馊主意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是半丝馊味都没闻出来,赶紧张罗着让人去办。 陈坚点点头,立即领着皇命前去纵火。 百姓们眼瞅着东门的大火刚被扑灭,正要夹道欢迎寰军进城,却发现城中再次火起,多处府库惨遭焚烧。刚进城的寰军见状赶紧命人救火,幸亏宁女侠此前已在多处地方安排了人手,及时阻止了好几起人为纵火,保住了多个府库。 但已然烧起来的几处地方烧得惨烈,风将滚滚黑烟刮向北门,熏得北门军心惶惶,而此时的北门,兵马大元帅郭跃却站在城头上对着那暗淡穹苍下的滚滚黑烟做法,口中念念有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见一个天兵天将下凡拯救南燕,寰军倒是气势大盛,有如天兵天将,眼看就可攻下北门。 北门守将见城中已经大乱,东门已经失守,且寰朝的一支军队也已经进入都城,他们要是再来个里应外合,自己死期就是今日了,可顶头上司郭大元帅还在那做法,做了几个时辰愣是没召来一名天兵天将,于是跟从东门逃来的守将一商议,还不如斩了这神棍郭跃开城投降,没准还能保住自己一命。 郭大元帅正一心一意召唤天兵天将,没成想天兵天将没召来倒是召来了黑白无常,还没回过神来,就已人头落地了。 北门城门打开,东北二守将献上在城门上装神弄鬼多时的郭大元帅的首级,寰军主力部队进入南燕京城。 ***************************************** “报,北门告急了。” “报,元帅阵亡了。” “报,北门投降了。” “报,寰军进城了。” 城中的大火没有把寰军给烧走,倒是加快了北门的缴械投降,刘尚闻得战报浑身哆嗦面如死灰,两名小太监相互看了一眼又问了一遍:“陛下烧不烧,城中早就已经起火了。” “烧了?”刘尚一脸惊惧,虽然之前是他自己同意烧城的,但现在听说真的烧了,反倒吓得不知所措。 “烧?”小太监不确定陛下的意思,再次确定道。 “啊?”刘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太监是在问他烧不烧宫殿,他之前是答应把宫殿也烧了的,但宫殿烧了他住哪?这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啊。 “城中真的已经都烧了?”刘尚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张罗人去纵火的。 “烧得差不多了,就差宫里了。” 刘尚再次瘫坐在了宝座上。 “陛下,到底烧不烧?”小太监再次问道。 “烧。”正当刘尚浑浑噩噩犹豫不定之时殿内响起了一声铿锵的女声。 刘尚转头看去,见是一脸怒容的媚猪,媚猪因为之前他们准备逃亡海外的几只大船被那个阉人盗走,现在又听说自己的干儿子被人斩了献给了寰军,正气得无处发泄,此时见刘尚拿不定主意便怒劝道:“陛下,这时候可不能再犹豫了,等寰军攻进宫,那这里的一切可就是寰军的了,我们的东西就算保不住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但,这” 媚猪进一步劝道:“陛下不用担心,这里一旦变成了废墟,寰军还会守在这吗,他们长途跋涉的可耗不起,等日后寰军撤退了,我们再建一个就是了,建个比这个更好的。” 南燕第一军师的想法和宦官陈坚不谋而合,刘尚一听,顿时觉得在理,自己的东西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寰军,一想到寰军进宫后就会大肆抢掠他的金银财宝,他就心疼不已,与其眼巴巴的看着被人抢,不如自己毁了大家都得不到,一直犹豫不定舍不得下狠心的他这会儿总算狠下决心,掷出一个字:“烧。” 小太监得了令,赶紧准备纵火。 一时间,王宫内外黑烟滚滚火气腾腾相互呼应,宫外百姓一面帮着灭火一面兴致勃勃的欢迎寰军进城,宫内太监宫女风闻寰军即将杀进王宫吓得乱成一团,都思量着现在宫内大乱戒备宽松,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寰军凶煞,不知进了宫是否会开杀戒,在陛下手里没好日子过,在寰军手里可别连命都没了,于是一个个的便都带着自己的私房财务抱头逃窜,有些太监宫女还会顺手牵羊一些值钱的金银财宝,以此告慰自己在宫里多年的猪狗生活。 一片混乱之际,倒也有人逆着往宫外逃跑的人流往宫里冲。领头的在人群中随便抓住了一名正抱着一包袱逃窜的小太监,用匕首抵着他的脖颈厉声问道:“被刘尚抢来的那些美少年都关到了哪里?” 小太监光顾着逃命不妨事被人给抓住了,见抓他的人虽然容貌秀美,但眼神犀利面含杀气,不禁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又抱紧了胸前的包袱,结结巴巴道:“都,都在南边玉人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玉人坊?什么地方?” “陛下把那些美少年都安置在了玉人坊,就,就在南边,往前转弯。”小太监赶紧给他指明道路。 那人放开小太监,带着随身跟着的几名女卫就往小太监指的方向去了,但远远的就看到玉人坊的方向也是浓烟滚滚,逃跑的人流中好多非太监打扮相貌秀美的少年,那人又劫下一个正在逃跑的美少年沉声问道:“你是从玉人坊出来的吗?” 那个美少年一惊,见抓住他的人并不像宫内人,且身后还有几名女卫装扮的人,便点了点头。 那人急问:“你可知展鹏在哪?” 美少年一脸惊讶,便问:“你认识展鹏?” 那人也不隐瞒:“我就是来找他的。” 美少年又仔细端详了眼前的人,见其与展鹏有几分相似,但比展鹏还要俊美三分,便有些了然,说道:“本来展鹏是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的,玉人坊着火后我们一起往外跑,但他出来后又要去找小环,我拦不住。” “谁是小环?他往哪跑了?” 美少年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启齿,最终只说道:“是个宫女,她被罚到西边的浣衣局去了。” 展鹰见其神色,也不再多问,带着那几名女卫就又往西边去了。到处都是逃跑的宫女太监,浣衣局或许太过偏僻了,所以在四处火光冲天的时候这偏僻一隅倒是被人遗忘安然无恙,也或许这里水多,不太容易着火。 他们冲进浣衣局的时候这里已经空空dàngdàng,能跑的都跑了,谁还会留在这等着给新主人洗衣。 一名女卫四处看了看,禀报说人都跑了,但他们一路过来也没见到要找的人,难道是他们走了其他的路,但从这里出宫也就一条路。 展鹰不甘心,命大家四处找找,终于在一所小隔间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正半跪在床前给床上的一名宫女喂水,那女子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听到脚步声,展鹏猛得回头,在看清了眼前人后原本惊恐的脸一下子变得不可置信,喃喃道:“哥?” 展鹰见到转过脸来的弟弟面容消瘦脸色暗淡,不免恍若隔世,他知道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弟弟肯定受了不少屈辱,但好在他还活着,他们兄弟还是相见了,他止住心中的悲痛,走上前轻声道:“寰军已经攻下都城了,很快就会进宫,刘尚正在放火烧宫殿,赶紧跟哥走,免得被误伤。” 展鹏这时候才确信眼前的真的是自己的哥哥,一时间悲喜jiāo加,眼泪也夺眶而出,擦了眼泪,哽咽半晌才发出声音:“我不能自己走,我不能丢下小环一个人在这,我得带她一起离开,她现在病得不轻,根本没法走路。” 展鹏这阵子受了不少折磨,此时的身体已经极为虚弱,虽然小环已经轻得没什么重量了,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根本没办法背上她逃跑,否则之前他已经带着她乘乱逃走了。 展鹰看弟弟情状如此凄惨态度又如此坚决,便没有追问原因,只是点点头,将小环扶起让一名女卫背了先行离开,再让另几名女卫跟着护送出宫找大夫医治,并让展鹏跟着她们先一起走。 展鹏见展鹰自己留了三名女卫却不跟他们一起走不禁急问道:“哥,你要干什么?” “去会会刘尚,你先赶紧出宫,在外面等我。” 展鹏听哥哥要去找那个恶魔,不禁急了,抓住展鹰的衣袖泣道:“哥,我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可怜见还有跟哥哥相见的一天,哥哥别去找那人,他是一国之主,我们斗不过。” 展鹏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国将易主他还怎么当一国之主,你不用担心,哥哥有分寸,你先跟她们出宫给小环找个大夫,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 不等展鹏回答,展鹰就给那几个护送的女卫使了个眼色,几名女卫搀扶住展鹏道:“展公子,赶紧跟我们出宫吧。” 展鹏无法,被几名女卫护着往外走,只能不住的回头看看哥哥,展鹰目送他们远去,便带着留下的几名女卫往刘尚的宫殿而去。 第27章 第27章 刁民 刘尚的宫殿已经没什么人守卫了,就熙熙攘攘的几个太监还在暗地里jiāo头接耳的琢磨自己要不要也收拾点东西跑路。 大家都跑了,自己是陛下内殿的太监,要不要也逃跑? 寰军杀进来后会不会把他们跟陛下一起杀了? 所以他们见到手持利剑面色不善的展鹰谁也不敢上前阻拦,都觉得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卖命的必要,因此展鹰带着女卫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殿。 “国主的宫殿为何不烧呢?” 浑浑噩噩似乎听到丧钟的刘尚闻言猛的抬头,见一人手持一把剑,剑尖在地上拖着,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你是何人?” “展鹰,岭南展鹰。”他的声音一向如玉泉山水般澄净,可是现在掺杂了血水。 “展鹰?”刘尚皱着眉满脸的疑惑,脑中思索着这个名字。 “国主贵人多忘事,抄家灭族的事做多了,又岂会记得我岭南展家。” “岭南展家?”刘尚似乎想起了什么,再看看眼前的人,大惊道:“你就是那个” 展鹰眼神骤然如冰尖,过分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令人胆颤的杀气,虽相容却也违和,因为这本就不是这张脸上该呈现的。 瞬间利剑已经直指刘尚喉部。 “啊,”刘尚已经被直指自己喉部的利剑吓掉了魂,所以这声尖声嘶叫是媚猪抱着脑袋发出的。 刘尚被媚猪“啊”得还了魂,双腿打着颤,说话直磕绊:“有,有话好好说。” 展鹰眼内杀气更烈,眼前这个吓得双腿直打颤的人就是那个曾经cāo纵南燕子民生死的暴君,那个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弟弟的恶魔,现在只需一剑就可以手刃仇人了,这个人祸国殃民,早就该死。 心内恨意已到极点,便刺了下去,刘尚已经吓得不知道躲闪了,束手就死之际,一块石子飞过来打偏了展鹰的利剑,石子虽小,但非常有力,打到剑上愣是摩擦出一丝火花。 展鹰皱了皱眉,已经听闻身后的脚步声,知道已经有兵马进来,果然,一位小将军快步走了过来,看了展鹰一眼,道:“这位公子,他是降国之主,现在不能杀。” “在我眼里他不是什么国主,而是我的仇人,是南燕百姓的仇人。”言毕,再次挥剑刺向刘尚。 这次刘尚可知道躲闪了,也“啊”的一声在宫殿内抱头鼠窜。 小将军赶紧用剑隔开展鹰的刺杀:“吾皇有令,要将刘尚押解进京,吾等奉命行事,公子冷静。” 展鹰无动于衷,誓要杀掉刘尚,又斗了几个回合,又一把剑将二人隔开,来人大叫道:“住手,都住手。” 二人看去,竟然是宁女侠,小将军收了剑,恭敬道:“公主。” 公主?果然,展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问,只是冷道:“我只想手刃仇家,刘尚是自作孽不可活,南燕百姓被他坑苦了,此人万死也难平民怨,贵国陛下莫不是还要留着他?” 宁女侠为难道:“陛下下令,要将他活着押往汴京处置。”这毕竟是国事,若是一时意气用事杀了,老哥那不好jiāo代。 刘尚见到不少寰军已经进入宫内,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正吓得不知道往哪边躲,此时见到救命稻草立马抓住:“女侠、大侠,救救朕,这个人是个疯子,要行刺朕。” 宁女侠嫌弃的要甩开他的脏手,身后的黑面见状立刻用刀背狠敲了刘尚的手,怒喝:“松开,公主的衣服也是你能碰的。” 刘尚疼得缩回了手,见展鹰仍在怒视着他,也顾不得宁女侠身后站着黑面便立刻缩着脖子挤到了宁女侠的身后:“女侠,不不不,公主,这个刁民要刺杀朕” “闭嘴。”宁女侠和黑面同时怒斥道。 黑面忍无可忍,这厮竟然敢抢占他的位子,立即唤来人将他绑了,媚猪见状,正想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宫殿,被黑面大喝一声“哪里跑”也吓得不敢动弹,黑面遂命人将她也绑了。 “小玉,赶紧把这些人处理了吧,别光站着了。” “那改天再聊。”玉啸笑着便去做事了。 宁女侠见玉啸带人压着一主一猪离开了,知道展鹰此刻很难接受,便又安慰道:“陛下只是说先把他押往京城再行处置,也没说要留他,就先让他多活几天吧。” 展鹰利眸尾随着被绑成粽子的刘尚,“哐当”一声将利剑丢弃在地,转身便走。 “喂,展鹰”宁女侠在身后叫道。 黑面不爽的阻止:“让他静静吧,都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 宁女侠不听,硬是要跟着,黑面继续不爽:“他现在需要冷静冷静,本来就生你的气,你还这么跟着,他更生气。” 宁女侠听了有理,便改派两个女卫跟着。 黑面继续嘀咕:“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有什么好跟的。” “你懂个屁。他现在失魂落魄的能跟以前比吗?”宁女侠虽然现为皇亲国戚,身份高贵,但在市井江湖呆了一阵子,也沾染了些市井语言。 黑面反驳:“没失魂落魄吧,就是有点生气。再说了他刚找到他弟弟,还能跑哪去。” 黑面说的不错,展鹰自然没有丢,而是一出宫就去找了他弟弟。 小环此时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阁楼内,全都城最有名的大夫刚刚给她诊断过,展鹏虽然身子也很虚弱,但此刻依旧守在小环的床边。 展鹰来到小环床前,见床头的yào碗,知是已吃过yào,小环此时正闭目沉睡,瓜子小脸上面无血色,展鹰轻声问:“怎么样了?” 展鹏见展鹰回来了,立即握住他的手:“哥,你没事吧。” 展鹰沉声道:“没事,但没能杀了刘尚,寰军要将他押往汴京。” “只要哥没事就好。” “她?” 展鹏回头又看了看小环:“之前吃了大夫开的yào,刚刚睡着。” 展鹰点头:“先好好养病,你也是,让大夫看了吗?” “看了,我没什么大碍。”展鹏微低了头。 宫里的日子是不堪回首的,身体上的损伤只是小事,会调理好,精神上的伤害才是最可怕的,展鹰心中叹息,又问:“好好调理身子,你,是要娶她吗?” 展鹏微红了脸,点点头,嗫嚅道:“要不是小环,我可能就,可能就”宫里的事他根本不愿多想,可有些事还是要跟哥哥说的,但却难以启齿。在宫里的时候他是被逼着跟小环配对的,当时差点想死,被小环劝住了,那个变态荒yín的皇帝观赏他们jiāo~媾之时,男方若占下风便会对其施以阉刑,他当时已饱受折磨身体羸弱,小环为了他不被净身,处处让着他,却又被刘尚看出,对小环大施鞭刑,但小环依旧没有如刘尚所愿,最后被打得遍体鳞伤扔到浣衣局去了。所以他不会丢弃小环,但又没有办法跟哥哥说明原因。 展鹰见展鹏yù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追问,只道:“把身子养好,过阵子带她回岭南。” 展鹏抬头惊问:“哥,家里怎么样了,祖母、父亲还好吗?”他记得他被抓走的时候祖母晕倒了。 “没了。” “哥?”展鹏大惊,眼泪又夺眶而出。 “但我们还在,展家就还在。” 展家是岭南的望族,而他这个展家大公子生得极为俊美又是远近皆知的,刘尚在全国到处搜刮美男子的时候,地方官员为了讨好他便将他的画像呈现给了他。 刘尚见后立即派兵前去展家拿他,当时他出门访友不在家,因此逃过一劫,而展家却被抄家,父亲和祖母也气绝身亡。 那些人没有抓到想抓的人,怕陛下怪罪,便拿他弟弟代替,展鹏虽然不及他俊美,却也是鹤立鸡群的美男,且跟他又有几分相似,便做了他的替罪羊。 他后来赶回来已经晚了,暗中召集族人亲信偷偷的葬了自己的亲人便来都城想办法营救弟弟,但宫内守卫森严,他虽曾独闯过王宫,看到了一些事情,但却没有机会下手,他不想鲁莽的出手以使自己也身陷囹圄,若如此他跟弟弟就都没救了。 所以最后决定故意被到处寻找美少年的官兵抓住,以此近身刘尚。但没想到那时宁女侠从天而降,带着一众女卫和一个男卫杀退官兵把他们给救了。 他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绝非一般的江湖女子,那个黑面男卫的身手也绝非出自草莽,对她又是毕恭毕敬贴身保护,所以她定是有些来头,既然他们搅黄了他进宫刺杀刘尚的计划,那他就只能跟着他们让他们帮忙了。 日后的事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宁女侠原来竟是寰朝的公主,公主,他倒是有所耳闻,寰朝皇帝有个尚武的妹妹,多次上过战场,平日喜欢到处游玩,叫做源淇,似乎字是宁予,难怪她自称叫做宁予,大家便都称呼她为宁女侠了。至于那个黑面,宁女侠有时管他叫老高,高?不知是哪一位。 展鹰揩去展鹏脸上的泪水,淡淡道:“别哭,我们可以重振展家,你可以先跟小环成亲,然后再带她回去拜祭展家的列宗列祖。” 展鹏忍着悲痛止住自己的哭泣,展鹰又道:“等你和小环的身体好些了,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会去一趟汴京。” 展鹏猛的抬头:“哥,你不和我们回去吗?” “我会回岭南找你们的,家在那,但事情还没玩完,我必须去趟汴京。” 展鹏拽着展鹰的衣袖,急道:“哥,我们已经没事了,我不想再跟你分开,那人既然被押往汴京,自然由寰帝处置,亡国之主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哥,你千万别去,我们一起回岭南。” 展鹰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总是要给展家一个jiāo代,你放心,哥不会丢下你们的。” 展鹏直摇头:“哥,寰朝太远,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什么事怎么办,那个人已经威胁不到我们了,老天爷会收拾他的。” 展鹏叹了口气,抚慰道:“他一天不死我就愧对展家一天,你放心,哥不会有事,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些日子,我会让人把展家的产业重新打点好,你先回去接手,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长大了,自己也该当家作主了。” 展鹏年纪小,在家有祖母疼着,他还从没想过以后自己当家作主的事,家族产业也从来没有过问过,反正这些事情都由父亲和长兄处理,他也一向依赖这个长兄,且哥哥龙章凤姿文武双全,更是令他景仰崇拜。现在让他回家经手家族产业,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虽然经历了这些日子,他已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了,但终究还是缺乏历练。 “由哥哥当家作主就好。”展鹏低头嘀咕着。 展鹰见他低头嘀咕,又见小时候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脑袋:“你也总要学着管管,等娶了妻就不是小孩子了。” 展鹏又红了脸。 展鹰又道:“把展家好好打理打理,等我回去后希望看到展家又能像以前一样。” 展鹏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28章 第28章 智昏侯 却说玉啸押着刘尚、媚猪来见了慕容华隆,慕容华隆途中染疾,所以这次只是坐镇指挥,并未冲锋陷阵。 将二人关押后,玉啸便带了一队人马来到关押陆九龄的天牢,牢房打开,只见一干瘪瘦弱的白发老翁正身带锁链盘地而坐,玉啸立即命人将绳索解开,上前对着陆九龄恭敬道:“陆大人,在下寰将玉啸,恭请陆大人出狱。” 陆九龄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阻止了玉啸要将他扶起的动作,叹了口气:“南燕亡了。” 玉啸收回手:“陛下有令,让我等恭请陆大人去汴京。”又低声道:“您的孙女现在司马大人府上,很安全。” 陆九龄点点头,只道:“替我转达司马大人,谢谢他替我照顾孙女,再麻烦他多照顾些时日吧。” 玉啸道:“您跟司马大人见面的时候可以当面谢他。” 陆九龄笑道:“吾乃南燕臣子,吾陆家世代忠良,可我却终究做了不忠之事,虽然情非得已,吾也无悔,但不忠就是不忠,吾已无颜面对先帝,又如何颜再事二主。” 玉啸觉得有些不对劲,说道:“陆大人,刘尚昏庸无道,残害百姓,陆大人所为也是为百姓谋福,南燕百姓都会感谢您的。” 陆九龄闭上眼睛没有吱声。 玉啸又道:“陆大人,还是让末将先扶您出牢吧。” 陆九龄摆了摆手:“不必了。” “陆大人。” 陆九龄叹道:“我希望能活到南燕百姓被解救的那一天,这个愿望实现了,所以该去了。” 话音刚了,便见他的唇角渗出了一条血流。 “陆大人。”玉啸大惊,赶紧上前去扶,并对兵士叫道:“赶紧叫大夫来。” 陆九龄捏于手的一个玉瓶掉到了地上,生命将息之际他艰难道:“没用的,在此之前我已服了剧dú,为百姓不得再忠,为南燕我只有与其共存亡了。” 一代大儒,国之重臣,在重重矛盾中做出了自己无愧于心的决定,既为民尽了力又为国尽了忠。 日后,寰帝命令将其厚葬,并追封谥号文正,文乃道德博闻,正乃靖共其位,是文人道德的极致,文正乃谥之极美,寰帝还称其忠孝一生,世之楷模。 司马渊在家大骂道:“迂腐迂腐,糊涂东西,你连孙女都不管啦,好歹看着她出嫁啊。” 再次回家探亲的司马史官赶紧拉住祖父让其小声点,别被已经伤心yù绝的陆凝寒听到,并言:“您这是嫉妒陆大人得了文正这种一般人得不到的谥号吧。” 司马渊吹胡子,表示不屑。 司马抚儿小声嘀咕:“反正您也得不到。” 文正可是谥号的最高级别,文臣死后的最高荣誉。很多文臣死前就惦记着这个谥号,最后愁得都不想死了。 司马渊怒,他虽然年逾古稀身体欠佳但时不时的就能耳聪目明,再小的声音也听得见:“你祖父我精神得很,你这死丫头倒开始给我想谥号啦。” 司马抚儿赶紧赔罪安抚,抚着祖父的背一脸讨好:“哪能呢,祖父长命百岁,您是我最亲的亲人,可不能丢下我。” 司马渊哼了一声:“我可没那老糊涂那么不负责任,去找小霜玩去,我放了她两天假戴孝,别打搅我午睡。” ***************************************** 南燕前后从割据到建国历经四十多年最终亡国了,南燕宫廷被焚毁大半,城内幸得寰军及时施救,所以虽有多个府库被焚毁,但大部分得以保留,妄想寰军见一空城就撤走的南燕末代国主如今和宠姬媚猪一起被绑着准备被押解进京,除此以外,还有一众助纣为虐的宦官jiān臣,广州城的百姓举城欢呼,称寰军远来乃时雨降临。 此次寰军进广州城前慕容华隆就下了死令,禁止军士骚扰广州城百姓,否则按军法处置。在西蜀生事的那一干将领除了几个高级军官被贬到偏远地区去外其他的都被处死,还有好多个是弃市,那景象大家都历历在目,因此此次谁也不敢造次,进了城后都规规矩矩的听从将令。 广州城百姓本来就盼着寰军到来,现在又见寰军军风如此严谨,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因此便写下了不少赞美寰军的诗,并都改称寰帝为陛下,很多人对刘尚已经直呼其名了。 南燕平定,大队人马也要班师回国了,慕容华隆的病情并未有明显的好转,因此只能拖着病体拦住了又要跑路的安德长公主,并将寰帝的一封信jiāo予她。 信中自然先是一片嘘寒问暖再诉兄妹情深最后明言太后身体有恙望速归。源淇虽然不爱读书,但奈何寰帝的语言水平实在太高,把个正想跑路的宁女侠感动得归心似箭。 “公主,太后应该没什么事的。”高慧德偷着瞟了一眼源淇手中的信,安慰着正哇哇的源淇。 源淇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我要回去看看娘。” 高慧德听了心中大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不是还要到南吴东越游玩游玩吗?” “那边可以以后再去,但要是娘有个三长两短”源淇虽然不哇哇了,但却改成了呜呜。 看着爽朗豪迈的女侠一下子变成了哭哭啼啼的女孩,高慧德赶紧又加了一把火:“太后可能就是太想公主了,所以才病的,只要一见到公主,那病没准就好了。” 源淇点头,当下决定立即随慕容华隆启程回汴京。 源淇启程前跑去找了展鹰:“现在南燕已平,皇兄爱惜人才,你还是跟我回汴京吧。” “在下并无当官的愿望。” 源淇知道刘尚篡位后在南燕想当官的都得先净身,除了那些个趋名逐利的有几个会这样做,但“我大寰并不是南燕,你又何必” 不等她说完,展鹰便道:“我本就打算随公主入汴京的,一来公主对我有恩,我尚未报答,追随您一段时日也好尽我报恩之心,二来我看不到刘尚的结局便觉有愧于展家。” 源淇大喜,但展鹰又说:“但,我弟弟过几日便会举行婚礼,我得等到他娶完亲才能去汴京。” 婚礼?源淇来了好奇心,一想到自己还没观摩过别人娶亲,就起了兴头:“那,那,我能不能参加。” 展鹰笑道:“当然可以。” 坚持跟来的高慧德一见不太妙,赶紧阻止:“那怎么行,明天慕容将军就要启程了,总不能让大军等着吧。” 源淇听了也犯了难,想了想便道:“那我跟慕容将军说一下,我晚几天再回去。” “那可不成,慕容将军回朝之日太后一见公主又没回去,可不又要病重了。” “这”源淇有些犹豫。 展鹰这时接口道:“太后病了吗?那公主不可耽搁,应该尽早回去探视太后。” 高慧德赶紧附和:“对啊,娶亲么,汴京每天都有娶亲的,公主愿意就去看好了。” 源淇瞪了他一眼,只听展鹰又沉沉道:“人生最大悲事莫过于子yù养而亲不待,公主还是速回吧。” 一语扫除了源淇的所有犹豫,当下决定按照原计划跟随慕容将军回汴京。 “那等你弟弟娶完亲你就来汴京,我在汴京等着为你设宴洗尘啊。” 展鹰点头,老高黑脸。 ***************************************** 慕容华隆的大军押着南燕俘虏回到汴京,寰帝亲自前往明德门,刘尚于明德门行献俘礼。 有司已经用绳子将他和南燕来的一干宦官拴上,寰帝当场宣谕斥责刘尚。 刘尚不知寰帝会如何处置自己,一路过来已经担惊受怕,现在见到身着龙袍的本尊更是双腿打颤,索xìng跪到寰帝面前边磕头称臣边为自己开脱:“臣少年继位,国中大事均由陈坚等人做主,臣在国中反倒如臣子一般,陈坚才是国主,而且他还跟太监范月串通把持朝政,那个范月最后将宫内的金银珠宝搜刮一空逃亡海外逍遥去了。哦,烧毁宫殿府库也是陈坚的主意。” 源流也不当众拆穿弑兄篡位的刘尚,只命大理寺卿审讯陈坚等被押解进京的一干人犯,审讯的结果一出,当即下旨将这一干祸国殃民的宦官jiān臣斩首,但却赦免了刘尚,加封智昏侯,并赐其宅第。 智昏侯赶紧磕头谢恩。 安德长公主极为不忿:“刘尚罪不容诛,皇兄不但不诛竟还加封,是何道理?” 这话是当着智昏侯的面嚷嚷出来的,所以刚接了旨准备起身的智昏侯又立即跪了下去,心里虽然把源淇大骂一通,但嘴上却吓得不敢吭一声。 源流不答只道:“母后还在宫里等着你呢,赶紧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源淇还梗在那,源流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太监赶紧请公主回宫,源淇跺了跺脚,又狠瞪了一眼智昏侯,这才随太监回宫去见太后。 司马抚儿在听到他的诏书后也产生了跟安德长公主一样的气愤,因此执笔于策迅疾写下:“尚之罪本当诛,帝不但不加惩处,反而封为智昏侯,虽封号戏谑,但依旧是刑赏两失,莫非是昏君惜昏君?” 回宫后源流看了看司马抚儿,问道:“抚儿,怎么脸色不太好?” 司马抚儿赶紧柔和了一下面色,恭敬道:“是,陛下?” “抚儿觉得朕的诏书如何?” “智昏。” “嗯?” 司马抚儿当然想说诏书智昏,跟您封给刘尚的封号智昏二字一样,但看到笑面虎的笑眼时,司马抚儿心中警铃大作,又赶紧改口道:“智昏侯,智昏侯倒是要比蜀王低了两个级别。” “嗯。”源流坐回御座上,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笑道:“他负隅顽抗又治国无道,自然要比蜀王低了。” “但南燕百姓怕是都希望陛下能够替天行道降罪刘尚。” 源流抚了抚额,问:“那抚儿觉得该降罪还是该加封?” 您加封都加封了,现在问又是何意?司马抚儿再度不忿:“臣以为长公主说的不错。” “源淇啊,她太莽撞。” 但可比您正义多了。 源流又道:“以他平生所为,也确实是罪不容诛。” 更何况还烧了宫殿烧了多个府库,还用船运走了不少金银财宝,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很恼火,他现在要养兵养官,花钱太多,除此之外他还免除了不少苛捐杂税,所以很需要南燕国库充实寰朝国库,之前虽已有西蜀国库的补充,但依旧不够。 他本想杀了他,但权衡利弊,不仅没有杀他,还封了他智昏侯,只将那些纵火烧宫殿、烧府库的宦官全部诛杀。 “但您依旧不仅不加惩处还加封侯爵,智昏侯也是侯。” “他毕竟是国主嘛。”源流叹息道。 这次司马抚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降国之主。” “抚儿记错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源流笑着纠正,“更何况他毕竟是做国主的时候犯的法。” 果然是昏君惜昏君。 隔了一会,只听源流叹道:“杀他容易,只是,中原未定,便诛杀降主,会冷了人心。” 司马抚儿灵光乍现,忽然有些明白加封智昏侯的用意了。 现在虽然平定了西蜀、南燕,但南北仍旧有多国割据,若是收复了南燕便将其国主诛杀,只怕会逼得其他几国联合起来背水一战,倒是不利于寰朝的统一大业了。 狗急了都是会跳墙的,更何况几国若是真的联合起来,寰朝便是腹背受敌。而对这个昏庸无道的国主进行加封,倒是给了其他几国国主一个明示,即最差的后果也只是如此。 “只是刘尚祸国殃民,对被他祸害过的人来讲就太不公平了。” 源流笑着摇头:“这个世界太多的不公平了。” 司马抚儿再度不吭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低头磨墨。 源流看着她,带着些安抚的笑道:“不过就是个智昏侯。” 智昏侯也是侯! 第29章 第29章 赐婚 昨儿出了点事,源淇去见了太后以后,见太后还没有病入膏肓,大喜之下便兴头头的将自己游历的见闻一一说给太后听。 太后开始听得很开心,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却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她不太适应的市井语言,本来因见到女儿而骤然好转的精神不禁又有点萎靡下去,胸中烦恼剧增,觉得不能再任她在外面混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都二十三了,却越来越不淑女,哪里像个公主,不管怎么样也得尽快把她嫁出去,不能再拖了。 第二日她便宣了高慧德进宫。 高慧德回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殿前副点检一职早已被撤销,不过陛下又给他封了更大的官,刚受了新职,就接到太后宣召。 此刻太后瞧着面前高大勇武的高慧德,祥和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守在淇儿身边,否则就她那莽撞的xìng子,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娄子呢。” 高慧德拱手道:“保护公主平安这是臣应尽的职责。” 声若洪钟,孔武有力,太后心中更是满意:“坐,别总站着。” 高慧德应命坐下,太后瞧他坐姿英武,身板笔直,面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更是慈和,于是又赐了茶。 “高将军今年多大了?可曾娶过亲?”太后循循善诱。 高慧德应命喝了一口茶便将茶碗放下:“二十六,未曾娶亲。” 太后点点头,心下欣喜:“正好长淇儿三岁。那可有订过亲?” “也不曾。” 太后心中大喜,但也有些疑惑:“高将军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娶亲啊?” 高慧德答道:“本来家父家母是要给臣娶亲的,可臣二十岁时母亲因病去世,臣守了三年孝,再加上当时行军打仗,所以未曾婚配,三年前,臣的父亲也不幸去世,臣一直在为父亲守孝,再有三个月臣就为父亲守完孝了。” 原来如此,太后这下总算放心了,极为满意的点点头,又赐了糕点。 “母后,”正在这时源淇嚷着进来了,一见高慧德正端坐在那一本正经的奉命吃着糕点,就哈哈大笑道:“哟,还吃上了。” 高慧德黑脸一红,嘴不动了。 太后直皱眉:“淇儿,谁让你进来的。” 源淇一下子倒在了太后身旁:“也没人不让我进来啊。” “哀家跟高将军还有些事要谈,你先到别的地方玩会儿去。” 源淇依旧腻在太后身上,撒娇道:“母后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太后瞪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有外人在你也不注意注意。” 高慧德赶忙把手中剩下的一小块糕点一气儿丢进嘴里吞了,拍拍嘴起身道:“太后若是没什么吩咐,那微臣还是先告退吧。” 源淇向他摆手:“走吧走吧。” 太后把她的手一拍:“哀家宣高将军进宫是要感谢他把你平安的护送回来。” 源淇不服气:“他保护我?母后,是我保护他吧,你问问他,我救了他多少次,要不是我他早就成勇忠烈大将军了。” 高慧德再次奇怪:“什么勇忠烈大将军?” 太后又瞪了她一眼:“淇儿不要乱说话。”转而又祥和的对高慧德道:“那高将军就先下去吧,待会儿哀家的赏赐会送到府上。” 高慧德赶紧起身谢恩。 “那是他分内的事,赏什么赏啊。老高,你说呢?” “是是是,”老高连声答应,“太后,臣并不需要赏赐。” “你少听淇儿胡说,该赏还是要赏的。” 高慧德再次谢恩退下,太后看着他出了殿,才对源淇责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现在这里是宫里,不是江湖。” 源淇继续撒娇:“所以我不想住在宫里啊,这次要不是皇兄说您病重,我才不会回来呢。皇兄真可恶,竟然骗我。” 太后猛的一阵咳嗽,吓得源淇赶紧为其抚背:“母后,女儿错了,您别生气。” 太后缓过来,怒道:“我不病死,你就不能回来看看我?” “不是不是,皇兄不该拿您的身体骗我,只要您想要见我,女儿还不立马飞回来。”源淇赶紧认错,又腻在太后怀里撒娇。 太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是我让你皇兄那么说的,你少错怪他。” 源淇撇了撇嘴,继续腻在太后怀里。 母女俩又说了一通话,太后刚把她打发了,便让人叫来了源流。 “我看这个高慧德就甚好,长淇儿三岁,正合适,长相嘛,虽然黑了点,但还说的过去,男的嘛,要那么白干什么。更何况为人又英武,这样的才能镇得住淇儿,若是个文弱书生,跟淇儿也不太相配。他又跟了你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品应该也是有保障的,最重要的是从未订过亲。”太后也不拐弯抹角,他一来就开门见山。 源流听着。 “你说呢?”太后见他不吱声,再次问道。 “只要母后喜欢就行。” “嗯,”太后点点头,“我看着倒是不错,跟淇儿很般配,他跟淇儿也早就认识,淇儿应该也不讨厌他吧。” “母后问过淇儿了吗?” “那丫头疯疯癫癫的,万一不同意可别又跑了,还是先订了再告诉她。”太后斩截道。 “不好吧,”源流犹豫道,“总还是要她喜欢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置喙自己婚姻的。” “那母后是打算?” “皇上立即下旨赐婚,男未婚女未嫁,不正好吗?” 源流眨了眨眼。 太后又道:“不过高将军说他还有三个月的孝期,所以婚期只要定在三个月之后就行了。” 太后见源流又不吱声,真的怒了,一拍扶手椅:“下不下旨?” 源流赶紧上前握住太后的手:“母后息怒,可别弄疼了手,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儿子觉得是不是还是跟淇儿先通声气,淇儿的脾气您也知道。” 太后余怒未消:“可不就是把她给惯成这样的,所以越来越不听话,二十三了,还成天在外面疯,要是出点什么篓子该怎办,更何况再这样下去也有损她的闺誉,皇家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母后说的是。” “赶紧下旨。” 源流犹豫道:“母后不需要再物色物色了吗?” “不必了,就高慧德,”太后转而看他,问道:“莫非皇上对高将军不满意?” “那倒不是,慧德为人忠厚,家世清白,跟着儿子出生入死多年,也算有勇有谋,倒也没什么配不上淇儿的,儿子反而怕他受委屈。” 太后瞪了他一眼:“看来哀家的眼光还不错,那就不必犹豫了,皇上下旨吧。” 源流边抚着太后的背边戏谑道:“母后就一个女儿,若是母后以后又瞧上了谁可不能收做女婿了。” 太后一拍源流,佯怒道:“高慧德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孝满了,哀家可不想他跟少痕一样也给人抢了,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若是以后有更好的,那只能怪淇儿没那个福气,但她跟高慧德也算般配。” 源流答应着。 缓了缓,太后又问道:“你选妃选的怎样了?”之前说要把四品五品官员的未嫁女儿也选上一遍,所以她就没催,让他好好选,但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源流赶紧解释:“前一阵子儿子烦心南燕的事,就把这事先搁着了。” “那现在收复南燕了,选妃的事也该抓紧了。” 源流赶紧答应。 “你先去忙吧,先把淇儿的事办了,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 高慧德前脚刚到家后脚太后的恩赐就来了,赶紧领旨谢了恩赏,这还没有坐定,就又接到了圣旨。 “高将军赶紧领旨谢恩吧。”传旨太监催促道。 高慧德此刻已被圣旨震得一动不动,正跪在地上大张着嘴,听传旨太监这么说,才赶紧爬起来领旨谢恩。 “恭喜高将军,贺喜高将军,未来的驸马爷,太后娘娘的乘龙快婿,以后可要多担待小的啊。” 高慧德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都不知道说什么,传旨太监继续奉承道:“太后娘娘可就这么一位公主,皇上也疼的很,高将军好福气啊。” 高慧德这才想起什么,赶紧让人打赏,传旨太监先是推辞一番,高慧德坚持,传旨太监这才受了打赏。 送走了传旨太监,高慧德脑子里还是轰隆隆的,再也想不到这才刚从太后宫里回来,就被皇上下旨赐了婚,还是指的安德长公主。这会儿高慧德依旧有些不太相信,赶紧又把圣旨展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一遍还不甘心,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好几遍这才确定传旨太监并没有传错旨,的确是把他指给了安德长公主,由钦天监择良辰完婚。 高慧德怀抱着圣旨,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这才有点相信这是真的,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到一道bàozhàxìng的女声:“姓高的,你给我出来。” 高慧德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怎么来的这么快,刚刚才接了圣旨,她就找上门了,只得硬着头皮出来,只见安德长公主正怒气冲冲的往里冲,家丁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敢拦的。 高慧德赶紧赔笑道:“公主怎么来了?” 源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还敢装糊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尚主。” 高慧德拿着圣旨的手直摆:“公主误会了,不是我的主意啊,我也是刚知道的。” 源淇不听解释,冷笑两声,一手拔出剑就向他砍来,口里还骂骂咧咧:“反了天了,竟敢尚主。” 高慧德吓得又蹦又跳到处躲藏:“不敢啊不敢,不是我的主意啊,陛下没跟我说过。” ************************************* 慕容华隆自在南燕染疾后便未曾有过好转,收复南燕回汴京疗养了一段时间,依旧不见起色,只能镇日卧病在床,帝差了最好的御医前去诊病,并御封yào物赐予他,且时常抽空前去探视,可慕容华隆的病情却依旧不容乐观。 这日夜间,源流再次亲临慕容侯府,慕容华隆正要服yào,见源流进来,便勉力支起身子,源流赶紧上前将他轻按下去,坐在床榻边,将手搭在慕容华隆的脉上,半晌,轻微皱了皱眉,接过一边的yào碗,便要亲自喂yào。 慕容华隆赶紧阻止,源流叹道:“兄,你我生死之jiāo,不必如此。”源流继位后,私下里依旧以兄呼之。 慕容华隆只得由他,刚把yào喝完,就见慕容家的老仆急急进来禀道:“小,小姐回来了。” 慕容华隆尚自惊讶,只听源流笑道:“总算回来了,我日前给她去了信。” 慕容华隆点点头,自己这个妹妹从小随高人学医,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医,行踪不定,他都找不到,这次病了,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见见妹妹,却又不知她现下在哪,看来她跟陛下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我去迎迎她。”源流说着便起身走出了慕容华隆的卧房。 刚走出院子,便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女子远远的疾步走来。 “颜儿。” 慕容华颜本自低头往前走,听见这一声,立即抬起头,见源流就在面前,顿了顿,但很快便上前行礼道:“拜见陛下。” 源流笑道:“颜儿何必做此态。” 慕容华颜也笑道:“师兄做了九五之尊,华颜可不敢再造次了。” 师兄?司马抚儿倒是没想到,他竟还有师妹了。 “倒是一点都没变,师父身体可好?” “他老人家倒还硬朗,每日都会上山采yào的,”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喏,师父让jiāo给你的,研制了两年呢。” 源流接过,紧握在手。 慕容华颜又问道:“哥哥病情如何了?” 源流敛了笑容,摇摇头:“你去看看吧,或许你能有办法。” 慕容华颜点点头,不再多说便径直往慕容华隆的卧房而去。 源流看着她进去,转身道:“这个是慕容将军的妹妹慕容华颜,一直在外师从yào圣学医。” 司马抚儿“哦”了一声感叹道:“女子学医倒也少见。” 源流点头,又道:“朕早年身子骨太差,所以也曾投到yào圣的门下。” 您现在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是很好,“您也会医术?” 源流笑道:“会一点,但可比颜儿差远了,我学医的本意只是为了调养自己的身子罢了。” 看出来您医术不咋地了,所以把您自己调理成这样,“听说yào圣为人古怪,轻易不收人做徒弟的。” “是啊,因为家祖跟yào圣有些旧jiāo,所以就收了我这个徒弟。” 名师也未必出高徒啊,幸好您只是折腾折腾自己的身子,没去开堂坐诊。“慕容将军的病情很严重吗?” 源流叹了口气:“只能看颜儿的了,但只怕若早知他会在南燕染疾,朕又岂会派他去。” “祸福天定,若慕容将军命该有此一劫,就算不去南燕也会染疾的。” 源流沉着脸缓步往前走了几步才道:“希望只是一劫吧。” 源流的心思都在慕容华隆的病情上,但司马抚儿的心思可飘到了别处:慕容华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人淡如菊,莫非帝喜欢的真的不是蜀王那样的而是喜欢慕容华颜这样的? 因此,司马抚儿写道:慕容华颜,帝之师妹,人淡如菊,师从yào圣,甚得帝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丞相该婚了,下一章让丞相大个婚先 第30章 第30章 大婚 少痕大婚在即,那一围紫茉莉花终于不再是丞相府唯一的色彩。 源流依旧经常夜访丞相府议事,见丞相府开始张灯结彩的,不禁问道:“湛兮大婚定在哪一日?” “下个月初六。” “那没几天了,”源流笑道,“今年倒是热闹,等慧德守完孝,也让他跟淇儿尽快完婚。” 少痕嘴角一抹淡笑:“听说高将军已经搬到别的地方住了。” “都是淇儿胡闹,太后已经暂时不让她出宫了,朕也知会了慧德,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住回去了。” 君臣又就一些国事聊了多时,相谈甚欢。 ************************************* 下月初六很快就到了,司马抚儿沾了帝的光,平生第一次参加了别人的婚嫁迎娶,心情相当激动。他们来得早了点,到丞相府的时候,少痕尚未迎亲回来。 源流一身便服,带着司马抚儿在丞相府到处转悠,丞相府今日来了不少人,来来往往的,见到就打招呼,倒也没人认出他来。 以往来丞相府都是大晚上,而且都是直接登堂入室,从来没白天在府里逛过,这一逛,司马抚儿不禁感叹,这还不如她司马家啊,堂堂寰朝丞相的府邸,这也太简倒也不是简陋,而是简单,单调的假山、石头,单调的小花小草,走了半天连个亭台都没找见。 “丞相的俸禄是多少?”司马抚儿不禁问道。 源流偏头瞥了她一眼:“本朝高俸养廉。” 丞相府邸简单成这样,是够廉洁的,而且她也听说少痕向来油盐不进。只是高俸禄体现在哪? “湛兮抠门,朕曾经要赏给他几个美人,他说养不起,硬是给拒了,所以你看他一个小妾都没纳,就是为了省钱。”源流笑道,还指着前面的一块空地道:“朕给他的俸禄不算少了,至少够他在这里建三个亭子,他自己抠门,这可不能怪朝廷,本朝官员的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可是历朝最高的。” 司马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着问道:“臣,那臣有俸禄吗?” 源流惊讶的瞅着她:“抚儿都没领过?” 司马抚儿摇头,轻轻的问:“上哪领啊?” 源流一脸的不可思议:“户部。” 司马抚儿恍然大悟,原来她也是有俸禄的,这个认知让她此刻格外懊悔,开始算起自己损失了多少个月的俸禄了,源流见她小眉头都皱到了一块,轻笑着安慰道:“不急不急,丢不了,没领的以后可以补领。” 还能补领啊,司马抚儿总算放了心,又开始兴致勃勃了。 前庭又转了几圈,萧条得很,实在没处可逛就又一路来到后~庭,情况比前庭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远远的有一丛紫色的花格外的引人注目,源流和司马抚儿便朝那一丛紫色的花走去。 花丛前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驻足观赏了,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身,司马抚儿吃了一惊,源流倒是不出所料的笑道:“果然是孟弟。” “陛” “免了,孟弟不必声张。”源流立即阻止要行礼的孟南柯,“孟弟也来了。” 孟南柯也不拘礼,随意的笑道:“湛兮送了请柬,那自是要来观礼的。” 司马抚儿一见是孟南柯,便想到了海内曾经盛传的传言,这会儿暗暗的观测她的脸色,想从中窥测出传闻到底有多大的真实xìng。 源流又看向面前的这一围花,不禁赞道:“这花不多见,湛兮照顾的不错。” 司马抚儿观察无果,也就放弃了,也看向花,点头表示同意:“是挺漂亮的,这是什么花?” “这是紫茉莉花。”源流道。 孟南柯笑道:“湛兮能在汴京种活紫茉莉也算不易了,这紫茉莉的种子还是我给他的。” 源流和司马抚儿同时看向她,都表示惊奇。 孟南柯有些得意:“紫茉莉产于西蜀,离开西蜀的土壤是很难成活的,但即便是在西蜀,这样的花也很少见,湛兮曾亲自去寻花,这种子还是我帮他找来的,真没想到他这么用心,在汴京都能让它开得这么好。” 源流只是笑笑,但司马抚儿一脸的原来如此,又嗅了嗅紫茉莉的香气,清清淡淡的雅香,不浓郁却极为好闻,闻着闻着却突然想起来:“紫茉莉花,紫茉莉花,咦,卫国公的女儿是叫紫茉吗?”记得上次听他们说的好像是这个名字。 “是吧。”源流模棱两可。 “什么紫茉?”此时孟南柯猛的问道。 源流淡道:“就是今日湛兮迎娶的木姑娘的闺名。” 孟南柯脸色突变,目光呆滞的注视着眼前的紫茉莉花,喃喃道:“紫茉?”她记得那次她问少痕寻什么花,少痕随口道出“紫茉”二字,她以为没听清,就又问了一遍,少痕笑着说是紫茉莉花,她便尽地主之谊,替他寻来了紫茉莉花的种子。难道他寻的真的是紫茉,而不只是紫茉莉花? “孟弟怎么了?” 孟南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已经一沉到底无法自拔,此时听到源流唤她,挣扎着爬了出来,支吾道:“没什么。”调试了一下,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并笑言:“湛兮喜欢紫茉莉花,新夫人的名字正好叫紫茉,这倒也巧。” 司马抚儿光顾着看眼前的花,啥也没注意,此时听孟南柯这么说也点头赞道:“是蛮巧的。看来注定是一家人啊。” 源流笑笑。 正说着,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少痕迎亲回来了,正主总算到了,三个人赶紧往外走。 少痕手握着大红绸的一端牵着头盖大红盖头的新娘走入大堂,虽然看不着脸,但新娘身形纤柔高挑,一身大红嫁衣光彩夺目,跟少痕站在一块,倒是极为养眼。 新人拜了天地,拜了少痕父母的排位,又彼此相互拜了,最后在一片起哄声中送入了洞房。 时间还早,新郎官自然没那么容易就洞房花烛夜了,这里里外外的亲友都还得招待着。 “你跟孟弟去看看新娘去,你们都是女子,可以进去。”源流道。 司马抚儿早就蠢蠢yù动的想去洞房看看新娘了,亲友中的女xìng都可以去洞房跟新娘说说话,但又碍于源流,他一个男子自然不可以进入洞房的,她总不能把他一人丢在这里自己跑去玩吧,这会儿听他这么说,自是求之不得。 “但,陛下” “去吧去吧,我还要灌湛兮两杯呢。” 司马抚儿看向孟南柯,孟南柯还在犹豫,似乎并不想跟着一帮女子去洞房凑热闹。 源流笑道:“孟弟是不是也要灌湛兮两杯啊,今晚的酒桌上要是有孟弟在,只怕湛兮就没法洞房了。” 孟南柯摆手:“哪的话?我怎么会让湛兮没得洞房呢,更何况今晚我根本不想喝酒。只不过我身着男装,怕别人不让我进去。” 司马抚儿一看自己,也正身着男装呢。 源流笑道:“是男是女又不是看穿什么衣服,没人会把你俩当做男子的。” 司马抚儿表示同意,她的女xìng特征还是很明显的,不过是为了方便跟着源流,才穿的男装。她平日里即便穿着官袍也很像女的嘛。 孟南柯闻言,一来也不好再推辞,二来也想看看少痕看上的到底是怎样的庸脂俗粉,于是便和司马抚儿相携去了洞房。 洞房里已经围着多名女傧,一个个都叽叽喳喳的跟着新娘说着什么,孟南柯一进洞房见此情景就有点皱眉,但司马抚儿硬拉着她凑到前面,看她好像不愿意的样子,便低声道:“既然来了就看看嘛。” 总算看清新娘的脸了,“可真漂亮啊。”墨染的眉目,挺翘的粉鼻,白里透红的肤色,司马抚儿不禁惊叹,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美人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难怪少痕那么急着要陛下下旨,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司马兰台也喜欢这样的?”冷不丁孟南柯问了一句。 “嗯?”司马抚儿有点奇怪,看了孟南柯一眼,然后点点头,“喜欢啊。”这么漂亮干嘛不喜欢?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毕竟我俩都穿着男装,在这不大好。” 司马抚儿不听,还打算把洞房观赏一便,这洞房倒是比外面要气派多了,而且陈设相当精致,看得出是精心布置过的。 就这会儿,一位叽叽喳喳的女傧正好转过身来看到她俩,不禁问道:“二位是?” 司马抚儿见她脸上虽带着点疑惑,但似乎很快就看出了她俩是女的,所以反应也不算大,于是赶紧扫除她最后的那点疑惑:“我叫司马抚儿,陛下的起居注史官,跟着陛下来观礼的,这位是蜀王。” “哦,”这位女傧恍然大悟,“我早就听说陛下封了个女史官,原来是你啊。原来蜀王也来了,我倒一直想见见这位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王爷呢,就是没那个机会,今儿可真是有眼福了。” 一直半低着头听着女傧们叽叽喳喳的新娘此时抬起头来,朝孟南柯看去,眼神黯然,孟南柯则倨傲的回看她。新娘再度低下头去。 女傧们这会儿开始对着她们叽叽喳喳了,司马抚儿见女傧们对孟南柯这个女王爷比对她这个女史官更要有兴趣,就挤到了新娘的面前跟她聊了起来。 孟南柯被一群女傧围着似乎有些不耐,在她眼里这些都只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她一向不屑与其为伍,但此刻也不好发作,只好敷衍着。 “我刚看到一丛紫茉莉花,可好看了,原来丞相喜欢紫茉莉花,你知道吗?”司马抚儿开始八卦。 新娘子摇摇头。 司马抚儿又轻声道:“你的闺名是叫紫茉吧,我们刚刚还说呢,丞相喜欢紫茉莉花,娶的妻子闺名叫紫茉,竟然这么巧。”说罢自己直笑,新娘便也跟着微微一笑。 司马抚儿呱啦呱啦,直到跟女傧们一起被请出去用餐。 少痕被灌的不清,这眼瞅着再灌下去可真没法洞房了,可宾客太多,总不能敬了这个不敬那个,幸好这时候孔智挺身而出替他挡了不少酒。 时间差不多了,源流起身笑道:“新郎也该入洞房了。”大家又一窝蜂的起哄推着少痕去洞房。 洞房门关上了,司马抚儿也凑到了趴在窗子外的人群里,大家都想往里看,听里面动静,但隔了好一阵都没听到一点动静,司马抚儿怏怏的只得又挤出来。 “看到什么了?”身后源流问道。 司马抚儿转过身来摇摇头:“啥都没看到。” “那回宫吧。” 司马抚儿想了一会儿觉得不甘心,难得参加一次婚礼,怎么能啥都没看到就走呢,就又要再挤进去看一次,不想被源流拉着后领就往外走:“晚了,宫门要关了,等下次公主驸马大婚再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让司马史官领个俸禄,壕一把! 第31章 第31章 冤家路窄 司马史官怀揣着一个胀鼓鼓的大包裹从户部出来了。 今儿阳光明媚,照在身上一片喜灿灿的,所以她向陛下请小半天的假办点私事,陛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私事办得可真顺利啊。 喜滋滋的又拢了拢怀里的包裹,可真够沉的,她都快抱不动了,早知道有这么多,她就带着个家仆来领了,又往怀里看了看,嘴角不由自主的又咧开了点。她不过就是个从五品小官,竟能有这么多,现在她可真的相信本朝官员的俸禄是历代最高的了。 她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家里的,自己用不到钱,虽然每个月也有些零用,但却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现钱,而且还是自己挣的。越想越乐,更是加快脚步直往司马家走去。 司马渊对她这会儿回来表示奇怪,对她怀里那一堆东西表示无动于衷,对她兴致勃勃的讲述怎么领了俸禄表示不屑。 正好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司马抚儿豪气的表示要请祖父和她刚结jiāo的陆凝寒小姑娘去京城最大的酒楼香馔楼海吃一顿,司马渊表示牙口不好,只想在家吃清粥小菜,让她们自己去,陆凝寒也表示要留在家里陪老爷吃清粥小菜。 司马渊挥了挥手:“不必什么都跟着我老头子混,去吧去吧。”说罢也不再理她们,自去后厅吃他的清粥小菜。 司马抚儿瞧着陆凝寒的小脸,感觉又瘦了些,气色也不太佳,她在司马家不会天天都跟着爷爷清粥小菜吧,那也太可怜了,她现在在她家补了她的缺,日夜劳累,爷爷好像也没给人俸禄,竟然还天天清粥小菜,自家爷爷真是比少痕还抠门。想着自己现在干的差事倒还好,跟着源流有吃有喝,还有俸禄拿,就是累了点,反正在家也不清闲。 “走啦走啦。”司马抚儿拉着陆凝寒,自打她被祖父命令去安慰陆凝寒的丧祖之痛后,她俩就比较熟了。陆凝寒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跟着她去了。 司马抚儿在香馔楼找了个好位子,财大气粗的点了最好的菜。 “哪里吃的了这么多。”陆凝寒小声阻止道。 “你该多吃点,在我司马家越来越瘦,别人还以为司马家虐待你呢。” 陆凝寒抿嘴笑:“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哪里越来越瘦了。” 菜一道道的上来了,不愧是京城最好酒楼的招牌菜,光是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司马抚儿先用公筷夹了一些菜放到陆凝寒的碗里,接着便催促着开吃起来。 正当司马抚儿带着陆凝寒风卷残云之际,二楼的雅间内有一人猛的掀开帘子眯着眼睛往她们坐的位子上看下来。不看还好,这一看那人立即甩帘而出,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又虚着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便冷冷的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从二楼快步走下来,站到了司马抚儿桌前。 司马抚儿正边吃边跟陆凝寒评价面前的菜肴,忽然感觉有一块yīn影挡住了自己桌前的光,奇怪的抬头看去,见一人正一脸冷笑的站在她们面前。 司马抚儿大感惊奇,不想来人竟然是刚被封为智昏侯的刘尚。正想问他干嘛站在他们桌前冷笑,就发现他并没有朝着她看,而是直勾勾的瞧着陆凝寒,眼神邪恶的令人作呕,而陆凝寒此时脸色煞白的死咬着嘴唇瞪着他。 司马抚儿猛省,当初就是刘尚逼着陆凝寒进宫陆大人才把她送出来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司马抚儿赶紧站起来,挡在了陆凝寒身前,因为他毕竟是帝封的侯,因此只得有礼道:“原来是智昏侯。” 智昏侯朝她瞟了一眼,却没认出她是谁,表示不屑后又直勾勾的看向陆凝寒。 “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姑娘。朕,不不不,本侯爷在南燕的时候都见不着陆姑娘,没想到现在在这见到了,本侯爷真是感慨万千呐,这样看来你我还是很有缘分的。”说完,智昏侯嘿嘿嘿的狞笑了三声。 司马抚儿见他一脸yín~笑的恶心样,心中的火气腾腾腾的往外冒,他好像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他已经不再是什么南燕国主了,这里是寰都汴京,可不是他以前能够为所yù为的南燕,于是她高声道:“智昏侯,这里是我的饭桌,请你立刻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用膳。” 智昏侯被她一吼,又看向她,一脸不屑的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她挡在陆凝寒身前,狞笑着随手一推就把她推倒在地。 “抚儿。”陆凝寒惊呼一声就来扶她,却被智昏侯一把抓住胳膊。“小贱人,我们今儿好好算算旧账。” 陆凝寒转头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挣脱不开他的魔爪便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朝他的手上刺了下去,智昏侯疼得大喊一声,另一只手一下子挥过去,把陆凝寒也打倒在地。 司马抚儿被他推倒在地时前额正好磕在了凳子上,头震得有点晕乎,揉了揉才发现磕破了点皮还渗出了点血,缓过劲来的时候才发现陆凝寒竟然也被这厮推倒在地,于是挣扎着起来,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汴京,已经不是你的南燕了。” 智昏侯狠命搓了搓自己被扎疼了的手,冷哼一声,又把司马抚儿推了个踉跄,口里骂道:“滚一边去,没你事,再多管闲事,本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爷连你也收了。” 司马抚儿怒不可遏,生平还没见到这样的恶徒,也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胆大包天的欺负弱女,见他又贼心不死的去抓陆凝寒,司马抚儿再度提高声音呵斥道:“刘尚,你给我住手。” 刘尚充耳不闻,暴虐的就要把陆凝寒提起来带走。 司马抚儿见状赶紧上前来跟他抢人,但力气哪里及得过他,被他再次推倒之际,一个盘子飞了过来,照着智昏侯的那张脸就盖了上去,盘子掉到了地上,智昏侯一脸的菜。 智昏侯还没反应过来,从另一个方向又飞来一根筷子,劲道十足的直接chā~进他抓住陆凝寒的那只手上,刘尚赶紧缩回手,疼的嗷嗷叫,之前只是被簪子刺,这下可差点要被筷子戳穿了,咬牙拔出筷子,手背上立马出现个血窟窿。 菜盘盖脸本来就让他恼火非常,正要问谁这么大的胆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向他下这个dú手,他掏出手帕捂着血窟窿大叫道:“是谁干的?” 这时二楼的另一个雅间内一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靠在栏杆上朝下面笑道:“哟,是智昏侯啊,刚刚的菜好吃吗?” 智昏侯随着声音朝上望去,不成想竟然是押着他进京的那位小将军玉啸,那一路他可没少吃他的苦头,此时还心有余悸,一见是他他一下子就泄了些底气,但此刻他也不想示弱,因为他并没惹他,可他却向他动了手,到哪说理他都不怕,更何况皇上还封了他个智昏侯,于是大手一抹脸上还沾着的菜叶对着二楼道:“原来是玉将军,玉将军无缘无故用菜盘砸本侯爷,是何道理?” 玉啸笑了,拱了拱手:“失敬失敬,刚在楼上看到有人强抢民女的,也没注意是谁,就出手了,没想到竟然是智昏侯。” 智昏侯黑着油汪汪的脸道:“玉将军言重了,什么强抢民女,本侯爷只不过遇上了旧相识,想跟她叙叙旧罢了。” 玉啸依旧趴在栏杆上,看了看陆凝寒,又对他笑道:“但那位姑娘好像不想跟智昏侯走啊。” 智昏侯语塞,赶紧将捂着自己手背上血窟窿的手帕拿开,朝着玉啸控诉道:“玉将军出手可真够狠的,将本侯爷的手打成这样。” “我可只送了智昏侯一盘菜,可没送过筷子。”说罢玉啸便从二楼跳了下来,径直走过来拾起那根chā~进过刘尚手背的筷子瞧着。 智昏侯把手伸到玉啸面前嚷嚷道:“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玉啸瞅了一眼他手上的血窟窿笑道:“香馔楼每个雅间的筷子都有各自的标志,我在的兰花阁,筷子上都有个兰字,但这支筷子上是个梅字,那应该是梅花阁的筷子。” 智昏侯接过筷子又仔细看了看,见果然有个“梅”字,又朝二楼玉啸的雅间看去,上面正好写着“兰花阁”三个字。 那梅花阁在哪?智昏侯一一看去,正好在兰花阁的对面看到了梅花阁三个字,此时梅花阁前的栏杆处站着一个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智昏侯起先光顾着看雅间上的牌匾,这会儿才发现雅间前站着的人,不禁大惊失色,手拿着戳穿他手的筷子指着那人结巴道:“展,展,展鹰,你怎么在这?” 此时玉啸也朝那看去,不禁笑道:“是你啊。” 陆凝寒听刘尚嘴里嚷出展鹰这个名字,也皱着眉朝二楼看去,展鹰,她记得祖父就曾经劝阻刘尚不要为了一个叫展鹰的去抄岭南望族展家,从而触怒了刘尚,原来竟是他。 已经爬起来的司马抚儿也顺势看去,不禁大讶,此人俊美非凡,虽然面无表情,却难掩其珠玉之光。 展鹰目光森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尚,智昏侯此时虽然离他颇远,但双腿还是有点打颤,他曾经为了这张脸不惜抄人家灭人族让人见阎王,现在看到这张脸就跟见到阎王似的。 本来还想跟玉啸讨个说法,现在他也没心思讨说法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于是只含含糊糊的说自己还有点事,便也顾不上要跟陆凝寒叙旧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司马抚儿狠狠的伸腿绊了他一跤,因为走得慌张匆忙,所以智昏侯没注意脚下竟有人给他使绊子,一头栽了个狗吃~屎,牙着地摔掉半颗大门牙,大厅里众人哄笑,玉啸尤其笑得前俯后仰,他那帮朋友也都从雅间出来靠在栏杆上起哄。 智昏侯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也不敢找人算账,只是嘴里恨恨的骂了几句便一溜烟的跑了。 玉啸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没事吧陆姑娘。” 陆凝寒抚了抚胳膊摇摇头,也没朝他看,只轻声说了句没事就来看司马抚儿。 “这位是司马史官吧,”玉啸瞧了瞧她道,“伤到额头了,还是赶紧回去擦点yào,别发炎才好。” 陆凝寒觉得有道理,赶紧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司马抚儿点点头,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就请了小半天的假,待会儿还要赶回宫里呢,现在这个样子还得回家收拾一下换身衣服,于是她向玉啸谢道:“这次多亏了玉将军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 司马抚儿相携着陆凝寒往外走,有些抱歉的对她说:“真是扫兴,请你吃饭竟然会遇到那个混账东西。” “瞎说什么呢,都是我害你受伤,我都不知道怎么好了。”陆凝寒在跟司马抚儿走出去之前又往二楼回望了一眼,见展鹰还在那,也正看着她们。 “喂,既然在这里碰到,咱俩也喝一杯。”听见玉啸在她们身后对着二楼笑道。 第32章 第32章 呵呵 “来汴京有何打算?”玉啸自斟了一杯问道。 展鹰没有说话。 “皇上给长公主跟高将军赐婚了,你知道这事吗?”玉啸又道。 展鹰点点头,刚来汴京就听说了。 “听说长公主这阵子被太后看的严实,天天被逼着学习女红针黹,都不让出宫呢。”玉啸笑道。 展鹰本也不是个yīn郁的人,曾经也是个jiāo友天下的,只因家逢巨变,这才变得寡言少语了,此时见玉啸如此热情,又想到宁女侠那样的人被困在宫里学习女红针黹的样子,便也一笑跟他碰了杯。 两人喝了几杯后玉啸道:“你是为了刘尚来的吧。” 展鹰也不隐瞒,点点头。他一到汴京就听说寰帝不但没有惩处刘尚还将其封为智昏侯,智昏侯智昏侯,对曾经的一国之君而言是侮辱,但对刘尚而言却是天大的恩典。没想到寰帝竟然如此赏罚不明,虽然处置了几个南燕的jiān臣,但却对这个罪魁祸首大加赏赐,不仅封了侯,还赐了府邸金银。 玉啸耸耸肩,叹了口气:“陛下现在要留着他呢。”又哈哈笑道:“但封了个智昏侯。” 展鹰自饮了一杯,眼内闪现杀意:“不管什么侯,都依旧能够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样的人就不该留在世上。” 玉啸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杀意,摸了摸鼻子道:“杀他容易,但总要自己脱身才好。他现在被封了侯,若是无缘无故在汴京被杀,只怕陛下也不得不管。你也别太心急,让他多活几日罢了,为了这样的人赔上自己实在划不来。他若再敢胡作非为,陛下即便不杀他,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正聊着,只听外头一阵吵闹,很快店小二敲门进来说有个小公子要见玉小公爷,说玉小公爷是他哥,玉小公爷自然就是玉啸了,他爹玉申奇之前被封为齐国公,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粉嫩粉嫩的圆脸小公子推门进来,见到玉啸便道:“哥,你在这啊,是我,爹听说你把智昏侯给打了,让我来找你呢。” 玉啸一见竟是自家的小妹妹,正穿着他好几年前的旧衣服,衣服要比她人大两号,袍子都拖到了地上,袖子都没过了小手,玉啸见自己本来玉树临风的衣服被她穿得如此的不成体统,而且穿成这个样子她竟也好意思走出来,便打发了店小二,皱着眉问她:“爹怎么知道的?谁这么耳报神,这么快就传过去了。” 小公子撅嘴:“爹什么不知道。” 展鹰见进来这么个粉嫩的小人,觉得有些可乐,而且虽然穿着比自己大两号的男装,但显然就是个小姑娘,眉眼上跟玉啸有几分像,既然叫着玉啸哥哥,那自然就是玉啸的妹妹了,因此碍于玉啸的面子便忍住没有笑,只说道:“玉将军既然家中有事,那不必管展某了。” 小公子这才朝展鹰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禁张大了小嘴巴,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啊,本来一直以为自家哥哥就是出类拔萃的了,现在才知道啥叫龙章凤姿,跟眼前这位珠玉一比,自家哥哥那就是棵草嘛。 展鹰吃她看不过,微微低头。 玉啸见自家小妹妹在展鹰面前正大张着小嘴死盯着人家,觉得甚是丢脸,实在看不过去,瞪了她一眼,对展鹰抱歉道:“这位是” 玉啸瞧她的装束,正考虑怎么介绍她。哪知玉小妹妹却一下子窜到展鹰面前自报家门:“我叫玉呓,玉啸的玉,玉呓的呓,小字呵呵,家里人都叫我呵呵,你也叫我呵呵好了。” 呵呵,展鹰嘴角抽了抽。 “你那就是小名,还小字。”玉啸纠正。 呵呵不服:“怎么样啊,总比你的好。” 玉啸受到威胁,怕她胡说八道,赶紧打岔道:“你先回去,我这正有事呢。” 呵呵现在只顾着看珠玉,老哥已经成了一棵草,呵呵不搭理他。 被这么个小人盯着,展鹰既想笑又有些不自在,便对玉啸道:“玉将军既然家里找,那你我可以改日再聚。” 呵呵这时硬是挤进了玉啸和展鹰的中间,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展鹰的侧颜,哇,侧面也这么好看,于是清清脆脆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展鹰没说话。 呵呵不开心:“我连小名,呃,不对,是小字都告诉你了。” 展鹰见她小嘴都能挂油壶了,只得低声道:“展鹰。” 呵呵笑嘻嘻的点点头,又眨巴着眼睛:“哦,展,是哪两个字啊?” 玉啸怕她又问出什么失礼的话,赶紧把她拉到身后道:“展鹰的展展鹰的鹰。”又转头对展鹰笑道:“失礼失礼,那我先回家一趟,改日我们再聚。” 展鹰点头,也久违的露出比较明媚的笑容。 这下呵呵不肯走了,珠玉笑起来更漂亮啊。 玉啸忍无可忍,拎着呵呵后领就出了门。 ********************************** 智昏侯一路捂着嘴冲回家,媚猪迎了上来,寰帝不仅封了他侯赐了他府邸,还把媚猪赐还给了他。 “哟,侯爷,这是怎么了?”媚猪见他一嘴的血惊叫道。 “快去拿个镜子来。”刘尚又跳又叫的催促。 媚猪拿来镜子,刘尚赶紧龇着嘴照看自己的大门牙,好家伙,果然磕掉半颗大门牙。 哐啷一声,刘尚将铜镜砸在地上。 “哟,侯爷,怎么磕的啊?”媚猪扭着身子关切道。 虽然没看见,但刘尚恨恨的想肯定就是那个跟陆凝寒在一起的绊的他。 “今天撞见了陆凝寒,哼,她果真是逃到这来了。” “陆凝寒?就是陆九龄的那个逃跑的孙女?” “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让我撞上了。” 媚猪惊呼道:“她竟然也在这啊。那您弄成这样是因为” 刘尚吐了一口血水:“自然是因为她,我本来是可以把这个小贱人抓回来的,却碰上了玉啸和展鹰。哼,我肯定饶不了这个小贱人,这次算她运气好。” 刘尚将自己挨戳的手伸到媚猪眼面前:“这个就是展鹰弄的。” 媚猪瞧着刘尚手背上的血窟窿又一声惊叫:“展鹰?就是那日大殿上要杀您的那个?他还跟到这儿来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刘尚恨恨地点头:“不是他还能有谁,不知道他跑到汴京来有何居心。” 媚猪替他壮着胆道:“他能怎样,还无法无天了。我看给府里多派些守卫,这里是侯府,他还敢乱闯不成。” 刘尚听了觉得所言甚是,皇上还是赐了他些家丁护卫的,于是赶紧把家丁护卫全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巡视府邸,加强守卫,日夜不歇。 ******************************************** 司马抚儿把自己拾掇整齐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宫里。 “事都办完了?”正批着折子的源流轻笑着抬头看她。 司马抚儿答了声是便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源流嘴角那一缕笑慢慢收敛,沉声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陛下。”刚刚打开自己小本子的司马抚儿抬头问道。 源流起身朝她走来,捧起她的脑袋看了会儿:“磕的。”肯定句。司马抚儿嗯了一声,脸被他捧着不好受,正要抗议,他松了手。 “怎么磕的?” 司马抚儿眨了眨眼,思量着今天的事有点糗,但欺君就更严重了,好歹做了他的起居注史官,在外面跟人打架却隐瞒不报,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不好。 于是只得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陈述了一遍,当然了,对自己几次被推倒的描述是相当的轻描淡写,对刘尚被盘子盖、筷子戳以及被自己绊了个狗啃泥磕掉半颗大门牙的事那是相当的浓墨重彩。 源流边听着边打开了让夏怀忠拿来的一个瓷瓶,随口问道:“怎么也不擦点yào?” 司马抚儿本来是想擦yào的,但家里那yào的颜色是红色的,本来只不过磕破点皮留了点血而已,不算太显眼,要是擦了那yào那可就太显眼了,她这个史官可是要成天跟着皇上的,顶着个大红额头像个什么样子,她总得顾及点形象,所以就将伤口清洗了一下就回宫了,时间长了也就自然好了。这会儿见源流要给她擦yào,赶紧摆手抗议:“陛下,磕破点皮而已,过几天就能好,不必擦yào了吧。” 抗议无效,源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这yào是无色无味的,不影响。” 司马抚儿见源流用棉花蘸的yào水,还真是没有颜色,也没闻见气味,这才稍稍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又听源流轻声道:“反正都这样了,又能难看到哪里去。” 说罢就一手抬起她的头,一手将蘸了yào水的棉花按到她额上的伤口上。 “啊”司马抚儿大喊。怎么会这么疼啊? 源流笑:“无色无味保持形象的代价。” 司马抚儿忍着剧痛拿起紫毫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力透纸背:“因帝赏罚不明,让前南燕昏主继续颜在汴京做昏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智昏侯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无视王法欺辱弱女,本史官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终因身单力薄不幸受伤,此均帝之过矣。” 第33章 第33章 有喜 这日一早,京城就流传了一个诡异的消息。 昨晚智昏侯和一头猪背靠背的绑到了一块并被扔到了环城河里,有路过的百姓看到便赶紧报了官,知府带着兵士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他和那头猪打捞上来,幸亏猪会游泳,所以救了智昏侯一命。问智昏侯怎么回事的时候,智昏侯只知道自己明明和媚猪睡在一起的,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一头猪绑在一起在河上漂了,他不会游水所以不敢乱动,那头猪倒是游得挺起劲。 帝知道后认为是这头猪救了智昏侯的命,便嘉奖了这头猪,令人将其披金带彩后送到了智昏侯府。 ************************************************* 现在太后每日除了逼着长公主学习女红针黹和基本礼仪外就是催促皇上选妃,于是源流又兴致高昂的谨遵母命放下了奏折拿起了花名册。 选妃如火如荼中,传来了一个坏消息,慕容华隆病危,源流立即赶到慕容侯府。 慕容华颜正坐在慕容华隆床边,见源流来了,便走了过去。 源流脸色幽森,急问:“怎么回事?” 慕容华颜摇了摇头,多年的行医生涯让她养成了情绪不外露的习惯,她现在是以医者的身份为长兄治病,因此心中虽然悲痛至极,但面上并未如一般女子般抹泪啜泣,只是神情难掩的沮丧,此刻轻声道:“我尽力了。” 源流赶紧来到床前,握住慕容华隆的手,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晦暗,确已到了病入膏肓之境,又听慕容华颜如此说,心知已不可救。 慕容华隆知是源流来了,强睁开眼:“陛下” 源流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好好歇着,不必说话。” 慕容华隆摇了摇头,强撑着半坐起身来,示意屋内的人都先出去,除了司马抚儿,其他的人都退出了房门外。 慕容华隆艰难道:“臣时日不多了,不能再追随陛下了。” 源流想到多年之谊,心中大痛,口中安慰道:“兄安心休息。” 慕容华隆哀戚道:“臣的身体臣很清楚,连颜儿都治不好,已经没有希望了。” 源流只是紧握着慕容华隆的手,没有说话。 慕容华隆又道:“颜儿自幼父母早逝,由我这个长兄拉扯大,我这一去,她便又无亲人了,她年纪还轻,尚无婚配,还望陛下照顾。” “放心,颜儿是我师妹,我定当亲妹照顾,兄不必担忧。” 慕容华隆点点头,又道:“家中小儿年龄尚小,我这一去” 源流打断他的话,向他保证道:“兄不必忧虑,兄的子女我定当自己的子女一般照顾。” 慕容华隆叹息:“陛下的恩情,臣只有来世再报了,本想着帮陛下完成大业,现在眼见大业未完就要离陛下而去了。” 源流心中哀伤:“兄与我数度出生入死,建国后,帮我平内乱,平西蜀,平南燕,如今却不能与我共享天福,这让我如何过得去。” “陛下不要这么说,为陛下尽忠是臣分内的事,”慕容华隆喘息着,又叮嘱道,“南吴、东越之事陛下要早作打算,以免北燕有什么图谋,刘信偏居一隅却狼子野心,与契丹还有些瓜葛,陛下要多多防范北边。” 源流点头。 慕容华隆又一阵咳嗽,稳住气息后又道:“玉家那小子玉啸是个人才,可堪大用,只是现在还年轻,尚需磨练。” 源流点头道:“我知道。”又听慕容华隆举荐了一些将才,都一一记下。 “陛下。”隔了一会儿,慕容华隆yù言又止。 源流见其情形,心中疑惑,追问道:“兄要说什么?” 慕容华隆看了看一边的司马抚儿,源流道:“不妨事。” 慕容华隆这才道:“陛下的家务事,臣本是不该chā嘴的,但陛下是一国之君,便也关系到国事。” 源流知其话中有话,便道:“兄但说无妨。” “臣的意思是晋王。” “兄?” 慕容华隆叹了口气:“臣知道陛下兄弟情深,陛下又太过仁厚,您就当臣是小人之心,臣希望陛下防着晋王。” 源流更是握紧了慕容华隆的手,眼内更现哀伤:“兄” “封妃的事陛下不可再拖,早日诞下子嗣才好让人无可乘之机。” 源流点头,深知慕容华隆已将自己的心里话和顾虑全部跟他讲了,平日里还会有被误会成离间他们亲兄弟感情的顾忌,现在人之将死,任何顾忌都抛诸了脑后。 “我知道,兄放心。” 慕容华隆喘了几口气,艰难道:“臣不能再为陛下尽心了,陛下保重。” 源流心沉得似要窒息,想慕容华隆此时正当壮年,竟然就要撒手人寰,他并未想过这么快就要失去个兄弟:“朕如何能没有兄,没有兄朕有如失却臂膀,朕的大业尚未完成,兄如何能离朕而去。” “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宽和待人,四海之内众望所归,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陛下必能完成大业,臣并不担心陛下的大业,臣只担心陛下的身边,臣怕祸起萧墙。” 源流深吸一口气,才道:“我明白,兄的一片苦心我都明白。” “陛下不怪臣谏言犯上,臣就死而无憾了。” 二人又说了些话,源流便出来了,让慕容华颜进去,慕容华隆要见她。 源流心情沉重,一路沉默着回到宫里,两个时辰后便传来了慕容华隆病逝的消息。 源流以兄礼厚葬,追赠其为中书令,并追封为河南郡王,亲为其戴孝三日。 源流虽然在慕容华隆临终前答应他早日封妃,但此时依旧因为过分悲伤将此事暂时搁置。 太后又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一是因为源淇不满赐婚闹情绪,二是因为源流停止选妃整理情绪。 源流去探视太后,太后却不愿与他说话,宣太医来看,可一连多日却不见好转,源流为此甚是焦急,无奈下,只得请来还在家守孝的师妹慕容华颜来诊病。 “五分~身病五分心病。”慕容华颜道。 因源流之请,慕容华颜便留在宫中陪伴了太后一段时日,在她的贴身照顾下,太后的五分~身病也好了三分。 因把母亲气病,安德长公主甚是自责,在母亲生病的期间,再不闹腾,每日里超额完成女红任务,并将其拿给母亲过目,见母亲日渐好转,这才回归怠惰,当然,即便如此也不敢再闹腾。太后见自己这个不成体统的女儿如今如此乖巧了,不禁心情大好,这五分心病也好了一分。 这日晋王府传来的消息彻底让太后剩下的四分心病好了三分,那就是晋王有两个侧妃一个侍妾同时有喜了。 太后躺了几日,被这个消息惊得立马爬起来张罗赏赐,补身安胎的yào材赏赐了一个清单,晋王很快便进宫谢恩。 太后开心的叮嘱道:“这次可要好好的照顾,别再出岔子。那个侍妾即便身份低微,但也要好好照顾,只要能为皇家诞下儿子就是功劳。” 晋王有三个侧妃都曾怀孕过却又都陆续小产,让太后空欢喜一场,甚是失望,所以晋王膝下除了一个侍妾多年前生的女儿外便无其他子嗣。这次有两个侧妃一个侍妾同时传来怀孕消息,太后是既开心又担心。 晋王点头向太后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再出岔子,一定让太后抱上孙子。 太后眉开眼笑,眼前已经浮现了大胖孙子,但嘴上却说:“能生下来就好,是男是女那就看造化了。” 晋王笑道:“儿子有预感,这次母后定能抱上孙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越看二儿子越喜欢,这个儿子是他们兄弟姊妹中最听话最孝顺的,也是她最疼爱的。但忽又想到一事让她心病又起,于是低声对晋王道:“这次虽好,只是,泽儿,你也该娶正妃了。” 晋王知道太后的意思,他之所以还没有娶正妃就是一直在考虑,他的正妃除了品貌要好外,家世也得能够助他,因此迟迟未作决定,而他的几个侧妃也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全部都是出生官宦人家,有世家大族的庶女,也有官位稍小一点的嫡女,所以正妃更是马虎不得。 可侧妃就算生了儿子那也是庶出,毕竟美中不足,太后现在是因为没有孙子,所以着急想要,哪怕侍妾生的儿子也会高兴,但倘若以后所以还是要嫡出的才有说服力。 此时见太后催促,便道:“母后说的是,儿子又如何不想,也一直都在物色,就是一直没有满意的,但儿子保证一年内一定会娶个家世品貌都让您满意的媳fù。” 太后这下更满意了,但想起之前自己相中的媳fù被人抢了先,还是不免叹了口气:“本来母后也为你物色了个非常好的,家世品貌都好,可惜” “哦?母后相中谁了?”晋王笑问。 太后刚要说,但转念一想,人家之前刚完婚,早就没她家什么事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就摆摆手道:“罢,罢,那个已经嫁人了,不说也罢。” 晋王倒是不甚在意,也不多问,反正他会娶到更好的,他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他也从未把女人放在心上过,女人不过就是生育的工具罢了。但见母后还有些懊丧,便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直到把太后又逗得眉开眼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好像有点问题,网站三令五申脖子以下,以下,下,有点拿不准。 第34章 第34章 兵器行 一弯清月虽让漆黑的夜凉上加凉却也为其添了些生气,凉澈的清光不甘夜的寂寞窜入了千家万户,但却难以拂去烛火的温暖。丞相府中一间雅室半开的窗户更是泄露了浓浓的暖意,调皮溜进来的那一湾清光立即被温暖成室内那跳动着的烛光。 半明半暗的雅室内馨香满溢,重重床幔飘动间春意难隐。 木紫茉青丝散了一枕,在红幔的映衬下玉体也似是羞红了,婚后的生活是她始料未及的,除了新婚夜他克制住很早就放过她外,之后的每夜都令她羞得不敢睁眼,虽然成婚多日,她依旧难以放开应对。 “嗯,”唇间不自觉的溢出了一声,她立即咬住自己的唇,他将吻移到她的娇唇上,轻舔着不让她咬着,她松了口,他立即侵占了她的唇,他的吻热烈得似要把她淹没,他的轻抚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娇吟溢口,恍惚间她的全部意识被冲散了,惊涛骇浪中他们十指紧扣。 不知几时,才又恢复平静。 “湛,湛兮。”她轻喘。 “嗯?”他依旧抱着她,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脖颈、脸颊处。 好容易稳住自己的气息,她才说:“过几日是父亲的生日。” “嗯。”他知道的。 “明日我得去趟冶兵阁,三个月前我就为父亲定制了一把剑。”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闭着眼轻嗅着:“等我下朝后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的。”她轻声道,这点小事她不想麻烦他的。 他抬起头吻着她的前额,手抚着她的脸,虽然肌肤相亲多日,但此时她依旧不太敢看他,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她微微偏开头,他又把她紧抱在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香肩,半晌才唤了声:“茉儿。” “嗯?”木紫茉答应道。 他叹息一声:“没事。”又吻了她一会儿才道:“睡吧。”他拉高了被子将他们包裹起来。 她是有点累了,在他怀里闭眼,他的气息让她很安心很依恋,他每夜都要抱着她,羞涩中她慢慢习惯了,窝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轻抚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冶兵阁是汴京城最大的兵器行,也是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它所铸造出来的兵器都是货真价实的,因此订单量巨大,再加之慢工出细活,所以除了成品,都要很早就预定。 木紫茉从马车上下来,阳光虽明媚,但乍暖还寒的日子,她还是罩着一件淡紫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进入冶兵阁,让通报了,掌柜的立即出来招呼,木紫茉问所订之剑是否铸好,掌柜的立马答道三天前就已经铸好了。 掌柜的立即让人取来剑,木紫茉接过,仔细看了剑鞘,上面的花纹雕刻精美,细抚之,心下已极为满意,右手拔出剑,寒光闪现,木紫茉轻轻向右一挥,不想在自己右边一步以外正站着一个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剑尖指向他的时候他才有些惊醒,这才转移了视线垂目看着自己身前的剑。 木紫茉也是一惊,赶紧收回剑,对他抱歉一笑,便将剑收入剑鞘,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将剩下的钱付了便转身要走。 “等等。”刚刚那人走上前来拦住她,眼神不住的在她脸上打量着,这次总算看得清清楚楚了,她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被她吸引,她走路时体态轻盈飘忽若神,既不像一般小女人那样小步款款,也不像自家妹子那样大步咧咧。虽然罩着氅衣,但行动间却依然能看出身形婀娜有致。看她装束发型,应是已婚女子,那一身的风韵倒是非小女孩可比。 木紫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很不喜欢他放肆的眼神,但方才也确实是自己用剑误指了他,心下虽有些懊恼,可自己并未碰到他,因此也不想多说什么,打算从他身旁过去,不想却又被他挡住,只见这人笑道:“不知可否让我看看夫人的剑。” 木紫茉皱了皱眉,这时才说道:“刚刚未曾留心一时冒犯了这位公子,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那人大度的笑道:“不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事,我可不是不经事的小鸟,这也能吓住。” 木紫茉颔首,不打算再多说,只想立刻离开,但去路还是被那人挡住。那人再次要求道:“夫人的剑可否让在下一观?” 木紫茉心下反感,但又不想一直僵持着,犹豫了一下,便将剑递给了他,他接过,将剑拔出剑鞘,肆意挥动了几下,自言道:“果然是好剑。”隔了好一阵,他才将剑再次chā入剑鞘,又观赏了一番。 “可以还给我了吗?”木紫茉实在有些不耐烦。 不想这人却并未将剑还给她,只是笑道:“我今日在这冶兵阁逛了一上午都未曾遇到满意的兵器,唯夫人的这把甚是合我心意,不知夫人可否割爱。” 木紫茉没想到他竟然要她将剑让给他,心中更是厌倦,有些生气道:“不行,请还给我。” 这人见她生气,却更是喜欢,眼神依旧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笑道:“我出三倍价钱,或者夫人开个价。” 木紫茉沉下脸,坚毅道:“我说不行,请还给我,我还有事。” “那五倍。”那人又离她近了些,眼睛一刻也没离了她的脸。 木紫茉只得往后退。 “十倍。”他步步紧逼。 木紫茉心下有些慌张,但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口中依旧镇定道:“公子与其出大价钱买我的倒不如让冶兵阁也给您打造一副。” 那人摇摇头:“等它再打造一副要猴年马月,而我现在就想要。” 木紫茉镇静了一下心神,心知此人难缠,观其着装,颇为华贵,眼神yīn冷中还带着些倨傲,她一时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料想并非一般的浪dàng公子,应该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因此正颜道:“那我可帮不了你,这把剑我本来就是送人的,更何况君子不夺人所好,公子这是要硬抢吗?” 他笑了,在她身前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出声道:“硬抢?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瞧着她继续向她走近,木紫茉不得已往后退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桌子,手撑到了桌子上,那人竟一把搂住她的腰,气息贴着她的脸笑道:“夫人小心。” 木紫茉大惊之下立即一个转身就挣脱了他的束缚,心中惊怒,冷声道:“公子自重。” 那人倒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没想到她那么迅速就摆脱了他的束缚,不禁对她更添兴趣,嘴角勾出一个邪笑,将剑又把玩了一阵才将它又送还到木紫茉身前:“既然夫人如此不愿意,我也确实不好夺人所好。” 木紫茉想接过剑,那人却没有放手,只是问道:“不知夫人可否告知芳名。”木紫茉看他言行举止如此轻浮已极为恼怒,怎奈自己的力气敌不过他,不想跟他僵持便松开了拿剑的手,剑还是在他手上,他又挡住了去路,拿不回剑也走不了。 “晋王很想知道内子的芳名吗?”一人轻笑着走了进来一手夺过那把剑,另一手不动声色的将木紫茉拉到身后。 木紫茉正在想应对的办法,没想到他竟会来,惊讶之余心中也舒了口气,安心了许多,沉着的脸也对他露出了点笑意。听他称呼那人是晋王,颇感意外,竟然是当今陛下的胞弟晋王。少痕端详着那把剑,偏头笑意满满的低声问她:“这个就是那把铸了三个月的剑?”木紫茉嗯了一声点点头。 少痕把剑拔~出~来,观赏片刻,又对她挤挤眼:“确实不错,难怪铸了三个月。” “少丞相?”晋王因少痕突然出现夺走了他手上的剑而惊愣住,又见他俩这会儿竟旁若无人的聊上了,这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声音里依旧带着些惊疑。 少痕似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抬眼看他:“哦,晋王,晋王也看中了这把剑?”言毕,剑光一闪,剑一下子就挥到了他面前,晋王惊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少痕又收回剑笑道:“但这是内子送给岳父大人的生辰贺礼,三个月前就让人定做了,本来一把剑让给晋王倒也无妨,但这剑却是内子的一片孝心。” 晋王不曾想到她是少痕的夫人,早先听说少痕大婚,娶的是木寸言的女儿,木寸言虽被皇上加封为国公,但却被收了兵权,实权大打折扣,而且木家小一辈里没有成年的男丁,因此他便没有考虑过他家,听说少痕跟木家结亲时便也没太在意,竟没想到他娶了这么个尤物。 “原来是少丞相的夫人,幸会幸会,即便不是卫国公的生辰贺礼,我也是要将剑还给夫人的。” “既然如此,承让了,家中还有些事,那就不打扰晋王继续选购兵器,我跟内子先告辞了。”少痕收剑入鞘,一手紧握着木紫茉的手便带着她出了冶兵阁。 晋王目送他们出了冶兵阁,张开手掌,刚刚少痕从他手里抽出剑的刹那他的手也给蹭掉一层皮。 一上马车少痕就将木紫茉拉到怀里吻了上去,直到木紫茉气息不稳他才松开。 “你怎么来了?”木紫茉在他怀里小声的问。 “路过。” “不顺路。” “拐个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屏蔽词也忒多了点,“把剑拔~出~来”原来也是要屏蔽的。 第35章 第35章 华颜 自慕容华隆去世后,帝的情绪一直颇为消沉,除了处理国事就还是处理国事,间隙会探望探望太后。 花名册一直都没有再打开过,司马抚儿看着被搁置到一边的一大摞花名册不胜惋惜。 也因此她感到帝这次是真的悲痛,并不完全是在做戏,要只是笼络人心,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笼络的了。更何况朝也罢了,孝也戴了,自己也得了仁义之君的美名,私下里又何必枉做悲伤。看来帝跟这位异姓兄弟的感情真是要胜过亲兄弟了。 说到亲兄弟,司马抚儿忆起慕容华隆临终前的叮嘱,让陛下防着晋王,她记得陛下当时并无吃惊,只是更现哀伤。这些她都如实记载了。 只是,晋王会有什么企图吗,自古天家无兄弟,手足相残的事迹不算少数,那个刚被灭掉的南燕不也曾手足相残吗。想到这,司马抚儿不禁打了个寒颤,陛下虽是笑面虎,但总比那个yīn森森的晋王要好些。 要是那个晋王当了司马抚儿赶紧摇了摇头,责怪自己乱想,本朝初定,陛下蛮得人心,而且兵权已收,哪那么容易就被颠覆了,更何况晋王手上也无兵权,即便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啊。不过也不对,陛下现在没儿子,身体又不好,倘若真有个什么好歹谁继位? 肯定是晋王啊。 唉,就陛下和晋王来说,自己还是很支持陛下的,现在真希望他赶紧选妃多生几个儿子,自己再活得长一点,那晋王就坐不上龙椅了。 可一想到之前五代兼多国简直乱的就是皇位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她就又为帝屁股下面的那张龙椅担忧了,五代前后出了十几个皇帝,平均每个皇帝在位子上也就三四年,帝现在连两年都没有呢,不知道能不能坐到平均数啊,唉,也跟着帝一段时间了,现在发现他倒不算太糟,至少在他手底下干活俸禄高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还想多拿几年俸禄呢,一想到下个月又有俸禄拿她不禁又乐了,到时候得带个家丁去帮她拿着才行。 “抚儿。”一声唤彻底惊醒了司马抚儿的想入非非,司马抚儿抬头,见帝正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陛,陛下。”司马抚儿赶紧收整仪容。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笔都被你咬坏了。” 司马抚儿这才发现刚刚想入非非的时候一直咬着笔头。 源流又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尴尬的不知如何支吾,嘴角隐隐露出一丝浅笑,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道:“跟朕去养德殿探望太后。” 在去养德殿的路上遇到了正要出宫回府的慕容华颜。慕容华颜行了礼,言道:“太后近来身体已无大碍,我还在孝期,便回了太后允我回府为兄守孝。” 源流点头:“辛苦师妹了。” 源流刚要踏进养德殿就听一小太监上前行礼道:“陛下来的正好,太后正差奴才去请您过来呢。” 太后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此时正在喝茶,真不知道是慕容华颜的功劳还是晋王那三个未成形的儿子的功劳。 源流见太后一脸荣光非往日可比,心下大慰,上前请安道:“母后今日气色不错,不如儿子陪您去园子里走走。” 太后放下茶杯笑道:“罢了,等天气再暖和点再去吧。刚让人去请你过来,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 “儿子听着呢。”源流恭敬道。 太后欣然慈和道:“我看华颜这孩子倒不错。” 源流眨了眨眼,点头称许道:“她自小聪明刻苦,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儿子远不及。” 太后靠到引枕上,道:“她的医术是不错,几幅yào就让我舒坦了很多。不过我说的不是医术。” 源流继续恭敬的听着。 “这孩子今年有十八了吧。” “二十。” “哎哟,都二十了还没定亲呐。” 源流赶紧解释:“华颜自小在外学医,师父要求严格,没有十几年的苦功她也没有现在的医术,因她不常在家,跟着师父行踪不定,因此她大哥也未曾给她定亲。” 太后点点头:“我问过她,她也说因为一直在外学医,所以未曾定亲。可都二十了,女孩子家可耽误不起。” 源流笑道:“淇儿都快二十四了不也是刚定亲的吗。” 太后瞪他一眼:“这都是你这个长兄的过错。”但看在源淇已经有了着落,便没再继续瞪他,缓了一口气,才道:“如今她长兄过世,你这个做师兄的可要负起责任来。” 源流道是,并言自己早已答应慕容华隆将华颜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太后又喝了口茶,喃喃道:“亲妹妹,这,毕竟不是亲妹妹。” 源流言自己与慕容华隆乃生死兄弟,此时他英年早逝,华颜又少失怙恃,与自己又是师兄妹,自己视其为亲妹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是说这个。” 源流听着。 “我看你选妃选到现在都还没选定,现在又停了,所以,你若实在选不定,倒不如看看身边人,你看华颜如何?你跟她既然师兄妹多年,那肯定比我要了解了。” 源流又眨了眨眼睛:“颜儿是个好姑娘,但与儿子只有兄妹之情,儿子已答应其兄将其视为亲妹,现在怎可食言乘人之危呢。” “什么乘人之危,纳她为妃那也是慕容家的荣耀,更何况你们相识多年,互知根底,今朝结为夫妻又有何不可,慕容将军若是还在世,应该也是高兴的。”太后有些生气的坐直了身子。 源流赶紧解释:“正因与颜儿师兄妹多年,有如亲兄妹,我待她如待淇儿一般。” 太后怒:“胡说,明明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什么亲兄妹。” 源流又眨眨眼睛道:“颜儿有三年孝要守。” 太后又靠回了引枕上,叹了口气:“哀家愁的也是这个。” “所以母后?” “哀家可是什么都先想着你的,就因为你们师兄妹多年,所以才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真的无意,那哀家可就要给她另择了。” 站在边上毫无存在感的司马史官这时微微抬头瞧了瞧太后,心中纳闷,慕容华颜又不是她家闺女,她cāo的哪份心,帝既然不愿,那就没他们家什么事了,又要为慕容华颜择哪家?咦,帝竟然不愿,这倒出乎她的意料。莫非真的是看人家要守孝等不及? 源流眉倏地一皱又一松:“母后打算择哪一家?” 太后不答,卖着关子。 源流赔笑道:“母后,她毕竟是儿子的师妹,儿子又答应其兄将她当做亲妹照顾,她若要定亲儿子又岂能不问。” 太后这才吐露了心意:“泽儿还缺个正妃,我看华颜就正合适,她若做了哀家的儿媳fù,就可以时常进宫来陪陪哀家了。” 源流的眉再次倏地一皱又一松,并再次提醒道:“颜儿还有三年的孝要守。” “哀家知道,但哀家想泽儿本身已有几个侧妃,若这次都能生下儿子,正妃便等上几年也不妨事。” 源流考虑了一会儿道:“还是问问袭予吧,更何况颜儿还有师父,师父脾气古怪,倘若未经得他老人家同意颜儿便嫁了人,只怕颜儿也没法跟师父jiāo代。” 太后这才想起来他们那个师父,不管怎么样那位老神医都是救了自己儿子的人,她这个长子出生时就身体孱弱,本来都怕养不活,要不是那位老神医,自己儿子哪能当上一国之君,这样的人,即便现在自己贵为太后,也不能违拗了他,太后又头疼了,哀哀道:“我是看这么好的姑娘,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耽误了太可惜。” “母后说的是,只是颜儿的婚事儿子也不敢擅做主张,总得先问过师父才是。而且袭予那边也还是跟他知会一声再做决定比较好。” “也罢,就算哀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好了。”太后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 源流赶紧上前为太后揉捏肩膀,并安慰道:“母后哪里话,晋王府年内就能给您生下孙子,您别太着急,袭予一直没纳正妃,想必有自己的主意。颜儿三年的孝是肯定要守的,让袭予等上三年也不公平。” 太后由他揉捏,半晌才哀叹道:“哀家是为了你们cāo碎了心。这庶出终不如嫡出。” 源流附和道:“正因为庶出不如嫡出,所以晋王纳正妃的事才不能耽搁,晋王府总不能一直没有嫡子吧。” 太后被他捏得舒坦了许多,点点头:“也对。罢了,等问了泽儿再说吧,他若愿意就等,不愿意哀家也就不勉强了。”话是这么说,但心下极是担心又丢了这么个好媳fù,不自觉的又哀叹一声。 从养德殿出来,源流大大的叹了口气,司马抚儿紧跟着,思量着他这声哀叹是啥意思,只听源流问:“抚儿觉得晋王会同意吗?” 那个晋王啊,但她又如何能知道,摇了摇头:“臣不知。但慕容姑娘品貌出众,晋王或许会答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源流走了一会儿才道:“颜儿可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不答应谁答应都没用。” “陛下认为慕容姑娘肯定不会答应吗?” 源流笑了笑没说话。 卖啥关子?司马抚儿不爽,小声道:“或许都愿意呢。” 源流又笑了笑,“颜儿是个不受束缚的人。” 司马抚儿对此不太同意:“或许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受点束缚?” “也有道理,”源流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又道,“但颜儿会有可能喜欢晋王吗。” 司马抚儿琢磨着,她对这个大夫姐姐实在不了解,但以她常年编话本的经验来看:“感情的事那可说不准。”说不准是否会喜欢晋王,也说不准她喜欢陛下您呢。 “虽然说不准,但总是有迹可循的。” 正说着,就见有人慌慌张张的来报,说是蜀王把晋王给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让蜀王威武一把! 第36章 第36章 暴打 跟着帝急急的来到晋王府,一路上听侍卫的禀报,说是不知什么原因蜀王把晋王给打了,打成了重伤,现在已经抬回了王府,也已经传了太医。听一句司马抚儿惊讶一次,一直惊讶到晋王府,看到晋王的时候直接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晋王的眼睛已经肿得还剩下一条线,整个脸上青紫jiāo加,惨不忍睹。此时正在太医的诊治下直哼哼。太医初步诊断说还断了三根肋骨。 帝眉头直皱,怒道:“怎么弄成这样?” 晋王的贴身随从吓得立即跪地磕头,直言晋王不让跟着,不知为何就被蜀王打了。 蜀王此时正在外间大腿翘着二腿抠耳朵,她可不是个敢做不敢认的人,就是她打的,所以她直接来晋王府等着陛下过来发落,但她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晋王,以为就是一般的登徒子,所以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帝让蜀王过来问话,蜀王摇了过来,承认晋王这一身伤是自己的手笔,但误以为是一般的登徒子了,没认出是晋王,所以下手比较狠。 正在床上嗷嗷叫的晋王这时差点气得跳起来,难得他伤成这样还有这般力气,太医赶紧把他按下去敷yào,并叮嘱他不要乱动,晋王在床上费力的从肿得老高的嘴里骂出几句话:“就你这个男人婆,本王能看上你?” 蜀王怒,捞起袖子指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晋王骂道:“自己干的事还敢不承认?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晋王又要跳起来,帝呵阻道:“到底怎么回事?” 晋王不跳了,继续哼哼。 蜀王也哼了一声。 源流沉声道:“又都不说了?” 蜀王梗着脖子:“陛下还是问晋王吧,臣还能无缘无故打人吗?” 晋王不说话了,青紫jiāo加的脸上也看不出脸色如何,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对帝道:“这次只是个误会,蜀王是没认出臣弟来,臣弟也已经不怪蜀王了。” 蜀王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似乎她是个会随随便便乱打人的人,而他晋王却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 冷笑一声,她凉飕飕道:“怎么不说说我为什么会打你啊?” 晋王半张着青紫的嘴艰难的发声:“自然是蜀王没认出我来。” 蜀王再度冷笑:“晋王的意思就是倘若不是晋王,那我就会随便打人喽,更何况即便当时认出是晋王,也是要出手的,胆敢对本王动手动脚的人,本王是一定要让他见识见识本王的身手的,只不过不会这么狠罢了。”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晋王对蜀王动手动脚? “你放屁。”晋王又要跳起来了,但被太医按了下去继续上yào,晋王只能恨恨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这话实在太难听,尤其还是在说一个女子,虽然那个女子成天男儿装扮也孔武有力,但依旧是女子。源流眉又皱了一下,冷声呵阻:“袭予。” 晋王闭了嘴。蜀王继续冷笑,并且做出极度鄙夷的神色。 晋王冷静下来,思前想后权衡再三,这才艰难的对帝道:“是臣弟认错了人,让蜀王误会,之后蜀王又没认出臣弟来,所以这只是一场误会,陛下不必追究了。” 蜀王耸耸肩。 源流瞧着晋王那张已经瞧不出表情的脸,面色冷沉,沉默半晌,既然晋王如此说了,他便叮嘱太医好好诊治不可出差错,并让晋王好好休息后便出了晋王的寝居。 但这事依旧不清不楚,他可没打算就这样被他们糊弄过去。 帝都出来了,蜀王没有继续留在那给晋王添堵的道理,便也跟着出来了。 “孟弟。” 不消源流继续问,看其神态蜀王就知道还是要把今日之事跟他陈述一遍,而且她也不想被源流误会,认为她是藐视皇室,无端殴打晋王。 原来自她归顺寰朝以后每月初七都会去寺庙祭祖,她已选下了汴京城内的天清寺,在那供奉了她孟家先祖的牌位。 今日正好是祭祖的日子,她跟往常一样前去天清寺祭拜先祖,祭拜完了之后便去厢房用膳小憩,用完膳她便将随从打发到另一间厢房休息,自己更衣上床小憩,谁知她刚躺下没多会儿就被人一把抱住动手动脚。 她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大怒,一个反手就将那人砸到隔着外室的屏风上,对,是砸,屏风被砸得稀巴烂,然后她下了床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那人就打。她反应的速度很快,压根就没给那人一点说话的机会。 她光顾着揍人了,也没注意看那人的样子,那人穿着常服,也没什么特别的,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发现竟然是晋王。等发现的时候,也就是晋王的随从听见动静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晋王已经成现在这样了。 陈述完毕,蜀王耸耸肩,两手一摊:“臣说的全部都是事实,陛下不信可以再找晋王对质。” 司马抚儿听着奇特,源流听着诧异,之前已经听侍卫说是在天清寺打的,一直奇怪晋王跑到天清寺去干嘛,现在依旧奇怪,蜀王是去祭祖,他去干嘛,而且又怎么会进了蜀王小憩的厢房。 源流让蜀王先回去,看源流眉头不展,司马抚儿提醒道:“晋王之前说是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抱住了蜀王,所以很明显了,晋王肯定是跟谁幽会去了,但不知道怎么搞的,走错了厢房,抱错了人,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抱错了蜀王这个女中豪杰,所以遭到一顿海扁,晋王自知有些事不可说,所以只说是误会,还让陛下不必追究,想必若是要追究,他面子上也挂不住,幽会不说还在天清寺这样的佛门净地幽会,这要传出去可是要名声大损的。就这么一理,编话本儿出身的司马史官已经门儿清了,嘴角不自觉的翘得老高。 源流见她嘴角咧那么高,冷不丁的问道:“抚儿,说来听听。” 哟,说什么啊,说您弟弟在佛门净地私会情人还抱错了人?那她可不敢,再说了,这么明显的事您还猜不出来,这反应也忒慢了点,司马抚儿赶紧收敛嘴角摇摇头:“陛下让臣说什么?” 源流瞥了她一眼:“想什么说什么。” “臣没想到什么啊。” “没想到什么嘴角翘那么高。” 司马抚儿赶紧垂下嘴角不吱声。 源流瞧着她道:“晋王为何去了天清寺,又为何会进了蜀王的厢房还抱住了蜀王。” “为何?” “抚儿刚刚不是说晋王说是认错了人吗。” “晋王是这么说的。” “认错了人就是抱错了人,那他本来是要抱谁的?” 您这不是清楚得很吗,但我怎么知道,司马抚儿继续不吱声。 “说话。” 陛下您不能不讲理啊,“臣哪能知道呢。” 源流又叫来了晋王的随身侍卫,一一问了,随身侍卫说是晋王今日要去天清寺上香,他们自然不敢多问,午间晋王去了已经预定好的厢房用膳,用完膳后说要午睡一会儿,就让他们到外面守着,他们便一直守在门外,但不知怎的隔壁动静特别大,他们怕影响到晋王休息便一人继续守着另一人去隔壁厢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发现原来隔壁厢房住着的竟然是蜀王,而正在午休的晋王也不知为何竟然到了蜀王的厢房里,并且正在被打。 侍卫在门外守着,晋王却到了隔壁的厢房,那他是怎么过去的?穿墙而过?司马抚儿脑子里立马出现了晋王穿墙的画面,又乐了,源流却一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只是挥退了随身侍卫。 回宫后,这事源流也不敢瞒着太后,便跟太后说了。太后大惊,赶紧要出宫看晋王。 源流阻止,说是太医正在给晋王诊治,现在并无大碍。太后不答应,还是急匆匆的去了晋王府,一见到晋王便抱住大哭不止,儿啊ròu啊的哭了一通,渐渐止住哭泣后这才冲源流怒道:“这也叫并无大碍?” 晋王在床上虚弱的出声:“让母后担心了,儿子不孝。” 刚刚止住哭泣的太后这时又忍不住抱着晋王大哭起来,帝和晋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劝住,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厉声道:“皇上,凶手一定要严惩。” 源流道:“这次事情的前后儿子还没完全弄清楚,晋王说是认错了人,这才跟蜀王造成了误会。” 太后可不管这些,“什么误会,把我儿打成这样,就该严惩。” “倘若真的都是蜀王的错误,儿子一定不会包庇蜀王,只是事情” 还没等源流说完,满脸涂着yào都没法动弹的晋王chā话道:“母后,这次真的只是个误会,蜀王也是没有认出儿子来,儿子近来颇感烦躁,一直想去寺庙走走,上上香,静静心,因此今日便去了天清寺,但因为走迷了路,不小心误入了蜀王的厢房,被她误会成登徒子,蜀王这才动的手。” 见儿子如此说,太后也不好再做坚持,也没想太多,乖儿子的话那还能有假,唉声叹气了一番,又见儿子说话如此费力,赶紧让他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太后一直等着晋王睡着才起身回宫,并要求随时把晋王的情况转告给她。源流答应着。岂料晚上竟然又传来消息说是晋王高烧不退。帝看时间太晚,便没有惊动太后,只是自己再次赶到晋王府,并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派了过去。 晋王此时不是躺在床上直哼哼了,而是说着胡话。 帝问太医怎么样了,几名太医轮流诊视了,很快便开出了方子,熬了yào给晋王灌了下去,并言能不能退烧,得再过一个时辰看看。 源流点头,叹了口气,坐到晋王床边凝视着他,晋王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很不清晰,源流本来也不甚在意,正为他掖着被子,竟听他口中冒出了几个比较清晰的字眼,源流的动作僵住,以为听错了,俯身靠近他,侧耳细听,确实是那两个字,吃惊不小,想要再听时便又成了含含糊糊的胡话了。 司马史官也听到了,再次受到惊吓。 第37章 第37章 接骨 源流起身,又看了他一眼,便离了他的床铺来到外间,在外间站了一会儿,又往内室看了一眼便出了晋王寝居。 司马抚儿看他沉着脸不说话自然也不敢吭声,此时自然跟着他出了晋王寝居。 刚刚自己被吓到想必帝也惊讶不小。不知道是不是晋王烧糊涂了所以胡言乱语?不过也不对,怎么会那么巧?莫非?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都冒了出来,忽而又想到这次晋王挨揍不会跟这事有关吧,不会吧,不会吧?对了,太后上次不是说要 “哎哟,”正低头想得起劲的司马史官冷不丁撞到了帝的身上,刚刚帝走在前面,自己便也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入迷了竟然没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了,所以就这么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陛,陛下”月光下,司马抚儿见他眼神晦暗不明,心里实在拿不准,本来还以为他是想回宫了,怎么突然又转身了?他这是要回晋王寝居? 源流只是低头看着她,尚未说话,夏怀忠便一路小跑的上前请示,问帝是不是先回宫休息,现在时辰不早了,晋王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寂然片刻,帝才说再等等,他要看看刚刚那碗yào的yào效如何,暂缓回宫。 夏怀忠不敢置喙,只道夜间凉,请陛下先回内室。 现在虽然已经入了春,但对帝来说还是颇为寒冷的,尤其现在还是晚间,因此司马抚儿也道:“陛下,还是先回晋王寝居吧,外面风大。” 源流没理会,只说还想在晋王府转转,等时候到了再进去看晋王。 夏怀忠没辙,只得给后面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很快便拿来一件披风,夏怀忠接过,又呵着腰上前道:“陛下,晚间风大,让奴才给您把披风披上吧。” 源流这次没有拒绝,接过披风自己披上,之后便又继续在晋王府里转悠,司马史官这次不敢再走神,但看他的面色,又不敢先开口,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在晋王府转悠。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他才又往晋王寝居走。此时,太医们也都过来查看灌下去的yào是否发挥了yào效,令人遗憾的是灌下去的yào似乎没怎么发挥作用,晋王依旧高烧不退。 几名太医赶紧再次诊视,会诊后再度开出yào方,很快熬了yào便再度给晋王灌了下去,这次的yào是否有效自然还得再等一个时辰看看。 帝见晋王喝了yào,又再度沉睡。此时夏怀忠再度请示,问帝是不是先回宫,源流想想,看时候的确不早了,嘱咐了太医好生诊治,便回了宫。 第二日源流才将晋王高烧的事告知太后,太后急得要让晋王搬进宫里来,帝言太医说晋王此时不易搬动,太后这才止住了心思,赶紧再次赶往晋王府。 一见晋王依旧高烧不退,太后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帝怎么劝都不成,还要被太后骂,帝无奈,只得请来慕容华颜,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晋王快速退烧,再不退得烧糊涂了。 太后一见是华颜,愁云惨淡的脸上现出一丝欣喜。 华颜说众太医都没办法的事她基本没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帝道:“尽力而为就是。” 华颜瞧了瞧晋王现在那张狗不理的脸,又给他把了把脉,觉得是有点感染,跟几位太医一合计又开出一道方子,一碗苦不堪言的yào硬是给晋王灌了下去,奇迹出现了,一个时辰后,晋王竟然逐渐退烧了。 太后喜不自胜,握住华颜的手赞了又赞。 烧是退了些,但难保就不再烧,yào还得继续喝。但现在面临更严峻的问题接骨。 太后这才知道晋王还断了三根肋骨。 太后再次扑倒在晋王身上,儿啊ròu啊的叫着。源流赶紧上前安慰太后,让她不用太担心。 太后悲怒道:“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连骨头都断了?为何昨日不告诉我?蜀王下这么重的手陛下一定要严惩。” 源流尚未答话便又挨了太后一顿骂。 一直等太后骂完了,他才又轻声安慰:“都是儿子的不是,可母后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可别伤了身子。” 此时已经退烧的晋王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听见太后正伏在自己身上一边哭泣一边骂皇帝,便勉强睁开他那还剩一条缝的眼睛,虚弱道:“母,母后,这事怎么能怪皇兄呢,皇兄也是怕您担心才没告诉您的。” 太后见晋王醒了过来,这才转怒为喜:“儿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疼不疼啊?” 晋王说已经退烧了,现在头已经不疼了。 源流见晋王已经清醒了,便又对太后道:“还是先让太医给袭予接骨吧。” 太后这才止住哭泣,起身将位子让给了太医。 太医中有一人会接骨,华颜也会接骨,因此愿意协助老太医,二人开始合计为晋王接骨。 接骨是件大事,要花点时间,源流恳请太后先行回宫休息,太后虽然不舍,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回宫前她握住华颜的手直言自己把泽儿jiāo给她了,有她照顾泽儿自己也放心。华颜称自己一定尽力而为。 华颜确实很尽力,那日开始接骨之后,晋王的嘶吼响彻了整个晋王府。 太后回宫后依旧坐立不安,一想到晋王的惨样就悲痛yù绝,但一想到现在华颜陪在泽儿的身边,就又开怀了不少,想这应该就是缘分,让他们有近距离的接触,有她照顾泽儿她也就放心了,她那么细心,温柔如水的姑娘,想必泽儿也会很喜欢的。 隔天就传来消息,说是接骨成功,晋王也没再发烧,太后喜不自胜,赶紧再次去了晋王府。 晋王依旧只能躺着,脸上的伤也没见有太大好转,但骨总算给接上了,而且现在头脑清醒没再给烧得不清不楚的。 太后握着晋王的手问长问短,确定晋王现在真的无大碍了,便含笑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完了还问:“儿啊,你觉得华颜这姑娘怎么样啊?” “慕容华颜?就是昨天那个女大夫?”晋王皱着那张乱七八糟的脸问道。 “是啊,就是给你接骨的那个。” 晋王一想到昨天那个不苟言笑冷言冷语的女大夫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老太医对他还是笑容可掬的,做什么事还会先跟他打声招呼,对他也是轻手轻脚不会把他弄得很痛,可那个女大夫倒好,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冷冰冰的也不笑,还拿那么些明晃晃的针吓唬他,给他接骨的时候手是没轻没重的把他疼得死去活来,他不过向她提了点意见,她竟然连刀都拿出来了,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吓唬他,根本就是欺负他那个时候不能动弹只能任人宰割。这会儿见母后竟然相中了她,还想把她指给自己,立马激动的否决。 太后奇怪了:“为什么啊,她相貌好,医术好,家世也好,儿啊,为什么不喜欢啊。” “好什么啊,母后,”虽然觉得没面子,但晋王还是说了出来,“我昨天差点没被她给整死,母后怎么让她给我接骨啊,她的手可真是没轻没重的,弄得我疼死了,我让她轻点,她还拿刀跟针吓唬我,这种母夜叉,母后,我可不能娶啊。” 太后听了直皱眉,奇怪道:“不会吧,华颜给我瞧过病,很细心很温柔啊,明明就是大方得体的姑娘,母后这才想把她指给你的啊。” 晋王再次极力否决,并且大骂华颜一点也不细心温柔。而且他现在眼睛就一条缝,看不太清楚她的相貌,但即便如此大体上还是看得清的,相貌顶多算还可以,他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论相貌她还真排不上号,论身材,她太瘦,他更喜欢那种凹凸有致的。这种母夜叉还想做他的王妃,门儿都没有! 太后惋惜的叹了口气:“唉,既然我儿不乐意,那就算了,母后也不会勉强你的。”说罢又叹了口气。 晋王见太后如此失望,忍着剧痛咧开嘴笑了笑,安慰太后道:“母后,儿子肯定给您娶个更好的,既温柔美丽又大方得体,肯定不会像那个母夜叉的。” 太后还是不能适应他管华颜叫母夜叉,这落差实在有点大,但看儿子这么不喜欢,他现在又伤成这样,因此心中除了惋惜自己又失了一个好媳f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晋王府传来的好消息也让帝舒了一口气,放心之余,冷不丁的问司马抚儿道:“昨晚晋王高烧时说的胡话抚儿都听到了吧。” 当然听到啦,已经记进话本啦,但这事还关系到另一个人的声誉,所以就算要记也要记得隐蔽一点,不能连累无辜。现在见帝直接问她,司马抚儿一思量,那人毕竟是帝的同胞弟弟,所以觉得还是装糊涂的好:“什么胡话呀?” “晋王喊的那么大声,抚儿没听见?” “臣离得远。” “不就在朕的身后吗?” “臣听得不太清楚。” “是么,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自摸?” 第38章 第38章 和尚 这晋王还没能下床,汴京城中就传开了。 什么晋王偷入蜀王厢房非礼蜀王被蜀王海扁。 什么晋王仰慕蜀王风华绝代勇闯蜀王厢房被蜀王胖揍。 什么晋王误入蜀王厢房误看蜀王更衣被蜀王暴打。 虽然版本不尽相同,但归其一点就是晋王冒犯了女中豪杰蜀王被蜀王痛打一顿,一时间,蜀王名声大震,都快成为汴京fù女的楷模了,晋王名声大跌,贵公子的形象一下子跌为猥琐小人。 晋王为了名声宁愿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追究蜀王,没想到依旧谣言四起。病上加气,病又重了三分。 思虑这事的前因后果,还是想不通怎么就弄错了,之前明明打听清楚了,也都安排好了,怎么就变成了蜀王? 他现在虽然一身的伤,但依旧色心不减,昨儿又想了一晚上的木紫茉,自从那次见过她以后,就心心念念的茶饭不思,府中侍妾均不在眼里了,他最宠的侧妃也让他觉得索然寡味,找了个身材最窈窕的,把她当成木紫茉,任她在他身上如何施展,他依旧提不起兴趣,每次都草草了事。 可恨木紫茉竟然是少痕的夫人,如何能得手? 因此心中郁郁,但却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便着人监视丞相府的动静,一有丞相夫人的消息就派人来报,但很多天木紫茉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行回国公府的时候又都有少痕陪着,他又如何能下手? 怏怏了好多天,好容易才打听到木紫茉初七要去天清寺上香的消息,而且是单独去,不禁喜上眉梢计上心来。 中午木紫茉会在天清寺的厢房用膳休息,休息的时候丫鬟自会去另一边的厢房,他想乘着这个时候混进她的厢房,这种事女方定是不敢声张,更何况自己风流倜傥,难保她不是真的不愿意呢。 他知道天清寺有两间厢房里面是通的,只不过内部锁上了,外部也看不出来,因此他花了大价钱预定了其中的一间,又买通了一个小和尚,让他到时候把木紫茉领到相通的另一间厢房,至于中间的门锁,他自然有办法打开。 那天他亲耳听见一个小和尚把人领进了隔壁的厢房,隔壁的人用完膳后丫鬟们就都出去了,他还等了一阵才偷偷的打开中间隔着的门进入隔壁的厢房,隔着屏风见她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小憩,不禁心情激动,一下子就扑上去把她抱住了,刚要说话竟然就被抱着的人砸到了屏风上,他正纳闷木紫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力大无穷了,就被这个人一顿海扁,幸好他的侍卫听到动静闯了进来,才让那个男人婆住了手,否则他这条命都得完。 他本也是有些功夫的,只不过这次太出其不意一下子就被人放倒,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暴打了。 唉,他怎么也想不到木紫茉怎么就变成了蜀王,难道是那个小和尚弄错了?还是那个小和尚收了他的银子却故意整他? 晋王摇了摇头,一个小和尚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他作对?而且碰上蜀王应当是巧合吧,但不管怎么样那个小和尚都死定了,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害得自己被暴打一顿而且名声受损,一定不能饶过他。 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咬牙切齿的晋王开始头疼,木紫茉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 夜很静,夜空柔和如女xìng的怀抱,微风带暖,似是预示着冬天已经彻底离去。 “有劳了。”一人从暗影中走出,抬头看着今夜格外圆润散发着光泽的满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依旧留在暗影里。 “会有麻烦吗?”他闭上眼,享受带暖的微风,是春的气息。 “和尚那么多,小僧长相平凡,阿弥陀佛。” 他若有所思,缓缓道:“若是想找总能找到的。” 和尚毫不犹豫道:“天下那么大,小僧正想去看看。” 他朝暗影中看去,忽而笑道:“何不还俗。” 和尚捻着手上那一串佛珠道:“尘世烦扰,小僧早已看破红尘。” “何时这般的心如止水?不像你。” “丞相位高权重,家有娇妻,自然难以理解小僧的心境。” “真要吃斋念佛一辈子吗?” “人各有志,小僧心中便只有那佛祖。” 他笑:“那你何时能成佛。” “阿弥陀佛,心中有佛便处处是佛。” “那实在抱歉,还是让你做了尘世中的俗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来还不够心如止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晋王派人监视丞相府,少痕早有察觉,但晋王毕竟是太后亲子,皇上胞弟,他要出手就决不能明面上乱来,而且紫茉的名声要紧,不能无缘无故的被晋王连累,更何况晋王还没有做什么,但与其等着他动作,倒不如自己帮他一把。 是他放出紫茉会在初七去天清寺上香的消息,因为那一天蜀王一定会去天清寺祭祖,倘若晋王没有什么不轨企图便不会中他的圈套,一切作罢,但倘若他真的有什么龌龊的企图,那就不能怪他了。 很遗憾,晋王跟他料想的一样,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正好他一个发小自称看破尘世做了和尚,这阵子正混在天清寺里混吃混喝,他便劳烦他帮他这个忙,虽然他满口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但还是我佛慈悲的答应帮他这个忙,他在他眼里也捕捉到了那一闪现的促狭,或许出家生活太单调,他也想玩一玩。 晋王在预期中被蜀王暴打,他心中冷笑,也愈加冷厉。虽然他对利用了蜀王有些抱歉,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蜀王在被非礼的情况下出手就占着理,哪怕打的是当今天子的胞弟,她也不用怕,更何况陛下既然封她为王,又有曾经的jiāo情,只要她不是故意寻衅滋事,陛下都不会惩治她,她这次属于正当防卫,晋王自己理亏,怕是也不敢太追究蜀王的责任。 最后也确实如此。但最重要的是这次可以把紫茉完全撇开去,他要的就是在不牵累到紫茉的基础上教训晋王,因此他也必须置身事外,所以就只有利用蜀王了。 不过对于蜀王来讲,这次的事倒是让她更加的名声大震,她的女中豪杰之名本就名声在外,现在更是成为了汴京城fù女的楷模。 另外,晋王被蜀王暴打的消息能在汴京城内这么快就蔓延开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晋王想息事宁人把消息闷下去,哪这么容易,这次就是要让他尝点苦头,好让他断了心思,倘若他还是贼心不死,下一次就不只是被暴打了。 他踏着一地月光回到丞相府,木紫茉正趴在窗口看着夜空,幽幽的紫茉莉花香气伴随着月光和暖风不断的从窗口流了进来,听见他回来,紫茉起身。 “怎么坐在窗口?” “今天天气很暖。” “但也不能穿这么单薄坐在窗口,别着凉。” 他将外套脱下搁在了衣架上,紫茉帮他拿来家常的素服,并言自己今天听到一个传言,说是蜀王把晋王给打了。 他笑着嗯了一声,接过紫茉递过来的家常素服换上,木紫茉看他神色戏谑,心中捉摸不定,便又道:“听说打的蛮严重的,没想到蜀王这么厉害。” 少痕淡漠道:“蜀王本就是女中豪杰,功夫了得,又遇上了非礼自己的登徒子,自然要好好教训了。” 木紫茉想起了那日在冶兵阁碰到的晋王,心中厌恶,眉头皱了皱,但:“晋王怎么会非礼蜀王呢。” 少痕轻笑道:“晋王本就是个好色之徒,他看蜀王风华绝代,自然起了色心。” 风华绝代,紫茉心中一沉,那湛兮也喜欢她吗?听到蜀王打了晋王的消息倒是大快人心,只是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她以往因为牵挂常年征战沙场的父亲,所以并不像平常闺阁女子那样只于闺阁中专注女红针黹和诗词歌赋,而是非常留心外面的局势以及海内的传闻,少痕跟西蜀女国主的传闻她早就听说过,以往这些事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不甚在意,只是现在 少痕见她神色不对,搂住她的腰轻问道:“怎么了?” 木紫茉微微低头,扯出一个笑来掩饰自己的心绪,小声道:“成亲那天我见到蜀王了,她来了洞房。” 少痕哦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不置可否:“倒是没想到她也会来洞房凑热闹。” “她当时是跟那位女史官一起来的。”木紫茉顿了顿又道:“看上去是蛮与众不同的。” “她向来男装示人。女声男相自然与众不同。” 木紫茉没说话,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神色轻松戏谑,更是捉摸不定他的心思,心中涩涩的。 少痕似是察觉到什么,抚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辗转间不断深入,紫茉脸色微红,怕丫鬟们这时进来看见,轻轻推开他,少痕不满,在她唇上轻咬一下才放开她,但又将她搂在怀里,木紫茉在他怀里斟酌着,缓缓才问:“你跟蜀王,当年,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吧。” 少痕笑,又搂紧了她,在她耳边道:“有过共事,但我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她跟陛下比较熟,经常一起打仗。” 第39章 第39章 断根 这日,帝设宴讲武池,时间尚早,从官未至,内侍禀报智昏侯已候在门外,帝轻笑,宣召入内。 智昏侯向帝跪拜行礼,帝令其平身,笑问:“智昏侯的身体可完全康复了?” 智昏侯那日在河里漂了几个时辰,冻得不轻,幸亏那会儿已经不是寒冬腊月,否则这条命得完。回了府以后他连喝了三大碗姜汤,又让大夫开了一大堆的yào为他驱寒。 他一直想不通,闭眼的时候还是跟媚猪睡在一起,怎么睁眼的时候就跟一只黑猪绑一块在河上漂了? 越想不明白越害怕,赶紧再度加强守卫,让府里的护卫家丁日夜不歇的全府巡视,不准许随便放进一个人来,自己晚上也不敢闭眼,回回都是吓到天明才敢睡会儿,不过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此时见帝问他,智昏侯赶紧答道:“微臣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帝点点头,又问:“上次救了智昏侯的那只猪?” 说到那只猪他就来气,在河里臭了他几个时辰不说,现在还把他的智昏侯府弄得臭气熏天,但这只猪可是陛下让披金带彩的送到他府里去的,他可不敢把他宰了,就连关都不敢关,只能把它当救命恩猪一样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得容它随意在府上溜达。但此刻他可不敢表现出有多生气,龇着牙一脸讨好道:“好得很,这几天又养肥了些。” 帝歪靠在宝座上,手撑在椅把上托着额头,瞧了瞧他,又笑问:“智昏侯这门牙还没找大夫瞧吗?” 智昏侯下意识的捂嘴,现在缺了半颗门牙,说话着实难看,尤其是还不能笑,可他总是忘了,此时见帝正瞧着他,便又赶紧松开,半漏着风的说:“臣找大夫看过,但,大夫也没什么办法。”大夫说半颗牙不好补,要么就全拔了再补,他一时没舍得把这下剩的半颗给拔了。 帝思虑片刻道:“那待会儿朕找御医给智昏侯看看吧。” “谢陛下。”智昏侯立马给帝磕了个头。 “以后智昏侯也该小心些,这门牙磕了可就长不出来了。” 一想到那个疑似绊了自己让自己如今形象大损的贱人,智昏侯就恨得牙痒痒,他恨恨道:“微臣也是一时大意,才让那无耻小人给使了绊子。” 司马抚儿被人骂,不禁鼻内一痒,赶紧掏出帕子接了自己的这个喷嚏,但声响还是没办法全部盖住的。 源流转头看她,轻声问道:“抚儿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司马抚儿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便收起帕子,回道:“只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并没有着凉。” 源流还是不太放心,叮嘱道:“多喝点热水,待会儿也让御医瞧瞧。” 智昏侯朝喷嚏响处看去时不禁张大了嘴巴,他之前也知道陛下身边跟着个女史官,但却没有太在意,此时一看,怎么那么眼熟,再一看可不就是那个给自己使绊子让自己磕掉半颗大门牙,气得自己恨不得喝其血啃其骨的贱人吗,她怎么在这?她竟然就是陛下身边的女史官? “智昏侯?” 听帝唤他,他赶忙回神,龇着牙对着帝笑:“陛下。” 此时,太监通报,各位大人已经到了,正候在门外,帝让宣进来,众大臣陆陆续续步入讲武池,行礼毕都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开宴后,帝笑着对众人道:“今日智昏侯可来得比大家都早,既然如此,就该嘉奖。” 于是赐御酒一杯以示嘉奖。 很快便有太监用玉盘托着酒杯来到他面前,智昏侯见了拿到他面前的御酒,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想当年他在南燕当皇帝时,就经常赐大臣dú酒,陛下此时赐酒给他肯定是想dú死他啊。 他吓得都不敢接,直到太监小声提醒,他这才抖着手战战兢兢的接过酒杯,瞧着酒杯愣了一会儿,未饮,却扑通一声又给帝跪下了,手抖着举着杯子,哇哇大哭的哀告道:“臣曾抗拒王师,罪本当诛,陛下厚恩,封臣为侯,臣感激涕零,但臣深知自己罪无可恕,情愿做大寰一布衣,陛下所赐御酒,臣不敢饮。” 座下一片哗然。 源流瞅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心中不免好笑,讶道:“智昏侯以为这酒有dú?” 智昏侯依旧浑身颤抖着痛哭流涕。 源流摇摇头,有些怨怪道:“朕对智昏侯推心置腹,智昏侯怎会有此猜忌?”遂让太监将所赐御酒拿给他,自己接过,当着众官的面饮了一口道:“朕不善饮。”又重新赐了一杯御酒与智昏侯。 智昏侯再次拿过酒,镇定了许多,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也豪气了很多,将酒一饮而尽。 众官皆笑,笑得最厉害的就是玉啸,在座上哈哈大笑,直到他老爹玉申奇瞪了他一眼,他才稍微收敛了些。 智昏侯杯酒下肚,并无任何不适,在一片笑声中面露了些惭色,又给帝磕了个头,这才缩着脖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玉啸的位子紧挨着智昏侯,见他回到座位上,玉啸一脸灿烂的问道:“御酒的滋味如何?” “甚好甚好。”智昏侯面上惭色不减,含糊着答道。 玉啸猛的拍了拍他的肩:“智昏侯真有口福,我等都喝不到御酒呢,来,我也敬智昏侯一杯。” 他善饮,只要不是dú酒他智昏侯可是海量。于是豪气的跟玉啸碰了杯,一饮而尽。 高慧德也上来跟他干了一杯,智昏侯被安排在武将席位,周遭坐的都是武将,有些还曾经征战过南燕,跟他都熟,此时都你一杯我一杯的敬起智昏侯来。智昏侯来者不拒,干得都极为痛快。武将们本就豪气,也乐得跟他一杯杯的干。 宴会过后,自称千杯不醉的智昏侯似乎是有点踉跄,出宫门的时候,小厮牵了马过来,智昏侯一脚踩着马镫,但愣是怎么也爬不到马背上去,玉啸拍马过来笑道:“智昏侯想是醉了,骑不得马,还是弄顶轿子来把智昏侯送回去吧。” 智昏侯不服,让小厮蹲下,自己踩在小厮身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到了马背上,洋洋自得的对玉啸笑道:“本侯爷没醉,轿子是女人家用的,本侯爷怎么能用呢。” 一扬鞭,马得得的往前冲去,玉啸在后面喊道:“智昏侯小心些。” 智昏侯御风而行哈哈大笑:“本侯爷先行一步了。” 智昏侯不问方向,一路上策马扬鞭,风一吹智昏侯更是酒气上涌、激情四shè,冲到夜市上,一路摧枯拉朽,一连踩踏了几十个摊位,引得夜市上奔走呼号一片骂声。智昏侯却哈哈大笑,继续往前冲。 有些疲惫的弯月悄悄地躲进了一片云层中小憩,天空刹那间暗淡下来,大地也被黑暗笼罩。 智昏侯就这么狂放的冲着,在一片黑暗中早就不辨方向,唯有声声野狗的叫唤,但智昏侯毫不畏惧。 忽的,马似乎在一片狗叫声中受到了惊吓,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不料猛然间,智昏侯竟大叫一声,栽下马来,竟原来是被道旁一颗树上长出来的横枝给拦住了,横枝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而马比较矮,倒从底下穿了过去。 智昏侯的鼻子在加速度中跟横枝来了个亲密接触,此时躺在地上的智昏侯昏头昏脑的摸了摸脸,只觉得一阵疼痛,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狗吠声愈来愈近,智昏侯哼了两声,不断上涌的酒气让他产生巨大的困意,于是在剧痛中的智昏侯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虽然鼻子塌了,但呼噜还是照打不误。 弯月似乎休息够了,又从云层中探出了点头。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走近被狗吠声包围着的智昏侯,在微弱暗淡的月光下冷冷的瞧着智昏侯现在那张极为平面的脸,他用脚踢了踢智昏侯,但智昏侯回应他的就是忽高忽低跟唱戏似的呼噜声,这声音在狗吠声中倒是别具特色。 那人又凝视智昏侯片刻,眼内杀气一闪,出手时一道银光直奔智昏侯胯~下,智昏侯闷哼一声,依旧没有醒,但也停止了唱戏。 那人转身,弯月正好整个的破云而出,清冷朦胧的月光映衬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那人尚未走远,智昏侯又开始唱戏了。 第二日,有早起的百姓路过,见一人正仰躺在地,周围还有野狗出没,百姓赶紧赶走了野狗,虽见此人鼻梁塌陷,但试了试,还有呼吸,尚是个活人,只是怎么唤也唤不醒,于是赶紧报官。 官差来了,有人认出这个是智昏侯,见他一身酒气睡得正香,赶紧一盆水对着他的脸浇上去,智昏侯总算悠悠醒来了,睁眼时见头顶上围满了脸,有人惊喜的喊道智昏侯醒了。 智昏侯尚自糊涂,隔了一会儿头脑才清楚了些,但一阵剧痛从脸部和胯~下传来。 有人想扶起智昏侯,智昏侯也想先爬起来,搭着一人的手,刚要起身却又“啊”的惨叫一声躺了下去,阵阵剧痛让他边叫着边用手捂住胯~下,众人瞧去,只见深色的裤子上已经一片血渍,众人不禁失色,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名官差赶紧让抬个轿子来把智昏侯送回侯府。 不日,京城中又传开了,司马抚儿把自己收集到的传闻记到了帝设宴讲武池一事的后面:智昏侯酒后纵马,酒令智昏,踏毁夜市,摔倒在城郊荒野处,鼻塌,被狗咬,伤势惨重,疑似断根。 第40章 第40章 出宫 一出宫门源淇就张开双臂拥抱阳光,欢呼着自己总算是出来了,出了宫她可就又是宁女侠了。 身边的宫女提醒她注意点,这还在宫门口呐,源淇无动于衷,这阵子被关在宫里可真把她给闷死了,但看母亲被她气病又心存愧疚,只好每天装模作样的学习女红针黹讨母亲欢心。 因为这阵子她比较乖,太后渐渐对她放了心,又恰逢二哥晋王被蜀王打成重伤,虽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乐了半天,自己那个二哥竟然被个女人打了这也太丢人了,但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太后撒娇要去探视病中的二哥,太后见她如此兄妹情深,便答应让她出宫去一趟晋王府。 她已经很久没踏足过晋王府了,这次一来才发现又华丽了许多,与之一比宫里倒显得颇为冷清寒窘。皇兄成天哭穷,说国库空虚没钱修这个没钱建那个,就他寝宫里的帘子都是芦苇编的,哪代的皇帝不用珠帘啊,就他死抠。 他还要裁减宫女太监,说太费银子。因为这事儿,她还向皇兄提了点意见,裁减宫女也就罢了,裁减太监,人家都那样了,还把人给裁了,让人家出宫怎么活嘛。 皇兄听了觉得有理,就只裁了些宫女,其实也就是送了些给大臣们,事先也征求了她们的意见,愿意去大臣家的就去,想出宫自行婚配的就提前放出去,实在死活要留在宫里的也就留了。 这会儿到了晋王府,真有如身在天宫,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正好又逢初春之际万物复苏,府里是一片明艳。 源淇呼吸着阵阵花香,听着声声鸟啼,大叹一声,思量着要不要从宫里搬出来住到晋王府来,这里才享受啊,宫里虽大可空的很。 但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二哥为人有些yīn沉,她跟二哥之间总感觉隔着些什么,总不如跟大哥那样想说啥就说啥,更何况宫里虽然冷清总还有个小弟给她欺负,小弟虽然是母后的宝贝疙瘩,但她乘母后不在的时候还是能欺负欺负他的。哈哈哈,想着想着她就笑开了,罢了罢了,这里虽然看上去适合人居,但应该还是不适合她,她还是在宫里待着吧。 源淇随心所yù的瞎逛着,侍女提醒公主走错方向了,晋王寝居在另一个方向,源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游玩的,便调转方向让侍女带路。 晋王脸上的伤尚未有太大的好转,所以不想见人,太后、皇上、太医是不得不见,此刻听说是源淇来了,便让人将床幔放下,他自认平时在弟弟妹妹面前还是颇有威严形象轩昂的,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还是不要落在他们眼里的好,毕竟是妹妹,不见也无妨。 源淇被侍女领进了内室,见晋王的床被床幔遮得严严实实的,唤了声二哥,晋王问她怎么来了,她说担心二哥的病情所以来看看,晋王说她的心意他领了,他也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就不见她了,源淇很识相,赶紧让二哥好好休息,说改日再来探视二哥,便告辞出去了。 源淇任务完成,见时间还早,实在没必要此刻回宫,便又在府里转悠了一阵。 她在宫里的时候就听女卫报说展鹰已经到了汴京,她虽想出宫,怎奈那时候被母后看管着,皇兄也帮衬着母后,怕她找高慧德麻烦,因此她一直没有机会出宫,这会儿倒是个好机会。 听说他一直住在香馔楼,源淇摸了摸下巴,早就说过要为他接风洗尘的,她可不能食言。央告了身边的宫女,软磨硬泡,总算让她们答应了让她出去转转,但必须保证酉时前必须回来。 出了晋王府,源淇直奔香馔楼。向小二打听了展鹰的住处,小二说今日玉小公爷正在兰花阁设宴招待展公子。 源淇踏上二楼,尚未推开兰花阁的门就听见玉啸在大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大笑,隐隐约约在说什么智昏侯,又听到一声粗犷的声音道:“这狗还真会咬。” 源淇一个激灵,本来竖着耳朵还想再听一会儿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怒火直冒,猛的一脚踹开门,一手叉着腰,一手拔出随身佩剑指着正往嘴里送菜的高慧德骂道:“姓高的,原来你在这啊。” 里面的人都一惊,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还是玉啸最先反映过来,“公主怎么来了,快快快,给公主加个位子。” 源淇不睬,进了门就冲高慧德砍过来,高慧德刚刚惊吓过度愣在了那,现在见源淇就这么砍过来了猛的弹跳起来,招架两下匆忙丢下一句话:“小玉,改天我请你啊。”便跳窗而逃。 “哇,这位就是长公主啊,长公主好厉害哦。”死缠着硬是要跟过来的呵呵张着小嘴吧惊叹道。 长公主朝窗子下看去,见高慧德已经成功逃离自己剑气的三丈内,便哼的一声收了剑。“我是来找展鹰的。”源淇转过身回答了玉啸刚刚的问话。 玉啸赶紧给她搬了把椅子,笑道:“公主怎么一来就发这么大的火,把老高都吓跑了,这饭还没怎么吃呢。” 源淇冷哼一声:“他就这点胆子,怪得了谁。今儿你请客?” 玉啸笑说:“上次吃了展兄一顿,这次自然要回礼的。” “听说你们上次遇到智昏侯了?”源淇问玉啸,又转而对展鹰抱歉道:“早就说过要为你接风洗尘的,知道你到了汴京,早就想出宫来见你,可惜前阵子母后看得紧,不准我出宫,好不容易今儿才有了出宫的机会。” 展鹰道:“公主不必客气,展鹰欠公主一份情,还如何敢要公主招待。” “原来展哥哥也跟公主认识哦。” 源淇这才看向那个紧挨着展鹰坐着的正穿着大几号男装的小人,小脸圆嘟嘟的,眼睛也又大又圆,不禁奇道:“这位是?” “我是呵呵,哦,我叫玉呓,小字呵呵。”玉呵呵自我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玉啸解除了源淇的疑惑。 源淇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原来是玉啸的妹妹,她忽而想起了玉夫人,她是见过玉夫人的,眼前这个粉嫩嫩圆嘟嘟的小人,跟个葫芦似的,倒是跟玉夫人有些神似,她不自觉的笑了笑,又听玉啸道:“上次跟几个朋友来吃饭,正好碰上刘尚欺负人家姑娘家。”顿了顿,玉啸才又道:“就是陆姑娘和司马史官。” “陆姑娘?” “就是陆九龄陆大人的孙女,当日被逼进宫,陆大人差人把他偷偷送到了汴京,托司马大人照顾。”玉啸解释道。 “这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了这还不老实点,还想充实他的智昏侯府不成,要不是我出不来,否则肯定要好好教训他。”源淇不屑,又问道,“后来听说他跟一只猪绑在一块在环城河上漂了一晚上,这是你们干的吗?” 玉啸摇摇头,又看了看展鹰:“展兄,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是。” 玉啸耸了耸肩膀:“那就不知道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展兄干的呢。” “坏事做多了,找他算账的人自然就多了,”源淇满不在乎,又问玉啸道:“刚刚在门口听你们又说到他,他又怎么了?” 玉啸听源淇问这事,又来劲了,把陛下在讲武池设宴赐智昏侯御酒的事又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之后便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智昏侯酒后纵马的事,源淇听一句惊讶一句,还道皇兄真该一杯酒鸩死他,讶到最后悄声问道:“那他,真的被咬了?” 玉啸往嘴里夹了口菜润了润嗓子,咽下去后,慢条斯理道:“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应该没的错。” 玉呵呵这时chā话道:“狗咬到他什么地方了呀,很严重吗?”其实之前她听高将军说狗真会咬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那个时候公主冲了进来,所以她没问成,现在听哥哥又说,便急忙问道。 玉啸往她碗里夹了点菜,以兄长的口吻教训道:“小孩子少chā嘴,吃你的菜。” 呵呵不服,转而摇着旁边展鹰的胳膊:“展哥哥,狗咬到什么地方了呀?” 展鹰一直在自斟自酌,听他们聊着,没有说话,这时被旁边的小人摇得不得不说话了:“哪都没咬到。” “咦?”呵呵一脸惊奇的看着他。玉啸也抬眼看他。 展鹰一直较为淡漠的脸上隐隐现出冷笑:“就他那个样子,满身酒气、烂醉如泥、鼻梁塌陷,人嫌狗不待见的,狗都懒得咬他。” 玉啸大笑,笑完后还是纠正道:“狗虽然嫌弃他,但最后还是叼走了他的命根子。” 玉呵呵又求知道:“什么是命根子啊,他死了吗?” “吃菜吃菜,叫你小孩子不要chā嘴。” 呵呵撅嘴抗议:“呵呵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求知的摇起了展鹰的胳膊,但是展鹰这次任她摇都没说话。 “就是变成太监啦。”源淇对她解释道。 “太监。”玉呵呵琢磨着,然后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源淇脑中一闪现当日在南燕后宫看到的不堪入目的场景,厌恶的挤挤眉,恨声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活该他也有今天,以前南燕都被他弄成宦官之国了,现在让他也尝尝滋味。”见展鹰一直沉默着,便对他道:“怎么都不说话,刘尚这个下场你应该高兴才是,皇兄赏罚不明,不惩治他还给他封侯,我真是气死了,看来现在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这下不需要你出手了。” 展鹰淡漠悠远道:“就怕老天爷时常不开眼。” 呵呵这时仰着小脸对展鹰呵呵笑道:“可能老天爷也会困,也要打个小盹什么的吧。” 展鹰瞧着那张一脸傻笑的圆嘟嘟的小脸,嘴角弯了弯。他对源淇道:“还没恭喜公主订婚呢,刚刚已经恭喜过高将军了。” 源淇嗤:“有什么好恭喜的,都是母后的主意,我可没同意。” 玉啸道:“圣旨都下了,老高守完孝你们就可以完婚了,其实老高人不错,要不是一直有孝在身,早就给人做女婿了,以前那位周老将军就瞧上他想把女儿嫁给他,可那会儿他还要守三年孝呢,所以才作罢。” 源淇更加不屑,十分质疑他也会有人抢。但玉啸说的有声有色,还说有个张将军也想把妹子嫁给他的。 展鹰这时也展颜笑道:“本来展某这几日就打算回岭南的,但既然公主与高将军大婚在即,二位又对我有恩,展某是一定要参加二位的婚礼的,所以就等公主大婚后展某再回去。” “你要走?”“展哥哥你要走哦。”源淇和玉呵呵同时问道。 展鹰道:“展某家在岭南,自然是要回去的。” 玉啸问道:“打算放过刘尚了吗?” “他既已成废人,就等老天爷收拾他吧。” 第41章 第41章 少后 “嗯。”木紫茉有些痛,皱了皱眉,轻吟出声,今夜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她知道这几日府里来了客人,少痕除了上朝便是关在书房里跟人密谈。她已经多日不曾见到他,问管家来者何人,管家却也说不清是谁。今日似乎送走了客人,但他仍然呆在书房里,她有些担心,便来看看他,进来时他正坐在桌前闭目养神,脸色不算好,她唤了他,心下担心会打扰他,他睁开眼看她,向她伸出手,她走了过去,他坐在椅子上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怀里好一会儿,然后,就这样了,这里是书房。 他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一阵懊恼,放缓了动作,轻吻她皱着的眉。自己刚刚带着情绪,只图自己痛快,却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这些天公事私事缠身,他忙了几日,晚间就在书房歇了。今日本打算整理整理心绪便去找她,不想她先过来了,心中欣喜。他已有妻有家,曾经的丞相府只是一蔽身之庐,他不甚在意,但现在是家。 再吻上她的唇,辗转深入,她弓起身子与他更紧密的贴合,他手抚她曼妙的曲线,呼吸加重爱意更浓,直到他们再次飘dàng在魂梦相依之境。 不知多久,直到少痕尽兴,他从她身上下来,一手把她搂到怀里。她抬眼看他,他正闭着眼,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道:“湛兮,有心事吗?” 他睁开眼看她,对她笑了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茉儿知道我是金陵人士吗?” 木紫茉想了想嗯了一声,金陵是南吴的都城,她隐约听说过他是金陵人士。 “金陵少氏听过吗?” 金陵少氏?木紫茉心下一惊,金陵少家是个大家族,现在南吴国主的国后也是少家的姑娘,她倒从来没有把少痕跟金陵少氏联系起来。 “湛兮?” 他叹了口气:“我父母早逝,我很早就离家了。” “为何要离开家?” “父亲是家中长子,我是长孙,本是要继承家业的,只是父亲早逝,叔父势大,我当时年纪尚小,实难掌控那个家族。更何况天下动dàng,我也并不想安于一隅,便早早的出来求学,十几年来,我一次都没回去过。” “为何不回去看看,毕竟,也是自己的家。” “父母只有我一子,他们去世后,我便再无至亲。那里虽是少家,但已不是我的家。” 木紫茉听他这么说,心中苦涩,小小年纪便一个人在外面求学闯dàng,想必吃了不少苦,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又听他道:“这几日来访的那位就是我的三叔。” 他的三叔,木紫茉惊讶异常,这几日一直在书房跟他密谈的竟然是他的三叔:“他来做什么?” 少痕冷笑:“送钱、诉请。” 木紫茉抚上他的脸:“湛兮。” “是二叔让他来的,少家现在是二叔的,三叔一向是个和事老,惟二叔是从。而二叔必定是听命于南吴主周煌,他现在是周煌的老丈人。” “那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让我劝陛下放弃南征,免除南吴之忧。” “陛下肯定要南征的吗?” “早晚的问题,我已催促过多次。要想长治久安必须南征。” 木紫茉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 他忽而笑道:“他们说现在南吴的国后是少家的,等国后再次诞下王子继承王位那南吴的血脉有一半就是少家的,而我是少家的人,就不能看着甚至助着南吴亡国。” “真过分,”木紫茉在他怀里轻声不平,一会儿也笑道:“那国后也是你妹妹了。” “堂妹。” “要跟陛下说吗?”木紫茉轻声问道。 “明日会奏明陛下,那送来的十万白银正好可以充实国库,免得他天天哭穷。” 木紫茉在他怀里笑着,双手又环紧了他:“这几日就是因为这事吗?” “嗯,”少痕搂着她,在她耳边笑道:“三叔不是一般的难缠,现在总算把他给打发了,可累死我了。” 她锤他一下:“这么累还不好好歇着。” 他闷笑,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翌日,少痕觐见陛下,奉上十万雪花银,言乃南吴国主周煌遣使密赠于他。 十万白银,南吴又贿赂了,司马抚儿想起来当初吉朝攻打南吴,帝是主将,打的南吴实在受不了便也向主将送钱了,当时送了一万两白银,帝将贿银直接充公,并将书信上jiāo,这事蛮有名的。现在又送了,还是送帝的十倍,嘿嘿,不知帝怎么想。 帝沉吟:“卿可自用,只需回书答谢便可。” 少痕道:“私相授受非人臣所为,臣不敢私受,臣请充实国库。” 帝道:“也罢,先充国库,待朕日后还他。” 少痕迟疑道:“南征之事,陛下易早行。” 帝点头:“朕也在思量这事。”又问:“湛兮,你少家?” “臣已多年不曾回去过,此次受命来汴京密赠臣白银之人便是臣之三叔。” “哦,竟然派的是湛兮的三叔。现在南吴国后也是少家的人吧。” “是,是臣二叔的长女。” 帝思虑道:“朕看发兵一事可暂缓,先召周煌入朝,先礼后兵,倘若他不肯入朝再行发兵不迟。” 帝遂拟诏召南吴主周煌入朝,周煌称病,只让其弟周煊代之入朝,并上表寰廷,请寰朝陛下在对他的诏书上直呼其名,他愿每年进贡。寰帝准其所请,还赐给周煊十万两白银。周煊心下大惊,这才知道南吴的举动寰帝早已尽知。 唉,司马抚儿还是有点失望的,周煌竟然没来,周煌可是海内闻名的大才子大词人,她读过他的词,他还为她的国后做过不少词,他们也是海内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这样用情至深的大词人她可是一直都想见见的。 本以为这次能见上,竟然病了。也或许是装病不敢来?也对,帝要收人国土,傻子才自投罗网。 唉。虽然自己是寰朝人,给陛下干活,但还真不太希望这样用情至深的大才子国主、这样的恩爱夫妻丢了江山。可陛下就是惦记上人家江南那块富庶宝地了。唉。 源流见她唉声叹气一脸失望,问她怎么了,司马抚儿把心中失望如实道出。 源流默了默,喝了口茶,又默了默,才默默道:“写了几首破词就是才子了?” 破词?司马抚儿不忿,正待理论,但转念一想,帝毕竟是武将出身,唉,武将,哪能懂诗词呢,毕竟这是读书人的事。帝可能也没读过什么书,所以做了武将,虽然他那身体做武将还真够呛,想着想着就乐了,便立马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把此事记了下来,还是少跟他做口头争论为妙。 正乐着,面前一道yīn影,抬头,帝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 “陛下。”司马抚儿立马捂住自己的小本本把正乐着的脸扯得更开,扯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就这么无可无不可的瞧着她,瞧得司马抚儿那个笑脸都快维持不住了,浑身发毛,这才听他沉声道:“又编派朕什么呢?”不等司马抚儿回答,他就又转身踱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了。 南吴国主生病虽然只是托词,但南吴国后此时倒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少后为人温婉多才,入宫七年备受宠幸,因能歌善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尤工琵琶,在音律上极有造诣,与周煌也是志趣相投。 只可惜好景难长,一年前,两岁的儿子夭折,她不堪打击卧病在床,知道那件事后她的病情更加严重。 少后勉强支撑着身子,让宫女扶着下了床,坐到铜镜面前,自己的雪莹容颜因久病不愈已显得过分的憔悴。人未老,色已衰了吗?心中苦涩,也是自己心窄,他本博爱自然多情,多年来对自己也是温柔体贴,自己贵为国后,锦衣玉食,夫fù和鸣,女子之荣莫过于此。 可,那件事她实难接受。隐隐的,又听到了那一曲霓裳羽衣曲,苦笑一声,是幻听了吗,遥想当年这首残缺的乐谱还是经自己之手才得以新生,他非常喜欢,只是不知现在是谁在跳这首曲子,是她吗? 含香殿内清音婉转,殿内的少女舞姿婀娜,颦笑妩媚。周煌听着这曲霓裳羽衣曲忽而想到了卧病在床的结发妻子,不免生出一丝愧疚,但看到少女充满活力的舞姿,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近来国事家事多有烦扰,他身心疲惫,急需一些慰藉,以为他沉闷的生活增加一些调剂。这里离国后的瑶光殿很远,是不会传过去的,他这样自我安慰。 一曲终了,少女一个回旋便转到了他怀里,冲他婉转一笑,嘟嘴埋怨道:“好累。” 少女天真纯洁、美丽活泼,会嘟嘴向他撒娇,会讲笑话逗他开心,这些都是少后做不到的。少后虽然天姿国色,但太过端庄贤淑,又兼他们夫妻多年,他在她身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当年那种怦然心动之感,但他依旧爱戴她,敬重她。 周煌抱起这具活力且娇柔的身体便往寝室走,笑对她道:“那你好好歇着,该我伺候你了。”她勾着他的脖子娇娇笑着。 情~yù弥漫一室,少女细腻柔滑的身子让周煌不能自拔,她还不是他的妃子,他知道他们这样做很有损她的声誉,但他跟本控制不住,他爱她的活泼纯洁,爱她充满活力的身体,她也爱他,崇拜他的才气。 他们的事不能公开,这对她似乎有些不公平,但他会对她负责,只是需要些时间,而且他也很享受现在这种偷情的乐趣。身下的少女此时脸颊绯红,娇声吟哦,主动跟他激吻,床笫间的她也如她的舞姿般充满活力,惹得周煌更是激情难控。 雨罢云歇,少女娇弱不胜,他也精力不济,二人双腿jiāo缠着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后他们才悠悠转醒,太监在门外禀报,有大臣有要事要见国主,已恭候多时,周煌不耐,斥退太监,继续抱着温香暖玉眯着,不到半个时辰,太监又冒死禀报,大臣有要事一定要见国主,周煌虽然恼怒,但还是亲了亲怀里的娇人便起身宽衣,娇人嘟囔了两句便也不缠着。周煌走后,少女也不想一人躺着,便也起身宽衣,梳洗打扮了,便出了寝宫到处游玩。 此时正是江南的好时节,香风送暖,天气晴好,少女一路穿花度柳,姿态翩跹,她真想再舞上一曲,就在这百花丛中,若是他在就好了,她喜欢为他跳舞,想到他们之间的甜蜜她就开心的笑了,脸色更加红艳可人。 一路游玩到瑶光殿,她才猛然想起来这次进宫本是来看姐姐的,可进宫已好几日了,还不曾去见过姐姐呢,吐了吐舌头,便进了瑶光殿。 少女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到少后的寝居,见到少后依旧缠绵病榻,便疾步走到床前甜甜的问了声:“姐姐,好点了吗?” 少后木木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她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她刚进宫时她还小,现在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十五岁少女了,娇嫩yù滴待人采摘,她不该再把她当做小孩了。 少后扯出一个笑,问道:“敏儿来多久了。” “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少敏笑道,声音如黄莺般婉转。 少后闻言,心中剧痛,将头偏了过去,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再次看向她时,才勉强道:“姐姐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哦。”少敏很知趣,从她床边站起来,道:“姐姐你好好休息吧,可要养好身子。敏儿改日再来看你。” 少后看着她出去时轻盈的背影,眼角的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的模样越来越像自己当年了,但比自己活泼。 她比自己小了整整十一岁,现在的她充满生气,而自己却只能日日缠绵病榻。这次重病,家人来看望她,父母不能总是留在宫里,便只留了这个小女儿陪她,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活泼可爱,俏皮可人。 但有些事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开始她也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直到那些来探望她的嫔妃神情莫测的将他的词拿给她看后她才知道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他一定很开心很幸福,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把他们的相会写成词。宫中妃嫔她都尽力忍受了,但这件事却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夫君跟她最喜欢的小妹妹她猛的咳嗽起来,喉咙一甜便吐出一口血,她瞧着床前这一片殷红,自知时日无多,默默的躺下。 此时的心境似乎也明朗了,或许就是今日,也或许是明日,她就会见到她的儿子了,他还那么小,在那边一定会害怕的吧。 不知怎的,忽然又想到了他,入宫之前他总是跟在她后面叫她姐姐,有时候还叫她大姐,甚至是老大姐,其实她不过比他大一岁而已,她不理他的时候他就死缠烂打姐姐姐姐的叫着,她理他他又总找她的麻烦欺负她,还大姐大姐的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真是个小破孩,她露出了笑容,她还记得她要入宫的时候他哭着求着不准她入宫呢,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少家的女儿,是先帝指的婚,必须入宫啊。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或许早就儿女双全了吧,不像她。 有些昏沉,她睡了过去,心中想着不再醒来才好。 第42章 第42章 平南策 源流背着手缓步走到司马抚儿面前,司马抚儿抬头,瞧着源流莫测的眼神,心中莫名,刚要扯出个笑脸,他便递给她一张纸,面含影影绰绰的笑意:“你喜欢的大词人的新作。”说完便又踱回到自己的宝座上了。 司马抚儿莫名其妙,展开源流递给她的纸,原来是一首词,扫了一眼直接看署名,竟然是南吴国主周煌,司马抚儿这才明白陛下话的意思,这是誊抄的周煌的新词。 于是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以前是不曾见到过,这首有些香艳,而且,司马抚儿皱眉想着,不太像是写的夫妻,于是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更觉香艳了,但还是不像写夫妻的,而是有点像是写情人间的幽会的。摸了摸下巴,正琢磨着,只听帝淡漠幽远的声音传来:“这个是周煌写的自己和少后妹妹私会的事。这首词现在在南吴已经传开了。” 不是吧,司马抚儿又把这首词仔细的看了一遍,词里那位跟他私会的手提金缕鞋脚上只穿着袜子的娇俏小姑娘肯定不可能是少后,那会是谁呢,妹妹?唉,甭管她是谁,都很让人心凉啊,她心目中的情圣大才子国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不过源流的话让司马抚儿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少后病重,已缠绵病榻一年多,周煌现在很宠幸其妹。”源流合上一本折子又抽出另一本,戏谑道,“周煌这是想效仿舜帝呢。” 史上姐妹共侍一夫的事儿还真不少见,但这事出现在她心目中的情圣大词人国主身上她心里还真不好受,想想他给少后写的那些诗词,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首,真是一盆凉水浇下来把美好的幻影全给冲散了。总想着他们一个填词,一个作曲,夫fù和鸣,是人间少有的神仙眷侣,更何况又是生在帝王家,既难得,又令人称羡。可现在,唉。少后病重?唉。 这时少痕求见陛下,向帝呈上平南策,言道:“这是臣一发小所制,他也是金陵人士,现在正在外请求陛下召见。” 帝展开一看,先是眉头紧锁,但很快眉目便舒朗开了,立即召见少痕举荐之人。 让帝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竟然是一名和尚,此人正是曾相助过少痕坑晋王的那个和尚。 和尚本来已经离开了汴京,晋王在那之后就派人去天清寺找他算账,可气势汹汹一场竟然一无所获,怒气无法排解,疑惑之中更是加重了病情。他登门丞相府的时候少痕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他竟会冒险又回到汴京,问他原因,他却直言他有计策助寰朝平南,他早听说陛下有平南的意图,所以特地前来献上计策。 少痕听后觉得难度虽大,但并非不可行,而且他帮他们克服的正是他们平南最大的难处。陛下迟迟未动,十有八~九也是因为此。 和尚自称法号若水,请求陛下打造浮梁以使军队渡江,并向源流献上了他花费了大量心血绘制的《长江图说》。 南吴在江南,都城金陵,与北边的寰朝隔着长江天堑,若要攻打,必须跨过长江这条天堑。 而他在认真考察之后发现采石江面要比瓜州江面狭窄,可以作为架设桥梁的首选地点。但要架桥,一定要测出江面的准确宽度,为此,他又混入了采石矶旁的广济寺,经常假借钓鱼之名,将长绳系在南岸,自己划着小船牵着长绳到北岸,来来回回测量了十几次,将江面尺寸测的纤毫不差。 但是要搭建浮桥,还必须有固定物,他便又撺掇广济寺的住持在临江处凿石为洞,在洞中建石塔供佛像,至于所需钱财自是他让他俗世中的家族向寺庙捐献的。 广济寺的住持同意后,他又自荐督工,在他的监督下,一个多月便工程告竣。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又偷偷离开了广济寺回到了汴京,来找他这个在寰朝当丞相的发小,让他引他见寰帝,献此平南策。 源流细看了《长江图说》,此图将所有曲折险要都一一注明,尤其是采石矶一带水面的阔狭,注明得更加详细。心中的顾虑全部迎刃而解,他迟迟未发兵,除了想少生战事兵不血刃外也是因为长江天堑,天堑之险如何破?他一直在考虑此事。 在长江上搭浮桥前古未有,听上去有些不切实际,但若水和尚献上的《长江图说》却说明这事也并非没有可能,前古未有也不代表现在就不能有。 大喜之下,他又与若水和尚商讨多时,将整个方针策略定下,为了早做准备,他立即派人去荆湖一带打造黄黑龙船数千艘,以备架设浮梁桥墩之用,又差大船装运巨竹,以及粗绳及竹筏,以便日后做浮梁桥面。 计议已定,源流本想授若水和尚为右参赞大夫,以便于军前效用。怎奈眼前之人偏偏是个和尚,如何授官职,即便赐金赏银也多有不妥。他既是少痕的发小,但却为何做了和尚? 面对寰帝的疑问,若水和尚道:“臣早已看破红尘,宁愿出家为僧,本不愿再沾染俗世,但南吴是小僧俗世的故乡,却国无明主,民生凋敝,小僧不忍看到南吴再这样下去,宁愿他能投到明主的羽翼之下。” 有些冠冕堂皇,但却让人纠不出错来,司马抚儿思忖着,这个和尚在打诳语。 源流沉默了一阵,斟酌后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若水和尚沉肃恳请道:“小僧不需什么赏赐,只请求陛下一件事。” 源流听了他的请求后大感诧异。少痕的长睫颤了颤,隐隐的想到了什么。 **************************************** 少后病危,周煌赶到瑶光殿,衣不解带的守了她三天,端茶递水不假他人之手。 她每次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很失望,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为何就不能干脆点,让她在睡梦中去见她的孩子呢,还要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醒来,忍受痛苦。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没有离开过她片刻,时而握着她的手,时而脸埋在她的被褥间哭泣,有时候她虽然没有全醒,但她却知道。 说不清自己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往日的美好总是在脑子里一闪一闪的,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好她不会忘记,但他是个多情的人,他爱她但却不会只爱她。而这几日脑子里闪现最多的却是幼时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一件件的在她脑子里晃,这个可能就是别人说的回光返照吧,离的越远记得越清。 她弯了弯唇,临去前回忆幼时的一些事倒也有趣,那是童真,非常纯粹的感觉。 她朝他看了看,他又守了她一夜,他太累了,正趴在她的榻前,她叹了口气,心绪复杂,她担心他的身体,并不希望他为她这个将死之人cāo劳生病,但自己心中的伤痛却也很难弥补得了。 可能是她的叹息惊醒了他,他起身,眼中痛楚,又握住她的手,“敦儿,我,你,可有好些。” 少后勉强起身,命人取来焦檀琵琶,她抚摸着它,这琵琶是她十七岁生日时得的,就是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大姐、老大姐的人送给她的。她极善琵琶,一见便知是世间珍品,问他怎么得的,他脸抬得老高,手摆在后面,老气横秋的道这没什么困难的。 她也不跟他客气,就收了。后来她用这琵琶在先帝寿诞那日弹了一曲,先帝极为赏识,也正因为此,她被先帝指给了当今的国主。这焦檀琵琶也就跟着她进了宫,前后陪伴了她九年。 “妾再为您弹一曲吧。” 还是那首霓裳羽衣曲,是她将残缺是乐谱补全的,他喜欢就再奏一次吧。优美的曲调从指间流出,或者是弹奏者的心境,曲调中浸透着淡淡的哀伤,曲子尚未奏完,周煌便已经泪流满面。当日他就对她的才华倾慕不已,现在依旧如此。 她的身体已经经不住太强的劳累,一曲终了她便已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就让这把琵琶做陪葬吧,其他全免,只需因山为坟,请薄葬,切勿劳费天下。” 周煌再也忍不住的伏在她身上痛哭出来,七年夫妻她带给他很多快乐,他仰慕她,爱戴她。 他们本来已经有了个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若是能活着,她一定也能好好的,他们还会是很幸福的夫妻。 他从没想过她这么早就要离开他,她还这么年轻,他一直以为他们能白头到老。 敏儿的事他知道对不住她,但他爱敏儿并不会减轻分毫对她的爱。在敏儿身上他能感受到那种他渴望的感觉,他现在离不开敏儿,也不能对她不负责任,但他同样也离不开她,她永远都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最仰慕的人。 “您,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她抚着他的头,神情哀戚,“本想着要陪您到老,现在是做不到了,若您又有了真心喜欢的,便好好对她吧。” 周煌更是止不住的哭道:“敦儿,你还这么年轻,我不信就治不好了,宫里的太医治不好就去民间寻神医,我请了高僧明日来宫里做法事,若是和尚不管用就请道士,我不信就治不好。” 少后替他抹了眼泪,叹道:“死生有命何必强求。释、道不过是教派,何必因为妾身一个fù人劳师动众。” 话虽这么说,但周煌依旧病急乱投医,请的高僧第二日便来了宫里为少后做法事。少后虽然只想安安静静的去,并不想这么大费周章的做无用功,但怎奈自己精力不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便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魂魄悠dàng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叫她姐姐,有热热的液体在她脸上划过,但很快便被拂去,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累,不再做挣扎,忽而,似乎有清凉的液体滑入她的口中,她尚未品出味道来,便又滑进她的喉咙。耳边有喃喃低语,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吗?真该去了,这次不用再醒过来了吧。 第43章 第43章 换床 南吴国后少氏薨。时年二十六岁,谥号昭德。 周煌悲痛不已,多次哭到昏厥,守在少后灵前不吃不喝,写下感人肺腑被后世传唱的《昭德少后诔》,以至于最后形销骨立,需扶杖方能站起。 司马抚儿手捧着源流刚拿给她的这篇千字有余的诔文,一字一句的看着,看一句叹一句,直到看到最后署名是鳏夫煌的时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中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任谁读了这篇情感真挚的诔文都不会不为少后的英年早逝以及一对伉俪天人永隔而哀伤的吧。 哦,不对,当然得除去一些武夫,刚还看坐在皇座上的那个武夫看这诔文的时候一脸冷漠还时而夹杂着冷笑,自己正奇怪他看什么呢,就见他把这诔文拿给她了。唉,武夫哪能看得懂这种真挚的情感呢,司马抚儿又吸了吸鼻子。 武夫踱了过来,瞅她片刻,竟捧起她的脸,惑道:“哟,抚儿这是,要哭了?这么难过?” 对着那张笑影绰绰的脸,司马抚儿哀伤的动着脖子,这样说话忒费事,而且窘的厉害,“少后还这么年轻就薨了,有情人不能白头到老谁不难过。” “有情人?”源流咀嚼着这个词,“周煌和少后的妹妹算吗?” 您能不能先把我的脑袋放开,司马抚儿不爽的只能哼哼唧唧道:“臣是说少后。” 武夫松开了手,又拿起案上司马抚儿刚刚看完的诔文,不咸不淡的问:“这首诔文比那首艳词如何?” 不同的体裁怎么好比?不对,一提到那首艳词,司马抚儿心里又是一阵幻灭,但周煌对少后英年早逝的悲痛也明明溢了满纸。司马抚儿不说话。 武夫自说自答:“其实都是用情至深情真意切。”言罢便笑了起来。 司马抚儿的情绪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呢,心里正沉闷着,这会儿见他眉目间竟已如此舒展,心中再度不平:“既然您也说是情真意切那干嘛还笑啊。”这么令人悲痛的事不哭也不能笑吧。 “抚儿能伤心情真意切的诔文,朕怎么就不能笑情真意切的艳词呢。” “不就一首艳词吗,怎么就看出情真意切了。”这话司马抚儿说的毫无底气,所以只是小声嘀咕,她自己心底里也特介意那首艳词,把周煌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都给破坏了。倘若那词非真情流露,那就过于轻佻,那还不如是真情呢,但若真是真情,唉,少后当时正病重。 “怎么就看不出来,因为字儿没这诔文多?” 司马抚儿又膈应了一下自己:“那个,应该只是一时喜欢而已。” “一时喜欢,在他深爱的少后病重的时候一时喜欢写下那首艳词?”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病?司马抚儿心内一片惆怅,但以她常年编话本的经验来看,这也是人之常xìng,但心里总是对江南那段佳话存着一丝希望,大词人国主跟一般帝王总是应该不一样的吧,现在看来还是一样一样的。 源流深深看她一眼,“抚儿身为女子,更不应该为他难过。而且少后的缺很快就会有人补上。这会儿发丧,哭得死去活来,过一阵子就该办喜事了,怕是会笑得合不拢嘴。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一时喜欢了。” 这个,就算宠幸了少后的妹妹,也未必就会让她补了少后的缺吧,可以封个妃子什么的,司马抚儿表示不大相信。 “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一直无后呢,去了一个再补上一个,同样是少氏女子,同样是美人,而且还比先前的年轻。”他笑的含蓄,“还是少后。” **************************************************** 源流本来一直在为南征做准备,但近日惊闻北边有些异动,为了不两线作战便暂时按兵不动。 正好又逢南吴国丧,乘着人家发丧的时候大举进攻似乎也不大好。而且源流就是要南征,大部分兵力还是要按在自己手上,以防北边进犯。 汴京城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地处四塞,易攻难守,其实不宜做都城,但汴京漕运四通八达,能够解决京城数十万禁军和百万居民的粮食供给,因此也有其他地方难以企及的好处。只是这么一来,总是要时刻提防着北边。 司马抚儿以前就听祖父说过,帝以往打仗都是要到其他各处虚张声势,冒充自己火力很足,有的时候还真管用,就把别人吓住了,所以他曾经多次几千人对付了敌军几万人,从而深受当时的吉高祖赏识。 之前平南燕之时,他也是按住大半兵力,只因陆九龄的平南策以及南燕主的昏庸才让其能以不算太众的兵力火速拿下南燕,当然对外号称的还是百万大军,但当时慕容华隆手上连五万兵马都不到。这会儿北边有些动静,帝可能又得先去北边虚张声势再对付南吴。 作为寰朝人,自然不应该有异心,但司马抚儿还是为大词人国主松了一口气,至少没这么快就被帝给灭了,刚有丧妻之痛,再来丧国之痛,怕是任谁也经受不住吧。 不过再一想自己本来还是吉朝人呢,不也心安理得的成了寰朝人,少痕还是南吴人呢,这会儿还帮着策划灭南吴。这么一想自己又心安理得的为大词人开心了,虽然那艳词依旧膈应,但架不住那篇诔文情真意切啊。唉。 北燕的刘信不是南燕的刘尚,还真不能小觑,更何况还有个契丹,几个月来源流为了稳住北边花了不少心力,连派了好几名大将去镇守整个北边和西北的边界,每个人手里的兵力都不算多,但到处虚张声势总算是把契丹和北燕暂时镇住了,虽然边境上小仗也干了两场,但终究未曾有大战。 这一下就到了三伏天,知鸟聒噪得让人连发燥的力气都没有了。 福宁宫的偏殿,夜间也没见有多凉爽,夜夜受蚊虫骚扰的司马抚儿将帐慢封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蔫蔫的躺在床上,可是,偏偏这时节蚊虫是一身的活力,整夜整夜的不肯消停,任你封得多严实的帐慢都挡不住蚊虫嗡嗡的脚步。 迷迷糊糊的司马抚儿又感到自己耳边嗡嗡不停,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耳朵上,好像没声了,手一放开,又一阵打圈的嗡嗡声,伴随着嗡嗡声的还有这里痒那里痒,懒得睁眼,在床上翻腾几下,哼唧两声,把脸蒙到凉被里,虽然凉被很快便没有了凉意,但为了免受骚扰,也就只能这么一直呼吸艰难的蒙着。 就这么一夜下来,司马抚儿发现自己尚未尸骨无存而只是脸上、身上被咬了几个包还是蛮幸运的。拾掇拾掇,赶紧当差去。 在帝身边当差还不能拿扇子扇两下,还得穿得整整齐齐的,司马抚儿热得在心中唉声叹气,可帝这些日子却格外的自在,她也知道帝生xìng寒,怕冷喜热,入了夏才脱了夹棉的衣服,但真没想到竟会夸张到这份上。这些日子帝下了朝都是直接回福宁宫。唉,同在屋檐下,这人跟人的感受咋就相差这么大呢。 正在心里感叹的司马抚儿的脑袋再次被捧起,源流捧着左看右看,讶道:“怎么咬成这样?” 顶着一脸红包的脸被抬老高,司马抚儿窘的面色泛红,但他的手这个天都是凉的,镇得她的脸倒舒爽了些,“许是臣的血香甜。” 源流松开手,吩咐了夏怀忠一句。 看源流一身清爽的样子,觉着自己都快汗流浃背的司马抚儿嗫嚅道:“陛下,您,不热的吗?” 夏怀忠很快就用托盘盛着一个细白瓷瓶过来了,源流接过,打开瓶盖闻了闻,甚是满意,司马抚儿纳闷这又是什么玩意儿,难忘上次额头上的剧痛。 “一年中朕最喜欢的就是三伏天,”源流说着往指尖上倒了点液体,就朝她脸上的红包按下去,“快别动,弄到眼睛里疼的。” 司马抚儿不动了,一来这液体真是清凉消痒,二来也真怕弄到眼睛里,但还是建议:“臣自己来吧。” 源流将她脸上的那几个包一一按遍,便将细白瓷瓶jiāo给了她,“一天涂三次就行。” 司马抚儿接过瓶子,只能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用手给自己扇扇风,想这日子真没法熬啊,在家的时候还能喝碗冰镇绿豆汤呢,大扇子哗啦哗啦扇起来也能舒爽许多。 正闷着,忽然感到一片凉意,似乎温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了。讶异的抬头,便见一溜小太监正抬着一桶桶的冰进殿。前几日去探视太后的时候,养德殿就有冰镇着,那个凉快啊,舒服的司马抚儿都不想走了,可是没辙,还是要跟帝回到福宁宫这个蒸笼里来。 没多久成桶成桶的冰块就把福宁宫正殿给镇得凉气四溢,司马抚儿舒爽了,源流披上了一件夹棉的外衣。 “陛下,您,”见此情景,司马抚儿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关心,但也舍不得让陛下把这些冰块撤去。 源流没说话,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喝了碗热茶,还赐了她一碗冰镇莲子汤。 冰镇莲子汤晶莹剔透,沁凉爽口,一碗下肚之前的哀怨是彻底清除了,司马抚儿这会儿感到还是在陛下身边当差比较舒服。 原本觉得难熬的时间司马抚儿现在真希望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自己可不想那么快就回到蒸笼偏殿里去啊,这里不仅凉快还没蚊子呢。 源流喝了第十杯热茶后,合起手中的折子,朝司马抚儿看去,“抚儿。” 司马抚儿心下一沉,不情愿的缓缓抬头,见源流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司马抚儿弱弱的问:“陛下这么早就要休息了吗?” 源流似语非语的,隔了一会儿才道:“少喝点凉茶,这么晚了,小心肚子痛。” 司马抚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能再待会儿。源流走下来,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夹棉外褂,在殿内踱了会儿,便往外走去。 司马抚儿瞧见赶紧站起来跟上,刚踏出殿门,一股热气便迎头笼罩下来,源流转身,“你先进去,我就站一会儿。” 司马抚儿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弯月周围星星点点,一片清明,帝这是要赏月呐。司马抚儿感觉又快被蒸出汗来了,便退回到了殿内,瞧着源流的背影。隔了好一阵,源流感觉回温了,才又转身回殿,见到司马抚儿站在门槛后,温温笑道:“让你进去,偏要站在这,不热么。” 她站的地儿正好是热气跟凉气的jiāo汇处,她还能承受,“陛下,您赏月啊。” “听听蝉声,”源流在殿门前站住,殿内的烛火和月光jiāo织着,映衬着外面也半明半暗的,“今晚抚儿就歇在这吧。” 哪儿?司马抚儿不甚明了。源流又重申:“就这,朕的寝宫。” 司马抚儿大惊,跨过门槛故作镇定道:“陛下是要歇了吧,那臣这就回偏殿去。”就算被蒸笼蒸熟了也不能歇这啊。 “朕今晚歇偏殿,抚儿就歇这吧。”源流阻道。 “啊?” 源流凑近她耳朵道:“朕不想进去了,快冻死了,抚儿是要朕现在穿上棉衣么,要这样让太监宫女看到了也不太好不是。” 帝都快冻死了?“那还是把冰块撤了吧。”司马抚儿惊道,帝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 “不必撤了,明儿还得再添上,麻烦,抚儿就跟朕换个房住住大家都方便不是。” “偏殿又热蚊虫又多,陛下怎么能住那呢。”司马抚儿坚决不能答应,打算立马回偏殿,被帝一把抓住手,“热,那正合朕意,蚊虫多驱驱蚊就是,蚊虫都怕我,不敢咬我的。”又叹道,“哎,抚儿的手可真热乎。” 这是三伏天呐,司马抚儿yù哭无泪,帝的手可真是冰冰凉。源流两只手都握住了司马抚儿的手取暖,“听话,就这么定了,你舒坦,我也舒坦。”捂了会儿,源流才松手,叫来夏怀忠,吩咐了今晚跟司马史官换房,已经没有司马抚儿置喙的余地。 司马抚儿只能哀哀地问:“那臣,臣睡哪儿?”正殿那么大,睡哪?哪也不敢瞎睡啊。 源流奇道:“当然睡床上了,朕的床抚儿随便睡。” 司马抚儿略感惊悚,“陛下的龙床臣可不敢碰。” “这是为何,朕不也曾睡过抚儿的床吗,朕没那么小气,只知睡别人的,不让别人睡自己的,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 见司马抚儿还想据理力争,源流阻止了她并催道:“快进去,别热到,这一凉一热的容易生病。朕累了,先去休息了。” 帝真的去偏殿了。 帝的寝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在有点寒碜的,司马抚儿想到,因为就一张床。 第二日司马抚儿天未亮就起来收拾整齐了,虽然凉爽宜人没有蚊虫骚扰,但这床可真睡不舒坦,扎眼的明黄,看着就犯怵,她就在床边角落上蜷了一夜,好容易迷迷糊糊挨到天亮赶紧一咕噜就爬了起来。 正愁着这个该怎么记录,帝与史官换床?不对,换房?好像也不太好,源流便进来了,“抚儿休息的如何?” 司马抚儿提着精神道:“尚好。” 源流凝视了一会儿司马抚儿眼下挂着的黑眼圈,温温道:“抚儿倒像是没睡好的。” “臣,臣有择席之症。” 源流温言笑道:“那就多睡几日,习惯就好了。” 往后的几日帝依旧固执己见,依旧换房,但第四日帝病了,病症是着凉,白天吸入太多凉气,晚间的也中和不过来。 司马抚儿不得不再多记一句:三伏天,帝着凉病倒。 第44章 第44章 羞耻 见帝咳嗽加重,声音有变,司马抚儿非常自责,一再恳请撤去冰块,帝无动于衷。 帝自恃自己懂医,便不让宣太医,自己给自己开了个方子,让夏怀忠拿去抓yào煎了,还自己给自己扎了几针,看得司马抚儿心惊胆战,恳请宣太医,帝置之不理。 帝在殿内直接穿上了棉衣,并让宫人不得宣扬。每日依旧换房。司马抚儿虽日夜享受着凉气,但内心在帝的咳嗽下还是备受煎熬的。她也曾风寒过,知道头昏脑涨鼻子不通嗓子狂痛是啥感觉,她当时躺在床上都不愿意动弹,可现在帝似乎不甚在意,头疼嗓哑鼻塞咳嗽照样批折子,光看脸色他倒并无不适的神态,所以起先司马抚儿觉得帝可能只是少许着凉,不甚厉害,多喝两杯热水应该就没事了,但帝时常控制不住的咳嗽又让她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几服yào下去帝的病情一点也没见好。您的医术是不是不过关呐,司马抚儿看着依旧咳嗽鼻塞嗓子哑的帝心中焦急,但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 皇上不急太监急,一边的夏太监可真急死了,陛下不让宣太医他也不敢违命,但陛下要真病出个好歹来,他第一个掉脑袋。陛下xìng情虽然温和,但那种温中含威的气势让他不敢擅做任何主张,现在急得没法,只得给司马抚儿做眼色。 司马抚儿也正急着,见夏太监对她挤眉弄眼的,便赶紧跟夏太监移步到一边的角落里商议,夏太监让她再劝劝皇上赶紧宣太医,司马抚儿让夏太监再劝劝皇上赶紧宣太医,夏太监叫苦不迭:“奴才都劝三次了,要再劝陛下得发火了,奴才可不敢。” 司马抚儿思忖着自己也劝了三次了,虽然不知道他发火是什么样,但估计再劝也没什么用,正愁着,忽而脑中一闪,想起一人来,对着夏太监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夏太监一拍手觉得可行,立马呵着腰去办了。 没半个时辰,闪现在司马抚儿脑中的慕容华颜大夫就进宫了,陛下诧了一瞬,偏头瞧了一眼司马抚儿,司马抚儿扯出个涩涩的笑脸:“陛下,还是让慕容大夫瞧瞧吧。”谁让您自己医术不济呢。 慕容华颜不是太医,所以请她来算不上违抗帝的命令,更何况他们还是师兄妹,帝只得宣慕容华颜进来。 “颜儿怎么来了,朕没多大的事。” 慕容华颜行了个礼,有些生气道:“声音都这样了,还没多大的事。” “朕的身体朕很清楚,风寒而已。” “别人风寒可以是而已,您可不行。”慕容华颜强行给他切脉,眉头越皱越紧,更加生气道:“您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还这么不注意。” “三年五载生场小病不必那么大惊小怪。” 慕容华颜抬高了声音:“您是三年五载生一次小病吗,您是天天生病吧,着凉对别人是小病,对您可能是致命的。” 源流咳了两声,“颜儿这脾气要改改,老大的姑娘,还动不动就大呼小喝的。” 慕容华颜板着脸针锋相对:“陛下宁愿穿着棉衣也要把自己的寝宫弄得跟冰窖似的,您这是很成熟的表现吗?” “哪里就跟冰窖似的了,颜儿太夸张了。” 司马抚儿听他们说话,越听越心惊,为何着凉对帝是致命的,不至于吧,她本也以为帝是小病,之所以急着请慕容华颜来,是因为看着帝这么难受还硬撑着自己心里不好受,帝又不肯宣太医,为了让他少受点罪,所以才把她请了过来,看看她能不能快点让帝康复,现在怎么成了致命的了。帝是一向身体孱弱,但她真没想到连着凉都能是致命的。 又听慕容华颜骂道:“这对陛下还不是冰窖?您现在得穿棉袄,而不是棉衣,冻成这样放什么冰块,陛下需要这些冰块吗。” 人淡如菊的女子发起脾气来真是不得了,司马抚儿大吃一惊。帝却只是笑道:“没道理阖宫上下就福宁宫跟蒸笼似的,颜儿既然都诊了脉,那就给朕开几服yào疏散疏散就是。” “这yào我开不来,除非您赶紧把这些冰块撤了,否则吃了也是白吃。” 源流又偏头瞧了一眼司马抚儿,笑道:“瞧瞧,巴巴的把慕容大夫请过来,也比我强不到哪去嘛。” 司马抚儿正惊着,现在听帝这么说,赶紧再次恳请帝按照慕容大夫说的把这些冰块都撤了,而且她现在都直冒冷汗了,真不需要这些冰镇着了。 源流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朕宫里人多,这大热天的撤了冰让他们怎么当差,那朕穿上棉袄就是了。” 源流当真穿上了棉袄,还让人拿来了个暖手炉,慕容华颜气得无话可说。 “慕容大神医赶紧开方子吧。” “陛下既然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那就自己保重吧,我不管你了。”礼都没行,慕容华颜冲出了殿门。 源流示意夏怀忠去送送,捧着个暖手炉笑对司马抚儿道:“看看,慕容大夫自己开不出方子恼羞成怒跑了。” 司马抚儿见慕容华颜就这么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真想自己追出去把她拉回来,一跺脚还是忍住了,“陛下,慕容大夫说得对,您该撤去冰块,大夫医术再高,病人不配合也没用啊,您这样,扁鹊华佗在世也没辙啊。” 源流咳了两声,“朕嗓子疼,不想多说话。”便又抽出一本奏折看起来。 夏怀忠回来时还是将一张方子递给了源流,慕容华颜虽然生气暴走,但还是开了方子,源流接了看后,笑道:“这跟朕开的也没什么两样嘛,”还指着上面的一味yào道:“嗯,就这味yào不一样,甚猛,师妹可真够狠的啊。”将方子又递给了夏怀忠,“就按照这个方子抓yào。” 不久,yào便端了上来,司马抚儿没想到一味yào之差yào味竟然浓烈这么多,闻着就觉得苦,待稍凉,帝眉都不皱一下便昂头灌下。想自己是最怕喝苦yào的,帝倒似乎毫不在乎,每次喝yào的时候都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的,就跟喝糖水似的。于是她忍不住的问道:“陛下不觉得苦吗?” “朕习惯吃苦。” “” 几剂猛yào过后,帝的病情似乎稍有好转,但依旧在寝宫内着棉袄,抱手炉,听他的嗓子没那么哑了,司马抚儿和夏怀忠也稍许放了点心,只希望陛下能早点彻底康复。 帝每晚依旧睡偏殿。 司马抚儿睡了多日的龙床,再惊悚的心情也熬不过困倦的精神,蜷一日尚可,天天蜷着可着实让人受不了,更何况蜷在床的边角上是比较危险的,司马抚儿就在忐忑不安下眯着后咕咚一声掉了下来。 摔醒之初浑身酸痛满心惊吓,慢慢脑袋清明了她才明白蜷在床边上的自己掉了下来,坐在地上自己给自己压了会儿惊,叹着气琢磨睡在边角也是睡,反正都睡了,何苦苦了自己,龙床那么大,横过来睡都可以,对,自己就横过来睡,哀哀的又爬上龙床,头枕着折好的凉被大肆横躺在龙床上,身体舒展了,心境放宽了,没成想真的一夜好眠到天明。 司马抚儿睁眼的时候,真觉得目清脑明,前几日的昏沉一扫而光。 舒舒的伸了个懒腰,喜滋滋的想着这龙床真要睡开了还真是舒服啊,刚刚要坐起身,忽觉下身一股热流,心猛的一沉,暗叫一声不妙,不敢再动,但似乎为时已晚,目清脑明的司马抚儿瞬间目青脑鸣,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真的哀嚎起来,但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深吸一口气,偷偷的半抬着身子朝下看去,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紧咬的嘴唇也挡不住绝望中的呜咽。 虽然现在司马抚儿脑子里轰隆隆的,但尚未完全失了方寸,带着哭腔哼唧了两声便立马跳下了床,回头再看,羞耻已经完全取代了惊恐,这个不是自己的床啊,自己的床也就罢了,偷偷洗了也没人知道,但这是 司马抚儿赶紧打开自己的包袱找月事带还一边琢磨怎么就提前了,明明还有好多天的啊,她一般都是会提前预防的,但不会提前这么多天,莫非是这几日太过焦虑,睡不安寝,所以提前了?唉,甭管啥原因,得先把这事处理了再说。 自己身上虽然很快便拾掇干净了,但那明黄上的一抹红好像在比谁更扎眼似的,司马抚儿yù哭无泪,想赶紧召唤宫女收拾了,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宫女知道了应该也是会报告给帝的吧,而且现在她倒不是怕处罚,而是怕丢人,即便不会传出去,但就是光在帝面前她也觉得无地自容啊。 正呆愣在床前不知所措之际,便有几名小宫女鱼贯而入要服侍司马史官起身,司马抚儿一惊,赶紧又跳上床拉起帐幔,隔着帐幔让她们先退下,就在此时竟又听到一声唤,“抚儿起来了吗,今儿有点晚啊。”听到这声音,司马抚儿呼吸都快停滞了,再度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源流等了好半天都没听到动静便又唤了一声,见还是没声响便又道:“那朕进来了。” 司马抚儿赶紧接口:“臣尚未起身。” 但源流的速度比她接话的速度要快,司马抚儿话音刚落他便已经进来了,源流看着几个小宫女正站在床边,而帐幔依旧闭得紧紧的,不禁讶道:“抚儿今日怎么起这么晚,太累了吗?” 因隔着帐幔,司马抚儿自认还有一层保护,便赶紧镇定了一下心神,“臣,臣有点不适。”您能不能先出去啊。 源流闻言急走到床边上,隔着帐幔问道:“抚儿也病了?朕这刚有点好,怎么抚儿又病了,该不是朕的病气给过的吧。” 司马抚儿知道现下帝就在床幔外,生怕他掀起床幔,于是赶紧否定,“不是不是,臣,臣无大碍。” 源流迷惑了,又是不适又是无大碍的,到底怎么了,刚伸手想掀开帐幔,但又顿住了,也怕她尚未起身自己唐突,还是又唤了声抚儿,在帐幔外停了一会儿,忽然说:“抚儿,今日朕的鼻子通气了,看来风寒快好了。” 哦,鼻子通气了说明是好了不少,本来听到帝身体好转司马抚儿肯定会大松一口气,但现在可没法松气,正转着脑子琢磨该如何应付,又听源流道:“所以,抚儿是受伤了吗?” 话音刚落帐幔就被掀开了一角,司马抚儿大惊,幸好已经用凉被盖着,源流寻究的眼神中带着不放心,但看她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床上,倒是放心自己并没有唐突,可看她穿着齐整的身上却又用凉被盖着,不禁又心生疑惑,于是一脸严肃的问道:“怎么回事,哪伤了?” 司马抚儿惊恐中带着莫名其妙,“臣没受伤啊。” “胡说,”源流一摆手让宫女退下,压低声音道:“朕闻到血腥味了。” 司马抚儿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源流探究的眼神更现疑惑,一腿跪到床上就俯下身子:“怎么回事,别想欺骗朕,朕医术高超。” 司马抚儿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做不出像样的反应,源流见她穿戴齐整便放心来检查她的身体,未见哪有伤处,便来拉她搭在身上的凉被,司马抚儿总算有反应了,死拉着被子道:“臣并没受伤,陛下多虑了。” 但二人力气悬殊颇大,被子很快便被拉开了,源流愣了一瞬就跟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又给她拉上了,咳了两声,“抚儿啊,不舒服就歇着,可别着凉了。” 司马抚儿羞窘得满面通红,半低着头,整个人都僵在那,源流赶紧站直身子,又温煦道:“抚儿再睡会儿,还早,今儿不必跟着,朕正好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又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宫里这些宫女随便使唤,想要什么尽管说。”言罢,便走了出去。 帝一走,司马史官便用被子蒙住脸倒了下去。 第45章 第45章 下江南 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一向都不会痛的司马抚儿这一次真是痛得死去活来,幸好源流让她今儿歇着了,否则她也得告假,这个状况还真没法当差。也罢,记录皇帝在朝堂上所发政令的史官并不止她一个,还有个右史起居舍人呢。 源流午间来看她,但帐幔依旧拉得严严实实的,司马抚儿除了觉得没脸见他之外又实在是痛得起不了身,便只得隔着帐幔哀哀的向他请罪自己不能起身行礼。 源流说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便只得出去了。很快宫里的冰块便被撤去了一半,可能是这几天温度没那么高了,所以虽然冰块量少了一半但依旧让人不觉得很热。 不多久,源流一直抱着的暖手炉就到了司马抚儿怀里,宫女拿给她时说是陛下吩咐的,她现在既没力气推辞,也没力气多想,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东西,便接了。 暖手炉抵着肚子痛得蜷在床上一动不动,想这次腹痛也是自己头一遭,以往从来没有过,好在这痛是一阵一阵的,那一阵过去后,司马抚儿才松弛下来,动了动身子,叹了口气,等着下一波疼痛的到来。正等着,两名小宫女端着个木盆进来,放到司马抚儿床前,“司马大人,陛下赐的足浴。” 司马抚儿这会儿正有力气动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拉开一点帐幔,一股yào香味扑鼻而来,看去,见木盆里正泡着各种自己叫不上名来的草yào。 “司马大人,奴婢们伺候您足浴。” 司马抚儿皱眉,“这个是陛下赐的?” “是陛下吩咐的。” 浓郁的yào香味很快便弥漫一室,泡了差不多一刻钟,司马抚儿整个身心都倍感疏慵,泡完躺下后便有些困倦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安稳,腹痛并没有来搅和,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瞪着两眼看着床顶,症状明显缓解了很多,但还是不想起身了,反正今儿休息。 沉淀了一夜,腹痛已消,心涩难散,虽然觉得没脸见人,但不管怎样还是要见人的,硬着头皮收拾整齐,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已面无愧色足够镇定了,便候着当差了,虽然此时天尚未亮。 源流起身后,对她关切道:“怎么这么早,若是身体不适可再休息两日。” 司马抚儿见他面色沉静并无戏谑处,心中稍安,但yīn影依旧难以消散,便赶紧正色答道:“臣很好,并无不适。” 怕她多心,源流yù言又止,只道:“别太勉强。” 司马史官挺直身板,表示自己身体很好,“谢陛下关心,臣可以当差。” 似乎只有勤恳的做事才能消除心头的窘境一样,司马史官更是一丝不苟的当着差,但这次的状况稍稍有点超出她的心里承受范围,心中窘境久久不散,还好时间是强大的催散剂,身体彻底舒服的时候心头也就好多了。 天气还在热着,因此帝并无换回来的打算,司马抚儿依旧在正殿里,因为彻底睡习惯了,再加之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司马抚儿是越睡越开,反正床大,横着竖着歪着斜着想怎么着都成。 司马抚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渐入佳境,迷蒙的梦境之中,似乎有人在叫她,但四下看看并无人影,可音犹在耳,嘟着嘴哼唧两声转了个身不再搭理,却有人轻拍了自己的肩膀:“抚儿,醒醒。” 好吵,迷迷糊糊之中蹬了两下腿表达自己的不满,依旧不愿醒,直到觉得有人在轻摇自己的身子才有些头疼的睁开眼睛,起先还有些迷糊,木木的看着眼前人,等脑袋清明了竟吓一跳,大叫了一声赶紧坐起来,一下子拉过被当做枕头的凉被盖到自己身上惊恐的颤道:“陛,陛下?陛下怎么进了臣的寝居。”吓,自己现在就穿一身薄薄的亵衣,薄如蝉翼。而且刚刚自己穿着亵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样子就这样被他看到了?司马史官实在难以接受。 面对司马史官惊恐的控诉,源流笑得温煦,“这可是朕的寝宫。” 这话不错,但“是陛下您让臣睡在这的啊。” 源流点头承认,但“这依旧是朕的寝宫。” 司马史官无言以驳,愣了片刻,惊恐不减,“那您,您是想现在换过来?那臣收拾一下就回偏殿去。” 源流安抚道:“抚儿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会这会儿搅了抚儿的好梦就为了换房?” 司马抚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季本来天亮得就早,这会儿天都还没怎么亮呢,“那陛下?”到底想干什么啊。 源流笑着解释道:“朕看这几日天气没前几日那么燥热了,而且现在江南又是满城明媚之际,等我们到那天气正好会凉快下来,所以朕带你去江南玩几天如何?” 司马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度怀疑是不是现在还在做梦,眨眨眼睛,暗咬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梦,再一想,惊道,“江,江南?陛下要去江南?您怎么能去江南呢?太危险了。”现在寰朝和南吴虽未见兵戈,但关系紧张,陛下怎么能这个时候去南吴呢? “朕都安排好了,不妨事。” “那也不行,朝中政事繁重,缺不得您,更何况您只身下江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朕早就想下江南好好游览游览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正好朕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抚儿你也应该,咳,现在正是好时节,此时不去何时去,更何况朕早就说过要带抚儿去金陵逛逛的。朝中的事抚儿不用担心,朕已经都安排好了,朕的安全抚儿也不用担心,朕会带着护卫的。快起来,快起来,乘着早凉,赶紧去。” 司马抚儿瞪大眼睛看着他,心头yīn影刚起又被他的催促灭了下去,没心思窘迫,一心急着劝谏陛下不要只身前往敌国,这样太过危险,但现在似乎容不得她置喙,因为再不起来帝似乎就要动手拉凉被了,自己的睡意早被他吓得没了影,他让起自然就得起来,但现在他杵在这,自己如何更衣。实在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有了下江南的兴致,但劝谏又没用,只得死死的拽着凉被正颜道:“陛下请您先出去,待臣更衣。” “那你快点,”源流笑意满满,起身道,“待会儿过来跟朕一起吃早膳,吃完早膳咱们再出宫。” 司马抚儿只得迅速的收拾,并立即将此事记下:帝不顾朝政,不听劝谏,执意私下江南游玩。 下江南走的是水路,源流这次只是轻船简行,随身只带了一些亲卫。 一路顺风而下,尚未到就感受到了江南的气息,这是司马抚儿第一次来江南,虽然因为陛下的安全问题不太同意他就这么秘密的来敌国,但踏上江南这片土地还是颇为激动的。 “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当时百万户,夹道起朱楼。”李太白写的金陵诗,司马抚儿觉得真是应景,以往也就诗里看看,这回算是亲见了。 源流接口道:“亡国生春草,离宫没古丘。空余后湖月,波上对江洲。” 司马抚儿当然知道后面的这四句,但此情此景有必要说这后四句吗,帝是故意扫兴吧,“金陵如今繁华不下当年,您这几句现在不太合适。而且都言江南富庶,看这满城的繁华也知道所言不虚。” “虽看似繁华,但靡靡之音太重,而且在金陵建都没有长远的。” “您听力可真好,我可没听到什么靡靡之音,”司马抚儿在他身边小声道,现在在外面,她也不用像在宫里那么称呼他,“您之前不就说要南征了吗,到现在不还没征,而且” “什么?” “而且吉朝的时候就在征南吴,不也一直没有征下来。” “当年长江以北都属于南吴,现在呢,抚儿知道长江以北十四州是怎么全部变成吉朝土地的吧。” 哼哼,这事她听祖父说过,当年帝还在为吉高祖效力,征南吴的时候打了四场大的胜仗,这四场全部以弱胜强,都是几千人马胜对方几万人马。 其中有一场两千人胜南吴两万人的,据说当时很多士兵都有逃亡之心,战斗中帝见那些打仗退缩的士兵就在马上悄悄的用箭在他们的军帽上划一条线,打完仗整兵的时候他让人检查士兵的军帽,凡是帽子上被箭划了一道的,全部拉出来,一共有几十人,最后全部处死,并当众宣布处死的原因,这下剩下的一千多士兵没有再敢怯阵逃跑的了,再战的时候全都跟玩命似的,最后将南吴两万多的军队打败。 帝前后四次大捷将南吴派来救援的军队全部打垮,也因此深得吉高祖器重,以至连升三级。吉朝三次征南吴,帝都是主将,最后将长江以北的十个州六十个县全部打了下来。 南吴在长江以北一共有十四个州,被打下来十个,还剩四个也快守不住了,南吴国主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便将另四个州送给了吉朝,并主动提出去帝号,用吉朝的正朔,以求吉朝退兵。 因为吉朝当时水军较弱,吉高祖便答应退兵没有继续攻打长江以南,至此吉朝疆域一下子拓展到长江以北,南吴国主不再称皇帝,不再跟吉朝平起平坐,而是成为吉朝的附属国。 唉,可惜吉高祖没两年就病逝了,这一切现在都成帝的了,帝当初打了那么多场恶仗,现在看来都是为自己打的,他倒一点都不吃亏。 听祖父分析说吉高祖之所以会那么器重他相信他,能把他提拔成禁军殿前司的最高统帅殿前都点检,除了他屡立战功外就是他身体羸弱未婚无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却又极有能力。可惜,还是看错人了,即便一身病体也是很有威胁的。 司马抚儿撇撇嘴:“知道,您是主将嘛。”又小声嘀咕:“现在都成寰朝的了。” “嗯?”源流偏头看她一会儿,点点头,“抚儿说的对。” 恬不知耻,司马抚儿心骂道,只能心里骂了,他为了打胜仗能杀那么多人应该还是够狠的,虽然跟着他的这段时间觉得他还挺和善的,但祖父叮嘱又叮嘱不能掉以轻心,篡位的没有良善之辈,所以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今日虽阳光普照,但天气并不算特别热,再加之司马抚儿第一次来金陵,新鲜劲还没过去,所以走了这半日也一点都不累,虽然不爽源流泼的冷水,但看着这一路的美景便很快又开心起来。 “抚儿很喜欢金陵吗?” 当然喜欢啊,司马抚儿实话实说:“以前看周煌的诗词,总以为他对金陵的繁华描述太过,但现在看来一点也没夸大。” 源流瞥她一眼,温淡道:“以后让他‘忆江南’。” 司马抚儿没听明白,“什么忆江南?” 源流没答话,司马抚儿以为他随口一说便也没追问,又走了会儿他指着旁边的河道:“这处就是秦淮河了。” 第46章 第46章 yào圣 “这个就是秦淮河啊,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可惜现在不是晚上,要是晚上那多好啊,现在看不到诗里的情景。”司马抚儿有些惋惜。 “商女不知亡国恨,”源流又接口,但尚未说完司马抚儿转头狠瞪他一眼,源流立刻停住,看着她愠怒的眼神,笑道:“不说了还不行吗?” 司马抚儿心中悒悒,大好的景致都被他破坏了,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泼凉水道:“您该不是眼红人家这块地的繁华富庶吧,成天亡国亡国的。” 他竟然点头道:“就因为富庶所以更要拿下,国库空虚,需要南吴国库充实。” 这已经不是恬不知耻了,这就是流氓啊,看人家有钱就抢,周煌自他受禅以来都不知道进贡了多少次了,他生日进贡,太后生日进贡,他祭祖进贡,他打胜仗还要进贡,他当皇帝的时间不长,周煌进贡的次数倒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贪得无厌,人家就差天天给您进贡了。”司马抚儿还是没忍住的低声骂道,现在在外面,她也没那么拘着。 阳光照在源流脸上倒让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显出一片华彩,“他就知道送钱。” 司马抚儿极为不服:“他为了一方百姓免受战乱之苦给您送钱,希望您少动干戈,可您还是要打过来,而且还要挖苦。百姓有个不爱打仗的国主是好事。” “盛世太平之年是好事,但在乱世就不是了。他是不爱打仗,但我也不爱。” 您还不爱打仗?“您这么多年可一直都没闲着,”司马抚儿嘀咕,“您说什么群狼环饲睡不着觉,但周煌一点入侵寰朝的心思都没有,倒是您成天惦记着人家的土地呢,还有国库,狼是您吧。” 他不急不缓道:“打仗太花钱,我得为北伐做准备。” “不打不就行了吗?” 源流瞥她一眼,“你这史书都白读了。” “穷兵黩武的君王会对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史书上可都写得很清楚。”她心里其实也清楚源流并非穷兵黩武,只是遇到周煌的事就想较劲。 “收复失地怎么能算穷兵黩武呢。抚儿,你是寰朝人,怎么能为他国说话。” “我还是吉朝人呢,我出生的时候还是燕朝人呢。”刚说完就想咬住自己的舌头,祖父说他是笑面虎可不能忘了,就算在外面,也不能太触怒他,免得回去以后清算,偷眼看他,似乎没生气,倒听他道:“以后让抚儿做一辈子寰朝人。” “乌衣巷就在前面。”他又指着前面道。 乌衣巷?“就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那个乌衣巷吗?” 源流点头。 司马抚儿玩心重,一听说乌衣巷刚刚的不快便很快散去了,拉着源流就要赶快去。走过一座桥的时候,源流说:“这是朱雀桥。” 司马抚儿看了看桥上的几个字,想到那句诗又有些伤感了:“等打起仗来又要生野草了,这样的景致怕是又要烟消云散了。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又一个西蜀吧,本来安居乐业,一夜之间就家破人亡了。”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这里现在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他的话温淡却坚定,像是在做着保证。司马抚儿看了看他便又拉着他下了桥。快到乌衣巷的时候她问:“您怎么这么熟啊。” 源流笑道:“我年轻的时候来过。” 年轻的时候,司马抚儿撇了撇嘴,“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源流想了想道:“有十多年了吧。” “十年前,也是来玩的?” “当年闯dàng江湖去过很多地方。” “您这身子还能闯dàng江湖吗?” 他笑:“身子不好才更需要到处走走,运动运动。” 玩了一上午,正路过一处酒楼,源流拉住她:“逛了这么半天,进去喝口水歇歇。” 她逛得正起劲呢,一点也不累,看来帝是累了,唉,这种身体还不如她呢,他当年到底怎么闯dàng江湖的。 进了酒楼,找了张桌子坐下,正要点菜便听见邻桌的正在大聊特聊什么封后之事。 小二过来,源流便问道:“刚刚听那桌人说什么封后,是怎么一回事啊?” “客官是外地来的?竟连这都不知道。” “我们是外地商贾,正好来金陵做些买卖。” “那来的正巧,国主三日后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客官正好可以看一看。” 司马抚儿诧异道:“封后?你们国后不是刚刚去世吗?” “是啊,所以现在要立新的国后,新的国后就是少后的妹妹。” 司马抚儿傻眼了:“但少后薨逝还没多久啊。” “国丧以日易月。而且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小二降低了声音道,“新的这位小少后早就住进宫里了。” 源流笑道:“这可不能乱说。” “你们外地人不知道,金陵城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当初国主自己写的词都流传到宫外来了。” 司马抚儿的心沉了又沉,沉了又沉,源流让她点菜她也没心思,亏自己刚刚为他说了那么多话,还曾被他那篇长篇诔文给感动了,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又要立后了,还是少后的妹妹。 源流见她不搭理,便自己点了几个特色菜。 “姐妹共侍一夫的事多了,不稀奇。兴许日后还能成为美谈呢,就像娥皇女英一样。” 司马抚儿闷闷的不说话。 “周煌的那首词抚儿不是也已经看过了吗,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啊。” 什么意料之中,自己可从来没想过他这么快就封后,“我可没您想得那么周全。” “我之前就说过国后的位子很快就会补上,而且还是少后,是抚儿硬是不肯相信。” 司马抚儿灵光一现:“您赶在这个时候来该不就是为了来看封后大典的吧?” 源流笑,拍了拍她的头:“聪明。” 司马抚儿哼一声,“看别人封后有什么意思,您还是自己赶紧的吧。” 源流笑道:“国库空虚,暂缓。”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很典型的金陵菜,源流见她不动筷,便给她夹了一道菜:“吃啊,抚儿应该还没吃过金陵菜。” 是没吃过,来的路上还惦记来着,但现在都被搅得没什么胃口了。源流见她还是没动,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可都是用的国库的钱买的,别浪费啊。” 司马抚儿剜他一眼,撇撇嘴,还是开始吃起来,她刚吃完碗里的,源流就又给她夹了一块ròu道:“全都吃完啊。” 菜挺好吃的,司马抚儿这会儿还真是有点饿了,但还是不服气的口是心非道:“我吃不下。” 源流眼里笑意满满:“浪费多少都从抚儿俸禄里扣。” 司马抚儿火了,“凭什么扣我的,您自己怎么不吃,菜又不是我点的。” “都是为抚儿点的,我的身体不易多食。” 司马抚儿往嘴里又塞了一口菜,觉得味道不错,吃完后恼道:“还说丞相抠呢,我看您才是最抠的。” 源流一边给司马抚儿夹菜一边道:“我跟湛兮可不一样,发给他的俸禄那就是他自己的了,他不用那就是抠门,但国库的钱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是替大家暂管着,可不能说我抠门。湛兮比我富裕多了,我还没抚儿富裕呢。” 金陵菜跟金陵美景一样,还真是名不虚传,刚还没胃口呢,这会儿已经胃口大开,便又吃了点,嘴里含含糊糊的发出两个字:“哭穷。” 源流笑着低声道:“朕是真的穷,又要养兵,又要养官,还免了那么多的苛捐杂税,三年五载的闹一次灾荒还得去赈济灾民,朕手里真不剩几个子了。” 本朝官员俸禄高倒是事实,他当初收了那些武将的兵权花了不少钱来安抚,就跟花钱买兵权似的,但您也不至于就穷成这样吧,“您少哭穷,西蜀、南燕的国库不都被您收了吗?西蜀国库的钱财多到现在还都没全运回来呢。” “本朝经历五代国力凋敝,西蜀国库虽然充实,但还是不够,至于南燕的,被刘尚烧了不少,还被运走不少,到朕手里的没剩多少了。” “所以您又瞄准南吴了么。” “与其给周煌风花雪月,倒不如朕收了用在实处。” “既然这么穷,您真不该下江南来,就为了看一场封后大典,浪费钱。” 他点头:“所以抚儿不要浪费,再多吃点。而且不是只为了看封后大典,我的师父这阵子正好在金陵,我要去看看他。” 师父?“yào圣?” 源流点头:“他现在就住在附近,吃完了我们就过去。” 虽然源流说就在附近,但吃完饭后源流带着她跟散步似的足足散了一个时辰才散到一处极为古朴的老宅前。 “到了。”源流叩响了老宅的大门。 打开门的竟是一个和尚,司马抚儿吃了一惊,源流倒没什么意外。这个和尚她见过,就是那次向帝献策的若水和尚,他怎么在这?对了,上次他不要任何赏赐,只求帝一件事,就是求见yào圣,希望yào圣赐yào。源流答应了,原来他现在真的跟yào圣在一起。 “阿弥陀佛。” “师父呢?” 若水和尚带着源流和司马抚儿便进了宅子,源流对司马抚儿道:“这里是师父在金陵的落脚处。” 宅子很清幽,周边种有不少稀奇的花草,刚进了内宅,便闻到一股yào香,一个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弓着身子在一丛花圃旁边观察着什么。 “师父。” 老者闻言转过身来,白发白胡,圆脸极为红润,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了,司马抚儿极为吃惊,拿不准他到底多大岁数,或许有一百岁了,但这面色和精气神又不太像。 源流走过去,躬身行礼:“师父可安好?” “好。”yào圣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徒儿不太好。” “让师父挂心了,愚徒尚好。” yào圣拉过他的手为他把脉,良久,摇头道:“不知保养。颜儿之前给我来了封信。” 源流心知慕容华颜肯定在师父那告了他一状,笑道:“颜儿就会夸大其词,不过是一时风寒,没什么大碍。” yào圣瞅了瞅一边跟着的司马抚儿:“这个娃娃是谁?” “我的小跟班,在宫里是史官。” yào圣点点头,又瞧了司马抚儿一会儿,忽然道:“就是因为她吗?” 司马抚儿莫名其妙。 源流笑道:“师父,咱们进去说吧。” 进了内间,yào圣给源流倒了杯茶,又给司马抚儿倒了杯,还道:“娃娃坐。”司马抚儿接过yào圣倒的茶看了看源流,见其点点头便坐在了其旁边的椅子上。 “知道你国事cāo劳,但也需要知道保养。你这样一折腾,又变回去了。上次让颜儿带给你的yào你可有按时服用?” “徒儿都有按时服用,师父放心。” yào圣点点头,“你既要干大事,就更不能乱来,若是折损阳寿如何干大事。” 源流点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晓了。” yào圣又转向司马抚儿:“娃娃,既然你成日跟着他,就劳你好好提醒他了,要多多休息,调整心绪,切忌大喜大悲,不可太过劳心伤神,尤其不能再风寒了。” 司马抚儿捧着茶碗有点木木的,听yào圣说完直点头,虽然不知道yào圣为何这样叮嘱她,她作为起居注史官自然要跟着他,但他想干嘛她哪有权利管。 yào圣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便又道:“娃娃既然是史官,就不仅要如实记载,还应多加劝谏,否则他阳寿尽了,于国于民岂不都不利。” 司马抚儿被阳寿尽了这几个字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碗不幸落地,砰一声又吓自己一跳。 “师父别吓唬她,她不经事。” 司马抚儿被连番惊吓吓得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便起身要收拾茶碗,被源流拦住,招来一个小童收拾了,yào圣道:“是不是吓唬你自己清楚。” 源流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师父,若水和尚送来的女子不知如何了?” “不妙,但也没死。” “那师父能救活吗?” “吊着一口气,但一直未醒,就看造化了。” yào圣让他坐一会儿,自己进了内屋,出来的时候拿着三个瓷瓶,“拿着吧,都是救命的yào,但还是要靠你自己保养。” 源流感激:“有劳师父了,徒儿内疚。” “罢罢,你一定要完成大业,就去干吧,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还要看你自己。” 临走时,yào圣塞给司马抚儿一张纸:“娃娃,爷爷叮嘱你的话你可要记住了,把这个好好看看,他若自己忘记保养,你要随时提醒他。” 司马抚儿赶紧接过直点头:“您放心。” 若水和尚还在外宅站着,源流走过他身边时道:“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 “阿弥陀佛。” 出了老宅,司马抚儿才有点缓过气来,试探着问:“yào圣说的真有那么严重吗?上次慕容大夫也这么说。” “尽人事知天命,尽人事就好,天命如何强求不得。” “yào圣的意思就是要让您尽人事吧。”司马抚儿赶紧把yào圣给她的那张纸塞到自己衣内,再想了想yào圣和慕容华颜的话,这下是真的意识到情况比较严重了。 源流似乎依旧不甚在意,又领着她到处转悠了一阵,直到日暮西斜。 晚间住店,源流说国库空虚,就订了一间房。 第47章 第47章 犹豫 司马抚儿恳请自掏腰包再订一间房,源流一口否决,说订的是大间,够住了。 果然是个大间,还挺豪华,分内间和外间,中间还有个水晶帘子隔着,这倒比帝寝宫里那芦苇编的破帘子要好些。 帘内很宽敞,有张乌木雕花大床,大床的右前侧还有张紫檀木卧榻,左前侧则有张紫檀雕花的大梳妆台。帘子外面也很堂皇,正中一张紫檀雕花的圆桌,圆桌上正放一盘青花细瓷的茶盅,中间围着一个同是青花细瓷的茶壶,窗户边上放着一张乌木架子,最上面一排正搁着一个绿玉花瓶,下面几排不仅有些可供人赏玩的器皿还有不少书籍。 司马抚儿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房,够宽敞,够富丽,“可我睡在哪?” 源流指了指帘内那张乌木大床,“床啊。” “那您呢?” 源流依旧指着那个大床,司马抚儿蹙着眉看他,在她质疑、愠怒的眼神中,源流缓缓的将手移向了乌木大床的右前侧,“卧榻。” 司马抚儿看向卧榻,又看向源流:“您金尊玉贵,又身体孱弱,yào圣刚刚还叮嘱我要多加提醒您好好保养身体,这一转身便让您睡卧榻我可不敢。” “当年行军打仗什么没睡过,这么华贵的卧榻,铺上被褥舒服得很。”又靠近她低笑道:“朕可是武将,抚儿可别把朕想得娇弱了。” “知道您是武将,”司马抚儿一直觉得这个是最诡异的地方,“您当年怎么就当武将了?” 源流想了想,笑道:“功夫好吧。” 司马抚儿撇撇嘴,没见过他有啥功夫,就见他面色不佳了,三伏天都能着凉,但猛的想起那个被他一拳打凹陷下去的御案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司马抚儿又看了看这间客房:“这间客房是上等客房吧。” “嗯,是这家客店最好的。”源流双臂大开的躺到了卧榻上,“不错,蛮舒服。” 司马抚儿追问:“您不说没钱吗?还订最好的。” 源流依旧躺在卧榻上,“再订一间就没钱了。” “那订两间普通客房就是了。” 源流却说靠近的普通客房都订给了跟着的亲卫,已经没有多的了,要再订一间就必须再订一间上等客房,没钱了。 司马抚儿提议她跟亲卫换,正好亲卫可以贴身保护他。源流却说史官就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他,否则就是不负责任。司马抚儿思忖那她从任职到现在都还没负过责任。 “您还是换个史官吧。臣这么失职还占着这个位子实在过意不去。” 源流坐了起来,“之前抚儿也不算失职,小小年纪担此大任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谁都得有个适应期,但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也该适应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了。” 哪有这样的话,“但男女有别,臣怎么能成天跟着您呢。” “这是抚儿的职责,在其位谋其事,不该考虑xìng别。我都不介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记录史册,抚儿介意什么。” 司马抚儿有点懵,皇帝临幸个妃子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时间、地点、耗时多少,全部要详细记载,陛下现在虽然没有后妃,但以后总是会有的,嘿嘿,他真的乐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暴露在史书上?心里邪笑着口上轻轻的问道:“您真的不介意啊。” 他笑:“朕行的端坐的直,为何要介意。” 皇帝的一言一行虽然都要记录在册,但很多都是皇帝不愿让别人知道的,所以史上才会有不少帝王偷看史书,然后施压史官篡改历史,“您以后不会偷看史书吧。” 源流已经拿被褥铺卧榻了,听了她的话低低一笑:“本朝已经规定皇帝不得干预史官修史,也不可看自己的起居注。” 司马抚儿撇撇嘴:“那也是您规定的,只要您愿意,也还可以改过来,或者偷偷的看,谁还敢说什么。” “君无戏言,我就看看坊间的话本野史了。” 看来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话本呢,见他把被褥已经铺好,司马抚儿道:“您还是睡床吧,君臣有别,我可不敢做此犯上之事。” “出门在外不必顾虑太多。” 司马抚儿琢磨着大床上有很厚实的帐幔,可以很好的阻隔外界,而卧榻就这么光秃秃的,缺乏保护,想了想还是先委屈帝了,自己就不跟他客气了。 晚间,司马抚儿就着通明的灯火坐在圆桌前把yào圣塞给她的那张纸拿出来仔细读着,虽然她不懂医术,但yào圣写的浅显易懂,她看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源流随手在乌木架子上抽了一本书便靠在了卧榻上,边翻着边随口问道:“师父都说了些什么了?” “都是您平时应该注意的。”不算很难做到,首要的就是不能熬夜,但帝似乎很难做到,饮食清淡,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能动怒,这个偶尔会,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这个好像也不常见,不能劳心伤神,这个,帝天天算计别人的兵权、土地,收了一个还要再收一个,怕是天天都要劳心伤神。不能纵情纵yù,嗯,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帝饮食清减穿戴俭朴,连皇冠上的珠子都给拆了,而且后宫为零,现在想来她更加确信帝总是拖着立后封妃应该就是因为自己身体不济。 司马抚儿尚未看完,就听源流道:“师父说的我都知道。” “光知道有什么用,您就是做不到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 源流又翻了一页,笑道:“若是学周煌倒是可以做到,也不对,他纵情纵yù,这点不能学。” 司马抚儿闻言腾的站了起来,掀开珠帘走进内室,“好好的您又挖苦别人做什么。” 源流抬头,眨眨眼,“怎么是挖苦呢,实话实说而已,我若也整天不问国事舒舒服服的享乐不就不用劳心伤神了吗。” 见司马抚儿还站在卧榻前面色不豫,他便将手中的书递给她:“看过吗?” 司马抚儿看他一眼,接过书,竟然是周煌的词集,自己还真有一本。“哪来的?” 源流指了指外面的乌木架子,司马抚儿看去,上面搁着不少书,看来自己国主的大作,金陵城的很多客栈都会备着。 “您不是不喜欢吗,那还看。” 源流耸耸肩,“随便抽了一本,便是他的。” “您还是赶紧休息吧,现在反正不要处理国事。我把它放回去了。” 源流笑道:“就是不要处理国事才有空看看这些风花雪月缠绵悱恻。” 司马抚儿还没有把书放回去,随便翻开一页,很熟悉的词,“人家那是文人。” “但他更是个国主。”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没接话。 “你不是说放回去吗?” “我先看会儿。” 司马抚儿看得上瘾,休息的时候直接把周煌的词集带上了床,还把帐幔封的严严实实的,虽然隔着厚厚的帐幔,烛光显得有些微弱,但尚可以看清楚。 “怎么不熄灯?”源流躺在卧榻上看着那厚厚的帐幔问道。 “就点着睡吧,若是夜间想喝口茶什么的也方便。” “亮着灯我睡不着。” “您啥时候还有这怪癖了?” “这算什么怪癖,睡觉的时候就该熄灯。” “那您先睡,待会儿我再起来熄灯。” 好一会儿没有声响,司马抚儿以为他真的先睡了,正要再翻开一页,忽然就漆黑一片,“喂,干嘛就熄了啊。”司马抚儿掀开了点帐幔往外看,除了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室内的烛火竟然全灭了。 “睡觉。” “喂,我都说我待会儿下来熄的啊。” “睡觉。” ********************************************* 南吴有多名商人联名觐见南吴国主周煌,可周煌如今正忙于三日后的大婚,实在无暇搭理他们,无奈之下,这几名商人只得转而求见其弟齐王周煊,对他说他们发现寰朝在长江上游停靠了数千艘战船,想必是用来对付他们南吴的,他们恳请火烧寰朝战船,不需要国主派军队,只要国主答应,他们这些商人就能把那些战船烧了。 周煊闻言大惊,没想到寰朝竟然已经建造了数千艘战船,莫非真的要攻打南吴?但火烧战船的事他不敢擅做主张,便赶忙进宫告知其兄周煌。 可周煌听说是烧寰朝的战船赶忙反对,他不敢惹怒寰朝,寰朝势大,南吴若是主动挑衅,他们更有借口对付南吴,烧了他们的战船他们肯定不肯罢休的。 可周煊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那几个商人都说了他们自己去放火,不要南吴派军队,倘若成功了就能毁掉寰朝数千只战船,损失惨重的寰朝还怎么攻打南吴,倘若未能成功那些商人也说了不会连累南吴,他们不是南吴的军士,只是商人,寰帝怪罪不到南吴国主身上。 周煌起身来回的走,思虑再三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愿意年年进贡以求寰朝放弃攻打南吴,若是真的惹怒寰朝,让他们有借口攻打南吴,南吴如何抵抗?他从父亲手里接了国主之位,就不能让南吴亡在自己手里,不管那些商人能不能成功,寰朝肯定都会把这笔仗算在南吴头上,寰朝惹不起。周煌叮嘱周煊,一定不能让那些商人去烧战船,周煊无奈,只得作罢。 不想第二日晚间,周煊又连夜进宫来见周煌,他刚刚接到秘信,寰帝竟然秘密来金陵了。 周煌惊得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源流来金陵了?他来金陵做什么,之前他邀请自己进京,自己可是称病没敢去,就让周煊代替去了,现在他怎么自己来了金陵? 周煊觉得这实在是个好机会,寰帝在金陵,在他们的地盘上,要杀要抓都随他们。周煌又紧锁眉头来来回回的走着,再次否决,他搞不清楚源流怎么就秘密来金陵了,倘若在南吴出事,寰朝岂不是会把所有罪责都怪在南吴头上。 周煊认为寰帝现在没有儿子可继位,倘若他驾崩,寰朝必乱,寰朝内部一乱哪还有精力南征?周煌不同意,寰帝虽然没有儿子,但还有弟弟晋王,且还是个chéng rén,不像吉朝是让一个七龄幼童继的位,一旦晋王继位,就更有理由来攻打南吴了。周煊想了想,提议先扣押不杀,把寰帝当做人质,寰朝也忌惮他们。 周煌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他还有两日就要大婚了,源流为何这个时候来金陵?扣押他?他可不敢见他。而且他不可能只身前来,想必带了人来的,万一抓不住怎么办? 周煊让他想想西蜀和南燕,下一个肯定就是他们南吴了,若是扣押了寰帝,寰朝如何敢对他们动武? 周煌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寰帝敢前来想必早已想好了后路,长江上游那几千只战船或许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现在看来倒未必是要攻打南吴,若是自己先动手定会激怒他,想想当年他还是吉朝臣子的时候,征南吴他是主将,把南吴在长江以北的十四个州全部夺了过去,南吴损兵折将失地,他现在不敢跟他来硬的。而且他就要大婚了,他不想大婚前出什么状况,不知他有什么企图,还是就是来金陵游玩的? 最后周煌决定,就当不知道他来南吴,不要去惹他。 第48章 第48章 大婚封后 很快就到了周煌大婚封后的日子,新后虽然早就搬进宫跟周煌一起住了,但正式出嫁还是要先回娘家,然后再由周煌去岳丈家迎亲。 少家两次嫁女,都由国主亲迎,全都贵为国后,一时间风光无限,荣耀无匹。 这几日客栈里谈得最多的就是国主大婚封后的事,周煌和新后的风流韵事早就传遍金陵城了,想必全金陵城的老百姓都很想一睹新后的芳容。看这满金陵城蠢蠢yù动的情绪,司马抚儿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场盛世大婚。所以这日一大早,司马抚儿就急着上街等着,好占个好一点的位置。 源流却说不必出去,迎亲队伍肯定会从这条街路过,他们站在窗口看会更清楚。司马抚儿这才发现这间客房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打开窗户,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正大街,而此时,南吴的官兵正在主街上清路,今日,迎亲的大道上不能有任何障碍,老百姓只能在街道的两边观礼。 听从源流的建议,司马抚儿就在客房内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偶然从窗边往街上瞥了一眼,便不由得惊呼一声,幸好没有去大街上,这日头还没高悬呢,整个大街的两边竟然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整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街上,两边虽然都有官兵拦着,但乌压压的全都挤满了人。看这壮景,司马抚儿不禁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还是帝有先见之明,要是真的上了大街,还不给挤扁了,她也就罢了,就帝那身子骨,要给挤出个好歹来,可真就不得了了。她此时才第一回发现帝订下这间客房是有多英明。 迎亲的队伍尚未到,大街两侧就已经挤不下了,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很多人都爬到了两边的屋檐上,司马抚儿朝对面看去,就看见对面屋檐上已经爬了好多人。 司马抚儿朝迎亲队伍将会过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尚未见人影,似乎还早着。正当她站在窗口翘首以待的时候,竟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很快一个人就从她眼面前掉了下去,司马抚儿目瞪口呆,赶紧往下看去,这个掉下去的人已经趴在了地上,旁边还倒了两个被他砸伤的,现在底下更是一片嘈杂,楼上也是一片吵闹。 司马抚儿又仰着脖子往上看,原来自己所在客栈的屋檐上也挤满了人,竟然还把刚刚那个人给挤得掉了下去。正惊愣间,对面屋檐上竟然也有人惨叫着掉了下去。这下本是热热闹闹的大街瞬间被尖叫哭喊所代替,街上的官兵赶紧清理血迹,维护秩序。 就在一片尖叫吵闹中,万众瞩目的迎亲队伍总算有影了。虽然离得还很远,让人看不真切,但却有龙笛声、鼍鼓声遥遥地传来。 隔了好久,司马抚儿脖子都酸了,才看到迎亲队伍的开路先锋皇家禁卫军。街上的百姓想朝前挤挤但全都被挡了回去,只能离得远远的观看。 源流让她不要着急,没那么快就到,但司马抚儿觉得都能看到开路先锋队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会儿退缩,实在划不来,所以依旧够着脖子远眺,但帝说的真没错,这迎亲队伍真是龟速,行得非常慢,似乎是在让沿路的百姓都能好好的观赏一样。 又不知等了多久,总算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周煌,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蟠龙袍。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大体面目总算是瞧见了,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文质彬彬的样子,长的也颇为秀气。 后面便是八匹马拉着的黄金嵌就大红绸缎点缀的凤辇,这会儿正雍容华贵的慢行而来,凤辇的四面皆悬挂着珍珠帘子,新后正坐于凤辇之中,身着蹙金绣云双凤红裳,头带双凤翊龙冠,冠上有珠帘遮面,凤辇前后有若干侍女随行,皆身着红罗销金袍帔。此时新后正向沿路的百姓招手,秀美娇颜在珠帘的晃动中若隐若现。 新后竟然没有大红盖头遮面,也没有坐在遮得严严实实的华轿内,本来以为这次只能看到车马,没想到还能看到新娘。司马抚儿喃喃道:“新后倒是亲民。” 源流在她身后道:“新后xìng格活泼,一生一次的大婚自然要与众不同了。” 凤辇所到之处,百姓欢呼雀跃。司马抚儿以往虽然也曾见过迎亲,但这么声势浩大的迎亲场面还真是头一回见,此次来金陵真是不虚此行。看样子周煌是真的很宠爱新后,给了她个这么盛大的婚礼,让她接受全城百姓的膜拜,新后也算是全南吴最幸福最让人欣羡的女子了。唉,虽然还是为之前的少后惋惜,但依旧祝福这位大词人能和新后百年好合。 凤辇渐渐的远去,喧闹声也渐渐的跟着龙笛声、鼍鼓声远去,司马抚儿目送着远去的皇家迎亲队伍,不禁感叹周煌对新后的宠爱,源流一如既往的冷漠,说他给得了一时的荣宠却给不了一世的荣耀,只望他们能珍惜眼前的幸福。 ************************************************* 源流打算第二日就回汴京,回汴京前又去了趟yào圣那。去的时候听说yào圣救治的那位女子醒了,yào圣正在帮她施针,若水和尚极为焦急的在房门外等着。 “是今日外面太吵了吗,所以她醒了。” 源流虽然问得温然,但司马抚儿总感觉带着点戏谑,奇怪的看了看他。若水和尚闻言,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和尚,赶紧整肃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司马抚儿一直没有问过那个女子的事,现在实在好奇,一个和尚,本来应是六根清净之人,怎么又是女子又是献平南策的,而且他还是南吴人,不禁拉了拉源流的袖子,悄悄问道:“这个女子是若水和尚的什么人啊?” 源流温笑道:“什么人都不是。” 此时yào圣走了出来,对若水和尚说:“刚刚给她施了针,状态有所好转,她能在今日醒,说明今日是个好日子啊。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但不要太刺激她,她的状态还不太稳定。” 若水和尚点点头便赶紧进去了。 yào圣又朝源流走来,源流说是来向师父告辞的,明日就要回汴京了。yào圣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司马抚儿:“娃娃,爷爷上次给你的那张纸都看了吗?”司马抚儿直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了。 yào圣祥和的叮嘱:“那就烦你多多用心了。” 刚出了这座古宅的大门,源流的一名亲卫便上前跟他耳语了几句,源流吩咐了他几句便带着司马抚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 南吴大将卢林带着三百军士包围了源流所在的客栈,并亲自带兵冲进源流所住的客房,可惜早已人去房空,卢林逼问客栈的掌柜住在这里的客人去哪了,掌柜说下午他们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卢林大怒的一剑挥断了一张桌子,他本是镇守润州的守将,今日回金陵是来恭贺国主大婚的,封后典礼过后他正打算回润州,但遇见齐王周煊便寒暄了几句,见他面色忧愁便极为奇怪,国主大婚齐王为何如此面色不豫,询问之下才知道寰帝竟然来金陵了。 他闻言差点跳起来,什么,源流来金陵了,他竟然敢来金陵,他这是故意挑衅!是藐视南吴!那就让他有的来没的走! 周煊赶紧把国主的意思跟他说了,国主不让动他,卢林越想越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失呢,他以前跟源流打过很多次仗,熟得很,寰朝征伐南燕的时候,他就向国主请命让国主给他三万兵马,乘寰朝攻打南燕之际他去把江北十四州夺回来,倘若失败就说是他谋反,国主可斩杀他全家xìng命以向源流jiāo代,他绝不会连累国主,但周煌当时想了想却因惧怕寰朝不敢这么做。 机会错失一次又一次,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再错失呢,他见周煊在犹豫,就再次游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周煊一咬牙,打算私自做主,这次就不告诉国主了,更何况今夜是他大婚之夜,他之前已经不同意了,现在再去拿这事烦他他更不高兴,而且还是不会答应,于是跟卢林一合计,决定让卢林带兵先把源流抓住再说。 此时卢林见已人去房空,赶紧派人四处去追,又怕他会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水路离开金陵城,便赶紧带兵前去江边追击。 因为源流之前说第二日离开,司马抚儿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回客栈而是上了一艘江边的小船,“不是说明日再走吗?” 小船已经乘风而起,他们坐在船内,源流给她倒了一杯茶,“房费太贵,多住一天又要多花很多银子,已经结账了,今晚睡船上。” 司马抚儿接过茶碗,撇撇嘴,您就抠吧。 正行着,只见船外有人禀报说有一只南吴的船追了过来,源流淡笑着让司马抚儿自己坐会儿,自己便起身出了船舱,站在船尾。司马抚儿哪里坐得住,也跟着出来了,一见南吴的军队竟然追来了,不免吓了一跳。 源流遥见来船船头上正站着一员大将,便笑道:“卢将军别来无恙。” 卢林一见真的是源流,赶紧在船头上高声大叫:“寰朝陛下慢去,我家国主有请。” 源流道:“朕特来金陵观赏贵国国主大婚,恭贺国主新婚之喜,请覆贵国国主:好好珍惜眼前时光,朕先回朝,来日方长,朕与他必能相见。” 卢林让属下拽起满帆,乘风追去,源流身边一员少年将军见追船逼近,拈弓搭箭,立于船尾高声道:“吾乃寰将玉啸,特来接陛下回京,贼将焉敢追击,本想一箭shè死你,但陛下仁和,不想在贵国国主大婚之际诛杀贵国将领。” 一言未了,嗖一声,一箭shè断卢林船上蓬索,其船便失了方向。玉啸让属下将他们乘坐的船拽起满帆,一路乘风而去,船速极快,南吴此时已追之不及。 司马抚儿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回去,他们怎么追来了?” 源流笑道:“卢林是南吴难得的猛将,与朕多有jiāo手。他日收复南吴,此人是最大的障碍,但他只是一名将领,又如何能扭转大局。” 虽然他们的船已经走得很远了,但司马抚儿还是有点后怕:“您的行踪怎么被他们知道了?” 他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只轻声道:“朕出行再怎么遮掩动静也不会小的,除非他们是死人,否则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更何况” “什么?” 源流皱了皱眉:“朕有点冷了,先进去吧。” 夏末的晚风清爽怡人,可惜帝无福消受,“那他们要是早点得到消息,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朕会比他们更早得到消息。” “还是您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好。”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节快乐哦 第49章 第49章 南征 回到汴京没多久,源流再次下诏邀请周煌来汴京参加祭祀大典。 周煌恐惧,再度称病拒绝入京。同时源流又亲派使者前往契丹,使者不负帝望,成功和契丹签订了和平条约,契丹也因此向北燕下了个命令,让其不要轻易对寰朝用兵。 北燕国主刘信接到契丹的命令后不禁痛哭流涕,但他不敢违了契丹的命令,为了得到契丹的支持,北燕对契丹一向恭敬顺从,犹如儿子侍奉父亲,年年进贡,不敢违拗契丹半分,现如今虽然知道契丹上了寰朝的当,但却不得不听从契丹的命令。而源流虽然跟契丹签订了条约,却依旧又派了几名心腹大将镇守寰朝和北燕、契丹的边界。 司马抚儿知道他这是在为向南吴用兵做准备呢,让周煌来汴京参加祭祀大典,他不来只是让帝又多了个讨伐他的借口,人家现在正新婚燕尔,怎么可能跑汴京来自投罗网。 现在稳住北边,又有了若水和尚的平南策,就差水军了,计策再好,也得要有兵马来执行,寰朝地处中原,陆军强大,但要攻打南吴,必须要有水军才行。 不过很快,司马抚儿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原来帝在受禅之初就在汴京城外挖了个大池子,池中蓄积了很多水,专门用来造船和训练水军,而造船和训练水军的总负责人就是少痕,少痕是江南人,熟悉水战。 看来攻打南吴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事,早在寰朝建立之初就开始准备了,只是不知自家两个堂妹都先后做了南吴国后的金陵人士少痕,在亲自训练攻打南吴的水军时心里是何滋味。 源流兵发南吴的准备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有借口,有水军,有作战计划,北边也暂时给稳住了。源流夜召少痕进宫,进行作战方案的最后商讨。 少痕本就是金陵人士,虽然现在身为寰朝丞相,但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于是道:“此次攻打南吴还是要广我大寰威信,不可乱杀无辜,否则即便攻克了南吴也会有民怨。” 源流点头:“朕也不希望看到西蜀的惨剧再次上演,此次出兵南吴一定不能暴虐生民,最好能让南吴百姓体会到我朝的文德甘愿归顺。这次就由湛兮做此次南征的总指挥使。”言讫,便赐了少痕一把尚方宝剑,并言:“主将以下,违抗命令者卿可自行处决,不需上报朝廷。” 少痕接过尚方宝剑谢恩,源流又道:“南吴地广,且江湖纵横,可周旋的余地太大,若是逐一攻打各州必会导致师老兵疲,所以还是集中兵力直接攻打都城金陵为妙。” “臣也这样想,攻下金陵,就等于攻下了南吴。” 源流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道:“我军可先假借巡江之名,沿北岸一路往东,然后突袭对岸的池州,若能拿下池州,便可再一路向东打,拿下马鞍山这个隘口,只要拿下马鞍山便可按照计划在采石矶造浮桥,以助陆军渡江。” 少痕点头,并道:“臣有信心带领西路水军拿下马鞍山,并搭建浮桥让陆军过桥,只是东路水军要攻克润州怕是没那么容易,现在润州的守将是卢林,有他镇守,没有陆军支援的东路水军怕难成事。” 源流同意,“此人是拿下润州最大的麻烦,朕会遗书东越,让东越出兵攻打润州,而且周煌肯定还会派兵支援润州,一旦守将不止一人,那变数就多了。” 东越和南吴紧邻,并在南吴东边,若是东越出兵助寰朝,那南吴危矣,司马抚儿想到,只是东越国主钱翊虽奉寰朝为正统,年年进贡,但这个时候,他不会有唇亡齿寒之感吗。 少痕道:“看来陛下早有成算,只要卢林有了挟制。润州就不难攻克。只是钱翊那边” “湛兮放心,他会答应。” 君臣二人又细细的将整个攻打南吴的步骤计划好,君臣商谈至深夜。 少痕离去时早已过了三更天,源流闭目捏了捏鼻梁,只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让夏怀忠换了杯浓茶,自己展开地图又看起来。他刚要拿过茶杯,司马抚儿便抢先一步夺了下来,“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别再喝浓茶了。” 源流抬头,笑道:“抚儿累了吧,那先去睡吧,朕再看会儿。” 司马抚儿义正言辞道:“陛下既然说臣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陛下身边,那臣又怎么能在陛下休息之前就去休息呢,yào圣叮嘱臣要多多提醒陛下,少喝浓茶就是一项,今晚陛下都喝了两杯浓茶了。” 源流还没说话,司马抚儿就又将御案前的地图给卷了起来,“陛下跟丞相都部署一晚上了,若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明日再说也不晚,现在都快子时了,陛下还是顾着点身子的好,yào圣说您要完成大业也得要有那个身体才行。您天天这么熬着,就算打下了南吴又能怎样,您能接收几天?” “朕再看会儿就去休息。” 司马抚儿不肯妥协:“陛下要么现在就判臣犯上,要么现在就去休息。” 源流轻笑:“抚儿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陛下发过誓不杀士大夫,臣有什么怕的,还有,臣所说的都是yào圣的嘱咐,陛下要怪罪也怪不到臣身上。” 源流咳嗽了两声,缓缓道:“朕那是代子孙后代起的誓,不包括朕,朕不受誓言约束的。” 司马抚儿闻言皱着眉头把那个誓碑从头到尾又回忆了一遍,这才发现竟然有此猫腻,帝还是太老jiān巨猾了,原来是子孙后代不准杀,但他可以杀,“但您也曾下过诏,士大夫不以言获罪,君无戏言,臣这可是在向陛下进言。” 源流瞧了瞧她,笑道:“抚儿既然自称士大夫,但进的言都是丫头该说的。” 丫头?把她一个士大夫比作丫头,陛下这是在笑话她呢,“臣是起居注史官,不是史馆史官,本就应该多多注意您的起居,yào圣让臣不仅要如实记载,还应该多加劝诫,自然是指的这一方面。臣才疏学浅,于国事上难有中肯的意见,只能遵守yào圣的嘱咐。” 源流只好起身,背着手轻笑,“有个士大夫给朕当丫头也不错。” ************************************************ 寰朝和南吴就一江之隔,长江北岸属于寰朝。 这日,寰朝军队沿着长江北岸顺流直下,南吴还以为是寰朝在例行巡江,所以并未出兵阻拦,池州守将还准备了很多犒劳品准备慰问寰朝军队,没想到寰朝军队到达池州对岸的时候竟然横渡长江打到南岸去了。 池州守将这才意识到寰军不是巡江而是南征,他之前未做准备,此时急得手足无措,又见寰军来势猛烈,也就失去了抵抗的决心,最后竟然带着家小弃城逃跑了。因此池州城不战而降,少痕入城后,未杀一人占领池州。 兵贵神速,拿下池州后,少痕没有停留,立即沿着长江南岸一路往东打到马鞍山,这里有南吴的两万军队镇守,但南吴军队没有料到寰军这么快就打了过来,足足有两万人的南吴军队就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寰军一阵驱杀,竟然很快就溃败了。 寰军火速占领马鞍山后少痕便下令将已经在北岸石牌口修好的大桥顺着长江整个的移到采石矶,然后用缆绳固定住,按照若水和尚绘制的《长江图说》上的方案,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寰军便在长江上修建好了史上第一座浮桥。寰朝的陆军也得以平平稳稳的渡过了长江。 在寰朝刚开始在江面上搭浮桥的时候,南吴国主周煌便接到战报,周煌召群臣商议,清辉殿学士张姬进言说他遍览古书,从未见过在江上造浮桥的事情,想必是寰朝用来扰乱南吴军心的谣言。 周煌闻言也笑道在江面上搭浮桥实在是千古未有之奇事,定是哄小孩玩的,因此也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再次接到战报说寰朝陆军已经顺利渡江,周煌才非常惊讶的开始着急。 寰军既然已经拿下了马鞍山,再一路往东很快就能打到金陵了,周煌赶紧派大将汪勋作为都城金陵的总指挥,又派遣心腹爱将牛仁前往润州援助润州守将卢林,以保润州不失。 且说现在这位金陵的总指挥汪勋,此人也是将门之子,其父汪安身前是南吴名将,当初还是吉朝的时候,源流带兵攻打江北,汪安誓死不降,最后身受重伤被俘。 而他儿子汪勋在他爹受伤的时候就想弃城逃跑,汪安气极之下一剑扔过去就想杀了这个临阵脱逃的儿子,但没打中,最后他儿子跑了,他被寰军俘虏。源流敬他忠义,劝其投降,并找大夫为他治疗,但汪安为了不投降拒绝治疗,最后不治而亡。 因为汪安为国捐躯,所以其子汪勋被南吴加官进爵,此次还被提拔为防守都城金陵的总指挥。 再说周煌的心腹爱将牛仁,他在去润州前将家中金银全部装载入车,扬言这些金银全都是国主所赐,此次他要拿这些钱去慰劳南吴兵士,以此鼓励他们的士气。 周煌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亲自把他送出了城。 寰朝东路水军对润州久攻不下,东越国主钱翊在接到源流的诏书后果然出兵润州,可两军联合依然难以拿下卢林镇守的润州,但牛仁大将军一带兵前来援助,没过多久润州就投降了寰朝。 至此,金陵东边的润州西边的采石矶都已落到寰军手中,寰军从东边和西边对金陵进行了合围。 总指挥汪勋为了不让国主担心,隐瞒前方军情,周煌几次要召见汪勋,汪勋却各种理由推辞不见。金陵城已经被围了两个月,国主周煌却毫不知情,照旧白天与道士讲易晚上与少后填词。 前方捷报不断传达寰廷,源流知道陆军已经顺利过江,东路军也已经拿下润州,现在两路兵马已经对金陵城进行了合围,但金陵城固,易守难攻,因此围攻了两个多月还没攻破。 正看着地图,不想养德殿的大太监匆匆忙忙的来报太后病危,源流一惊,赶紧放下手头事务急忙赶往养德殿。 第50章 第50章 遗言 前一阵子太后便身体微恙,源流不分昼夜一连侍奉了多日,太后怕他身体吃不消,再加之国事繁忙,便称自己没什么事,让他不必天天来服侍她。这阵子源流忙着南征,也没顾得上,没想到太后的病情竟然恶化得这么快。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聚在养德殿,怎奈病症恶化,已经yào石无灵。 源流赶至养德殿时太后已经痰喘jiāo作,病入膏肓,源淇正守在太后身边,源流上前半跪于太后榻前,声音极为哀痛:“儿子不孝。” 太后止住他,让他将自己扶坐起来些,稳住自己心神,费劲的说道:“我儿本就应以国事为重,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儿不必过于悲痛。”喘了两口气后又道:“为娘的时日不多了,但还能撑几日,乘为娘的还有口气,赶紧把淇儿的婚事提前,反正慧德的孝期已过,你赶紧下旨让他们完婚,淇儿这个年纪已经耽误不起了,为娘的也想看着她出嫁。” 源流点头,源淇的婚期本来是定在下个月,现在看来是等不了了,他明白太后的用心,一旦她去世,源淇就得戴孝,婚期只能延后,太后是想让源淇在她去世之前就嫁出去。 “母后,”源淇掉着眼泪大惊,太后病得如此重,她如何有心思成亲,“女儿要在您身边伺候您。” 太后费力的一摆手:“不必多说了,母后自有主张,你跟慧德提前完婚就当是给母后冲喜了。” 一听到为母后冲喜,抽泣着反对的源淇便住了口,母后现在yào石无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又不肯请和尚道士来做法,或许办办喜事冲冲喜,母后一高兴病就真的能有所好转呢。 除了源流、源淇,太后让殿内所有人都退下,众人都退出去后太后又道:“去把泽儿、潜儿都叫过来,以及丞相少痕,我有事jiāo代。” 源流赶紧道:“少痕领兵出征南吴了,此时不在朝中。” 太后皱了皱眉,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这样,太不巧了。”忽又看到跟着来此时并未退下的司马抚儿,虚眼凝视着她,太后虽然精气神不济,但此时的眼神依旧有力量,司马抚儿见太后病体垂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这会儿又被她看得直犯怵,好一会儿太后才指着她道:“罢了,既然史官在这,那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她在也是一样的?司马抚儿深感奇怪,太后本来是要叫少痕过来的,不知她到底要jiāo代些什么。 源泽、源潜很快就来到了养德殿,见到太后均哭着垂首跪于太后榻前。太后见他们都到了,便让他们都站起来,转而问源流道:“你登基为帝已有两年多,你可知寰朝能够建立的缘由吗?” 源流并未起身,依旧半跪于太后榻前,答道:“都是受了祖考和母亲的福泽,儿子才能身登大宝。” 太后又喘了两口气摇摇头道:“错了,吉高祖让七龄幼童继承大统,所以你才有机会建立寰朝,而你如今膝下尚无子嗣,往后谁来继承大统?你百年之后,帝位当先传泽儿,泽儿再传潜儿,你若有子,潜儿再传你长子,这样寰朝会一直有长君,这才有利于江山社稷。” 司马抚儿闻言大惊,太后竟然是想兄终弟及,史上也多有兄终弟及的事,但最终都会兄弟阋墙叔侄残杀,试问有几个弟弟得了兄长的帝位后还愿意传给侄子的?太后怎么会留下这样的遗言?不是让兄弟反目叔侄相残吗? 但转念一想太后是个经历过五代的人,短短几十年间换了十几个皇帝,一个皇帝在位子上也就三四年,或许太后有鉴于此才会让陛下兄终弟及吧,而且陛下到现在未封后纳妃,膝下无子,就算现在就能有儿子,还得再等上十几年才能让皇子长大,更何况一旦太后薨逝,陛下还得守孝,几年内也难有儿子,按照五代的先例,陛下又能做几年皇帝? 而且就算寰朝能长久下去,就陛下这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撑上个十几年,呸呸呸,司马抚儿忽然觉得这么想陛下太大不敬,陛下现在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壮年,怎么可能连十几年都活不到了,陛下只要能够好好保养身体是不会英年早逝的。 可太后的遗言似乎觉得陛下活不了几年?司马抚儿又惊又疑,应该不会有母亲这么想儿子的吧,赶紧偷偷瞧向源流,可源流脸上除了对太后病情的哀痛外并不见其他神态,回答得也是极为平静:“儿子谨遵母命。” 陛下答应了,唉,陛下是孝子,太后遗言他又岂会反对。 晋王一直流着眼泪沉默着,源潜本来哭得极为伤心,听到太后向大哥jiāo代的话后不禁瞪大了含泪的眼睛唤了声:“母后。” 太后没有管源潜的反映,又对司马抚儿道:“你既是陛下的起居注史官,这一年多来一直随主前后,我的遗言,你都记下,不可有违。” 司马抚儿惊愣住,源流微微侧颜轻唤了她一声,她赶紧上前于榻前领命,并立即记下太后遗言。 司马抚儿心中不胜唏嘘,陛下太惨了,费尽心机篡位、拼死拼活收复中原,都是为别人做嫁衣呢,就算以后生了儿子都没法继位,还得等到下下代,关键是您是谨遵母命了,可一旦晋王继位,他会谨遵母命把皇位传给三弟源潜吗,他前不久刚一连得了三个大胖儿子,三个啊,他运气真不错,两个侧妃一个侍妾这次全都生的儿子,太后笑得都合不拢嘴了,称自己总算是抱上孙子了。 而且晋王还这么年轻,身体又好,以后还能继续生,一旦他得了皇位他能不顾自己那么些儿子而心甘情愿的再把皇位传给弟弟?就算他也传了,源潜以后会心甘情愿的传回给侄子? 若是不愿意传,只会有一种结果,就是加害继承人,以为自己的儿子开路。可怜陛下就算以后有了儿子都得活在叔叔的yīn影下,别说继承皇位了,就连xìng命都难保,史上这样的事太多了。这样看来陛下一直没儿子也就罢了。 陛下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司马抚儿只知道他答应谨遵母命,唉,您劳心伤神折阳寿,就是在为晋王打下一片江山呢。 源流当即在太后榻前下旨,让安德长公主和高慧德后日完婚。 那说明婚礼就只有明日一日的准备时间,实在太仓促了,幸好源淇的嫁妆太后早就准备好了,高慧德那边也早就开始为一个月后的婚礼做准备了,只是一个月变成了一天,所以即便早有准备,依旧忙坏了男方,但源流下令一切从简,并派人帮着高慧德准备,因此一天之内也基本把必要的事宜都准备好了,高府也变成了公主府。 第三日,源淇便穿着大红嫁衣哭着来向太后告别,太后已缠绵病榻多日,可今日却强撑着让人服侍她起了身,“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太后佯嗔道,亲眼见到女儿穿上嫁衣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 婚礼虽然准备得仓促,但毕竟是皇室婚礼,排场一点也不小,皇帝嫁妹妹,十里红妆送嫁声势浩大。 婚礼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外界对此肯定也是议论纷纷,有猜测太后病重,所以婚礼提前为太后冲喜,有猜测长公主与驸马爷已经做了夫妻,并且珠胎暗投,所以不能再等,得赶紧完婚。 虽然提前,且临时决定提前,但公主府依旧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嫁妹妹,源流这次也亲临了公主府,但这次并没有像少痕大婚那次悠闲玩乐,而是敬了杯酒说了几句话便回宫见太后了。 太后今晚的气色比前两日好多了,也有了笑容,源流把婚礼的盛况跟太后一一讲了,太后听了很满意,更觉开心,至少她有两个心愿已经完成了,抱上了孙子而且还是三个,还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出了嫁。 只是,她心中又叹了口气,看着她这个已经登上大宝的长子,她一直希望能看到他早日开枝散叶,他自小身子不好,话不多但却主意大,跟家族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这么多年他都未娶妻,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他不说怕是不方便说,所以一直拖着,上次她直接问他,他虽否认了,但她心下依旧怀疑,因此就立后封妃的事她虽逼过他几次,却也一直没拿母亲的威严强制。 他自小在她身边的时间也不长,先是在yào圣那,后来又去闯dàng江湖、从军打仗,以他的身体状况能有现在的成就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她之所以会留下兄终弟及的遗言,也是怕他的身体很难长寿,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这样想儿子,但他现在毕竟贵为天子,可却膝下无子,即便以后能有,他又是否能看到儿子长大?她不想寰朝步吉朝的后尘,让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登上皇位,最后受人摆布。 源流见太后又开始面现忧愁,关切的问道:“母后,怎么了?” 太后又强颜笑道:“没什么,母后很开心。”又叮嘱他道:“国事虽然重要,我儿也不可过于cāo劳,身体要紧。”源流答应着,让太后放心。 翌日寅时,太后崩于养德殿。 举国哀悼。 刚办完喜事披红带彩的公主府立即变了颜色,可怜的高慧德,从二十岁时就开始守孝,守完母亲的守父亲,现在又得为岳母守孝。 守孝期间不得进行任何娱乐活动,安德长公主以此为由搬回了宫中为母守孝,驸马爷新婚第一日便得独守空房。 多日后,安德长公主的体型没有任何的变化,一些对长公主胡乱揣测的不堪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节日快乐哦! 第51章 第51章 求和 金陵城已经被围了数月,周煌依旧浑然不知,每日讲经谈易之余还命学士张姬主持了一次科举考试,最后这一科一共产生三十六名进士。 科举结束,周煌闲来无事,信步走上城楼,举目眺望,竟见城外旌旗遍野,营栅林立,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睁眼再看,不免大惊,立即询问守城将士:“寰军已经攻到城下,为何不将军情禀报于我?” 守城将士直言是汪统帅不准入报,周煌惊怒中立即召见汪勋,问其隐瞒军情的缘由,汪统帅在做统帅的这段时日里成日的打击军队的士气,此次他又将他的老生常谈说了一遍:“寰军强劲,无人可敌,臣即便天天将军情报于国主知道,也只是让国主睡不安寝,国主也没有什么办法。” 周煌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斥道:“我南吴都要败在你这等卖国误君的人手里了。”隧下令将其拿下,判处死刑。一面又赶紧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内政大臣乔参、张姬主战,坚持死守,并称金陵城固,寰军定会因师老兵疲而自动退去,又上奏此次寰军主帅是少痕,可令少家人前去劝说少痕退兵。 周煌觉得在理,赶紧招来自己的岳丈,国丈又赶紧让自己的三弟出城游说。 少三叔谨遵兄命急急忙忙前来寰营对大侄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看他说了那么多大侄子依旧没有退兵的迹象,不禁老泪纵横,从南吴国运说到少家命运,少家的姑娘前不久再次做了南吴国后,少家的命运和南吴的国运是绑在一块的,一损俱损,少痕既然是少家人就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带兵攻打自己的家乡。 少痕听他痛诉完,缓缓道:“三叔回去好生劝劝周煌,让他尽快投降,吾主必会善待他,西蜀国主、南燕国主就是个例子,至于少家,不会有什么损伤,除了不再是皇亲国戚,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我也保证寰军绝不会侵扰金陵城百姓,金陵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少三叔眼泪流了一缸,见大侄子依旧无动于衷,只得灰心丧气的回到金陵城内将事情如实禀报给少国丈。 少国丈气得在家大骂少痕是卖国贼,扬言要将少痕从少家除名,骂了一阵后尤不解气,还跑出房门指着城外寰营的方向大骂,骂声震天响,但尤嫌不够,又急急进宫跑到周煌那再次将少痕大骂一通。 周煌见游说无果,再一想到城外旌旗遍野的样子,更加乱了方寸。少国丈不是只会骂的,这会儿出谋划策道:“我国在江西湖口还有十几万的水军,国主可速令这支水军前来救援。” 周煌一听大喜,当即飞诏江西湖口的都虞候凌云,命其立即率领湖口的十几万水军前来救援。 这支水军是周煌唯一的希望,他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那十几万水军前来救援,没想到盼了几天不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还得到了这十几万水军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 却原来凌云雄赳赳气昂昂地率领这十几万水军前来救援,尚未到采石矶就碰上了寰朝的水军。凌云想了一个妙计,将他们最前边的几艘战船点上火,打算靠着顺风顺水就能一路往下游将寰朝的战船全部烧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夜风向竟然变了,不但没烧着寰朝的战船反倒把自己这十几万大军的战船全部烧了,一夜之间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 听到这个消息后周煌已经丧魂失魄了,十几万大军连影子都没见着就没了,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啊。少国丈也惊吓得不轻,但恢复得比女婿快些,又出主意道:“不如遣人直接去寰廷恳求寰帝罢兵吧。”他大侄子那说不通可以直接去游说源流嘛。 遣人去寰廷求和,除此之外,周煌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法子,于是他立即下令让翰林学士、礼部尚书余箴带着非常贵重的珠宝前去寰廷哀恳寰帝罢兵。 余箴身负国主重托,立即起身前往汴京,到达汴京后,谒见寰帝,寰朝国丧,帝身着素服于文德殿召见了他。 余箴一见到源流,便哀恳他罢兵。 源流坐于殿上声音清冷:“朕几次下诏邀请尔主入朝,尔主为何总是违命?” 余箴叩首道:“吾主周煌因病体缠绵才未能前来汴京见陛下,并非故意违抗陛下的诏令。吾主事陛下一向有如子事父,从无过失,难道父母会因为儿子未能来见驾便要加罪?还请陛下能够矜全,下诏罢兵。” 司马抚儿瞧着这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翁,千里迢迢的前来汴京游说帝罢兵,还给陛下整出一儿子来,他们君臣都挺不容易的,正唏嘘着,便听源流道:“周煌既然事朕若父亲,朕自然理应待他若儿子,而父子本就是一家人,天下父子之间哪有南北对峙分作两家的道理?” 余箴一哽,但很快便再次顿首哀恳道:“陛下即便不顾惜吾主周煌,也应当怜悯南吴的万千黎庶,大军一旦攻入金陵城,必定会玉石俱焚,我金陵城想必要成为鲜血遍地的生死场了。” 源流却道:“朕早已下诏军中统帅少痕,此次攻打南吴不得侵扰百姓暴虐生民,更何况少痕本身就是金陵人氏,他又如何会妄杀金陵百姓。” 余箴又道:“吾主周煌年年进贡,且每年进贡多次,也从未侵扰过边关,吾主对陛下如此恭敬,陛下却依旧要大动兵戈讨伐南吴,这岂不是太过寡恩了吗。” 唉,既然知道帝寡恩这次干嘛还带那么些贵重珠宝来,送了也是白送,全被他填了国库充作军费用来征讨你们了,司马抚儿再度唏嘘,帝现在是铁了心要攻下南吴,前期做了那么多准备,这仗也一连打了好几个月,现在前前后后耗费了那么多的财力物力,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根据战报,金陵城应该很快就能攻打下来,大词人国主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才遣人前来哀恳罢兵的吧。想到大词人国主就要亡国了她心里还真不好受,但一想到帝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却为南征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她自然也是希望他能成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源流从皇座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俯视殿下使者,声音平稳清越:“只要周煌肯献出版图归顺我朝,朕绝对不会加害于他。天下本是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余箴大惊失色,无言,辞归南吴。 帝刚回到福宁殿就猛的一阵咳嗽,司马抚儿赶紧上前,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这一阵子,国丧、内政、军务,帝忙得不可开jiāo,一连几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再加上心情悲痛,这几日他身子又有些不适,唉,您这么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以后全部都是晋王的,您图啥呢。 “陛下?”司马抚儿只能在他身旁小声唤道。 好一阵子源流才止住咳嗽,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陛下这阵子又不知保养了,您就是再哀痛,也不能弄垮了自己的身子,想必太后也不愿意看到您伤了自己的身子的。”司马抚儿劝道。 源流以手支额闭目不语,稳定了一下心绪气息方抬眼看她:“哪那么夸张,有点咳嗽而已,休息一阵就好。”言罢,又翻开奏折看起来。 司马抚儿将他手上的奏折抽了过来,“那陛下就多多休息,南吴那边有丞相呢,丞相定会不负众望,陛下就不必担心了,陛下昨夜又没怎么睡,方才刚把南吴的使者吓跑了,现在也没什么事,反正这会儿还早,您还是去榻上眯一会儿吧。” “真是个丫头。” 司马抚儿哼了一声:“臣一人身兼多职,那陛下真得给臣加俸禄了。” 源流硬是被她拉到榻上休息,无奈笑道:“抚儿昨夜也跟着朕没怎么睡,那现在一起睡。” 司马抚儿想起他刚才在殿上的话,又哼一声,“借臣十个胆子,您的卧榻之侧臣也不敢酣睡啊。” 他轻笑着躺下了,司马抚儿又恳求道:“臣好久没回去了,臣今日想回家一趟。”她早就想回去见见祖父了,虽然有些事不能外传,但她还是想跟祖父说说,让祖父帮她拿拿主意。平日要整日当差,她走不开,但今儿正好可以乘他休息之际回家一趟,就不知道他准不准了。 源流靠在榻上瞧了她一会儿,也知道她存的心思,看她一脸恳求的样子,最后还是道:“早去早回,等朕睁眼抚儿就得回来。” 见他答应,司马抚儿开心的帮他拉了拉被子:“那您就多睡会儿,晚点睁眼。” 第52章 第52章 回府 一到家见了祖父,司马抚儿就赶紧把太后的遗言跟祖父说了,“太后竟然让陛下把皇位传给晋王唉。” 司马渊捋了捋胡须,半晌才道:“倘若陛下无子,也就只能传给晋王。” “若以后有了呢。” “若有成年的皇子,以后会很麻烦,太后的这一遗言不仅会害了自己的孙子,还会害了自己的其他儿子,若是皇子年幼也是一样,但对江山社稷会好一些。” “也就是不管怎样,陛下的儿子都没啥好下场了。” “也不尽然,陛下若是先下手为强,虽有母命,但自古太子都可以废除,又何况是太后的口头遗言。” 司马抚儿琢磨了一会儿:“祖父,我觉着陛下比晋王要仁慈一些,最后吃亏的应该是陛下。” 司马渊瞟了她一眼,徐徐道:“陛下毕竟是开国皇帝,我想他心中应该有分寸,他要做仁君,但不代表就会糊涂,主要还是他的身体,若是陛下短命,也只能传给晋王。” “陛下若是短命,就可以按照太后的遗言来,若是长寿,并且有儿子,还按照太后的遗言来,那儿子可能会不保,除非晋王也会按照太后的遗言来,三皇子也会按照太后的遗言来,否则陛下要保住儿子就不能遵照母命,”司马抚儿小眉头都皱到了一块,脸也耷拉了下来,“那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陛下短命且没有儿子?” “那还有三皇子跟晋王儿子之争呢。皇家事务外人不好chā手,我司马家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参与党争,这些事情司马家的只要做到秉笔直书即可,皇位之争都是他们的事,你现在跟在皇上身边,最主要的就是让他多保重身体,其他的不要参合。” 司马抚儿直点头,又叹了一声:“陛下成天为国事cāo劳,这几日又有些病了,以后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也太惨了。” 司马渊倒不以为然,“鹿死谁手也为未可知,你别忘了他是怎么篡的位。”又瞪她一眼,“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对君忠臣,但你这死丫头也用不着拿他那么几个月的俸禄就这么向着他。” 哼!“我不向着他还向着晋王啊。” 司马渊深思着,“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陛下当政自然要比晋王当政好很多,所以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身体。”又瞅了自家孙女半晌,“陛下现在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罢了罢了,你自己掌握分寸。没啥事你就先回宫吧。” 又催她走,司马抚儿不爽,“祖父,您就一点都不想孙女啊。”不过看这时辰,陛下可能真的要醒了,反正该说的都跟祖父说了,自己还是先回宫吧。正要起身,有仆从来报,说是有个姓展的公子前来拜见老爷,并递上了帖子。 司马渊接过名册,姓展的?司马抚儿伸着脖子跟祖父一起看起来,竟然是他,展鹰,他怎么到司马家来了。 司马渊捋了捋胡子:“抚儿认识他。” 司马抚儿摇了摇头,“之前在香馔楼远远的见过一面,当时就是他跟玉啸打了那个智昏侯。”她当时看智昏侯那么怕展鹰,甚是奇怪,便问了陆凝寒,原来陆凝寒知道他,还跟她讲了智昏侯抄展家的事。 司马渊点点头,让人把他请进来。 还是那么俊美啊,那日惊鸿一瞥还真的不是错觉,她可真是一点都没看走眼,司马抚儿看着走进来的长身玉立的展鹰心内感叹。 展鹰拜见了司马渊,最后言道:“晚辈贸然来访,还请司马大人见谅。” 司马渊见这个年轻人相貌非凡,举止清雅很是满意,司马史官近距离跟美人接触,一下子就忘了回宫的事,“上次多亏了展公子出手,凝寒才没被智昏侯带走,一直都还没机会谢谢展公子呢。” 展鹰道:“司马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聊了好一阵,展鹰道:“晚辈早年曾拜访过陆大人,承蒙陆大人指点,晚辈受益匪浅。晚辈过几日就要回岭南了,临走前想见见陆姑娘。” 司马渊见他直言自己的心意就更满意了,他要见小霜没有私下偷偷见面,而是直接登门拜访正大光明的求见,想来也是个磊落的人。于是点点头:“你们也算是老乡了,在这异国他乡早该见见面。” 听说他过几日就要回岭南,司马抚儿问道:“展公子何不留在汴京呢。” “展鹰的家在岭南,展某并无意留在汴京谋差事。” 司马渊道:“也罢,人各有志。抚儿,你带他去见小霜吧。” 司马抚儿把展鹰带到陆凝寒所住小院的门前,让他在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等着,自己去叫陆凝寒出来见他。 陆凝寒闻言有些诧异,他竟然会来此要求见自己,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司马抚儿说他曾拜访过陆大人,过几日就要回岭南了,所以要见她。 司马抚儿觉得还是让他们两个老乡单独聊聊比较好,因此把她带出来便离开回宫了,陆凝寒向展鹰走去,展鹰向她颔首行礼,面色森然,“陆姑娘还回广州吗?” 陆凝寒低头不语,自己父母早逝,由祖父抚养长大,祖父去世后,虽还有叔叔舅舅,但感情并不深,自己实际上已经没有特别亲的亲人了,所以虽然广州已经归为寰朝,自己也没有再回去,回去其实也就是让叔叔们为她多添置一份嫁妆帮她找个人家嫁了,与其如此自己倒宁愿呆在司马大人身边帮他书写誊抄整理笔记。她于是摇摇头:“凝寒不打算回去了。” 展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痛惜,但转瞬即逝,只道:“过几日展某便要回岭南了,陆姑娘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家人的?” 陆凝寒抬头,自她那日在酒楼见过他以后,对于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触:“展公子要回岭南了?现在天下初定,南燕已亡,寰朝的陛下并不似刘尚,寰朝也不是南燕,展公子何不留在汴京干一番事业呢。” “我来汴京就是为了看看刘尚的下场,他既然已经得到他应得的下场,我便该回去了,我本就计划长公主跟高将军大婚之后便回去的。”高慧德新婚之夜就被公主赶出了房门,后来太后薨逝公主索xìng直接搬回宫中守孝,高慧德婚后一直愁眉不展,为了开导开导他,他才多呆了几日,否则他早走了:“展某一直有周游天下的心愿,并不愿在汴京多呆,此次回去看看弟弟便打算各处走走。” 周游天下,她也心之向往,可惜她一介女子如何能像他那样洒脱不羁呢,“凝寒真羡慕展公子。”她淡淡一笑,忽而,眉间又凝着些哀思道,“祖父去世后我便已经没有太亲的亲人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话需要带回去。” 一阵沉默,展鹰又道:“司马大人博学多才,为人宽厚,定能照顾好陆姑娘。展某之前便想来拜见陆姑娘,只是怕太过冒昧,所以才拖到此时。”话音刚落,展鹰忽然手起,一个石子shè向他身后的槐树上,他冷喝一声:“下来。” “啊,”一个小人高声喊着从树上飞速下坠,又大喊:“展哥哥。” 展鹰闻言赶紧回身,在小人要摔到地上的时候把她接住,小人脸朝下,本以为要吃一嘴泥,见自己被接住,赶紧拍了拍胸脯:“吓死呵呵了。” 展鹰皱了皱眉,她怎么跟到这来了。陆凝寒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展鹰手里抱着的小人,怎么树上还有一个人? 展鹰把她放了下来,玉呵呵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她依旧穿着他老哥那些大他好几号的旧衣服,看上去本就毫无形体可言。 “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展哥哥,”玉呵呵呵呵笑道,指了指旁边的围墙,“我从那个墙头越过来的,之前看那个姐姐带着你过来,我就躲到树上去了。”她从小跟着她哥上树爬墙头,功夫好得很,这些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展鹰皱了皱眉,他是想问她怎么就跟到这来了。 “展公子,这位是?” 玉呵呵转过身,瞧了瞧陆凝寒,自来熟的拉着陆凝寒笑道:“你应该就是陆姐姐吧,我听我老哥说过你。” 老哥?陆凝寒一头雾水,展鹰解释道:“她是玉啸的妹妹。” 陆凝寒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玉将军的妹妹,眉眼间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整体形象还是相差得有点大,玉呵呵又开始自报家门:“我叫玉呓小字呵呵,陆姐姐就叫我呵呵好了。” 呵呵?呵呵。 玉呵呵又蹦到展鹰身边,摇着他的膀子:“展哥哥你过几天就要走了哦?”展鹰没说话,玉呵呵继续摇着:“展哥哥就算要走也等呵呵过完生日再走嘛。” 展鹰被她摇得没法,只得抽出膀子向陆凝寒抱歉道:“陆姑娘,展鹰先告辞了。” 陆凝寒颔首,展鹰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玉呵呵也赶紧跟陆凝寒道了个别就又跟上了展鹰,“展哥哥,你等呵呵过完生日再走嘛。” “展哥哥,老哥出征南吴去了,你等他回来再走嘛。” “展哥哥,娘说让你去家里吃饭。” 第53章 第53章 泡浴 司马抚儿赶回到宫里,一进福宁殿便问夏怀忠:“陛下起了吗?” 夏怀忠说陛下已经起身了,“但感觉身体依旧不适,所以让准备了yào浴,现在正在汤沐间泡浴呢。” 司马抚儿哦一声点点头,想着他睡了一觉还是感觉身体不适,心里有点担心,偏偏他又固执得不肯宣太医,也不知道他让弄的是什么yào浴,管不管用。 “陛下说了您要是回宫了就让您去汤沐间。”夏怀忠又道。 司马抚儿有点疑惑:“他不是在泡浴吗?” 夏怀忠哎了一声,便领着她往汤沐间去,到了汤沐间便轻轻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司马抚儿皱了皱眉,低声问:“公公,陛下在泡浴我就这么进去不太好吧。” “都是陛下吩咐的,而且,”夏怀忠呵着腰也把声音压低了,“陛下都不让人随身伺候,没陛下的吩咐奴才也不敢进去,之前看陛下脸色不太好,现在奴才也担心呐,您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陛下怎么样了,也好让奴才放心。” 司马抚儿犹豫着踏进了汤沐间,身后的门很快便又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内室雾气氤氲,yào香浓郁,一片温暖,司马抚儿正站在门边雾里找人,她知道汤沐间是有一个汤池的,环视一周,总算看到了硕大的汤池,但没见着人,雾蒙蒙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司马抚儿又觑着眼往汤池里找,人还没找着,帝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来了:“回来了。” 司马抚儿赶紧换了个方向朝声源处走去,穿过浓浓的雾气,总算看到了帝,他正泡在一个很大的木桶里,木桶旁边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放了一叠奏章,他手上现在正拿着一本奏章。 虽然她跟着帝有些时候了,还在一个屋里住过,但此时还是觉得有些羞赧,但看帝此时的神态,倒是毫不在意的看着奏章,他一个泡浴的都如此坦然,她羞赧啥,心下这么一想,便走到了木桶旁边,有些奇怪道:“陛下,那里有汤池,您怎么不用。” 他视线未离奏章,“不用那么大,浪费草yào。” 司马抚儿这才发现木桶的水面上已经飘满了草yào,“这些都是什么yào,味儿挺大,管用吗,您哪不舒服?” 他忍不住的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好一会儿才稳住气息,“当然管用,泡泡就好了。”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表示不怎么相信,“医者不自医,您身体不适还是宣太医吧,总是自己折腾,您看看您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朕的情况朕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chā手,而且总是宣太医会引人猜测,一国之君怎么能总是宣太医呢。” “您身子不好早就举世皆知了吧,哪还用猜测。” “这样不矛盾,传言归传言,但若是总是传出朕宣太医的事,那就等于坐实了朕身体有恙,有碍我朝稳定,尤其在这个时候。” “可您的身体更重要,若是太医能让您早些康复,为何不让他们看看呢,也可以秘密宣太医啊。” “他们有能耐看好吗,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现在天气严寒,朕多泡泡yào浴就行了。” 他的讳疾忌医和过分自信自己的医术她已经见识过,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只得住嘴,默默的候在木桶边,他也不再说话,继续看着奏章。 她也朝他的奏章看去,感觉光线太暗,而且有水气,字迹显得模糊,“这里光线暗,雾气又大,您还看奏章,不怕伤眼睛吗?” “还好。” “我听人说精力不济的人更要保护视力,疲劳看书对身体不好,也有损视力。” 他放下奏章,闭了会儿目,捏了捏鼻梁,道:“抚儿说的对,只是我要泡好久,干坐着也无聊,就拿了几本奏章进来。” “要泡多久?” “两个时辰。” 是够久的,皮不泡烂了吗,不过司马史官可不敢乱问,只问:“那您现在泡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吧。” 那还早,就这么泡着是蛮无聊的。她又在木桶边站了一会儿,快入冬了,这几日她都是穿得严严实实的,怕着凉麻烦,刚刚进来前也没换身行头,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但在这雾气缭绕的汤沐间里待了这么一会儿,就感到很热了,她此刻有点想出去,“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臣先出去了。” 他睁开眼,偏头看她,颇为严肃道:“朕的起居注史官不是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朕的吗,朕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离了史官的眼。” 司马史官被他说得有点晕,虽然她这个起居注史官负责记录他的日常,但也不是什么生活琐事都要记的,比如沐浴什么的,一笔带过就可以了,不必将沐浴的细节也记录在案,而且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也吃不消。“臣已经知道您在沐浴了,您可以自由沐浴,臣还是先出去吧,臣在这,也碍您眼。” 他却幽幽道:“不管朕做什么,都无一事不可入史官眼,史官不必回避。朕又岂会觉得史官碍眼?” 他继续闭目养神,司马史官继续侯在木桶旁,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悲催,不像史官倒像太监宫女,在他边上侯着本应该是太监宫女该干的事。 果然,他真的把她当太监宫女使唤了,“把案子上的巾帕递给朕。” 她只得照办,递给他的时候问道:“要叫夏公公进来吗?” “不必。”他接过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气。 司马史官也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气,并试探着问:“您沐浴,怎么也不留个人在身边伺候呢?” 他用巾帕蒙住眼睛,后仰在木桶边上,“朕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而且朕一直都是自己动手,沐个浴还要别人伺候,这不废人么。” 您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而不是南征北战的武夫,自古以来皇帝吃饭更衣都是要人伺候的,更别说沐浴这么复杂长久的事了,虽然这么想,但司马史官也觉得当皇帝的都挺废物的,现在这位能自己动手的武夫倒是除外,毕竟武夫出身,跟人家正统皇帝不一样。 司马史官又小心斟询道:“您既然不习惯有人在身边,那臣就先出去候着吧。”因为现在是她自己也不习惯在他沐浴的时候还跟在他身边,既然陛下也不习惯,那正好啊,而且汤沐间温度太高,她现在感觉更热了。 “朕只是不习惯那些太监宫女跟着,史官除外。”他又把身体往水下沉了沉,两只臂膀倒是撑在了桶沿上,“而且朕身体不适,若是沐浴的时候受不住晕过去,总得有个人知道,否则晕死在汤沐间多不好。” 司马史官无言以对,泡个yào浴也能晕死过去吗,不过汤沐间是挺热的,但他不是不怕热的吗。 他继续用巾帕蒙着脸养神,司马史官也只好继续默在木桶旁,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司马史官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蒸汽,感觉眼前也挂着水雾,眨了眨眼睛,发现是睫毛上沾着水雾,便也将她抹去,但很快眼前又是一片水雾,蒙蒙的让眼前一片模糊,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可能她的深呼吸惊动了源流,源流拿下蒙着眼睛的巾帕,偏头看她,“怎么了。” 司马史官耳边好像听到有人跟她说话,但却听得不是很清晰,她费力的看向跟她说话的人,呼吸有些困难,脑子也有些晕乎,还没答话,就觉得眼前一黑,在她彻底倒下去的时候她隐约看见泡在水中的人哗的一声站了起来扶住了她,但很快她便没有知觉了。 当司马史官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汤沐间外面的卧榻上,刚刚的窒息感已经一扫而光,呼吸着凉气,头脑清明了很多,胸口也不再闷了,睁开眼时看到源流正在用沾了凉水的巾帕给她敷额头。 她赶紧要起身,但立即被他阻止,他把她又按了下去,给她拉高锦被,眼内的焦急才渐渐散去,他舒了口气:“醒了?” 她发现锦被下的自己只着中衣,厚厚的外衣已经被脱下撂在一旁,她又快速环顾了四周,搞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现在已经清明的头脑回忆了一下方才,有些羞赧:“陛下,臣”刚刚是热晕过去了? 源流递给她一杯茶,扶她喝了口,带着歉意道:“是朕的疏忽,汤沐间温度那么高,怎么能让抚儿穿那么厚呆在里面呢,幸好抚儿没事。” 这茶酸甜润舌,虽然是温热的,但喝了却觉得沁人心脾,司马抚儿忍不住将一碗茶全部饮尽,这才腾出嗓子说话:“是臣失礼了。”陛下还没晕,自己倒晕了,幸好没其他人看见,但在陛下面前丢丑也是够难堪的,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晕了,上一次也是热晕的。 源流现在就在亵衣外面披了件外衣,亵衣已经被身上的水浸湿得贴在了身上,虽然外面批了件外衣,但依旧可以看清楚他的身体。 司马抚儿赶紧低下眼睫,觉得还是非礼勿视的好,忽的又想起来他说yào浴要泡两个时辰,而刚刚他也就泡了一个时辰,“陛下,臣没什么事了,您还是继续进去泡浴吧,您不是说要泡两个时辰吗,而且这外面比不得里间暖和,您这热身子出来,又穿这么点,小心着凉。” 她现在是需要清新的凉气舒缓神经,但帝可不需要,这一热一冷的,身上的水还没擦干,更容易着凉,可别她刚热晕过,他又冻着了。 源流替她掖了掖被子,刚刚她晕倒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很是怨怪自己疏忽大意,她的体质跟自己的不一样,穿这么厚在汤沐间待那么久肯定是要晕的,他赶紧把她抱出来透气,给她把了脉,知道是被热晕的,便赶紧帮她把厚厚的外套脱了,用凉巾帕敷脸,又担心散了热会着凉,所以给她捂上了被子。 之前自己把她抱出来就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身上的水也没来得及擦,因为一直紧张着,所以都没感觉到外间的凉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是感觉有些凉了,尤其湿衣服沾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起身道:“不泡了,也已经泡了一个时辰,差不多了,我去换身衣服。” 他又进了汤沐间,司马抚儿又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完全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渴,刚刚那碗茶根本没够喝,本想叫人进来,但不知帝是不是不愿让人进来,便打算自己起身,源流此时正好穿戴整齐的出来了,看她正拿她的外衣想起身便赶紧让她再多躺一会儿,自己坐到床沿上给她把脉。 司马抚儿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只好又躺了回去让他把脉,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马抚儿说就是有点渴,并问还有没有刚才给她喝的茶了? “抚儿喜欢喝那个?” 她点点头,酸酸甜甜的,渴的时候喝真是舒服。 他赶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又倒了一碗,端给她:“那不早说,还有一大壶呢。” 司马抚儿接过,再次一饮而尽,微酸、轻甜,丝丝果香溢于唇齿之间,她把喝尽的茶碗再次递给他示意还要一碗,“这是什么茶?” 源流又给她倒了一碗,“水果茶,有柠檬、山楂、沙糖橘、菠萝、苹果、草莓等,这茶酸酸甜甜的,解渴开胃消暑,原来抚儿喜欢这个。” 消暑,司马抚儿虽然有点窘,但依旧喝了好几碗,几碗下肚,她都喝饱了,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对帝表示一下关心:“陛下,您还没泡玩澡就被臣搅了,真的不要紧吗?” 他轻笑道:“刚刚被抚儿吓出一身汗,现在精神多了。” 司马史官可不相信他的话,他一身水的出来,哪还能分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水啊。司马史官继续喝茶。又喝了一碗,她才想起来:“您不喝吗?” 他笑:“酸酸甜甜的朕不爱喝,朕爱喝苦的。而且,抚儿刚喝了最后一碗,茶壶里已经没有了。” 第54章 第54章 封号 没几日,金陵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周煌已经在宫内堆起了一人高的柴草,并扬言一旦金陵城破,他就举家自焚。 又是举家自焚,李骏、季非举家自焚尚历历在目,现在周煌也要举家自焚了,司马抚儿瞪大了眼睛心内哀嚎,大词人国主你就降了吧,别自焚啊,灰飞烟灭也太惨了,西蜀国主南燕国主不都降了,现在也好好的,大词人国主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还是来汴京吧。陛下早就下令一定不能杀你,要把你安全送到汴京,房子都给你盖好了,虽然没有西蜀女国主的多,但也够你跟你的少后住的了,陛下说了,本来给你建的房子数量是跟蜀王的一样的,但是你负隅顽抗迟迟不肯投降,又耗损了寰朝不少军费,所以就缩减了你的房屋数量。 源流冷笑:“这些个措大,徒有其口,绝无其志。” 司马抚儿正胆战心惊的为周煌担忧,祈祷他别干傻事,听帝又在挖苦,有些不爽:“人家都要举家自焚了,陛下还挖苦人家是措大,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怎么就成措大了。” “周煌风花雪月惯了,这种酸腐书生也就口头逞逞强的本事,他若会自焚,东吴的孙皓,南朝的叔宝也就不会投降了。” 武夫!“陛下对读书人意见很大啊。”语气这么不屑,您这是嫉妒读书人吧。 源流见她眉毛挑得老高,“抚儿是读书人吗?” 虽然这个乱世是武夫横行的时代,但司马抚儿还是极为的自豪,小脑袋都快扬起来了:“臣当然是读书人。” 源流笑了:“朕只是不喜欢周煌那种穷措大,像抚儿这样的读书人朕还是很喜欢的。” ********************************************* 围城已久,寰军却并未进行最后的总攻,寰军将士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要求强攻金陵城。 少痕看着固若金汤的金陵城墙,依旧没有下令猛攻,而是派遣使者劝说周煌投降。如今金陵城内斗米千金,不需几日金陵城就彻底断粮了。可周煌依旧坚持不降,他坚持内政大臣乔参、张姬的政策,金陵城固,只要继续坚持,寰军定会因师老兵疲而最终退去。 少痕最后一次派了使者劝降,并定下最后期限,本月二十一日周煌再不降,寰军就全面围攻金陵城。 周煌依旧不降。 可就在最后期限的前两天,寰朝军营中却传出主帅少痕染病的消息。 寰军诸将闻言赶紧入帐探视主帅,少痕在病榻上环顾帐下诸将,问道:“各位将军可知我因何而病。” 众人皆说主帅定是积劳成疾,所以都恳请主帅请医调理。 少痕却道:“我这次的病,不是医yào就能治好的,只要各位将军发个誓,金陵城破后绝不妄杀一人,我的病便能不治而愈。” 此言一出,帐下诸将皆面面相觑,一将道:“主帅何出此言,我等均听主帅号令,怎会胡乱杀人。” 围城已久,每到这个时候,将士们都会非常急躁,一旦城破,那些杀红了眼的武将到了城里会见人就杀,很容易就造成屠城的局面,到时候有些局面将会很难控制住。 陛下要求不得暴虐生民,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家乡血流成河,这次要拿下金陵城,但决不能毁了这座城,绝不能屠城。 陛下虽赐了自己尚方宝剑,给予自己在军中生杀予夺的权利,但面前的诸将全部都是这次攻打南吴的功臣,以后还要靠他们冲锋陷阵,若是自己拿他们立法,只怕即便威慑住也会引起怨恨,所以必须让他们自己对自己有个约束。 他围城这么久迟迟没有总攻,也是希望周煌能够投降,免一场大战,少生杀戮,可周煌既然坚持不降,那他就只能强攻了。但总攻之前必须让这些将士们立下誓言,有一些武将杀得兴起时根本就会不管不顾,只有自己立过誓自己才有记xìng。 玉啸第一个站出来在少痕病榻前焚香发誓,其他将士也纷纷效仿,均在少痕病榻之前立下誓言。 期限一到,寰军发动全面总攻,一日内固若金汤的金陵城便被寰军攻破。 周煌没想到寰军说二十一号攻城真就一天就攻下来了,城破国亡,周煌准备自焚,正要往没点着的柴火上跳,便被左右大臣抱住,一阵痛哭劝说,周煌这才放弃自焚。 主战派乔参对周煌道:“今日亡国,是臣辜负了国主的厚望,臣已无面目苟活,倘若寰帝追究国主的责任,请陛下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臣的头上。”说完便回到家中悬梁自缢了。 当日主战派乔参、张姬二人曾约定同死社稷,乔参已经自杀,张姬却并无死志,带着家小和家中金银便来到宫中找周煌,并说国破自己本该就死,但自己实在不放心国主一个人远赴汴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辱,自己跟着他去汴京也好向寰帝说明情况,以免寰帝怪罪国主。 周煌此时只得带着南吴的臣僚出宫迎接寰军,并向寰军主帅少痕请罪。 少痕对他好言安抚,以礼相待,并且让他现在就回宫,将自己喜欢的能拿得动的金银财宝全部拿走,因为现在南吴宫中的东西全部要登记造册,一旦登记造册了就一样都不能再拿,所以在登记造册之前让他把他喜欢的全部拿走,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去了汴京后还要过日子,毕竟是一国之主沦为臣子,怕以后的生活他会不适应。 可是今天对周煌来说是个国破家亡的日子,此时的他哪有心思再去拿金银财宝,他本也是个风雅之人,从小锦衣玉食,从不看重那些金银俗物,此时的心情又格外沉重,于是便乘着最后还能做主的机会将宫中的金银珠宝全部赏给了身边的大臣以及侍奉自己的人,自己只留下了极少的部分。 少三叔又来找少痕了, 少痕知道他的来意,对他道:“三叔不必担心,寰军这次对金陵百姓秋毫无犯,更不会为难金陵的世家大族,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二叔身为国丈又是南吴的大臣,自然是要跟着南吴的众官员前往汴京的。” 少三叔心里有了底,掂量着虽然南吴灭亡了,但少家还是保住了,虎dú不食子,少痕本来就是少家的人,总不能连少家都要灭,他若心里不痛快大不了自己接手少家,他本来就是少家的嫡长孙,重掌少家的家业也是应该的,他现在贵为寰朝丞相,二哥也不敢跟他争,这次二哥又差自己来请少痕回少家一趟,二哥已在家中为他设宴,打算把少家还给他,只要他别乱来就行。 少痕听他说二叔已在家中设宴请自己回去一趟,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可他对少家没有留恋,他的家现在在汴京,他南征前得知紫茉已有孕,当时不能守在她身边,现在攻下金陵城他只想立即就飞回去,根本不会在金陵多做停留,于是对他三叔道明日就会带着周煌和南吴一众高官班师回汴京,不会在金陵停留,此时他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回少家了。 少三叔不答应,说他十几年没回来,如今以这样一幅面貌回来还不肯回少家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少痕说若不是三叔拦着他他现在已经在祭拜父母了。 寰军已经攻克金陵的消息早已传到汴京,金陵一降,南吴诸州便都不战而降,只有一处坚持不降,还扬言要光复南吴,就是曾经的润州守将卢林现在占领的歙州。 当初他镇守润州,后来周煌派了心腹大将牛仁过去援助他,牛仁将家里金银财宝都带了出来,根本无心跟寰朝力战,又嫌卢林碍事,便想了个法子把他支开,说金陵城已经被寰军围困,若是金陵失守,他们这个润州守了也是白守,所以让他去救援金陵,他没有办法,只得回金陵救援,但寰朝大军已到金陵城下,他那几千兵马根本没办法对抗,他看救不了金陵便也不回润州了,直奔歙州死守。 如今南吴各州均已投降,就卢林守着一座孤城,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守的歙州未降,还派了使者到各个地方宣传南吴还有歙州呐。 源流派使者去劝降。 周煌和南吴众臣不日就要到汴京了,司马抚儿一直很关心大词人国主往后的封号问题,前有蜀王、智昏侯,那大词人国主该得个什么封号呢?她问了源流。 源流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违命侯。” 啥,司马史官不淡定了,大声重复道:“违命侯?” 源流不急不缓道:“朕几次三番召他前来,他借口不来,几次让他投降,他不肯投降,耗了我朝这么多人力物力,这个封号很适合他。” 司马史官大声反对:“这个封号侮辱xìng太强,周煌毕竟跟刘尚不一样,刘尚那样该杀的人陛下不杀,反倒给他封了侯,而周煌即便朝政上并无作为,但不管怎样也是爱民如子的人,陛下竟然要把他跟刘尚一样对待,陛下赏罚不明处事不公。” 源流淡道:“朕若把他跟刘尚一样对待,那他来汴京之时也是要到明德门行献俘礼的,但朕不会将他向刘尚那样对待,所以到时候献俘礼就免了。” 刘尚当日是行了献俘礼,还用绳子拴着,陛下下了诏书当面对他责骂了一番,所有的仪式刘尚是一个没落。不过他脸皮厚,这么大的侮辱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还为封了个智昏侯沾沾自喜。 但大词人国主可不一样,这么个饱读诗书的斯文人要是也来一次献俘礼,受尽这份屈辱,那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司马抚儿听陛下说免了周煌的献俘礼,立马笑嘻嘻道:“陛下英明。”又再接再厉:“那,那把封号也改了吧,这个封号跟智昏侯太配了,既然不能把他们同等对待,那封号就不能这么配啊。” 源流批着折子,一本批下来才道:“那就违命公。” 司马抚儿笑脸一僵,“这跟没换有区别?” “比智昏侯高一级,比蜀王低一级,倒也正好。” 司马抚儿深吸一口气,开始讲理:“陛下一向以仁义治天下,对收复的各藩镇之主都能以礼相待,为何偏偏对周煌如此苛刻,他作为南吴国主不愿亡国也是人之常情,他做国主之时对陛下也是极为恭敬,除了不肯投降他没有任何错,而不肯投降站在他的角度也一点错都没有。” 源流边在折子上写着什么边道:“本朝不封异姓王,蜀王是唯一的特例,王以下就是公爵,朕都封他为公爵了,还苛刻?” 司马史官据理力争:“违命公,与其封了这样侮辱xìng的封号还不如让他做一布衣呢,或者直接赐死,士可杀不可辱。” 源流淡淡的不屑,“他若肯死也就不会投降来汴京了,既然投降对自己本身就是侮辱。” 虽然最后投降但好歹他也坚持到最后了,“陛下又要他投降又要侮辱他是何道理?” “要么就早些投降,两国也少动干戈,既然坚持不降最后就以身殉国,可周煌是全都没做到。” “为国坚守并无过错。”司马史官继续义正言辞:“陛下为了表现自己的仁义不杀亡国之主,却用封号侮辱于他,陛下这是伪善。” 字字铿锵得犯上,司马史官豁出去了。自己好歹是当朝从五品史官,还没怎么谏过言,既然做了士大夫就不能白做,要这次真把他惹毛了大不了把自己撤了职赶回家去,虽然他说他不受誓碑约束,但也说过士大夫不以言获罪,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反正这次一定不能让他给周煌真封了那么个封号。 源流看着她,神思黯黯,又抽出一本折子低头批起来。 违拗皇帝是件很让人胆战心惊的事,司马史官被他看得心下直犯怵,但面上依然一副绝不退缩的样子,此时见他不搭理自己,便继续上奏:“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源流继续批折子。 “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封他为违命公一点都没亏待他。” “爵位不低封号侮辱。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不换。” “陛下。” “朕嗓子疼,不想说话。” 第55章 第55章 受俘 征伐南吴的寰朝大军凯旋而归,从金陵到汴京的这一路上天气都很不好,非yīn即雨,今日倒是难得放了晴,阳光普照,给本就喜气洋洋的大军又增添了一片华彩。 帝冕冠衮服亲临明德楼受俘。 他为了省钱把冕旒上的珠子都拆了,还把皇冠重新设计了一下,有大臣反对,他说那冕旒太沉,压得头疼,珠帘子太晃眼,拆了看得更清楚,司马抚儿瞅着他那帽子,倒也觉得重新设计的冕冠轻便简洁,更适合做冕冠。 听到他下令因为周煌早去帝号并已奉寰朝正朔,所以免除他的献俘礼后司马抚儿也舒了口气,帝总算没食言,她还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反悔,让周煌也行献俘礼呢。至于封号,她又争了两天,但帝一直没松口,这两天都没搭理她。 帝下令宣诏,周煌等在明德楼下叩首听诏。司马抚儿朝下看去,真是感慨,上次看到他还是他大婚之时,彼时一国之主披红带彩神气轩昂声势浩大的迎娶心爱之人回宫,此时却成了阶下囚,落寞、屈辱的带着心爱之人听候别人的处置。 “上天之德,本于好生,为君之心,贵乎含垢。江南伪主周煌,承弈世之遗基,据偏方而窃号,惟乃先父,早荷朝恩,当尔袭位之初,未尝禀命,朕方示以宽大,每为含容,虽陈内附之言,罔效骏奔之礼。” 唉,亡国之主就是伪主,成王败寇啊,陛下也没多宽大、含容,但他是胜利的一方就能自吹。 “朕yù全彼始终,去其疑间,虽颁召节,亦冀来朝,庶成玉帛之仪,岂愿干戈之役?蹇然弗顾,潜蓄yīn谋。劳锐旅以徂征,傅孤城而问罪。洎闻危迫,累示招携,何迷复之不悛?果覆亡之自掇。” 有几个一国之主甘愿纳土归降做人臣子的,周煌不降也情有可原,亡国之主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的,谁知道以后在异国他乡将会过怎样屈辱的日子,就是现在的封号都带着屈辱。 “朕以道在包荒,恩推恶杀。在昔骡车出蜀,青盖辞吴,彼皆闰位之降君,不预中朝之正朔,及颁爵命,方列公侯。尔实为外臣,戾我恩德,比禅与皓,又非其lún。特升拱极之班,赐以公爵之号,式优待遇,尽舍愆尤,今授尔为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封郑国公,尔其钦哉!毋再负德!此诏。” 郑国公?司马抚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回忆一遍,余音犹在,不是违命侯违命公,竟然是郑国公。陛下改主意了! 周煌悲戚的受诏,俯伏谢恩。南吴宗室也一并授官。 源流召来周煌一番安抚,司马抚儿总算近距离见到了这位大词人亡国之主,一脸文人式的忧郁夹杂着亡国亡家式的悲痛,与刘尚大不相同。他身边的少后此时衣服素净,虽然不见大婚那日的华贵,但依旧样貌可人。 司马抚儿虽然一直对这个小少后那么快就占了姐姐的位子有意见,但此时还是为她惋惜,做国后没多久就国破家亡了,此时只能陪伴夫君做亡国奴,希望大词人国主有她的陪伴能好受些吧。 受降仪式完毕后周煌和他的亲眷就被带到了早为他们建好的有二百五十间房屋的大宅子里。 司马抚儿目送着离去的大词人国主,想着他往后住的宅子,帝之前带她去那转悠过,雕栏玉砌、小桥流水,既华贵又清幽,虽然房屋数量比蜀王的少了一半,但比刘尚那厮的五十间房屋还是多了不少的,帝本来是要给那厮二百间房屋的,怎奈那厮乱烧府库还运走了十几船的金银,帝一气之下直接将给他的房屋缩减到了五十间。 这次给周煌的二百五十间虽然也不算少了,不过她对这个数字很不满意,曾进言二百六十间好一点,可帝就是一间也不肯多给,执意二百五十间。 “史官可还满意?” 司马抚儿赶紧收回视线,帝总算跟她说话啦,不过这语气她没品出情绪来,只能赶紧道:“陛下圣明。” “是么,那朕能名垂青史了。” 语气还是温温的,但司马抚儿觉着还是带了点情绪,于是赶紧笑道:“陛下宽大、含容,自然可以名垂青史了。” 源流偏头看她,“能得史官一句赞美朕真是受宠若惊了。” 司马抚儿眼皮子一跳,“臣惶恐。” **************************************************** 派出去的使者很快就回来了,卢林拒绝投降,依旧到处吆喝南吴还有歙州呐,他要光复南吴。 晋王觐见,请帝屏退左右,他有要事与帝商议。 源流屏退左右,晋王犹不满意,要求屏退史官,他有要事要与帝密谈,容不得第三人在场,源流道:“朕没什么事需要隐瞒史官,袭予但说无妨。” 晋王再度恳请屏退史官,源流不准。 晋王yīn着两眼瞪了司马抚儿一眼,司马史官面不改色的接收,但却不方便瞪回去,有点吃亏,不过司马史官思量这厮这么再三要求与帝密谈,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yīn谋诡计,不管是什么她都将一字不落的载入史册,让你晋王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哼哼,就像上次你dú杀郑王未遂那样,想欺瞒大众瞒天过海,有刚正不阿的本史官在,简直门儿都没有。 晋王这才沉声道:“臣弟请杀周煌。” 司马抚儿虽然好奇他有啥不可告人的事要说,但冷不防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心跳立马慢了半拍,手一抖,差点笔都掉了,幸好稳住,好家伙,赶紧颤着手写下晋王请杀周煌这几个字。 源流的语气倒很平淡:“为何?” 晋王继续沉着嗓子道:“若是南吴没有什么变数,自然可以留他,可现在卢林打着光复南吴的旗号占着歙州不肯投降,那他就是卢林的旗帜,臣弟请杀周煌,一旦周煌去世,卢林的旗号便倒了,那些个还心系南吴的人也就死了心了。” 糟!当初晋王dú杀郑王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理由,因为李骏、季非都是打着光复吉朝的旗号。 司马抚儿又猛地想起蜀地叛乱那次晋王也曾有过类似的提议,因为当时蜀地的叛乱也是打着迎回西蜀女国主这样的旗号。 只是晋王那一次不像这一次说得那么直白,而是有些含糊,带着点试探,不知是不是因为外界一直传言帝对西蜀女国主有情,而晋王也信以为真,所以才不敢太过造次,当时源流的反映也直接让晋王不敢再多说什么,就那么含含糊糊的过去了。 她自己当时虽然听出了晋王的意思,但倒一点没为孟南柯担心,一来是那些传闻,二来是那会儿西蜀女国主还在路上,尚未到达京城,若是亡国之主连汴京都没到就死了,帝以后还怎么劝降其他人。 帝的反映也与她预期的一样,她那会儿也更加坚信传闻不虚了,等到孟南柯一行晃晃悠悠到达汴京的时候西蜀那边已经平定,反正之后晋王没有再要求过杀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南柯。 只是这次换成了周煌,帝即便跟孟南柯没有儿女私情,但也有兄弟情谊,而且孟南柯到汴京的时候西蜀已经平定,他自然会按照原计划封她蜀王给予她非常好的待遇,但周煌呢,帝与他并无私jiāo,又不喜欢他,现在还有南吴旧臣要光复南吴,帝会采纳晋王的意见吗? 源流听他说完,只道:“卢林忠心有余但眼界太窄,一个小小的歙州能成什么事,朕之所以派使者前去劝降,只是为了少生杀戮,并不是就怕了那么一座孤城。更何况此事与郑国公无关。” 虽然听帝这么说,司马抚儿却一点也不敢松口气,即便他此时并无杀周煌之意,但若是晋王一再进言,不排除帝听多了晋王的进言也会开始疑心周煌,毕竟周煌不是孟南柯,晋王这次进言一点顾虑都没有。 而且这是动摇国本的事情,历代帝王在消灭其他国家的时候都会赶尽杀绝,除非是对他们毫无威胁的时候他们可以留着以显自己胸襟广阔宽厚仁慈,但一旦有威胁,都会下狠手。 晋王果然再度进言请杀周煌以绝后患。 源流依旧声音平淡:“别人拿郑国公当qiāng使,郑国公并没有必要担这个罪责,不过他现在是寰朝臣子,自然也应该为我朝做点事,卢林既然是他的老部下,那就让他自己招降好了,袭予不必多说了,一个小小的歙州还威胁不到我朝。” 晋王有些愤恨的退了出去。 杀郑王、杀蜀王,现在又要杀周煌,这厮真够狠的啊,希望那个卢林别再闹腾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把你的主子害了,现在帝虽然不同意晋王的提议,但帝跟郑王和蜀王都是有旧jiāo的,跟周煌可没有,可别被你闹得真的一气之下把你主子给dú杀了。 遭!往后还是晋王继承大统,到时候都落在他手上,一个都活不了了。 遭!这厮继承大统以后能保证不篡改历史吗,他现在看自己那眼神就跟要活剐了自己似得,以后自己落在他手里会有啥下场?哎哟,陛下您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您多活一日,本史官还能秉笔直书刚正不阿一天。 晚间,源流命有司于偏殿设宴招待周煌,周煌惶恐赴席,宴中源流笑谈了卢林到处吆喝要光复南吴的事,周煌极为惊遽的离席跪地请罪,源流让人扶他起来,“朕知此事与郑国公无关 ,郑国公不必代他承担罪责,但卢林毕竟是卿的老部下,不如卿寄书一封让卢林投降,我朝也好少生杀戮。” 周煌当即要了纸笔,立即于宴中修书一封递与源流,源流对他又好一阵安抚,一宴尽欢,君臣和睦,虽然周煌心中依旧忐忑惊遽。 周煌是个不善掩盖情绪的人,从他尴尬悲戚的脸色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司马史官又为他哀叹了,大词人国主真是不适合做国主,虽然文采斐然但治国才能是一点没有,还这么不善于掩盖情绪,xìng情中人啊,喜怒哀乐尽现于脸上,看看帝,成天一脸和润的样子,跟个圣人似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下黑手了。希望周煌的这封劝降书管用吧,只要管用,歙州归顺,寰朝再无危机,帝肯定还会继续做他的圣人的,就算晋王要下黑手,帝也肯定会阻止的。 这位忠于周氏的卢大将军在看到使者带给他的寰朝郑国公的劝降书后不再吆喝了,他似乎这会儿才彻底明白他的国主此时已经是寰朝的郑国公了。 国主已无复辟之心,他这个做臣子的瞎忙活个什么劲?而且使者明里暗里把郑国公的处境跟他说了,让他明白郑国公很有可能因为他丢了xìng命,而现在郑国公吃好喝好住好,也就是国主变国公而已,而且郑国公本来就对国事不感兴趣,现在更能一门心思的进行诗词创作了。 卢林大哭一场,降了。 第56章 第56章 春闱 开了春,天气也渐渐暖和了,各路举子齐集京师,因为一年一度的会试即将举行。寰朝初立,帝求贤若渴,因此每年都会开科取士。 这次开考之前,帝下了道诏令,严禁官员向主考官推荐学生。 以往朝廷的高官都会在开考前向主考官推荐学生,最后主考官手上都会有一长串被推荐学生的名单,这样一来寒门子弟就更容易被官宦子弟挤掉。这种现象从前朝一直持续到本朝,帝有感寒门子弟出头太难,便下了这道诏令。前两年帝忙着平定内忧外患,便没有对科举进行改革,现在南边基本平定,帝也把精力放到了选拔人才上。 春闱尚未举行,却有一帮书生击了登闻鼓,帝在寰朝建立之初就于阙门前立了登闻鼓,百姓若有冤屈可以击鼓直达天听。 帝召见了这帮书生,确实是一帮,因为一共竟有三十六人。 听了他们的申诉帝才知道这三十六名书生竟原来是南吴亡国前周煌录取的那批进士,可怜他们还没被南吴重用,南吴就灭亡了,国土归了寰朝,他们现在成了寰朝人。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登第但没想到他们还未从金榜题名的喜悦中走出国家竟然易主了,那他们这些南吴进士是要在寰朝再进行一次科举吗?这些个进士认为,寰朝既然接收了南吴的大部分朝臣,那也不能不管他们这些寒窗苦读考取功名的书生,他们只是还没来得及被封官,所以请求寰朝录用他们。 周煌录取的进士,源流看着面前这三十六位既痛于国亡又悲于己运的江南进士,思虑半晌,措大录取的自然都是些穷措大,但却当即下了这样的口谕南吴录取的最后一批进士总计三十六名不用再进行此次春闱,但必须参加后面的覆试。 这三十六名进士听了后都谢了恩欢欢喜喜的回去了,寰帝虽然没有说立即录用,还要进行覆试,但毕竟不必跟那些寰朝举子们一起去考第一轮了,而且他们虽然要求寰朝直接录用他们但心中并无半点把握寰帝肯定能直接录用他们,而且有可能面临的局面就是寰帝直接摘了他们在南吴时期取得的功名,所以现在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陛下,本朝科举不是没有覆试的吗?”南吴进士们退出去后司马抚儿问道。 “之前是没有,但今年要加上覆试,不过只需世禄之家的子弟参加覆试,寒门子弟不需要。” 区别对待?本来世禄之家的子弟总是会有些便利的,主考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会多少优待些那些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但若是这道诏令一下,“那对世禄之家的子弟岂不是很不公平?” “若有真才实学又何惧覆试,世禄之家的子弟享受的特权太多了,科举本就是给寒门子弟机会的,若是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用人脉权势挤掉了无权无势但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那就是朝廷的损失了,现在朝廷需要有真才实学的人。” “那那些南吴的进士呢,应该也有寒门子弟,怎么倒要他们全部参加覆试了?” “措大录用的还不都是些穷措大,都已经免了他们初试,若真有真才实学,那就跟此次科举过了初试的世家子弟们一起参加覆试好了。” 怎么又是措大,还穷措大,帝又损人,司马抚儿不爽,“陛下既然这么不屑郑国公录取的进士倒还不如直接摘了他们进士头衔让他们重考呢。” “穷措大也不容易,”源流笑道,“给他们一点甜头就开开心心的了,让他们直接覆试免得他们瞎嚷嚷自己怀才不遇生不逢时。” “他们在南吴能考中进士自然是有些才学的,郑国公虽然治国无方,但也重视人才,不会乱录取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所以陛下就是直接录用他们也不为过。” “符不符合我朝的标准覆试就知道,我朝可不想用一些啥用没有的酸文人。” 酸文人?司马抚儿笑道:“陛下这是在酸文人吧。” 源流瞥她一眼,继续写诏书,司马抚儿朝他写的诏书看去,“今年增加覆试的事您现在就要下诏吗?” “不急,等他们考完再下诏。” “那三十六名进士这一去反正也就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但不用急着下诏,等他们考完再说。” 科举顺利举行,这一科共录取了进士科十二人,诸科二十四人,不过名单刚公布,阙门前的登闻鼓便又被击响。 这次击鼓的是几名没被录取的考生,为首的叫做瞿廉,他们状告这次的主考官翰林学士韩方取舍不公。 源流就此事征询了翰林学士孔智,孔智言道此事确实已在考生中议论纷纷了。 源流下令贡院将落榜的人造册上报,并重新委派多名翰林学士批阅这批考生的试卷,最后从这落榜的三百二十人中又挑选了一百八十人,并下旨让这一百八十人与已经录取的进士科十二人,诸科二十四人以及南吴录取的最后三十六名进士共同参加覆试,并正式规定科举从此次开始增加覆试。 源流亲自为此次覆试出题,并亲自去讲武池批阅试卷。 “抚儿,你看看这两份。”源流递给司马抚儿两份考卷,帝这次竟然将这二百五十二份试卷全部拿来自行批阅了,还分给了她几十份,让她协助批阅。 司马抚儿接过帝递给她的这两份试卷,一份竟然是那个带头击登闻鼓状告学士韩方取舍不公的瞿廉,看其考卷倒是思路清晰文采飞扬字迹秀美。再看另一份,涂涂抹抹歪歪斜斜文不对题答非所问,看署名,印象中好像是初试被录取的一名进士。 “怎样?” 司马抚儿郑重道:“这位瞿姓考生还是很有叫屈的资本的。” “另一名呢?” 司马抚儿眨眨眼睛,“臣分辨能力差,字儿辨认不清楚,陛下您看着办吧。” 她将这两份考卷递还给了源流,自己便又拿了一份自己手头的考卷,没想到竟然是窦侃的,在开始录取的进士科十二人中窦侃就名列第一,若搁以前那就是状元了,可惜现在帝加了覆试,最后能排第几还得看帝的。 司马抚儿仔细看了他的考卷,不禁赞叹祖父还是很有眼光的,徒孙那么多,就相中他了,可惜现在上次他俩那亲事还没说成窦侃就被帝鼓励得回家发奋读书考进士了,帝还许诺要是他高中就给他指婚呢,看来这鼓励真是非同小可,从这考卷看来这近一年窦侃应该没少用功。 唉,不知帝会指谁,上次说要在那些花名册里选一个,自己也呈jiāo了花名册,不知帝会不会看在她从跟他到现在一直兢兢业业的份上考虑她啊,毕竟是祖父在窦侃还没中进士的时候就相中了。 “抚儿累了吗?” 司马抚儿抬起头,见帝正瞧着她,赶紧道:“臣不累。” 源流笑问:“那怎么分神了,看的怎么样,这一份谁的?” “是窦侃的。”司马抚儿将窦侃的考卷递给了源流。 “窦侃?”源流皱了皱眉,接过他的考卷。 帝不会是把他忘了吧,之前初试结束将录取的进士名单呈给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会儿这个反应就好像不记得这个人了似的,唉,近一年来帝日理万机,收南燕收南吴,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太好,把他忘了也正常,那还给不给他指婚啊。 帝仔仔细细的将窦侃的考卷看了一遍,问道:“抚儿举得窦侃如何?” 司马抚儿思虑了一会儿再次郑重道:“韩大人录取的进士里虽然有很不靠谱的,但至少窦侃是实至名归的。”希望您别对官宦子弟有成见,冤枉人家是靠老爹窦大人的关系才中的进士,看窦侃这答卷,根本就是有真才实学的。 源流又扫了一眼窦侃的考卷,点头道:“朕也这么认为。”又笑道:“子乐倒是不负朕望,那朕真的要给子乐指婚了。” 您没忘了啊,司马抚儿又试探着问:“窦侃是初试第一名,不知覆试陛下会给他第几名?” 就她目前看过的考卷还是觉得窦侃的最好,不过能不能当状元就看他造化了,说不准帝这次为了鼓励寒门子弟就硬把你压了下去拉一个寒门上来当状元呢。 “等都批完了再看吧。抚儿那还有多少?” “二十多份。” “先把抚儿认为不合格的给朕。” 司马抚儿觉得责任重大,毕竟考中~功名对这些士子来说太重要了,虽然她看过的有近十份她认为不能被录取,但还是以保持谨慎的态度觉得没必要过于严苛断送他们的前程,最后斟酌着从那十份里又选取了三份她觉得实在是差得不像话的jiāo给了源流,这三人偏偏还是初试都过了的。 “这么少?”源流接过这三份考卷,“那些都合格了?” “臣才疏学浅,其他的还是陛下决定的好,臣不敢太过草率。” 源流逐一看了这三份考卷,在上面各批了几个字便搁置到一边去了,神色颇为冷肃,“朝廷若是都录用的这些人,长此以往下去如何了得,科举名为选拔人才,若都这么来,科举还不是徒有其名。”又缓和了神色对司马抚儿道:“抚儿不必太过自谦,朕相信你的眼光,把认为不好的再拿给朕。” 司马抚儿硬着头皮又给了他三份,他批阅后又将其搁置到了一边。他又递给司马抚儿一叠考卷,“这些都是南吴那三十六名进士的,抚儿先看看,把认为不合格的给朕。” 司马抚儿接过这些考卷,心理直打鼓,帝早看这三十六个穷措大不顺眼了,不会把他们都刷掉吧,自己还是仔细看看吧,能留一个是一个,都挺不容易的。 这一份份看下来,司马抚儿发现诗赋这一块都蛮不错,有的真是很有文采,时政这一块就参差不齐了,有些空话太多,有些都是套话或者老掉牙的看法。 斟酌来斟酌去,虽然不是都好,但也并不像之前那几个那么不靠谱。有几个是完全可以录用的,其他的,还是帝决定吧,所以这次司马抚儿把她认为完全可以录用的呈给了帝,一共十二名,帝接过一一看了,笑问:“这些可以,其他的都不好?” “那倒也不是,还是您自己决定吧,反正您不待见他们。” “朕择才而取,可绝不会偏袒谁打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这些个穷措大只要抚儿觉得好就录用,若抚儿都觉得不好那自然是不能录用的。” 司马抚儿有点赌气,“那臣觉得这些穷措大都不错呢。” “那就都录用。” 那您就都录用吧,反正比韩方选的那几个强很多,司马抚儿将另二十四份考卷都放到了源流的面前,“臣觉着都凑合。” 源流接过,看也没看,就给批了个全部赐同进士出身,本朝进士共分五甲,第一甲第二甲赐进士及第、第三甲第四甲赐进士出身、第五甲赐同进士出身,那就是说这二十四个人全部都是第五甲。 “抚儿不满意?” “第五甲?” “五甲也是进士。” 那倒也是,帝能将这些穷措大,哦,不对,南吴进士的功名全部保留已经不错了,五甲也是进士,进士功名,士子们奋斗的目标啊。更何况若是严苛点这二十几位可以都被刷掉,现在第五甲进士也比较符合他们文章的水平。她之前说觉得都好是有点赌气的,没想到帝还真的全部录用了。 “陛下还是给他们留了条路了。” 源流深看她一眼,笑道:“抚儿总算知道朕心慈手软了。” 考卷太多,一时半会儿批不完,帝直接将考卷抱回了福宁殿,前后花了三天时间才最终批完。 帝亲批的录取名单出来后,朝野大哗,原先录取的进士科十二人中竟有六人落选,诸科也有十人落选,而原先落榜的人中却又有进士科十二人、诸科六十八人入选。同时本次的主考官翰林学士韩方被连降三级。 录取名单出来后没多久,源流又下了一道旨,从今科起增加殿试。 第57章 第57章 状元 前两年既没覆试也没殿试,都是考完后主考官呈上录取的名单帝直接录用,今年不仅加了覆试竟然还加了殿试,帝说了既然考取了就得让他看看到底啥样,最后殿试再决定各考生等第。 那说明覆试第一依旧不一定是最终的状元了,司马抚儿乘隙又回了一趟家,司马渊说帝这次增加殿试,全部召见,那往后的进士就都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了,这样倒是可以避免前朝末年的朋党之争,为自己培养亲信。 前朝末年的朋党之争非常厉害,前后持续了近四十年,进士和主考官之间有非常紧密的师生关系,主考官经常以此来培植自己的势力。现在帝增加殿试,全部面见,最后由他定等第,那这些进士就全部是他的门生了,主考官很难再通过科考培植自己的势力。 “不知道窦侃能不能最后当上状元呢,这次覆试陛下还是定的他第一。” “反正都跟咱家黄了,当了状元也是人家的。” “就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好好回去当你的差,其他的就甭瞎想了。” “好歹也是咱家先看中的嘛。” “那也没辙,没啥事赶紧回去吧。” “祖父,这里才是我的家啊,我难得回来一次您怎么总是赶我走啊。” “今儿又不是休沐,你跑回来干啥,这几天正好也忙,回去吧。” 殿试如期举行,帝亲制策问,一一召对,人数比较多,因此整整持续了一整天。 考生们初见圣颜,比较激动也比较紧张,各自的表现也大不相同,有的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幸好窦侃不是第一次见帝,虽然也紧张,但情绪控制的比较好,对答也颇自如。 司马抚儿瞅着他的表现在众人里算是出色的了,帝对他也很满意,那他怎么着也该是一甲进士了吧,但也说不准,他有几个劣势。一来他是初试第一,那也就是韩方选出来的第一,可韩方现在已被连降三级了,帝还会点他选出来的进士为状元吗。二来他是官宦子弟,老爹现在是正三品,而帝现在正要提拔寒门子弟呢,唉,能不能一甲就看帝的心情了。 那个瞿廉表现的也不错,毕竟之前连御状都告了,这会儿也就没那么慌了。还有几个年纪颇老的考生,已经鬓发皆白,看帝的神态也颇为怜悯,唉,不管怎样这次也总算中了,不必再考了。 填进士榜时,司马抚儿伸着脖子瞅着帝会点谁为状元,帝拿着兔毫的手悬在状元那一栏上,“抚儿看这次点谁为状元好?” “陛下,您早就选好了吧。” “看看抚儿想的跟朕想的是不是一样。” 司马抚儿琢磨了会儿,道:“臣看那位林姓进士倒是不错,皓首穷经几十载,不急不躁永不放弃,文章做得也挺漂亮,现在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人也比其他人稳重些,而且又考了这么多年,现在点为状元既显得您皇恩浩dàng,又表明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源流摸了摸下巴,“那就点他为探花吧。” 探花?“陛下,前朝可都是将进士中最年少的称作探花的。”前朝进士及第后会在杏花园举行探花宴,然后选择同榜进士中最年少英俊的作为探花使沿途采摘鲜花,可这位林进士鬓发都白了,哪有这么老的探花。 “那是前朝,本朝得改改,就把探花改为一甲第三名,”说完真的就在进士榜一甲第三名的位置上写上了林进士的名字,“一甲进士,也不枉他考了这么多年,而且看其文章也确实有些见识。” “陛下,这第三名不是榜眼吗?”司马抚儿瞅着他竟然把榜眼的名号改成了探花,唉,您是陛下,当然想干什么干什么。 “第三名是榜眼,第二名也是榜眼,多不好区分。” 这倒也是,在进士榜上,第二名和第三名的位置正好在状元的两边偏下的地方,看上去像人的眼睛,所以谓之榜眼,因此第二名第三名都叫榜眼。“那您这是要改名号?” “一二名不变,第三名改为探花,否则说到榜眼,是指谁?难道还要叫榜眼二榜眼三吗?” 司马抚儿嘻嘻笑道:“这好办啊,人眼分左右,榜眼也可以分左右嘛,第二名就叫右榜眼,第三名就叫左榜眼。” 源流瞥了她一眼,“胡说,那多难听。”又笑道:“还是探花好听,状元、榜眼、探花,这样不是更好?” “那就只剩一只眼啦。” 帝不理,毅然将左榜眼改成了探花。 “您还不如把林进士点为榜眼呢,探花郎都是少年郎。” “谁说年老的就不能探花了,从今科起探花不分年龄。” 定了探花,那另一只眼和状元呢?司马抚儿正等着他下笔呢,帝又问她谁该状元了。 “瞿进士吧,主考官告得,文章写得,有胆有识啊。”而且还是个寒门,点了状元不正好可以体现您对寒门的重视么,寒门子弟这下肯定能大受鼓舞。 帝沉吟,一会儿又喃喃道:“倒是个人才,但,还是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帝这是啥意思?司马抚儿傻眼了,这个瞿廉虽然比较年轻,但也比窦侃要大上好几岁,帝都嫌他年轻不想点他,那窦侃看来是没戏了,今年他也就才二十,帝您这是嫉妒人家少年英才吧,点状元还看年龄的啊,难怪点了那么老的探花,看这些才高八斗的年轻进士心里不爽吧,其实您也不算太老,三十也还没到呢么,干嘛跟这些小进士过不去。“年轻不是更好吗,翩翩少年状元郎,这老的多没意思。” “朕不是说这个,朕的意思是他太年轻所以冲劲大,但抚儿可知他这一闹要得罪多少人,岂止一个韩方啊,虽然为自己博得了功名,但只怕他以后仕途也会不顺的。” 原来如此,官场上自有利益链,韩方被贬官,受损的可不止他一人,瞿廉只是个年轻举子,受到不公就闹了,哪考虑那么多,但“若是不告,他都得不到进士功名,就算不得罪人,也只能回乡继续苦读等来年的科举,而且来年也不一定能中。现在虽然得罪了人,但也算是入了仕途,也比不中好一点吧。” “但他不适合被点为状元。” 司马抚儿眨眨眼,“陛下亲点的状元就算得罪了人以后应该也不会那么不顺的吧。” 源流摇摇头:“若是将他点为状元,他的风头就太盛了,一个初试遭淘汰的最后得了状元,打脸太多人,对他未必是好事。”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司马抚儿看帝的笔移到了二甲上,“陛下要点他为二甲?” “二甲也是进士及第。” 二甲是不错了,尤其他这个初试就被刷了的,最后被赐进士及第,“但臣看他的才学也当得起一甲。” “抚儿说的没错,朕也这样觉得,有才学,有冲劲,还是个寒门。”言罢,源流就在另一只眼睛上填了瞿进士的名字。 “榜眼?还以为陛下要赐他二甲进士呢。” “朕要抬举寒门,他这个寒门算是出名了,抬举他效果更好。” “您不是说风头太盛对他不好吗?” “毕竟不是状元。” “那谁是状元?” “抚儿说呢,推荐的两个都不合适。” 司马抚儿朝着那一长串名单看了看,“那就那就,南吴的进士里也有不错的哎。” “不做考虑。”源流一口否决。 司马抚儿撇撇嘴,“您可不能偏心。” “全部录用朕已经很心慈手软了,怎能再让穷措大当状元?” “他们要是穷措大,您选的这些进士也都算是穷措大。” 源流瞥她一眼,“抚儿不说朕就随便点一个了啊。”眼睛瞟了那一长串的名单一眼,用笔指着一个名字道:“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很吉利。” 司马抚儿一看,常润环,吉利?常润环常润环,哦,长润寰,这历史上不止一次有因为名字好而中了状元的,也有因为名字不好而丢了状元的。这个常润环也快四十了,想必也是考了很多年的,以前是吉朝、燕朝,他没叫常润吉、常润燕,所以没中,现在是寰朝,陛下竟然要点他常润环为状元,这陛下点状元竟也看名字! 看帝竟然真的把兔毫移到状元栏上了,司马抚儿赶紧道:“陛下慎重。” “这名字大吉大利啊。” “点状元也不能看名字啊。” 源流笑道:“状元都是要全国通报的,大家口口相传这么吉利的名字多好。”又偏头问道:“抚儿觉得不好,那抚儿觉得哪个好?” 司马史官鼓足勇气,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臣觉得窦侃更好些。” “子乐啊,”源流摸了摸下巴,“子乐确实不错。” “他是初试第一覆试第一,殿试表现也不错,怎么着也该一甲吧,现在一双眼睛您都点了别人了,只能点他为状元。”司马抚儿看源流还在考虑中,又问:“您是因为他是官宦子弟所以不想点他为状元吗,但事实证明窦侃也没走后门啊。” “谁说朕不点官宦子弟为状元的,朕正要点个官宦子弟为状元呢,那就子乐吧,也当之无愧。”言罢,就已经在状元栏里写下了窦侃的名字。 “您不是说要提拔寒门吗?” “这次的榜眼已经是寒门了,状元自然得是官宦子弟了,要提拔寒门也得一步步来,更何况子乐是有真才实学的官宦子弟,朕又岂会打压。” 看来帝也要稳住官宦之家的心,又见帝在二甲第一名里写了常润环的名字,虽然没点为状元,但这名次还是很靠前的,司马抚儿叹道:“看来这名字还真是蛮重要的,陛下您说他若是叫常润吉是不是早就中了。” “叫常润燕更早。” 张榜后帝赐宴琼林苑。 帝又让人把花名册抱过来了。 “陛下,您这是?” “朕去年就向子乐许诺过,他若是高中朕就给他指门好亲,朕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您还真在这些花名册中选啊,这些可都是您的后宫。” 源流不同意道:“怎么成朕的后宫了,朕之前都已经说了暂时不选妃,就是怕耽误了她们,所以这些呈上花名册的人家都可以自行定亲。” “那您可得先弄清楚您选的还没有定亲。” “那是自然。抚儿也帮朕参谋参谋,这次朕得给她选个好的,家世、品貌并重。” 司马抚儿在源流给她的一叠花名册中找了找没找见,又看向源流那边的花名册。 “抚儿找什么呢?” 司马抚儿没搭理,瞄准源流那边的一本就抽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不错,还是自己眼尖。 源流瞧了瞧她,没说话,又翻开一本花名册看了一眼,又拿起另一~本道:“这两个都不错,沈渔之女和许翰林之女,抚儿看看哪个更好点。” “陛下自己决定吧,要是觉得哪个好直接下旨就是,不必问臣。” 源流瞅她一眼:“抚儿那边可有觉得合适的?” 司马抚儿不假思索的立即递上了一本花名册,源流接过,看都没看,直接问:“抚儿这是毛遂自荐当状元夫人。” 什么当状元夫人,说的好像她很势利一样,要知道祖父在他还是举人的时候就看中他了,她倒是想当举人夫人呢,那不是黄了吗,现在他中了状元,自己怎么就不能再争取一下?虽然祖父让自己好好当差别多事,但自己也没多事,不过就是顺便自荐一下。她扯开一个大笑脸,嘻嘻地自荐道:“陛下既然说要在花名册中选,还要家世品貌并重,那臣正符合条件啊。” 看她半晌,直看得司马抚儿心里发毛,源流这才吐出两个字:“不羞。” 唉,祖父现在都不管她了,近一年都没再提起给她定亲的事,她再娇羞那真要嫁不出去了,再说,窦侃本来就是他们家在他还没中状元的时候就先看上的,凭什么中了状元反倒不能争取了,祖父不管自己了那就只有自己管自己,现在反正已经不羞了,索xìng就又着脸笑道:“陛下,臣的条件应该还可以吧,符合您的标准啊。” 虽然不是绝世大美女,但也说得过去,家世嘛,窦家肯定不会有意见的,人品嘛,那还用说,家世、品貌要哪有哪啊。 “是符合朕的标准,”源流将司马抚儿的花名册直接压到一叠奏折上,“所以封了你当史官。” 不再理她,源流叫来夏怀忠,让他去查一下沈渔的女儿这阵子可有定亲,若是没定速速来报,若是定了就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查一下许翰林的女儿可有定亲。夏怀忠领命赶紧去办差了。 沈渔,不就是那个被帝派到蜀地当代理知州的参知正事吗,在那呆了近一年,让破败的成都恢复了原貌,帝极为满意,前一阵子刚受召回京,这会儿要定他的女儿?算是对他的嘉奖?“陛下想要嘉奖沈大人,还不如直接封沈大人之女为妃呢。” 司马抚儿凉凉道。 “朕身上有孝,虽然国丧以日代月,但朕身为人子,怎能急着纳妃。” 夏怀忠的办事效率挺高,很快就回来复命了,沈大人之女还没有定亲。 唉,其实这根本不用问,肯定还没定,司马抚儿心叹道,开始花名册压在帝这,谁敢就这么把女儿嫁出去,若是被帝看上了呢,后来帝宣布暂时不选妃,可又碰上了国孝,谁敢这时候订亲,虽然国孝以日代月,但国孝也就刚结束没多久,沈大人也才刚回来,哪会那么快就给女儿定亲。 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新科状元更是双喜临门,帝当场为其赐婚,而且赐的还是二品大员参知正事沈渔之女,新科进士们个个称羡人人道喜,窦侃脸红红的。满宴之中只有司马抚儿比较沮丧,这次豁出老脸还是没成,不仅被帝晾在了一边还被他笑话了。 翌日,源流还下令让主持科举的礼部将最近十几年中那些先后考了十五次科举依旧没有考中的举人名单整理出来,那可就要追溯到吉朝以及燕朝了,礼部经过仔细的核查最后整理出共有一百零八位落第举子先后考了十五次甚至更多次科举都未能考中,有的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源流感叹这些人皓首穷经真是挺不容易的,于是立即下了一道旨,这一百零八位举子全部赐进士出身。 皇恩浩dàng,大寰朝福泽读书人啊,那一百零八位被赐了进士出身的落第举子们一扫胸中之悲愤,对帝感激涕零山呼万岁,全国的落第举子们心中全都燃起了希望,顿觉前途一片光明,只要肯皓首穷经就一定有回报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第58章 第58章 微服 一连yīn了好几天,总算出太阳了,温度也趋于和暖。 这些日子帝备受倒春寒的煎熬,因此福宁殿中的炭火日夜不息,幸好烧的瑞碳虽有光但无焰,否则这日夜不息的烧着还不把人给呛死。 这瑞碳比一般的炭要耐用,而且一烧起来其热气就让人没法接近,整个福宁殿都被熏得热烘烘的,虽然司马抚儿觉得温度高了点,在殿内的时候把夹棉的衣服都脱了,但帝可喜欢了,所有公务全都搬到了福宁殿中处理。 被炭火熏烤了多日,司马史官正想乘着放晴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难得帝今日兴致颇高,准备微服出宫溜达。 以往她对帝总爱出去转悠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是一国之君,要微服,肯定要做不少的准备,浪费人力物力不说万一有个疏漏,可是动摇国本的。 但又一想,他是武夫篡国,以前行军打仗多年,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不比从小长在宫里即位的正统,宫里巴掌大的地方他自然坐不住。 不过这次听帝说要出宫溜达,她倒是极为的赞同,因为连日的yīn雨已经闷在福宁殿多日,她正好可以跟着帝出去转转。 “现在汴京城哪里最热闹?”源流问夏怀忠。 夏怀忠呵腰答道:“宣德门东边的东角楼街巷,往东去是潘楼街,往南去是鹰店,还有很多出售珠宝、布匹、yào材、木材的商铺,那一带商铺密集,最是繁华热闹。” 源流坐进了马车,吩咐御者去东角楼街巷。 这几十年来汴京一直都作为京城,因此发展得相当繁华,东角楼街巷又是汴京城极为繁华热闹的街巷,这里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每天五更的时候就上市了。 马车刚驶进东角楼街巷,车里的人就已经能听到外面人声喧哗了,司马抚儿掀起马车窗帘朝外看去,他们正好到了潘楼街,这条街上有很多卖吃食的店铺,什么酥蜜食、樱桃煎、香糖果子、旋炒银杏、西京雪梨、回马葡萄、西川rǔ糖、狮子糖、霜蜂儿、芭蕉干、柿膏儿、人面子以及各种蜜煎雕花等等,看得人都收不回眼。想自己还是小时候来过这,当年把这条街都吃遍了,还真是怀念这种走一路吃一路的日子。 源流示意御者就停在这,拍了拍还趴在窗口傻看着外面的司马抚儿:“别看了,跟朕下车,这就给你买好吃的。” 司马抚儿回神,正要分辩,源流已经下了车,司马抚儿只得跟着他下了车。 “爱吃哪个?” 司马抚儿一本正经道:“臣不饿。” “又不是正餐,”源流自顾自的就在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那买了份西川rǔ糖。 司马抚儿一本正经的不接。 源流笑道:“我不爱吃甜的,抚儿不是就喜欢吃这些吗。” 谁说她爱吃这些的?虽然私下里爱吃,但她在外面一向很注意形象的,现在叫她沿街吃东西,形象还要不要了啊。 源流见她不接,还一脸鄙夷的样子,便自己往嘴里放了一块:“这条街本来就是小吃街,甭拘束。”又把这包西川rǔ糖拿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国库的钱,别浪费。” 又是国库的钱,司马抚儿瞪他一眼,接过那包糖,不客气道:“我要吃芭蕉干。” 既然是公款吃喝,司马抚儿买了一路,自己拿不了的,便让源流抱着。正好走到路边的一张石凳边,源流便将东西放下并坐下道:“抚儿,来坐会儿。” 估计他又累了,司马抚儿便也在另一边坐下,打开纸包就吃开了,源流陪她吃了点,一直到临近中午,司马抚儿问:“下面去哪?” 源流看了看周边,指着另一条街,“到那条街上转转。” 司马抚儿看过去,那条街上好像有不少珠宝店、古董行、yào材行、木材行之类的。 她把没吃完的打包让一个随身护卫拿着,便跟帝到那条街晃悠去了。 他们走马观花的逛了一阵子,走着走着便路过了一个木材行,司马抚儿可真没兴趣进去看那些破木头,可源流似乎还蛮感兴趣,领着她就晃了进去。 刚进门就有人上前来招呼,四十多岁的样子,是这个木材行的老板。 木材老板很殷勤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些上好的木材,但源流都是一脸看不上的表情,木材老板问他是用来做什么的,源流说是盖房子用的,木材老板道现在正好有些名贵的木材就是价格颇高,源流笑道价钱不是问题,只要合了心意就行,他盖房子正好要用些名贵的木材。 木材老板眼内精光一闪,便领着他们往里走一直进了屋后。 屋后正堆着好几排几人高的木头,而且都是些需要多人才能合抱住的粗木头,司马抚儿心叹还真都是些上好的木材,外面那些简直没法比。只是帝要盖什么房子?这些木材就算是上好的木材又有什么好看的。 木材老板拍了拍这些木材极力推荐道:“官人,这些可都是秦岭长了上千年的木头,可珍贵了,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可都想用这样的木材盖房子。” 源流仔细端详了这些木材,笑道:“不对吧,本朝可是严禁私自砍伐秦岭木材的。” 木材老板笑得狡黠:“朝廷虽然不准,但小的有门路,这些绝对都是秦岭长了上千年的上好木材。” 源流依旧摇摇头表示不信:“谁有这个胆子敢贩卖秦岭的木材。” “朝廷的规定多了,官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事。小的若是卖假,十倍价钱奉还。再说,除了秦岭,其他地方哪能产出这么粗壮的木头。” 秦岭的木材都是国家公用的,朝廷早就严令禁止私自砍伐秦岭的木材,真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木材行里竟然还有秦岭长了上千年的粗木头卖,司马抚儿开始也不太相信,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但看这些木头确实非一般的木头可比,没准真是秦岭的千年老木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于是瞟了帝一眼,嘿嘿,这说明您的命令不起作用,天子脚下照样有人私自贩卖朝廷禁止私用的木材,还贩到您头上了。 源流还在端详这些木材,司马抚儿在他身旁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捏了捏,便对木材老板笑道:“这些木材我都要了。” “您都要了?”木材老板眼内精光再度一闪,“不知官人贵姓?” “容。正好要盖几间大房子。” “原来是容官人,”木材老板尽力讨好,但还是试探,“您也知道秦岭的木材不好弄,又稀少,这价钱嘛” “你开个价就是。” 木材老板眼一溜伸出五根手指,“如何?” 容官人笑道:“行。” “容官人真是爽快。” 唉,哪门子的容官人,这是源官家。司马抚儿思忖着,源官家要干嘛,不当场法办了这些违法乱纪的人,还真买?源官家确实真买了,当场就jiāo了订金,并言待会儿会让家丁来提货,并奉上另一半的钱。 木材老板眉开眼笑,弓着腰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 离了木材行,司马抚儿拉了拉源官家的袖子,低声问道:“官家,您怎么真的给钱了啊,还真买?” 源官家笑道:“国库的钱。” 什么国库的钱,司马抚儿恼怒道:“您该惩处这些违法乱纪的人,而不是乱花国库的钱。” 源官家又捏了捏她的手赞同道:“抚儿说的对,但这个店老板只是个小角色,要办也不能只办他,不着急,改明儿一起办了,一个都逃不了,现在嘛正好要盖房子,就用这些木材好了。” “您要盖什么房子?” 源官家没说话,带着她回到马车上离了东角楼街巷,去了另一个方向。 马车在一处民宅前停下,司马抚儿跟着源官家下了马车,宅子从外面看上去极为简陋,“官家,这里是?” “尹lún的家。” 尹lún,不就是那个征伐西蜀的大军的随军转运使吗。当时寰军很多将士在西蜀烧杀抢掠,但这个尹lún却极为廉洁,一直住在成都城郊的一个寺庙里,因为他是随军转运使,所以不少人想贿赂他,但都被他拒绝,回京的时候随身就带了几本书,可以说是征伐西蜀的人中最清廉的了。 帝处置了一批违法乱纪的将领,但也很清楚哪些人是廉洁的,这个尹lún回来也有几个月了,之前帝对这样的清官没什么表示她这史官已经在私下里编派他了,怎么现在亲自跑到他家来了,要当面表彰? 护卫已经前去敲了门通报了,里面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跑了出来,见到源官家赶紧下拜。 源官家让他免礼,只道自己正好路过便前来讨杯水喝。 尹lún惶恐的把源官家让了进去。 这宅子从里面看就更加简陋了,也就院子中的那两棵大槐树还可看,司马抚儿思忖着,现在的汴京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商贸发达,人口众多,所以这房价也很高。 虽然本朝官员俸禄史上最高,但这京城的花销也全国最高,不少官员在京城都只能租房子住的,能在闹市区租上房子的就算家底丰厚了。 随军转运使并不是小官,竟也只能在这比较偏僻的地方租这破宅子。想他们司马家的大宅子还是多年前修建的,毕竟在汴京城为官好多年了,根基深些,也早就置办了产业,能在汴京有大宅子的也就那些几代的官宦之家,而那些新晋官员在汴京也就只能租房子住,除非是那些帝御赐了宅子的一品二品的高官,比如丞相少痕,不过他那丞相府被他整的也够萧条的,就不知道他成亲以后怎么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京城很多官员都是流官,随时有可能外派,有的时候可能几年都回不来,更有甚者长时间被派到地方做官,所以倾己所有在汴京城内盖房子自己可能都住不上几天,实在是划不来,因此租房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源官家真的进了屋讨了杯水喝,屋内基本没什么陈设,茶壶茶杯也都是最简单的,源流道:“卿廉洁奉公,朕至今尚未嘉奖,是朕之过。” 尹lún更加惶恐了,“这都是臣分内的事。” 源流很清楚他用高俸禄养官并不能避免贪腐,低俸禄的朝堂照样会有耿介清廉之士,比如这尹lún,在西蜀那种富得流油的地方他都未起贪恋,即便本朝俸禄低廉他也不会贪赃枉法。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人心总是会有私yù,会渴望富贵,所以他要让世人知道,在寰朝廉洁奉公的官员不仅同样能有富足的生活而且还会受到朝廷的嘉奖,一旦贪赃枉法那就是杀头的大罪,这次他要大奖一些清廉之士,并大杀一批贪官立法,朝廷现在贪腐成风,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源流当即下旨给尹lún盖房子,就用他之前在东角楼街巷木材行买的那些秦岭千年老木在汴京城内最繁华的地带盖,一应费用全部由国库出,同时加封尹lún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 用国库的钱给廉洁奉公的官员盖大房子,这是要给别人树立个榜样吗?回去的时候司马抚儿问道:“您一早就知道有人贩卖秦岭的木材了吧?” “官家再日理万机也不会没功夫管这事。” 唉,木材老板以后你可不能再乱说话了,如果你还有以后的话。隔了会儿,司马抚儿故意带着点嘲讽的刺了刺源官家:“满朝上下现在像尹大人这样的清官不多了吧。” 五代的皇权更替太快,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官员的更替也就相应的很快。 官员们总结了这几十年的经验教训,也都养成了快速捞钱的本领,龙椅上的人不停的换,谁知道自己在这个官位上能做几载,既然现在做了这个官,那就赶紧的敲骨吸髓榨干榨尽,不捞的那是傻子。 而帝是受禅,当初兵不血刃夺了吉朝的政权,将吉朝的官员全盘接受,所以这种风气直接带到了寰朝。 在这些官员眼里,寰朝不过是继五代后的第六个王朝,有五代的先例,谁知道帝又能在皇位上做多久,所以能捞就赶紧捞,可以说寰朝官场上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腐败成风。 源官家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怀好意,温温道:“清官奖励表彰,贪官杀头立法,以后会越来越多。” 一回宫,源流便下令彻查私自砍伐秦岭木材的事。 之前内忧外患政局不稳,他腾不出手来整顿官场,而且怕触到官僚集团的利益会威胁到皇权,毕竟这些官员都是从吉朝过来的,非他嫡系。 平定内乱收复失地整顿朝堂这些事情虽然要办,但不能一起办,必须得一步一步的来,因此他只能先以提高官员俸禄的方式来养官,但这只是暂时的措施,光提高俸禄照样有大批官员大捞特捞。如今南方基本平定,国内也再无割据政权,是时候整顿官场了。 这事很快就查清楚了,是一个叫陈信的供备库使,在替朝廷买木材的时候乘职务之便私自贩卖秦岭的木材,不过这个陈信在一听说帝要彻查此事的时候就自杀了。 未等判决便自杀?帝下令继续查,很快又有了结果,原来此人是跟自己的女婿钦州知州吴运合伙作案。 秦岭的千年老木又粗又直,很不好运,于是陈信就把这些木材编成木筏子,让它们顺着河流往下游漂,而女婿吴运就守在指定地点把顺流漂下来的木筏子捞上岸。 难怪要自杀呢,为了不牵连家人就想自己一死百了,帝默然,一时又动了恻隐之心。 丞相少痕此时向帝谏言吴运必须要杀,帝沉吟,丞相坚持,帝亲批将吴运弃市。 可就在查这件事的同时竟然还查到了一件让谁都想不到的事,晋王源泽竟然也私自砍伐秦岭的千年老木为自己盖房子,并且把没用掉的木材拿去卖。 寰朝是禁止官员经商的,但王爷可以经商的吗?晋王不仅有王爵,也是在朝廷任着重要官职的,那他也应该算寰朝的官员才是,所以不能经商,也不能私自砍伐秦岭的木材。 帝为了省钱,连宫殿都没盖,而晋王府已经比皇宫华丽很多了,他还要盖什么房子?而且他很缺钱吗,还把用剩的木材卖钱?司马抚儿听说这事的时候硬是忍着没笑出声但脸上还是乐开了花。但帝可笑不出来,虽然脸色如常,但司马抚儿琢磨他心里可能没这么平静。丞相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这次没说话。 司马抚儿正等着看帝怎么处理呢,九成九得徇私,否则还能杀了他不成,而且晋王还是太后指定的皇位继承人。但王爷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犯法,只要不是天子,就都与庶民同罪! 况且现如今帝想要阻止官场腐败状况的蔓延就必须下狠手立法,倘若遇到自家人就包庇,还如何取信于外。他自己倒是以身作则用度清减,不修建宫殿反倒给大臣盖房子,可真架不住皇亲国戚挥霍无度。 帝迟迟未决,丞相也默不做声,虽是国事,但身份特殊,外臣暂做沉默。 司马抚儿正琢磨帝这次会怎么处理这事,偷着眼想看他在折子上到底批了些什么,就见夏怀忠弓着腰向殿前请示说丞相家的家仆已经在宫外侯了几个时辰了,说是有急事找丞相。 少痕脸色一变,家中出了什么事会急着找到宫里来?难道茉儿出事了?她还有半个多月临产,莫非? “湛兮家中出什么事了?” 夏怀忠赶紧答道:“说是郑国公有急事找丞相,所以丞相夫人就让家仆来迎丞相,可丞相一直在宫里议事,丞相府的家仆一直在宫外等着,刚又来了一个仆人,说是夫人等不到丞相,就自己跟郑国公去了,让他也来找丞相。” 郑国公?周煌?司马抚儿听了一头雾水?他找少痕做什么?哦,对了,也算是大舅哥。 “去哪了?”少痕真的急了,厉声喝问道。 夏怀忠有点不敢说,但又被丞相的样子吓得不敢不说:“说是去了,去了晋王府了。” 晋王府?郑国公拉了丞相夫人去了晋王府?司马抚儿疑惑了。 还没等少痕开口要求先出宫帝就开口了:“朕跟你一起去吧。” 第59章 第59章 要人 去晋王府的路上,少痕仔细询问了家仆,跟夏怀忠描述的一样,郑国公非常着急的来找丞相,夫人便让他赶紧来迎丞相回府,具体什么事夫人没跟他说,只说很急,让丞相一出宫就立刻回府,但丞相一直没出宫,他只能在宫门外等着,也是急得没法,正打算贿赂太监让他往里传传,家中另一仆人便赶来了,说是夫人等不及已经随郑国公去了晋王府,让他们见到丞相就直接让丞相去晋王府,具体的事也没细细jiāo代,但夫人现在身怀六甲,他们实在怕有什么闪失,不敢再等,便只得连请带求加贿赂,让人传到夏公公那,再通报进去让丞相知道。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晋王府,见门口正停着丞相府的马车,少痕脸色冷沉,茉儿现在大着肚子,没多少日就要临盆了,若是袖下拳头紧握。 侍卫已经敲响了晋王府的大门,声音迅猛激烈得让王府开门的正要梗着脖子大骂,不想竟被门外通明的灯火刺了一下眼,再一看门外竟已齐刷刷的站了两排的御前侍卫,而帝正一脸冷肃的站在门外。 王府门子吓得赶紧打开了大门跪地磕头,源流大步踏了进去,王府的人赶紧迎了上来,没想到帝竟然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还是管家镇定些,出声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郑国公和丞相夫人在哪?” 果然,早看到丞相也过来了,还真是因为郑国公和丞相夫人来的,他可不敢撒谎,“在,在前厅。”可这二位是自己来找晋王的,可不是晋王掳他们过来的。 源流也不需人带路,自己直接就往前厅而去,王府的人只能在后面跟着。 晋王府颇深,这格局可真不比宫里差,源流速度很快,司马抚儿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晋王刚听有人来报信说陛下来了,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帝就真的已经踏进了前厅。 木紫茉此时正一手托着腰一手抚着肚子站在厅中,脸色有些不适,少痕见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她。 木紫茉见到少痕来了才勉强微微一笑,少痕把她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问她怎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木紫茉刚刚是着了点气,但自认并没有动胎气,便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别担心。此时又见圣上亲临,便打算站起来行礼,源流示意全部免礼。 晋王剜了他们夫妻一眼,便赶紧上前,“皇兄怎么来了?” 源流看他一眼,眸中无温,晋王身上发寒,低头思量对策,源流转而问郑国公道:“郑国公怎么到这来了?” 周煌脸上悲戚,yù言又止,顿了顿还是答到:“臣,臣是来接内子的。” 敏儿生xìng活泼,这阵子却陪着他在府里闷了几个月,今日天气好,敏儿要他陪她去郊外骑马踏青,他没什么心情,但又想让敏儿换换心情,便让她自己去了,府中仆人跟随。 可刚过下午,家仆就急急忙忙的回来禀报说敏儿摔下了马,正巧遇到晋王,被晋王带回王府了。 他担心敏儿的安危就急急忙忙的来到晋王府,可王府的人却不让他进府,还说没见过敏儿。 他在府外徘徊很久,却依然没法进去,晋王的名声他也有耳闻,听说他之前轻薄蜀王被蜀王给打了,可敏儿不是蜀王,身体娇弱如何保护自己,他越想越害怕,便去丞相府找少痕帮忙,毕竟他是敏儿的堂兄,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他进宫议事了,还没回府,他等不及,怕出事,少夫人便挺着肚子陪他来晋王府要人。 他虽然不想劳烦一个即将临盆的孕fù,但实在担心自己的妻子,这次因为少夫人王府的人竟然放他们进来了,晋王也见了他们,却满口的胡言乱语,不承认敏儿在他这,还有点油腔滑调,对着一个孕fù油腔滑调,他听了真是生气。可他一个亡国之主,现在只能看人脸色,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现在还要连累别人,他真是满心的愧疚。 内子?少后?当然,现在应该是国公夫人,大词人国公咋跑到晋王府接夫人了?这一路上听丞相府家仆的描述,司马抚儿也知道了个大概,但他们到晋王府干嘛来了,家仆也不知道,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少后。 “国公夫人为何会在晋王府?”源流沉声问道。 周煌稳了稳心神,“内子今日去郊外游玩,遇到了晋王,便被晋王带回了府,臣一直等却等不回,所以上门来接人,但晋王府的人不让臣见晋王,臣只好去找丞相,但丞相进了宫,丞相夫人便陪着臣来了。” “袭予,郑国公夫人可在你府上?” 源流的声音清冷严厉,晋王赶紧低头答到:“是在臣弟的府上,因为郑国公夫人骑马摔了下来,正好遇到臣弟,臣弟便把她带回了府请了府医医治,臣并不知道郑国公来过王府。臣弟本就打算派人送国公夫人回府的,不想郑国公跟丞相夫人就来了。” 这时,木紫茉坐在椅子上抚着肚子冷笑道:“晋王方才不是说国公夫人不在府上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晋王眼皮子跳了跳,但很快就答到:“不过是跟郑国公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木紫茉再度冷笑,周煌继续悲戚,司马抚儿也想笑了,这大晚上的把别人的妻子扣在自己府上还不让人带走是在开玩笑,好吧,这个玩笑一定详实记载,史官绝不开玩笑! 源流凝视着他,眼神冷厉,“现在人呢?” 晋王赶紧道:“臣弟这就让人扶国公夫人出来。” 少敏很快就被扶了出来,确实是一瘸一拐的,眼里还裹着泪,一见到周煌,便不管不顾的立即扑到他怀里嘤嘤啜泣。 “敏儿,没事吧,哪里伤了?”周煌问得急切。 少敏好容易才止住哭泣,摇了摇头,喃喃低语:“从马上摔下来了,大夫已经看过,没什么事,我想回去。” 这时少痕发问了:“敏儿的马不是很温顺的吗?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少敏从周煌怀里抬起蒙蒙泪眼,这才知道大堂兄竟然也在这,堂嫂也来了,刚刚她光顾着在周煌怀里哭,都没注意厅里还有其他人。又听周煌问:“是啊,敏儿,你那匹马最是温和不过的,怎么会把人摔下来了呢?” 少敏皱着小眉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但不知怎么的马突然受了惊,我就被摔了下来。” 少痕继续问道:“敏儿怎么就遇见晋王了呢?” “我一摔下来,晋王就出现了,”少敏脸上泛了点红,嗫嚅着,“晋王把我抱上他的马车说给我找大夫看,然后就到了晋王府。” 少痕冷笑:“还真是巧啊,晋王今日也这般的有兴致,跑到郊外踏青。” 晋王道:“今日天气好,本王便到处走走,顺便体察体察民意,我大寰制下还是一片国泰民安的。” jiān臣就爱对昏君说现在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身为史官对这些jiān臣一定要口诛笔伐,先口诛:“王爷既然体察了一天的民意,不知对郑国公要不回自己的夫人这件事是如何体察的?” 晋王狠瞪了司马史官一眼,冷声道:“本王已经说过,并不知道郑国公来过,想是下人弄错了。” 少痕又问少敏:“敏儿后来就一直呆在晋王府,也没想回去?” 少敏赶紧摇摇头:“我本就想让晋王送我回郑国府的,但晋王把我带到了王府,我一早就想回去,但,但”少敏低下了头,声音更小了,“晋王不让。” 晋王立即辩解:“我是想让她再休息休息,府医刚给她上了yào,说她不易挪动。” 周煌赶紧又看向少敏的脚踝,有些焦急:“敏儿,现在脚能动吗?” 少敏点点头:“只是有些疼。” 周煌此时只想早些带少敏离开晋王府,晋王毕竟是寰帝的同胞弟弟,既然敏儿没什么事,就给他个台阶下,否则再这么僵持下去,怕是陛下也难以决断,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亡国之主,“陛下,内子既然没什么事,臣想带内子先回去,晋王,晋王可能真不知道臣来过,可能这真的只是个误会。” 看来大词人国公看妻子没事就想息事宁人了,他是不敢闹大,什么误会,明明就是晋王有不轨企图,你怕啥,有丞相呢,若是帝想徇私,还有她这个史官呢,司马史官心中不爽,正想再出声膈应一下晋王,就听帝道:“那郑国公就先带夫人回府吧,时间不早了。”随即派了一队侍卫护送郑国公回府。 源流又看了晋王一眼,只丢下一句话,“今日晚了,朕先回宫,明日朝堂上再说。” 晋王本来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周煌不敢闹大,现在听帝说明日朝堂上再说有些纳闷,以为还是这事,难道周煌都算了皇兄倒不打算就这么过去? 少痕也扶着木紫茉的腰往外走,司马史官走到木紫茉身边,看着她挺着的肚子,“要生了吧?” 木紫茉点点头,脸上漾着笑,“还有半个多月。” 刚出了晋王府,木紫茉就哎哟一声,少痕慌忙问怎么了,木紫茉停住脚步,脸色有些痛苦,少痕赶忙让人把马车赶过来,木紫茉缓了一下,勉强出声:“好像要生了。” 少痕赶紧将木紫茉抱上马车,木紫茉的声音有些痛苦:“不行了,湛兮,宝宝要提前出来跟你见面了。” 第60章 第60章 早产 司马史官奉帝之命来少家的马车看看是啥情况,竟原来少夫人要提前生产了。 帝本已坐上了马车,听到司马史官的回报,便斟酌道是不是现在回晋王府找间厢房待产,丞相府离这有一段距离,这一路颠簸回去怕是孕fù吃不消。 司马史官赶紧来少家马车上征求意见,怎奈木紫茉坚决不答应,咬着唇道就是在马车上生也绝不去晋王府生。 孕fù的话他们可不敢违拗,所以还是赶紧回丞相府吧。可马车刚一开动,木紫茉就痛得叫了起来。帝下了自己的马车,又让司马史官去传话,让木紫茉坐他的马车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就算要在马车上生,他的马车大一点,也方便些。 木紫茉这次没有反对,少痕赶紧把她抱到帝的马车上,又赶紧命人去侯府请慕容大夫过来。南征前茉儿怀了身孕,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但又不放心,就把她送回了老丈人家,但依旧不放心,就亲自登门请慕容华颜帮着照顾,大夫虽多,但女大夫更方便些,而且他信得过慕容华颜的医术。 他跟慕容华颜虽然jiāo情不深,但也是早就认识的,慕容华颜答应会经常去卫国府看视茉儿。这几个月来都是慕容华颜在为茉儿诊脉,所以对她的身体状况很了解,把她请过来应该更让人放心些。 帝的马车开动了,司马史官因为是女子便留在了马车上,帝骑马跟着。木紫茉疼的不行,冷汗直冒,少痕抱着她急得不行。 司马史官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干着急,直往外看到哪了,但离丞相府还远。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要生了。”木紫茉声音痛苦,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茉儿。”面对妻子要早产的事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紧握着妻子的手催促马车快一点,驾车的人虽然技术高超,但速度一快必然还是要颠簸,木紫茉更是疼得受不了。 少痕平时一向从容有度,司马抚儿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般模样,车内人在木紫茉痛苦声中悬着一颗心,既希望快一点又希望不要颠簸,这时候有人敲了敲窗口,司马抚儿掀开帘子,见是帝,只听帝说前面就要到司马府了,不行就先将少夫人移至司马府。 司马抚儿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先去她家,便再度征求孕fù的意见,孕fù这次也没有反对,无力的点点头。少痕又赶紧命人去把慕容华颜直接请至司马府。 很快就到了司马府,帝早已派人先他们一步通知司马家快做准备,此时司马府的大门早已敞开。 少痕赶紧抱着木紫茉进了府,厢房早已经准备好,刚把木紫茉安顿下来,慕容华颜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她一看木紫茉的情形便赶紧让人准备开水,还让少痕先出去,说就要生了,她要接生。少痕哪里肯走,坐在床头紧握着木紫茉的手。 “少丞相,你在这也帮不上忙,要见红的,对男子也不吉利。”慕容华颜一边准备一边对他道。 少痕不听,“茉儿生孩子有什么不吉利的,我不忌讳这个。” “湛兮,你先出去,听慕容大夫说的。”木紫茉放开了他的手,也让他出去,见少痕依旧满脸的担心愣是不肯出去,木紫茉急了,“湛兮你先出去,你在这我没法生。” 少痕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没办法,只得在木紫茉的催促下出了厢房。厢房里只留了些丫鬟给慕容华颜打下手,司马抚儿也留了下来。 厢房内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少痕在厢房外急得走来走去,源流道:“湛兮,你先坐会儿,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夫人是第一胎没那么快,有华颜呢,你别担心。” 这时候司马渊也由人搀扶着来了,正要给帝行礼,帝就亲自上前搀扶他坐下,“大半夜的惊扰了司马爱卿,但实在是事情紧急。” 少痕此时虽然心神依旧不稳,但也立即上前向司马渊道谢,司马渊咳了两声道:“哪里话,只要孩子们没事就好,现在怎么样了?” 刚问完,厢房内便又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司马渊叹了口气,又抚慰少痕道:“别太担心,孩子们都得经历这一劫的,不会有事的。” 就这会儿,已经有好几个御医赶过来侯在外面以防万一。 都说头一胎会很艰难,一点不假,屋外的人急得团团转,屋内的人也忙得心惊ròu跳,司马抚儿一切听慕容华颜的指挥,虽然心内焦急,但也不敢乱,她虽然不懂医术没有经验,但那些小丫鬟更是没用,所以她更不能乱,慕容华颜怎么说她怎么做,以免增加慕容华颜的负担。 又一声尖叫传了出来,少痕终是忍不住的冲了进去,但很快就又被赶了出来,司马抚儿也跟了出来,对他们说慕容大夫说快也要两个时辰,慢可能要一整夜,让他们别坐在这等了,说完便又进去了。 司马渊年纪大了,熬不得,又由仆人搀扶着回自己屋了。 源流拍了拍少痕的肩膀劝道:“别站这了,越听你越害怕,我们出去走走再来。” 少痕哪里肯离开,但再听里面叫他又要冲进去了,最终还是被源流拉着出去转悠。 今夜的月亮溜圆,微风习习,夜色颇佳,只是溜达的人没有心情欣赏这夜景。 源流为了让他远离木紫茉的产房,只能拉着他满府转悠,司马府虽说不算小,但说大也不很大,整个转了一圈也没花多少时间,看这时辰还早,源流只得继续拉着少痕转悠,但少痕此时失魂落魄的,明明离产房远远的,但他却说听到茉儿在叫他,源流仔细倾听了会儿,大半夜的静得很,什么声音都没有,想他现在是出现幻听了,算了,还是跟他回去吧,他这状态估计再怎么溜达也缓不过来。 正要再回产房,便见大门的方向几点灯火急行而来,等来人走近才知道原来是木寸言赶来了,正由司马家的仆人领路往木紫茉的产房去。 木寸言见到源流便赶紧行了个礼,源流见他面色焦急,便安抚道:“木爱卿不必太焦急,令爱不会有事的。” 他们又回到了产房外,少痕此时才稍稍回神,对源流道:“已经很晚了,陛下还是先回宫吧。” “不急,夫人提前生产袭予要负很大的责任,朕自然要看着夫人母子安好才安心,更何况朕的史官还在这呢。” 木寸言来之前自然是把怎么会在司马大人的府上生产的事询问清楚了,此时也就不再多问,紫茉母子平安才是最要紧的。 少痕就一直站在外厅痴痴的看着那扇门,几次都想闯进去,愣是被老丈人给拉住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产房内一声啼哭,少痕浑身一震,愣了片刻便立即冲了进去。 木紫茉已经累得虚脱了,慕容华颜用襁褓裹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恭喜少丞相,是个男孩。” 少痕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娃娃,便赶紧坐到木紫茉床前,手抚摸着妻子满是汗的脸,轻声唤道:“茉儿。” 木紫茉缓缓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勉强支撑着要看孩子,慕容华颜赶紧将孩子抱给了她,小娃娃脸红红的皱巴巴的,嗓门可大,哭得声嘶力竭。 木紫茉在孩子皱巴巴的小脸上轻轻的一吻,让少痕抱,少痕接过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又小又轻,他抱在手上都不敢使力。 司马抚儿早出了产房报喜,说是少夫人生了个六斤八两的男孩,源流向木寸言道喜:“听这孩子的啼哭声就知道是个健康的小子,恭喜木老将军喜得外孙。” 这会儿慕容华颜将孩子抱了出来,木寸言接过孩子笑得合不拢嘴。此时天空已经出现了一线天光,司马渊也已经晨起,见了孩子也直向木寸言道喜。 木紫茉此时实在撑不住了,前后生了四五个时辰,她已经使尽了全部力气,这会儿在丈夫的亲拍下安然睡去。少痕看着妻子睡了过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此时他的心才彻底放下,头脑也才清明起来,看看时辰,该上朝了。 他来到外厅,自己那个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娃娃正从他老丈人手上传到帝的手上,几个人围着逗娃娃,娃娃现在已经不哭了,正睁着双大眼睛看这个世界。 见少痕出来了,源流笑道:“湛兮,你这儿子就像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刚出生的孩子司马抚儿是头一回见,满脸好奇的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娃娃红红的小脸,“取名了吗?” “还没有。” 源流道:“学名不着急,可以先取个小名。” 少痕又朝自家娃娃看了看,满心感动,笑道:“那请陛下给赐个小名吧。” “小名,”源流考虑着,问司马抚儿道:“抚儿,你看看取个什么小名好。” 少痕又道:“听老人说小名不宜太过精致,否则不好养活,陛下随意取个就是。” “虽有这个说法,但也不能太寒碜,”源流斟酌着,又自语道:“这孩子一直到快要天亮了才出生” 司马抚儿接口道:“正好是早上,他又早了半个月出生” 源流瞧她一眼,“然后呢?” 司马抚儿皱起眉头抚着下巴:“早上出生又是早产,现在又那么小,那就叫小早儿吧。”说完自己就傻笑了起来。 “小早儿,”源流念着,又逗了逗襁褓中的小娃子,自己也乐了,“湛兮,你觉得如何?” 少痕笑道:“挺好,就叫小早儿了。” “小早儿,小早儿,”源流用指尖轻触了触小早儿的小嘴,又笑道,“随这个小名朕倒是连学名都想好了。” 木寸言问道:“陛下想了个什么名儿?” “既然小名叫小早儿,学名就叫寤吧,寤寐的寤,正好有早上睡醒的意思。” 少痕念着少寤这个名字,谢道:“谢陛下赐名。” 源流又逗了逗怀里的小早儿,轻声道:“小早儿这么快就有学名了,有些人老大了都还没学名呢。” 司马抚儿正边念着少寤这个名字边逗小早儿,听帝这么一说,立马斜着眼瞪了他一下,并轻声为自己正名:“我的这个就是学名。” 源流佯诧:“没有说抚儿啊。” 少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源流道:“陛下,该上朝了。” 源流看看时候是不早了,便将小早儿jiāo给了司马渊,“抚儿休息休息吧,今日不用去了。” 司马抚儿虽然一宿没睡,但此时倒是精神得很,而且今日她还要看看陛下怎么处理晋王的事呢,就算强留郑国公夫人的事因郑国公息事宁人不予追究,那还有私砍秦岭老木并贩卖的事呢,“臣一点也不困,不用休息。” 源流看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慧黠,也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就不再劝她休息,自己稍稍准备了一下便和少痕、木寸言上朝了。 第61章 第61章 晋国公 今日朝堂上气氛不太妙,因贪污腐败等问题御史台连参了数人,其中就包括晋王私砍秦岭老木并且贩卖的事情。 帝脸色很不好,对已经查实的一一问罪,当场判了两个弃市。 轮到晋王,晋王没想到这事竟然会被告发,这才明白昨日皇兄说的是指这事。 在他看来砍了些秦岭的木材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朝廷早有严令禁止私自砍伐秦岭的木材,但他是皇帝的胞弟,没必要遵守这些规定,更何况秦岭的木材本来就是用来修皇家宫殿的,他砍来修建他的晋王府,又有什么不可以,皇兄会用这些木材给一些大臣盖房子,怎么还不能给自己的胞弟盖了。 但是现在弄到了朝堂上,看皇兄的脸色,他也有点犯怵,倘若私下里跟皇兄说一下就行了,能按下去就按下去,这一下子弄到了明面上,倘若他供认不讳,岂不是皇亲知法犯法? 如今皇兄要严惩贪腐官员,刚刚就判了两个弃市,倘若当场包庇他岂不落人口实? 于是他赶紧辩解道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让底下人负责修园子,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私砍秦岭的木材还将多余的拿去贩卖。 好几位大臣都站出来为晋王求情,此时少痕却站出来道:“前几日陛下判私砍秦岭木材的供备库使陈信弃市,此时却对同样犯了此罪的晋王不加惩处,只怕陛下往后会落人口实。” 少痕是在给皇兄施压,皇兄现在要立法,倘若拿他立法更能震慑整个官场,晋王背上渗出了冷汗,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摆什么王爷的身份,必须一口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都是下面的人瞒着他干的,于是再次为自己辩解,自己真的不知道下面的人会私砍秦岭的木材盖园子,至于拿去贩卖他就更不知道了,望陛下明察。 之前为晋王求情的大臣继续为他求情,少痕又道:“晋王口口声声称是下人所为,一个家仆,哪有胆子违抗朝廷的命令?退一步讲,哪怕果真如此,那也是晋王治下不严,若陛下不加惩处,满朝文武岂不是会纷纷效仿纵容家仆违法乱纪,最后再都说是家仆所为自己并不知情,便可免去责罚。” 他这就是逼着皇兄判他的罪,晋王恨得牙痒痒,心里早已将少痕千刀万剐。 少痕一向是个聪明人,即便私下里跟自己不睦,也从来没摆在过明面上,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他跟自己即便没有什么jiāo情却也从没什么干戈,现在他竟这么逼着皇兄定自己的罪,看来是要跟自己撕破脸了。 这次是他撞在风口浪尖上,只怕皇兄也不好徇私,但不管皇兄这次怎么处罚他,以后还是他继承大统,他可是太后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当时少痕出征,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次这仇可算是结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妻子、你的堂妹 “少爱卿言之有理。”源流迟迟没有出声,此时这清冷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打断了晋王日后报仇的幻想。 晋王腿颤了颤,想皇兄真要拿他作筏子了,尚未想到源流会怎么惩处他,源流就已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阶下:“罢免晋王源泽汴京府尹、同平章事、中书令的职务,削王爵,降为晋国公,即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三年。” 司马抚儿也在琢磨帝会怎么处置他这个胞弟,应该还不至于真的杀了他,毕竟是胞弟还是太后指定的太子,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也只是嘴上说说。 但一点不惩处应该也不至于,现在即便小惩大诫都会落人口实,毕竟在风口上,刚刚下的这道诏令对晋王来说也算是大惩了,把他所有带实权的职务全部罢免,连爵位都降了,作为太子,这个惩处已经很严重了。 帝音一落,满朝文武没有再敢求情的,丞相也没有异议,少痕自己也知道帝绝不会杀源泽,所以他不会傻到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的目的也就是重创他,凡事一步一步来。 降为晋国公的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泽也只能叩首谢恩不敢多言。 同时,帝又下了一道诏书,大赦天下之时官吏受赃者不赦。 此令一出,举朝震惊,不少大臣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道诏书一下那么即便是在大赦天下的时候犯了贪腐罪的官员都不会被赦免。 退朝后,少痕去了司马府。司马抚儿随着源流回了福宁殿,源流躺到了卧榻上,捏了捏鼻梁,“抚儿,去休息吧。” “臣又不累。” 源流坐了起来,“该看的不都看了,还不累?” 紧张忙碌了一整夜,又兴奋的等着看晋王出糗,还真没感到累,司马史官收敛嘴角:“陛下累了就赶紧休息吧,您这身体可不能这么熬,臣还有些东西要整理。” 源流按了按太阳穴,“整理什么?” “臣是史官,当然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了。” 他嗯了一声,又躺了下去,闭着眼睛道:“原来是为了让朕青史留名,辛苦抚儿了。” 您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司马史官膈应他:“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同样的罪别人弃市,晋王,嗯,晋国公却只是罢官降爵,还能保留个公爵的封号,陛下,您这怎么青史留名啊?” 源流依旧闭着眼躺着,没说话。 司马抚儿又叹道:“而且他现在还是太子,以后照样要继承皇位。” “以后是以后,朕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呢吗。” 司马抚儿赶紧上前让他把外套脱了,还要给他盖上被子,“陛下,您的身体才是国之根本,臣等还指着您长命百岁呢,哦,不,是万岁,熬了一宿,您赶紧休息,把外套脱了,可别着凉了。” 源流起身脱了外面的龙袍,又脱了龙靴上榻,“史上有哪个帝王是长命百岁的吗,朕又不是老乌龟。” 司马抚儿一脸讨好,“即便不长命百岁也不能英年早逝啊,您若现在把江山留给晋国公”那寰朝八成得是第六个短命王朝,当然这话她没敢说。 “袭予是需要调~教。” 调~教~调~教就能好吗,帝的意思莫非是这次就当是调~教他,以后还是让他继承大统,唉,司马抚儿心内大叹,这自己没儿子就只能指望弟弟了,即便对这个弟弟很不满意,“丞相都有儿子了。”您什么时候能有呢? “他老大不小了,有儿子不很正常。” “您不更老?”最近真是太诚实了,怎么又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司马史官赶紧笑嘻嘻的改口:“您是老大。” 源流倒毫不介意,还满眼温润笑意的看着她,“朕是该考虑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您早该考虑了。可,”可若是当不了太子,晋王以后登基能容得下您儿子吗?“您还是赶紧休息吧。”司马抚儿赶紧帮他拉被子。 “嗯?” “那个,”司马抚儿又帮他把被子拉高,“陛下您知道历史上兄终弟及的事吧。” 他笑,“朕是武夫,不知道。” 司马抚儿坐到了榻边,“汉文帝登基以后汉惠帝的儿子都死了。” “汉惠帝的儿子都有吕氏的血脉,平定诸吕的功臣派怕吕氏死灰复燃,自然要将他们斩草除根了,这也未必是汉文帝下的手。” 司马抚儿再接再厉,“孙权继位后对孙策之子孙绍一直提防,自己称帝后就只追封孙策为王,给孙绍就封了个侯。东吴的天下可是孙策打下来的。” 司马抚儿觉得这个倒是跟帝有点像,自己打下了天下,传位给弟,自己的儿子却一直被提防得不到厚待,最后只能碌碌无为,不碌碌可能就要没命。 源流点点头,“孙权不厚道。”缓了缓又道:“但至少还是封了个侯。” “孙绍虽然没被杀,可孙绍的儿子孙奉后来还是被诛杀了,而且孙策传位给孙权的时候并没有让他再传给自己的儿子孙绍,即便如此孙权对孙绍照样很提防。”倘若当初就有遗诏说兄终弟及弟再传侄,那孙绍可能就没命了。 源流眼皮子耷拉了下来,手撑着脑袋又点了点头。 司马抚儿瞧了瞧帝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没其他神态,便又道:“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将李建成的儿子全部诛杀。” 源流闭着眼又点了点头,司马抚儿瞧他一副要睡着的样子,想着他熬了一宿,早朝上还动了怒,他这身子不能太劳累,还是让他先睡养足精神吧,这些事以后再说,却冷不丁他又冒出一句,“他们那是争抢皇位,李建成只是太子,抢输了,成王败寇,不算兄终弟及。” 确实不是兄终弟及,但也可以看出弟弟得了皇位后会如何对付有威胁的侄子们嘛,司马史官继续下猛料:“高演篡了侄子高殷的皇位,其母神武明皇后让他发誓不杀高殷,可高殷最终还是被高演杀了,高演后来骑马摔伤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高百年就把他的太子之位废了,传位给弟弟高湛,还劝他不要学自己杀侄子,百年是无罪的,但没过多久高百年就被杀了,而且还是虐杀,很惨的。” 源流现在闭着眼点头点得很有频率,司马抚儿轻声唤了唤:“陛下?”继续点头,没其他反应,司马抚儿仔细看了看他,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睡得还真快,那自己后来说的他都没听见吗? 司马抚儿叹了口气,将他撑着的手轻轻放了下来,让他枕在御枕上。 刚要起身时,又听他含含糊糊的冒出一句:“那朕是不该考虑子嗣?” 司马抚儿听得不太真切,又坐了回去,“什么,陛下?” 没有回答,只剩均匀的呼吸,还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调~教也要屏蔽? 第62章 第62章 禁军 自生产后,木紫茉每日只能躺着,不易挪动,不易吹风,少痕也不敢贸然将她带回,便只能让她暂时留在司马府休养,还将早已找好的nǎi妈接了过来,他自己也暂时搬过来陪伴妻子。 司马抚儿再次回到司马府的时候,司马渊正在逗小早儿。 “这几日又弃市了好几个。”司马抚儿将司马渊要的资料递给他道。 司马渊似乎不太关心,继续逗襁褓中的娃娃,娃娃正在朝他喷吐沫。 “小早儿喝过nǎi了吗?”司马抚儿也凑了过去。 “喝过喽。” 小早儿吐了一阵吐沫,好像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 “他是又要睡了吧。” 司马渊轻拍了拍小早儿,“一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 小婴儿真是说睡就睡,就说话的工夫竟然睡着了。 将小早儿jiāo给了nǎi妈,司马渊又瞧了一眼已经睡香甜的娃娃,便又坐回到案前,叹了口气,嘴里还嘀咕了一下。 司马抚儿听着像是“不孝子”。不孝子?说谁?说她?司马抚儿瞪大眼睛,慌忙问道:“祖父,孙女是哪做错了吗?” 司马渊瞧她一眼,翻起资料来,“没说你,你是好孩子。” 司马抚儿放了点心,想自己这阵子不在祖父身边伺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不是自己不孝顺。“那,那您说谁呢?” “还能说谁,祖父能有几个儿子?” “二叔?”二叔出去游历去了,都好几年没回来了,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二叔倒好,也不知道哪玩去了,不过一年半载的还是会寄封书信回来。唉,不知道祖父怎么今儿想起骂二叔了。 司马渊没搭话,又嘀咕了一句:“小霜怎么还没回来。” 她从回来就没见到她,“她干嘛去了?” “让她去书肆找两本书。” 司马抚儿正要问是什么书,就见小宝带着一脸伤的中宝一路狂奔进来,边奔边喊:“不好了,老爷,陆姑娘被人抢了。” “什么?”司马抚儿听了小宝的话,又看了看一脸狼狈的中宝,腾的站起来,“抢了?谁抢的?是不是那个智昏侯?”那厮都被废了,竟然还敢如此色胆包天。 小宝仰着个小圆脸,nǎi声nǎi气道:“不是智昏侯,中宝说是,是禁军抢的。” 禁军? 司马渊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一脸伤的中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谁敢抢人?” 中宝脸上有好几处伤,连衣服都破了,边哭边道:“我家姑娘刚从书肆出来,就遇上了一伙禁军,他们看上了姑娘,就要带姑娘走,姑娘不从他们就明抢,我去阻拦,就被他们打成了这样,姑娘也被他们抢走了。司马大人,快救救姑娘吧。” “不会吧,禁军怎么会干这事?”司马抚儿有些不敢相信,本来还以为是刘尚那厮干的,没想到竟然是禁军。 前一阵子帝还检阅了禁军,在三千名禁军里精挑细选了五十名精英去补充西北的边防军,当时正好还有一批新兵刚刚入伍,都是些没成亲的,帝也检阅了,还嘱咐了禁军统领,让这些人成亲的时候婚事从简,现在竟然公然在大街上强抢民女? 中宝用袖子抹着眼泪,带着哭腔道:“是禁军,他们一伙人还抢了好多其他姑娘呢。” 这还了得,京城禁军那么多,这要是一个个想干嘛干嘛那还不乱了套了,他们是禁军,平头百姓谁敢怎么样,连人都敢抢,其他东西岂不是随便抢,这帮子当兵的,无法无天的武夫!司马抚儿火气腾腾直冒,“祖父,我现在就回宫向陛下禀报这事,乘早把凝寒救出来。” 这事耽搁不得,被这帮武夫抢了自然是凶多吉少,必须立即营救,更何况还有不少其他姑娘。 司马渊点点头,司马抚儿正待回宫,就见管家也急匆匆的赶来了,带来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老爷,玉小公爷把陆姑娘给送回来了。” 司马抚儿不走了,颇感惊奇,“玉啸?” 管家点头称是。 司马渊问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在哪?” 管家回道:“玉小公爷把人送回来后就走了,陆姑娘现在已经回了自己的厢房。” 司马抚儿道:“既然他救了凝寒,管家怎么不留住他呢?我们总得道声谢。” 管家道:“老奴也想留,但玉小公爷说还有事,就先走了,老奴留不住。” “罢了,”司马渊此时道:“抚儿,你先去看看小霜怎么样了,若真是玉家那小子救了小霜,我们以后登门道谢就是。” 司马抚儿答应着便去了陆凝寒的厢房。 陆凝寒刚刚梳洗了,正在安慰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边抽泣的小婵,此时见司马抚儿进来,便勉强冲她一笑,以示自己没什么事。 司马抚儿赶紧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她有没有受伤,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事。陆凝寒摇摇头道自己没什么大碍。 司马抚儿又确定了一番她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放了心。又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的跟中宝说的差不多,出了书肆就遇上一伙禁军,不管不顾的就强行要把她带走,中宝阻拦,还被他们打了。 后来又怎么被玉啸送回来了呢,陆凝寒微微红了脸说是途中又遇到了玉将军和他的几个武将朋友,他们见禁军到处强抢民女,就一起把那帮禁军给打了,从他们手里把她跟其他几个姑娘都给救了出来,玉啸认识她就把她直接给送了回来。 哦,原来是武夫遇到了另一伙武夫,不过玉啸这伙武夫倒是干得不错,不但路见不平而且还英雄救美了。司马抚儿好生安慰了她一番,让她好好休息,今天的事不要想太多,以后再出去得多叫两个家丁护着,并向她保证一定会替她讨个公道。 陆凝寒笑对她说她真没什么事,再可怕的事她都已经经历过了,不会被这次的事吓到的。 司马抚儿见她的状态确实还好,想她毕竟是从刘尚那厮的魔掌里逃出来的人,应该不至于那么不经事,也就放了心,便又陪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 司马抚儿赶回到宫里向源流禀报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并已下令立即彻查。 “陛下,京城的禁军满大街的强抢民女,他们可都是些侍卫亲军,谁敢把他们怎么着,他们都是您的人,他们的作为会让人以为都是您的意思,会受到您的庇护,这次若是纵容了以后他们会更嚣张,估计满京城都没有不敢抢的东西了。”虽然司马抚儿并不认为陛下会纵容这样的事,但在他处理前还是要激他一激,现在都是帝直接指挥禁军,这些禁军全部是他的人,他的人违法乱纪他也得负责。 “若查明属实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朕岂会纵容。” 彻查的结果很快就呈了上来。这些强抢民女的禁军都是那批刚入伍的新兵,全部都未婚配,禁军统领让他们赶快成亲,他们就到处去抢了,仗着自己是侍卫亲军,见到漂亮姑娘就抢,禁军统领对此表示默许和支持,他们这些新兵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前前后后抢了一百多个。 帝亲自询问禁军统领为何让那些新兵尽快成亲,还默许他们到处强抢民女? 他说是遵照陛下的旨意。 帝的旨意?帝当时是说这些新兵若是要成亲就一切从简,意思是不要太过铺张,到了他那怎么就成了让他们乘早成亲,且还可以满大街的强抢民女? 帝沉默了,大殿之上肃静得让人身上直发寒,等帝再次出声的时候更是让人心惊。 帝的旨意是将禁军统领和这一百多名强抢民女的禁军全部处死。同时还口谕武将多读书。 其实司马抚儿觉得将那些被抢的民女全部放回去,将那些违法乱纪的禁军全部严加惩处就可以了,犯不着全都杀了,她虽然想着要为陆凝寒和那些被抢的姑娘讨回公道,不想帝徇私纵容,但也只是希望把他们全都发配到边关或者驱逐出禁军队伍,并没想着要把他们全杀了,可帝这次连眉都没皱一下就下旨全部处死,而且不容任何质疑。 “陛下,您,您可以将他们发配边关,正好还可以补充边关军队,让他们戴罪立功。”司马抚儿斟酌着,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镇守边关的军队是要抵抗外敌的,责任重大不能含糊,不需要这些人。” “他们,他们应该只是误解了陛下的话。” “误解?任何误解都不是理由,会如此误解朕的话的朕不需要。” 司马抚儿瞧他眉目森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偷偷吐了吐舌头,琢磨着他这阵子杀人是不是杀上瘾了,忘了自己一直打造的仁君形象了? “您,您不做仁君了吗?” 源流听出她问得不怀好意,瞧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道:“仁君不是建立在昏君的基础上。禁军是用来保卫京城的,不是用来骚扰京城百姓的。朕会落得个什么样的名声均由后世评判。”顿了顿,他又笑问:“抚儿之前不是还担心朕会纵容这些禁军呢吗,怎么现在倒为他们说话了。” “臣虽然不想陛下纵容这些禁军,但没想到陛下会将他们全部处死。” “禁军这个身份太特殊,这次若不重罚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以后百姓对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抚儿之前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朕的人,越是朕的人越要以身作则,而不是仗势欺人。” 第63章 第63章 告御状 登闻鼓又响了。 传报说是关南的一个老农民,特地千里迢迢来京告御状,所告之人就是镇守关南的大将韩超,告他借钱不还抢夺他家女儿。 啊,司马抚儿一听到这个传报,心头一惊,韩超可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帝当年在北边、西边、西北边那一条线上安排了十一名大将,用来抵御北燕和契丹以及其他异族的入侵。 当年帝虽然收了武将的兵权,但却还有个例外,就是镇守边疆的那十一名大将的兵权他没有收,不仅未收他们的兵权,还允许他们截留地方的全部税收,不必上jiāo朝廷。 帝为了平定内乱以及收复南方,当年就给了韩超三千兵马让他镇守关南以抵御契丹大军,他也就靠这三千兵马一直挡着契丹军队的入侵,帝能在收复南方诸国的时候无北顾之忧这些镇守边关的大将是功不可没的。 可这下怎么撞到风口上了?司马抚儿唏嘘不已。 这阵子帝杀违法乱纪的官员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一百多名禁军强抢民女直接全部处死,一点机会都不给,现在这位边关大将韩超怎么也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强抢民女了? 若是以往,帝还能徇私护短,可现在,他刚处死一百多名强抢民女的禁军,对韩超,又如何护短? 可若是真的杀了韩超,那对寰朝来讲无异于自断臂膀,有他在关南镇着,帝能省很多心,帝也一向器重信任这个大将,所以当初才只给了他三千兵马也相信他能守住关南。 现如今虽然寰朝和契丹暂时休战,但这仗是说打就打的,要真的想抵住契丹,还是要靠这些边关大将。 唉,这边关是太穷太寂寞了吗,怎么又是抢钱又是抢人的,还偏偏抢在这风口浪尖上,毕竟都是些武将,虽然战功赫赫,但行事作风真是让人难以接受,看帝这次怎么处理吧。 源流听了上奏,没就这件事说啥,只让人把这个关南老农民请到宫里来,还让人摆了一桌酒菜。 觐见天颜的是一名干巴瘦小皮肤黝黑的老农民,司马抚儿寻思着这关南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除了气候条件,地理条件也很差,因为以前契丹军队经常南下侵扰,在关南烧杀抢掠。 老农民初见天颜,自然是有些慌的,但千里迢迢前来告御状,可不能关键时刻退缩,他可是受了关南好多其他老百姓的重托的,于是鼓足勇气又把韩超将军在关南的恶劣行径给告了一遍,还拿出他们关南老百姓联名上告的御状。 源流只是笑笑没搭话,问他吃了饭没有,老农民说没有,别说午饭,连早饭都还没吃哩,兜里的盘缠用的差不多了,还要省着做回家的盘缠哩。 源流让他先上桌用膳。 老农民看看那一桌丰盛的酒菜咽了咽口水,委实不知道陛下要干嘛,竟然还让他吃饭?天子面前,他哪敢上桌,老农民没有动,可肚子竟然老实的连响了三声,老农民的黑脸立马泛红了。 源流笑了笑,再次示意他先用膳。夏怀忠立马上前把他领到饭桌前。 既然陛下命令,自己又饿得慌,他干嘛不吃,他虽然是干瘪瘦小的小老头,但风卷残云的功夫还是有的,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因此没花多少工夫就将饭菜席卷一空。 直到小老头酒足饭饱,源流才问他:“自韩超将军镇守关南以后,契丹的军队还有来侵扰过关南吗?” 老农民回说韩超将军来关南后契丹的军队一次都没再来过关南。 源流又问:“以前契丹军队经常来关南抢财物抢人,那个时候你家有损失吗?” 老农民回说那当然有损失了,还顺带把契丹人野蛮残忍的行径痛骂了一顿。 源流继续循循善诱:“那韩超将军抢的跟契丹军队抢的哪个让你家损失多呢?” 老农民说那当然是契丹军队的烧杀抢掠让他们的损失大了。 源流点点头,“那倘若朕将韩超将军调离关南,那契丹军队定会再度南下烧杀抢掠,到时候关南岂不是又要面临被契丹欺凌的境地?” 老农民不说话了。 源流又问:“你家有几个女儿?” 老农民说他家有五个女儿呢。 “都嫁给谁了呢?” 老农民说他的其他几个女儿都嫁给同村种地的了。 源流好言抚慰:“你家几个女儿都嫁了农民,而韩超将军是朕手下的爱将,国之重臣,他既然看中了你的女儿,就一定不会亏待她,你想想看你的女儿是嫁给农民好呢还是嫁给朕的贵臣好呢。” 老农民又不说话了,直犯愣。 源流又详加抚慰,把老农民说得头直点,不仅不再怪韩将军,还一脸的感激。 源流命人送他出宫,并给足他回关南的盘缠。老农民一脸委屈的来京,一脸感悦的回家。 刚送走老农民,源流就立即手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韩超手上,训斥其借钱不还的行为,并言:“缺钱就跟朕要,别给朕丢人。” 随信一起送去的还有一大笔银钱,并叮嘱韩超速速将欠老百姓的钱全部归还,抢夺的民女要么归还要么给名分,不准胡来,一定要让关南的老百姓全都感谢他。 “您不处罚韩将军吗?”司马抚儿看着他御封的书信问道,本来她还替韩超捏了把汗,没想到帝竟然一点都没处罚。 他有些叹息:“边疆日子苦,长期驻守太不容易,犯点事也情有可原。” 啥叫犯点事也情有可原啊,司马抚儿没想到帝竟然包庇纵容到这份上,十分讶异,之前看他拿那么多人立法,还真是担心他会再拿一个边关大将立法来震慑其他边关大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态度。“您这是徇私。跟处理那一百多个禁军以及其他贪腐官员的时候判若两人了,您就不怕朝中有非议吗?” 他说的温和:“朕当初就给了他三千兵马,三千兵马如何挡得住契丹铁骑,他自然要在当地招兵买马,征兵就得要钱,他一时心急出此下策也可以理解,朕已经令他速速把欠百姓的钱还了。谁非议谁就去边关顶替韩超替朕守着关南。” “那他抢别人女儿呢,这也是为了挡住契丹的铁骑?” “边疆日子太苦,军队里又没女人,”源流口气淡淡,似乎这都不算事,“与其嫁给种地的,倒不如给了韩超做妾,韩超既然抢了她,自然不会亏待她。而且朕已经让他要么给名分要么归还,倘若那女子还是不愿跟他,就把人还回去,倘若愿意跟他,就给人名分,好好安抚人家的家人,不会白抢的。” 一国之君竟然说这话!不愧是武夫出身,这事是不是您以前也干过啊?或者纵容手下干过?司马史官一脸惊疑,难怪当兵的口碑那么差,一个个真跟土匪似的,虽说保家卫国也需要这些人。 源流瞧她那表情,咳了两声,缓道:“边关的情况比较特殊,朕得区别对待,但朕也会时常提点他们,不会让他们欺凌了当地老百姓。”见司马抚儿神色略缓,源流又叹道:“至于强抢民女这事朕相信韩超以后不会再干,这次会弄成这样还是他的做法太笨了,看上谁直接上门提亲就是,走正规程序,都是些村姑,又有什么求不来的。” 司马史官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又冷又涩道:“村姑就一定愿意给人做妾?” 源流瞥她一眼,“那也要看是谁,毕竟是给保卫他们关南的大将军做妾,又能改善家里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嫁给种地的就是有骨气?” “嫁给自己喜欢的穷一点又能怎样?” 源流见她蹭蹭蹭的在她那个小册子上猛写,知道又开始编排他,“朕已经叮嘱他那女子若是想嫁种地的就把人放回去,不准勉强,以后看上谁就走正规程序,花钱买也不能抢,他一个边关大将纳个妾都能弄成这样,武夫嘛,不懂得迂回。” 司马抚儿停了笔,抬头问:“当兵的都是这样的?您,您以前,您以前领兵的时候” 源流见她吞吞吐吐,皱眉道:“抚儿想问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未答,源流凉凉道:“反正朕在抚儿心里也就是个武夫。” 司马抚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册子,心里嘀咕帝怎么知道她在写什么,用袖子挡了挡,嘿嘿笑道:“您这么纵容就不怕他们得寸进尺,在边关为所yù为?”边关大将,一旦权利过大没了约束,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司马抚儿又提醒帝:“您可没有收他们的兵权。” 源流倒没什么犹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是要长期驻守边关的,替朕守着西边和北边的门户,朕信得过。” 这十一名大将在边疆有绝对的自主权,这样很容易就会形成自己的势力,帝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司马抚儿琢磨他那么多疑,内地武将的兵权全都被他收了,禁军的调兵权也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但竟然这么放任边关大将?便试探着问道:“陛下真的不打算收他们的兵权吗?” 源流容色淡淡,“边关的兵权怎么能收,收了他们的兵权还怎么抵御外敌,朕收内地武将的兵权是为了防止重蹈藩镇割据的覆辙,我朝内部要稳,但不能因为担心边关武将的兵权就削弱抵挡契丹的军力,而且朕派出去的人朕都信得过。” 说到契丹,司马抚儿又问:“我们跟契丹能停战多久呢?” 源流喝了口茶,缓道:“若是这次法办了韩超,马上就会开战。” 韩超收到帝的亲笔书信后,向京城的方向感泣而跪,誓死报答陛下。 他会向关南百姓借钱也是想乘着和契丹休战的这段时间赶紧招兵买马,休战只是暂时的,以后若再打起来三千兵马根本不顶事。 他还要收买关于契丹的情报,这些都要花大钱,他一时手紧才不还的,没想到被关南百姓给告到京里去了。 至于那个农家女子,他身边现在一房姬妾都没有,瞧着顺眼才抢了过来,好吃好喝供着,她若实在不愿意,就放她回去好了。 这次帝又给他拨了一大笔钱,让他把欠百姓的钱都还了,他赶紧遵命还钱。 多年以后,关南的老百姓再次联名进京请命,但这次是要求给韩超将军立碑颂德。 第64章 第64章 钱翊 今岁五月初八乃是帝的三十大寿,看这日子也没多久了。 帝似乎想一切从简,可这次大臣们不同意了,再加之已经出了国孝,这个整生日,十年一次,自然不能含糊。 连刚正不阿的司马史官都劝说帝再怎么一切从简三十大寿也不能不办,三十大寿可是个大日子,象征着您到了而立之年,当然您早立了。 可帝说了,才三十就大寿,等他六十了,那还过不过啊。司马抚儿乐了,那也得您能活到六十啊。 “抚儿对朕没有信心啊。”源流眼里含笑。 司马抚儿暗自吐了吐舌头,赶紧改口,“您长命百岁,臣现在陪您过三十大寿,等臣的孙辈陪您过百岁华诞。” “百岁朕可不敢想,等朕六十的时候,抚儿陪着朕就行了,那个才是大寿。” 司马抚儿算了算,帝六十的时候,她还不到五十,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挺好,不出意外,活到那会儿应该没啥问题,她是没啥问题,可帝这身子骨,哎哟,不吉利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司马抚儿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臣还在,就一定陪陛下过六十大寿。” 司马抚儿这里刚刚拍完了胸脯,帝就用右手拍了拍她的右肩膀,“那就说定了,抚儿别食言。” 除了三十大寿要隆重cāo办这事,劝君立后封妃的奏章也一本一本的砸了过来。 帝已年届三十,却后宫无人,这是前所未有的,现在他们这些忠君为国的大臣也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连一向都没过问过这事的丞相此次也连上三本,请求陛下为了江山社稷立即立后封妃。 帝发话了,生日过后就充实后宫。 就充实后宫这事,帝的话是越来越做不得准了,有了前车之鉴,司马抚儿这回都没怎么提起看戏的兴趣。 帝这次大寿,可谓四海来朝,包括契丹使者,高丽使者,甚至连北燕也派人来了。 帝说这次贵客远来,马虎不得,钦定了城南的礼贤宅招待贵客,还亲自前往视察,大到房屋小到生活用品都一一亲自过问,全部用的最高规格,比宫里的还华贵。 “陛下,莫非刘信会亲自来?”这么高的规格,若只是个使者实在没必要。 “他哪敢,契丹派人来了,他自然也得派人来。更何况现在休战。” “那不会是契丹国国主亲自来了吧。”司马抚儿笑问,虽然明知不可能。 “现在契丹国内也闹腾,契丹国主可不敢离了自己的老巢。” 司马抚儿有些不爽,“若只是派个使者,陛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搞得好像巴结他们一样。” 源流说是,但“又不是给他们住的,北方蛮子朕岂会巴结。” 司马抚儿回忆着那些奏章上还有哪些贵客,“那是给谁准备的?” “东越国主钱翊,过几日他就会抵京了。” 东越国主?“他亲自来?” 源流点头,继续视察礼贤宅,还拿起一套很精美的瓷器问司马抚儿怎么样。 司马抚儿瞧了瞧,“反正比您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的好。”又问:“他怎么敢来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周煌啊。”源流放下了手中的瓷器,又审视起主卧来。 “您就别挖苦郑国公了,郑国公现在也是您的臣子。” 源流没理她,继续审视主卧。 “已经够好的了,比您住的都好。” “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当然要让人家有宾至如归之感。” 司马抚儿琢磨着帝不会等人来了就这样把人家给扣在汴京吧,“再怎么富丽堂皇,那东越国主也不会把这里当家啊,还是会走的。” 源流点头,“那朕就再努力努力,让他把这当家。” “您,您是不打算放他回去了?” 源流瞧她一眼,“抚儿想到哪里去了,不管东越国主来几天,都得让他过得像在家里一样。” 司马抚儿心里打了个赌,赌帝不会那么容易就放钱翊回去,至于输了怎么样,她还没想好,因为就是赌赢了也得不到啥。 “您跟东越国主早就相识了吧。” 他点头,“他曾因为王位之争离开过东越来中原避难,当时他跟朕都还年轻,跟朕也算是一见如故。” 东越的王位之争这事她知道,当年钱翊的父亲东越的老国主暴毙,其叔最终得了王位,其长兄不久自杀,其二王兄据说是在睡梦中猝死的,可当时其二王兄不过才二十一岁,在那之后钱翊便离开了东越,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保命才想办法逃离东越流亡各国的。 唉,又是因为兄终弟及。司马抚儿觉着东越的这些事帝真应该好好参考参考,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都不用追溯历史。 “东越老国主那也算是兄终弟及吧。”司马抚儿明知故问。 源流抿嘴笑了笑,继续视察礼贤宅的各个细节,还让人换了一处摆设。 司马抚儿可不甘心她刚起的话题就这么结束,继续道:“听说他长兄自杀,二兄睡梦中猝死,很蹊跷唉。” 他同意,“王室秘辛。抚儿觉得哪里蹊跷?” “一个人好好的干嘛自杀,而且他二哥才二十一岁,怎么那么容易就睡死了呢,我是不懂医术,可陛下您不是懂吗,这么年轻的人会睡死吗?” 源流抚了抚下巴,“是不太容易。” “所以啊,肯定是钱翊当了国主的叔父下的手,而钱翊只好逃出东越,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海内也是这么传的。” 源流赞同,司马抚儿再接再厉:“兄终弟及还是很不可取的,弊端太多。” 源流叹了口气,“钱翊后来又回东越颠覆了他叔父的王权,杀了他叔父,都是自家骨ròu却只能自相残杀。” 司马抚儿接口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回去抢王位就只能一辈子在外流亡,要回去就只能杀他叔父。您当时还帮忙了吧。”听说钱翊能夺回王位帝也从旁相助了。 源流点头,“蜀王也帮了忙。” 蜀王,孟南柯啊,海内是有此传闻,不仅是助钱翊夺回王位的事,还有不少关于钱翊极为倾慕蜀王的传言。 司马抚儿一下子有了兴味,眼睛也亮了,她就爱听这些逸事,“臣也听说钱翊当年能夺回王位还有蜀王的功劳,她一介女子竟然有此能耐。”帝好歹是当事人,关于东越国主和蜀王的事,不管是国事还是私事,从他这得的资料她以后整理出来也有说服力。 源流看出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却故意卖关子,让人依旧云里雾里,“蜀王好打不平,本就是女中豪杰,蜀王的功夫抚儿也见识过。” 是见识过,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晋王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可帝这话跟没说一样,她要的可是秘闻,人所未知的秘闻,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传言,于是不甘心的继续套帝的话。 帝倒似乎没有八卦的兴趣,继续不紧不慢优哉游哉的在礼贤宅溜达。司马抚儿见他继续卖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谄笑,“您就给臣讲讲东越国主和蜀王的事吧。”国事、私事都行呐。 源流见她一脸谄笑,眼内也浸满了笑意,还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以后慢慢给你讲。” “以后?那什么时候啊?”司马史官尤不死心,“您这会儿就给臣讲讲呗。” “来日方长,不着急。” 这次东越国主来朝,帝直接派出丞相少痕出城三百里相迎,大队人马浩浩dàngdàng的将钱翊迎进汴京城,帝亲自出宫迎接,百官相随。 这几日都是艳阳高照的,明晃晃的阳光照得司马抚儿都有些睁不开眼,但帝倒很是受用,靠在御座上享受得很。司马抚儿用手挡着些阳光往城门的方向看,还没见影。 “嫌晒?” 司马抚儿眯着眼看着帝的侧颜,一向如冰雪般的侧颜在阳光的照shè下倒是显得光辉俊美了,自己反而被晒得睁不开眼。哼哼,心里不服气的嘀咕了声:“有点。” 源流让人把华盖撑上。 司马抚儿的双眼睁开了,刚感受到一片yīn凉就见有人飞快的前来通传丞相和东越国主一行已经到了城外,就要进城了。 越近越好奇,还不知这东越国主是啥模样,司马抚儿伸着脖子远眺。 源流让她不要太心急,“到这还要一阵呢。” 可不是,又过了好一阵才见到又有人飞驰而来通报东越国主已经过来了,司马抚儿也算看到了大队人马的影,很快便到了眼面前。 帝起身相迎,故人相见,双方之心绪皆难以言说。 司马抚儿仔细打量了这位东越国主,跟帝差不多年纪,也跟帝差不多身高,人也同样很清瘦,只是面色不似帝那般苍白,可眉间沧桑却又胜于帝,但模样还是俊朗的。就长相上看帝较之偏柔了一些,他更硬朗。 司马抚儿觉得这个人身上并无凌厉之态,也无yīn郁之色,却又不似帝那般春风温和。眉间的沧桑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而眼神中却又总是流露出的悲悯又让人觉得他有些像帝,虽然她一直把帝当做笑面虎,但现在越来越觉得笑面虎也不是很残暴的,当然这阵子他杀人比较多。但这位东越国主并没有很柔和的面色却也让人觉得并不冷厉。 二人之间的jiāo谈并非只是场面上的寒暄,而确实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的相互问候,即便各自心绪复杂,但也不乏真诚。 正要进宫,源流朝钱翊身后右侧看了看,笑道:“苏姑娘也来了。” 这位宫女打扮的叫做苏姑娘的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微微垂首低声道:“奴婢拜见陛下。” 源流让免礼,亲挽钱翊入宫。 司马抚儿瞧着这位苏姑娘,身条笔直,无丝毫卑微之态,样貌虽不算艳丽,但却又绝难泯与众宫女,看她的神态,在回帝的话的时候也极为的镇定自若。 帝竟然认识钱翊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而且还管她叫苏姑娘,看来这个宫女绝不是一般的宫女。此时她已经不动声色的退回到了后面。 还让司马抚儿惊奇的是钱翊这次身边跟着的武将竟然都是些女将,为首的女将虽有些英气,但并不似长公主那般的英姿飒爽一眼看去便是个女侠,而且圆圆的娃娃脸极是清秀可爱,皮肤也很是白嫩,身形也不算高大,看上去还没自己高呢,若不是这一身戎装,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武将。 看着这些女将,虽都一脸英气,但终不如虎背熊腰的武将那么有威慑力,而且领头的女将还蛮漂亮,换上常装,应该就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不知道钱翊此行只带了女将到底是因为自己的情趣呢还是压根就不想设防,司马抚儿琢磨,倒是从来没听说钱翊有这些情趣,传言钱翊后宫就寥寥几人。那八成就是向帝表现自己此来的诚意,不仅亲自前来贺寿,连带的武将都是些女娃子。 这也算是聪明的了,人都亲自来了,若帝真的想怎样,他带了武将在帝的地盘也没什么用,带女将倒是既能起到日常的保护作用又很具观赏xìng。 “哎哟,”司马抚儿正看着那些女将,冷不防脚被人踩了,抽了一口气,抬眼一看,竟然是孔翰林,“孔翰林,走路不看的啊。” 孔翰林也在看那些女将呢,人往前走,眼睛瞟着那些女将,而司马抚儿光顾着看就没跟着帝往前走,他一时不慎就把她给踩了,“哟,司马史官,我眼拙,没事吧。” 她平日因为公事经常要去翰林院,她记录的起居注都是要存到翰林院的,因此跟孔智也算熟了,“孔翰林这看什么呢。” 孔智笑得有点尴尬,“没什么没什么。” 刚刚司马抚儿也注意到他是看着那些女将的,于是笑问:“那些女将漂亮吧。” 孔智更尴尬了,脸上也浮了点红,赶紧道:“司马史官赶紧进宫吧,回头陛下见不着又得找。” 司马抚儿回身看帝已经挽着钱翊进宫了,只得赶紧跟上。 第65章 第65章 洗尘宴 为东越国主准备的洗尘宴极为隆重,帝携钱翊同席,百官相陪。帝与钱翊相识多年,席间畅谈当年往事,相谈甚欢。 此时司马抚儿最想见到的蜀王自然也应邀赴席,席间情形与她想的无异,钱翊见到蜀王是极为欣喜的,二人寒暄多时,蜀王一如既往的豪放,与钱翊把酒言欢,兴致极是高昂。 司马抚儿此时非常仔细的观察着他们,帝卖关子迟迟不肯透露那她就自己观察好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东越国主和蜀王确实是非一般的jiāo情,东越国主与她jiāo谈时脸上的笑容极为真诚,且一直都在听她豪言壮语,丝毫没有不耐或者打断的意思。 司马抚儿自认心里有了谱,得意了好一会儿,眼神又看向了别处,正瞧见大词人国公正一个人低头喝闷酒,神色还颇为痛苦,他作为郑国公自然也是要来赴宴的。 司马抚儿心叹了一声,帝攻打南吴之时可是让钱翊派兵援助寰朝的东路水军一起攻打润州的,当时周煌还给钱翊去了书信,言:“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寰天子易地酬勋,恐王亦变作大寰布衣了。” 可钱翊并未回信,继续相助寰朝攻打润州。此时相见,想是大词人国公又想起了往事,又想起了南吴,唉,大词人国公还是太过敏感,又不懂得遮掩情绪,啥情绪都流露在外,这个场合不适宜显得太过悲痛哎。 正叹着,瞧见智昏侯也来了,她有好一阵子未见到他了,自从上次那事后智昏侯一直在府中将养,看现在这模样应是养得不错,富态白皙了不少,脸又大了两圈,那鼻子虽然不如先前挺了,但也总算还立在那。此时智昏侯胃口极佳,酒也已经喝了好几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热闹融洽,此时智昏侯喝到兴头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上座的帝一拱手道:“陛下名震海内,四方窃号之君今已俱在,” 尚未说完就打了个嗝,忽而又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赶紧改口:“不,还差那个刘信未来,等陛下平定北燕,刘信也来后,希望陛下能让臣做各国君王的老大,臣毕竟来的要早些,虽然没有蜀王早,但臣是男子,自然应该让臣做老大。”说完直拍自己的胸脯,表明自己适合做老大。 热闹的宴席一下子鸦雀无声,满座皆静,满座皆惊,空留这厮的豪言醉语在大殿之上与菜香酒香缠绕。 司马抚儿也被这厮的胡说八道惊得瞪大了眼睛,人家东越国主此番前来可是来朝贺寿的,可不是跟你一样是被收复的,也不是前来投降的,你这会儿就说人家跟你一样是窃号之主是几个意思?你这是让帝这个主人下不来台还是让东越国主这个客人下不来台? 周煌听了此言神色更显痛苦,猛的又将一杯苦酒饮尽。 钱翊倒是神色未变,脸上依旧留着与旧友把酒言欢的笑容。 帝启唇,声音很是温和:“智昏侯喝多了。” 刚有一些官员要打圆场拉智昏侯下去,怎奈却有人被智昏侯的话触怒了,也是喝多了,蜀王猛的一拍桌子指着智昏侯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越过本王的次序称老大。”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又都聚在了蜀王身上。 智昏侯被骂自然极不服气,又打了个响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该本侯做老大。” 蜀王一身酒气的乐了,站起身指着智昏侯就骂道:“就你?你也算男子汉?” 说完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智昏侯上次受伤的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在座的没有不知道的,虽然一些官员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但还是有不少官员私下里偷偷笑了起来。 智昏侯虽然喝多了,但也是知道蜀王在嘲笑自己什么,一时语塞,顿时觉得很没面子,还没想到如何挽回颜面,蜀王就捞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他的座位走了过来。 源流见状赶紧阻止:“孟弟,不可。” 蜀王酒意上涌,哪里听得到,很快就大步走到智昏侯面前,甩起手就是一拳,口里还骂骂咧咧:“你这个阉货算老几,敢在本王面前称老大。” 智昏侯挨了一拳,立马哎哟着捂脸后倒。 蜀王上前拉着他的领子又打。智昏侯身边坐着不少武将,见了此情此景没人上前来拉架反而都笑了起来,尤其玉啸拿着筷子敲着杯沿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眼见蜀王再这么打下去得坏事,源流赶紧示意在座的几个武将上去把他们拉开。 玉啸只得跟几个武将上前把二人给隔开,智昏侯昏头昏脑的就被打翻在地,还没回过神来就又挨了好几拳,此时脸有点肿,鼻子也似乎又出了点状况,鼻血流了一脸,源流示意把智昏侯扶下去请太医医治。 蜀王此时虽然被拉开,但还没打过瘾,还在寻智昏侯要继续打,但此时自己也有些晃悠,转了一圈没见到人,便嘟囔道:“那厮人呢?” 玉啸赶紧笑道:“智昏侯被您打跑了,陛下让您过去呢。” 蜀王又转了一圈才转到源流的方向,笑嘻嘻的又踉跄着过去了,钱翊笑叹:“南柯还是老样子,武艺、酒量、豪气均不减当年。”说完便赶紧起身去扶住一路踉跄的蜀王回座。 蜀王摆摆手,表示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没什么,又自斟了一盏酒要跟人干杯。 源流笑道:“孟弟的酒量少有对手,展陪她饮吧,朕实是喝不了了。” 司马抚儿见帝今晚都快两盏下肚了,也是惊叹,他向来酒不过半杯的,今晚竟然喝了两杯,只是他的身体,她又有些愁了,前几日又有些咳嗽,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不宜饮酒的。 因蜀王这么一闹,原本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又恢复如初了,大家再度该吃吃该喝喝该聊聊。 散席后,东越国主一行被护送到早已准备好的礼贤宅。 源流倒在榻上捏了捏鼻梁,司马抚儿看他闭着眼,脸颊上还有些泛红,有些担心的问道:“您今儿一下子喝了两盏,是不是不舒服了?” 他依旧闭着眼,“有点。” 司马抚儿赶紧要让夏怀忠去准备醒酒汤,帝起身阻止说不必,“没多大事,朕没那么娇气。” 司马抚儿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帝的面色,苍白的面色上泛了点红晕,在烛火的映照下倒显得光艳了许多。可能真的没什么事。 “那您早些休息吧,也不早了。” 源流靠到了靠枕上,“朕现在还不想睡,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朕现在给你讲讲。” 司马抚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讲故事?是讲东,东” 源流默认,让她赶紧上榻,“别拘着,坐这,快点,朕现在正好有兴致。” 她来劲了,眼珠子转了转,这故事当然是要听的,但可不能不拘着,“臣站着听就好了。” 源流不答应,“讲故事又不是下命令,你站着朕没兴致,快点快点,又没外人,否则朕不讲了。” 她还站那。 帝打算不讲了。 帝打算睡了。 她赶紧脱了鞋上榻,盘腿坐在那,一脸求知的样子。 帝笑了,一脸的神秘,又坐了点起来。 ************************************************** 烛火照亮了一室,这是间极为豪华的卧室。 遣退了随从,钱翊闭目靠在檀木椅上。 一块热巾帕轻轻敷在了他的脑门上,他抬手握住了给他敷热巾帕的手。 他睁开眼,拿下巾帕,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在他身前蹲下,仰脸看着他。他抚着她的脸颊,忧愁的眼神中带着温柔。 他们相知相许多年,往往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在外她只是他的一个侍女,她随分从时,从来不会引人注意。 那年她七岁,父亲遭弹劾,全家下狱,男丁处死,女眷贱卖为奴,他买下了她,那时他还只是个王子,她成了他的小丫鬟。 她陪他躲过各种明qiāng暗箭,随他逃亡国外,再随他返回东越,这么多年,她都一直跟在他身后,无论他落魄之时还是做一国之主之时,她都只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她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知她者寥寥无几。 “公子。”私下里,她依旧这样叫他,她眼中莹莹闪现着疼惜。 他早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妻子,只是她是犯官之女,封她为后只会招来满朝的反对,但他不会只让她做他的一个妃子,所以他不封后,让她时刻陪着他,她是他的丫鬟也是他的妻子,他没有后只有妻。 “阿若,别担心。”他轻语。 智昏侯的醉话其实只是撕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心里知道现在的处境。他们此次前来虽名为朝贺,但离纳土归降又有多远呢。寰帝是不会留着东越一个小国偏居一隅的。 来之前,他带着她游遍了苏杭一带,那是她的家乡,很美。太~祖当年采取保境安民和休兵息民的政策,所以虽然中原多年战乱,但偏安一隅的东越这些年来却并没有什么战争,东越境内极为富庶繁华。一旦战起,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可以打仗,但他不忍打仗。 她对他微微一笑,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会如现在般跟在他身边。 他也回她一个微笑,他登基以后一直遵守太~祖的遗训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 因此不管中原王朝怎样变动,东越的各朝君主都视中原为正统。东越的国土太小,地理位置特殊,根本没有办法跟中原王朝相抗衡。 此番他来朝贺之前遭到朝中多名大臣的反对,他们担心他有去无回,他倒并不担心,因此不管他们怎么反对,他还是来了。 今日他见到了周煌,他神色的悲怆尽在他眼里,这是个跟他同病相怜的人。但当初他没有选择跟南吴结盟共同对付寰朝,而是选择相助寰朝攻打南吴,除了遵从祖训外也是明白南吴难成气候,他们结盟也无济于事,周煌虽然才华横溢,但并不是个合格的国主,与他结盟他不放心,他不能拿整个东越做赌注。 周煌说:“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寰天子易地酬勋,恐王亦变作大寰一布衣耳。”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周煌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他虽然满心悲凉,但依旧协助寰朝继续攻打南吴。 今日的宴席虽然宾主尽欢,但他已经能预见自己的前路。他与寰帝源流刚结jiāo时自己只是逃亡国外的落魄王子,而他是个到处游dàng的世家公子,彼时他尚无定所。 他们相识多年,他帮过自己,自己也知道他是个仁慈的人,也是个莫测的人。 阿若已经将他的床铺铺好,其实他想要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 第66章 第66章 敲竹杠 听了一晚上的故事再加之失眠半宿,司马史官起晚了。 匆匆忙忙穿戴整齐拿着个小本就一路小跑去见帝,帝早准备好了,正等她呢,“不急,晚点无妨。” 今儿早朝,帝特许钱翊可以佩剑上殿,并且允许他写诏书的时候可以不写自己的名字。 官员上殿前都必须解下佩剑,帝竟然允许东越国主上殿携带佩剑,很多寰朝官员都对此表示异议。东越虽然对寰朝称臣,但实际上并未归顺,倘若钱翊对陛下有异心该如何是好。 帝柔和的看着殿下叽叽喳喳的大臣,但并没有理会,接下来又下了一道诏书就连钱翊都惊了。 帝封钱翊的侍女苏若为东越王妃。 满朝之上可能只有站在一边的司马史官没有惊讶,因为昨晚听了一晚上的故事,早就惊讶过了。 帝还征询了她的意见,问封苏姑娘为东越王妃如何。她虽然一开始就觉得那位苏姑娘非普通侍女,但也没想到她与钱翊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她一向关注这些传闻的,竟然从来都没听说过。 可帝说他们早就是夫妻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封她为国后,应该是因为苏姑娘的犯官之女的身份。 可蜀王呢,她问帝,难道不是因为蜀王才没封后的吗? 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她,还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病。 她好好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看来很多传闻是不可信的,帝对此表示同意,并说严肃的史家是不能被传闻左右的。 她当然是严肃的史家! 既然帝如此确信他跟苏姑娘的关系,那她就选择相信吧。 可东越王妃,她觉得不妥。钱翊并非是本朝的异姓王,他的后妃是不能被叫王妃的,一般叫做夫人或者妃,而且王妃是嫡妻,不是妾。 更何况本朝不封异姓王,除了蜀王这个例外,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朝臣也没坚持反对。而东越王妃相当于异姓王的王妃,怎么能这么封呢。 帝表示也这么想过,但东越虽然对寰朝称臣,但他还不好管到东越的国内事务,总不能直接封苏姑娘为东越国的国后吧,东越国的国后只能钱翊自己封。所以帝觉得还是封东越王妃比较好,东越王妃是嫡妻,跟东越国的国后是一个xìng质。 就这个问题他们又讨论了大半夜,最后还是决定就封苏姑娘为东越王妃。 此时,朝堂上的众大臣都极为震惊。 有些嘀咕苏若是谁?一个侍女?陛下为何要封一个侍女为王妃?而且王妃?本朝不封异姓王,钱翊的妻子怎么能被封为王妃呢?更何况那个侍女还不是钱翊的妻子,只是个侍女。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钱翊神情复杂,他跟源流相识多年,知道源流一早就注意到阿若,但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将阿若封为王妃。寰帝亲封的王妃,就是他的嫡妻,不管阿若的身份怎样,东越大臣都没有办法再反对,这是了了他的一个心愿。 帝依旧很温和的看着大家,面带笑意的力排众议。钱翊领旨谢恩。 下朝后,帝又赐了很多东西到礼贤宅,礼贤宅都快被布置成婚房了。 之后帝又多次宴请东越国主,并携他游览汴京风光,对他很是礼遇,一众官员随行。 可智昏侯自那晚被蜀王揍了之后就没再出现,司马抚儿本还想看看那厮的鼻子有没有再塌呢,但智昏侯却让人禀报陛下他病了,不能陪陛下游览了。 帝也没有勉强,就随他去了。 不巧的是一向豪气的蜀王也病了,钱翊听说她病了倒是颇为焦急,帝也很是担心,立即差了太医前去看视。 可能生病都会传染的吧,尤其这个季节又是个容易生病的季节,郑国公竟然也病了,此刻只能在府中将养,不能陪陛下游玩了。 帝听罢点点头,让传话的人转告郑国公好好将养身子。 可司马史官听说大词人国公病了倒是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到底严不严重,大词人国公只是个文弱书生,身体不是很强壮,有时候一个小病也是会让人病倒的,司马抚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抽空去他府上探望探望。 郑国公病了,帝总得派个人慰问慰问不是,既然给蜀王宣了御医,就不能不管不顾郑国公,司马抚儿自告奋勇的要做这个慰问者,可帝瞟了她一眼,表示没有派人慰问的意思。 “您这么不善待降国之主,东越国主会怎么看呢?” 帝表示她想多了。可她真的是怕东越国主多想啊。 虽然没有得到帝的许可,但司马抚儿还是斗胆以陛下史官的名义前来探视郑国公。 刚由郑国府的下人领着进去,迎面就遇见了南吴的降臣张姬,司马抚儿本来还以为他也是来探望周煌的,毕竟是旧主,旧主病了自然要来看看,正要跟他打招呼,却发现他手上正抱着个脸盆,还不是一般的脸盆,是白金的脸盆,做工很是剔透,一看就知道很名贵。 司马抚儿极为奇怪,“张大人手里拿着什么?” 张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司马史官,一瞬的尴尬,含糊道:“是,是个脸盆。” 她知道是脸盆啊,还是白金的脸盆,但他干嘛把脸盆拿在手里?“张大人干嘛大白天的抱着个脸盆到处走啊?”脸盆是用来洗脸的,是放在室内的。 张姬更含糊了,支支吾吾道:“司马史官,我,我还有点事,容以后再聊。”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疾步走了。 司马史官回身看着他的背影,走得倒挺快,摇摇头,更奇怪了,刚回过身来就听到领着她进来的老仆一声叹:“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 老仆又叹道:“张大人每次来都要带些东西走,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了,这次竟然连国公的脸盆都拿走了。” 敲竹杠?揩油?司马抚儿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张姬当年可是南吴的重臣,深得周煌的器重。“张大人不是郑国公在南吴时的旧臣吗,而且还深受信任。”陪主远赴汴京投降,现在主落魄,他竟然? 老仆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把她领到了客堂。 周煌整衣出来见她,她给他行了个礼,说是陛下让她顺道来看看郑国公怎么样了,得了什么病。 周煌的脸色确实很差,满脸的愁云。但他道他只是有些风寒,怕会传染,所以不敢陪陛下游玩,还请她向陛下说明,望陛下恕罪。 司马抚儿听他的声音倒不像是个得了风寒之人,看他的脸色或许只是不想出去才称病的,心下倒放了心。寒暄了一会儿,她又说刚刚看到张大人抱着个大脸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 周煌脸上更显痛苦,国亡之时少痕让他在登记造册之前多拿些东西,他没有多拿,把大多数都分给了手下官员和近身侍从,其中就有张姬,他当时已经给了他不少了,而自己就只留下了一点。 来京以后张姬几次三番前来讨要奇珍异宝,他身边本就所剩无几,被他要了几次更是一屋空空了。这次他又来,他只得把自己洗脸的白金脸盆给了他,只希望他以后别再来了,自己身边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司马抚儿看他光苦着脸叹气,却不说话,有些急了,正色问道:“郑国公,张大人是来讨要东西的吗?” 周煌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只是亡国之主,苟且偷安,宁愿破财消灾,张姬知道他这真没什么奇珍异宝了应该就不会来了。 见他不说,司马抚儿更急了,即便是亡国之主,现在也还是个国公,陛下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怕啥,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 正待要再问,这时候少敏冲了出来,怒气冲冲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张姬那个白眼狼,怎么说也是南吴的旧臣,你看他拿了我们多少东西,我们本来就不剩什么了,今天连个脸盆都拿走了。”说完她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煌没想到少敏就这么冲了出来说了一气,赶紧拦住她并安慰道:“罢了,敏儿,不要说了。” 司马抚儿听少敏说的跟刚刚那个老仆说的一样,心中的火气立马腾腾的直往上窜,但又极是怨怪大词人国公太软弱,“郑国公怎么能别人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呢,您好歹是个国公,哪有官员跑到国公府上要这要那的,郑国公以后不要再理这些混人,倘若一些混人总是胡搅蛮缠,郑国公自是可以去陛下那说理,陛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周煌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司马抚儿气的慌,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一回到宫里,她就极为不忿的跟帝说了这事,帝问:“你跑去郑国府做什么?” 司马抚儿这才想起来帝并没有允许她去郑国府,她本来只是打算去看看周煌有没有事,并没打算跟帝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但没想到竟然遇上这种事,实在不忿,现在她也不想再遮掩,便说是自己正好路过那,就进去看看郑国公身体怎么样了,代帝问候。 帝皱眉,“抚儿怎么顺路顺到郑国府了,司马府和郑国府不在一条道上吧。” “不在吗?”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凝眉想着,好像是不在一条道上,但“这不是重点。我现在说那个张姬呢。” 源流没理她,将手中的书又翻开了一页。 司马抚儿从他手里把书抽走,“您说句话啊。” “那你要朕怎么样?又不是朕让他这么委曲求全的。” 司马抚儿无言以对,只恨有些人太势利,旧主失了势就变了一张脸,就算不能为故主尽忠,但也用不着反踩上一脚吧。可他敲竹杠占便宜也不算什么罪大恶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可司马抚儿越想越不忿,这种人品低劣的人倒是继续留在本朝做官,还做到了参知政事,恨恨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提笔就写:参知政事张姬,屡向旧主周煌讨要珍宝,今又讨走白金器皿一只,犹自欣欣然矣。 写完后,司马抚儿总算舒爽了些,哼哼,本史官一定让你的光辉事迹名留青史。这件事一定要再跟祖父说说,让祖父记到笔记里。大词人国公,我替你报仇你自己也要争气点啊。 第67章 第67章 祝寿 帝终于满三十了。普天同庆的日子。 虽说是过生日,但皇家生日可真没那么好过。帝要接受宰执宗室百官以及各路大使的朝贺,从早到晚,仪式繁琐,这可比上朝要累多了。 大寿星忙里抽闲,赶在傍晚回宫喘口气,晚上还有大宴。 夏怀忠这时递上一本名帖,说是晋国公差人呈上来的。 帝接过打开,司马抚儿就在他身后,眼一瞟,也都看到了,晋国公在向陛下拜寿哩,言辞极为恳切,忏悔之意很浓,并恳请陛下能在今晚寿宴前见他一面,他想单独为兄祝寿。 晋国公源泽现在被勒令闭门思过,没有皇命是不能够踏出晋国府一步的。 帝合上名帖,没说话,坐在圈椅上闭目歇了一会儿便让夏怀忠宣晋国公进宫。 “陛下要让晋国公参加晚宴?”说好的让他闭门思过三个月,这是要提前放出来? 源流摇摇头,“他要在晚宴前单独见朕,跟朕拜寿。” 毕竟是亲兄弟,虽然被禁足在府上,但帝大寿这一天放出来见一面也不算太过分,更何况只是晚宴前的私自会面,都没让他参加晚宴,他自己也没要求能参加晚宴。司马抚儿觉得若是反对帝放他出来实在有些不近人情,因此也就没说什么。 晋国公很快就到了,一见到帝便给帝跪下磕头,边磕边痛哭流涕。 帝让他免礼,但他却坚持给帝磕了三个响头,还痛诉这段日子自己极为懊悔曾经做过的事,本来在禁足期间自己是绝不会出来的,但实在不想错过皇兄的三十岁生日,这才厚颜恳请皇兄接见。 “起来吧,你我同胞兄弟,处罚你也是为了不授人以柄,以及希望你能够以身作则,给百官做个表率。”源流有些咳嗽,缓了缓才又道,“罚了你朕也不好受,但朕也是为你好。今晚就跟朕一起参加晚宴吧。” 晋国公却未立即起身,并且拒绝了帝让他参加晚宴的提议,“不,皇兄,臣弟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处罚,皇兄对臣弟的处罚已经很轻了,这次实在是臣弟不愿错过皇兄三十岁寿诞,才厚颜恳请见您,晚宴臣弟真没脸面去,臣弟只想在晚宴之前先给皇兄拜寿,拜完寿就立即回府继续闭门思过。” 晋国公言辞恳切,眼中带泪,与往常大异。这幅模样也让司马抚儿大感讶异,那个让他感觉yīn寒的晋王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面孔,除了上次被揍成猪头的样子让她诧异了一把。 源流亲上前把他扶起来,“快起来吧,袭予,你有这份心意朕就很高兴了。” 源泽这才顺势起身。帝让人摆上一桌酒菜,携他对坐。 源泽这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壶道:“皇兄,今日臣弟自己带了酒,这壶酒就是有名的云露,臣弟也就只有这一小壶,珍藏了多年都没舍得喝,今日正好与皇兄共饮。” 云露是有名的佳酿,宫中都未必有,晋国公竟然有,司马抚儿见他将瓶盖打开,一股酒香瞬即扑鼻而来,果然是琼浆玉液,就这醇厚的酒味就非一般的酒水可比。 源流笑道:“朕一向不善饮,袭予拿这么好的酒来给朕贺寿,有些浪费啊。” 源泽已经往帝的酒盏里斟满了一杯,“臣弟知道皇兄不善饮酒,但今日是您的寿辰,您怎么说也要喝上一点,这个酒不冲,也不伤身,女子都能喝好些的。” 源流视线落到酒上,“哦?那朕的史官也可以喝喝了。” 源泽给自己倒酒的手一顿,笑得有些尴尬,司马抚儿虽然属于一杯倒的酒量,但刚刚也被这酒香给吸引了,这酒醇厚又名贵,估计谁都想尝上一口吧。 可看源泽尴尬的笑容,似乎是不想与帝以外的人分享,司马史官心里哼了一声,她可不稀罕,她对酒没什么兴趣。 源泽的酒盏也倒满了,他起身举起酒杯,先是祝陛下万寿无疆,之后又说了一车祝福的话后才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源流含笑,举起酒杯移至鼻尖前,酒香熏人,不必深嗅就已经很是陶醉。“袭予,还记得小时候我因身子不好,所以都被母亲拘束在家中,你常常偷偷来找我一起溜出去玩,那年你说家里的池塘结了冰,拉着我出去玩,我们就在结了冰的池塘上跑,但没想到有一处不坚实,你就掉了下去,我也跟着你掉了下去,幸好那会儿衣服穿的多,没往下沉。我们被救上来后我就大病了一场,之后就送到yào圣那不怎么回家了。” 源泽赶紧道:“那次要不是为了救我皇兄也不会掉到冰冷的河里,要不是皇兄把我往冰上推我也等不来救的人。” 源流依旧含笑,但却有些叹息:“现在时不时的想起小时候的事,自那以后因为回家少,我们兄弟二人似乎便疏远了。” “皇兄哪里话,皇兄虽然常年在外,但你我骨ròu兄弟,血浓于水。” 源流点点头,又闻了闻酒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源泽又给帝斟上了一杯,“长兄如父,父亲过世后,您在臣弟的心目中就像父亲一样,臣弟一直把您作为榜样。” 源流再度举起酒杯,视线停留在杯中晃动的酒上,杯身晶莹,美酒浓醇,片刻,他才道:“自古皇室无亲情,但你我并非皇室出身,兄弟姊妹不过四人,如今朕虽得了天下,但骨ròu亲情确是不能忘的。” 源泽笑着的脸僵了一瞬,但很快便缓和过来:“臣弟不敢忘,没有皇兄也就没有源家的今天,皇兄虽贵为天子,但您依旧是我的长兄。” 源流含笑点头,似是表示欣慰,第二杯云露也一饮而尽。 源泽立即陪饮了一杯,还给帝夹了些菜,“皇兄,您先吃两口菜,这酒虽然不伤身,但也不宜空腹喝。晚宴您还要喝酒,臣弟这里就不再劝您喝了。” 源流点点头,源泽自己给自己斟满酒,帝吃菜,他喝酒,很快那一小壶酒就喝光了。 看看时候不早了,天也暗了下来,源泽起身道:“能在今日单独给皇兄祝寿,也是了了臣弟的心愿,现在时候不早了,臣弟就先回府了,皇兄也该参加晚宴了。” “好。”源流含笑点头。 源流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消失,眼神落寞游离,直到司马抚儿出声他才闭了闭眼,仰头后靠在圈椅上。 司马抚儿见他此时脸色极度苍白,有些惊慌,“陛下,不舒服了?”他一连喝了两杯,酒速有些快,菜也没吃几筷子。 他依旧闭着眼,好一会儿都没吱声,司马抚儿更慌了,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并轻唤了他一声,心里怪罪晋国公,让他喝一杯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喝第二杯,而且他晚上还要参加晚宴,根据程序,酒是免不了的。 他这才有反应,睁开眼看着她,司马抚儿莫名的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哀戚,心头一跳,赶紧道:“我去叫夏怀忠来。” 源流立即拉住她的手,说不必。 “那您再吃两口菜,您这身子怎么能空腹喝酒呢。” 他不置可否,站起身躺倒在榻上,一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一手依旧拉着她的手。 他的手冰凉,虽然他的体温一贯如此,但她却觉得此刻格外的凉,她坐到榻边,看着他极度苍白的面色生怕他出什么事,“陛下,若是不舒服就召御医看看,想必是您刚才喝酒喝猛了。” 他在她手上使了使力,但依旧没放开,“无事,让我躺一会儿。” 她不放心,“我让夏怀忠去准备醒酒汤吧。” “不必。”他依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依旧罩着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办法,只能坐在榻前静静的等着,直到见他唇色也失了色,才又慌的要召御医,不管什么琼浆玉液都是酒,哪有不伤身子的,他既然不能喝酒那就什么样的酒都不能喝。 他此时倒起了身,对她微微一笑,让她不用担心,他没什么事,“抚儿,去我床边柜子里把我师父给我的那瓶yào拿来。” 她见他虽然面上含笑,但笑容却有些哀绝,又听他让她去拿yào圣给他的yào,便立即去了,yào圣给他的瓷瓶她见过,很快就找到了。 她匆匆将yào圣给的三只yào瓶都拿到榻边,平时一些小毛病都没见他吃yào,现在居然要yào圣给他的yào,她记得yào圣当日可是说都是些保命的yào,看来帝现在真是身体感到极度不适了,“刚刚您喝一杯领了晋国公的心意就行了,干嘛还喝第二杯,而且喝那么快,一口一口来不好吗,您这身体什么酒都不能多喝。” 他接过yào瓶,此时的神情已经舒缓了很多,唇上也有了血色,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我现在还没什么事,抚儿不用担心。” 他没有立即吃yào,司马抚儿催他赶紧吃,他笑了,“这是保命的yào,我现在还没什么事,抚儿先陪我坐会儿。” 她急了,说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让他赶紧吃yào,而他会让她拿来yào圣的yào显见是很不舒服了,于是提议:“晚宴取消吧,反正很多仪式都已经举行过了,各路大使也都接见过了。” 他摇摇头,说这个可不能取消,他又没什么事,若是取消必会引人猜忌。 “但您的脸色,”她不放心,继续劝道:“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强撑了,您的寿辰您说了算,还要勉强自己吗,而且若是不取消您还得喝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再喝酒的,她现在还真是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 看她着急的样子,他笑道:“刚才是有些不舒服,心口窒闷得很,现在好多了,有抚儿为我担心我也就没事了。” 她有些怨怪,“现在这个时候您就别开玩笑了,今日可是您的三十岁寿辰,臣不想您出什么事。刚刚的酒您就不该喝,什么好酒,偏要喝两杯,喝上一口也算是承晋国公的情了。” 他的话有些悠远:“不是酒的事,酒,还好,朕的酒量也还没那么差。” “还说不是酒,您都不知道您刚刚的脸色有多吓人,本来好好的,怎么一下就不舒服了呢。” “现在真的没事了,刚刚只是心口一时窒闷而已,看到抚儿这么为我担心,就好多了。” 司马抚儿看他的脸色真的好了些,说话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笑,但还是不放心,“就算好些了,也该先把yào吃了,您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参加晚宴啊。” 他点点头,拿了其中的一瓶取出一粒yào丸,司马抚儿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亲眼看着他和水服下才算放了心,yào圣的yào她还是相信的。 她叹了口气,“您刚喝了两杯酒就用上yào圣给您救命的yào了,那晚上该怎么办?按照仪式还是要喝酒,您总不能不喝吧。” 他又握住她的手,声音极为平静:“我都说了我酒量没那么差,现在真的没事了,再喝个七八杯也不会有事。” 还七八杯,司马抚儿想把手抽回来,他不让,“给我暖暖吧。”她听出他的情绪又有了变化,便不动了。 “抚儿。”他轻唤了一声,随之而出的哀戚让司马抚儿很难不动容,她不知道他怎么了,难道yào圣的yào也不行吗。 “我,”他正要再说什么,夏怀忠此时在殿门外禀报时候到了,帝该参加晚宴了。 他答应了一声,又冲她一笑,一扫刚才的哀戚的神色,“先去参加晚宴,有些事晚上再跟抚儿说吧。” 他起身,她看他的身形并无病态,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吓人,与平时比也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他今晚有异。但是他的背影依旧给她一种落寞孤寂之感,她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起来,总感觉他或许并不只是身体上的不适。 第68章 第68章 寿宴 帝刚驾临集英殿便有教坊司的乐人模仿百鸟的鸣叫,此时半空中传来鸟的和鸣之声,就好像是鸾凤飞来聚会一样。 百官向帝叩头谢恩后落座,宰相、参知政事、宗室、观察使以上的官员以及契丹国、高丽国等各国的大使坐在大殿之上,朝廷六部以及各寺、司的官员坐在大殿两侧的廊下。 每个人的桌前都放着盛着各式点心以及蔬果的盘子,只有契丹国的大使面前又多加了一份盛着猪羊鸡鹅兔连骨熟ròu的盘子。 帝之前说还能喝七八杯,但根据仪式他要喝九杯,因为一共有九轮,如奏曲、舞蹈、滑稽娱乐表演等,奏曲还有奏慢曲,每一轮帝都要饮一盏酒。 司马抚儿本担心他会撑不住,不过毕竟他是陛下,每轮只要喝上一口过个仪式就可以了,不需要一杯饮尽。而且此时他的神色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哀戚,几轮酒下肚,苍白的脸颊上泛上了浅浅的红晕,在灯火的照耀下倒显得格外秀美。司马抚儿稍许放了点心,但却一点不敢放松对他的观察,生怕他只是硬撑。 他偏头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了看她,淡淡一笑,她乘机挨近他,“还好吗?” 他对她眨了眨眼,“无碍。” 她轻声道:“那您多吃点菜。” 他照做了。 直到现在司马抚儿才有闲心往大殿上瞧一瞧,今儿真是百官齐聚,大殿上、廊下都坐满了人,大家都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谈笑风生。 最吸引她眼球的还是契丹国的大使,早就听闻契丹人茹毛饮血,长得异常壮大,今儿朝贺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了,果真是虎背熊腰面方耳阔,比一些健壮的汉人都还要高壮一些,现在就是坐在那都像座小山,这会儿正在啃连骨ròu呢,壮哉壮哉! 不过他身边跟着的随从倒没那么五大三粗,虽然很高,但挺瘦,而且样貌很是俊美,当时就让她眼前一亮,这会儿,咦,人呢,司马史官看了看这位契丹国大使的周边,都没见到那人,又往大殿上扫了一眼,还是没见到,这才想起来,只有各国的正大使可以坐在大殿之上,一般的使节只能坐到廊下,他不过是大使的随从,自然只能在廊下呆着。 于是乎,她伸着脖子朝廊下看,扫了一圈还真被她找着了,正坐在那饮酒,旁边是高丽国的使节,正跟他说着什么,还跟他碰了杯。虽然离得有点远,但他的身形姿态还是很吸引眼光的,看来契丹人也不都是传言中的虎背熊腰。 “抚儿。”源流见她伸着脖子往廊下看,不禁喊了她一声。 司马抚儿笑嘻嘻的对他道:“陛下,您觉得契丹国大使的随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长相啊,臣觉得那个随从长得很好看,比那个大使好看多了,您看那个大使,五大三粗的,跟传说中的契丹人差不多,但他那个随从可就好看多了。” 源流也朝廊下看去,一眼便找到了司马史官口中好看多了的随从,注视了一会儿,直到那随从也朝大殿上看来才撇开眼。 “他朝这看了唉。”司马抚儿也赶紧撇开了视线,低头笑道。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俊美?”她又笑着低声追问。 源流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抚儿觉得他很俊美?” “对啊,朝贺的时候我就注意他了。虽然那个大使壮得跟座山似的,但明明就是那个随从更夺目啊。” 源流不置可否,正要将杯中酒饮尽,司马抚儿眼尖,赶紧伸手将酒杯夺了,“您要喝东西,就喝点水吧,再吃点菜垫垫,酒您是不能再喝了。”转身她便让夏怀忠给帝准备了白水。 源流任她拿走酒杯,继续看殿上的歌舞。司马抚儿又偷偷往廊下看了一眼,越发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本来以为抚儿只是喜欢穷措大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没想到抚儿还是个花痴。” 听他冷不丁的这么说,司马抚儿回过头来,“陛下不要这么说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传言中的契丹人都跟那个大使差不多,没想到还有这么俊美的,我只是比较诧异而已。” 看来说到美男帝不开心了,同xìng相斥嘛,今儿是他的寿辰,还是不给他添堵的好,于是讨好道:“那陛下觉得下面跳舞的姑娘哪个比较美呢?” “抚儿觉得呢?” 她朝大殿上正在跳舞的舞女看去,比较了一会儿才道:“领舞的那个不错。” 正说着,一支舞正好到了尾声,舞者一个回旋,面朝殿上嫣然一笑,司马抚儿也笑了:“陛下,您看,她朝您笑呢,漂亮吧。” “嗯。” 看来帝开心了,司马抚儿瞧瞧他,虽然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但心里肯定是比较受用的,看来不能跟他谈美男,得多说说美女,他的寿辰嘛,他开心就好。她继续帮他找美女。 殿上的歌舞一支又一支,彩衣飘飘,香氛习习,美女转来转去,欣赏美女总是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司马抚儿一连找了好几个身姿柔美容貌可人的美女让他看,他歪靠在龙椅上始终没吱声,但总算在她的指点下笑了。司马抚儿看他笑了,赶紧问:“您可有看顺眼的?” “抚儿要给我选妃不成。” “若有看上的,就收入后宫也未为不可。” 他又不笑了。 司马抚儿皱眉,她今儿就是要逗寿星开心的,这会儿不笑了看样子是没看上。反正美女多,继续找。 一直到晚宴结束,寿星又被逗笑好几次,司马史官一直鼓动寿星留一个,可美女跟着音乐一起远去了,寿星也没肯留一个。 帝的寿宴至此算是完美谢幕,百官开怀畅饮后熏熏然的离宫,宫内宫外都洋溢着一片暖意。 源流回到福宁殿,脱去外面的袍子,净手洗面后准备就寝,司马史官正打算随内侍一起退出去,却被源流一把抓住,“抚儿今晚陪着我吧。” 司马史官奇怪:“您不是要就寝了吗?” 夏怀忠赶紧低着头领着其他内侍往外退,在他退出去之前,源流沉声对他道:“怀忠,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夏怀忠赶紧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殿门。 源流这才把她拉到床前,她正奇怪他干嘛拉住她,还不让别人进来,就发现他的情绪似乎又回到了晚宴之前,眼中的落寞让她惊慌,只听他道:“是要休息了,但今晚要劳烦抚儿守着我,一定要守着我。” 他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挣脱不开,听他话语中的哀戚,她又慌又奇:“时候不早了,您赶紧休息吧,您休息干嘛让臣守着呢,于礼也不合啊。” 他坐到了床边,就这么看着她,yù言又止。 司马抚儿这下彻底警觉了,蹲在他身前,紧张的看着他,“您到底怎么了?”殿内的烛火跳闪着,让这一室很明亮,很温暖,但却照不亮这沉静中繁杂的心绪。 他哀哀一笑,“是有点事,所以只想抚儿守着我,其他人我不放心。” “什么守着?” 他再不说话她真的要急得冒火了,她硬生生甩开他紧握着她的手,带着怒气的站起身,“到底什么事,你睡你的觉,为何要臣守着,陛下要人守着也应该是夏怀忠。” 她瞪着他,他的面色反倒柔和了许多,出现了很温暖的笑意,她见他这个样子,都没法再发怒,只道:“那臣去叫夏怀忠来,臣还要回偏殿休息呢。” 正转身要走,他唤住了她,“抚儿,我可能要比平时多睡上几个时辰,只想你陪我。” 她又转回身,莫名其妙的看他,“您想睡就睡呗,您是陛下,多睡几个时辰还不行呐。”忽而她又笑了,“您尽管睡懒觉,这次我不记就是,后世是不会知道您睡懒觉的。” 他也乐了,“抚儿说话算话。” “臣保证不记,您就放心的睡吧。今儿太晚了,您又喝了酒,所以多睡几个时辰臣也能理解,肯定不会在史书上笑话您的。” “好,”他笑着上了床,“我可能最早也需要明日午时才能醒,也有可能要到晚上,或许后日。” 司马抚儿瞪大了眼睛,他继续道:“期间不管怎么叫都是叫不醒我的,所以抚儿不要慌,我没事,等着我醒过来就好,抚儿不要让别人进来。” 她这下明白他确实是有事了,而且事态重大,他虽说的不急不缓,好像就是睡一觉的事,但这事绝对不简单,他身体一向不好,但再怎么困倦也没有睡一天的道理,而且他身为一国之君,一日不醒那还了得,这可是大事,到时候她如何不让人进来? 但关键是他为何要睡那么久?又为何会叫不醒?她赶紧坐到他床前拉着他的手,战战兢兢的问:“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您不跟我说清楚,我如何担此大任?” “嗯,本来就是要跟抚儿说的,只是一时不知如何说,又怕抚儿生气。” 她听着,他和风细雨,似乎对他而言真的只是怕她生气一样,他说他喝的酒里有鹤吻。 她不知道鹤吻是什么,继续听着。 “鹤吻,它是一种,一种很温和的dú~yào。”他极温和的说道。 dú~yào?那就是弑君,她倒吸一口凉气,心沉到了底,但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继续道:“他不会让人产生痛苦,只会让人在睡梦中去世。”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反握住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抚儿别担心,朕会醒的。” “您说酒里,是什么酒?之前的还是之后的。”她的声音有点哑,有点颤,但依旧稳住自己出了声,虽然她已经有了判断。 他只是柔和的看她,没说话,她自然是明知故问,帝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态,想必是心里不能接受亲弟弟那么对他,若是大宴上的酒,他明知有dú又岂会喝。她的身子发冷,有点打颤,“那,那您是怎么知道酒里有鹤吻的呢?” “我师从yào圣这么多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虽然名义上我在yào圣身边只是让他治病,但毕竟早就拜他为师了,鹤吻虽然被认为是无色无味的,但也只是一般人闻不出来而已。” 她抬高了声音,“明知有dú您为什么还要喝?” 他沉默。 她的声音带着怒意:“您知道晋国公给您喝的是dú酒,但还是喝了。您把他当做骨ròu至亲,但他要dú杀您这个长兄。” “抚儿。” 她深吸一口气,“他让您喝dú酒您都喝?” 他笑道:“不是有师父给的yào吗,朕知道不会有事才喝的。” 她看他竟还笑的出来,自己却要哭了,有些哽咽:“为什么您肯定您会醒来?” “师父给的保命丸yào可不是一般的糖丸,我吃的那丸yào能对付鹤吻。” “那为什么还要沉睡呢?”她想到这个就害怕,万一那yào没用怎么办,他再也不醒了怎么办? “这个yào毕竟不是鹤吻的解yào,只是能对抗,在我沉睡的时候,他会将鹤吻抵制下去,就像两个人打架一样,”他脸上带着笑意,“只是不知道他多久能打败鹤吻,但我相信他比鹤吻厉害,肯定会把我拉回来。” 那就是说他都不敢百分百的保证yào圣给的yào肯定能赢?只是相信它能赢?她的身子有点颤,“您还不能保证这yào肯定有效?” 他见她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忙给她拭去,“肯定有效。”他说得很坚定,像是给她的定心丸,又笑道:“我还要过六十大寿呢,抚儿别担心。” 她这才咧了咧嘴角,又听他道:“他们俩打架的时候我可能会比较痛苦,抚儿不要着急,不用管就是,只要在我身边等我醒过来就行。” 很痛苦依旧醒不过来吗,她只能看着他。 “朕之前已经吩咐了夏怀忠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倘若时间长了,又有要进来的,就说朕还在休息,不让进,关着殿门没人敢闯的。” 她点头。 “抚儿就睡在榻上吧。” 她摇了摇头,大有就守在他床前的意思,他却笑道:“那也睡朕的床上。” 她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您”她现在都不敢催他快睡了,虽然他很坚定的说他肯定会醒过来,但她还是担心。 “朕让抚儿守着不是让抚儿不睡觉,去睡吧,跟朕一起睡。” 在他的坚持下,她只得移到了卧榻那,他看她就这么躺到了卧榻上,笑道:“把外面的官服脱了,否则会着凉,哪有穿着外衣睡觉的。” 她嘴里嘀咕了几句,但还是把官服脱了,他见她躺了下去并盖上了被子,自己便也躺了下去。 第69章 第69章 留宿 她想跟他说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她怕他睡着,但总是要睡的。静静的,她还是出声了:“陛下。” “嗯。”他还没睡着,她不知是放心还是担心,心窒的手攥着被子。 静了一会儿,源流安抚道:“抚儿快睡吧,闭上眼睛。” 她遵命闭上了眼睛,但依旧睡不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她怕她醒来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他不会再醒了,不会再跟她说话了。整个朝政又要动dàng。 继承皇位的肯定会是晋国公,太后早有遗言。 其实即便太后没有遗言,现在除了他,也没其他人选,虽然陛下还有三弟,但三弟年纪尚小,如何与他争?就算兄终弟及也要按次序来。 是他下的dú,但到时候没有人有能力指证他,他来给陛下贺寿自己跟陛下喝了同样的酒,而且喝的比陛下还多,陛下之后还参加了大宴,并且是在睡梦中去世。 睡梦中,只怕很难被人查出什么来,陛下身体又向来不好,大宴上多喝了几杯所以在沉睡中去世,国之无主,那个时候朝堂上肯定一片恐慌,只会拥戴最有资格的继承人晋国公继位,很快皇位便会易主。 她的喘息有些困难,想动却动不了,额上身上冒了阵阵冷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勉强起了身,头沉的厉害,刚要下榻,便差点栽了下去。 她手撑着地,发不出声音,扶着榻站了起来,整个内殿寂静无声,即便是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心跳得厉害,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好容易才能挪动脚步,艰难的移到他的床前,他正安睡,是只是睡着了吧,会醒来的,但她却没有勇气去测测他的鼻息。 她就这么看着他,他睡得安详,苍白的脸上那层浅浅的红晕尚未退去,那他一定还好好的,这并不像没有气息的人。 她终于鼓足勇气去碰了碰他,他没有反应,她用了些力气去摇他,他依旧没有动静,她瞪大眼睛,想唤他,但发不出声,她抖着手放到了他的鼻前,没有气息,她惊恐的摇着他,但怎么摇他都没反应,她的眼泪刷刷的流了出来,最后终于喊了出来。 她在自己的惊叫中猛地起身,才发现自己一身的汗,脸上也湿湿的,窗外一线天光已经照了进来,天亮了,大殿里的灯烛已经燃尽,此时她头痛yù裂,竟然不知身在何处,隔了一小会儿头脑才渐渐清明,那一夜缠绕着她的噩梦也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梦,原来是梦,也幸好是梦。她立即掀开被子奔到源流的床前,他和梦中的一样,睡得很安详,只是此时脸上并无红晕,但也并不是很苍白。 她握住他露在被外的手,很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他平时也是如此,她这么安慰自己。 她摇了摇他,他没有反应,他现在真的不醒了,她颤着手去测他的鼻息,还好,有气息,他没有骗人。 她深吸了口气,紧张的神情这才舒展开来,她坚信他只是多睡几个时辰而已。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让自己放松了些,给他掖了掖被子,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轻唤,是夏怀忠的声音,说已经到上朝的时候了。 她本来想出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夏怀忠又问了两声,见没回声就不再问了,司马抚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想着他应该会通知前朝取消今日早朝的。 帝在寿诞之日喝多了些,第二日起的晚些误了一次早朝也没多大事。不知晋国公此刻在干吗,是在做什么准备吗,他一定在等着帝驾崩的消息。 她趴在帝的床前满心的忧虑,也满心的恼怒,她怒晋国公狼子野心弑君篡位,又怪帝太纵容晋国公,为何不当面拆穿他?然后dú酒一杯把他鸩死。他妄图弑君篡位,这就是死罪!他都不顾念骨ròu亲情,帝为什么还要顾念他?这种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辈留着就是祸害。 她在心里把晋国公骂了千百遍。又给帝掖了掖被子,小声嘀咕道:“等您醒过来一定要治他的罪,不能再留着他了。” 她这边身心紧张的守着帝,倒没想到前朝已经谣言四起。 帝今日不早朝的事很快就传达到前朝,前朝官员也都表示理解,帝一向勤政,从来不会错过早朝,平日也经常带病上朝,今日想是昨晚多喝了几杯,又睡晚了,所以才误了早朝。但宫内还传出了昨晚司马史官留宿帝的内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的传言。 这下前朝可算是议论纷纷了,大家都回忆起昨晚的晚宴,大家都看到司马史官跟帝之间有说有笑的,而且在这之前就曾有过传闻,只不过被帝压了下去,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毕竟男女有别,成天在一块哪有不出事的。 臣僚们一个个都了然的点点头,但都没有指责帝的,反而都颇为欣喜,因为帝都三十了,后宫为零,大臣们曾多次上书让他充实后宫,他一直拖着,这下可好了。看来这次是酒后乱xìng?一些大臣小声嘀咕,但很快就改口了,改成了酒后露真情。 “但要是做了陛下的妃子,那这个史官还做不做?总不能一起做吧。”一名大臣刚嘀咕着。很快就有人回答了:“封个一品妃还当什么从五品史官啊。”此话一出,多人附和。 又一大臣道:“陛下之前说过寿诞过后就充实后宫,这次速度可比往常快多了。” “倒是没想到陛下在册封之前就先行房。” “丞相,您怎么看这事?” 少痕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问,只说了一句:“陛下自有分寸,我们做臣子的等陛下的好消息就是。” 司马抚儿一直趴在床前等源流醒来,一会儿眯着了,一会儿又惊醒了,回回都要测测他的气息,还好,气息尚在,他只是在沉睡。 夏怀忠又在外面叫陛下了,司马抚儿看看外面,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帝说快的话中午就能醒,夏怀忠又唤了一声,还敲了敲殿门,但司马抚儿还是没吭声,等帝醒过来再说。 夏怀忠又呵着腰离开了,跟着的小太监小声问:“陛下还没醒呐?” 离内殿远了点,夏怀忠才开口:“这不废话吗?醒了能不吭声?”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陛下啥时候赖过床,哪天不是天不亮就起了,现在都快中午了。陛下就不打算吃点东西?” “这都还没醒,吃什么吃。” “看来这昨晚上”小太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怀忠瞪得闭了嘴,夏怀忠直接拍了小太监的脑袋:“少胡说八道,好好当差,听着点儿,里面若是叫人了立马进去伺候。”小太监赶紧唯唯诺诺的答应。 外面等着里面传唤,里面的司马抚儿等着帝醒过来,中午过去了,但是帝还在沉睡,司马抚儿的心又沉了沉。 帝中午都未起身的事很快又传出了宫,已经有官员上司马府道喜了,司马渊大不以为然,把人打发走后让家仆紧闭大门,不准再放进一个道喜的进来。 陆凝寒待到没人的时候小声问:“爷爷,抚儿是要做娘娘了吗?” “胡说,我的孙女,没名没分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陆凝寒吐了吐舌头,又问:“可刚才那些大人” 司马渊背着手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抚儿那丫头不会那么糊涂,就算要进宫也是在册封以后。” 丞相虽然在臣僚中说做臣子的只要等陛下的好消息就行了,但此时他却面色沉重的进了宫要求面圣。 夏怀忠赶紧出来说陛下还在休息,请丞相过些时候再来。 少痕脸色更不好了,问陛下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起身。 夏怀忠瞧着边上没人就低声道:“不瞒丞相大人,昨儿晚上陛下留住了司马史官,就把奴才们打发出来了,而且还下了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内殿。中晌奴才去叫陛下了,都没人答应,显见是还没醒,陛下也难得起晚一次。” 少痕脸色更显沉重,“到现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司马史官呢?” “一点动静都没有,司马史官没出来啊。” “再去叫一下,太晚了,陛下总得吃东西的。” 夏怀忠想了想,觉得说的是,确实是太晚了,便又呵着腰去叫陛下,在内殿门外叫了三声依旧没人答应,皱了皱眉,又敲敲门,还是没人答应,本想转身离开,但想想还是壮着胆子提高了声音,一连又叫了三声,里面总算吭声了。 夏怀忠竖着耳朵听,像是司马史官的声音,听她哼了两声又没声了,夏怀忠只得又退出来,将他听到的如实禀报了丞相,“丞相大人,司马史官还在里面,好像还没怎么醒,就哼了两声,您看,奴才现在也不敢再叫了。” 第70章 第70章 沉睡 少痕皱眉深思着,即便陛下昨日多喝了几杯,也不至于到这个点都还不起身,就算不起身,也不至于没有动静,今日实在有点太反常。 还有司马史官,陛下为何要让她留宿内殿?陛下虽然不善饮,但昨日晚宴结束的时候都并未喝醉,怎会直接留下史官? 史官毕竟是女子,留宿内殿一事一旦传出去,必定有损名声,即便日后册封,也有违礼数,陛下岂会如此糊涂? 再有,司马史官虽说年纪尚轻,但他观之其并非糊涂轻浮之人,平日行事也算耿直,退一步讲,就算陛下有此要求,没名没分,她又岂肯顺从? 而如今,陛下和史官均未出内殿,只是史官会偶尔发出点声音,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司马史官会发出声音,说明她还尚好,而史官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若陛下真有什么事,她不可能不说,她也不会糊涂得想要拖延下去,拖又能拖多久。 况且陛下本身就懂医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怎么可能一下子就 陛下昨晚会留下司马史官,想必是有用意的。他跟陛下相识多年,很了解陛下的品行,酒后乱xìng的传言他是不相信的,更何况昨晚他并未喝醉。他虽一早看出来陛下对司马史官有些不一样,但越是如此他越不会毁了史官的名声。 以司马史官的xìng子,她会一直待在内殿,也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何会这会儿还不出来,要说一直睡着未醒,那绝不可能,凭陛下的警觉,怎会睡到现在还听不见殿外的动静?或许真的是出了点状况? 陛下昨晚留下史官或许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但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他还没想清楚。 但,至少,陛下应该可以解决,自己身为臣子,现在也不能擅闯他的内殿,只能继续等了,静观其变吧。 思及此他的眉目便舒展开了,他对夏怀忠道:“既然陛下还没醒,那就不用打扰了,陛下想必是太累了,让他多睡些时候吧。”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趴在帝床边的司马抚儿却越发的心焦,不仅是因为过了中午他还没醒来,而是他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看来就是他说的他吃的yào丸在跟鹤吻打架了,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除了心焦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只能握住他的手,他好像有些感觉,手也动了动。希望这一阵子过去他就能醒吧。但这一阵子似乎很漫长,他一直处在痛苦的状态中。 他的脸上也已经渗出了汗水,她赶紧帮他拭去,他虽然没得醒,但却能感受到痛苦,那他一定知道她正守在他身边。她跟他说话,絮絮叨叨的,让他快点醒过来,说肯定陪他过六十大寿,还骂了晋国公,说自己一定饶不了他。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煎熬,对她来说也是煎熬,所以她不停的跟他说话,一会儿骂晋国公,一会儿又给他讲笑话。他的眉目似乎舒展了些,也不再冒冷汗,司马抚儿一脸惊喜,想他是不是就要醒过来了,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又听外面有人嚷嚷,竟然是源淇的声音,说要见皇兄,夏怀忠跟她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没声了,隔了一会源淇就嚷嚷着走了,说等皇兄醒了她再来。 再度恢复了平静,司马抚儿继续趴在源流的床前。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听到夏怀忠敲殿门的声音,她哼了两声便不再搭理了,眯了一会儿就又再度惊醒,帝还在沉睡,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日暮西沉,天暗了下去,她着急了,外面的人也着急了。 这么久没动静可别真出什么事,夏怀忠急得团团转,刚刚又去敲门了,但除了司马史官偶尔哼两声就没其他声了,他可是陛下的贴身内侍,要真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可陛下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他就这么擅闯,被陛下怪罪又如何是好? 正左右为难之际,便见有人来传报,说是晋国公派人来问陛下可有起身? 夏怀忠只得实话实说,陛下一直未起身,也一直都没叫人进去伺候。 不久晋国公就匆匆进宫了,一脸的乌云,夏怀忠赶紧上前迎接,晋国公劈脸就问:“皇兄怎么了,怎么都快晚上了还不起身?” 夏怀忠表示已经叫了好多遍,除了司马史官应两声就没其他声了。 “司马史官怎么会在皇兄的内殿里?”他一早就听到传言了,大感讶异,难道昨晚皇兄跟司马史官在一块?但即便如此结果也一样,而且更有利于他,纵酒,纵yù,身亡,还可以立即除掉那个女史官,自上次她不答应免去他dú杀郑王的记载后,他就跟她结了仇,等他登基以后,史书还不是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他们迟迟不出来,看来已经成事了,司马史官应该是被陛下驾崩吓得不敢出来了。 “这,”夏怀忠有些为难,不知怎么说,只道,“昨晚陛下留下了司马史官,奴才们可不敢多问。” 晋国公一脸焦躁的样子:“赶紧去叫醒皇兄,皇兄身体一向不太好,可不能连着三顿都不吃。” “刚刚就叫过了,陛下没答应。” “那就进去叫。” “陛下昨晚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内殿。” “胡说,”晋国公怒吼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若是陛下一直不出来,你们就一直在外等着?” 夏怀忠看晋国公发怒了,只得硬着头皮再去敲门,声音也提高了好几档,可还是没声,夏怀忠只得灰溜溜的再来禀报晋国公,又被晋国公怒斥一番,在他的威压下再度在帝的内殿门外提高了声音:“陛下,您再不答应,奴才就进来了。” 里面很快便传了一声“不必”出来,可这是司马史官的声音,夏怀忠赶紧接了话:“司马史官,您和陛下可要起身?” “现在不必伺候,起身的时候会叫你们。” 夏怀忠把司马史官的话传给了晋国公,晋国公的双目眯了起来,yīn着的脸更yīn了,“陛下为何没声响?陛下一向浅眠,怎么可能外面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得醒?为何是司马史官出声?” 一席话问得夏怀忠哑口无言,心扑扑的跳,心内只能念着菩萨保佑陛下无事。 晋国公下了命令:“马上打开内殿的门,本王要见陛下。”虽然他现在已经降为了国公,但他还是以王自居,不过这个时候,那帮奴才哪敢给他指出这个错误,只能唯唯诺诺的听命。 夏怀忠战战兢兢的对里面道:“陛,陛下,奴才可进来了啊。”没有声音,那就是也没有阻止。他推了推门,门被里面锁上了。他只能再度灰溜溜的来报告晋国公。 晋国公的利眸冷冷扫了他一眼,厉声喝道:“锁上就打不开了吗?” 夏怀忠一哆嗦,不是打不开是没胆去硬打开,可晋国公现在浑身散发着yīn冷的威严,他自己也担心陛下有个什么事,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叹了一口气,只得跟几个小太监去强行将门打开。 这门敲得轰轰烈烈,可源流依旧沉睡不醒,此时他的脸上已无痛苦之色,但依旧对外界没有反应,司马抚儿握着他的手心急如焚,眼看这门再这么敲下去真的要开了,她只得起身。 外面的夏怀忠这下子真的慌了神,现在动静这么大陛下都没有反应,只能说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侍奉陛下多年,陛下是啥习xìng他很清楚,陛下就是那种有点动静都会醒的,毕竟常年行军打仗,浅眠的很,即便是喝了酒,还也没睡这么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醒的道理。 就在门将要被推开之际,有人打开了门。 “你们做什么?”司马抚儿皱着眉,故意小声道:“陛下还在休息。” 大家看司马史官今日之神情与往常大不一样,一脸的疲倦,脸上明显有泪痕,眼睛也有点肿,大家面面相觑,夏怀忠赶紧呵着腰上前赔笑道:“陛,陛下可醒了?” “陛下还在休息。” “这,现在都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还不起身呢?” “陛下睡得有点晚,嗯,是今日天亮才睡,有些累了,等陛下醒了自然会叫你。” 小太监们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了然的点点头,还一脸偷笑,虽然司马抚儿不太明白他们为何要笑,但现在也没心思琢磨这个。 夏怀忠又有些为难了,若是天亮才睡睡到这会儿也正常,而且看司马史官的神态,一脸疲惫,脸上还有泪痕,这,或许陛下真的是折腾了一宿,劳累过度这才睡到现在的,要知道那事最伤男的,尤其陛下这身子,不过这么想来他又放了心,只要陛下没事就好。 司马抚儿看把他们震住了,正要再关上门,晋国公此时出现在内殿门外,“司马史官,皇兄真的还在睡吗,可否请司马史官叫醒皇兄,本王有要事要面见皇兄。” 第71章 第71章 醒来 听到晋国公的声音,司马抚儿立马一肚子火,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但思量着自己也没有蜀王的身手,身单力薄的不能逞匹夫之勇,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陛下,眼前的人是要弑君篡位的,此时想必已经认定陛下已经驾崩,否则他绝不敢进宫。 倘若现在让他知道陛下只是沉睡,不知道他又要下什么dú手,陛下迟迟不醒,若是让他闯进来,陛下也只能任他宰割。 于是咬咬牙,抓着门扉的手又捏得紧了紧,现在还不是时候,陛下还没醒,必须得拖到陛下醒来。 她转过身,再度拉开门,勉强笑道:“咦,这不是晋国公吗,晋国公怎么到宫里来了,现在不是应该禁足在府里吗?” 晋国公本来就yīn云遍布的脸更黑了,眼神如利刃般似要把人给活剐了 ,他的声音yīn冷刺骨:“司马史官好眠啊,总算起身了,但不知皇兄为何这个时点还未起身,本王正有要事要面见皇兄,还请司马史官传个话。” 他竟然如此不要脸,还敢自称本王,想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吧,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急着称朕呢。司马抚儿冷笑着回道:“下官记得没错的话陛下让晋国公闭门思过三个月,而此时三个月尚未到,不知晋国公为何要私自出府,可有陛下的诏令?而且晋国公此时再自称‘本王’似乎不大妥当。” 晋国公怒极反笑,咬着牙说道:“本王倒不知司马史官为何会在皇兄的内殿过夜,你是以什么身份在皇兄的内殿过夜的。” 司马抚儿眼皮子一跳,虽然外面早传得沸沸扬扬了,但她一直精神紧张的身在内殿,尚未听到风声,自己也无暇想别的。这会儿听晋国公这么不怀好意的话语又引动了她的怒火,这厮竟然想败坏她的名誉,她疾言厉色,话说得铿锵:“下官以陛下起居注史官的身份随侍陛下身边。” “起居注史官?”他冷笑道:“起居注史官是可以在皇兄内殿过夜的吗?” 司马抚儿的眼睛虽然有点肿,但此时却极为有力量,冷冷的看着他:“不随侍陛下身边如何做起居注史官?” 晋国公眯着眼yīn恻恻的又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眼睛红肿脸上隐有泪痕,已经了然于心,断定她现在是在死撑,死到临头竟然还敢顶撞他,他待会儿一定要让她向他磕头求饶。至于现在:“本王不想再跟你废话,本王现在就要见皇兄。” 她虽知道她现在脸上不太像样子,但任他打量,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史官的模样:“陛下还在休息,而且晋国公现在还在禁足期,没有资格进宫。” 说完她就要把门关上,她现在也不想跟他废话,但不出所料的门被晋国公抵住,晋国公现在应该已经成竹在胸,就指着快点证明陛下驾崩了,所以她只能拖一刻是一刻。 晋国公一手推着门,冷笑:“本王今日一定要见皇兄,司马史官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阻挠陛下与臣下见面可是大罪。” 司马抚儿用全身的力气抵住门,“晋国公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擅闯陛下内殿可是大罪,更何况晋国公还在禁足期,没有陛下的召见竟然擅闯内殿,这是罪上加罪。” 可她那点力气还真抵不上晋国公,再加上晋国公自认胜券在握,信心十足,更是力量十足。 司马抚儿眼见要抵不住了,赶紧怒喝门外的夏怀忠:“夏公公,你竟然坐视有人擅闯陛下寝宫而不管,该当何罪?” 夏怀忠看他们僵持着,本就心中直打颤,现在又不敢肯定陛下到底怎样了,他当然不想陛下出一点事,但万一而且晋国公虽然现在被贬为国公,又被陛下禁足在家,但毕竟是陛下的同胞弟弟,他若是顶撞了他,只怕日后没有好下场。 现在见司马史官正在怒斥他,冷汗直冒,晋国公他真的不敢管,若是陛下好好的,那自然大家都好,万一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晋国公可就是未来的陛下。 他这会儿一直琢磨,陛下身子羸弱,昨晚又多喝了点酒,又将司马史官留了下来,可别是酒后临幸身子受不住真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但这只是推测,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司马史官怎会如此镇静,还敢顶撞晋国公? 看她的神态她一点闪烁也无。她脸上隐有泪痕,但房事第一次姑娘家不舒服流流眼泪也正常,眼睛红肿想必是哭过又没睡好了。这事男人总是更累的,所以陛下还在休息,司马史官醒了。思及此,夏怀忠斗胆阻止道:“晋,晋国公,您不能擅闯陛下的寝宫啊。” 晋国公瞪了他一眼,“夏公公,倘若陛下出了什么事,公公负责吗?” 夏怀忠缩了缩脖子,他负得起责吗,没等夏怀忠回声,司马抚儿就冷笑出声:“陛下出事?陛下能出什么事?” “皇兄已经一整日未露面,他平时连晚起都不会。” “平时是平时,昨日是陛下的寿诞,所以多喝了几杯,又,又睡得晚了点,其实是到早上天亮才睡,所以现在尚未起身。之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怎么,晋国公很想陛下出事?” 司马抚儿的话是在给他定罪,晋国公的脸更冰了几分,“即便是天亮才睡,那到现在也很久了,皇兄又怎会还不醒。” “一宿未睡实在劳神劳思,陛下是,是有点太累了,所以还在休息,晋国公若是惊了驾该当何罪?” 司马史官的吞吐在夏怀忠眼里更像是羞涩,有些话确实不太好直说,那看来陛下并没啥事,只是在睡觉,这么一想,胆又壮了点:“晋国公不可造次,您这样奴才不好做,万一真的惊了驾,奴才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晋国公看夏怀忠又被司马抚儿唬住,心里冷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本王现在就是要惊驾,若是真能惊了驾,那本王心甘情愿的去领罪,怕就怕惊不了驾了。” 他这话夏怀忠是听明白了,又一哆嗦,脖子缩了缩,晋国公竟然敢这么说,看来认定了啊,莫非? 司马抚儿听了他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这厮太嚣张了,真的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了,他若得了势不知道得做多少恶,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陛下,不能让他靠近陛下。 但她已经使尽了全身力气,就快抵不住了,正当她直转着脑子想该怎么办,打算再威慑一下夏怀忠的时候,一声久违的声音带着些不悦传了过来:“怎么这么吵,抚儿,做什么呢?” 司马抚儿一下子松了劲,整个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了个方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想笑还是想哭。 晋国公在外面正使着力,此刻里面却松了劲,没了阻力,门一下子就被他推开了,他整个人一下子冲了进来,摔了个狗吃~屎。本来以晋国公的身手是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的,怎奈帝的声音有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晋国公给霹蒙了,所以一头栽倒在地。 司马史官从卯足了力气到完全松了劲,再加上晋国公的推力,所以也倒在了地上,更准确的说是瘫在了地上。 夏怀忠领着一众小太监在门外看着陛下穿着亵衣就走了过来,立马跪倒在地磕头。 夏公公此时也松了口气,陛下果然安然无恙,没出啥事,哪怕责罚他没有阻挡晋国公惊了驾他也认了,总比真出啥事要好,要真出啥事,他们这些内侍都没好果子吃。 源流罔顾这一地的人,大踏步的走到瘫倒在地的司马抚儿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抚儿,怎么坐地上了。”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司马史官的神智已经清明了,身上也有了力气。她立即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愣愣的看着他。 源流朝她眨眨眼睛,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嘴角显出一丝浅笑。环顾左右,他对着门外一众跪地磕头的太监沉声道:“怎么回事,朕睡个觉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夏怀忠为首的太监们除了磕头就是说着“陛下恕罪”。 源流这才看向还趴在地上的晋国公,皱眉道:“袭予,你怎么在这?” 晋国公趴在地上的时间比司马史官要长,实在是晴天霹雳威力太大,劈得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来。 他现在脑子里还轰隆隆的,鹤吻竟然没起作用?鹤吻混到酒里威力无比,便是一头狮子都会沉睡不醒,怎么对皇兄没有用呢?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了,皇兄在问他话,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以及面部表情,爬起身一脸焦急的问:“皇兄,您,您没什么事吧。” 源流面无表情,沉声问:“朕能有什么事?” 晋国公赶紧将一脸焦急换成了一脸惊喜:“臣弟看皇兄从来都没起晚过,今日竟然天黑了都尚未起身,实在是有点担心,而且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臣弟实在是担心皇兄的身体,这才冒死进宫来见皇兄。” 源流有些无谓的问道:“外面传什么?” “传,传您跟司马史官” 司马史官眉毛竖了起来,又火了,这个妄图dú杀长兄篡位的狼心狗肺之辈,竟然还敢败坏她的名声! 现在面对他dú杀未遂的皇兄,竟然还敢巧言令色! 正要上前针锋相对,就听源流有些厌倦的打断了他:“行了,朕今日天亮才睡下,所以才睡到现在。”说完又看向门外的夏怀忠,声调不高,但有些令人发寒:“朕之前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吗,你们在做什么?” 夏怀忠一哆嗦:“奴才该死。陛下这么久未醒,奴才,奴才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奴才失职,奴才甘愿受罚。” 他没有求陛下恕罪,因为他知道陛下若是真的动了怒,他再怎么求恕罪,陛下都会降罪,索xìng自己主动请罚,陛下若是愿意饶他这一次,请罚也会饶的。 源流扫了一眼他以及其他跪地发抖的小太监,却对晋国公说:“袭予还有什么事吗?” 晋国公赶紧答到:“臣弟没有什么事,就是听到一些传言担心皇兄的身体,只要皇兄没事就好。” 司马抚儿瞧着帝的态度琢磨他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算了?那怎么行,她可不答应,怎么能便宜了晋国公,他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而且他此番不成事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的。“下官刚刚就说陛下还在休息,让晋国公不要惊了驾,可晋国公却说什么就怕惊不了驾了,不知是什么意思啊?” 晋国公的脸色由黑转白,尚未回答就听帝问司马抚儿:“什么惊不了驾?” “臣哪里知道,这个得问晋国公,臣让他不要惊驾,他却说什么怕就怕惊不了驾。” “哦?袭予何意,你擅闯朕的寝宫,搅了朕的睡眠,怎会惊不了驾?” 晋国公面白如土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臣弟不是那个意思,臣弟的意思是” “晋国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弟只是担心皇兄的安危,实在太担心了,所以才” 晋国公言辞闪烁,司马抚儿正要趁胜追击,却被源流抢先:“行了,袭予要是没什么要事可以回去了。” 晋国公松了一口气,赶紧道:“是,臣弟这就回府思过。” 司马史官见陛下真的就要这么算了,心里急了,竟然不治他的罪?那怎么行?不处死也要打入天牢! 正要有举动,却被源流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司马史官怒瞪他一眼,却被他温和的接收,她也只能看着晋国公就这么离开了。 第72章 第72章 册封 内殿门又关上了。 虽然司马史官因为帝就这么让晋国公回府生了一肚子怨气,但她还是赶紧拉住他的手仔细观察他的面色,低低的有些不太自信的问:“您都好了吗?” 他眨眨眼,笑得温和,还有些揶揄:“好了,就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可司马史官惊了:“还想睡?那就是还没好啊。”她不知道是让他再去睡会儿还是不让他睡,万一睡了又不醒怎么办,但不让他睡他现在又想睡。突然,她就想到了慕容华颜,“赶紧让慕容大夫来看看吧。” 源流状似生气的样子:“抚儿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之前都没叫她现在叫来作甚。” 司马史官急了:“那您不是还想睡吗?” 源流解释:“现在只是休息,又不是沉睡,都说没事了,yào效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威胁。” 司马史官看他这话说的认真,才稍稍放下了心,一放心便又跺脚急道:“幸好您刚刚醒了,要是再晚点我还真顶不住晋国公。他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您是没看到,若是您还没醒,他又闯了进来,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您现在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 他依旧温和,“抚儿别着急,朕自有计较。” 可司马抚儿却更急了:“臣可真没陛下这么心大,既然晋国公这次会下dú手,那就肯定还会有下次,与其防不胜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看着她,眼神温润,声音很坚定的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司马史官依旧摇头:“他犯了死罪,即便陛下顾念亲情,也应该把他废为庶人。” 他抿嘴笑,眉目清雅,“抚儿说的有道理,但,还不是时候。”又问:“吃了吗?”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还没吃东西,精神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中哪还能感觉到饿,即便是现在,她也没完全放松下来,就怕他还没全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而且对他不处置晋国公有怨气,更是没饿的感觉了。“没吃,不饿,不想吃。” “怎么就这么笨,殿里本来就有吃的,一整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他打开了殿门让夏怀忠布膳。 夏怀忠等一干太监还跪在殿门外,刚刚陛下都没叫起就把殿门关上了,他们哪敢乱动,这会儿见陛下命令布膳赶紧答应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太监赶紧掌灯。司马抚儿此刻才有余力把自己的小本本拿出来,刷刷刷的写开了。等布完膳,内侍全部退出去后,源流轻声对她打着商量道:“这个就不记了吧。” 司马史官刚正不阿的狠瞪了他一眼,“臣身为史官,要做的就是事无巨细秉笔直书。” “抚儿昨晚还说不记的,说话不算话。” 想诈她?“臣只说不记陛下睡懒觉的事,可没说不记其他的。”她继续卯足了力气在她的小本子上写,晋国公源泽鸩杀陛下未遂的事肯定要载入史册,她作为整件事的目击者,一个细节也不会放过。 “朕都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袭予也不会再有可乘之机,所以,还是给袭予留个名声吧。” 司马抚儿一直把最后一笔写完才又抬起头看他,一脸的不容商量,“您都没有处罚他,现在还要给他留个好名声给后世,您这是赏罚不公。” 见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她,司马史官又义正言辞道:“晋国公无义,您又何必对其有情?您不是普通人,您的安危关系到国家社稷,所以对要谋害您的人您就该依国法处置,不论他是谁。” “我不是也没什么事吗,那酒我是知道肯定能解才喝的,我不会明知是死路还去走。” “可您依旧将自己处在了危险之中。倘若您没及时醒来,让晋国公冲了进来,会有什么后果?” “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事,朕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您有什么防备?” 他没说话,坐到桌前让她赶紧吃点东西。 怨气未消再加之饿过了头,即便面对一桌子佳肴她还是没胃口。“您自己多吃点吧,您也一日未进食了。” “我一整日都没动,怎会饿,我现在也不宜进食。” 司马抚儿警铃大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dú肯定都清了?” 源流眉目含笑,“抚儿别担心,dú都清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宜进食而已。” 在他的催促下,司马抚儿只得勉强吃了些,只听他道:“今晚抚儿还留在内殿吧。” “为何?” 他笑道:“抚儿不是说做起居注史官就应该随侍在朕的身边吗?” 她一个激灵,大吃一惊:“您怎么会知道?您还能听见啊?”他沉睡的时候还能听见她说话?那她又哭又骂的都被他听见了? “你声音那么大,想听不见都难。”他给她又夹了点菜,让她多吃点,“我虽然在沉睡,但外间的声音都是可以听到的。” “那晋国公的话您都听到了。” 他未答,只是嘴角含着隐隐笑意:“反正抚儿的话我都听到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只是对抗晋国公时说的。”她小声嘟囔。 “但彼时抚儿说的没错,起居注史官就该随侍在朕的身边,所以此时抚儿也该如此做。” 司马抚儿把脸仰得老高:“臣是从五品史官,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个小宫女,怎么能让臣随侍陛下呢,陛下有太监宫女随侍,臣就还跟以前一样,也一样能完成本职工作。” 他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着现在就不勉强她了,明日再说,但:“我现在需要再睡一会儿,还是想抚儿守着我,明日早朝前把我叫醒就行。” 司马抚儿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您要不要再吃颗yào?” 他笑了,“yào可不能乱吃。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抚儿再守我一夜,我睡得也安心。” 她点头答应,她虽刚说过自己不是宫女,但只要他别再沉睡不醒,哪怕天天让她当守夜丫鬟都行。 源流那晚很早就又睡下了。 第二日,是源流叫醒的司马史官。 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懂,只听源流在她耳边轻声道:“要是太困了就再睡会儿,今儿不用跟了。” 缓了好一阵子她的脑袋才开始清明,猛的坐了起来,“那怎么行?”又有些紧张的看向他,“您今天什么感觉?” “没看朕自己醒了吗?抚儿都还没醒呢。” 她实在是太累了,昨儿入睡前又去看了他一眼,看他呼吸平稳才放心去睡,这一睡就睡到现在。现在看他的气色,是比先前精神多了。她赶紧起了身,看看窗外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晚了?”源流让她不用着急,说时间还早,不会误了早朝。 今儿早朝的气氛不太妙,至少在司马史官看来是这样。 昨儿晋国公擅闯陛下寝宫惊了驾的事已经传开了。 昨儿司马史官继续留在了陛下寝宫中过夜的事也传了出来。 昨儿陛下之所以睡到下晚都未起身,原来是昨日天亮才睡的事也传遍朝堂了。 百官心里都有了谱,不管怎样,对于后宫为零的陛下来说是好事,对江山社稷也是好事。所以早朝中便有大臣提出陛下早先就答应充实后宫的事。 帝沉吟半晌方启唇,“朕会考虑,诸位爱卿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多位老臣面面相觑,想这陛下竟然没有册封司马史官的意思?他们本来以为至晚今日就该会有册封下来。平日两人就如影随形,但还可以说成是陛下开明,做什么事都不避着史官,但现在已不能用君臣来形容了,而且再不册封,对司马史官的名声也不好,司马史官毕竟是女子。 一直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任何表情的丞相少痕此时上奏,请求陛下册封司马史官为后妃。 这算是大殿之上大多数人的心声了,当然除了司马史官本人,因此她记录的手猛的顿住了,惊愕的看着丞相。 但丞相一脸严肃,可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大殿之上上奏,怎么可能是开玩笑。 很快就有多名大臣附和。 她这才又想起晋国公的话来,她本来以为他是故意想败坏她的名声,现在看来她的名声已经坏了。自己之前也是无暇多想,现在想来她留在陛下寝宫过夜,旁人会怎么想,而且陛下一整天没有起身,旁人更容易有想法了。 帝没说话。 丞相再次发声,百官纷纷响应。 源流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缓步走到了站在边角上的司马史官身前。 司马史官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帝走了过来,他过来干啥? 源流稍稍靠近她,声音轻暖:“让抚儿名声受损,我很是过意不去。” 这次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她倒是没怪他,这么大的事他信任她才让她留在他身边的,但是让他将这件事澄清他肯定不愿意,他不是还要她在史书上抹去晋国公下dú的事吗,所以他不会把这两天的真实情况对外宣布的,但可以想个其他理由,那想个什么理由呢? 脑子正在乱转的时候,又听他小声道:“所以朕得负责,朕封抚儿为后吧。” 第73章 第73章 封后 司马史官愕中带惧,半晌没发出声音。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架到了火上烤,烤的脸上都有些发火,心控制不住的扑扑跳。 她想给自己降降温,但于事无补,她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到了这一步。但不管脑子里有多乱,都必须发声阻止了,因为又听他近乎耳语道:“那抚儿是答应了,那朕就下旨了。” 她答应什么了?“陛下慎思,立后既是陛下的大事,也是国之大事,马虎不得。请不要因为一些不实传言而做出这种仓促的决定。陛下若是不能澄清这次的事情,还可以找个其他理由扫除传言。” “就是马虎不得,朕才到今日都尚未立后。昨日之事已然传遍,抚儿清誉必然受损,朕又不能说出事实,若立抚儿为后也就没什么事了,但立抚儿为后绝不是什么权宜之计,而是朕的心愿,朕不能无妻,国不能无后,于朕于国还是抚儿最合适。” 他的声音虽轻但却极为认真,司马抚儿是有些诧异的,本来她的意思是找个其他理由扫除传言,清誉她当然不能丢,她可不想因为晋国公而背这个黑锅,但她也不想陛下为了她的清誉被大臣逼得做这个决定。 更何况,一旦做了后妃,也就没了自由,她无意入宫,状元她是嫁不成了,但依旧指望祖父再给她物色个青年才俊,最好能入赘他们司马家。 因此她眉头一皱,还是打着商量的说出她本来的想法:“臣觉得陛下最好还是找个其他理由将这件事澄清。” 他摇摇头,眼神颇无奈,“这事怕是不太好澄清。更何况,澄不澄清朕都想立抚儿为后。” 司马抚儿深吸一口气,朝大殿上瞟了一眼,觉得百官虽然半低着头,但还是在观察她的这一方位,于是更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道:“臣姿平才疏,难为一国之后,还请陛下另择贤良。” “虽是一国之后,也是朕的妻子,抚儿史官做得怎么就做不得朕的妻子呢。而且不接触如何知道贤良与否?等以后发现不够贤良难不成再废后吗,那多麻烦,抚儿跟了朕这么久,绝对当得起贤良二字。姿色嘛,朕又不是好色之徒,不是,抚儿姿色尚佳,朕就喜欢抚儿这样的。才学嘛,那更是有目共睹,自然不用多说了。”源流眼中含笑,缓缓道来。 司马抚儿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倒宁愿自己的姿色属于有目共睹型,虽然他改了口,但心里总是不太受用,自谦可以,别人这么说可就委实不舒服啦。什么贤良啊有才啊,她倒不甚在意。 源流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笑容和暖:“抚儿不用担心朕是草率行事,抚儿的花名册可是一直都在朕手上的,朕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花名册?她都把这事给忘了,“您手上的花名册不是很多的吗?” “没了,现在就一本。” 她记起他因为守孝的事放了很多花名册,竟然还攥着她的。 他含着笑意的双眸黯黯明黑,“抚儿不必顾虑太多,抚儿为后是朕的心愿,众大臣也都同意,更何况抚儿之前曾说过做朕的起居注史官就要随侍帝侧,现在正好,封抚儿为后,那就方便多了,抚儿不必再有男女有别的顾虑。嗯,一举两得。” 她避了避他带着浓浓的暖意的眼神,略低首轻声道:“陛下啊,臣虽然想做个敬业的史官,但也不用这么敬业吧。臣没有太大的志向,只想做个史官。” 他笑了,“史官一职抚儿当然要继续做下去的。抚儿嫁给我以后更方便做我的起居注史官。” 她抬起头看他,她入了他的后宫后继续在朝为官抛头露面? “我的身边只想有抚儿一人。我需要一个妻子,只有抚儿可以。至于起居注史官我只想让自己的妻子做。”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但也很真诚,字字句句直入她的心,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她确实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她觉得他是个温厚的人,但又不是个糊涂的人,她挺愿意跟在他身边的,希望他健健康康的,但让她充入后宫?这并不是她愿意的,而且倘若真的入了后宫还继续做史官,她觉得很荒唐。 她脑子里又一团乱,快速镇定了心神理了理思绪,见他正等着她回答,终于鼓足勇气出了声,“陛下,臣若是入了您的后宫,又如何再在朝为官。” “不是充入后宫,是做我的妻子。”他纠正,“朕的妻子,兼任朕的起居注史官,有什么不可以。” 可皇帝跟普通人不一样,做皇帝的妻子不就是充入后宫吗,做皇帝的妻子在她看来总是没那么纯粹,一旦扯上了这层关系很多东西就摆脱不了了。而且自古从未有过嫁了皇上依旧在外抛头露面的事,女子在朝为官已前所未有,嫁了皇上后继续在朝为官可能本朝的大臣们都不会答应的。 她说出了她的顾虑,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抚儿在朝为官已经是未有先例,所以抚儿就是先例,抚儿嫁了朕以后继续做起居注史官,皇后兼任朕的起居注史官将会是后人的先例。” 瞧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又道:“我只要一个妻,君无戏言。抚儿做了我的妻子,我是不会再充实后宫的。” 这是他的承诺,是保证,她听出来了,只是作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怕他会身不由己,但即便如此,对她的震动依旧不小。 他又笑道:“若是朕食言,那就请司马史官让朕遗臭万年。” 她忍不住笑了,紧张、无措的神经总算舒展了开来。但现实问题还是不容不考虑,“照陛下说的,陛下若封了臣为后,臣还继续做陛下的起居注史官抛头露面只怕朝中大臣都不会答应,毕竟史官也是朝廷命官。”除非让她做一个宫廷女官,品级不高,没什么地位,但也是皇帝后宫的人。 他点点头,再度循循善诱:“抚儿考虑的是,迂腐的大臣面对任何革新都不会答应,封抚儿做史官的时候他们不是也不答应吗,但封了后,他们也没什么话说,试想,普天之下还有比朕的妻子更适合做朕的起居注史官的吗,由不得他们不答应。更何况抚儿都是跟在朕的身边,不妨事,算不得抛头露面。” 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们已经在一侧嘀嘀咕咕了好一阵,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有个结果,底下的大臣还等着呢,他们一直在这说话影响也不好。司马抚儿有些着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源流下了决定。 真的有了决定司马抚儿又把眉头皱了起来,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而且现在的情况与她平时的预想相差太大,她一时半会儿不太能接受。 源流看她的表情,心知她还是心存抵触,便只说听他的就好,他会安排好。不由分说,他已经回到了御座上,准了丞相的奏请,封司马史官为后。有大臣再请充实后宫,帝言再议,先封后,由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监择定良辰。 国事也是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关于昨日的传言也就被坐实了。 司马史官在悲愤中将自己的冤屈详加记载。 可这段公案虽然因为她的刚正不阿得到如实记载,但现在却不能公开,帝的意思是不记,但史官扬言头可断笔不折,因此帝退让,可以记但必须尘封,当世不得公之于众。所以她的冤屈在当世得不到洗刷?即便帝已经封她为后,但她的名誉依旧受损了。 她替他不平,他却当做没发生过,她名誉受损,替自己不平,他竟然依旧要尘封这件事。满腔悲愤夹杂着怒意,司马史官打算回家一趟,至少她要跟祖父把事情jiāo代清楚。 帝当然不能阻止她回府了,但却说跟她一起回去,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他当然得亲自去一趟司马府。司马史官也不能阻止他跟她一起回去。 帝这次出行不是微服,而是带了大量采礼大张旗鼓的以孙女婿的身份登门。 司马渊再度颤颤巍巍的接驾,虽然帝免了一切礼节,但这前簇后拥的让司马史官想跟祖父单独说上一句话都不行。 见祖父再度不拿正眼瞧她,司马抚儿大惊,该不是祖父也信了外面的传言吧,虽然现在帝下旨封她为后,似乎是名正言顺的,但毕竟下旨是在今日,传言是在昨日。门风还是败了,现在又给搭上了。 这采礼一批批的送进来,看祖父的样子倒是很满意,祖父一向视金钱如粪土,难得这次这么高兴。 忽的,听祖父眯着两眼,捋着胡须,笑意莫测的念叨:“吾家素来清贫,这下小霜的嫁妆不用愁了。” 司马渊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吐词清晰,司马抚儿耳尖,都听在耳里,嫁妆?凝寒的?这下她来劲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直给祖父使眼色,司马渊总算瞟了她一眼,又一脸莫测的收回了眼光。 源流自然也听到了,但依旧笑意容和,送出去的东西别人要怎么处置他可管不着,他只负责送,娶亲一生就一次,礼数要做周全,能给的都给。 司马抚儿正疑之惑之的档口,司马渊就开口解惑了:“老臣斗胆,想跟陛下讨个恩典,好让司马家能够双喜临门。” 源流问是何事。 司马渊回道:“老臣新认了个干孙女,就是臣那个旧jiāo陆九龄的孙女,那孩子也不小了,也就比抚儿稍小一点,现在在汴京无亲无故,既然做了老臣的干孙女,老臣当然不能不考虑她的终身大事,自然得在她的大好年华给她找门好亲,所以想请陛下给老臣这个干孙女赐个婚,也让我司马家双喜临门。” 他自然知道陆九龄的孙女一直在司马府上,平日里给司马渊当助手,没想到司马渊这么快就要把她嫁出去了,“司马兰台为人仁厚,想得周到,不知司马兰台可有合适的人选?” 第74章 第74章 惊驾 “老臣看来看去,觉得齐国公长子玉啸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而且玉小将军尚未定亲,他跟小霜也早就相识,老臣瞅着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玉啸?司马抚儿眉毛一挑,祖父怎么瞅上他了? 玉家虽然封了国公,但毕竟是武将之家,玉啸也是常年要上战场的,她倒真没想到祖父会把凝寒嫁给武将。 她又给祖父使眼色,司马渊依旧老神在在的不搭理她。 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小霜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毕竟是南燕人,现在南燕亡了,她的祖父父母也都亡故,她现在孤身一人在汴京是无亲无故无权无势,这样的身份要想嫁个门第好一点的不太容易,若嫁个门第太低的又太委屈她。 现在自己虽然认她做了干孙女,但外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再说自己老了,她若以后在婆家受了委屈,他也干预不了她在婆家的事。 玉家虽然是武将之家,但毕竟现在是国公之家,虽不再有实权,但生活富庶,陛下为了安抚这些武将花了不少钱。而最主要的是玉夫人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会是个恶婆婆。 上次凝寒被那些禁军抢了,是玉啸把她送了回来,所以他后来亲自登门拜访了玉家,向他们道谢,凭他阅人的眼光,玉家夫fù都是好相与的,而且他与玉夫人的父亲也是旧jiāo,对玉夫人的人品xìng格还是有些了解的。 至于玉啸以后的发展,他也考虑过,有可能转为文官,但可能xìng不大,因为几十年的乱世虽然有可能就要过去,但终究还有外敌,陛下还是很看重这个年轻人的,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差遣还不好说,但应该是会重用。 至于武将危险,这个就看命了,武将也有活到七老八十的,文官也有英年早逝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陛下自己不就是武将吗,现在虽然做了一国之君,但他那身子真是没准,自己的亲孙女还不是要嫁他,谁知道以后咋样。 再有,上次他亲自登门道谢玉啸虽然那时不在家,但前一阵子玉啸来逮他妹妹时来过司马府,他见了这小子,还跟他聊了聊,样貌谈吐都还不错,毕竟不是一般的武将出身,其外祖家也是文官之家。 现在想嫁入玉家的多了去了,他家小霜还真难竞争上,所以他才瞧准这个契机乘着玉家还没应了谁家的时候让陛下赐婚。 现在小霜除了自身品貌出众是要啥没啥,他本来还琢磨着反正他家抚儿一时半会也嫁不出去,就先把嫁妆给了小霜,他再花点时间给抚儿准备嫁妆,毕竟要准备就得丰厚,不能太寒碜,而他司马渊一生清廉,要他一下子准备两份丰厚的嫁妆,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准备不出,但现在有了陛下的采礼,也不用他再费脑筋准备嫁妆了,只要陛下肯赐婚,小霜就可以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玉家,也算体面。 “玉啸。既然司马兰台觉得他合适朕自然没什么意见。”源流没有多做犹豫,立即就下了旨。既然司马渊会提出来,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已经追封陆九龄为文正公了,这是文官死后的最高荣誉,而且司马渊肯定会把他送上的采礼全部给陆凝寒当嫁妆,所以将陆凝寒赐婚给玉啸也不算辱没了玉家。 司马抚儿一直没机会跟祖父单独说话,此时倒是被打发来找陆凝寒。她已经好久没见她了,也正想找她聊聊。她把祖父请求陛下赐婚的事带给了她,并当面向她道了喜。 陆凝寒再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赐婚,而且还是赐给了玉啸,愣了好一会儿。关于她的终身大事,老爷并未跟她直接谈过,她现在也不太想这些事,只希望一直留在老爷身边给他当助手,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由司马家养着,幸好自己自幼读书能写几个字,还算能为老爷做点事。 见她愣神,司马抚儿笑问她是不是太开心了。 陆凝寒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说起玉啸,他是她来寰朝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他救了她,也是他派人把她送到司马家的,之后又碰巧救过她几次,但却依旧不熟悉,最近一次见他就是前一阵子玉家那个小姑娘不走正门翻墙来找她玩,后被玉啸过来带了回去。 她真没想到老爷会请求皇帝为她和玉啸赐婚。问她现在是何心情,她还真说不出。终身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这个小辈置喙,但她现在是没有父母长辈的,因此终身大事也无人做主,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也不去多想这些事。老爷认她做了干孙女,她也想尽到一个孙女的义务,不想老爷已经把她的终身大事安排了。老爷让她嫁到玉家,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见她光脸红不说话,司马抚儿又问:“你是怎么想的?可中意那个玉啸?”虽然她相信祖父的眼光,但还是想问问她的意思,毕竟他们早就认识。 陆凝寒低了头,小声道:“我能想什么,老爷用心良苦,我感激都来不及,只是觉得就这么出嫁有些对不住老爷。” 那想必她对玉啸也没什么意见,玉啸虽然是武将,但毕竟出身将门,不比一般的武夫,虽然她看他平日里都嘻嘻哈哈的,没事的时候就跟一帮武将吃酒耍完,但干正事的时候倒是从不含糊,所以陛下也蛮器重他,上次不还是他们那帮人从强抢民女的禁军手里将凝寒给夺了回来的吗,那也算仗义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早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想必祖父也不想耽误了你。等你出嫁后常回来看看他就是了,反正也不远。” 她点点头,司马抚儿又道:“你跟玉啸也早就相识了,我看呐,你俩也算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么,所以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也能相遇,还能结为连理。” 陆凝寒刚刚恢复的脸色被她这么一说又有些红了,半低着头小声道:“抚儿就别取笑我了,对了,陛下已经下旨封你为后了,我都还没恭喜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司马抚儿总觉得陆凝寒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她琢磨着是不是凝寒也跟外人一样信了传言,可她明明清清白白的因此想跟她解释来着,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更何况凝寒也没说什么,也没取笑她,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免得让自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看她皱着个眉头,陆凝寒小声问道:“怎么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她讲,于是扯出个笑容:“一言难尽。” 陆凝寒带着点安慰的道:“看来抚儿也是不愿入宫的,但我看寰朝陛下是个明智的君主,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司马抚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她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只怕刘尚那厮的yīn影现在还在她心头,虽然她不开心跟陆凝寒以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她也没有再去解释。 小姊妹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直到有人来传话说陛下要回宫了,“那我先走了,你就在家待嫁吧。”司马抚儿起身,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 临了司马抚儿也没能有机会跟祖父单独聊聊,祖父似乎也没有跟她单独聊的意思,有些沮丧,回到马车上,源流道:“我已经跟司马兰台都讲清楚了。” “什么讲清楚了?”司马抚儿急问。 他不急不缓道:“自然是澄清外面的传言,让他不要误会你。不过司马兰台似乎也并没有误会。” “陛下怎么跟祖父说的?” “我说因为前一天晚上多喝了些酒,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但又不想惊动朝臣,所以就没对外宣布,只是自己休息了一日。” 原来是这样说的,她就觉得他不会把事实告诉祖父,“祖父信了?” 他不置可否,淡笑道:“看司马兰台的样子,可能对外面的传言和朕的说辞都不太信,但好像又都信了。” 司马抚儿想祖父并不是容易亲信人的人,看来这次的事他老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想不到晋国公会对陛下下dú手,应该也不会认为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想到这,她心里的石头倒是落了,虽然没能单独跟祖父解释,但祖父想必并没有怨怪她。 忽的,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她差点从座位上栽下来,幸好被源流拉住,马车外一阵嘈杂,似乎是御马受了惊,但御者并没有立即将受惊的马制住,马嘶鸣着直往前冲。 源流一手拉着司马抚儿一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司马抚儿惊魂未定,就听他说了句让她扶住了,他自己便飞了出去。 源流代替了御者,将横冲直撞的马控制住,随驾的禁军很快便将马车包围住,这次出行虽然是大张旗鼓,但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 源流拉着马缰四下看了看,视线落入一角。 司马抚儿揉了揉额头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马车,虽然源流在飞出去之前让她扶住了,但没有源流拉着她她还是在马车内撞了好几下,此时在已经稳定下来的情况下走出马车。 她朝着源流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陛下。” 源流收回视线,将缰绳jiāo予御者。禁军统领请求陛下进马车,源流并未理会,而是下了马车走到御马旁边,马已经被控制住。 源流用手抚了抚马头,顺着它的鬃毛抚着,马眨了眨眼睛越来越安静。 禁军统领跪地请罪,御马都是xìng情很温和的,不知怎么好好的竟会发狂,司马抚儿也下了马车,走到源流身边,看了看已经安静下来的御马,“陛下,看来得换匹马了。” 御马眨了眨眼睛,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又有激动的迹象,源流赶紧又抚了抚它,御马这才又安静下来。 源流笑道:“听你说要把它换掉,它不高兴了。” 司马抚儿也不高兴了:“差点闯祸,惊了驾还不让换它?” 御马又在地上刨了刨,源流拉过司马抚儿的手放在马背上:“你摸摸它。” 司马抚儿按照他说的顺着它的毛摸了摸它,它又安静了。 “它这么爱耍脾气还怎么做御马?” “它是我养的,平时都很温顺的。” “您养的?很温顺怎么这次发躁了?” “我看着它长大的。”他又抚了抚马的毛发,“人都有个脾气,何况马了,偶尔使个xìng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它惊了驾啊。” “朕没惊着。”他偏头看她,“抚儿惊着了?” 就算刚开始吓了一跳,但看他现在这么气定神闲的自己也不能露怯,于是赶紧否认,“臣无所谓,可您是金枝玉叶,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源流又仔细看了看她,见她的额头有些泛红,就知还是撞到了,正要带她回马车上,就见晋国公匆匆忙忙带了好些家丁护卫赶来。 司马抚儿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所站的地方正是晋国府门外。虽然她见到晋国公就萌生出一股恨意,但此时此地她也不能做什么。 晋国公一脸惊慌的问帝可有受伤,并解释他本不该出府,但听家丁来报,说是陛下的御马受了惊,正好在府前,他这才斗胆出来接驾。 源流笑意暖暖的让他免礼,自言无碍,可晋国公依旧很惊慌,并说要将周边全部封锁,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捣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源流笑说这次不过是一个小意外,让他不必太过惊慌,也不必扰民,说完便领着司马抚儿回到了马车上并下令速速回宫。 第75章 第75章 小小 这个小chā曲虽然惊出司马抚儿一身冷汗,但至少说明帝的身体已经复原了,否则哪能控制得住受惊的马呢。 虽然知道帝是武将出身,马上得来的天下,但一直没看过帝动武,估计帝登基以后就成天装斯文了,以至于她认为“老弱病残”中他至少占俩。 “痛不痛?”源流捧着她的脑袋细细瞧了瞧,从随身带着的yào箱里取了一瓶yào帮她擦着。 司马抚儿眨巴着眼睛,“看您这么,嗯,矫捷,想来您的身体真的都复原了,臣不用瞎担心了。” 他笑,“复原了,大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司马抚儿脸一红,赶紧把脸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您养的马乱耍脾气,您还是换一匹吧。” “赶紧小声点,被它听到又得耍脾气。”马车应景的又一颠簸。 司马抚儿没好气的说:“这次可是在晋国公的门前出的事,怎么那么巧?幸亏您没出什么事,要是真出什么事那都是您对晋国公的纵容造成的。” 源流淡笑轻语道:“是太巧了点。但这次跟晋国公没关系,晋国公真想朕出什么事也不会在他自己门前动手脚,你没见他那么惊慌吗,要真是他干的他就没那么慌张了。” “看您又化险为夷了他当然慌张了。” 源流摇摇头:“这次没多险,一点小事而已。或许只是有人想看看朕的身体状况吧。” “那看来您也断定这次御马受惊不是无缘无故的了,但除了晋国公还能有谁?依臣看,这次肯定跟晋国公脱不了干系,御马早不惊,晚不惊,偏偏在他的府门口受惊。臣推测晋国公是想让您受伤,然后把您请到他的府里,在他府里他当然想干嘛就干嘛了。” 源流弯了食指敲了敲她的脑门,“真能瞎想,朕要是在他的府里出事他更脱不了干系。” 司马抚儿揉了揉脑门,嘀咕道:“您就会纵容他。可他不知感恩,以后还会对您下dú手的。这次要不是他,御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受惊?” 源流沉思了一会儿,“晋国公近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近期?您的意思是您也觉得他以后还会有动作?您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养的未必是虎,就算是虎,也是在笼子里,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冲不出来。” 他的声音温淡轻缓,但骨子里透出的力量却让司马抚儿感受到了安心,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不是晋国公那还能有谁?” 他长睫暗敛,“现在还不能确定。” 她注视了他一会儿,直到他也抬眸看她,才叹了口气:“您以后出行还是多带点侍卫吧,幸亏这次没人行刺您。” “抚儿还是不肯相信我,在我的地盘哪那么容易,他们做事也要掂量。” 司马史官琢磨帝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但心里对“他们”应该也是有谱的,正要再问,却听帝对外面道:“转个弯,去礼贤宅。” “陛下怎么这会儿想起去礼贤宅了?” “时间还早,又正好路过,拐个弯就到。” 其实拐个弯还有好长一段路呢吧,哪能算路过。 源流让不必大张旗鼓,等到了才让人去通报,司马抚儿随手掀起窗帘往外瞧,却见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正在礼贤宅外徘徊,司马抚儿定睛看去,认出竟然是孔智。 “孔翰林怎么在这?”司马抚儿喃喃道。 源流也向外看去,没有说话,这孔智不知道想什么呢,愣是没发现有辆马车停在了礼贤宅前,还不时地瞧瞧礼贤宅的大门来回晃悠。 得到源流的认可,司马抚儿下了马车:“孔翰林怎么跑这来了啊?” 孔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叫他的人看去,见是司马史官,极为惊讶,但很快就走了过去:“司马史官怎么来了?”刚问完看到她身后的马车,这才猛然惊醒:“陛,陛下在里面?” “是啊,陛下来看看东越国主。” 孔智赶紧走到马车前拜见陛下,源流也下了马车,笑道:“若愚怎么跑这来了?” 孔智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又想不到借口,脸上直冒汗。在司马抚儿印象里,孔翰林一直能说会道,为人很是机灵,她常去翰林院,跟他颇熟,有空的时候两人还会聊上两句,难得见他这么语塞。 “孔翰林,我刚看你在礼贤宅门口直转悠,还时不时的往大门看,莫非孔翰林是想拜访东越国主?” 孔智看了看司马抚儿,赶紧说不是,他没打算拜访东越国主,又见帝正瞧着他,脸色虽温和,但他心里却有点发毛,要是帝怀疑他私会东越国主,进而怀疑他有什么企图那可如何是好。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免得被帝怀疑就糟了。 “臣幼年就由家里定了门娃娃亲,后来臣离家求学,家乡因战乱很多人都迁走了,臣的那门娃娃亲也一直杳无音讯。臣曾多方打探,但就是没有消息。”说到这孔智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陛下,见陛下也正看着他,便只得继续说下去:“臣日前见到一女子,觉得甚是像臣的未婚妻,虽然已经多年未见,但那长相却并没有怎么变。” “哦?哪个女子?若愚到礼贤宅来是因为她在这?” “臣瞅着东越国主身边的那个女将很像臣的未婚妻。” 源流笑道:“若愚认准了吗?你的未婚妻怎么会做了东越国主的女将。” “实在是像,而且臣的岳母是东越人,臣想着是不是当初为了躲避战乱,他们一家就回到岳母的老家杭州去了。只是臣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臣只是在东越国主刚来的时候见过那个女将一次,怕认错,所以想再看看,但又不敢贸然打扰,所以这才一直徘徊在礼贤宅门外。” 司马抚儿也回忆着那日见到的那些女将,但脑海里只记得那个为首的娃娃脸女将,不知孔翰林说的是不是她,正想着就听帝道:“这容易,你跟朕进去再看看就是。” 话刚说完,孔翰林还没来得急谢恩,就见钱翊带着些随从急急忙忙的出来迎驾。 源流见他出来,便笑着走上前去说道:“朕今日给岳家送彩礼,刚回宫的路上见时间还早,便来看看展,这几日住的可舒适。” 钱翊赶紧向源流道喜,并道:“礼贤宅处处都好,陛下费心了。” 源流看了看钱翊身边那几名女护卫,笑道:“展身边倒是色彩亮丽。”又偏头看了看孔智,孔智刚刚又仔细看了那名女将,心里更加确定,此时向源流点了点头。 进了礼贤宅,源流替孔智开门见山:“孔翰林刚与朕说展身边的一名女将很像他的未婚妻。” 钱翊有些惊讶,瞧了瞧自己的女将:“孔翰林的未婚妻?” “是他儿时家里订的娃娃亲,之后因为战乱的原因失散了,多年未见,现在孔翰林见了展身边的女将,觉得甚是像与他定亲的未婚妻。” 此刻跟着钱翊的女将有好几个,钱翊皱着眉头问:“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一个?” 源流看向孔智,孔智有些脸红,指了指为首的那个女将,此刻这名娃娃脸女将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钱翊也看向孔智指的人,“小小?” 小小这个名字将孔翰林心中仅有的那一点不确定也扫除了,心中的惊喜刚弥漫到脸上就听到正注视着她的女将冷冷地开口:“你就是孔智?” “小小,孔翰林真的是你的未婚夫?”钱翊问道。 一向面无表情的小小这下皱了皱小鼻子,但很快就再次恢复面无表情:“末将儿时是由家里跟一个叫孔智的人订过亲,但最近十年里末将都未曾再见过孔家的人。” 源流笑道:“看来孔翰林没认错人。时隔十年都能一眼认出来,也算缘分。” 孔翰林也笑道:“是小小,俞小小,小小的样子都没怎么变。” 可小小不太配合:“孔智的样子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名字是叫孔智,是不是这个人我不敢确定。” 孔翰林一愣,赶紧道:“我还带着你玩过,你管我叫若愚哥哥,你不记得了?” 小小依旧不配合的没有吭声,也没有表情。 钱翊这时候笑道:“这样正好,我手下的这些女将一旦到了年龄,都是会安排合适的人选婚配的,既然小小早已定了亲,那自然应该尽早完婚。” 小小此时却道:“按照惯例末将的年龄还未到。” 钱翊道:“那倒不必如此教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你二人早已成年,又是娃娃亲,是该成亲了。” 小小此时却开口问孔智:“不知孔伯父孔伯母身体可好?” “家父家母已经过世。” “我的父亲母亲也已经过世,既然你我二人的父母都已经过世,那这婚约还能算数吗?孔翰林还是另觅他人吧。” 孔翰林有点傻眼,父母过世就不算数了?“怎么能不算数呢?我就是信守承诺才等了这么多年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消息。” 小小没有说话。 钱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小,怎么能因为父母过世就不算数呢。” 小小却毫不犹豫道:“末将只想为国主尽忠。” 源流此时道:“尽忠与成家并不矛盾。若愚因为儿时的亲事时至今日都未成婚,可见若愚也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钱翊道:“孔翰林一直信守承诺,小小可不能失信,怎么能让人白等这么多年呢。” 孔翰林此时哭丧着脸:“小小,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娃娃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少胡说八道。” 源流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失散那么多年,现在在这里见到,也是有缘,依朕看你们就早点完婚吧。” 钱翊表示同意。可小小却说要完婚就等她到了国主规定的女将婚嫁的年龄再完婚。 “当初我的这个规定只是为了避免耽误女将的终身,所以定了上限,并不是说没到那个年龄就不能婚嫁,而是说最晚到那个年龄就必须婚嫁。” 源流笑问:“这位女将军多大了?” 钱翊答:“二十了。” “那就嫁了吧,若愚也不小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今儿朕刚指了一门婚,正好,你们本身就有娃娃亲,乘着女将军现在在汴京,就赶紧把婚事办了吧。” 陛下都发话了,自然没有继续不答应的道理,孔翰林的脸色也总算回归了正常。 源流还直接把日子给定了下来,说五日后正好是吉日,就赶紧把婚事办了好了。 孔翰林赶紧跪地谢恩。俞小小女将军也只得一同谢恩。 “恭喜孔翰林。”司马抚儿乘孔翰林又站回到她旁边时向他低声道喜。 孔翰林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稳定下来,此刻听到司马抚儿向他道喜,赶紧回神,有些不好意思道:“同喜同喜。” “孔翰林可要抓紧时间筹备婚事了,五天后就要迎娶了。” 孔智之前正沉浸在惊喜中,都没意识到五日的意义,经司马史官这么一提醒,这才猛然意识到五日的时间实在太过仓促,他现在可什么都没准备呢,不过早完婚早好,免得日长梦多,到手的媳fù又飞了。 在礼贤宅闲逛的途中钱翊说起回东越的事,他此次来是来祝寿,既然陛下的大寿已过,那他也该返回东越了,毕竟国不能一日无主,东越还有很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钱翊想回去了,司马抚儿思忖,他这么送上门来,帝会这么容易就让他回去吗? 帝倒是没有阻止,只是让钱翊等到他大婚后再回东越,钱翊自然不好推辞。 第76章 第76章 阅兵 “王,看来寰帝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弱不禁风。” 王未答,欣赏着手中碧绿色的夜光杯,醇厚的酒香早已溢出,他举杯浅酌,酒过口润舌入喉,少刻,他笑道:“还是汉人有情趣。” 一旁壮若小山的大汉直接拿过一坛酒,仰头便咕咚咕咚灌了起来,喝完后大袖子将嘴一抹,声若洪钟:“娘的情趣,忒不过瘾了。” 王置若罔闻,又自斟了一杯。此杯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极为利落,他那又挺又直的鼻子让他拥有一个完美的侧颜,略深的肤色和深目剑眉让他的俊美中带着一股英朗。他放下酒杯,笑道:“汉人yīn险,总是跟呈现给你的大相径庭。” “那看来这次情急之中的表现是寰帝真实的状态。”壮若小山的大汉又咕咚咕咚的豪饮起来,喝够了才又一抹嘴骂道:“娘的,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常年行军打仗的人能弱到哪里去。” “可他是出了名的病秧子,莫非都是假的不成?” “那倒也未必,虚虚实实,半真半假。” “不过他无后。”大汉将酒坛猛的砸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的哼道:“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寰朝岂不是要被颠覆。” “他还年轻。” “已经三十了,这个年纪竟然无后。” “他有弟弟。” 大汉不说话了,拿起一个羊腿就啃,边啃边道:“这次寿宴都没见着他那个弟弟晋王。” “既然被禁足了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宫廷了。” “看来兄弟有隙。” “他不止一个弟弟,过几年另一个弟弟也成年了,传位给成年的弟弟总比传位给幼子要好。当然,这取决于他的寿命。” “那您看寰帝还有多少年的寿命?” 他笑了,“光用眼睛看也就是两三年的面相。” 大汉啃了会儿羊腿便又灌起酒来,忽又想到了什么:“王,我看寰帝yīn险得很,您还是早日回盛京吧,汴京毕竟是寰帝的地盘,万一被他察觉到什么就麻烦了。” 他说不急,声音悠远:“既然来了自然要观摩一下寰帝大婚了。” 司天监很快就选定了吉日本月二十六。司马抚儿大感意外,她掐指算来最近的吉日怎么着也要到下个月初八,不过司天监比她权威,她可不敢有异议。 为了表现寰朝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方大使的一视同仁,帝对其他各国大使也极为优待。这几日帝跟各国大使相谈甚欢,还带着他们满汴京城的转悠,让他们领略上国风光。 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也玩的差不多了,司马抚儿正琢磨今日帝会安排大使们去哪转悠,不想帝竟然安排了一场盛大的阅兵。 司马抚儿以前也曾随帝检阅过几次禁军,但都没有今日这么大的规模。因此,甫一站到高台之上看到下面乌压压的禁军在禁军统领的指挥下齐刷刷的演练开,还真是禁不住大吃一惊。 据说禁军号称八十万,司马抚儿心中存疑,很多号称都是虚称,不过这一眼看去人可真够多的,禁军的动作迅猛齐整,气势恢宏慑人,再加之喊声震天,任谁看了都会有心潮澎湃之感。司马抚儿自然也被震的无暇关注到底是八十万还是十八万或者八万。 好容易才平静了自己的心神,司马抚儿发现北燕大使要比自己慢半拍,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依旧是一脸的震惊状。 高丽大使正在啧啧赞叹,只是赞叹的啥她听不太懂,但看那人的神态,应是极为企羡的。 那个壮得跟小山似的契丹大使萧大石开始也一脸震惊,但他镇定得比较快,此时高丽大使正一脸企羡的对着他呱啦呱啦的说着什么,鸡对鸭讲,鸭竟然还直点头。反正他们的话她也听不懂,司马抚儿也不费心去听了,只是奇怪他们靠双方的表情和比划竟然也能jiāo流的那么欢,当然他们偶尔也会说几句不那么标准的但她能听得懂的汉语。 此时几名大使都站到了帝的身旁,不是赞叹就是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他们跟帝jiāo流的时候自然都是用的汉语,只是口音有时候让人想发笑,但在这种严肃场合,司马史官还是很有定力的。虽然司马史官被挤出了帝的身边,但还是能将他们的jiāo谈听得很清楚,并且一一记录。 “寰朝的史官竟然是个女子。” 一声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司马抚儿朝声源处看去,眼一亮,说话的不就是那个契丹国的大使吗,哦,不对,不是正大使,而是副大使,陛下寿宴的时候只能坐在廊下,但却俊朗得极为耀目,跟小山似的萧大石相差巨大的那位。 他的口音,司马抚儿回味着,感觉极为纯正,不说还真听不出是契丹人说的,跟正在帝身边夸夸其谈的萧大石的口音也是相差巨大。而且不仅口音纯正,声音也极为好听。 此时契丹副使正站在较远一点的地方打量着她,他现在站的位置有点脱离随帝观看阅兵的大使们,可能因为他是副使,陛下身边围着的都是大使。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合上手中的小本本,朝他走近了一点:“副使的汉语说的可真好。” “过奖,我自幼修习汉语。” 一个契丹人竟然自幼修习汉语,司马抚儿有了兴味,不禁又仔细的看了看他,之前都是离着很远的距离,这次算是近距离打量,但跟之前的感官相差不大,身长八尺,清瘦却显得很有力量,高鼻深目,肤色略深,很是俊美,但跟汉人的俊美又不太一样,眼前这人的俊美透着一种野xìng,非常野xìng的俊美。 看来这人应该是契丹人里长得比较好的了,俊美的契丹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毕竟听说他们契丹人的图腾是狼,他们尊狼,他的长相气质让人觉得带着野xìng也就正常了。而萧大石大使应该就是不那么俊美的普通的契丹人的长相,她一度疑惑他那么大的体积应该骑什么马,他的坐骑是否能承受得了他的重量,脑中一下子就出现了萧大石将坐骑压塌的样子。 她的嘴角泄露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收敛了,司马史官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这个带着野xìng的美男身上,她问:“副使竟然自幼修习汉语,难怪汉语说的跟汉人一样,副使是跟汉人学的吗?” “家父一向仰慕汉文化,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找了汉人教习教我说汉语写汉字。” 仰慕?一边仰慕一边找我们麻烦吗?司马史官一脸笑意,问道:“不知副使尊姓大名?”她听说契丹人就两个姓,萧和耶律,他姓哪个? “耶律南。” 看来这次契丹国把他们的两个姓都派来了,“耶律副使以前来过中原吗?” “第一次来汴京。” “那其他地方呢?” “只去过北方的少数地方。” “那耶律副使喜欢大寰吗?” 耶律南抿嘴一笑,眺望了一下下面气势如虹的练兵,隔了一会儿才道:“汴京是个很繁荣很美的地方。” 司马史官一脸好奇状:“比你们契丹国呢?” “司马史官从没去过契丹吧。” 这人明知故问吧,她一个女子,哪能跑那去?除了做了史官后随帝打过几次仗就再没出过远门。“自然没有。” “那以后若有机会欢迎司马史官去契丹游玩。” 听说他们那是大草原,都住帐篷,现在两国虽然签了友好条约,但可不能对北蛮子的信义有什么奢望,这仗其实说打就打,帝肯定不会跑那去,帝不去她又如何去得了,而且听说那边气候也不太好,帝这身子更是不会去了。不过他的话也就是客套,所以自己自然也要客套一下:“那是自然,有机会自然要领略一下北地风光。” 他看向远处,目光悠远,“寰朝有寰朝的美,契丹有契丹的美,不一样的美。” 既然那么美就别没事南侵了嘛,你也很美啊,当个大使还是很养眼的,做个侵略者滥杀无辜就不美了嘛,司马史官笑意盈盈的:“耶律副使很念故土啊。” 他笑了笑没答话,司马史官又问道:“耶律副使何时回契丹啊。” “这个要听大使的安排,我只是个副使,只能遵从命令。” “卿。”正聊着,帝的声音传了过来,司马史官赶紧朝帝看去,见他正看着他们,司马史官赶紧又翻开自己的小本本一路小跑到帝的跟前。帝扫了一眼耶律副使便又转过了身去。 此时之前包围着帝的各路大使又都散了开来,两两成双的继续边看着阅兵边jiāo谈着。而且现在司马史官身份有变,各路大使也都知道寰朝陛下封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史官为皇后,月底大婚,现在见她来到陛下的跟前,便都识相的站得远了些。 “陛下?”司马史官轻问,等着吩咐。 “玩忽职守。” 司马史官眨了两下眼睛,赶紧辩解:“您可冤枉臣了,您的话臣可是一个字都没落下。” 源流朝她看了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向了阅兵场,“身为朕的起居注史官就该如影随形的跟着朕,你倒好,还跟人聊上了。” 司马史官继续小声辩解:“不就一小会儿吗,该记录的臣都没落下。臣也是听那个契丹副使的汉语非常好才跟他多聊几句的。” “说的有多好?” “光听声音都想不到会是契丹人。” “这么好,那他应该做正使,而不是副使。” 司马抚儿觉得陛下说的有理,但一想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汉语确实要比萧大使好得多。可能身份地位不如萧大使吧,并不是汉语好就能做大使的。” “抚儿看他像是什么身份的人?” 看气度倒像是个世家子弟,还能自幼有汉人教习教他汉语,又姓耶律,想必是个:“世家子弟。” “世家。耶律世家?” “姓耶律自然是耶律世家了,耶律是他们的国姓,想必他跟契丹皇室有些瓜葛,就不知道是近是远了,有可能只是远支,也或者只是因为他太年轻,还不能胜任正使这一职位,所以就做个副使,跟着正使出使我朝积累积累经验。”司马史官分析得有鼻子有眼。 源流笑道:“跟着正使出使我朝积累积累经验,这个听上去倒是很像身份不一般的世家子弟。” 第77章 第77章 噩梦 烛光昏惨惨的在这暗夜中摇曳着,跳动的光芒不仅没有让暗夜显得温暖,反而更增添了几许yīn森。 晋国公源泽已经多日食不安寝夜不能寐了,自打帝的御马在他家大门口惊了驾,他就一直魂不守舍噩梦连连,他不相信会有那么巧,御马正好在他家大门口受惊,他觉得皇兄也不会认为这只是一次巧合,皇兄会不会疑心他? 上次他dú杀未成,到现在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只能解释为那yào失效了,看皇兄对他的态度并不像是知情的,若是当真知情,怎么可能放过他?但他心里依旧没底。 没多久就又出了这事,就算上次皇兄没有疑心他,那这次呢?但明明不是自己干的,那又会是谁干的?是要陷害他?所以在他家大门口下手?还是皇兄自己设的局,是要试探他还是要对他下手?皇兄表面上没对他怎么样,但到底知道了多少?dú酒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这几日他的脑海里都是这些问题,他现在被禁足在家,怕引起皇兄的注意,根本不敢动用自己在京城培养的势力人脉,但他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夜夜不能安寝,今日喝了安神汤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没想到又被噩梦惊醒,噩梦中皇兄一道口谕便将他赐死。 他惊醒时已一身冷汗,室内的烛火昏惨惨的跳动着,他起身,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没有叫随侍,打开窗户,透了透气,但依旧没有缓和得了心跳的速度。 窗外半个毛月亮倒挂在黑幕上,也是昏惨惨的样子,晋国公更是心烦气躁,脑中又出现了睡前反复出现的几个字不能坐以待毙。 正当他被“不能坐以待毙”环绕的时候,窗外一阵风刮进来,吹开了房门,又哐的一声将门关上,晋国公猛的回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做出防御姿势,高喊道:“来人。” “晋王爷不必叫人了,不会有人来的。”不知道何时晋国公的房内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声音在暗夜中仿佛有一种魔力,似乎更加将暗夜的yīn森凝聚了。 晋国公心跳得更厉害,极为警惕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在他寝居的人,眼光又快速扫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是没见动静,他见此人并没有向他下手,暗自镇定了一下心神,稳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夜闯本王的寝居是何居心?” 来人轻笑:“晋王爷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有什么心事吗?” 晋国公心里猜测着眼前人的身份,刚刚是惊吓过度,但现在从此人的衣着长相上来判断,他还是能大抵看出此人的身份的。这个人虽然没有攻击他,但他的脚步却还是在慢慢的往挂有一把佩刀的墙面那挪:“你是怎么进来的?” “晋,晋国府的守卫并不算很森严。”晋国公的小动作都在他眼里,他轻笑,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坐下,还给自己和他都倒了杯茶,“晋王爷请坐,不必太紧张。” 晋国公更疑惑了,并没有坐过去,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沉着嗓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帮晋王爷的人。” **************************************************** 婚期将近,可司马抚儿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不同,还是如往常一样成天跟着帝当着起居注史官该当的差,帝也没有让她避嫌的意思。 司马史官发现帝经常于折子之外收到一些密信,有的时候会给她看,有的时候自己看完就顺手销毁了,她还没来得及要就化成灰了,这日晚间她又见帝看完一张密信就打算顺手销毁,司马史官赶紧出声阻止:“陛下,臣还没看过呢,不看怎么记录呢。” 源流看她一眼,只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记录。 司马史官眼睛瞟着那张纸条,再接再厉:“什么秘密臣这个史官都不能知道,这也不是一次了,您都瞒着臣销毁了多少密信了。” 源流已经将密信揉成了个球:“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真不是什么大事,朕不骗你。” 司马史官不屈不挠,直接将手掌心向上伸到他面前,源流顿了一会儿还是将纸球放到了她的手里。司马史官心满意足的将纸球展开,呃,好像确实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是关于晋国公的,说是晋国公已一连多日未招侍妾陪侍,并且注明了从哪一日开始就是一人独睡,但这两日又开始让侍妾留宿。 司马史官眉头皱起来了,她是很希望陛下多多注意这个弟弟的举动,千万不要让他再有可乘之机,但也不是让他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竟然打听晋国公每晚有没有招侍妾。 司马史官把密信看了三遍,还背过来看有没有其他内容,但结果是就只有这点内容,源流对着一脸失望的司马史官道:“都跟你说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偏不信。” 司马史官又将密信还给了陛下,闷闷道:“您这是管的太宽了呢还是管的太细了?” 源流接过密信随手引了灯烛上的火,密信很快就化成了灰烬,“朕对家人一向都很关心。” “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关心晋国公的日常,而是要多多关注晋国公的举动,他在被禁足前位高权重,现在虽然被撤了多个官职,还被削了爵,但根基尚在,您可不能不防。” 源流看着她,缓道:“防自然要事无巨细、知己知彼。” 因为晋国公的事司马史官已经多次劝帝下狠手了,可帝依旧我行我素,他刚刚说对家人一向很关心,说明他还是把晋国公当做家人,司马史官极不满意的撅了撅嘴,小声嘟囔道:“做您家人可真好啊,弑君都能被原谅。”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宫室内帝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他笑,拉住她的手:“抚儿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家人了,我也会对抚儿很好的。” 他笑的温柔,眼神也很温柔,可司马抚儿却坏心的认为他有点戏谑,皱着眉使了点力气想拉回手,没成功,便一脸严肃道:“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您将臣跟大逆不道的晋国公一样对待?” 他眼含着笑意凝视着她,直到司马抚儿被他看得不自在了,硬是把他的手甩开,他才笑道:“抚儿看我的表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别总是把我当昏君,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能不知道吗?” “您知道?你知道还做糊涂事那岂不是没救了?” 他不置可否,司马抚儿又问道:“等禁足期过去,您是打算就让他做个闲散国公吗?” “看他表现吧。” 什么意思?表现好还让他官复原职?恢复王爵? 看着司马史官脸上的表情,源流抚慰道:“晋国公掀不起个浪来。”又话锋一转:“抚儿现在最该考虑的是过几日的大婚吧。” 这倒提醒司马史官了,说到大婚她有些迷惑:“那臣该准备什么?” 源流想了想;“那朕放抚儿几天假吧,大婚前都不必跟了,跟掌事宫女好好学学。” 司马抚儿眉头皱了起来:“是要学女红针黹吗?”她自幼丧母,跟着祖父也没学过这个,祖父也没让人教过她这个。 源流眼内又含了些笑意,循循善诱:“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等抚儿学了自然就清楚了,女孩子大婚前都要受长辈指导的,抚儿的母亲既然已经去世,那就只能跟掌事宫女学了。” 司马抚儿点点头,但一想到女红针黹这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就又反对道:“臣自幼也没怎么拿过针线,怕是临时抱佛脚也难了,不如索xìng就再缓几天,同样是大婚,您也没闲着不处理朝政啊,臣拿着朝廷的俸禄在家修习女红针黹也不太好,等大婚前一天,陛下让掌事宫女教臣该注意哪些大婚事宜就是了。” 司马史官见帝没讲话,便又道:“早学早忘,前一天将一些事宜教给臣,臣正好记得牢,免得到时候出错。” 司马史官见帝依旧只是看着她,眼神莫名,便又道:“臣身为朝廷命官,尽职尽责,也是为了对得起陛下发给臣的俸禄啊。” “罢了,”源流一叹,“朕也不想抚儿离朕那么多天,到时候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朕来教吧。” “臣这么机智,能出什么岔子,大婚前臣会把前后事宜都记牢的。”司马史官没太在意,脑子里又想到了其他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到时候您会把晋国公放出来吗?算算日子,禁足期也差不多快到了。” 源流没说话,目光幽远,可司马史官等着呢,只听他道:“自然得按规矩来,若是时间没到,哪怕只是一天也不能放出来。” 司马史官还不满意,继续问:“那要是晋国公又要求单独为您庆贺呢。” “他还没傻到要故技重施。” “他不傻,但是您傻啊。”司马史官小声嘀咕。 “嗯?” “不故技重施是要施新计谋?”司马史官真的开始思考晋国公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依她的想法就是将他打入天牢,那帝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可帝偏偏不处理这么个威胁。 源流有些无奈:“大婚不会再出岔子,朕不会再一睡不醒的。” “臣不信晋国公会这么安安分分的被您禁足,他会乘您生辰的时候下手就很有可能在您大婚的时候再度下手。” “朕会防着他的,抚儿别担心。晚了,赶紧去休息吧。” 司马史官说帝这是在敷衍她赶她走,帝眼内骤现笑意:“那抚儿就留下吧,正好多陪陪朕。” 司马史官愣愣的看他,觉得帝是在拿她开玩笑,一本正经道:“臣告退。” 源流拉住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朕这么生分,抚儿也该适应适应了。” 司马史官一脸严肃:“您不顾名声臣还要呢。” 他笑:“名声,其实已经没多少了吧。” 她那刚正不阿正义凛然的史官形象受到损害她是极为心痛的,皇帝的闲话自然没人敢说,但传闻总是存在的,只是上次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虽心痛名誉受损但并不自愧和自责,现在即便挽回不了她正义凛然的史官形象,但也不能继续落人口实。 “您的名声是没多少了,臣可不一样。”包括史书里,帝优柔寡断fù人之仁,她一定一字不落的记上。 “夫妻一体,应该同甘苦共患难,朕都没了,你哪还有。” 司马史官愤然告退。 第78章 第78章 教导 寰帝让长公主搬回公主府,公主不从,仍以守孝为名死赖在宫里,可国丧已过,帝已经准备大婚,长公主却还嚷嚷着守孝,这怎么看也不太合适。长公主妥协了,不再以守孝为名待在宫里,但却坚持等帝完婚以后再回公主府。 “淇,若是你不能履行做妻子的义务,那朕会安排慧德纳侧室。” 源流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立马把源淇zhà了起来:“纳侧室?” “自然,倘若长公主不能履行做妻子的义务,那驸马自然可以纳侧室。” 源淇吃惊不小,嚷道:“皇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竟然要让他纳侧室。” “反正你也不在乎他,朕也不想逼你,那就让他纳侧室吧,朕也不想慧德因为尚主而无后,若果真如此皇室也会授人以柄。” 源淇脸涨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话:“臣妹已经答应等皇兄大婚后就回府的。” 源流摇摇头,低缓道:“淇,你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宫里了,你是有夫之fù。” 源淇冷静了一会儿撅嘴呛他道:“皇兄这还没大婚就想着给臣下纳侧室,这么不顾臣妹,这是为自己以后铺路吗?” “朕想让慧德纳侧室完全是因为你不能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朕的妻子只要能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朕就不纳妃了。” 源淇瞪大眼睛,她之前也不过就是想呛呛他,皇兄是一国之君,坐拥后宫是理所当然的,她那样说只是想在史官面前刺刺皇兄,没想到皇兄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源淇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源流,又看了看一边无动于衷正低头记着什么的司马史官,撇撇嘴嘀咕道:“你说的倒是好听。” 源流不再跟她废话,立即下了命令:“要么你今日便搬回去,要么朕明日就给慧德选侧室。” 安德长公主听皇兄竟然下了最后通牒,连今日都不让她待了,她也知道皇兄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得一跺脚不情不愿的卷铺盖回公主府。 怨偶?司马抚儿低头琢磨着,唉,看来太后生前做了错误的决定,乱点了鸳鸯谱,“长公主脾气很倔。” “她这脾气得收敛收敛了,既然已为人fù就不能还这么任xìng,这样对慧德也不公平。” “但长公主这么不情不愿的,现在就是回了公主府,也不会跟驸马和睦相处吧。” 源流叹了口气:“总得先让她回去,年轻夫妻需要磨合,淇也不小了,不能总是由着她胡来。若是淇依旧任xìng胡来,朕再chā手。” “让高驸马纳侧室?” 源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视线又转向自己手里的书,司马史官咬了咬笔头,还是问了出来:“什么是没尽做妻子的义务?” 源流又看向她,默了默才道:“就是长公主这样的。” “长时间不回家?” 源流放下书,起身,缓步踱到她面前,俯身,目光澄澈温润:“是,但不全是。” 司马史官眼珠子转了转,“还要xìng格温顺伺候丈夫,举案要齐眉?” “那倒不必。长公主不必做丫鬟们该做的事,她最该做的是先圆房,延续高家血脉。” “他们还没有圆房?”她记得太后是长公主大婚后第二天寅时薨逝的,那大婚那晚? “没有。” 源流不想多说,怎奈司马史官继续问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难知道,宫里都有派宫女过去。” 司马史官点点头,自认明白了,比如她就要天天跟着陛下,陛下若是哪日想临幸宫女,她都得如实记录,历朝历代也都是这样的,看来公主府的情况也是如此。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禁睁大了眼睛变了脸色,日后她跟陛下大婚后岂不是也要,是她记录还是换人来?这也太羞耻了,她以前一直暗自嘲笑历代君王每次临幸后宫都要被记录在案,包括时间、地点、耗时,现在竟然轮到自己了。 源流看她那张忽然变得惊虑的脸问她怎么了,司马史官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摇头说没怎么。 源流笑了笑,也没追问,司马史官看他的笑容竟然红了脸,赶紧底下头去,为了掩盖自己的窘境,便嘀咕道:“就算是尊贵的公主也逃不脱给别人传宗接代的命运。” “别说这么难听,夫妻之间延续血脉是天经地义的事。” 司马史官继续小声嘟囔:“但公主好像不太乐意。” 源流无谓道:“慧德应该是最适合她的,以后她就知道了。” “以后,唉,可公主的脾气好像和高驸马的脾气不相容。” “慧德的脾气还好,能容她。年轻夫妻嘛,总会有点摩擦的。” 据说驸马爷当天晚上就被迫搬到了客房,源流一向温淡的脸色终于变得很不好看,司马史官观察着他的神色,琢磨他是不是真的要给驸马爷安排侧室了,可那个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他真的要给自己亲妹妹的丈夫安排侧室?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一样,源流沉声道:“若是长公主再这么乱来,就给驸马安排侧室。” 这话自然不只是说给她听的,自有人把话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很快就又有消息传来,驸马爷又搬回了长公主所在的主卧,只是一连好几日也没见宫里派过去的教导宫女传来圆房的消息,源流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今日再不圆房就给驸马安排侧室。”源流边批着折子边沉声道。 第二日,教导宫女就眉开眼笑的进宫报喜了,还捧着一个托盘让陛下过目,源流看了一眼便挥手让她退下,还立即下令赏了长公主不少东西。 司马史官自然也看到那个托盘了,上面乘着一张帕子,可司马史官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陛下就让教导宫女退下了,“那是什么?” “处子血。”源流平淡道,但也没有避讳。 司马史官想起了从眼前一晃而过的一点红,不禁瞪大眼睛,处子血,也恍惚想起了曾在书上见到过相关的描述,新嫁娘都要向婆家展示处子血,若是没有就是不贞,是要被浸猪笼的。 看来连公主都逃脱不了展示处子血的命运,虽然高家没有婆婆,太后也已经去世,却依然要呈献给陛下看。 司马史官忽然又想到了自己,若她自己大婚后只要陛下知道就行了吧,不要再给别的什么人看了吧,这个,处子血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什么呢?” 听到源流清淡的声音,司马史官猛省,支吾道:“那个,长公主竟然也要展示处子血啊。” “谁都要,否则怎么知道她圆没圆房,母后薨逝后只能朕这个兄长管着了。” “谁都要?” “嗯,惯例。” 司马史官又沉默了,心中一阵不可名状的不快,源流瞧着她,又缓缓道:“抚儿倒是不需要,母后薨逝后就只要朕知道就可以了。” “啊?”司马史官看向源流:“陛下您说什么?” “朕说抚儿跟朕大婚后不必走这个程序。” 司马抚儿想想也对,太后过世,陛下知道就行了:“那这血?” “嗯?” 司马史官不知道怎么问,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合适的话来,源流却似乎明白了,笑道:“朕之前就说放抚儿几天假,让抚儿跟教导宫女多学学,是你自己不乐意,也罢了,等大婚后抚儿就知道了。” 大婚前一天敬业的司马史官还是休假了,虽然宫里早在为大婚做准备,但帝没有一刻将国事搁置,所以她一直没有感到有太大的变化。 回府前帝道:“回去后好好休息就行,不要想太多。”仔细瞧了瞧她后帝又道:“嗯?抚儿怎么都没有新嫁娘的喜悦?” 一直忙碌着她也没太多的工夫去喜悦,而且连帝自己都特淡定,她身为女子能成天眉开眼笑的吗,而且又有啥可喜悦的。但司马史官还是很恭敬的表态:“臣很喜悦。” 帝眼里含着笑,倒好像是一副很喜悦的样子,“等再见面的时候回去吧。” 司马史官应声是便退下了。 宫里派了教导宫女到司马府,司马史官这才知道要学的东西那么多,也才意识到一天好像不太够用。 不过帝派的教导宫女很有经验,她也知道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用,不可能按部就班的让司马史官一一学起,所以就直接教导重点。 司马史官累了一整天,总算将一些仪态练习熟了,她现在发现还是当史官舒服点,虽然成天灰溜溜地跟在帝的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但至少不要注意那么多,只要尽量没有存在感就行了。 正当腰酸背痛的以为可以休息了的时候,教导宫女却没打算就这么结束,最后一步,教导宫女遣散了其他宫女,单独对司马史官进行教导。 司马史官正奇怪为何要让其他宫女退下,这才被告知最后一步是房事教育。司马史官点点头,那就教吧,新嫁娘都要学的,她若有娘现在就是她娘来教她了。 教导宫女很知道分寸,也很敬业认真,她拿出一本画册让司马史官看,画册上的男女一~丝~不~挂,姿态奇特,司马史官看了目瞪口呆,翻了几页也没搞明白这是在做什么,教导宫女在一边开始讲解,司马史官这才顿悟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了,他们家虽然藏书万卷,但她倒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教导宫女一直在讲解,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反而产生了一种厌恶感,那画册越看越厌恶,她不想往后翻了,合上还给了教导宫女,神色颇为凝重,但教导宫女还是将该讲的都讲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都懂了,但还是感觉自己都懂了,虽然出乎意料大吃一惊,但这惊的后面却又伴着很重的厌恶感,原来房事竟然是如此的丑陋,司马史官凝着眉头如是想到。 第79章 第79章 亲迎 累了一天,倒是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就是第二日很早就被叫起准备了。不过一身困倦眼皮子还有点耷拉的司马史官这次只要坐在那任人打扮就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宫女说好了,她强打起了精神朝菱花镜里一看,她的样貌在宫女的妙手下总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这时候司马渊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进来,说要跟孙女说几句话,宫女侍女们便全都退了下去。 一个不留神竟然就到了大婚的日子,昨天忙了一天也都没什么时间跟祖父好好聊聊天,这就要嫁了,司马抚儿有些自责,赶紧起身将祖父扶坐在椅子上。 司马渊感叹道:“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你就嫁了,虽说祖父心愿已了可你毕竟是嫁到了宫里,祖父还是很难放心。” 司马抚儿蹲在司马渊的膝盖前,“都到这个份上了,又能怎样呢。” “是不能怎么样,不过伴君如伴虎,以后更要谨言慎行,身份变了,盯着的人也就多,以后多长几个心,尤其他充实后宫以后,更要谨慎小心。”司马渊叮嘱道。 司马史官整个身子一下子泄了气,把脸靠在了司马渊的膝盖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司马渊拍了拍她的脑袋叹道:“这是嫁进宫必然要承受的。” 司马史官顿觉前景惨淡,脑子里闪现了一些历史上后宫争斗的例子,顿觉毛骨悚然。但想到帝的身体,感觉他再怎么充实后宫也不会让后宫很庞大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抬起头:“对了,祖父,上次就想跟您说,但一直被陛下盯着,都没说成。” “说什么?” 司马史官看了看外面,下人都退了出去,门关得紧紧的,便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听见:“就是上次陛下一日未起的事,其实是晋国公动了手脚。” 司马渊并没怎么惊讶,只道:“果然有问题。抚儿把前后情况跟祖父讲讲。” 司马抚儿这便套着司马渊的耳朵把晋王下dú手的事都说了,还说陛下不让她把这事记上。 司马渊捋了捋胡子点点头:“知道了,陛下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太过感情用事。” 司马史官这可不同意:“这还不感情用事啊,陛下就是太顾念亲情了这才纵得晋国公胡作非为。” 司马渊眉头深锁,想了想才道:“陛下定有自己的打算,你照顾好陛下就是了,该劝的还是要劝。但陛下应是不会着了他的道。” 司马抚儿点了点头,司马渊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宫里也快来人了吧。” 司马抚儿也站起身,唤来侯在门外的宫女,带上凤冠套上霞帔,外面的锣鼓声渐近,已有人来报宫里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她任由宫女们给她盖上了大红盖头,搀扶着她出去。 盖头蒙面,看不见眼前,只能看见脚下。在搀扶下,她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一些,脑中记着教导宫女的教导,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她知道快要到门口了,很快就要坐到轿子里去了,她心叹一声,待会儿就可以歇会儿了,头上的凤冠可真够沉的,就这一会儿,脖子就有点受不了,她还不能乱动,必须直挺挺的,眼睛还得瞟着脚下,否则没法走路,真是累得慌。 一直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就差点出问题,过门槛的时候由于袍子太长,司马史官又急着赶紧去轿子里歇一会儿,眼一晃,一个不留神差点往前栽了,幸得立即被人扶住,司马史官立即稳住了身形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又好在蒙着盖头别人看不到她大惊失色的样。本以为是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没想到却听到一声很低的很熟悉的声音:“小心点。” 帝来了?司马史官大吃一惊,她以为他不会亲自来,皇帝迎娶是可以不用亲自来的,一般是让新嫁娘娘家人送上门或者派合适的臣子代帝迎娶,她娘家除了年老的祖父没其他人,所以她以为帝会派一个信得过的臣子代其迎娶,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过来了。 帝隔着长袖握住了她的手,引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司马史官也继续挺直腰板,一步一步稳稳的跟着,现在不能乱,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可不能让人看笑话。刚走到轿前停下,瞬间就身体腾空,心一慌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自己就被抱进了轿子。 刚在轿内坐好就听帝问:“早上吃了吗?” 司马史官费力的将带着沉沉的凤冠的脑袋摇了摇,一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折腾了好久啥也没吃,新嫁娘心情难免紧张,也没心思吃东西。只听帝轻声道:“饿了就吃点,轿子里都有,别死扛,时间还早,一直不吃可不行。” 司马史官嗯了一声,又听他低笑道;“但别喝太多水,还有好些仪式,时间会比较长。” 司马史官的脸色在盖头下变了变,然后不动声色的又嗯了一声。她朝盖头下看到他还站在那,也没声,正奇怪他咋还不出去,就听他道:“那抚儿先歇会儿,我先出去了。” 司马史官赶紧费力的点点头,他轻笑着拍了拍她蒙着盖头的脑袋这才出了马车。脑袋已经够沉了他还乱拍,司马史官撇了撇嘴,一看他出了马车就立即扯下了盖头,她真想把凤冠先拿下来,可凤冠不太好取,稍不注意就会弄散头发,司马史官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继续让脑袋沉着。 帝亲迎,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出动了,相当热闹,司马史官稍微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人山人海乌压压的一片,看样子都在争相一睹帝颜。 刚放下帘子司马史官又警惕起来,今天怕是满城的百姓都挤上街了,会不会让有心人更有可乘之机?今天这个场面更容易制造混乱,要是有谁安排了暗杀什么的,岂不是容易很多? 司马史官一下子紧张起来,帝到底有没有加强保卫措施?有没有派人监视晋国府啊?哦,对了,帝既然会有晋国公何时招侍妾的密报,那说明还是有监视的,不知道晋国公今日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趁着今日比较混乱的时候下手应该是比较容易得手的,他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唉,谁让帝自己亲自来迎亲的,找个臣子代替就可以了,司马史官觉得还是帝的安危比较要紧,不亲迎也没什么,而且历朝惯例皇帝都不会亲迎的,坐在宫里等新娘进宫就成。 司马史官又偷偷的往帘子外看了一眼,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一个个都伸着脖子在看,但都被禁军挡在外围。 帝三日前就派了三千禁军沿途警跸,现在街上百姓虽多,却都只能站在界限以外,而且今日出动的禁军应该更多,可司马史官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有人放冷箭?马会不会再次受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司马史官的心中过了一遍,总觉得这一路很难太平。 就这么忐忑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她才发觉竟然已经进了宫,一路的喧嚣已经渐渐远去。这一路竟然什么意外都没发生?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就算晋国公或其他什么人有什么动作,帝也肯定会有防备的。 赶紧盖上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好,没过多久就有宫女来扶她下轿。 她紧绷着神经,不敢再出半点差错,刚出了轿门手便被人拉住,拉她的人稍稍施了点力,她一下子便放松了些,跟着走吧,平时也是跟着帝走的,现在不过换了身行头换了个姿势罢了。 司马抚儿回忆着教导宫女的教导,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也知道下面都会有哪些程序,就现在走的这条道就很长,不知前面还有多远,但帝在边上,只要跟着就行,不怕。 今儿举国欢庆,天公也作美,司马抚儿虽然此刻蒙着一层厚厚的盖头,但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日光。 这一路上都有教坊司的乐人模仿鸾凤的鸣叫,好似鸾凤飞来相聚一样,乐声空灵悦耳,活泼喜庆。在喜乐中总算走完了这条铺着红毯的长道,下一个程序,帝宣了诏书,正式册封司马氏为后。 一个仪式接一个仪式,只学了一天的司马史官倒是也没出什么差错,就是感觉有点累。整个过程也都挺顺利,出乎司马史官的意料,她一直担心会出个什么意外,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踩了过长的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跟头什么的,但一直到她被送进福宁宫之时都没出什么差错。 当她坐到喜床上的时候总算彻底松了口气,现在暂时没她什么事了,她也可以先歇会儿了,扯下盖头,眼前是红黄jiāo错的福宁宫,帝向来寒素,她头一回见到帝的寝宫如此光彩夺目。 虽说她是新嫁娘,但她平日就住在福宁宫的偏殿,福宁宫正殿她也天天来的,宫里宫外的太监宫女她也熟,所以并无新嫁娘对夫家的陌生感和羞涩感。 那帮太监宫女跟她也熟,平时都是没大没小打成一片的,只是如今她身份变了,她们现在不敢造次,都拘谨的候在那。此刻见她扯下了盖头,正在扭脖子,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决定由平日伺候她的宫女翠喜上前请示:“司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第80章 第80章 合卺 称呼一下子就变了,司马史官还真有点不适应,她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指了指自己的凤冠问道:“能不能先拿下来?” 翠喜笑道:“娘娘是嫌它太沉吗,那奴婢先给您拿下来,但待会儿陛下过来的时候您还是得再带上的。” 司马抚儿想着等帝过来还要好一阵子,到时候再带上也还来得及,便点了点头,翠喜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帮她摘凤冠。 “不会弄散了头发吧。”今儿早上宫女帮她弄这个头发弄了好久,要是散了可麻烦。她有点担心。 翠喜道:“娘娘放心,奴婢会小心的,不会弄散头发。” 还是不适应这样的称呼,司马史官如往常般带着笑意道:“翠喜啊,陛下不在的时候,你以前怎么称呼我现在还怎么称呼吧。” “那怎么行,此一时彼一时,礼数不可废,更何况奴婢可没那个胆子。” 翠喜的动作蛮利落,很快便将凤冠拿了下来,司马抚儿顿时感到脑袋轻了,脖子舒坦了。 她起身,在殿内转了一圈,僵硬的身体总算得到了舒缓。就这几个时辰她就累得够呛,以后,唉,还是做没有存在感的史官轻松点。 身体舒展开了,她又有了先前的担忧,赶紧让小太监去打听前面的情况,一有状况就前来禀报。 翠喜笑道:“陛下这早晚还来不了,娘娘别着急,前面忙完了陛下就会过来的。” 司马抚儿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法解释,只能看着几个小宫女偷偷的捂嘴乐。小太监来回几次都说前面正在大宴,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晋国公有了上次的教训,现在可能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陛下不会没有防备的,只是她总是担心晋国公会在今天出点什么幺蛾子。 说到大宴,她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没吃东西,开始是紧张,后来又加上了担忧,七想八想就一直没觉得饿,这会儿还真感到有点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时间还早,一整天不吃东西可不成。 桌子上有很多糕点,翠喜看到她向桌子上的糕点看去便立刻会意,赶紧道:“娘娘还没吃东西吧,奴婢服侍您进点食吧。” 司马抚儿点点头,随便吃了点糕点,现在虽然没先前那么担忧了,但依旧让小太监随时注意大宴上的状况。 正边吃边想着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就见小太监一路小跑的来报:“陛下过来了。” 司马史官一惊,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嘴并立马坐到了喜床上,一想不对,又赶紧将丢在一边的大红盖头盖上,总感觉还少了些什么,正纳闷,就听到翠喜急道:“娘娘,凤冠。” 司马抚儿这才想起来凤冠还没带上,怪道脑袋上轻轻的,赶紧又扯下盖头,让翠喜给她把凤冠戴上,这东西不仅不好拿还不好戴,一着急就更难戴了,可外面已经喊陛下驾到了,这凤冠还是戴不上,越是急越是戴不上。 “直接戴上就成。”司马史官急道,眼见陛下就进来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会不会弄散头发,也不管凤冠戴的正不正,牢不牢,就这么硬是将凤冠戴到了头上,帝跨进殿门的那一刻,司马史官刚刚将盖头蒙上一派淑女风范的坐好。 殿内的人都齐齐跪下给帝行礼,源流环视殿内,扫过还没收拾的桌子,新娘此刻正盖着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喜床上。 他向新娘走去,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笑了,盖头有点歪。夏怀忠赶忙问道:“陛下,可要现在挑盖头?” 源流点点头,立马就有小太监擎着一个玉盘,上面盛着一只玉如意。 源流拿起玉如意未有犹豫便挑起了盖头的一角,司马史官此刻觉得脑袋上的凤冠有往一边歪的趋势,心里又想他赶紧把盖头揭了她好整理凤冠,又怕他把盖头揭了她出丑,这会儿见他挑起了一角就不动了,心里纳闷又着急。 源流低头从掀起的一角下看去,看她樱唇撇了撇,不禁笑出了声。 司马史官更纳闷了,他笑啥?盖头揭了一半就不动了有啥好笑的? 源流看她开始咬住樱唇,估摸她着急了,便赶紧把整个盖头揭了。司马史官已经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的凤冠又往右边倾了些,此时虽然盖头已揭,她却一点新嫁娘的羞涩都顾不上,只剩下一脸的窘迫,但她又不敢随便乱动,看着一脸笑意的源流只能尴尬的坐在那。 源流看着凤冠歪着表情尴尬的新娘眼内笑意更浓,他放下玉如意来替她整理凤冠:“抚儿这凤冠怎么歪了,谁给你带的,要罚。” 凤冠卡在了头发上,源流小心翼翼的帮她理着头发:“先拿下来吧,很沉的吧。” 司马抚儿求之不得的嗯了一声。 发丝缠在了凤冠上,源流一根一根的给她理出来,倒是一根头发都没弄断就将凤冠取了下来。 司马抚儿这下可轻松多了,看着源流将凤冠jiāo给了一旁的宫女,她赶紧扯出一个笑脸,源流看着这张鲜妍却笑的颇不自然的脸,非常自然的帮她理了理有些散的头发,笑道:“罢了,反正待会儿头发要放下来,散就散了。” 夏怀忠这会儿又擎着个玉盘过来了,轻声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了声陛下,源流扫过玉盘点了点头。 司马抚儿也朝玉盘看去,只见上面盛着一对形制奇特的玉杯,这两只玉杯相对相连,中通一道,正可使酒相过,两杯之间承以威凤,凤立于蹲兽之上,司马抚儿思忖,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合卺玉杯了。 源流端详了一会儿合卺玉杯,便取过酒壶将玉液倒进合卺玉杯的中道,玉液滑过中道流向两边,很快两只相连相对的玉杯便满了,源流放下酒壶笑道:“来,抚儿,喝合卺酒了。” 司马抚儿起身走到帝的身边,奇怪这个连杯应该怎么喝,源流拿起合卺玉杯的一边示意司马抚儿拿住另一边,她赶紧照做,然后看向源流,源流笑意和暖,温文道:“同饮一卺,抚儿和我以后就合二为一了。” 司马史官听着这话有点懵,但想着夫妻自然要同甘共苦的,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于是还是扯了个笑脸对着正凝视着她的帝点了点头。 “喝吧。” 源流低头,司马史官没有反应,源流顿住,抬头笑道:“抚儿,你我同饮。” 司马史官赶紧有样学样,与帝同时饮合卺玉杯中的酒,这酒清甜,不冲不烈。 饮毕,源流将合卺玉杯放回玉盘上,夏怀忠便领着人鱼贯而出。 “把头发放下来吧。”源流道。 司马抚儿点点头,反正已经有点散了,还是乘早放下来的好。正要叫翠喜过来,源流阻道:“我来就好。”说完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梳妆台前。 司马抚儿在铜镜里看着他正帮她拿下头上的钗环,这发髻绾得复杂,自然也难放得多,便道:“陛下,还是让翠喜来吧。” “又不是绾发,这点事我还做的来。”他以前没有做过这事,但他昨日跟宫女学了一下午的绾发,反正司马史官不在,他行动自由得很,虽然复杂的发髻他依旧搞不定,但简单的绾发以及将复杂的发髻放下来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铜镜中他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为她放发的动作也颇为娴熟,而且一直都没弄疼她,这倒是出乎司马史官的意料,想他一个行伍出身,竟然还能干这么细致的活。 没费多少工夫他就将复杂的发髻全部放了下来,司马史官正要起身,又被他按了下去,他拿起台上的木梳帮她梳起头发来。 她的头发还算柔顺,没打结,他梳起来还挺顺利,直到散开的头发全部梳的顺顺溜溜的垂于脑后他才停住,朝铜镜里看去,虽然她现在显得有些拘谨,但脸蛋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更显鲜妍,头发放了下来,虽然少了正式和庄重,但更显得柔和和清逸。 司马抚儿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也认为自己应该做好准备了,但实际上依旧不适应现在这样的亲昵,他目光深暖,坦然表达他的情感,她却心跳若擂,面颊不自主的升温泛红,幸好有胭脂为她遮掩。 “现在可以休息了,”他朝着镜中笑道,在司马抚儿还没反应的时候他便拉住她的手,他的手一向温凉,即便在现在这个入夏时节也一样,她赶紧起身,他又瞟向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可要再吃点?” 司马抚儿赶紧摇头,她现在可真没有饿的感觉。 源流偏头凝视了她一会儿,笑道:“那就赶紧休息吧,良宵苦短。” 第81章 第81章 敦lún 他的唇偏凉,却极致温柔的试探,辗转吸吮以至热烈,司马抚儿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睁着眼看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离开她的唇,眼中蕴着笑意,“给点反应。”他能理解她的生涩,但却不会放过,他的新婚夜,他的妻,是他渴慕多时的。 他的眼神深浓,似是要把人吸进去,司马抚儿的脸颊瞬间升温,赶紧轻轻点了点头,又听他笑道:“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再次感受到极致温柔的吸吮,她依旧不知如何反应,腰间很快被环住,被扣紧,似是在提醒她,她只能懵懂的学着他的样回应他。 他真的是个很认真的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连接吻也很认真,虽然对方生涩木讷,身子僵硬还时不时的就没反应,但他极有耐心,他会慢慢让她适应,他自己也在摸索,如何能让自己爱的人更舒适,更有感觉,在初次吻她的时候几次辗转他便找到了途径。 他极有耐心的撬开她的唇,辗转深入迫她回应,她努力跟着他,虽然还是有点跟不上,她的腰虽被扣住,但腿却有点发软,他顺势将她抱住倒在了身旁的喜床上,吻还在深入,床上的被褥柔软舒适,更是让他加深了这个吻。虽然沉迷,但他依旧解开了她领间的扣子,然后腰带,直到他发觉她有些喘不过气了,才放开她。吻又落在她的面颊上、脖颈处。 司马抚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外衣已经大敞,源流把她抱起来,将敞开的外衣彻底脱去,她正窘迫,便听他在她耳边道:“该抚儿给我脱了。” 她手有些抖的帮他解领口的扣子,她虽然一直是他的跟班,但并不是侍女,从没干过这事,而且他平日都是自己动手的。这会儿她心境又不同,一个扣子愣是老半天都解不下来,越着急,那扣子似乎越跟她较劲。 他覆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笑道:“我自己来。”他动作利落,很快就脱去了大~红~龙~袍,再度抱住她倒在床榻上,深吻下去。 他的手探进亵衣抚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颤了颤,他感受到了,他轻抚着她让她适应,直到她放松下来,并且在回应他,他才进一步,脱去她的亵衣。 她被他吻得昏头昏脑的,意识也开始跟着他走,此刻胸口猛然一凉,她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日掌事宫女让她看的画册,她已经不排斥他的吻了,甚至快沉浸进去,但,那个就太可怕了,她本已在他的安抚下放松下来的身子立即一凛,他也立即感受到了,他移开了唇,将她整个身子圈进怀里,紧紧抱着,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着,直到她的身子没那么僵硬了,他才稍稍松开,拉来床上的锦被,裹在她身上,他知道不能太着急。 司马抚儿往锦被里缩了缩,她虽然感到羞窘,但也有些抱歉,她能感受到源流是在迁就她的,但她一直配合得不算好。 源流把她连着锦被一起抱在怀里,手摩挲着她的脸,他没说话,也再没其他动作,她有点自责,咬了咬唇,低声道:“那个”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他低头看她。 她自是不敢看他,低下头嗫嚅道:“昨日掌事宫女让我看了画册。” 他只是哦了一声,他自然知道掌事宫女给她看的画册是什么,那也是新嫁娘大婚前的必修课。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只是觉得那些画面好丑,夫妻都要做那些事吗,不能只是接吻吗? 源流看她神色犹豫且愁苦,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些只是理论,实际上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别害怕。” 司马抚儿鼓足勇气,还是把自己的感受委婉的说了出来,源流轻笑出声,又把她抱紧了点:“接吻没法生孩子,做那事才能生孩子。” 司马抚儿心中一个激灵,似乎好些事也豁然明白了,这才发觉自己傻得可以,她也没想到受孕还得做那么丑陋的事。 源流看她的神态变了又变,也能猜中她的心思,在她额上一吻:“夫妻敦lún乃是人lún大事,怎么算丑陋呢。” 她在他怀里默不作声,但画册上的确实很丑。 源流心内一叹,掌事宫女教导是惯例,她有个心里准备对她也好,只是没想到她先入为主竟然已经厌了这事,那他更得小心了,第一次更显重要,弄得好就能拉回来,弄不好要是她有了yīn影往后就再难拉回来了。 “只是画册画的丑,以后换画师重画。”他带着点埋怨的在她耳边道。 这次她倒是笑了,“您还是别怪画师了,这个敦lún,估计怎么画都不会好看吧。” 源流见她展颜,低笑道:“那我们做的好看点。”不等她说话便再次吻下去。 她已经知道回应了,他慢慢吸吮,渐渐深入,手探进锦被,摩挲着她后背的肌肤,等她再次适应,他的手才往上移,扯开她抹胸的系带。 他的吻一直往下移,她的身子又颤了颤,有点想退缩,这次源流没有让她退缩,手上安抚着她,动作也没有停下,她的身子在他的轻吻摩挲下有了一些她陌生又控制不住的反应,意识有些模糊,她咬了咬唇,一只手也紧抓住身下的被褥,直到她猛然睁大眼睛,一阵羞耻感袭来,她想坐起身子,可刚要起身再度被他吻住唇,身体被他圈到怀里,他在她耳边低语:“不怕,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疼。” 疼?那不要紧,她不怕疼,她怕丑。 他又安抚了她好一阵才进入她的身体,她现在算是知道他说的疼是什么感觉了,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她不自主的皱着眉头出声,他停住动作,吻住她的眉头,她看着他,他的眸子浓黑带着隐忍,她感受到了,轻抬起头,唇靠到他的唇上,第一次主动,有些羞涩,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回应了,不能总是让他迁就自己,她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感觉,但看他的神态总感觉他在忍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也疼? 她的主动给了他鼓励,与她唇齿相缠中他继续他的进攻。丝丝疼痛渐渐消散,又出现了那种陌生且控制不住的感觉,不知多久迷迷蒙蒙中感受到一阵暖流,她被他紧紧抱住。 他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沉淀心情,他未曾餍足,可她第一次,他不敢太过造次以免她产生排斥。 她似是经历了一场洗礼,也总算明白了敦lún的具体含义,挺奇特的,会疼会酥麻。 她在他怀里眨着眼睛,长睫扫在他的胸口,痒痒的,他笑了,忍不住低头又是一吻,手抚着她的脸,“累了吗?” 她看着他,只感觉他的身体跟开始相似,但他并无动作,眉间温柔带着暖意,并不见先前的隐忍火热,她想他或许也累了,他的身子开始偏温凉,现在是热的,她嗯了一声,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贴着他的身子闭上了眼睛,他用锦被更好的裹住了他们的身体,只是抱着她等着她睡去。 司马抚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第一次被人抱着睡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但没想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还没醒,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仔细看他未醒的样子,他平日容色颇为苍白,只是眉目极为清隽,此时面色却带了点红润,倒更显得秀美,司马抚儿忽然不自主的笑了,觉得他这秀色在武夫里应该是出类拔萃的了。 她这一笑虽然没出声还是把身边人惊醒了,他的眼睛并无初醒时的迷蒙,而是瞬间清亮,还浸着笑意。 司马抚儿发现他已经醒的时候有些惊讶,赶紧敛住笑意,脸颊也不自住的红了一圈。又一个深吻,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才放开她,她推了推他:“天亮了,您误了早朝了。” “嗯。”他轻笑,“比起皇朝绝嗣误一次早朝不算什么。” 司马抚儿把脸埋在她胸前,不敢看他,今儿也没人来叫,搁平时,天不亮夏怀忠就来叫起了。她低声嘀咕:“误早朝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司马史官教训的是,史官尽管如实记载,朕认错虽不改但也不掩盖。” 如实记载?记什么?司马抚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怎么如实记载?” 他倒是一本正经道:“皇帝日常无秘密,这是惯例,几时睡几时起,嗯,还有敦lún次数,反正史官都知道,可以记,朕不介意。” 司马史官目瞪口呆,他立即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笑出声。他肯定是在耍她呢,他不要脸她还要呢,她再怎么自认刚正不阿诚实忠正也断不能记下这些东西,她是曾经坏心的想过他纳了后宫以后他每次临幸她都给他详详细细的如实记载,但那会儿,而现在,她恨恨的掐了一下他腰间的ròu,他轻笑:“痛。”她停手,又听他在她耳边轻问:“痛不痛了?” “嗯?”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又把脸埋了下去,休息了一夜她现在感觉还好,不似昨晚那么疼了,于是摇了摇头。 “哦,”他眉间融着笑意,“那再敦lún一次,史官可一并记了。” 司马史官:“” 他忍了一夜,抱着她不敢动作,那就让这个清早来弥补夜的损失吧。 第82章 第82章 临朝 帝罢朝三日,此次不但没有招来士大夫们的不满,反倒引来士大夫们的举朝同庆,皇嗣才是皇朝的根本,否则帝再勤政皇朝也难长久。 不过士大夫们又有了其他顾虑,帝身体一向孱弱,倘若,就算有了皇嗣,但若小小年纪就要继承大统,也难以掌控政局,前朝之鉴啊。所以,罢朝三日是不是久了点? 一些老家伙有的已经历经几朝,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而自己竟然已事多主,想着自己也是饱读诗书忠正耿直之人,偏偏在这乱世失了节cāo,唉,只希望这个主的数量不要再变了,都这把岁数了,真不想再换了。 在士大夫们的期待与担忧中帝临朝,照常处理政事,士大夫们察言观色,发觉帝的气色反而比先前好了很多,不禁暗暗放了心。 那个已经升级为皇后的史官依旧一身绿袍如影随形的跟着,士大夫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很不符合规矩,皇后娘娘怎么能成天抛头露面的,可谏言均被帝驳回。 司马史官向来都会刻意降低自己这个跟屁虫的存在感,而且史官都是站在大殿的边缘角落里,一般不会入士大夫们的眼,只是此时身份变了,她再怎么没存在感也会引起官员们的注意,帝一声轻咳,面色不豫,也就没人敢再往史官的方向看了。 司马史官心里也是直犯怵,历来没有这种事,士大夫们怎能容许? 果然,一个谏言说于公于私都不应该,两个谏言说于公于私都不合适,三个谏言说于公于私都不可以,但都被帝挡了回去,帝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不管是他的皇后还是他的史官都不会徇私。 司马史官脑门上开始冒汗,她还真怕这些老家伙联名谏言,帝压力可就大了,想当初她还被弹劾过,为此她还难过了好几天,但这次终究没有第四个。 司马史官思忖,这近百年的乱世,各类奇事层出不穷,现在的士大夫们也都没曾经的那么保守古板了,毕竟他们有的都历经几朝,自己都能历经几朝还有啥事不能接受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或许正因为此她的史官之位才得以保留。 一向勤政的帝这次破天荒的罢朝三日,身为刚正不阿的史官,并且立志做个贤后的司马史官当然谏言请求陛下早日临朝,罢朝一日就可以了。 可帝说他虽是劳碌命,但一生一次的大婚也马虎不得,他要多休息几日,正好也需要点时间培养夫妻感情,昨日还陪她回门了,按照惯例,皇帝的后妃是不能回门的,皇帝也不需要陪皇后回门,就像不需要亲自上门迎娶一样,但帝说惯例就是让人打破的,更何况那是前朝前前朝的惯例,他没必要遵守。 身份的变化有些让司马史官无所适从,但帝不急不躁很会循循善诱,所以短短几日已经让司马史官适应了不少。 至于这几日帝的饮食起居,司马史官打算简而言之,简洁、有力向来是史官记史的风格! 大殿之上,东越国主钱翊上书恳请回东越,帝稍做挽留便准奏了,并道:“炎暑将至,朕就不多做挽留了,展可早日还国。” 钱翊谢恩,并言会三岁一朝,帝却说两地遥远,水陆jiāo错,他不必预定期限,若有诏命,他再入觐就是了。 这倒出乎司马史官的意料,她还以为帝怎么着也要留住钱翊,不可能放虎归山,现在南边就只剩下东越一个小国未收,帝南征北战就是要统一整个中原,平南也是为北征做准备,不可能任由东越一个小国偏安一隅,而且帝也只有完全收复了南方才能集中火力北征。 东越是肯定要吞并的,现在放他回去岂不是要延后吞并的时间且增加吞并的难度?日后再攻打东越岂不是多此一举耗费本朝的军力?将他扣留在汴京让他纳土归降,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果。 她本来以为帝肯定会扣留钱翊,让其纳土归降,他若不允,寰朝也很容易就能吞并无主的东越。真没想到帝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放他回东越了,他跟钱翊是旧jiāo,这次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 “在抚儿眼里朕已经是个重感情的人了,朕真是欣慰。”回到后宫,源流拉住司马抚儿的手笑道。 她是曾觉得他对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太过感情用事,但还真不信他真的不想收复东越,但现在就这么放钱翊回国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而且也有不少大臣上折子让他扣留钱翊,“可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东越您不要了吗?” 不意外的,她听帝答到:“当然要。” “如果要就不能这么放他回去啊。” 他不太在意:“东越的事可以先缓缓,而且这次朕不想再耗费兵力。” 司马史官奇怪了:“不想耗费兵力就更应该留着他让他纳土归降啊。” “纳土归降自然是最好的结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朕不想逼得太紧。” 正说着,夏怀忠进来禀报道:“翰林学士孔智求见陛下。” 孔智?他怎么来了?源流宣他觐见。 孔翰林是来告状的,状告对象是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称其执意要跟随东越国主回东越,孔翰林恳请陛下不准其回东越。 帝沉吟,半晌方道:“这是卿的家务事,朕不便chā手。”缓缓又道:“若愚啊,你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孔翰林有点脸红,以目前来看他是不太管得住他的新婚妻子,婚后他的妻子还是每日都到礼贤宅当差,现在东越国主要回东越,她竟然要跟着回去,他自然不准,可小小竟然说他可以跟她一起去。 跟她一起去东越?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寰朝的官员,已经在汴京封官建府了,怎么能跟着老婆去东越呢? 可小小说她是东越的女将军,级别不比他低,还说她在东越也有府邸,他跟她过去绝对有吃有住,她能养着他。 孔翰林凌乱了,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让老婆养,可小小又不听他的话,所以他就只能来向陛下求助,好歹他俩的婚事是陛下促成的。 帝最后还是觉得这种家务事他不适合chā手,还是他们夫妻自己商量比较好。 孔翰林又道:“小小说要么臣跟她一起回东越要么她一个人回去,还说她在东越有官职在身可以养活臣,可臣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女人养呢,而且臣是大寰的臣子,怎能去东越。” 听完孔翰林的控诉,帝寂然片刻,最后缓道:“那若愚就跟她一起先回东越去吧,想办法把她劝回来,新婚夫妻分居两地毕竟不好,而若愚你又惧内,现在没法把她强留在汴京,可以先跟她去东越,好好培养夫妻感情,最好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回来。” 孔翰林愣住,没想到帝也让他跟着老婆去东越。帝又道:“职位保留,给若愚保留三年,三年内若能回来,就继续原职。” 孔翰林犹豫,那这三年岂不是要老婆养了,但三年时间不算短,帝能给他保留三年的职位算是不错了。 帝想了想又道:“这样吧,若愚就以我寰朝大使的身份出使东越,依旧是寰朝官员,拿寰朝俸禄,那若愚就不需老婆养了。” 孔翰林一听,哭丧的脸立马舒展开了,帝让他以寰朝大使的身份去东越,这个真是再好不过了,反正他现在留不住小小,跟着老婆去东越又太有损他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现在帝算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选择,孔翰林赶紧下跪谢恩。 帝笑道:“朕希望若愚早日将妻子带回汴京,朕相信若愚的能力。” 孔翰林大受鼓舞,保证一定尽快让妻子跟他回汴京,绝对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钱翊临行之日帝还在讲武殿为他举行了盛大的送别礼,宴席终了,还命左右捧来一个黄色包袱,并亲送给钱翊,但却不让他现在打开,而是让他在回去的路上再打开看,并叮嘱不要让别人看见。 钱翊在启程回国的船上屏退左右,打开这个黄色包袱,里面竟是上百篇的奏章,奏章上全部都是在劝源流“扣留钱翊,吞并东越。” 钱翊默然,寰朝大臣的心思他早能猜到,必定是想扣留他的,而源流,必定也是很想吞并东越的,但未必现在就会扣留他,但他认为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他回去,所以这次源流这么爽快就放他回国他还是有些诧异的,如今看到这些奏章,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依旧令他心惊。 源流此举,他难不感怀,他来之前就做了心理准备。源流此次行了君子之风,对他殷勤款待,并且拂了众大臣的意没有为难他便放他回了东越,可源流是不可能放纵东越一直偏安一隅的。 他跟源流相jiāo多年,他仁厚,但不软弱,也不糊涂,东越,迟早要属于寰朝,除非打仗,但倘若开战,东越这些年来的安稳富庶就将毁于一旦,而且以东越现在的国力也难以跟寰朝抗衡。 阿若走过来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他反握住她的手,对他微微一笑,“跟我出去走走吧。” 他们来到甲板上,一路顺风,船速很快,他们也归心似箭,此时的心情与来时的心情不同却也有着莫名的相似,很无奈,现在,虽然离汴京越来越远,离家乡越来越近,但看着回家的路,却满目的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李小白爱西洋李子 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挺意外,鞠躬 第83章 第83章 地妖 源流再次打算在司马史官眼皮子底下销毁一封密信,怎奈司马史官眼疾口快瞬间就将他面前的灯烛吹灭,源流正打算引火的手顿在空中,眨了眨眼睛收回了手,司马史官笑意盈盈的向他伸出手,并道:“大白天的您还点着灯烛,可真够浪费的。” 面对司马史官的笑脸,源流也笑意盈盈的将密信放到了司马史官的掌心上,司马史官满意的收回手,正要打开密信,便见夏怀忠来报丞相求见,她只得先收起密信坐回到自己的边角旮旯里。 少痕行了礼便道:“陛下,臣怀疑此次前来朝贺的契丹副使耶律南就是地妖耶律南哥。” 司马史官心中一凛,那个契丹副使有问题? 源流笑问:“湛兮可有把握?” “臣虽不敢完全肯定,但也有八成把握。” 源流点点头,“那湛兮的意思?” 少痕道:“各国使节不日就将陆续离京,陛下不可放此人离京,倘若日后证实此人不是,再放他回去就是。而且臣认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源流沉默片刻,道:“就算是地妖,也不好扣留,现在两国停战,契丹派使节前来朝贺,我朝没有扣人的道理。” 缓了缓,少痕还是道:“陛下言之极是,只是此人对我朝威胁太大,此次既然送上门来,我朝岂能就这么放虎归山,我朝和契丹停战也只是一时的,此人不除,以后开战,终是祸患。” 源流在御案后摩挲了一下袖口,缓道:“可此时除掉他,契丹就有理由撕毁条约与我朝开战了,但现在还不是跟契丹开战的时候。” 少痕也明白现在不是跟契丹开战的时候,也不能现在就惹怒契丹,但此次若是放虎归山将后患无穷。 源流笑得清润:“地妖虽妖,但契丹国主不是依旧在我朝南征之时与我朝停战了吗,他又能如何,他毕竟不是国主。可若是此次扣押耶律南哥,只怕契丹不会善罢甘休,而现在并不是我朝跟契丹开战的最好时机。” 帝的意思他明白,即便有地妖帝也能对付契丹,可地妖毕竟是个祸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次若是不铲除只怕以后就更没机会了。“此人已给我朝带来太多灾难,而且此人深谙汉家兵法,又野心勃勃,臣担心不趁早除去此人,日后他将成为我朝收复北地的一大障碍。” 源流沉吟:“湛兮担忧的极是,只是现下就除掉耶律南哥的代价我朝暂时支付不起,北燕未除,现在不能跟契丹撕破脸,否则会让北燕和契丹更加紧密,北燕只能作为我朝和契丹的屏障,还是要先灭北燕,再对付契丹。” 这个方针是他们之前就定下的,先南征,再平北,在未灭北燕之前不宜跟契丹大动干戈,少痕低头略一思索,言道:“是臣太xìng急了,耶律南哥此次敢来恐怕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知道我朝现在不会跟契丹翻脸。” 源流点头,君臣之间又商讨了一些国事,直到少痕退出去司马史官才有时间打开密信,就一句话:“地妖近日无异常举动。” 原来他一早就已经知道并派人监视了,司马抚儿回想着那个极具野xìng美的契丹副使耶律南,哦,不对,他们刚刚说他叫耶律南哥,地妖这个称呼她似乎听说过,但却不怎么熟悉,“地妖?”她喃喃道,那么俊美的男子为何被称为地妖呢? “南院大王耶律南哥,人称地妖。”源流接了她的话。 “南院大王?哦,我知道了,”司马抚儿猛省,一说到契丹的南院大王,她这个从小长在汴京没有接触过北地战争的人也知道了:“就是这个人多次领兵入侵中原吧。” 源流说是,“契丹跟中原的事物都由南院负责,仗自然也由南院来打。” 司马抚儿走到他面前,将密信jiāo还给他:“您早就知道契丹副使的身份了?还派人查他?” 源流笑而不语,接过密信随手销毁。 司马抚儿看着已经成为碎片的密信好奇道:“他为啥叫地妖,因为能打仗?” 源流看着她笑道:“他每次出征都带着个鬼面具,跟妖怪似的,他又在地上活动,上不了天,就叫地妖了。” 这,司马抚儿觉着他是在开玩笑,地妖岂会是这个意思,正所谓天灾地妖,这个南院大王多次入侵中原给中原北方的老百姓带来的灾难不比天灾好到哪里去,称之为地妖也真不为过,只是:“他这次为何要化名耶律南前来朝贺?”不会只是因为知道陛下现下不会跟契丹撕破脸吧。 源流冷笑一声:“地妖向来狂妄,自认不比刘信,刘信是怎么也不敢亲自前来的。而且此人好战,而现在契丹国跟我朝停战,他太闲了,但又无可奈何,所以就来汴京转转排解排解郁闷的心情。” 司马抚儿见帝面色极为不屑,话中还充满嘲讽,也能理解帝很不爽此人,毕竟是我朝的一大祸患,一直觊觎我朝国土,只是他来汴京是因为没仗打太闲了?司马史官觉得也有可能,又问:“他既然不同意契丹国跟我朝和平相处,那为何不劝说契丹国主继续南侵我朝呢?” “契丹王室关系微妙,南院北院也有矛盾。契丹国主不会只听他的话,他现在也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司马抚儿点点头,“可南院大王依旧权利很大。” “那又如何,契丹不是他当家,他说了不算,所以地妖虽然很能打仗,但要对付契丹,不一定要除掉他才可以,契丹弱点很多。” 当初帝要攻打南吴,就派了使者前去契丹议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把契丹国主给稳住了,签下了和平条约,这个南院大王怕是再心痒也不能轻举妄动。有这个地妖在北边,也难怪帝在稳住契丹之前不敢贸然攻打南吴呢,就怕他在北边乘机生事。“现在北方的幽州、蓟州等十六个州全在契丹人手里,他还要怎样?难道他还想侵占整个中原不成?” 源流的语气更加的不屑:“中原富庶,大好河山哪是他们那个穷山恶水之地可比,穷则生变,他眼红嫉妒所以要南侵。” 幽蓟十六州一直在他们手里,而且听说那里汉人的日子很不好过,以契丹人的野心,怕是幽蓟十六州也是喂不饱他们的,契丹铁骑要是真的南侵中原了可如何是好,想着到时候兵荒马乱流离失所的样子,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马史官担忧道:“但我朝能稳住契丹一时稳不住一世,若是哪天契丹国主再度想要南侵,那该怎么办?” 源流眸色变深,声音有些冷沉:“朕也没想就这么稳住他们一世,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想开战朕也要把幽蓟十六州给夺回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朕只需要稳住他们一时,至少在北燕未灭之前不能跟契丹动干戈,否则会让北燕坐收渔利。” 原来陛下一直打算夺回幽蓟十六州的,这十六个州早在三十年前就割给了契丹,当时割地的那位为了当皇帝就将幽州、蓟州等十六个州割给了契丹,以此得到契丹的支持,这三十年来中原政局多次变动,但没有一朝能从契丹人手里夺回幽蓟十六州的。 陛下现在要先灭北燕,灭北燕以后才能跟契丹开战,才能夺回幽蓟十六州,而北燕,它的背后可是契丹,“陛下,您要灭北燕,只怕契丹不会答应的,而且刘信不似刘尚,北燕现在国力也很强。” 提到刘信,源流语带讥讽,轻笑道:“刘信事契丹若父,契丹自然不会坐视他被我朝灭掉,但论国力,北燕远不及我朝,所以要稳住契丹,而且刘信就一个儿皇帝,早失了民心,北燕若是问鼎中原,只怕半壁江山都得奉送给契丹。” 那个儿皇帝的事迹司马史官自然知道,为了取得契丹的支持,对契丹年年进贡,言听必从,都快成了契丹的干儿子了,真跟三十年前那个把幽蓟十六州奉送给契丹的皇帝有的一拼,这样的人,岂能让他入主中原? “那,”她试探着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征讨北燕?” 他幽幽一叹:“不可cāo之过急,我朝年年征战,需要恢复,而且朕想”他一下子顿住,司马抚儿看他敛眸沉思,正奇怪他想什么,就见他起身走到窗边,今儿天气颇为yīn沉,云层似是染了墨似的沉甸甸的落在半空中,说不好就会来一场雨,他唤了声抚儿,司马抚儿走到他身边,他转过身拉过她的手:“其实我早有一个打算,但怕是会遭到很多反对。” “什么打算?” 默了默,他说出两个字:“迁都。” 司马抚儿惊讶异常:“迁都?” “对,迁都。” “往哪儿迁?” “长安。” 第84章 第84章 迁都 长安,曾是十三朝古都,可经历了前朝末年的战乱,长安就已经繁华不再,再加之之后五代更迭,直到现在大寰建立,前后近百年的时间,长安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繁华富庶的长安了,现在的长安城根本不能跟汴京比。 之前五代全部以汴京为都城,帝全盘接收吉朝,自然依旧以汴京为都城,汴京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早已取代长安成为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整个寰朝最繁华富庶的地域,帝现在怎么起了迁都的心思?现在全国上下哪还有比汴京更繁华的地方? “汴京现在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而长安,早已繁华不再,您怎么想起来要迁都了?”哦,对了,帝是长安人,该不会是念着故乡所以想把都城迁到长安去吧。 他叹息:“汴京城因为四通八达的漕运,所以现在极为繁华富庶,可汴京却处在四战之地,东南西北无险可守,无险可守就得加派兵力来守,而养兵是需要花费大量钱财的,现在汴京的漕运可以解决京城数十万禁军和百万居民的粮食供给,可以后呢,这种状况能维持多久?只怕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就凋敝了,而迁都长安,依山带河,有四塞之险,我朝就可以裁去冗兵,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 帝说得没错,汴京确实无险可守,可长安?司马抚儿思忖道:“但现在的长安城并不适合做都城啊。” 他说是,“如今长安繁华不再,宫阙残缺,已经不适合做都城,但为了长久考虑,长安依旧比汴京合适,汴京现在是很繁华,但朕不能不考虑以后,冗兵耗费财力太多,长此以往,汴京会被拖垮,一旦民生凋敝之际北狄来犯,汴京又无险可守,该如何?而长安现在虽然京邑凋敝,但只要不再有战乱,还是能够恢复到以前的,朕迁都以后可以艰苦些,但几十年后就不一样了,迁都长安和留在汴京会是相反的状况,朕不能只考虑眼前。” 司马抚儿听他这么一说,也顿时感到了危机,汴京地处四塞是比较危险的,现在国力还算强大,所以北狄不会贸然来犯,可一旦百年以后国力衰微,面对无险可守的汴京,北狄岂不是可以一马平川直捣黄龙? 而长安在地理条件上要好过汴京许多,迁都长安就不需要养那么多兵了,那也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财了,从长久来考虑确实是好事,只是,身为史官,她认为:“一国是否可以长治久安并不能只看山河险要,曾经定都长安的十三朝不是照样灭亡了,西蜀有蜀道之险,南吴有长江天堑,不也照样灭亡了。” 源流笑道:“不能只看山河险要并不等于不需考虑山河险要,两者也并不矛盾,山河险要、德政仁政缺一不可。” 司马史官琢磨帝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德政仁政可保内部稳定,可对抗外敌还是需要山河险要的。现在想来确实是早些迁都比较好,早些迁都那么再次作为京城的长安就可以早些得到发展。 只是迁都可不是寻常的搬家,这事牵扯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帝真的不是因为私心?所以才想让自己的故乡再次成为都城? 她嗫嚅道:“您,您是长安人。” “嗯。” “所以” 他凝视着她,笑叹:“我还没依恋故土到会把迁都当儿戏,但我是想带抚儿去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他眼中蕴着宁谧的温柔,司马抚儿微微低头,此时天边滚了几声雷声,天色更显得暗沉了,没过多久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哗啦哗啦的还夹带着阵阵闪电。 司马抚儿朝外看了看,这场雨下得急,但也算及时,能够驱散午后的闷热,不过电闪雷鸣的站在窗口也不太合适,她拉着帝离了窗口,又问道:“迁都是件大事,朝中的大臣们会同意吗?” 他摇头叹息,“朝中大臣很多都是已经在汴京居住多年的,也早在京城置办了产业,愿意迁都的不会多,所以这次阻力肯定会很大。” 闻言,司马史官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想她司马家,在汴京已经好几代了,也早置办了产业,根基都在汴京,这要是一迁都,那损失可就大了。 忽的,司马史官想到帝这些年都不肯修建宫殿说什么国库空虚,该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迁都的念头吧,所以建了也是白建,反正以后也不能住这,看来还是帝心眼多,想到这,司马史官有些埋怨道:“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迁都的事呢。” “嗯?” 司马史官一跺脚,“我前一阵子刚在家修缮了一个亭子,花了好些银子,这一迁都不都白花了,您要早跟我说我就不修那个亭子了。” 她因为自己拿了俸禄,所以财大气粗的就想把司马府的园子休整一番,还是祖父让她别穷折腾,她这才只折腾了一个亭子,幸好祖父阻止了她,否则就不只是损失一个亭子的钱了。 他笑:“老宅子翻新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算白花。” “那您不修宫殿就是因为要迁都吗?”司马抚儿又问道。 他想了想,笑道:“也不全是,本来就国库空虚,即便不迁都,也不会大兴土木的,而且长安城的宫阙还很残缺,要迁都,必须修缮,还要修郊庙,又是很大一笔费用,所以这边能省还是省着些吧,在这,也就这几年。” “几年。您可真能将就。”司马抚儿小声嘀咕。 他笑叹:“国库空虚,朕也没辙,而且要说动那帮老臣迁都只怕又得花一大笔钱安抚,总得给他们在长安修建宅院吧。” 之前从武将手里收兵权的时候他就花了大笔的钱安抚,现在要劝说老臣迁都又打算靠花钱,平日还要给官员很高的俸禄养廉,司马史官忽的笑了:“您还是挺能花钱的,而且都是给臣下花钱。”现在她相信国库空虚了,难怪他那么觊觎别国的国库,还成天哭穷,他是真的没钱,要花钱的地方太多。 “钱嘛,就是用来办事的,靠这些阿堵物能买来稳定和顺从,何乐而不为。” 她忽然想起来他还于国库外另设了一个库,称之为封桩库,每年的财政结余都会存入此库,“那您那个封桩库干嘛用?” “存钱。” 她知道是存钱啊,但他专门另设一库,为了啥? 他眉间带着闲适的笑意,“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必须乘早存着,以后抚儿就知道了。” 次日,帝就宣布要前往长安,但并没有说是迁都,而是说去长安祭祖,以及祭天。 此言一出,立即遭到群臣的反对,帝去长安的理由很冠冕堂皇,而百官反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他们说如今即将步入盛夏,汴京离长安路途遥远,千乘万骑的出动,实在是不方便,而且百官过去在哪办公,现在那边连官员办公的地方都不齐备,况且长安郊庙未修,宫阙残缺,陛下如何可以就这么过去? 听着这齐刷刷的反对声,司马史官不禁咋舌,这还没说迁都长安呢,只是去祭个祖,就都反对了,要是一旦决定迁都,那百官会作何反应? 帝此次决定前往长安祭祖想必是想先过去为日后的迁都做做准备,这事要一步一步来,若现在就说迁都,怕是就迁不成了,可即便如此,还是遭到一片声的反对。但司马史官觉得以那些大臣的阅历,未尝没有怀疑帝有迁都的打算,或许就是怕帝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才一片声的反对的。 此时只有丞相和少数几个年轻新晋官员赞同陛下前往长安,其余皆是奏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看着阶下百官的奏请,源流不急不缓道:“朕已思之再三,三日后便西行祭祖,众爱卿随行,但若有身体不适的,可留汴疗养。”言罢便退了朝。 百官哗然,这皇帝都走了,满朝文武也都跟着走了,自己若是不去,等于自我边缘化,不用别人架空你,自己先把自己架空了。 下了丹陛,几名官员聚在一块叽喳,他们见少痕正好过来,便问道:“丞相,这大热天的,陛下怎么想起来要去长安了?” 少痕卷了卷袖子,看看天,昨儿刚下了场暴雨,今儿太阳倒是出来的快,“陛下思乡心切,下个月就是先帝的祭日,陛下想回去祭祖也很正常。” 又一名官员带着点试探的问:“这大热天的长途跋涉就怕家里老小受不了这个罪,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在长安驻留多久,是祭完祖就回来吗?我等是带着老小去呢还是一个人去,丞相,您家呢?” 少痕看他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两个字:“都去。” 第85章 第85章 西行 帝西行,千军万马护驾,百官随行,大日头底下浩浩dàngdàng的驶离了京城。 让司马史官伤心的是祖父竟然不愿意随行,她不得不摊牌,直言帝有意迁都,倘若他不想回来了,她岂不是就见不到祖父了。 司马渊却说他已致仕,没必要跟着朝廷到处瞎跑,而且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这一折腾只怕得归西,他还想再多活几年,他在汴京待了几十年了,也不想动。 司马史官自然眼泪汪汪的表示不想跟祖父分离,司马渊嫌弃道嫁出去的孙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嫁进宫里,没有老往娘家跑的道理,让她安心去吧,小霜的婚期还没到呢,这会儿还没嫁到齐国府,还能陪他几天。 晋国公自然也是随行的,一来他已经出了禁足期,二来他是源家的子孙,帝是去祭祖的,他自然要去。只是帝在朝堂上刚宣布要前往长安,他便立即进宫请帝三思,直言盛夏出行太不宜,而且劳民伤财。 帝瞧了瞧他,只说下个月便是父亲的祭日,他一定要去祭拜,又道他可以留在汴京,晋国公脑仁一跳,祭拜先父他岂有不去的道理,知道阻止不了帝前往长安,只得恹恹的表示愿意随行。 自那日起司马史官就没再见过晋国公,晋国公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就连她和帝大婚那日都没什么动静,她还一直担心他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前几日他出了禁足期也没出府。 司马史官虽然很关注他的行动,但并不想见到他,这次看到他进宫,还想阻止帝西行,司马史官再次心生厌恨,可惜面上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好在她平日里都是以是史官的身份跟在陛下身后,史官嘛,不苟言笑就好,不需要像皇后那样还要跟这个皇亲寒暄几句。 不过一想到晋国公那华丽丽的晋国府,司马史官就开心了,而且很想大笑三声,心中的厌恨也消了不少。他把他的晋国府修建得那么富丽堂皇,还偷用了朝廷禁止私用的秦岭木材,并为此削爵丢官禁足,现在帝要挪地儿,他可能把他的晋国府搬到长安去?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猜到帝有迁都的打算,他此次进宫劝阻帝回他们老家,只怕是心里也有此怀疑,否则他应该不会劝阻帝回故里祭祖的。 坐在龙辇里倒是稳稳当当的,内里也够宽敞,可司马史官还是忍不住掀了帘子朝后看去,这就真的离开了?帝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几日他忙得不可开jiāo,把很多事情都处理了,晚睡早起的,她作为他最亲密的人,知道他是下决心了,可她又担心他身体再出什么问题,建议他缓几日西行,可他说入夏了,天气越来越炎热,现在是宜早不宜晚,而且三日时间足够他处理该处理的,没必要拖泥带水。 他说三日已经足够他处理该处理的,但对于司马抚儿来说还是有点急了,虽然她这个史官没有什么要处理的,可一下子就要离开自己出生成长的故乡,而且以后很有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迁都一事对她来说有些突然,她以前是从未想过会离开汴京的,因为她就是嫁也是嫁汴京的官宦子弟,或者司马家招婿,现在虽然嫁进了宫,那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汴京,谁能想到帝要迁都呢。 这几日白天都很忙,她没时间和心思失落,但临睡时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乱想,一会儿汴京城一会儿长安城,她没有去过长安,但脑子里却总是显现它的面貌,忽而壮观宏伟,忽而颓败萧瑟,忽而又跟汴京重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直到自己满头大汗的醒来,才发现他正在身边用巾帕给自己擦汗,眼中充满焦虑。 “做恶梦了吗?”他轻声问。 那日,她愣了一会儿才头脑清明,也记起了梦中的情景,可让自己怎么说呢,说还没离开呢就已经思念故土了吗,说自己不想离开汴京,不想长途跋涉去那个陌生的都城吗,可那是他的故乡,他已经背井离乡很多年了,而且迁都也是为了整个国家的长远考虑。 他下床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这才发现天还没亮,他本就很晚才睡,这会儿是被她搅醒的吧,有些抱歉,“是恶梦,不过一醒就不记得了。” 他哦一声,便又抱住她继续睡去。他体温偏凉,现在天气渐热,她喜欢抱着他睡,正好凉快。 之后倒是没有再出现那晚的情况,直到现在,已经坐在了西行的龙辇里,眼巴巴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汴京城,这就真的离开了?心中不禁怅然再起。要知道这次并不只是一次出行,虽然名义上是祭祖、祭天,但她是知道帝的心思的,祭祖、祭天只是借口,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要说服众大臣留在长安,帝要的是迁都,那么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正当司马史官心内一片伤感的时候,帘子被人放了下来,源流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车马有什么好看的。” 她哪里是在看车马,但实际上她除了乌压压的车马啥都看不到,这后面浩浩dàngdàng的车马早就把她的视线给阻住了,她只是很本能的感到离汴京城越来越远了。还没来得及辩驳她便被帝拉坐到了身边,心内哀哀的,终是忍不住:“不会再回来了吧?” 他挽着她的手:“抚儿就把这次当做一次出游吧,大婚后我本就想带抚儿出来游览游览的,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唉,出游是会再回去的,倘若再也不回去了,又如何算出游呢,其实她也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心里还有些窒闷罢了。 源流见她低头不说话,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她毕竟在汴京待了近二十年,现在要离开,心中肯定不舍,谁都会思恋故土,更何况她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司马渊肯同行,或许还好些,可偏偏他不愿意同行,司马渊年纪大了,现在天气热,路途又遥远,若是途中一颠簸有个好歹就麻烦了,所以他也不敢坚持司马渊同行。 他心中一叹,一把搂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那里是我的故乡,虽然我很小就离家了,但还是很想回去看看,抚儿就当陪我回趟老家,我相信抚儿以后会喜欢那的。” 司马抚儿被他的举动一惊,本能的朝车门看去,没人进来,其实就是有人求见也是会有人通报的,没人敢擅自闯进来,可现在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陛下,请慎行。” 他嗯了一声,笑的和煦。 她见他无动于衷,想从他身上起来,他不让,司马史官瞪他一眼,摆出威严:“陛下,请让微臣起身。” 他反而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这几日太忙,都没能跟爱妻好好说说话,现在正好有机会。” “您要说什么就说好了,臣听着,”司马史官想跟他拉开距离,可效果不太理想,便语带威胁道:“也会一一记录的。” 他笑:“你记。” 司马史官一窒,意识到现在已经跟他绑到了一块,他有恃无恐。 “朕不介意朕跟皇后的悄悄话上史书。” 他不介意?是看准了她会介意吧,她虽然一向秉笔直书,但这些涉及到她的私房话还是不好记的,司马史官心下以历史应该正规严肃为自己开脱,这些夫妻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就不必记载了。她瞧他一脸闲适的样子,只能晓之以理:“现在是白天。” 他哦了一声,满不在乎道,靠在她身上轻语:“反正又没人。” 就算没人也不能这样吧,虽然再亲密的事情都已经经历了,但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她是刚正不阿的史官,可不能让人摆布了。司马史官开始动之以情,“臣热。”所以还是不要靠这么近的好。 “那正好,靠着朕凉快。” 她一窒,想到晚上她都是抱着他睡的脸就有点发红。她看他笑得散漫,自己却窘得慌,不禁暗骂自己没用,有些赌气道:“源容与。”既然他能在没人的时候胡作非为那她也就越个矩,而且他曾说过没人的时候就叫名字,名、字,不包括姓。 “是,听着呢。” 听他这么好脾气的应着,司马抚儿倒一下子泄了气,再看他,面上虽然带着和暖的笑意,但眼下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昨儿又是很晚才睡,今儿一早天没亮就起了,她又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了:“您现在累不累?” “有点。”他把脸靠在了她的脖颈处闭上了眼睛。 “那您先歇会儿吧。”龙辇这么大,可以躺着。 他却闷声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有睡大觉的。” 她知道他在揶揄她,嗤一声:“躺一会儿也不为过,反正又没人。” 他笑着在她颈间磨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我跟抚儿说说长安吧。” 长安,她点点头,她也想知道真正的长安跟她梦境里的长安有什么不同。 可他刚开了个头就听到夏怀忠在龙辇外求见陛下,说是有急事,他不得不停下,无奈的看了司马抚儿一眼,司马抚儿只得赶紧起身坐到了一边。 源流让他进来,夏怀忠呵着腰进了龙辇,“陛下,刚有人来报说智昏侯出事了。” 此次长安之行,几个亡国之主自然都是要带去的,今儿一大早,他扫了百官一眼,随行的百官中是见到了蜀王和郑国公,印象中还真没看到智昏侯,但官员太多,所以他也没甚在意,而且拉家带口的,都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怎么,出事了?他能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晚两天再过来。” 夏怀忠赶紧禀报道:“刚刚汴京府尹赶了过来,说是,说是智昏侯已经身亡了。” “宣尹lún。” 尹lún是他提拔的清官,他还用国库的钱给他在汴京最繁华的地带盖了大房子,晋国公被免去汴京府尹一职后,他便让尹lún补了这个缺。西行前他让他留守汴京,看好汴京城。 尹lún进了龙辇,行了礼便赶紧汇报智昏侯的事,原来一大早就有智昏侯府的家丁来报官,说是智昏侯在家中遇害了。 他赶紧前往智昏侯府,见智昏侯正躺在侯府后门的墙根下,而胸前chā了一把刀,因为地方隐蔽,所以一直到天亮了以后才被家丁发现。 智昏侯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肯定要往上报,只是皇帝今日西行,一大早便前簇后拥领着千军万马浩浩dàngdàng的离京了,此时,怕是已经出城了吧,本应派人前去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但智昏侯在家中遇害这可不是小事,他必须亲自跑一趟将此事事无巨细的禀报给陛下。 于是他便立即调查,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了事件的大概,便立即快马加鞭赶上了陛下的队伍。 尹lún说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智昏侯府上的金银财宝被洗劫一空,而且智昏侯身边的那位媚猪也不知去向,他认为媚猪跟智昏侯的死有很大的关系,他已派人捉拿媚猪,在审问家丁的时候,家丁说几个月前有个衣衫褴褛的叫柳生的青年在饥寒jiāo迫下晕倒在智昏侯府前,被媚猪救了,这个柳生会唱曲会弹奏,甚得智昏侯的欢心,媚猪还收了其为义子,此时这人也不见踪影。 目前已经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还要调查,源流听完后对智昏侯在家中遇害的事表示了一下震惊,并下令务必彻查此事,一定要尽快查出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这件案子的任何进展都得派人及时向他汇报。尹lún应声是便退出去赶回汴京查案了。 司马史官听到这个事也是目瞪口呆,智昏侯竟然在家中遇害了,虽然是亡国之主,但陛下既然不杀他并加封侯爵,那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他下手?而且还是在胸口上chā了一刀。这可是堂而皇之的谋杀。 源流后靠到御座上,拧着眉,刘尚是最没威胁的亡国之主,灭西蜀后会有人打着迎回西蜀女国主的旗号造反,灭南吴后也会有人打着光复南吴的旗号对抗寰廷,而灭南燕却被当做是替天行道,整个南燕的百姓一片欢呼,刘尚本人也没啥用,现在还是个废人,留着他不但没一丝威胁还能给其他国主一颗定心丸,彰显大寰的恩德。 现在倒好,竟然在家中遇害,虽然与他这个皇帝没有任何关系,但就怕传来传去猜来猜去又是他这个皇帝容不下亡国之主,所以一定要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昭告天下。 对于刘尚殒命一事,司马史官除了奇怪没其他心思,刚刚尹大人说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莫不是劫财,却被发现了,所以杀人灭口?可他好歹是智昏侯,劫匪竟然敢向他下手?而且侯府也是有护卫的,他为何不喊人?而且还是在后门处被刺死的。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媚猪也不见了,莫不是将财物洗劫一空的就是媚猪?” 见源流没答话,司马史官又问:“您说呢?” 源流淡淡的,“等调查结果吧,不是什么精心布置的谋杀,不难查。” 第86章 第86章 长安 智昏侯在家遇害的事,很快就在西行的队伍中传开了,或惊讶、或惋惜、或哀悼。天气热,又走得急,大家都燥热不安,智昏侯的消息倒似给了这支队伍一碗凉茶,让大家觉得暑气没那么重了,西行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一连几日,智昏侯都占据着随行百官的谈论中心,大家都在猜测智昏侯的死因,根据收集来的消息纷纷作着判断。所以这些日子大家都不觉得旅途难熬了,西行的队伍虽然从外部看依旧很整肃,但从内部看,倒是挺沸腾。 马上的将军们会聊着:“听说没,那个智昏侯在家被人捅死了。” “听说是他的那个从南燕带过来的妃子媚猪捅的,还把府里的钱财洗劫一空。” “是么,这么孬,被女人捅死了。” “他本来就是个废人,跟女人也差不多。” 马车里的老弱文臣以及家眷们也会谈论这事:“老爷,听说那个南燕投降来的智昏侯被害了?” 老爷们点点头。 “哟,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侯爷。” 然后老爷们就会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给夫人们作出自己的分析。 汴京城的消息还没到,西行的队伍还在一路向西。 这日到驿站的时候,源流召集了蜀王、郑国公以及随行的主要大臣,面色非常沉痛的向大家正式宣布了智昏侯已经在家遇难的消息,虽然这事已经传了好几天了,但这会儿由陛下亲口宣布,就好像流言被坐实,大家便也纷纷表示对智昏侯沉痛的哀悼。有人沉痛道:当日出行时就发现智昏侯不在列,却没想到,唉! 源流还单独留下了蜀王和郑国公,传达自己的哀思,蜀王倒是一脸的不在乎,郑国公依旧一脸愁容,虽然一点也不喜欢刘尚,但却有兔死狐悲之感,传言是被人捅了,有人猜测是她那个侍妾媚猪,但不管传言如何,总归是死了,同作为亡国之主,他自然心中悸悸。 蜀王下了断语:“他那个媚猪既然不见了,想必是卷了他的钱财跑了,他一个废人,谁肯跟他。”说完又哈哈大笑道:“要是真的是媚猪捅了他一刀,那可真是笑谈了,他现在人废了,但毕竟不是女人,竟然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源流咳嗽了声:“孟弟,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不可妄言。” 孟南柯耸了耸肩,看向郑国公:“郑国公,你觉得呢?” 郑国公犹豫着说一切看调查结果,他不敢妄加猜测,孟南柯很不屑的表示他很无趣。 智昏侯的事让西行的队伍热闹了好几天,在一片猜测中,有人奉命快马加鞭的从汴京带来了最新消息。 尹lún的办事效率还蛮高,这短短几天竟已查得水落石出了。 智昏侯的侍妾已被抓到,她毕竟是波斯女子,并不难抓,那个叫柳生的青年正跟她在一块,一经审问两人便全盘招供了。 原来媚猪早与柳生这个义子有了jiān~情,只是在智昏侯眼皮子底下不能长久做夫妻。因此次智昏侯要随帝前往长安,她是一定要跟着去的,可听说长安破败,又路途遥远,她可不想去,就想说服刘尚自己去,她正好也乐于跟柳生在家,可刘尚不答应,一定要她陪同一起去,她便心生一计,跟柳生约定午夜时分逃离侯府。 她那晚很早就把智昏侯哄睡着了,自己便将侯府值钱的金银珠宝全部席卷,偷偷的去后门跟柳生碰头,柳生已经在那等了,正当他们要翻墙头私奔的时候,不想智昏侯出现了。 她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正在睡觉的人怎么出现在了面前,智昏侯大骂着贱人就给了她一巴掌,说早就怀疑她有问题,这下给他逮到了,一把就拉着她要回去罚她,她吓得只好跟智昏侯拉扯,拉扯不过就掏出随身的匕首乘其不备刺了他一刀,没想到还真的把他给刺死了,慌乱下她只得赶紧跟柳生爬上墙头逃走了。 尹lún在卷宗中将案件陈述得很详细,并请陛下最后裁夺,源流看后立即御书一封,命人速传给尹lún,书中让其将二人全部弃市,并将智昏侯厚葬,同时昭告天下。 这案子的结果跟大家的猜测差不多,果然是不见的媚猪干的,先通jiān、再劫财私奔、最后败露谋杀,司马史官觉得这厮也是罪有应得,陛下不杀他,枕边人媚猪代劳了,先断根后丧命,妙极! 此案告破让西行的队伍又热闹了一次,虽然结果跟大多数人的猜测差不多,但猜测被证实,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大家八卦得更有底气了。 “陛下,媚猪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自己也自食恶果,算是好事。”在走得平稳的龙辇里司马史官刚刚记下了这一笔,有一点幸灾乐祸。 源流瞧她一眼,觉得她用词不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反正恶人多,就不必朕出手了。” 司马史官放下笔,又看了一遍自己所记的,突然想到:“等到了长安,您就不需要再给他盖房子了,正好给国库省一笔。” 源流凝视她半晌,直到司马抚儿也看向他,他才笑道:“抚儿已经开始替国库着想了,真是管家婆。” 司马抚儿本以为他要夸她,没想到竟然这么称呼她,狠瞪他一眼,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但还真的给他算起账来,“等到了长安以后,您是要按照在汴京的规格给蜀王和郑国公盖房子吗?” “若真的住下来,当然不能比汴京的差。” “还有其他大臣的呢。” 源流摸了摸下巴:“到时候为了让他们答应迁都,自然得详加安抚。” 司马史官想到那些大臣,不禁叹道:“那可得很大一笔费用。” “只能先缓修宫殿,那就要委屈抚儿跟着我先住残宫陋室了。” 她司马史官可不是贪图享乐的人,怎会要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兴土木呢,更何况汴京的宫殿也没多富丽堂皇,长安的又能差到哪去,再差也还是宫殿,因此司马史官极为豪爽道:“臣可不介意,陛下住哪臣就住哪,怎会委屈呢?” 源流歪在靠椅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这可是您说的,臣可没这么说。” 他淡笑,又道宫殿虽要缓修,但也不能不修,“宫殿残破也将是迁都的一个障碍。” 那倒是,大臣们至少会拿这个当做拒绝迁都的借口。而且长安不复往日的繁华,已经不适合做都城,要留住百官的心,只怕得将长安翻新。“现在长安要多久才能恢复以前的繁华,才能变得像汴京一样?” 源流斟酌道:“若是太平日子,不再有战乱,五七年就会有改观。” 五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新城的建设总是辛苦的,就不知百官愿不愿意离开繁华富裕的汴京定居需要花个五七年才会改观的长安了。 “那汴京呢?荒废了?”司马抚儿忽然一阵失落,汴京可是她的家乡,是如今全国最繁华的地方,可一旦帝迁都,汴京应该就会转盛为衰了。长安,一定会从朴实的蛹变成华美的蝴蝶,可汴京呢? “不会,汴京将会成为本朝的东京。” ******************************************** 西行的路已经过了大半,他们也已经路过了很多都城,不同的都城有不同的面貌,有无忧无虑的,有饱经沧桑的,也有温润恬静的,他们无一相同,也会带给人不同的感受。 对司马抚儿来说他们都是独特的,都有着自己的历史,但最让她依恋的依旧是远去的、有着华美面貌的汴京。但不管怎样,她已经做好与长安见面的准备了,她以后的人生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度过。 身为史家,能真真切切走过这一座座史书上记载的都城总是令人兴奋的,不日,她就会见到那座梦中的神秘古都了,还是他的故乡。 这几日他对她讲了很多他的故乡,以前从书中看到的长安似乎总是带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她在她脑子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现在听了他的描述,这层面纱似乎慢慢被揭开了,虽然还没露出全貌,但已经清晰很多,不再那么有距离感了。 长安,这座十三朝古都,有着一部痛苦且深厚的历史。她历经多次衰落与复兴,拿如今的她与昔日她相比,会让人发出一声今非昔比的叹息。在近百年的衰败过程中,常年战乱曾让这座古都城空人尽,巍峨的宫殿坍塌了,热闹的集市消散了,昔日的壮美一去不复返,徒留下阵阵唏嘘。 当长安城真的出现在司马抚儿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惊叹了,这与她想象中的长安城似又不似,她依旧恢弘,虽然恢弘中难掩常年战乱后的褴褛。这座古城有千年的沉淀,所以即便现在褴褛破败,不复繁华,但却依旧透着气势和庄严。 历经十三朝的古都,经历了太多的兴衰,这也意味着备受折磨,一个王朝毁灭了,另一个王朝又建立了,劫后余生的百姓是否就会幸福了呢。一座城池的兴衰总是会牵连很多东西,兴与衰的jiāo替似乎是任何城池都避免不了的。长安是,汴京也是。 五代更替,都定都汴京,劫后余生的百姓只能心有余悸的继续劳作,不知何时会再次发生政变。做了几十年的都城,汴京已然是最繁华的都城,但也是最具危险xìng的都城,皇权变迁难免战乱,遭殃的都是百姓,外族入侵,目标也是无险可守的汴京。 现在,这里,长安城,将再次成为都城。皇权会让这里再度繁荣,但同时也会让这里再度危险。 第87章 第87章 源府 虽然一早已经派人前来打扫整理长安的宫殿,但到了长安后,源流并没有立即搬进宫里,而是去了源家的故居。 源家本是长安的世家大族,历经多次战乱都未曾迁离,直到源流这一代,年轻子弟大多出外闯dàng,源流受禅后源家人便多有进京做事的,现如今只有源流的几房堂族还在长安。 源家府邸早已人去房空,多年未有人居住,只留着一些家仆看房子,只因源家主人现已身居高位,所以也没有人敢动这个空着的府邸。现如今源府已经打扫出来被当做行宫,准备接驾。 源家府邸大小房屋有五百多间,占地百亩,属高墙深院封闭式府邸,所以从外面看就极为的气势恢宏。 相传源府四周高耸入云的围墙是用糯米熬汤糊砖砌成,可以防火、防水,所以虽然长安饱经战乱,但源家府邸依旧得以保存。 府内雕梁画柱,重楼叠嶂,分八区三十二院,既蔚为壮观又宛似迷宫。走在这迂回曲折的深府中,司马抚儿觉得比汴京的皇宫还要绕人。 源流选在自己儿时居住的华胥阁住下。 时隔多年再重回故里,不知他是何心情,但据司马抚儿观察,他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反倒是她自己,在刚到的时候颇为激动。 他们今日下晚才到达长安城外,在这之前源流就已命人通报长安府免宫灯彩棚,免喧天鼓乐,因此长安府的文官武职未敢大事张扬,只是出城十里恭迎御跸。 他们从明德门进,进城后大队人马就通过朱雀大街直奔早已恭候多时的源家府邸。 虽然黄昏已至,且沿途一路警跸,但长安城的百姓还是全部出动,她掀开帘子的一角想要一睹长安城的风貌,但朱雀大街两侧都挤满了人,她看不真切,可却能感受到长安城的凄凉萧条。 华胥阁是源府的主院,也是源家府邸最大的一个院落,阁中又分中东西三路,亭台楼阁错落典雅,宛如一个独立的小型府邸。 总算安顿了下来,司马抚儿打量了一下华胥阁的主楼,觉得比福宁殿可要堂皇多了,她笑道:“您这府邸挺深的,也挺,绕人。” 源流刚洗了手正用巾帕擦干,“是曾祖父设计建造的,以前听家中老人讲曾祖父特别喜欢这些迷宫啊阵型啊什么的,所以就把府邸改建成了这样,听说当时家人也经常迷路,不过后来这座府邸倒是保护了战乱中的家人。” 连皇宫都被战火毁得差不多了,源府竟然没有被毁,司马史官奇怪了,源流笑说可能源府像个堡垒一样,“别人进不来,就是进来也会迷路,找不到源家的人。” “那是您的曾祖父有先见之明了,知道以后会有战乱,所以将府邸改建成了这样。” 源流的脸上带了点遐思,“曾祖父这人,应该是个挺奇特的人,兴趣奇特,行事作风也奇特。这个华胥阁就是他当年所住的院落,我儿时也是住在这里的。” 刚进华胥阁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院落结构精巧不似寻常院落,进入主楼后更觉室内陈设悦目,不是单纯的奢华,也不是寻常的清雅,总感觉有一种很独特很霸道的个人风格在里面,前所未见。“这里可比您的福宁殿讲究多了。” 他点头:“曾祖父本就是个极为讲究的人,不似我,一介武夫。” 司马抚儿赶紧把忍不住想笑的脸别过去,调整好表情后才转过脸来,“您既然小时候就住在这,倒是没习惯这里的‘讲究’。” “毕竟离家早。” 司马抚儿又将主楼环视了一遍,“其他院落也都这么别致?” “各有特色,但华胥阁自然是最别致的。” 司马抚儿一副了然的样子:“难怪您不肯去皇宫而是直接回这里呢。” 他一笑:“现在宫殿残缺,住不得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法修缮,而源府并没有受损,何必空着呢,而且我也想带抚儿回来看看。” “这府里有什么奥妙吗?”跟迷宫似的,比皇宫还绕人,她一下子有了兴趣。 “也没什么,就是没按照常规建造而已,生人容易迷路,但多走走也就熟悉了,”见司马抚儿脸上闪现探疑的神色,源流赶紧又加了一句,“绝不是什么迷宫,也没什么奥妙,只不过曾祖父喜欢别出心裁。” 司马抚儿拉着源流的手这就想去熟悉熟悉,源流把她拉回来,笑道:“现在太晚了,改日吧,我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么晚在府里瞎转悠,我也会迷路的。” 司马抚儿只得作罢,忽的又问:“晋国公住哪?”华胥阁挺大的,除了主楼,东边西边都有楼阁,晋国公不会也住这吧,毕竟晋国公也是源家人,还是他的胞弟。 “他自然住他以前住的院落,在华胥阁西边,香怡院。” 司马抚儿奇怪:“他以前不住在华胥阁吗?” “华胥阁只有长房长子可以住。” 司马抚儿哦了一声,也松了口气,不跟他住在一个院落里就行,毕竟他也是源家子孙,总不能把他赶出源府。 此时,侍者举几鱼贯而入,很快于桌台上摆好了膳食。司马抚儿正想即便深府晚间难走,但好歹也该把华胥阁游览一遍,可这会儿正好是用膳的时间,司马抚儿只得跟着源流先用了膳。 用完膳,司马抚儿打算把华胥阁熟悉熟悉,便以散步为名要拉着源流出去,虽然天黑了下来,但不出华胥阁,总不至于走迷了吧。源流只得让掌灯,带她在华胥阁内转一圈。 华胥阁颇大,假山异石观之可叹、明花暗葩赏之可喜,虽然这些更适合日间观赏,但在明火月光下游览一番倒也别有情趣。东西两边的其他建筑在外形上与主楼相映成趣,司马抚儿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要求进去就又拉着源流往其他方向去了。 源流将司马抚儿拉着他的手反握住,司马抚儿这才下意识的想缩回手,源流不动声色的加了力道,拉着她又往主楼的方向缓缓走去。 主楼旁边有个小木屋,是连着主楼的,很别致,上面挂着个牌匾,上书涟二字。 司马抚儿正奇怪这个叫涟的小木屋是干什么的,源流就推开了门,让侍从在外面候着,便拉着她走了进去。 看内间陈设就是一间装饰典雅的厢房,房内还有一扇门,源流拉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刚一踏入,便有一股清润扑面,抬眼看去满目的花木参差,耳边还有潺潺的流水声,顺着水声找去,竟是一池温泉。真是没想到这阁中的涟内还有另一片天地。 “这是引的山间活泉,还是当年曾祖弄的,”源流又指着温泉边上的一个阶梯,“从这里上去就是主卧了,主卧可以直通到这里。” 司马抚儿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阶梯隐在花木之中,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到。顺着阶梯往上看,就是主楼的二层了,主卧就在二层,在这云蒸雾绕之境还真像空中楼阁。 源流拉着她的手走到温泉池边,自语道:“正好,累了一天,可以沐浴休息了。” 他让司马抚儿先沐浴便转身出去了,司马抚儿愣住,他让她现在在这沐浴?正不知所措,就见他拿着巾栉等洗具和一叠换洗衣物又走了进来,他瞧她还站在那,便问她怎么还不洗,并将巾栉等洗具和换洗衣物放在了池边的石凳上。 司马抚儿木然,他却已将外衣解下,见她还是未动,便问是不是要让宫女进来服侍,“抚儿是不习惯自己动手?我是想我们夫妻沐浴,还是不要外人在场的好。” 司马抚儿回神,感觉略窘,大婚前后也没几日,虽已肌肤相亲,但此时她还真的很难豪放的在他面前就这么宽衣解带下温泉池,更何况这几日旅途艰辛,他们都是分开沐浴的。 他倒毫无愧态,在她面前落落大方脱去亵衣下了温泉池,他身材清瘦,濯濯秀拔,虽不魁梧,但也并不显瘦弱。 他靠到池沿上转头看她,见她还干站着,尔而笑道:“呆站那干嘛。” 司马抚儿只得哦一声,赶紧解扣子,在他的注视下脸上开始升温,幸好氤氲雾气可以为她遮掩,脱的只剩亵衣的时候他把头转了过去,真是善解人意啊,司马抚儿赶紧乘着他把头转过去的当儿脱了亵衣,但依旧穿着贴身小衣下了温泉池。 身子大半隐到水里可就自在多了。源流将她拉到身边,不声不响的便将她贴身小衣除去,她虽心头不自主的一跳,但毕竟有水遮掩,因此也就不觉得那么难堪了。 源流又从石凳上取过木,边舀着池中水往她身上浇边道:“据说涟是曾祖为曾祖母修建的,曾祖母身子不好,需要温泉治病。” 今日累了一天,现在泡在这温泉里可真舒服,再加上源流正用木舀着水往她肩膀上浇,司马抚儿更是舒服的直接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朦胧中闭上了眼睛,“涟很难修建吧。”这片小天地有点像仙境,花木参差中有温泉池,还能直通二楼的主卧。“看来曾祖对曾祖母很好。”她又喃喃道。 他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一手搂着她,一手依旧用木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水轻轻浇在她肩头,司马抚儿舒服的哼了两声,意识就更朦胧了,隐隐约约的轻抚细吻让她更要进入梦境,等她再次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宝刀入鞘之时,她只轻吐出一个“累”字,他却笑说她可以继续休息,他一个人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抚儿热的不行,更兼浑身酸软无力,有些喘不过气来,这里温度高,冬日肯定会让人很舒服,但现在是夏季,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源流听她吐出了个“热”字便离开了她的身体,直接抱着她出了温泉池,随手将石凳上的干净衣物盖在她身上便上了直通主卧的阶梯。 离了温泉池进了主卧,一股凉爽之气袭来,司马抚儿大口大口的吸着,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源流把她抱到床上,取来丝布,正要帮她擦拭,她赶紧要接过丝布自己动手,却被源流一晃,只得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布。 身上的水擦干后,她就滚到了床的角落,拉过凉被将自己的身体裹住,这个床不比福宁殿的龙床小,床柱的雕花很是精致,床帐是淡蓝色,虽不比龙床的明黄鲜艳,但却透着静邃的素雅。 正当她想要再好好审视主卧之时,源流也擦干了身上的水,上床之前便将床帐放了下来,厚厚的床帐挡住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旖旎外泄。在累了一天后又累了一晚,进入梦乡前她觉得虽然他号称身体孱弱,但可能比她这个自认为强健的还是要好些的。 第88章 第88章 宫城 这几日源流做的最多的就是带着大家熟悉这座都城,战火带给这座都城的创伤是显而易见的,但也并没有将其威严削减半分。 整个长安城由外城郭、皇城、宫城构成。 外城郭主要是市民居住区和商业区,整个外城郭共开了十二座城门,南面正中为明德门。 经过几日的游览司马抚儿不得不感叹长安城真的很大,不愧是天下最大的都城,就连街道都很宽,比如正门明德门内的南北大街朱雀大街差不多就有五十丈宽,连汴京都没这么宽的街道,只不过经历了战火,明德门原有的台阁式门楼建筑已经全部被焚毁,如今只能看到一些残垣古迹。 现在站在光秃秃的明德门上举目眺望,依旧能看到外城郭的道路纵横jiāo错,其中分布着民宅、市场、官邸、寺院等,但残破的气息却让人颇感荒凉,遥想当年极盛之时,明德门是何等的壮观,长安城又是何等的繁荣。 据说当年极盛之时,万国来朝,那盛况是空前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也是绝后的,司马抚儿看着荒凉的残垣,有些感叹无缘见到那样的盛景,但心中依旧很是憧憬。 源流带着一干大臣已经将外城郭走了个遍,接下来便是皇城,皇城紧挨着宫城,位于宫城的南边。皇城南北有七条大街,东西有五条大街。承天门街将皇城分为东西两半,该街两侧的所有建筑都是以承天门街为中心东西对称分布。 承天门大街东边从北到南分别有东朝堂、门下外省、左武卫、尚书省、左领军卫、太仆寺、太常寺,西边从北到南分别有西朝堂、中书外省、右武卫、司农寺、右领军卫、宗正寺、鸿胪寺。只是昔日这些建造井然的中央官署如今已经破败不堪,急需修缮。但因为一个月后的祭天、祭祖大典,源流并没有急着先修缮宫阙和中央官署,而是下令先全力修缮郊庙,他到达长安后便将政事暂时搬至已经充当行宫的源府。 看着这些建造井然而如今却残破败落的中央官署,诸位大臣也唏嘘不已,这样的景象标志着一个曾经极盛的皇朝的逝去,前朝是历代最繁盛的皇朝,今人虽然无缘看到当时的场景,但从这些残垣断壁中还是可以窥见当年一星半点的风姿。如今的皇城虽然是褴褛的,但依旧透着一股庄严的气韵。 源流在尚书省驻足片刻,神思怅惘,离去前下令逐一修缮中央官署。群臣面面相觑,但却并未多言。 司马抚儿已经从外城郭感叹到皇城,还以为下面会去宫城感叹一番呢,没想到帝没有再带着群臣去宫城转悠,而是蜗居华胥阁开始处理多日堆积起的政务来。 司马抚儿委实有点失望,长安的皇宫可是闻名遐迩的,她知道现在主要有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三大宫殿区,都说现在宫阙残缺,但到底怎么样了,她还真想亲自去看看然后挨个儿凭吊一下,所以内心深处还是盼着帝能带他们去宫城转转,但一连等了好几天,帝好像并没这个心思。 “来长安这么多天了,您都还没去过宫城呢?”司马抚儿提醒道,或许是因为政务堆积,他忙的忘了? 源流未答,继续处理手上的政事,司马抚儿毫不气馁,继续道:“您不去宫城看看吗?” 源流抬头瞧她,“残宫断阙,有什么好看的。” 司马抚儿带着期盼的眼神道:“这几日看的残垣断壁也不少啊,就剩宫城的残宫断阙还没看了。” 源流看着她的神情面上浮现影影绰绰的笑意,但并未多言,继续低头挥毫,司马史官见他不理,便在他身前走来走去,手中的短颖兔毫在小本子上刷刷刷的写着什么。 “写东西这么使劲干什么?” 这下轮到司马史官不理了。 看她耍情绪,源流笑道:“皇宫你都住那么久了,怎么还那么大的好奇心。” 司马抚儿没朝他看,依旧侧着身在小本子上刷刷刷的划着,但口中却哼哼唧唧的:“彼皇宫非此皇宫。” “是不一样,现在长安的宫城跟汴京的皇宫根本不能比,没什么好看的。” 司马抚儿转过身面向他:“长安城现在跟汴京城也不能比啊,这几天您还不是带着大臣把那些个残垣断壁看了个遍。” 源流尔而笑道:“那是他们以后要生活工作的地方,自然要让他们先熟悉熟悉,现在是残垣断壁,但会尽快修缮。而皇宫,他们又不住,自然不用带他们去熟悉。” “但臣以后不是要住那,那臣应该先熟悉熟悉喽。” 源流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抿唇笑道:“今天太热了。” “还没前几天热呢,而且您不是不怕热的吗,臣都不嫌热,您怕什么?” “朕自然是怕抚儿热。” “臣前几日都没被热晕,今天就更不会了。” 源流放下手中的雕漆狼毫,起身道:“既然抚儿是想看看我们以后的家,那就去看看吧。” 她很想说明她只是想凭吊凭吊曾经万国来朝极盛一时的皇宫,并不是真的想看以后的家,而且她觉得华胥阁蛮舒适的,比福宁宫可要堂皇多了,若是以后能一直住在华胥阁那才好呢。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这些似乎又不便说明。 源流看她yù言又止的样子,拉着她的手笑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修缮郊庙和中央官署,宫阙只能延后,所以要住进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司马史官忽的想起来:“您那日下令修缮中央官署的时候有几位大人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源流自然是注意到了,倘若他在祭完祖后就回汴京,根本不需要花人力物力修缮长安城的中央官署,而他下令修缮,则说明他不会那么快就回去,他在那天当众下令修缮中央官署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朝堂间已经有帝要迁都的传言,他不介意再给他们一点明示,看得清形势的也好早做准备。 他也知道肯定会有人反对,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们不好说什么,所以他刚刚批的折子里就有反对修缮长安城中央官署的折子,并言这是劳民伤财非立国之本。“那个场合下他们不好说太多,要说的都在折子里说了,无非就是反对修缮。” “那您?” “不必理会。” 帝后出行,此次未召百官随行,因此轻车简从,很快便到了宫城。 先去的是太极宫,太极宫在皇城北边,前朝最初的几位皇帝都住在太极宫。 太极宫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共有十个门,他们从南面的承天门进,南面一面就有五个门,承天门位于南面的正中,算是正门。 承天门上有台阁式门楼,看上去虽然有些残破,但大体样貌还是看得出的,门前左右就是位于皇城的东西朝堂。 前朝皇帝接待万国朝贡的使者以及四夷宾客,都是要到承天门听政的。如今的景象已经很难让人想象当日皇帝接见万国使臣的场面,因为门楼的残破,司马抚儿也无心上去观赏。 太极宫采取的是前朝后寝的布局,以朱明门、肃章门等五个宫院墙门为界,以外是前朝,以内是内廷。太极殿就位于前朝,是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也是三内诸殿中地位最为尊贵的宫殿,可现在置身于太极殿,总有一种寥落之感。 “您以后就在这里视朝听政?” 源流也前前后后打量了一下此时的太极殿,“等修缮以后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司马抚儿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汴京的紫宸殿,“还是紫宸殿比较好。” 源流笑而不语。 进入了内廷,更是满目的荒凉,这里本是皇帝和后妃生活的地方,现在却了无人气。内廷的两仪殿是内朝,只有少数大臣可以入内朝与皇帝商谈国事。另有几十座宫殿都以两仪殿为中轴,分列左右两侧。虽然此刻烈日当空,蝉声啾啾,但现在坐着龙辇,行驶在内廷的宫道上,依旧心内凄凄。 太极宫的内廷真大,一时半会儿也转不完,再加上宫阙破败,因此他们也就是坐在龙辇上走马观花,正行至两仪殿西边的一处宫殿,源流让龙辇停下,指着前面这处褴褛的宫殿道:“这个是公主院,以后我们女儿住的地方。” 司马抚儿不由得脸一红,幸得龙辇上没其他人。龙辇继续前行,走过多处殿宇,源流笑道:“抚儿要看以后住的地方,主要就是这了。” 司马抚儿不知道他是真的误会还是有心故意误解,便辩驳道:“臣要看的可不是以后要住的地方。” “那还要看什么?还要往北面去吗?北面有两个门,分别是玄武门和安礼门。” 一听到玄武门三个字,司马史官来劲了,历史上这是个很有故事的门,史书的记载也不尽相同,因为涉及到前朝初年的皇权之争。“就是史书上的那个玄武门?”司马史官证实道。 源流偏头看她,笑说是,司马史官赶紧催着驾龙辇的御者往北面的玄武门去。 置身于玄武门前,似乎还能听到兵戈声嗅到血腥味,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胜利者是最终坐上皇位的那位,所以史书的记载未必属实,但她向来喜欢透过史书的字里行间探寻隐藏的真相,以往读史之时,她就曾神游过玄武门,如今确确实实置身于前,不禁yīn冷刺骨,无论史书怎样遮掩,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剧,兄弟残杀后胜者为皇,败者灭门。司马抚儿不禁一个哆嗦。 “抚儿。”源流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向比他的热,尤其在这盛夏之季,可此时,竟然比他的还凉,他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刚刚她是神游了,在他的唤声中很快就回了神,她深吸一口气,发觉他的眼神有些担心,便对他笑道:“这里可真要好好修一修。” 源流嗯一声,“这里地势较高,可俯视整个宫城,是处军事要地,所以在这里容易发生政变。” “那您可得控制好这扇门,在这扇门前败掉的一方下场可惨了。” “胜的那一方也造就了前朝的盛世。” 司马抚儿想了想,那倒也是,前朝之所以能极盛一时,倒全亏了这位在玄武门前杀兄灭弟的胜者。杀兄灭弟,司马抚儿心头又是一跳,她反过来握住源流的手:“您还是控制好这扇门吧,前车之鉴,您可不能大意。” 源流笑了,笑意里漾着爱意,带给她莫名的心安。 司马抚儿又看了一眼玄武门,总感觉yīn气太重,便赶紧叫御者驾车离去。 太极宫往东就是东内大明宫,大明宫本是太极宫的后苑,专用来避暑的。前朝第三任皇帝将其进行扩建,使得其规制比太极宫更大,扩建后皇帝便从太极宫迁入大明宫执政。因大明宫靠近龙首山,所以地势较高,其正殿含元殿就高出平地四丈,皇帝在含元殿听政,可俯视脚下的长安城。 可能是由于前朝第三任皇帝就将政治中心从太极宫移到了大明宫,所以大明宫的盛名比太极宫还响。前人曾有过描写大明宫雄伟壮丽的诗歌,所以司马抚儿一直想一睹壮颜,但真到了大明宫,她才知道大明宫是遭到战火毁坏最厉害的,现在几乎就是一片废墟。与之相比,太极宫的那些残宫断阙算是受损比较小的了,至少修修补补还可以住人,而这里,只剩下废墟。 大明宫的受损程度超出了司马抚儿的意料,她看着眼前的废墟目瞪口呆,源流指着前面道:“这里就是含元殿的遗址。在含元殿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 司马抚儿直叹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的辉煌已经在战火中化作了废墟,“怎么毁成了这样?” “前朝中期以后,起义不断,大明宫曾屡遭战火,抚儿既然自称自幼读史应该知道啊。” 什么自称,她本来就是自幼读史,这些她当然知道,只是:“太极宫也没毁成这样,大明宫,根本就毁得没有了啊。” “可能因为皇帝早就从太极宫搬到了大明宫吧,大明宫比太极宫还要大还要壮观,自然成了那些土匪烧杀抢掠的对象,也因此太极宫还有个残壳,而大明宫就成废墟了。” 司马抚儿又对着废墟唉声叹气了半天,源流笑着让御者驶离。 再往东便是兴庆宫,兴庆宫本是前朝一位皇帝登基前的府邸,他登基以后便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并且一度取代了大明宫成了皇帝生活和听政议事的宫殿,只因后来出现了一场大的叛乱,导致皇朝将倾,这位皇帝也不得已升级为太上皇。 至此以后兴庆宫就成了太上皇或太后的闲居之所,后面的皇帝再度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全国的政治中心移至大明宫,所以前朝末年,长安城被毁,政治中心大明宫受到最残酷的毁损,而兴庆宫虽然被彻底废弃但还留着一些残宫破瓦。 虽然兴庆宫比大明宫的状况要好很多,但比太极宫也好不到哪里去,司马抚儿摇摇头:“当年那位皇帝就是跟他那名满天下的宠妃在这里度过的吗?”眼前败落的景象让人很难想象当年花团锦簇莺歌燕舞的场面。 “当年兴庆宫极盛之时可不比大明宫差,那位皇帝在最英明的时候也不比他英明的曾祖差,可惜” 源流没有再说,但司马抚儿知道正因为这位皇帝晚年宠幸贵妃,耽于享乐,疏于朝政,才使得前朝由盛转衰,中后期各地割据林立,起义不断,最终前朝灭亡形成五代jiāo替多国并存的混乱局面,直到现在寰朝建立。 寰朝如今已经消灭了国内的地方割据,并且收复了周边的三个国家,她知道他是一定要统一中原的,虽然路很难走,但还是会走下去,只是创伤太重,只怕很难再恢复到前朝的盛世局面。 “还能恢复吗?” “恢复宫殿容易,只要耗费些财力,三大宫殿全部能恢复,甚至能更加恢弘,但是前朝的盛世” 司马抚儿叹了一口气,想想寰朝如今刚建立几年,指不定就重蹈了前面五代的覆辙,虽然她不想,而且北燕又是块难啃的骨头,现在海内尚未统一,迁都又阻力重重,他这皇帝还真不好当,“那有多少希望呢?” “那就看朕到底想恢复什么了?” 宫殿再雄伟都是虚的,没有好的政局那是说毁了就会被毁了,一个太极宫就比汴京的整个宫殿群都要大了,“臣看只要将太极宫修缮一下就可以了,大明宫和兴庆宫就先算了,要把这两处都修缮了,尤其大明宫,那等于重建,那就太劳民伤财了,现在我朝初定,根基不稳,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可不能干。” 源流点头,“抚儿说的是。” “反正太极宫的宫殿就已经比汴京的皇宫大了,就算” 源流见她顿住,问道:“就算什么?” 司马抚儿想了想道:“就算陛下您以后要,要扩充后宫,应该也够住了。” “扩充后宫?” “就是扩充后宫呗。”司马抚儿不情不愿的重复道。 哪个当皇帝的不三宫六院,她可不敢想他会一直不充实后宫,虽然自己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就头疼心痛,但若是皇后阻挠皇帝充实后宫,只怕自己不仅得背上妒fù之名,还要被一干老臣责难。 历史上多有因嫉妒被废的皇后,下场可惨,以史为鉴以史为鉴,她一直这么提醒自己,他要充实后宫就让他充实去,自己可不能落得个下半生在冷宫度过的下场。 冷宫?一路走来好像都没遇到,不知道在哪个方位,想必也残破得不能住人了,虽然冷宫本来就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但至少得有门有顶住得人吧,看来以后修缮宫殿也不能落了冷宫! “养一个妃子要耗费太多财力,劳民伤财的事朕不干。” 司马抚儿转头看他,阳光洒在他脸上,给他平添了些气色,再加上他脸上隐秘的笑容,倒显得秀色空绝。司马抚儿心中一叹,他还是长得好看的,比自己好看,以前就是面色苍白了点,他要是身体保养得好,容色还是极为养眼的,再加上他现在位居九五,只怕以后日子很难好过了。 他虽以前也说过不打算封妃的话,但她可不信,自己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还没他好看,保不齐他哪天就要封几个跟他一样漂亮的妃子。司马抚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冷不丁问道:“冷宫在哪个方位,刚刚怎么都没看到,臣想去看看。” 源流脸上的笑意更显诡秘,弄得司马抚儿都有点心怵,战兢道:“臣是说臣想去冷宫看看。 ” 源流让御者立即回行宫,拉过她的手摩挲着,“不早了,逛了这么久朕也有点累了。” 他说他累了,司马抚儿不敢再在外多做停留,毕竟逛了大半天了,他的身体要紧,还是早点回去让他歇着为妙,等回到华胥阁后她才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最后还是她先累得不能动弹,她就说他的话不可信。 第89章 第89章 中暑 祭天大典很快就到了,残破的郊庙在日夜修缮下恢复如初了。 时值盛夏,天气燠热异常,司马史官也前所未有的感觉胸闷燥热,想是自己有点水土不服,受不了长安的气候,她喝了几口凉茶,想把这股闷热压下去,又看外面这灼灼烈日,直恐慌自己会中暑,心下赶紧给自己打气,无论如何这祭天大典可不能出状况。 源流有所察觉,抬手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 司马抚儿摇头,“没不舒服,就是有点热。” 源流知道今日的天气,有点担心,但祭天大典皇后可不能不去。司马抚儿看他脸色颇为担忧,赶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保证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祭天大典举行得很顺利,虽然天气燠热难耐,但男女老少倒是都没出什么岔子。 司马抚儿今日可是以皇后的身份穿着皇后的盛装参加祭天祭祖的,这身行头更是加大了她中暑的可能xìng,但这次的祭天祭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隆重,司马皇后虽然偶有眩晕胸闷的情况,但这样的气氛还是无形中给了她力量,让她一直支撑到最后。 总算结束了,司马皇后暗暗舒了口气,只想赶紧退下去脱下身上这身行头,再喝上一大碗冰镇酸梅汤好好舒服舒服。 可仪式虽然结束了,但帝后却不能立即离去,满朝大臣围在陛下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司马抚儿纳闷了,这些老家伙咋那么有精神,大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竟然一点没蔫。 正腹诽着,就又是一阵眩晕,虽然现在已经撑起了华盖,但沉甸甸的凤冠还是压得她晕乎乎的。正听一个大臣说什么市廛萧条房屋凋敝,司马皇后便眼前一黑,在栽倒前还剩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觉得被人给抱住了。 源流本也有些不耐烦听这帮老臣唠叨,他知道他们的意图,无非就是想打消他迁都的心思,让他赶紧回汴京。 他还没正式宣布要迁都呢,而且现在祭天大典刚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唠唠叨叨,刚才他余光发觉她脸色很不好,估计她是累了,正想把这帮老臣先打发了就带她回行宫,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倒了,他的余光一直注意她,所以在她身子只是晃了晃的时候就把她抱住了,见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额间冒汗,他心头直跳,立即将她抱到最近的厢房。 众大臣也受惊不小,刚刚皇后娘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栽倒,陛下龙颜大变,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现在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刚刚应该是中暑了吧,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毛病,陛下把娘娘抱走也没有宣御医,但御医还是赶到了,现在都候在门外,没有通传他们也不敢擅闯。 源流一把司马抚儿安置在yīn凉的地方,便赶紧帮她取下凤冠并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又让人取来冰水帮她擦拭,司马抚儿很快就醒了,睁眼的时候见源流正帮她擦拭额头,额上冰冰的,很舒服,隔了一会儿,头脑才渐渐清醒。 源流见她转醒,忙问她感觉怎样了,她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刚刚的事,知道自己是晕倒了,看现在,已经到了一所僻静yīn凉的厢房里,她嗯了一声,无暇想太多,只说要喝水,源流赶紧让人拿来凉茶,并让她服下人丹,司马抚儿一口气喝了好几碗。 几碗凉茶下肚,司马抚儿这会儿总算缓过来了。源流见她状况好了些,这才拉过她的手给她切脉,刚刚要做的是尽快帮她祛暑,因此都没顾上切脉。 “干嘛不叫太医?” 源流拧着眉细细切脉,没答话,司马史官看帝没理她,故意动了动手,源流用另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手,“别动,听话。”他的眼神温柔又有力量,司马抚儿只得躲开他的视线不再动,源流继续切脉,好一阵拧着的眉才松开,切脉的手也顺势握住她的。 “您行不行啊,还是宣太医给臣瞧瞧吧。”司马史官实在不放心帝的医术,看他切半天脉也没吭一声,八成是啥都没切出来,不过她本身也没觉得自己怎样,今天是热的,本来就状态不太好,仪式又那么长时间,所以才会中暑,让太医给她开个清热祛暑的方子就行了。 他没说话,握着她的手默默的看她,眼中寓意遥深。 司马史官不自在了,甚至有点紧张:“出什么毛病了?” 他嘴角泄出一丝让她安心的笑意,“没毛病,刚刚是中暑了。” 司马抚儿松了一口气,刚看他不说话,还真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她就说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偶尔中个暑而已,就是在大臣们面前中暑实在有失尊严,好歹她现在也是皇后,但要不是皇后的这一身行头,她应该不会中暑,还是史官的行头轻便,“那就给臣配点清热解暑的凉茶好了,刚刚那个凉茶我还想再喝点。” 她边说着便要抽回手,他拉住,身子靠近她,眼中蕴着笑意轻道:“以后可不能再乱喝凉茶了,再热也不能乱喝。”司马抚儿正要反对,他又道:“看来我是要好好思考一下给你开个合适的方子。” 司马抚儿突然想起那次在汤沐间热晕了后喝的水果茶,当时说是消暑的,现在喝不是正合适? 源流听她提起那个水果茶,笑道:“原来抚儿还惦着那个,不过现在配方要改改,有的要换掉。” 司马抚儿问为何,源流在她唇上一个轻吻,她脸上刚泛红就听他道:“孕期可不能马虎。” 司马抚儿瞪大眼睛猛的坐起了身,源流赶紧让她动作别这么大,“头一胎要注意些,尤其前三个月。”他刚刚把出喜脉的时候反应并不弱于她,只不过他没表现出来,直到沉淀下来才跟她说。 司马抚儿冷静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大婚才几天啊,她有些木然的问:“您,您确定吗?”该不会弄错了吧,“要不要再找个御医瞧瞧?” “抚儿不相信我的医术?” 司马抚儿没说话。 “抚儿忘了我师从何人了,怎么可能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 司马抚儿想想也对,毕竟是yào圣的弟子,应该没那么逊,“那多久了?” 他的笑意蕴如渊,“一个多月了,应该是在汴京的时候。” 汴京,那就是,司马抚儿面上又有些发热,微微低头,听源流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现在没什么了,就是这几天偶尔会感到胸闷燥热。” 源流说是正常情况,“以后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头胎都会辛苦些。” 源流没有立即对外宣布皇后有孕的消息,他说缓缓,只对外说皇后中暑了。 司马抚儿无异议,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他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源流却不想让她跟了,她觉得既然没有对外宣布,她还是该一如往常,否则也引人怀疑。 源流觉得不妥,头胎最容易出状况,她现在应该静养,更何况现在天气炎热,若是再中暑就麻烦了。司马史官说只要不再穿皇后的那一身行头她就不会中暑,史官的官服轻如蝉翼,舒服得很。源流拗不过她,再一想,反正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华胥阁处理政事,便依了她。 虽然依旧在源流身边当差,司马抚儿倒是没有感到身体上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外臣一退下,她就得坐着。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昏沉,竟然已经怀上了,但自己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几日大臣们除了汇报公务就是旁敲侧击的劝谏陛下早日回京,陛下置若罔闻,再劝,陛下言现在天气炎热,不想再长途跋涉。大臣们一想也是,现在是八月盛夏,天气酷热,这会儿是不易回京,只好暂时闭嘴,等天气凉爽些了再说。 司马史官在做皇后前跟一些大臣关系不错,因为曾经被弹劾过,司马史官心有余悸,遇到这些大臣都极为谦逊,就希望以后再有个啥事他们别下狠手,又因为她是司马渊的孙女,所以大臣们也算接纳她。 现在大臣们都来行宫议事,这几日她踱步到门廊上,常听到一些中老年大臣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她侧耳细听,似乎是在说丞相、房子什么的,她便走了过去。 这些大臣看到是她,赶紧起身行礼,今时不同往日,她虽身着从五品史官官袍,但毕竟已经贵为皇后,不是从前的小司马了,大臣们不敢造次。司马抚儿笑问他们在说啥,刚刚好像听他们说丞相、房子啥的。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回皇后娘娘,臣等刚刚是在说丞相大人在长安买房子的事。” “买什么房子?”司马抚儿奇怪,少痕现在也是住在源府的,源府的院落很多,陛下专门安排了一处独立雅致的院落让少痕一家住下,离华胥阁不远,正好方便君臣商谈政务。 “听说丞相刚买下了城东的一座大宅院,现在正在翻修,好像还在郊区置了田地。” “是么,”司马抚儿笑意盈盈的,“官员买宅子置田地再平常不过了啊,诸位也可以置办点,听说长安城的房屋田地要比汴京便宜很多,若不趁着现在价低的时候多置办些,等以后价格也涨得跟汴京似的,那再买岂不是太亏了。” 大臣们又开始面面相觑,有一个中年大臣正要再说什么,他旁边的那位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他就没再说什么。 司马史官又晃晃悠悠的踱回了华胥阁,一进华胥阁就赶紧向源流汇报了丞相在长安城买房置地的事,源流笑道:“现在长安城的房屋田地都很便宜,湛兮很会抓住时机下手,他在汴京可从来都没置过田地,丞相府也是朕赐的。” 司马抚儿这才发觉丞相府之所以会那么萧条八成是少痕料到帝要迁都,所以也不想花时间和精力进行打理,这会儿到了长安,要长期定居,他倒率先购房置地了,“看来还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丞相会打算盘,以前也没见他整修过丞相府,刚听那些大臣说他现在正在翻修新买的宅院呢。” 源流将竹管狼毫蘸上墨,在砚台边上掭匀,“朕早就说过湛兮抠门,算盘打得可精了,朕可比不上他。” 司马皇后表示同意,她现在也觉得最抠的是丞相,“不知道那些大臣会不会有样学样,也赶紧乘着现在长安的房屋田地价低的时候购入呢。” “不会,”源流说得斩截,“他们在汴京有房有地,舍不下的,他们最会做的就是劝朕赶紧回京。” 祭天大典刚结束那帮大臣就开始旁敲侧击的唠叨,现在因为天气炎热他们才暂时不再提回汴京的事,但等天气凉爽下来怎么办?“好像没几个大臣不想回去的,到时候他们联名劝您回去,那该怎么办呢?” 源流显得不是很担心,边搦管作书边吐出一个字:“拖。” 司马抚儿没有领悟:“怎么拖?” “还能怎么拖,就是推迟回汴京的时间。现在是湛兮在长安买房置地,很快就会有其他在汴京没房没地的效仿,在汴京没房没地的官员也多,一旦大家都纷纷效仿,人心就动了。” 司马抚儿有点明白了,虽然寰朝官员的俸禄有史以来最高,但汴京太繁华了,房价极高,有自己府邸的也就少数高官,很多在汴京没有根基的中下级官员都是租房子住,有些只能在郊区租房,像现在的汴京府尹尹lún,在陛下用国库的钱给他盖大房子前他就在很偏僻的地方租的房子。 而一些年长的高官,因为根基深厚,几代定居汴京,自然早就置了产业,像他们司马家,就因为在汴京多年,所以早就置产了。“现在朝里的那些年轻官员,除了本就是汴京世家子弟出身的那些,都是没房没地的吧,只有丞相,您给赐过府邸,其他在汴京没啥根基的青年官员好像都是租房子住的。” 源流肯定了她的话,“大多没有,只有那些在汴京多年的老臣有,所以迁都虽然会受到很大的阻力,但到时候还是会得到很多支持的,先拖,让更多的人跟风买房置地,人总有从众心里,拖的时间越久,动摇的人就越多,等他们都在长安买了房置了地,到时候谁还愿意回汴京花高价租房子。” 看来帝是胸有成竹了,搞不定那些老臣就先搞定那些年轻官员,反正他们在汴京也没什么根基,迁都到长安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有丞相这个先行者,只怕没几个会不动心在长安买房置地的,丞相大人可一向是朝中那些青年才俊的楷模。“丞相是一早就知道要迁都了吧。” “朕没明说过,但他自然心里有数。” 丞相买房置地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据说丞相不仅在购置的宅院内大兴土木,还在乡间置办了很多田产,而且置办的田产面积每日都在加大。自然有人向丞相提出质疑,实际上就是想试探口风,但丞相不理不睬,依旧我行我素。 丞相的这一番作为让一颗颗观望的心开始蠢蠢yù动。 当丞相又在乡间购置了一批田产的时候有人效仿了,一个人的效仿很快就带动了多人,但大家现在依旧风向不明,陛下的心腹丞相大人在长安大兴土木大批量购置田产,本来算是坐实了陛下想迁都的传言,但众多老臣却纹丝不动,要知道迁都这样的大事也不是陛下说迁就迁的,所以是否真的会迁都还不一定。 这些观望的青年官员也不敢太学丞相,毕竟家财不丰,手上就那么点闲钱,若是哪天陛下一声令下打道回京,他们在长安购置的房屋田产怎么办?汴京离长安那么远,这钱岂不是白花了?所以他们只是少量的购置了一些田产,继续观望,免得日后亏得太多。 丞相这次真是大手笔,不仅带动了一批青年官员的效仿,也引起了一些老年官员的不满。老臣们认为来长安不过是陛下为了祭天祭祖,现在因为天气炎热不易长途跋涉返回京城,所以暂住长安,但这只是暂时的,丞相现在闹这么大动静是几个意思,还打算在这定居不成。 丞相表示他的钱他想怎样就怎样,谁也没规定朝中官员不可购置田产,他买他的不碍着谁,遂我行我素,继续大兴土木。 老臣们吹胡子瞪眼,本就疑心陛下要迁都,现在更是肯定陛下有这样的心思,所以丞相正在为定居长安做准备,他们很矛盾,若是此刻也在长安购置田产,自然是划算的,但这意味着要放弃汴京的家业,若是不购置,一旦陛下下令迁都长安不再回汴京,那他们那时候再购置产业就晚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低价。所以老臣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众人一心坚决恳请陛下尽快返京,现在他们就等着天气赶紧凉爽下来。 这期间,帝某日兴致颇高的让少痕带他去他的新居游览了一番,虽然新居还在整修中没有住人,但整修的进度挺快,依旧可以欣赏一番。少痕的新居大不同于之前丞相府的萧瑟,即便现在还没有完全整修好,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已经应有尽有,而且还是专门请了能工巧匠进行设计的。 帝亲往丞相新居的事再次引起轰动,老臣们似乎已经等不及天气彻底凉爽下来便再度联名上奏,请求陛下以国事为重尽早回京。 帝继续以天气太热为由拒绝。 老臣们刚退下,多日不见的晋国公便请求觐见,司马抚儿思量这些日子晋国公倒是很少来华胥阁,这次来怕是跟刚退下的老臣们抱着一样的心思,毕竟他在汴京也是有房有地有势力的,果然不错,不过他要比那帮老臣们直接,一见到源流他便开门见山直言不可迁都,请求皇兄返回汴京。 第90章 第90章 持色行凶 “袭予肯定朕要迁都?”源流沉声问。 “少丞相已在长安买房置地,想必丞相已经跟皇兄达成了迁都的共识。” 源流直视他片刻才道:“袭予可知道朕为何要迁都?” 晋国公沉默不语。 源流又道:“你应该知道汴京处在四战之地,东南西北无险可守,无险可守就只能靠兵力来守,而养兵耗费太大,现在汴京漕运还算发达,所以可以解决京城数十万禁军和百万居民的粮食供给,但往后呢?一直这么耗费下去百年以后会是什么样?而迁都长安,依山带河,有四塞之险,我朝就可以裁去冗兵,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 沉默半晌,晋国公说了一句:“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 “江山之固在德亦在险。” “皇兄” 源流打断他,声音淡却冷:“退下吧。” 晋国公一惊,只得退下。 “晋国公是想着他那华丽丽的国公府呢吧。”司马史官冷眼瞧着晋国公退下去后凉飕飕的说道。 他叹息:“孕fù要忌嗔、忌怒。” 忌这个忌那个,忌得司马史官直翻白眼,“我只要一看到他就上火。” “那下次不让他到华胥阁来了。” 他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把起脉来,每隔几天他就要给她把一次脉,频繁得都让她觉得是不是太过了,她自己真没感觉有什么变化,他是不是太紧张了?这几日她觉得他注意的太多,饮食、睡眠、情绪,什么都要注意,这才一个多月,还有八个月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正当她腹诽着,便听他道:“情绪不太稳定。” 她缩回手,有点赌气道:“臣情绪稳定得很。” “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还好意思说情绪稳定。” “才一个多月,犯得着注意这么多么?还有八个月呐。” “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最要注意。再说不管注意什么,我都陪你。” 司马史官嘴撅得更高了:“说的好听,你让我早睡,你自己怎么不睡。” “哦,那我以后日日陪你睡。” 他的语气轻柔暧昧,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把脸转了点过去赶紧转移话题:“晋国公这次倒是没藏着掖着,都把话挑明了,看来不会安心迁都的,他要是和老臣们联合起来反对怎么办?” 他一脸的讳莫如深,“多他一个不多。” 司马史官不太同意,“晋国公跟那些老臣可不一样,他毕竟是您一直纵容的胞弟,纵得他都”司马史官把话截住,看他一眼又道,“只怕老臣们有了他的支持,更不会妥协了。” 他倒是不太在意,“那就慢慢来,朕又不着急。” “晋国公肯定很着急回去,他的晋国府比皇宫还华丽,他肯定舍不得的。” “他的根基在汴京。” 他淡淡的貌似心不在焉的一句话倒是让她提起了精神,根基?看来陛下还是一直防着他的,知道他的根基在汴京,他之前不仅是王爷,还身兼多职,有王爵有实权,在汴京算是广有人脉,现在迁都长安,等于断了他的根基。 这样想来她就放心了,她总觉得帝没有处置晋国公太fù人之仁,以后要吃亏,原来他还是防着他的,那她就放心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只要您心里有数,别让他得逞就行。” 他在她鼻子上一点,笑叹道:“我就让抚儿这么不放心吗?” 司马抚儿有些怨怪,“因为臣对晋国公太不放心,而您又心太软。” 他知道她心里对袭予的敌对和恐惧,上次应该是吓到她了,也气到她了,可,他只打算控制住袭予,并不打算在母后过世不多久就做手足相残的事,而且他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若还有头脑,就做个闲散国公,依旧可以富贵一生,倘若他不能自悔改过,他也会为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着想,做一些他并不想做的事。他心里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深邃而温柔,“总是让爱妻担心,是我之过。” “您知道就好。” “抚儿要相信我,我知道亲疏。” 他已经不止一次跟她保证了,但她依旧心中怅然,上次的事她很难释怀,可他竟然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还不让她将这种弑君大罪载入史册,这难道不是fù人之仁吗? “亲疏?您太顾念所谓的亲情了。”帝王都是为了皇位六亲不认的,她嫁的人能顾念亲情当然好,可是也不能总是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要知道他现在纵容的人是要谋害他的。 他抚上她的脸,“傻瓜,我怎会不知道谁才是我最该顾念的人,别瞎生气,为了宝宝,嗯?” 在这之后的很多天内,倒是没有人再觐见陛下恳请其赶快回京,司马抚儿估摸着大家应该都是在耐心等待着暑气的过去,因为现在实在是太热了,而且时不时的会来一场大暴雨,电闪雷鸣的,这个时节实在是不易出行。 倾盆而下的大暴雨能够驱散夏季的闷热,现在轰隆隆的雷鸣声和哗啦啦的落雨声在孕fù耳里都是美妙的音乐。 孕fù站在廊下瞅着开裂的夜空,那闪电就跟jiān笑着露出的白牙似的,想是老天爷遇到了啥开心的事,孕fù也应景的笑了,正呼吸着狂风骤雨带来的凉气,就被人从身后抱住,“进去吧,站在这小心着了雷公的道。” 她忍着笑,“我行的端坐的直,从来不玩yīn谋诡计,倒是您,赶紧进去吧。” 脖子上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手在她的小腹间抚了抚。 这些日子他对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自从知道她有孕他就再没碰过她,司马抚儿眼珠子转了转,不免生出了点玩心,本想在这就逗逗他,但这里毕竟是廊下,要是入了哪个太监宫女的眼她史官的威严不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的手覆上他的,依旧很凉,“您冷了?那进去吧。”她转身朝他娇饶一笑,便拉着他的手往室内去,他有些惶惑。 一进卧室,她就要去把窗户撑开,他阻止,说现在风大雨大,雨会被打进来。 “可是很闷啊。”她哀叹道,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还顺势触上了他的唇,但只是轻触一下便离开了,“您的唇倒是很凉快,跟吃冰块一样。”她第一次主动,心里也有点打怵的,但既然决定了就不能退缩,她看他的眉头倏地皱了一下,有点得逞的朝他笑着,“我正好想吃冰了。” 他那一下的蹙额只是瞬间,但下一刻便很快吻上她的唇,极为绵长细密的吻,辗转吸吮,直到她哼了一声,他才结束了这次探幽,“好吃吗?” 她定了定心神,心内怨恨自己差点又被他镇住,有些不服气道:“还是想吃冰,以往都有冰吃的。” 她说的真的是冰! 他眼内的火尚未灭去便又燃了起来,又是一个绵长细密的吻,辗转深入中越发火热,司马抚儿这次倒是没有退缩,很快便让自己融入了这个吻。 他紧搂着她的腰,这个吻痴缠幽眇得令他难以自持,很快他便抱起她倒入身后柔软的床榻。 她的腰带很快便松开了,胸口也一片凉爽,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腰间以及后背,很利落的,抹胸的带子便解开了。 亲密之事她一直被他带着走,从最初的僵硬木然到现在的沉浸,他的唇很冰,但他的吻却火热,她很享受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正有些混沌时,突然感到他身体一僵,他抬起了身,眼神依旧火热,但却不再动作,她有点无辜的看他。 隔了一小会儿他把她整个人圈在身下,但又不会压住她,他把脸埋在她脖颈处沉静了会儿才又抬起身帮她拢了拢衣服,她依旧勾着他的脖子,有点恶质的朝他娇笑着,他的气息还是有点不稳,拉住她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中,无奈轻叹一声:“别闹了。” 司马抚儿玩心起来了,她鼓足勇气主动一次可不打算就这么收手,她的眼睛本就灵动,再加上带着恶质的娇笑,虽然没有说话,但她这样的眼神激得他原本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又燃了起来。 他一直喜欢她的眼睛,很机灵很水,有时候会装模作样故作老成,他爱看,现在还掺杂了媚态,带着不怀好意,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但就是拿她没办法。 他现在不敢碰她,他懂医术,知道头三个月要多多小心,尤其还是头胎,他不想为了一时之yù伤了她,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几日他对她就格外小心,他再度将她紧紧圈在身下,在她耳边喃喃道:“不闹了,嗯?” 她把姿态放得更柔了点,虽然是很轻微的动作,他依旧能感受到,他叹息,“不怕我伤到你?” 她就是要看看他会怎么样,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还没考虑,他考虑就行了啊。 “司马史官不要史官的威严了吗?” “臣不还是皇后呢吗?” “皇后更应该端庄。” “您不是说没人的时候不用那么端庄吗?” “你现在是孕fù,不要乱来。” 司马史官哦一声,依旧一脸娇媚的看他。他xìng子虽冷,但架不住自己爱的人如此娇媚宛转的撩拨自己,而现在,他只能压住自己的yù~火,且这几个月内他都不敢动她。 他额上渗出了点汗,她乖巧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这种举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勾引,他拉住她的手,咬了咬牙,“史官可要秉笔直书,司马史官身怀六甲,持色行凶,卿可要一字不落的载入史册。” 司马史官撅嘴:“本朝规定皇帝不能干预史官记史。” “前提得是史官做到了秉笔直书。” 她眨了眨眼睛,又是一个娇笑:“热。” 心中的防御已经彻底崩塌,但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他面上现出一丝无可奈何但却又爱深意浓的隐笑。 她见他不说话,又给他擦了擦汗,“你是不是也热啊。” 他有些忍无可忍,“热?热还玩火。”他已经用了他最大的毅力才能在现在停下,没法消火还要抱着个火盆。 她嘟了嘟嘴,“出汗了,想洗个澡。” 外面雷声大雨点也大,轰隆隆哗啦啦的,源流此刻的心情比外面的疾风骤雨还乱,喘了口气,他好语温言道:“那我让人准备。” 宫女的动作很利落,硕大的木桶很快就装满了水。司马抚儿嫌涟的温泉太热,这个天她可真受不住,刚来的时候还差点热晕,所以之后都是在室内打水洗。 司马抚儿起身,挥退了宫女,刚退去了外衣,源流就说他还有点公务要处理,正打算出去就被司马抚儿拉住了袖子,“现在处理什么公务?” 他犹豫了一下道:“刚想起来还有几本折子没批。” 司马史官放开他,开始穿外衣,“既然您公务还没处理完,那臣也只能跟着。” 源流见状,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款语温言道:“你现在是孕fù,不易cāo劳,等洗完了就早些睡,嗯?” “我一个人洗一个人睡?您前几日不是说要一直陪着臣的吗,您要是要批折子,臣可是都跟着的。” 君无戏言,全身而退是不能够了,而且她把宫女遣退,他现在还真不太放心让她一个人洗。 他说那他就伺候她沐浴,可司马史官还不满意,自己先进了木桶,然后用自己湿淋淋的手拉住他的手说他也出汗了,让他陪她一起洗,还笑道:“正好水能灭火。” 她的脸被热气熏得跟朵娇花似的,正一脸慧黠的朝他笑,他知道这丫头这次是跟他杠上了,但没法拒绝她,只能宽衣解带陪她洗。 她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喃喃道:“不玩火了,水里没法玩火,嗯,要好好洗一洗。” 声音口气都像梦语,轻柔飘忽,但却极有穿透力,直挠得他心中痒痒,如此luǒ裎相拥已经让他难以自持,而她现在的任xìng妄为算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大考验。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在她耳边道:“抚儿,再闹要出人命的。” 司马抚儿睁开眼,抬头看他,看他神色有些不对,严肃中透着忍耐,她想是不是真的有些过火了,他现在应该很难受吧,他要是碰她可能会伤到自己,要是不碰?她其实就是想看看他最终会怎样,有多强的忍耐力。 正想着,她又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们现在几乎是身贴身,所以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呃,这水没能灭火,反倒让这火越烧越旺了。 她微微垂首想了想,狠狠想了想,好像是不能再玩了,真把他憋坏了那可就麻烦了,她又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那您去批折子吧,臣自己洗就可以了。” 他哭笑不得,又被她撩拨得情难自控的再次吻上她的唇,这次带着点怒意,摧枯拉朽的似要狂卷掉一切意志,司马抚儿一直被抵到桶边沿,被他吻得意识涣散,直到自己的小腹被抵住,才突然收回了意识,难道?正有点担心,他却已经放开了她,他喘了口气,眼睛有点泛红的看她,呃,他还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下了。 他的眼神让她有点害怕了,她现在真的想灭火了,该怎么灭?可能是热气熏的,他的脸上有水气,她战战兢兢的又想给他擦去脸上的水气,有点语无lún次道:“您,您,臣,臣不是故意的。” 看他依旧那样望着自己,虽然他没有再动作,但小腹上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她有点哆嗦:“臣,臣洗好了,那臣先上去了,您再洗会儿。” 他没理会,看她一眼便先她一步从水中起身,随便擦了一下身,就披了一件干净的亵衣将已经准备好的巾栉递给她,她刚出浴,他就用薄薄的凉被裹住她并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回到床榻,他把她安顿好,此刻她是有点愧疚的,又朝他靠了靠,舔着脸笑道:“您生气了吗?”他说没有,她好像不太信,有些讨好似的瞧着他:“您脸色不太好,像生气的。” 他看着她,让她快点睡,她快点睡他就不生气了,她一脸讨好的哦一声,又朝他靠了靠,抱着他的腰就闭上了眼睛:“那臣先睡了,您不生气就行。” 外面雷声依旧轰隆隆的,源流看着抱着自己已经没心没肺地睡得香甜的妻子叹了口气,这一夜他是没法睡了。 第91章 第91章 宣布 连续几场暴雨驱散了浓浓的暑气,天地之间的色彩也渐渐从火红转向了金黄。 这样的时节正是大家充满活力斗志昂扬的时节,行宫的大门都快被激越的皂靴踏破了。 老臣们明言祭天大典已经过了月余,天气也渐渐凉爽下来,是时候回京了,源流不置可否,老臣们见屡谏不果,便于今日联名恳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尽早返回汴京。 源流耐心的听完老臣们的谏言,刚说了句“卿言甚是”就见夏怀忠满头大汗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说皇后娘娘晕倒了。源流闻言脸色骤变,立即返回华胥阁。 老臣们看着就这么匆匆离去的陛下,又开始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皇后娘娘怎么又晕倒了?上次晕倒是中暑了,这次总不至于还是中暑吧。” “莫非是上次的后遗症?” “平时皇后娘娘都是跟着陛下的,这几日还真就没见到皇后娘娘。” “丞相,您看呢?” “皇后娘娘的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少议论。” “丞相,听说您前几日又在西郊买了块地,还建了别院。” “都是良田,价格又便宜。” “下官在想要不要也置上几块田地。” 少痕笑而不语。 丞相置地的事儿是很多人的心头刺,但偏偏又无可奈何,他们唯一可做的就是劝陛下早日回京,刚刚陛下似乎有答应的迹象,眼看着陛下就快答应了,偏偏皇后娘娘出了事。 老臣们一个个摇头哀叹,唏嘘不已,先是希望皇后娘娘身体无恙,之后便商量如何继续劝谏陛下早日回京。 老臣们进一步的方案尚未完全拟好,华胥阁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有喜了。 天大的喜事啊!皇朝有后了啊! 老臣们此刻都谢天谢地,陛下终于在而立之年有了子嗣,这也是皇朝稳定的根本啊。很快,华胥阁又传来陛下圣心大悦并下旨大赦天下的消息。 皇后有喜,行宫内一片喜庆,唯独香怡院里一片狼藉。 发泄过后晋国公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赶紧让贴身侍从将厅内打扫干净。 今日他没有去面圣,因为上次他劝皇兄不要迁都的时候皇兄脸色不太好,在那之后只要皇兄没有召见他他就不会贸然觐见,但老臣们联名劝谏也是他提的议,只不过他不出面罢了。 没想到皇后竟然怀孕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因为他私下里一直以为皇兄身体会有问题,皇兄自小体弱,再加上常年征战,只怕身体不会好,他这么多年连一房侍妾都没有纳,肯定那方面有问题,他不信哪个正常男人会在成年后一房侍妾都不纳,除非是那些穷困潦倒的。而且皇兄登基后都长时间没有纳妃,早有大臣进言让他封后纳妃,他总是推三阻四的,他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后来封了那个司马家的为后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名声,一直不封后说不过去,他们又有了些不好的传言,为了自己和司马家的名声他自然会封她为后,但他倒并不担心皇兄会有子嗣,真没想到那个司马抚儿竟然有喜了,速度还这么快。 晋国公捏紧了拳头,有喜又怎样,还不一定能生下来,就是生下来也未必是儿子,就算是儿子,他也是母后指定的皇位继承人,皇兄在母后床前可是答应了的。 上次的事皇兄是否真的一点也不知情,他到现在都不敢肯定,所以也不敢再贸然有什么举动。他现在虽然有些惊弓之鸟,但还是更倾向于皇兄是不知情的,倘若皇兄知情,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 晋国公在厅内又烦躁的踱了几步,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我才是继承人”这句话,他猛地摇了摇头,就算司马抚儿生的是儿子,也应该是他继承皇位,母后临终遗言就是要防止幼子即位。 皇兄的身体到底还能活多久?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三五年他倒是能等,但若是二十年,难道他还要等那么久? 虽然他一直觉得皇兄不会很长寿,但既然他能有孩子,那还就真说不准了,而且他若真能再活十几二十年,那幼子也长大了,皇兄还会听从母后的遗言把皇位传给他吗? 当时母后有让司马抚儿记下她的遗言,但并没让皇兄手书,遗言也并没有给他,倘若皇兄反悔,谁能为他作证? 当时在场的人除了皇兄、司马抚儿,就是源淇和源潜,司马抚儿自然是要让自己儿子做太子的,而源淇和源潜又岂会帮自己忤逆皇兄? 晋国公恨恨一跺脚,当时母后应该让皇兄亲自写下传位给他的诏书,然后将诏书jiāo给他保管的,而现在这个局面,变数会多很多。 而且皇兄要迁都,不能迁都,决不能迁都,他在汴京多年,早已得心应手,虽然现在被罢免了多个职务,但毕竟根基已深,行事起来照样能如鱼得水,倘若真的迁到了长安,对他来说无异于鱼离开了水,难以施展。 晋国公又摇了摇头,近期的不如意加上未来的不确定使得他日夜惶悚。 皇后娘娘有喜倒是让一众忧国忧民心怀江山社稷的大臣们欢喜了好几天,等他们正要再次恳请陛下回汴京的时候,华胥阁传出了皇后娘娘脉象不稳的消息,陛下已经下令暂不回京,皇后娘娘现在不能长途跋涉,必须留在长安待产。 皇上有了皇嗣,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大臣们皱着眉头jiāo头接耳了一阵,又长吁短叹了一阵,最后还是一致认为现在皇嗣最重要。 从长安回汴京,路途太远,长途跋涉的难免颠簸,现在皇后娘娘既然脉象不稳,自然要好生静养,否则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而且即便陛下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皇后生的也是嫡长子,嫡长子继承皇位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总之嫡长子是很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皇后顺利产下嫡长子。 大臣们商议到这,虽然各怀心事,但嘴上都一致希望老天爷保佑皇后娘娘顺利生下嫡长子。 在这之后,一些持续观望伺机而动的官员立即出手置办了田地,很多官员虽然品级不高,但因为人数众多,这股风气一下子就盛行起来。 被要求一连待在卧房好几日的司马抚儿实在无聊得有些发燥,帝既然对外宣称皇后脉象不稳,那她自然要待在卧房里静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时刻跟着帝。 唉,可是她觉得她身体挺好,并没有什么不适,不过幸好这卧房挺大,司马抚儿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扒着指头数着日子,都说要十月怀胎,她现在这身形都还没变,等生的时候要明年了,还要好久。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又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欣赏了会儿,比较满意的点点头,现在正好有时间继续写下去。 吃吃喝喝还不要跟班,司马抚儿着实舒服了好几天,可好景不长,某日突然就感到恶心,吐得天昏地暗,而且之后几乎每天都这样,尤其晨起之时。源大夫有些无奈的说这是正常情况,孕fù都要经历,还给她准备了很多蜜饯。 蜜饯倒是很合口味,但也只能偶尔缓解,晨吐还是很厉害,司马史官边吐边心里嘀咕,帝这医术还是不够使的,庸医就是庸医,但偏偏还不给她宣太医。 源大夫轻抚着她的背,眉间聚着些焦急,但口中宽慰说孕吐越厉害说明宝宝越健康越聪明。 司马史官半信半疑,虽然心里认定他是庸医,但毕竟也是医,这方面总是应该很了解的,于是乎宁可信其有,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健康聪明便更有力气吐了。 在这之后源大夫便让人在室内放了不少柠檬,还再次调整了她的饮食,每日清新水果味环绕再加上饮食的改变,司马史官的孕吐症状总算缓解了不少,虽没有完全消除,但司马史官对源庸医总算又增加了点信任。 这种状况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司马史官一改之前见啥都想吐的状态胃口大开,源大夫又将饮食做了调整,几乎每日都要给她把一次脉。 司马史官因为吐了一个月,所以无暇想别的,这会儿总算食yù大增心情大好了,听说满朝文武都在期盼皇子早点降生,她边喝着安胎的yào膳粥边思虑着好像有哪里不对,一碗粥差不多要喝完的时候总算想到了,皇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怀的就肯定是皇子吗,若是皇女咋办? 生男生女可不由她做主啊,满朝都在期盼皇子的诞生,万一是皇女那岂不是要让满朝失望? 司马史官吃完最后一勺粥,起身叹了口气,又抚了抚自己那还不太明显的腹部,压力很大啊,她身上的责任很重啊,生男生女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而且生孩子本来是自己的事,但现在却得先符合满朝文武的期盼。 司马史官在屋内转了几圈,又摇了摇头,他应该也很期盼皇子吧,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没儿子是挺让人着急的,就算只是一般的贵族子弟,这个年纪也该儿女成双了,他应该也是想要儿子的,要是生的是女儿,他应该也会很失望的吧。 又叹了口气。 当源大夫再次给她把脉的时候她问:“您天天给臣把脉,能把出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不能。” “那您觉得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知道。” “那您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都好。” “不是龙凤胎吧。” “不是。” 司马史官有点失望:“那就只能选一个,您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直专注把脉的源大夫看她一眼,又重复了之前的话:“都好。” 司马史官瘪了瘪嘴,“总有更希望的吧。” “这个又没得选,老天给什么就是什么。” 司马史官叹道:“要是龙凤胎就好了,一次就儿女双全了。” 源大夫却默默道:“龙凤胎不好生,尤其头胎,太危险,幸好不是。” 司马史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笑眯眯的轻声问他道:“您,是不是想要个儿子?” 他皱了皱眉,仔细切完脉后收回手,这才又看向她:“没想过,老天给什么就是什么,儿子女儿都好。” 虽然他这么说,司马史官还是觉得他想要儿子,谁不想要儿子呢。“臣倒是挺想要个女儿的,但仔细一想,还是先生个儿子比较好。” 他看着她,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拉过她的手,轻叹道:“少想这些有的没的,头胎只要平平安安的,管他男孩女孩。” 她点点头,但脸上的忧思并没有散去,他瞧在眼里,笑道:“既然抚儿想要个女儿,那我也希望是女儿。” “可”她顿了一下,还是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一般家庭尚且如此,更何况帝王家,史上进宫的女人谁不想先生个儿子,也好母凭子贵,或者巩固自己的地位,没儿子的妃嫔容易晚景凄凉,当然有儿子的妃嫔也多有不得善终的。 女儿都是贴身小棉袄,她虽然也想要个贴身小棉袄,可皇后若无子,那皇帝就只能扩充后宫让其他妃嫔生,皇后或者过继别人的儿子,或者被废,自己的贴身小棉袄以后也未必有好日子过,脑子里翻书似的翻过一页页场景,似乎看到了自己凄惨的下场。 他凝视着她,知道她的顾虑,他自己倒不是很担心,他又没打算英年早逝,若是他能活到六十岁,再晚几年生儿子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头胎平平安安的,她这么年轻,来日方长,不愁以后没有,若是老天就是不给儿子,那他也没办法,他自有后路,会让她们母女平安。 至于前朝那边,继续周旋就是,他对付得了,更何况后宫的事,他们也不敢太过干预。他现在只担心头胎会不顺利,生孩子等于鬼门关上走一遭,尤其头胎,向来艰难,弄不好就能难产,这是他难以掌控的,只能在现在多下功夫。 他摩挲着她的指甲,温煦笑道:“女孩就不是后吗,而且以前算命的给我算过,说我虽早年无子但而立以后会儿女双全,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 “真的?”她有点惊喜,但还是有些疑惑。 “当然,所以别瞎担心,总是忧虑对胎儿不好,抚儿现在要时刻保持愉快的心情。” 司马抚儿点点头,对胎儿不好的事她当然不会去做,她也知道孕fù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只是她实在是担心到时候会让他失望,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既然他都说了男女都好,那自己更应该放宽心,更何况生男生女自己又做不得主,那就听天由命吧,不费那神思了。 这阵子她在内室安胎,没有跟着他,不知道前朝有没有再提回京的事,“迁都的事,前朝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抚儿不用担心,你生产前不会有人再提,”他忽而一笑,“他们现在正忙着置办田产呢。” “看来丞相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只是那些老臣不会就这么妥协吧,还有,还有晋国公。” 源流眼内骤失温度,但很快又恢复了和煦,“不会有什么问题,抚儿别担心这些事,安心养胎。” 她自然也不想cāo这份心,只是一想到晋国公气就不打一处来,最近倒是没再见到他,这阵子她没出过华胥阁,他也没来过华胥阁,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住在华胥阁西边的一座院落,一想到跟他住在同一府邸内她就不自在。 她见他脸色和暖,叹了口气:“您,只要您别太大意,臣就安心了。” “放心。” 他的眼神确实让她放心。 第92章 第92章 采yào 雨后的清晨,落霞山雾气环绕,慕容华颜站在半山腰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抬头看着雾气缭绕如仙境一般的山顶,她今日一定要攀上去,虽然落霞山高而险,但她今日一定要攀上去。 身后背着的竹篓里已经装满了yào材,可她最想要的yào材还没有采到,它在山顶。 帝来长安祭祖前让她一起去,她早就有来落霞山采yào的心思了,只是路途遥远,又放不下家中年幼的侄儿侄女,因此一直未能成行,这次正好借机去趟落霞山,于是便带着慕容家的家小跟着来了。 到长安后跟着帝住在行宫,帝在行宫安排了一处独立宽敞的院落让慕容家的人住,并说过些时候会给她在长安建一座侯府。 师兄的话再加之传得沸沸扬扬的迁都传闻,她也大体了解师兄的心思了,但这些国家大事她懒得问,一心一意的钻研医术。师父对师兄的身体状况也一直很挂心,多次来信询问师兄的情况,知道她要来长安,便也叮嘱她最好能采到落霞山的兰枯草,师父想在给师兄配的新yào里加入兰枯草,他觉得这一味yào对师兄的身体会大有裨益。 落霞山山势陡峭,她一路爬上来,颇为费力,但沿途也采了不少稀有草yào,差不多又过了两个时辰她才到达山顶。 她揩拭了额上的汗,找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休息,天未亮她便起身来了落霞山,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悬,她拿下背在身后的竹篓,理了理刚才一路采的草yào,都是些她需要的很实用的草yào,今天若是还能采到兰枯草那就能满载而归了。 兰枯草草如其名,状似兰草但却比一般植物干枯,长在山间崖缝中,虽然理论上这个时节落霞山山顶会有兰枯草,但未必真的能找到。 此时山间的雾气已经慢慢散去,虽然云层很低,似乎漂浮在山间,但周边的崖壁已经显得很清晰。 慕容华颜坐在岩石上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兰枯草的身影,待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便将竹篓继续背上,起身沿着崖壁慢慢找去。又转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发现兰枯草的影子,她叹了口气,有些气馁,但落霞山的山顶很大,她给自己暗暗打气,一定有的,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再仔细一点,一定能找到。于是她又继续沿着山顶的小路找着。 又找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走到断崖处她才停下,前面没有路了,只能回头,她站在断崖上吐出几口气,心中很是失望,向下看去,日光穿透厚厚的如棉花般铺陈在山间的云层洒向整个山间,让人顿感落霞山的壮美。 据说日落时候的落霞山更美,落霞山也因此而得名。慕容华颜站在断崖上欣赏着这壮美的一幕,不仅心中感叹,即便依旧找不到兰枯草,但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也不算白来一趟。眼前的视野很广阔,似乎整个落霞山都能尽收眼底。 正惊叹着眼前的壮美,忽然眼前一亮,自己所站的断崖的侧面山间崖缝中隐隐约约长着一株比较特别的植物,慕容华颜惊喜中带着紧张的赶紧倾身细看,仔细辨认后不禁喜上眉梢,状似兰草的枯草,观其形状,跟医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没错,这个肯定就是兰枯草。 慕容华颜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但大喜之后冷静下来又有些发愁,兰枯草长在断崖的一面崖缝中,离崖顶有些距离,若只是伸手采摘肯定是摘不到的,那她应该如何采摘呢? 她走到兰枯草的那一面断崖上,往下看去,不禁心冷了半截,果然不错,兰枯草离她这个方位还很远,不上不下的,而且崖壁平直,她怎么才能攀到那里采摘? 她赶紧左右看了看,右斜侧崖面并不是平直的,而是极为陡峭的阶梯型的崖壁,从那里可以下到下一层崖壁,而下一层崖壁那有一棵古树,有一段枝桠正好对着兰枯草的方向,虽然依旧有点距离,但只要攀上那棵古树,顺着枝桠,应该有可能能摘到兰枯草。 主意已定,慕容华颜小心翼翼的顺着陡峭的崖壁往下一层崖壁去,两层之间就已经有很高的距离,但慕容华颜毕竟也是经常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采yào的,所以也有些经验,因此还是很安全的下到了下一层崖壁。 走到古树旁,慕容华颜朝兰枯草的方位看去,又计算了一下和古树的距离,心里直打鼓,距离还是有些远,即便攀上距离兰枯草最近的枝桠,也未必能够得着兰枯草,而且古树的枝桠未必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试一试。 咬了咬牙,她爬上了这棵古树,试了试枝桠,那枝最靠近兰枯草的枝桠很粗壮,还是蛮结实的,她深吸一口气,打算冒一次险,小心翼翼的攀上了那根粗壮的枝桠,枝桠越往前越细,承载重量的能力越弱,可不往前没法摘到兰枯草,她只能顺着枝桠慢慢往前爬去,爬到了枝桠的最前端,幸好这根枝桠够粗够结实,她才得以爬到最前端。 她伸出臂膀尽量的往前够,还是差一点。 她咬着唇,又往前移了些,腿上缠住身下的这根枝桠,一只手抓住另一根枝桠保持平衡,正好也转移一些身体的重量,另一只手则尽量的往前伸,就差一点了,兰枯草离自己的指尖也就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狠下心将身体再度往前移了些,指尖已经碰到兰枯草了,就还差一点就能摘到了,慕容华颜屏住呼吸,再度往前倾身,总算够到了,她立即将这柱梦寐以求的兰枯草摘下,但就当她要回身的时候,她另一只手抓住的枝桠嘎吱一声就断了,一下子少了平衡,身体的全部重量又都落到了身下的这根枝桠上,她心下一惊,就更失了平衡,人便往下摔去,幸好双腿勾住枝桠,才没有立即摔下去。 她立即将兰枯草揣进怀里,腾出手自救,虽然她很快就抓住了这根枝桠,但枝桠断裂的速度比她更快,她还没有再抓住其他枝桠爬回古树上去,这根很粗壮的枝桠便嘎吱一声折断了。 慕容华颜“啊”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直往下坠,下坠的过程中她想抓住什么,但速度太快,她什么也抓不住,虽然崖壁上会有长出来的树枝,也缓冲了她下坠的速度,但终究没有哪一根树枝能完全阻挡她的下坠。 想必自己要粉身碎骨了吧,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之后她感到又被什么挂住了,但很快便又继续下坠,之后又被什么挂住,她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被蜿蜒的藤蔓缠住,身上一阵阵的疼痛,加之之前被很多树枝碰到,早已伤了皮ròu,衣服上也已经渗出多处血迹。 她往下看了看,下面三丈处就是崖底了,她挣扎了一阵,很难摆脱缠在自己身上的藤蔓,渐渐地力气尽失,再加之身上疼痛难忍,意识便有些飘忽,隐约看到有人正站在崖底处抬头看着她,心中惊喜,赶紧仔细看去,果然有一人正站在崖下抱胸瞧着她,似乎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慕容华颜见那人一动不动有些生气,想呼救,但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大喊,只能气若游丝的喊那人过来救她,但那人似乎没听见,依旧就这么跟看戏似的瞧着她。 慕容华颜真的有些生气了,自己现在如此狼狈,自然不希望被人看到笑话,但此刻人迹罕至的崖底有人对她来说又是好事,可是此人竟然无动于衷,她已经用了她最大的力气直呼救命,但那人依旧跟没听到似的,疼痛、生气再加上耗尽力气,慕容华颜昏迷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崖洞内,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身上正盖着一件披风,虽然依旧浑身疼,但发现自己臂膀上和手上的伤已经敷了草yào,而且这yào用得挺对的,忽然她闻到一股很浓重的yào味,但并不是自己身上的yào味,她咬牙支撑起身子朝yào香处看去,见一个人正在她的对面煎着yào,洞内很昏暗,她看不清那人脸,她忍不住咳嗽了声,那人才缓缓抬起头朝她看过来,“醒了?” 他的声音就像春风拂过林间树木一般,慕容华颜怔了怔,但很快便轻声问:“是你救了我?” 他嗯了一声,继续煎yào,“这里就只有我。” “你是怎么把我弄下来的?”她记得昏迷前她正被藤蔓缠住,而当时她离地面还有三丈距离,崖底是有个人,她向那人呼救那人却无动于衷的只是看着,惹得一身伤的她一肚子气,他最终还是把她给救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依旧专注的煎yào。 她想起身,却牵动了受伤的皮ròu,不禁“哎哟”一声,他边用扇子扇着yào罐子边道:“先别乱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摔死算你命大了,躺着吧,你现在身上很多伤口。” 慕容华颜有些不服气的又动了动,可真的一动就全身疼,有些痛苦的倒抽一口气,只得继续躺下。 现在洞内已经yào香四溢了,虽然她一闻就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道是什么草yào,但还是明知故问:“你在熬什么?” “都是你竹篓里的,你应该知道啊。” 慕容华颜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手伸到自己衣内,很快便松了一口气,幸好兰枯草还在自己的怀里,又偏头看向正在熬yào的人,“谁让你动我的草yào的?” “反正是给你喝,我又没有草yào,现在去采太费时间。” 慕容华颜没再说话,弥漫着yào香的崖洞里一片寂静,但很快崖洞的寂静就被yào罐里的沸腾声打破了,她看着那人将架在火上的yào罐子拿下,并将yào倒在了碗里端着向她走来。 她忍着痛坐起了身,他走到她身前蹲下将yào碗递给她,她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三十上下的年纪,秀眉明目、容仪温伟。她接过yào碗,但并没有立即喝,虽然她自幼学医,经常熬yào、煎yào,但自己并不爱喝苦yào。 “赶紧趁热喝了。”他催促道。 她咕哝一声:“太苦了。” “良yào苦口,看你采的yào,你应该懂这些才对。” 她看他注视着她,只得低声说太烫了,待会儿喝。 “你身上很多伤口,我只帮你把臂膀敷了yào,待会儿把yào喝了你自己再把yào敷一下,以免让伤口感染。”说完他便起身走出了山洞。 慕容华颜看着他出了崖洞,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将苦yào一饮而尽,他出去想必是想给她时间敷yào,草yào都放在她旁边,她是医者,很清楚该怎么弄,也知道是该早点敷yào,她本能的又朝洞口看去,没有人,她这才放心的脱下衣服敷yào,虽然浑身疼痛,但她敷yào的动作很利落,很快便将全身的伤口都敷上了yào,并快速穿上了衣服。 她又朝洞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内也更加地昏暗,她坐在昏暗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忍着痛站起了身,虽然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动,但还是更想回去。 她起身还没走几步,就见那人进了崖洞,那人只是看她一眼便径自走到刚刚熬yào的柴禾边,将手里的野味放下,他道:“外面天快黑了,你身上有伤,在这休息一晚明日我再送你出崖。” 他点着了那堆柴禾,洞内很快便亮了起来,他将已经洗净的野味架在柴禾上烤。 “可我现在就想回去。” 他边翻动着柴禾上的野味边道:“山路很难走,没几个时辰出不去,而且现在天已经暗下来,会迷路的,你现在身上有伤,能走几个时辰吗?” 慕容华颜半弯着腰抚着自己的臂膀,她现在连直着身子都感到困难,自己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多处皮ròu受伤,稍微动一下都会感到疼痛。 “躺着吧,你现在需要休养,否则明天你也走不了。” 慕容华颜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便又坐了回去。 “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呢。” 他没回答,继续翻动着野味,她继续道:“我叫慕容华颜,来落霞山是为了采yào,但却不小心从断崖上摔了下来,你叫什么,怎么会在崖底的?” 他抬头看她一眼:“司马诩。” “那你怎么会在崖底的?” “前几天我都在山顶,这几日就到崖底来看看。” 慕容华颜不明白:“崖底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错,这里的景色不比山顶差。” “这里能有什么景色?” “在崖底看天空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这里有很多植物,还有溪流,又人迹罕至,是个好地方。” 野味快烤熟了,崖洞内的yào香逐渐被ròu香所取代,他叉了一块ròu拿到她面前,她皱着眉头愣是没有接。 “吃吧,饿着肚子可不利于养伤。” 她接过,ròu香里夹杂了yào香,极为诱人,他应该是在ròu里加了些草yào,肚子一下子就感到饿了,她这一整天都还没吃什么呢。他自己也叉了一块ròu直接坐到她旁边吃起来,见此情形,慕容华颜便也不再拘着,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好。 这加了草yào的野味竟然如此美味,慕容华颜以前从没吃过这样的,这次真是胃口大开,再加上真的是饿了,所以没过多久,烤熟的野味就被他俩分吃殆尽。 司马诩起身,将残骸收拾干净,又将火生得旺了点。 “你不是要看崖底的景色吗,”他边挑着火边道,“待会儿应该就可以看了。” 慕容华颜有些疑惑:“看什么?” 司马诩拿着一根木棍指了指崖洞的上面,慕容华颜朝上看去,是一个天然豁口,从她那里看过去正好是一片云,但很快,云便移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散发着光泽的圆月,四周还围着许多亮闪闪的小星星。真好看,慕容华颜不禁心叹道。 “你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景象的?” “之前就见过。” 慕容华颜继续观赏着天然豁口上呈现的这一妙景,不禁暗叹这种妙景在山顶上还真是看不到,还真是各有各的风景。 山间的夜晚虽然会有凉意,但这个时节还是残留着些暑气,再加之柴火烧得很旺,所以崖洞内并没有一点凉意,慕容华颜身上虽然疼痛,但还是睡了个好觉,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 醒的时候柴火早已熄灭,洞内已经大亮,她身上敷的yào也发挥了作用,身上没昨天那么疼了,她环视了四周,见那人已经不在了。她起身,走出崖洞,见他正站在洞前的一处小溪前,听到声响,他转过身,朝她笑道:“睡得可好,身上可好些了?” 慕容华颜微微低头嗯了一声,他又看了看天,“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的,若是你身上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出崖。” 她说了声好,便回身去崖洞里收拾她的竹篓,他等她出来后却接过她的竹篓说他来拿便朝前走去,她只得跟上。 出崖的路虽然比较崎岖陡峭,也很多分径,但带路人很熟悉,所以他们并没有走弯路,慕容华颜身上毕竟有伤,所以走得没那么快,司马诩也很照顾她,有枝杈的地方都替她挡了,因为速度比较慢,所以前前后后依旧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出了崖。 慕容家的家仆在山外早已急得团团转了,慕容华颜昨日是单独进山,让家仆在山外等候,但家仆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自家姑娘出山。 眼见天黑了,姑娘还没出来,慕容家的人只得派人进山去找,可却没找见,天渐渐黑了,他们不熟悉山路,怕迷路,只得返回,急得没法只能派人先回行宫禀报陛下,陛下很快就派了一队人马过来连夜找寻。 兵士找了一整夜都没有找到,打算天亮后便继续往深山里找。此时候在山外的慕容家家仆见自家姑娘安然无恙的出山了,虽然衣服有些残破,但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禁都又惊又喜的冲了上来。 司马诩见她家的家仆正在等她,并且山外还有一些朝廷的军马,便止了步,向她告辞说他就送到这。 慕容华颜赶紧问道:“你还要再回山上去?” “我这几日都住山上。” “那你家在哪?” 他笑了笑没回答,慕容华颜又问道:“你不是长安人?” 他说不是,转身便要走,慕容华颜赶紧抓住他的胳膊转到他身前:“你救了我的命,我该怎么报答你?” 他笑说只是举手之劳,让她不必太介怀,“过几日我就离开长安了,后会有期。” “去哪?” “刚刚慕容姑娘说到家,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家了,过几日正好回一趟家探望探望家人。” “你家在哪?” “汴京。”说完不等她再问便径自又进了山。 第93章 第93章 巧遇 一听说慕容华颜回来了,源流便起身要去看看她,司马抚儿立即跟上说担心了一整夜现在也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们到了慕容华颜所住的兰圃的时候,慕容华颜已经将破损的衣服换下。 源流一看慕容华颜的气色便知她受了伤,而且她身上还有草yào的味道。慕容华颜见帝后过来,自然赶紧行礼,源流阻道:“行了,拘什么礼,怎么回事,伤哪了?” 慕容华颜将事情前后经过简要说了,说完后不太在意道:“一不留神就摔了下去,幸好被藤蔓缠住,还真是福大命大。” 源流皱眉:“采什么yào这么危险?” “兰枯草,师父让我采的。” “兰枯草?” “还不是为了师兄,师父觉得兰枯草对师兄很有用,现在师父为师兄研制的yào就差这一味yào了。” 源流沉默。 司马抚儿听了她的遇险经历,虽然心惊但也为她感到庆幸,“以后慕容姑娘不要再冒险采yào了,太危险了,为别人以身涉险采yào也得那人自己懂得保养才行,这次慕容姑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个救你的是什么人?” “谁知道,可能就是个过路的。” “过路的?怎么跑崖底去了?” “说是去看风景的,碰巧救了我。” 司马抚儿笑了:“看来是个怪人,那他现在人呢,我们得好好谢谢他。” “又回山里去了,说是举手之劳不用我谢。” 源流此时道:“那我派人再去山里找,人家客气我们还是要好好谢谢他。” 正说着,夏怀忠来报说丞相有事要面见陛下,源流起身,司马抚儿让他去忙,反正她现在不用总是跟着他,她待会儿自己回华胥阁。 源流走后司马抚儿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慕容华颜,并问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被藤蔓缠住没有伤筋动骨,也不会完好无损吧,不叫大夫来看看么?” 慕容华颜道:“我自己就是大夫还叫什么大夫。” “你们师兄妹还真是一个样,这么排斥看大夫,医者不自医,自己病了自然该叫其他大夫来看看。” “真的没什么事,就是皮外伤,昨天已经敷了yào,今天好多了,已经结痂了,过几天就能全好了。” 她是大夫,这方面比她懂,司马抚儿也就不再劝了,“那你休息吧,在外面一整夜还受了伤,想必累得很,我不打扰你了。” 慕容华颜笑道:“现在大白天的,要休息也得到晚上,我也不累,倒是你,现在虽然怀着孕,但最好多活动活动,否则到时候难生,我给你把把脉,别什么都听师兄的,他又没接过生,懂什么。” 司马抚儿抿嘴笑,将手伸给她,她把了一阵收回手,笑道:“脉象很稳定,看来养得不错,不过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成天呆在华胥阁我也闷死了。” “以后我每天陪你到处走走,少夫人怀孕的时候还是我照顾的,我可比师兄有经验多了。” 过了几天,慕容华颜伤愈后,果然来陪伴司马抚儿了。 这几日司马抚儿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本想回归本职,继续早晚跟着帝,但源流觉得还像以前那样实在cāo劳,大臣们也会有议论,因此坚持不让她跟,司马抚儿只能继续每天无所事事,现在见慕容华颜来陪她出去散步,倒起了兴致,她正好早想把源府好好逛逛了,源府到底有多大?她可能还没逛完三分之一,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处逛逛。 源府有几个院落已经被源流安排给了几位得力的大臣,主要在华胥阁东南面,东南面也是大臣主要活动区域,为了避开前朝的大臣,她们就往西面去了。 今日天气晴好,源府也保护得不错,一路上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完全满足了游玩者听觉嗅觉视觉的多重需求。 刚过了一片花丛,前面就有一条小湖,湖中有一处蜿蜒的长亭,二人便领着一群侍女打算去长亭内坐会儿,走在长亭上看湖面的游鱼颇为得趣,二人嬉笑着拐了几个弯才到长亭的主亭,亭子上写着“照水亭”三个字,刚跨进亭子,亭子内就转出一个人来,司马抚儿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这长亭蜿蜒,之前都没看到亭子里还有个人,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晋国公,晋国公赶紧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司马抚儿定了定神,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一看到他司马抚儿心里就不舒服,但面上还是平静端庄的问道:“免礼,晋国公此时怎么会在这?” 晋国公答到:“臣的寝居香怡院就在前面不远处,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刚刚正好到了照水亭,就进来坐会儿看看风景,没想到皇后娘娘也来游玩了,臣罪该万死,竟然冲撞了皇后娘娘。” “晋国公言重了,”司马抚儿越过他径自走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这里是源府,晋国公自小住在这,自然把这里当家,今日本宫看天气不错,便和慕容姑娘一起到处走走,远处看这个亭子不错才想过来坐会儿,晋国公既然比本宫来这个亭子要早,又何来冲撞一说。” 晋国公赶紧上前感谢皇后娘娘没有怪罪他,又恭恭敬敬地说:“难得娘娘今日有这个闲情逸致游览,这附近正好还有好几处亭台楼阁可供观赏,今日臣既然偶遇娘娘,那就给娘娘做个向导吧,慕容姑娘,”他朝慕容华颜看了一眼,笑道,“想必慕容姑娘也不熟悉源府的路径,这里岔路多,不认得的容易走迷了,臣自小住这,对这一块熟悉得很。” 司马抚儿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一阵鄙夷,这厮现在一口一个娘娘的,可真恭敬,想当初他是怎么恶狠狠的不顾她的阻拦擅闯帝的寝宫的,那嘴脸她可记得清楚,偏偏帝就是不办他,还想让他做个闲散国公,司马抚儿心里叹了一口气,但嘴上却说:“本宫跟慕容姑娘不过闲来无事才到处逛逛,哪好耽误晋国公的时间。” 晋国公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也闲得很,所以才有时间出来闲逛,既然偶遇皇后娘娘,就当尽地主之谊,带娘娘多熟悉熟悉源府,皇兄太忙,肯定也没空陪娘娘多逛。”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再一味的推辞就不太好了,司马抚儿虽然心里厌恶他但也并不想就这么跟他撕破脸,于是欣然笑道:“那有劳晋国公了。” 她依旧坐着,看着湖面,湖面上有些野鸭子游来游去颇为有趣,只是现在因为晋国公在身边她实在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有心思玩笑。正烦着,忽然听到晋国公又说话了:“上次臣受伤,多亏了慕容姑娘,臣都还没有谢过慕容姑娘呢,这次正好遇到,臣正好当着娘娘的面谢谢慕容姑娘。” 司马抚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被蜀王揍成猪头的那次,慕容华颜跟另一位老太医合作帮他退了烧还接了骨,她看向慕容华颜,笑道:“慕容姑娘医术高超妙手仁心,晋国公是应该好好谢谢慕容姑娘。” 晋国公立马转向慕容华颜,摆出一个行大礼的姿势:“请受源泽一拜。” 慕容华颜面上波澜不惊,冷淡却礼貌道:“晋国公言重了,华颜实在不敢当,当日医治晋国公的主要是太医院的那几位老前辈,华颜只是给那几位老太医当当助手罢了。” 晋国公一想到接骨那晚的情景就感觉骨头又疼了,他当时就想跳起来跟华颜拼命,可惜当时太弱势只能任她宰割,现在即便隔了这么久,他还是对那个瞎折腾他的母夜叉一肚子火,可此刻晋国公却是一脸灿烂笑意地对母夜叉违心道:“当日是慕容姑娘亲自为我接的骨,我一直铭记在心,早想当面感谢慕容姑娘,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碰巧跟姑娘照了面,自然要当面谢谢姑娘。” 慕容华颜依旧面无表情,声音稳而淡:“那次接骨我也都是听从老太医的指示,华颜不敢居功。” 司马抚儿此时笑道:“华颜年纪轻轻就能跟老太医合作,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晋国公赶紧接话:“是啊,接骨的时候慕容姑娘从始至终都很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一直都很佩服,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好的医术,下手就能这么果断。” 慕容华颜没有再说话,面色依旧,晋国公又关切道:“前几日听说慕容姑娘上山采yào受了伤?不知道可全好了?” 慕容华颜很果断的回道:“全好了。” “当日听说慕容姑娘受伤,我本来是打算亲自去兰圃探望的,只是怕太冒昧才未去。慕容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单独上山采yào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姑娘要是需要什么yào材,直接跟我说,我让人去采来给姑娘。” “学医采yào本就是一体的,我学识尚浅,需要多多接触山间草yào,而且采yào也是一种乐趣,怎能假他人之手。” “可是慕容姑娘的安危最重要,山间道路崎岖,多悬崖又多野兽,万一遇上危险,慕容姑娘孤身一人该如何是好。” 晋国公虽然说得关心又殷勤,但慕容华颜依旧冷淡道:“晋国公多虑了,我们这些医者都是自幼便上山采yào的,遇到危险都是会处理的。” 晋国公继续赔笑道:“可这次皇兄就派人进山找了姑娘一夜,直到第二天才把姑娘找到,要是万一姑娘没有家仆赶回来禀报皇兄,姑娘岂不是” “晋国公又多虑了,那日即便陛下没有派人连夜找我我第二日也会出山,陛下派的人并没有找到我,是我出山以后让家仆进山去通知那些进山找我的人我已经出山了。” 司马抚儿笑道:“华颜不仅医术厉害,在山间的经验想必也非你我可比。” 晋国公立即表示同意,又将慕容华颜夸赞了一遍:“慕容姑娘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让我都感觉虚度了这么多年。” 慕容华颜瞧他一眼,感到他殷勤得过分,想必他是想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谦恭吧,于是冷淡的客套道:“晋国公贵为国公,身世显赫,岂是我一介医者可比。” 晋国公脸上笑意更为灿烂,司马抚儿此时起身道:“我们到前面看看吧。” 晋国公赶紧走到前面引路,“娘娘请,前面正好还有一处亭子,建得颇有韵味。” 一路有着晋国公相随让司马抚儿兴致大减,只想再转转就回华胥阁去,但为了不让晋国公察觉她的心思,只得继续再多转几个地方。刚又过了一片花丛,晋国公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臣住的香怡院了,皇后娘娘要不要进去逛逛。” 既然是他住的院落她还真没兴趣去游览,于是道:“晋国公的寝居本宫就不进去了,本宫也逛了这么久,陛下之前有言在先不让逛太久,这会儿本宫也该回华胥阁了,否则陛下得来找了。” “那要不娘娘先去香怡院喝杯茶休息休息再回华胥阁?” 慕容华颜这会儿chā话道:“午膳的时候快到了,陛下之前可是让娘娘午膳前就回去的,现在若是再耽搁午膳前就回不到华胥阁了,娘娘若是累了,那就叫轿子来吧。” “轿子倒不用,但看时辰是该回华胥阁了,晋国公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说完便打算原路返回。 晋国公也不强求,继续跟着她们道:“既然皇兄让娘娘午膳前回去,自然不好再耽搁,免得皇兄担心,只是娘娘现在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劳累的好,臣看还是叫轿子吧。” “这一路观赏为主,走得很慢,所以也不是很累。” “话虽如此,可娘娘毕竟有孕在身,真等累了再叫轿子只怕会动了胎气,这里离华胥阁有些路程,来时容易,回时只怕没那么轻松,臣看还是叫轿子吧。” 晋国公此时的态度跟以往大异,司马抚儿偏头看他一眼笑道:“那就听晋国公的吧。” 轿子很快就叫来了,司马抚儿上了轿后让慕容华颜也上来,慕容华颜笑说这轿子再坐进一人可就嫌挤了,她连山路都走得,这点距离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她跟着轿子就可以了。司马抚儿想想也是,这轿子是一人轿,她若未怀孕,这点路也真不是事,因此也就不强求了。 坐在轿子里后,司马抚儿掀开轿帘看了看后面,晋国公竟然还一直跟着,就跟在慕容华颜旁边,一脸笑意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慕容华颜依旧老样子,没什么表情,晋国公说上五句话,她回上一句。 司马抚儿放下帘子坐好,想着今日还真有点扫兴,本来挺开心的,怎么就碰上他了,这厮还一脸殷勤,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他毕竟姓源,从小住在源府,她实在没法赶他走,只能让他跟着。 晋国公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很yīn冷的,今日换上一副春暖花开的笑脸怎么看都让她觉得假,也不知这厮又想耍什么yīn谋诡计。 她本来是计划到了中午就在就近的亭台用膳的,帝虽然让她早些回华胥阁,但并没强制,可她实在不想晋国公一直在边上,而且她也摸不准他到底有何居心,因此才打消了在外面用膳的念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逛。 等轿子到了华胥阁门口的时候司马抚儿从轿子上下来,没想到晋国公竟一路跟到了这,司马抚儿笑道:“晋国公怎么一直送到了这,本宫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娘娘哪里话,娘娘要回华胥阁,臣自然要看着娘娘到了华胥阁才能离开。” “既然来了,晋国公就跟本宫和陛下一起用午膳吧。” 晋国公立即推辞:“那怎么行,臣只是送娘娘回来,之前也没知会皇兄一声,如何可以贸然与娘娘和皇兄一起用午膳,娘娘既然平安回到华胥阁,那臣就退下了。” “那好,今日有劳晋国公陪着本宫游玩了那么多地方,晋国公也早些回去用膳吧。” 晋国公退下后,慕容华颜也打算回兰圃去,司马抚儿赶紧拦道:“既然来了,就进来一起用膳好了,本来我就想在外面用膳的。”说着便拉着她的手进了华胥阁,边走边问道:“刚刚晋国公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他一直没停的样子。” 慕容华颜想想就觉得好笑,晋国公一路废话连篇问这问那,而且又谢了好几回她为他接骨的事,但她记得接骨那晚他瞪她的眼神根本就是恨不得杀了她,之后他们便再无jiāo集,他竟会感谢她?她回答道:“问我学医多久了,在兰圃住得惯不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他说之类。” 还真是主人的口气,司马抚儿笑道:“看来晋国公是真心感激你上次为他接骨。” 慕容华颜不置可否,“他没因上次接骨视我为仇敌我就很感激他了。” 第94章 第94章 童子尿 午膳后只剩下司马抚儿和源流的时候,司马抚儿问:“您说晋国公今日是什么意思呢。” 源流道:“源府看上去虽然华美,但实际上很容易走迷了,有袭予做向导也好。” 司马抚儿自然不满意他的话,“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源流笑道:“那抚儿还是少出华胥阁了,等我有空的时候陪你出去走走。” 司马抚儿没理他,下午慕容华颜继续来陪她,跟她聊一些孕期该注意的事项,正说着,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慕容家的家仆有事找慕容姑娘,司马抚儿让把他领进来,慕容家的家仆进来说少夫人差人来急请慕容姑娘过去一趟,说是她家小少爷有些不舒服。 慕容华颜一听说赶紧向司马抚儿告辞,司马抚儿听说是小早儿不舒服,也有些担心,那孩子好歹是她跟着慕容华颜接生的,他一出生她就抱了的,于是跟华颜说她也一起去看看。 她们很快就赶到了凌霄楼,刚进去就听见小早儿哇哇的哭声,木紫茉急得也直掉眼泪,慕容华颜看了看孩子说是有些着凉,这个天正好是冷热jiāo叉的时节,小孩子最容易着凉。 木紫茉道:“之前已经请了太医来看过,可没见好,身上热度还又高了些,他还太小,很多yào他都不能吃,我急得没法所以请你来看看。” 慕容华颜又摸了摸小早儿的脑门,给他把了脉,良久才道:“你别着急,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正常,现在烧得还不是很厉害,赶紧退烧就可以了。” 她又思绪良久,很认真的开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yào。 yào很快就抓来熬了,可小婴儿哪肯喝苦yào,刚喂进去就给吐了出来,所以只能给他掺上蜂蜜,喂一口yào后便喂一小勺蜂蜜,这样勉强给喂了大半碗,喂完yào后木紫茉把小早儿哄睡着了。 慕容华颜看木紫茉一脸担忧的守在小早儿摇篮旁不肯离去,劝道:“别太担心了,等小早儿睡一觉再看看情况,你现在再担心也没用。” 木紫茉赶紧转向慕容华颜,拉住她的手:“慕容姑娘,小孩子最容易夭折,我知道你医术好,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会尽力的。” 司马抚儿也安慰道:“少夫人,我看小早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木紫茉谢道:“承娘娘吉言了。” 司马抚儿又朝摇篮里看了看,小早儿脸红红的,想是高烧的缘故,她其实心里也是极为担心的,小孩子抵抗力差,一点小病都能夭折,但木紫茉现在已经够担忧的了,她不想让她更心慌所以才说不会有事的。 小早儿没有脱离危险她们也没心思玩乐,就一直在凌霄楼聊着小早儿的病情,并一直安慰着木紫茉。 刚下晚的时候,他们被小早儿的哭声惊得赶紧去看他,木紫茉刚把他抱起来就惊喜的发现小早儿已经出了一身汗,摸了摸他的额头,烧竟然也退了。 慕容华颜也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把了脉,好一阵,展颜笑道:“烧已经退了,看来刚刚那副yào起作用了,放心吧,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晚上临睡前再吃一次yào,还需观望,方子我再改一下。” 木紫茉一片感谢,又在小早儿脸上亲了几口,司马抚儿笑道:“我说小早儿有福气吧,一些小病倒是能挡掉大灾。” 第二日司马抚儿和慕容华颜又一起来到凌霄楼探望小早儿,刚进门就听见小娃娃咯咯笑的声音。 才过了一夜,就这么精神了,本来她俩还有点担心病情会反复,这一听到笑声都顿时松了口气。木紫茉见她们来了赶紧把小早儿抱到她们跟前道:“倒是没再烧,也挺有劲的,就是不知有没有完全根除,会不会反复啊。” 慕容华颜赶紧又给小早儿把了脉,仔细把了一会儿之后神态轻松道:“烧完全退了,没什么事了,也不需再吃yào了,是yào三分dú,小孩子还是能不吃就不吃,以后多多注意保暖就是,平时要多抱他出去晒晒太阳,可以增强抵抗力。” 慕容华颜的话让木紫茉彻底放了心,脸上也露出雨过天晴般的笑容。 司马抚儿心里的最后一点担忧也没有了,瞧着正咿咿呀呀的小早儿,他那肥嘟嘟的小脸蛋着实可爱,便忍不住的接过来抱了,小早儿见到生人不哭也不闹,眼睛滴溜溜的转,司马抚儿用手指轻轻戳着小早儿的脸蛋,笑道:“这孩子越来越好看了,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木紫茉真心道:“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长相上过得去就行了。” 慕容华颜道:“父母都好看的孩子怎么会不好看呢。” 司马抚儿边逗着孩子边道:“今日天气不错,外面也没什么风,要不抱小早儿出去晒晒太阳吧。华颜,小早儿现在能出门吗?” 慕容华颜道:“当然可以,我也正要说呢,今日外面太阳很好,天气又和暖,正该抱他出去晒晒太阳。” 得了慕容大夫的首肯,司马抚儿也放心的提议:“正好,东花源离这不远,我之前只去过一次,记得景色不错,一直想再去游玩游玩,现在正好过去。”她又转而问木紫茉,“你去过那了吗?” 木紫茉说还没去过,“平日里我都是呆在凌霄楼的,凌霄楼很大,本身也有园子,所以就不出去了,免得冲撞了什么人不好。” 司马抚儿也能理解,朝中多位大臣都随帝住在行宫,帝把政务也都搬到了行宫,每日来来往往的官员会很多,所以大臣的内眷一般都不会出来随便走动,而且凌霄楼很独立很大也很别致,内部陈设应有尽有,宛如一个小型宅院,所以内眷不出来也有很大的活动范围,不会感到拘束。 “东花源正好就在这一带,景色很宜人,近水楼台,不去真是可惜了。”源府有两处大的花园,位处一东一西,东花源就是其中之一,在源府东面,西面还有一个西花缘。 皇后娘娘摆驾前往东花源,一路上自然闲人退让。 东花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里面种满了各种名贵花草,而且亭台楼阁俱全,亭台楼阁也都是被花丛包裹,这里完全可以当做一处别院居住。 司马抚儿逗小孩逗上了瘾,已经顾不上游玩赏花了,真没想到小娃娃这么好玩,一逗就笑,他一咯咯笑旁边的大人就比看到任何美景都要开心。 司马抚儿抱着小早儿带着她们走过一条通往一处亭台的花间小道,走进亭子,在这里正好可以观赏四处的花景,还可以坐下休息。不过三人此刻的心思都不在赏花上,正边逗着小早儿边聊着天,这时有宫女进亭子禀报说晋国公求见。 晋国公求见?三人都很惊诧。 司马抚儿抬头,脸上笑意顿失,一脸惊讶的向亭外看去,果然,晋国公正在花丛之外恭恭敬敬地候着。司马抚儿板着脸质问宫女:“本宫不是说了,闲杂人等不准放进来的吗?” 宫女赶紧回道:“晋国公不是后来放进来的,是在娘娘进东花源之前就在里面了。” 哦,他先来的。 好一会儿司马抚儿才平息了心中的不爽找回顿失的笑意,“请晋国公进来吧。” 晋国公得了令立即匆匆进了亭子,一进亭子便立马跪下请罪:“臣不知皇后娘娘此时驾临东花源,没有早些回避,真是罪该万死。臣见娘娘进来,不敢躲而不拜,因此前来请罪。” 司马抚儿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调试得很得体了:“真是巧,昨日遇到晋国公,今日又遇到,看来这源府还是不够大。晋国公也这么好兴致,来东花源赏花?” “臣之前刚在前朝办完公务,正要回香怡院去,途径东花源被里面景色吸引,所以就进来游玩游玩,实在是没有想到娘娘今日也会前来。臣若早知娘娘今日会来,是万不敢这时进东花源的。” “晋国公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生分。东花源又不是什么禁区,自然谁都可以来,晋国公比本宫先到,本宫来之前也没让人清场,所以晋国公何罪之有,晋国公快快请起。”说完司马抚儿便示意一边的宫女将晋国公扶起来。 晋国公这才起身,笑道:“东花源是源府的一处妙景,娘娘真应该多来走走,这里挺大的,此处只是东花源的一角。” “本宫看今日天气不错,所以才跟少夫人和慕容姑娘前来赏花。” 晋国公好似现在才发现木紫茉和慕容华颜一样,一副大惊的样子:“原来少夫人和慕容姑娘也在这。” 慕容华颜微微一躬身,“见过晋国公。”木紫茉则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行礼的动作。 司马抚儿继续逗着抱在怀里的小早儿,晋国公笑问:“娘娘抱着的这个孩子是?” “就是少公子啊?”司马抚儿看向他,不怀好意的笑道:“晋国公还没见过丞相家的小少爷吧,哦,对了,小早儿出生前的那一晚还去过晋国府呢。” 木紫茉脸色变了变,自是又想到了那晚的不快,要不是那晚着了气她也不会早产。 晋国公面上有些尴尬,皇后当日也在那,自然知道发生的事,于是干笑道:“对,那晚之后就听说少夫人生了,当日下朝后臣还恭喜过少丞相喜得贵子呢。” 哦,是吗,要是没记错的话晋国公就是在小早儿出生那日被陛下撤了所有实权并且从晋王降级为晋国公的,而且当日朝堂上就是少痕参的他。下朝后从晋王变成晋国公的他竟然还会恭喜少痕,那可真是大度呢。司马抚儿笑得一脸灿烂,抱着小早儿走近晋国公,“晋国公也来看看丞相家的小公子。” 晋国公一脸笑意的看向襁褓里的小娃娃,司马抚儿指着他对襁褓中的小早儿道:“这位就是晋国公,认识他吗?” 小早儿笑眯眯的朝着正看他的人吐着吐沫。 司马抚儿又想到他被蜀王打成猪头后说的胡话,不禁起了玩心,问他道:“晋国公觉得他像少丞相还是少夫人?” 晋国公又看了看小早儿,继续干笑道:“还是比较像丞相。” 这是显然的,任谁都能看出来,司马抚儿点头:“本宫也觉得更像少丞相。” 司马抚儿正想着如何再逗逗晋国公,忽然发觉小早儿好像要尿了,她赶紧掀开襁褓,惊道:“是不是尿了?” 正站在旁边的晋国公闻言便把头伸过来看,果然,襁褓刚掀开来,就发现已经有些湿了,司马抚儿赶紧掀开尿布,小早儿竟还没尿完,这一掀小早儿竟劈头盖脸的把尿全尿到正把脑袋伸过来的晋国公脸上了。 木紫茉和慕容华颜本来看晋国公来了便都退到了司马抚儿的身后,此时听司马抚儿说小早儿尿了也都赶紧凑了过来,司马抚儿怕小早儿再度着凉,便很快又将襁褓裹好并将他jiāo给木紫茉:“尿了,得赶紧换尿布,免得又着凉了。”木紫茉点点头,裹紧还在嘻嘻笑的小早儿。 司马抚儿这才看向晋国公,不禁明知故问的大惊道:“哎哟,晋国公,你的脸,刚刚,是小早儿尿到你脸上了吗?” 她刚刚自然目睹了小早儿对着晋国公尿过去的情景,只是怕小早儿再度着凉,所以在他尿完后便先赶紧把他裹好,此刻再装作刚发现。 刚刚被尿了一脸的时候晋国公整个人都懵了,真没想到这个小娃子竟会正朝着他尿,这会儿被司马抚儿的惊问声惊得回了神,赶紧用大袖子一抹脸,强笑道:“没太大事。” 木紫茉和慕容华颜也顺势朝晋国公瞧去,看着晋国公一脸的尿,虽然都想笑,但还是忍着没有造次,木紫茉表现得极为抱歉道:“小早儿不懂事,冒犯了晋国公,还请晋国公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晋国公虽然心里大骂这个还在襁褓中乐呵呵的小娃娃,但面上却表现得极为大度:“少夫人多虑了,本国公怎么会跟一个小娃娃计较呢。” 司马抚儿这时说道:“童子尿正好可以洗去污垢。” 慕容华颜接口道:“童子尿可以作为yào引给人治病,可是好东西,不脏的。” 晋国公大度的干笑道:“能得童子尿扑面是本国公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司马抚儿对木紫茉道:“还是早点抱小早儿回去换尿布吧,总是湿着他会难受也容易着凉。” 说完司马抚儿便让摆驾回凌霄楼,晋国公自是跟在她们后面也出了东花源,刚出东花源,司马抚儿便转身对晋国公道:“晋国公也早些回去洗漱一下吧。” 晋国公躬身道声是,直到她们走远才又立起了身,一直强笑的脸再度被yīn郁所取代,目光yīn冷的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第95章 第95章 求赐婚 因着小早儿那么可爱司马抚儿对自己肚子里的也就更多了一分期待,也因此她很听源流和慕容华颜的话,他们让她吃啥她就吃啥,让她多活动她就多活动,只要能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叫她干啥都行。 慕容华颜照常每日都来陪她到处闲逛,两人晃晃悠悠地走迷过几次,偶遇晋国公几次。 真是没想到晋国公现在竟然这么闲,经常会在一些花园啊、楼台啊碰到,每次碰到他都鞍前马后的效劳,给她们做向导。司马抚儿后来有意无意的会选择远离香怡院的地方,可依旧会偶遇晋国公。 “晋国公没事要忙吗?”司马抚儿笑吟吟的问道。 “臣没什么事要忙。以后臣就给娘娘当向导好了,也免得娘娘走冤枉路,这里jiāo错纵横,没个向导走走就迷了,而且娘娘现在也不易劳累。慕容姑娘,您说呢?” 慕容姑娘什么话也没说,司马抚儿道:“那,那真是有劳晋国公了,让晋国公给本宫这个闲人当向导。” “娘娘哪里话,能为娘娘效力那是臣的荣幸,想必皇兄也很想让娘娘熟悉熟悉源府,只是皇兄太忙,抽不出空来陪娘娘,臣反正闲得很,正好可以出些力。” 晋国公一片拳拳之心,司马皇后不好严词拒绝,只能任由他一路废话连篇的给她做着向导。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日,所以司马抚儿回去的时候便问源流晋国公现在是不是什么公事也没有。源流道王公贵族愿意忙的会很忙,喜欢玩乐的也会很清闲。 “晋国公现在比较喜欢玩乐?” 源流答非所问:“今天去哪逛了?” “西花缘。” “喜欢吗?” “好像比东花源要复杂点。” 源流嗯了一声,“布局是要复杂点。” 司马抚儿叹了口气:“不过只在里面逛了一小会儿,晋国公说再往深了走容易迷路。”晋国公在旁边她本就没什么心情游玩,所以他一说容易迷路她也乐得打道回府。 “嗯,他也会迷的。” “晋国公也不熟悉怎么走吗?” “源府这么大,他哪都知道。” 司马抚儿看他,颇为奇怪:“他不是从小就住在这的吗?” “那又如何,他也不是哪都可以去的,就是去了照样不知道怎么走。” 司马抚儿更奇怪了,源家自己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吗?“那你知道吗?” “知道。” “那为何晋国公不知道?” “我是长子,长子都知道。” 司马抚儿瞧着他,“虽然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但非长子连自己家都没得熟悉吗?” “现在的源府都是曾祖改造的,他把源府改造得跟个迷宫似的,他的遗言就是只有长子才能掌控源府,比如西花缘就很像迷宫,只有长子才知道如何走出这个迷宫。” “怎么知道呢?” “有地图。长子继承地图。” 司马抚儿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亮闪闪的,她向他伸出手,“我也要看看。” 源流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笑而不答。 司马抚儿见他不说话,有些生气地想抽回手:“长子继承,长媳不能看?” “能。”源流赶紧道,“过阵子我直接带你去走走,保证让你摸清整个源府,光看地图也没啥用。” “那你啥时候有时间?现在晋国公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真是烦死了。” “过几日吧,这几日抽不开身。” 正好,之后的好几日天气都yīn沉沉的,这样的天气司马抚儿本就没心情出去逛,再加上不想再遇到晋国公,于是便蜗在华胥阁好几日,打算等天气好了帝又有空的时候再去走走迷宫。 这日,晚膳后,司马抚儿正想再跟他要要地图,她还是想先看看。正说着便见夏怀忠呵着腰进来禀道:“陛下,晋国公求见。” 天都黑了,他这会儿来做什么?在华胥阁蜗了几日,没再见到他心情也变好了,他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而且这一阵子他都没有再来过华胥阁,这会儿来是何意?但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明日朝堂上再说吧,现在都这么晚了。” 源流轻声对她道:“现在天虽然暗了下来,但毕竟还早,不好不见,可能真有什么急事呢。” 他能有什么事,不是现在闲得很吗,不过司马抚儿只是撇撇嘴,没有再反对,源流对夏怀忠道:“带他去书房吧。” 夏怀忠把晋国公领到了华胥阁的书房,晋国公一进来便给帝后行了礼,源流温和道:“袭予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要是早点正好可以跟朕和皇后一起用晚膳。” 晋国公道:“臣弟此次也是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来找皇兄的。” 源流笑问到底是什么事,“你我兄弟,有什么话就说。” 晋国公再度面现犹豫,隔了一会儿才状似鼓起勇气道:“臣弟,臣弟想请皇兄给臣弟赐婚。” 司马抚儿不动声色的心内惊奇,赐婚?他想娶正妃了?要不说她都快忘了这个儿子女儿都好几个了的人还是单身。 “哦?袭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是,是慕容侯府的慕容姑娘。” 司马抚儿一阵惊讶,这才意识到这厮这些日子要给她做向导是不是就是为了接近慕容华颜? 源流依旧一脸温和的看他,“颜儿?” 他还记得母后跟他提起想把华颜指给袭予的事,母后还说要问问袭予的意思,后来却再也没听母后提起过,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袭予自己不愿意,所以母后也不好勉强。他当初觉得袭予没看上华颜对双方都算是件好事,只是现在怎么又来求赐婚了。 “是,”晋国公一脸腼腆的样子道,“臣弟对慕容姑娘倾慕已久,还请皇兄成全。” “颜儿现在尚在孝期。” “这点臣弟也知道,只要皇兄肯赐婚,臣弟愿意等到慕容姑娘守完孝。” 沉默了一会儿,源流才道:“颜儿的婚事朕还得先问问师傅的意思。” “自然是需要yào圣他老人家首肯,臣弟也很想拜访他老人家。慕容姑娘是您的师妹,臣弟是您的胞弟,只要您同意,臣弟想yào圣他老人家也不会反对的。” 源流看了他一会儿才道:“让朕先给师傅通个气吧。” 晋国公自然没得反对,便先告退了。 一直装模作样的司马抚儿直到看到晋国公彻底退了出去才开始说话,“他竟然看上华颜了?太后生前不是还想把华颜指给他的吗?怎么后来又没再提起这事?” “应该是晋国公不答应吧。” 司马抚儿表示同意,她也是这么想的,太后开始既然看上了华颜后来又没再提起,想必是问了晋国公而晋国公不同意,“但他现在怎么又来求赐婚了?”见帝没说话,司马抚儿又问:“您会给他赐婚吗?” “颜儿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得先问问师父。” 说是这么说,但“只要你们同意,医圣不会反对的吧。” “那也得颜儿同意才行。” “您上次说华颜是个不受束缚的人,意思就是说她不会同意?” “那这几日抚儿看她对袭予是什么态度。” 司马抚儿耸了耸肩:“她平时什么态度就还是什么态度,没什么特别的,但感觉并不喜欢。” “嗯。” 司马抚儿又想了想,故意玩笑道:“但也有可能是女孩儿家内敛呢,把心事都搁在心里。” “抚儿真这么想?” 当然不是,姑娘家虽然会因为害羞而藏起心事,但凭直觉她还是觉得慕容华颜对晋国公并无情意,“若是她不同意,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国公那您打算怎么回?” 源流想了想道:“自然是直说了。” “说慕容姑娘不愿意?女儿家的婚事都由父母做主,慕容姑娘父母已逝,长兄也英年早逝,现在自然由医圣和您这个做皇帝的师兄做主了。胞弟开口要娶正妃,您这个做皇兄的还不给做主?” “所以得先问师父,我真的做不了主,而师父肯定会听华颜的。” 第二日,慕容华颜来找司马抚儿的时候,司马抚儿受命将此事告知了她,慕容华颜自是极为讶异,她再怎么也没想到晋国公竟然请求皇帝赐婚把她许配给他。司马抚儿观察她讶异的神情,笑问:“你心下如何?” 慕容华颜赶紧回过神来,面上淡淡的:“华颜如何配得起晋国公,请晋国公另择佳人吧。” 司马抚儿见她虽然刚刚惊讶,但现在神色却淡淡的,便继续试探道:“哪有什么配得起配不起的,华颜是公侯小姐,又是陛下的师妹,自是门当户对,晋国公又请陛下赐婚,只要你愿意,就是双方都满意的事。” 慕容华颜微微低头,但很快便又抬头直视司马抚儿,很坚定的说:“还请娘娘转告陛下,华颜自知简陋,绝对不配嫁进皇室,还请陛下为晋国公另择佳偶。” 司马抚儿也定定地看她,严肃地问道:“你真的不愿意?” 慕容华颜面上极为认真的说:“华颜并非扭捏之人,岂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华颜所说的自然是自己的心里话。” 司马抚儿缓和了面色:“嗯,我知道你不是扭捏之人,不过,这事还是你自己跟你师兄说吧。” 源流处理完政事后回到华胥阁,司马抚儿带慕容华颜去见他。慕容华颜将她的心意又对源流说了一遍,源流问:“考虑清楚了?” “师兄,您应该知道我的,我又岂是个会拿自己终身幸福开玩笑的人呢。” 源流静默了一会儿:“我不会勉强你,但你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慕容华颜微微低头,脸上有瞬间的红晕,虽然散得很快,但依旧没有逃过源流的眼睛,她低声道:“知道了师兄。” 源流凝视她片刻,沉声道:“关于这事我会给师傅去信,并让他老人家尽快给你安排婚事。” “师兄刚刚还说不勉强我呢。” “所以我才去征询师傅的意见,女大当嫁,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慕容华颜低声嘟囔了两声,源流又道:“华隆早逝,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所以不会任由你晚嫁,给你一年时间,若你再无决定,便由我做主,当然我会知会师傅。” 慕容华颜抬眼瞪他,半晌嘟囔道:“我现在还在孝期呢,师兄现在竟然让我想这个。” “所以给你一年时间,华隆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被耽误的。” 慕容华颜有些赌气道:“等侄儿侄女再大点,我就回师父那去。” “师父也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等孝期过了再说吧。”她没好气道,行了个礼又道:“那我先回兰圃了。” 源流点点头,瞧她出去,司马抚儿倒是跟了出去,又跟她说了几句话才进来,她笑道:“不开心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不小了,女孩子到她这个年纪有几个还没嫁的,等再过几年再嫁不出去就得偷着哭了。青春易逝我也是为了她好。” “那若是嫁得不好以后也得偷偷哭。” “人自然是她自己选,但她必须选,她有一年时间,不短了。我并没有逼着她嫁不喜欢的人。若是一年后她还没选好,师父也没合适的人选的话,就由我来给她定。” “也是,女孩子耽误不起,华颜是早到了成亲的年龄了。” 晋国公的赐婚请求虽然没有得到帝的同意,但他对慕容华颜已经开始了公开的殷勤,并投其所好,帮她搜罗了很多草yào,慕容华颜一一婉拒并称自己并不需要那些。 不知是晋国公做得太明显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心慕慕容华颜的事竟然传开了,传开以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献殷勤,几乎每日都要往兰圃跑,并说源府本身就有一个yào圃,府里以前都是自己种草yào,而且还有自己的yào房,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慕容华颜都一一拒绝,可晋国公却毫不气馁,继续大献殷勤。 慕容华颜不胜其扰,只能经常往华胥阁跑,晋国公倒是没有跟到华胥阁去,可司马抚儿每次跟慕容华颜出来散步的时候总是会巧遇晋国公。 司马抚儿暗自观察慕容华颜,想看看她对晋国公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但她只感到慕容华颜有些厌烦,于是她便明里暗里表明不想有人跟着,可晋国公总是很迟钝的继续一脸灿烂的跟着。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司马抚儿的孕相就已经很明显了,这期间她一直在给祖父寄信报平安,这日,又收到祖父的回信,祖父年纪大了,回回都唠唠叨叨说好多,这次除了叮嘱了她一整页好好安胎外还说已经让人护送陆凝寒来长安与玉啸完婚,让司马抚儿感到意外的是护送的人竟然是她已经很久未见的二叔。 至于二叔是啥时候回汴京的司马渊又说了大半页,并说因为汴京到长安路途遥远,他实在不放心别人护送,正好二叔之前在长安游玩过一段时间,并且对沿途很熟悉,所以才让二叔护送。 陆凝寒就要过来了,并且还会见到二叔,司马抚儿倒是一阵欣喜,可一想到现在汴京就剩祖父一人,又一阵伤感,她真想把祖父接过来,之前就写信提议了,可祖父却拒绝了,她也不敢强求。 司马抚儿把信给源流看了,并说想给陆凝寒也在行宫选一处宅院,现在玉家也住在行宫,到时候就在行宫完婚,正好也方便。 源流说好,又问了些有关她二叔的事。司马抚儿说她二叔一直在外远游,她也好几年没看到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回了汴京。 第96章 第96章 遇匪 离长安差不多还有两天的路程,展鹰骑在马上看了看前方,又偏头看了看身旁正骑着另一匹马的小人,他离开汴京的时候真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地跟了出来。 本想送她回去,但她死活不肯,还说已经跟父母兄长说过了,要跟他出去见见世面玩上几天,他哪肯带她这么个小姑娘到处跑,正在劝她回去就见玉啸赶来了。 果然,跟他料想的差不多,她只是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说要出去见见世面,家里并没有同意。 呵呵人小可脾气扭得很,就是不肯跟玉啸回去,玉啸也没办法这才决定让他带她出去玩上一阵,但一定要尽快回来,并随时给家里寄信汇报行踪。他这才同意,想这样的富家小姐在外面风吹日晒两日应该就受不住想回去了,没想到她玩得倒是挺起劲。 玩了几日后,他想回岭南的家看看,本想把她送回去自己再回去,但呵呵硬是也要去岭南,他没办法,只得带她回了一趟岭南,前前后后花了很长时间。 他见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便打算把她再送回汴京,回汴京前他给玉家去了信。没想到长途跋涉回到汴京后却发现寰帝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去了长安,玉家的人都跟着齐国公一起前往长安,而且有消息传到汴京说是皇后娘娘有喜,需要安胎,陛下暂时都不会回汴京。 他们正犹豫是留在家中等他们回来还是去长安找他们,回到齐国府,玉家正好特意留了家仆等小姐回去,一见到他们便回禀说国公爷留了话让小姐一回来就去长安,不要在家等。他便又带着她上路往长安的方向来了。 日薄崦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展鹰对玉呵呵道:“天快黑了,过了这座山林就是官道,我们要快些,好赶在天黑以前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好啊,听展哥哥的。”玉呵呵声音轻快,一点疲态都没有,二人加快速度往前赶路。 正急着要早些出山林,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兵戈之声,二人勒马,让马缓步向前走着。 “呀,前面好像是打劫的。”玉呵呵指着前面对展鹰惊叫道。 他们此时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前面一队车队遭到围攻,有一名身手不凡的青年正在对抗多名强人,另有十几名仆从正护在中间那辆罗帷马车外与妄图靠近的强人殴斗。很显然,罗帷马车内坐着人,而其他好几乘应是装着行箧财物。 “展哥哥,那些是山贼吗?”玉呵呵问道。 此地荒凉芜秽,车辚马萧,很容易出强人,再看那伙强人的打扮,定是此地的山贼,他点点头,玉呵呵又道:“那我们去帮忙吧,那些山贼人多,前面那人虽然武功不错,但就怕寡不敌众。” “你在这呆着,不要乱动,我去帮忙。”说罢,展鹰便策马过去了,玉呵呵可不干,也策马跟上:“呵呵功夫可好了,正好练练手。” 二人很快便加入了战局,那伙强人本来久攻不下,又折损了多名同伴,现在见又来了两个,身手均不俗,便更气短了些。 强人头子正在观察形势,却没想到刚刚出现的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就窜到他面前,一个飞腿就把他踢得飞起,重重的撞到一棵树上,他捂着胸口吐了几口血,其他几个强人见老大负伤,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在他的示意下扶着他慌忙逃离。 见强人离去,刚刚那个与强人打斗的青年收回剑,向展鹰、玉呵呵二人拱手道谢:“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展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必言谢,此地凶险,兄台还是早些出了这山林吧。” 正在这时,马车车帘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声惊讶的女音传过来:“展公子?” 展鹰听这一声唤,朝马车看去,也是一惊,尚未说话,便听玉呵呵喊道:“陆姐姐?” 玉呵呵赶紧跑到马车前,又仔细的看了看马车上的人,不禁奇怪道:“陆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陆凝寒由侍女小婵扶着下了马车,之前的青年走到她身边问道:“凝寒,你认识他们?” 陆凝寒点点头,“这位姑娘是,是玉家的小姐玉呓,玉啸的妹妹。” 那青年又打量了一下玉呓,笑道:“原来是将门之女,难怪身手不凡,凝寒倒是碰到家人了。” 陆凝寒脸上微红,不禁低下头去,玉呵呵奇怪道:“什么家人?” 这时展鹰走过来,“陆姑娘,你不是在司马大人的府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陆凝寒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岭南的展鹰展公子,这位是司马大人的二公子,皇后娘娘的二叔司马诩,他送我去长安。” 二人拱手施礼后展鹰又问:“你去长安做什么?” 陆凝寒咬了咬嘴唇微微低头,司马诩笑道:“婚期将近,自然是送她去长安与玉家完婚,这还没到长安,倒是先碰上小姑子了。” 展鹰有一瞬的愣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拱手道:“恭喜陆姑娘了。” “陆姐姐跟我家定亲了?”玉呵呵惊讶道。 司马诩看着这个小人,感到颇为有趣:“你还不知道?是陛下赐的婚。” “我前几个月跟展哥哥云游四方去了,不知道家里的事。” 陆凝寒倒是知道她离家了,皇帝赐婚以后,她跟玉啸一直没有见面,但帝西行前一日玉啸来过司马府辞行,当时司马大人让他们单独待了会儿,玉啸跟她说了他妹妹跟着展鹰跑出去闯dàng江湖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们一家只能先去长安,留下家仆等她妹妹回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这会儿怎么在这啊?” 玉呵呵道:“爹娘现在在长安,他们留了话给呵呵,让呵呵也去长安,展哥哥现在正送我过去。” 展鹰肯定了她的说法:“我们回到汴京的时候才知道玉家人已经随帝去了长安,齐国公留了话让呵呵也去长安,我们刚走到这,看天快黑了,正打算快些出山林,却不想遇到你们。” 司马诩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现在是得赶紧出了这山林,赶紧找个客栈住下。既然都是去长安,大家正好结伴而行,不知展兄意下如何。” 展鹰道:“那自然好。” 司马诩让仆人们整顿好车队便继续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出了山林上了官道,又行至半个时辰方找到一家客栈,入住的时候玉呵呵硬是缠着要跟陆凝寒住一块,陆凝寒无法,只得应允。 晚间,陆凝寒虽然话不多,但架不住玉呵呵呱啦呱啦的问东问西,所以她们客房内的灯烛也很晚才灭。 “陆姐姐,你跟我哥是啥时定亲的呀?” 陆凝寒把皇帝赐婚的事跟她说了,玉呵呵又问:“那婚期订在哪一天啊?” “就是月底,二十六号。” “哇,那没多久陆姐姐就要成为呵呵的嫂子啦。” 陆凝寒颇有些不好意思,便赶紧催她睡觉,“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玉呵呵显得很兴奋,哪里就肯睡,两人躺下后玉呵呵还呱啦呱啦的讲着她老哥的糗事,边讲边笑,终于把陆凝寒也说笑了。 忽而,玉呵呵想起了什么,问陆凝寒道:“对了,陆姐姐,你知道老哥的字吗?” 字?只知道他叫玉啸,倒是从没听他说过他的字,陆凝寒摇了摇头。 玉呵呵咯咯直笑,“老哥对他的字不满意,所以从来不在外面说呢。” 这倒提起了陆凝寒的兴趣,“他的字是什么?” “陆姐姐猜猜看。” “那我哪猜得出来。” “都是娘取的,所以跟呵呵的还有点像,陆姐姐再想想。” 陆凝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禁笑了,莫非是:“哈哈?” 呵呵拍着小肚子哈哈大笑,笑完才摇了摇头:“要是叫哈哈老哥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陆姐姐再猜。” 陆凝寒又想了想,摇了摇头:“猜不出来,难道叫嘻嘻?或者哼哼?唧唧?” 呵呵又是一阵蒙头大笑,好容易止住笑才道:“老哥的两个字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你不是说跟你的有点像吗?” “是啊,只有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字有点像,所以不是很像啊。” 陆凝寒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鬼灵精,我可猜不出来。” “陆姐姐再猜猜嘛。”呵呵摇着陆凝寒的胳膊撒娇道。 “不猜了,不说那我睡了。” 呵呵见陆凝寒真的要睡了,赶紧又摇着她的胳膊道:“哎呀,陆姐姐先别睡,呵呵告诉你就是了。” 第97章 第97章 二叔 陆凝寒稍稍起身,“是什么?” 呵呵套着陆凝寒的耳朵道:“老哥的字叫阿咄。” “阿咄?”陆凝寒想了想,不禁嘴角弯了起来,“你娘为何给他取这么个字?” “娘说叫着顺口,而且跟我们的名都能联系起来,可老哥不喜欢,都不肯在外面说呢。” “阿咄,”陆凝寒又念了一遍,不禁再次弯了嘴角,“嗯,是挺顺口的,我觉得这个字还挺好的。” “对呀,呵呵也觉得挺好的,虽然没有呵呵的好,但也挺好的呀,可老哥就是不肯在外面说,还不准呵呵说呢。”呵呵嘟着小嘴埋怨。 “那你现在跟我说了,你哥知道要生气了。” 呵呵满不在乎:“毕竟陆姐姐就要是呵呵的嫂子了嘛,也不算外人,在家里娘都是这么叫他的。” “快睡吧。”陆凝寒帮她拉了拉被子催她睡觉。 呵呵哦一声打了个哈欠,虽然刚刚还呱啦呱啦哈哈大笑,但一闭眼就很快进入了梦乡。陆凝寒看她睡着了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他们就启程了,结伴而行自然让旅途多了些乐趣,一直骑马的玉呵呵也陪着陆凝寒坐在了马车里,朝行夕宿,没两日就到了长安城外,尚未进城,就见一队人马迎了过来。 玉啸一马当先,远远的就问道:“前面的可是司马公子?” “正是。” 玉啸策马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展鹰,惊讶道:“展兄,你怎么在这,呵呵呢?” “玉兄,展某送呵呵过来长安正好在路上遇到司马兄,便结伴而行了,呵呵在马车上。” “原来阁下就是玉将军,幸会幸会。” “玉啸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迎接司马公子去行宫,娘娘已经在行宫等着了,”他又对展鹰道:“真没想到你把呵呵也带回来了,正好,玉家现在也住在行宫。”他又看向后面的马车,笑道:“什么时候变这么老实了,肯坐马车了。” “之前也是一直骑的马,现在是陪陆姑娘坐的马车。” 这时候玉呵呵掀开车帘,朝他喊道:“哥,我在这呐。” 玉啸驱马过去,多日不见,看她好像瘦了点还黑了点,但倒是更加的机灵精神了,玉啸拍了拍妹妹圆圆的脑袋:“总算知道回来了,娘天天念叨你,都想死你了,你倒好,到处疯。” “呵呵也想娘啊,一直都有给娘寄信。” “这次回来就别再到处乱跑了,好好陪陪娘,免得让娘担心。” “知道啦,陆姐姐在里面,哥要不要进来。” 玉啸赶紧在马上摆摆手:“不必了,先回行宫吧。” 正要调转马头带他们进城,却又被呵呵叫住,她把帘子彻底掀开,“先见见陆姐姐嘛,陆姐姐,老哥在外面。” 陆凝寒有些窘迫,之前就知道是他过来接他们,本想着直接进城就是了,没想到呵呵偏要把她老哥叫过来,她拦不住。现在叫她干什么,哪有什么话说? 她坐着没动,也没说话,玉啸朝里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又一拍呵呵的脑袋,教训道:“你不累陆姑娘还累呢,长途跋涉的,赶紧跟哥回行宫安顿。”说完便调转马头策马到司马诩和展鹰身边,带他们进城。 司马抚儿等了好几天,总算把她许久未见的二叔等了过来,她赶紧亲自出行宫迎接他们。眼前的二叔跟她印象里的二叔差不太多,就是黑了点又更瘦了点。 司马诩已好几年未见自己这个侄女,此时再见,已与先前大不相同,不仅长高了些,脸上似乎也脱了些稚气,小腹隆起已经可以明显看出有孕在身,服饰虽不鲜亮却极为华美,衬得整个人也明艳了许多,不似先前那个总喜欢听他讲历史故事还喜欢天马行空乱编故事的小姑娘。此时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司马诩向她行礼道:“皇后娘娘。” “二叔,免礼。”司马抚儿赶紧上前拉住他,又靠近他低声问:“二叔,祖父来信说你之前刚从长安回的汴京,在长安的时候怎么不来找抚儿?” 司马诩看她的神态,不禁一笑,这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又成了他疼爱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侄女,只是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她毕竟已经贵为皇后,还是该端庄些,于是也低声道:“抚儿长大了长高了,还变成了皇后,二叔都不敢认了,皇家礼节严格得很,你现在这样不守礼,会遭人非议的。” 司马抚儿知道二叔是在提醒她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这个做皇后的不应该风风火火的,于是低声回道:“知道了。” 她早给陆凝寒选好了院落,离华胥阁不远,成亲之日就直接送到玉家住的院落,玉家现在跟少痕一样也正在长安购置田产房屋,为长期定居做准备。 安顿好陆凝寒,司马抚儿拉住司马诩上了辇车往华胥阁去,“二叔,祖父身体还好吗,你们这一来就剩祖父一个人了。” “挺精神的,我离家多年,这次回去本来打算就一直留在他老人家身边侍奉的,但他硬催着凝寒过来完婚,又不放心别人护送,偏让我护送,现在只能剩他一人了,不过我会尽快回去侍奉他的。” 之前收到祖父的信看字迹很有力,现在又听二叔说祖父很精神她也就放心了,“二叔既然来了好歹多住些时候,至少要等到凝寒大婚后啊。” “那是自然,父亲没有过来,凝寒大婚,我自然要作为娘家的长辈出席的,不看着她顺利出嫁我也没法回去跟父亲jiāo代。” 司马抚儿点点头,又问:“二叔,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 “有名胜古迹的地方都会去转转,之前来长安也是想看看这座前朝都城。”司马诩又看向司马抚儿,轻声问:“娘娘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现在娘娘有孕在身,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祖父最担心的还是你。” “二叔,没外人的时候还是叫我抚儿吧,我挺好的,你们别担心,我现在每隔几日就会给祖父去信。” “那就好,抚儿,你现在毕竟嫁入了皇家,不同于普通人家,虽然多了很多权势但也失去了很多自由,陛下他” 司马抚儿见二叔疑惑,赶紧道:“他对我挺好的,二叔别担心。” 司马诩点点头:“他近来的名声倒是不错,还听说一直没有扩充后宫,虽不知以后如何,但开国之君想必不是耽于享乐之人,但陪伴这种有主见的君主更是伴君如伴虎,所以即便现在他对你恩宠有加,但龙宠向来难得长久,所以抚儿一定要谨言慎行,切勿恃宠而骄。” “知道啦二叔,他正想见见你呢。” “我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女孩子,二叔心里真不愿意你进宫,本以为父亲会给你定一门好亲,没想到你却进了宫。” “二叔,你何时成亲啊,再有几个月你都要做叔公了,自己却还不成亲,你若早些成亲,司马家又可以有其他女孩子了,也好让祖父开心开心。” 司马诩嘴角一笑,“我在外漂泊多年所以一直未成亲,以后既然要侍奉父亲左右,自然要成亲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该早日尽孝了。” 说着便到了华胥阁,源流身着便装出来亲迎,见司马诩姿容温伟,落落如山间长松,心下颇为欣赏,“二叔远来,抚儿都念叨好几日了。” “司马诩参见陛下。” “二叔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源流早已让人备下了酒菜,席间相谈甚欢,司马诩看源流的态度倒是相信了他现在对抚儿确实是情意深厚,只是不知他是否是个长情之人。 酒过三巡,源流问道:“二叔可有意入朝为官?” 司马诩回道:“草民逍遥惯了,又无才无识,并无意入朝为官。” “二叔过谦了。司马兰台已经致仕,朕是希望抚儿还有亲人能在朝为官。”言罢便拉住了司马抚儿的手。 司马诩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自古外戚得势是大忌,但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是一点势力也没有对皇后也不利,他现在表明了要关照司马家,想要抚儿有个坚强的后盾。 “陛下的心思草民明白,只是草民无才无识,难当朝廷命官。” 源流笑道:“二叔可以再考虑考虑,朕不会勉强。” 早先源流已经选了墨庐给司马诩住,用完膳后,他便差人送他过去休息,司马抚儿送走了二叔,问源流道:“您想让二叔入朝为官吗?” “你二叔见多识广,是个有才之士,我自然希望他能够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不过,我更要让他知道的是我是怎么看司马家的人的,你嫁给我,在我身边,他可放心。” 司马抚儿没说话,源流又道:“你二叔为人疏离,对我也有戒心,而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视他为亲人,我要让他知道我对司马家的人的态度。” 司马抚儿赶紧为司马诩辩护:“二叔不是对您有戒心,他一向如此,再加上您毕竟是皇帝,初次见面,他当然一副君臣的态度了。” 源流笑道:“他是个谨慎成熟的人,自然会如此,但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的侄女嫁给我会很幸福。” “这可不是光靠说的。” “嗯,对,自然不能光靠说的,”他一下抱起她朝卧室走去,笑道:“总算沉了点,再不长点ròu,我得替宝宝抗议了。” 第98章 第98章 成亲 因为婚期将近,所以司马抚儿挺着肚子忙着给陆凝寒筹备婚礼,反正这次出嫁、迎亲都在行宫内举行,倒也方便,还能让行宫热闹一番。她去看陆凝寒的时候自然又提到了智昏侯,“还真是恶有恶报,凝寒,你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智昏侯的事早轰动汴京城了,她一直恨自己无能不能拿智昏侯怎么样,自己逃到了汴京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汴京,寰帝还封他做了侯爷,一想到自己仍然跟他身处同一座城池她就噩梦连连,直到他身亡的消息传来她的噩梦才彻底结束。“老天还是开眼的,这是他应有的下场。” 司马抚儿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便赶紧换了话题:“住得还习惯吗?” 陆凝寒点头说住得很好,司马抚儿又问起昨日展鹰怎么跟他们一起来了长安,陆凝寒将他们在路上遇到展鹰和玉呓的事跟她说了,司马抚儿笑说这倒是巧得很,又调侃道:“要不要去玉家走走,正好跟玉夫人熟悉熟悉。” 陆凝寒的脸瞬间红了,嗔道:“别拿我开心了。” “嫁之前认认门,反正都在行宫,又不远,玉夫人人也挺好。” 陆凝寒才不受她蛊惑,打死她也不会出嫁前主动上门,小姊妹正说笑着,就见有宫女通报说是玉家的小姐要见陆姑娘。 玉啸的妹妹?不就是昨日跟凝寒一起来的小姑娘吗,当时见到她就感觉极是有意思,但人很快就被玉啸带走了,她也没能仔细看。司马抚儿让宫女带她进来,很快就见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跟着宫女进来了,小姑娘粉嫩粉嫩的,小圆脸上的眼睛又圆又大,司马抚儿瞅着可真像少女版的玉夫人。 “呵呵,你怎么过来了?”陆凝寒上前把她拉到司马抚儿面前:“这是皇后娘娘。” 呵呵赶紧行了个礼:“参见皇后娘娘。” 司马抚儿瞧她有意思,笑道:“免礼,你就是玉啸的妹妹?” “嗯,”呵呵使劲的一点头,“臣女叫玉呓,字呵呵。” “哦,呵呵,”司马抚儿脸上的笑是隐不住了,“你来找凝寒玩的?” 呵呵摇摇头:“是娘让我来找陆姐姐去吃饭的。” 听玉呓这么说,司马抚儿一脸的戏谑:“刚我还让她去串串门呢,她死活不肯,现在可是未来婆婆让小姑亲自来请了,你还不去?” 陆凝寒不理她的戏谑,问玉呓道:“呵呵,是玉夫人让你来的?” “是呀,娘让你去吃饭。” “赶紧去吧,玉夫人都来请了,你还能不去?” 陆凝寒大窘,玉夫人让去她当然得去,只是,只是 呵呵虽然小孩子心xìng,倒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嘟着小嘴道:“老哥不在,他去军营了,中午不回来。” 听她这么说,陆凝寒才算放了心,看陆凝寒松了一口气,司马抚儿笑道:“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去见公婆吧,我先回去了。” 司马抚儿在回华胥阁的路上遇到了司马诩,她赶紧让辇车停下,“二叔,要去凝寒那?” 司马诩说是,司马抚儿道:“我刚从那过来,玉家的小姑娘正让她去玉夫人那吃饭,二叔,你先别去了。” 司马诩本来就是打算去看看她住得怎么样,既然如此,以后再去就是。司马抚儿让他上辇车,他笑说他习惯走路,可不敢跟皇后娘娘同坐辇车。 司马抚儿可不依:“二叔,我正要找你商议凝寒的婚事呢,正好在这遇到,你就上来吧。” 司马诩只好上了辇车,辇车继续开动,司马抚儿道:“二叔,正好,跟我一起回华胥阁用午膳,我还有好多事要跟二叔商议呢。” 司马诩瞧她一路呱啦呱啦的样子,俨然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想来她过的确实还不错,心中也觉欣慰。 辇车正行到一条岔道上,司马抚儿往车外一看正好看到慕容华颜抱着一个竹篓从另一条路上走过来,后面还跟着晋国公,晋国公一直在说着什么。 司马抚儿让辇车停下,瞅着晋国公亦步亦趋的样子,心中好笑,现在真是华颜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了,她见华颜走近,在辇车上喊她:“华颜。” 慕容华颜刚刚已经看到她的辇车停那了,听她喊她,便又加快了脚步走到辇车旁,行礼道:“皇后娘娘。” 晋国公一看司马抚儿的辇车停在这了,也只能给她行礼。 “做什么呢华颜?怎么在这?” “回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的话,华颜刚刚在那边的花丛采了点花,用来入yào。” 司马抚儿又看向晋国公,“晋国公怎么也在这呢?” “臣担心慕容姑娘会迷路,这一带花丛、岔道颇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晋国公恭恭敬敬的回道,又看了看司马抚儿身旁坐着的人问道:“娘娘,不知您身边这位是?” 司马抚儿笑道:“这是本宫的二叔。” “原来这位就是娘娘的二叔,臣昨日便听说司马公子来了行宫,还未曾拜会。” 司马抚儿道:“都是一家人,以后慢慢熟悉。” 话音刚落,便听慕容华颜惊讶的喊了声“恩人”,司马抚儿朝她看去,只见她正怔怔地看着司马诩,司马诩平静有礼的回了句“慕容姑娘”。 “二叔跟华颜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 慕容华颜从惊讶中惊醒,又上前几步,“原来恩人就是娘娘的二叔,当初恩人说姓司马,我倒没跟娘娘联系起来。” “恩人?什么恩人?” 慕容华颜道:“上次我去山中采yào不慎掉下悬崖,救我的人就是司马公子。” “原来是二叔?”司马抚儿有些惊讶,上次陛下派人去找救华颜的人,打算重谢,但并未找到,没想到竟然是二叔。 “华颜,你上来吧,正好一起去华胥阁用膳,”司马抚儿又对晋国公道,“晋国公,本宫送华颜回去好了,时候不早了,晋国公也赶紧回香怡院用膳吧。” 晋国公躬身道了声是,慕容华颜上了辇车。晋国公抬起脸来的时候辇车已经驶离了他。他不屑的又朝远去的辇车看了一眼,转过身去,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 一眨眼的功夫,陆凝寒成亲的日子就到了,因为是在行宫,哪能大吹大擂,玉家和陆凝寒都希望低调点把婚事办了,可司马抚儿不答应,一定要大cāo大办,姑娘一生就嫁一次,可马虎不得,陆凝寒现在举目无亲,祖父既然把她jiāo到自己手里,自己当然不能含糊,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所以这次以皇后嫁义妹的名义大cāo大办,委实让行宫热闹了一番。 迎亲、出嫁全部在一个地方,朝中大小官员也都集聚一堂。陆凝寒的住处和玉家住的笼月轩正好一西一东,司马抚儿早已让沿途披红带彩,整个行宫都似裹了一层红妆。 玉啸准时前来迎亲,司马抚儿亲自把盖着红盖头一身红妆的陆凝寒送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地往笼月轩去。 “司马二叔,恭喜恭喜,这次是娘娘嫁义妹,源府都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司马诩正看着迎亲队伍往笼月轩去,正打算跟过去,就听有人跟他说话,便朝那人看去,原来是晋国公,他有礼地颔首回应:“晋国公,叫在下言羽便可。” 晋国公一身丝织锦服,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得光辉灿烂,“哎,你是娘娘的二叔,那我跟着娘娘称呼二叔也不为过,你我也算是亲戚。” 司马诩不置可否,默默看着已经走了好远的迎亲队伍道:“我们也跟上吧,去笼月轩喝杯喜酒。” 晋国公笑道:“那是自然,这杯喜酒肯定要喝。” 他们跟着迎亲队伍向笼月轩的方向走去,晋国公又开口道:“听说司马二叔常年在外游山玩水,遍览名胜古迹,这份洒脱真是让人羡慕啊。” “晋国公过奖,司马诩只是闲人一个。” “闲云野鹤之人多有才华横溢之士,想必司马二叔便是此类,不知司马二叔可有入朝为官的想法?” “并无。” 他回得干脆,晋国公倒也无所谓,继续道:“您是娘娘的嫡亲二叔,理应为朝廷效力才是啊。” “司马诩才疏学浅,只想做一闲人,无甚大志。” “司马二叔过谦了,皇兄爱惜人才,你又是自家人,自是比别人不同。” 司马诩又看了看前方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笑道:“朝廷有晋国公这样的贵胄效力,自是不需担心。” 晋国公哈哈一笑,“朝廷重视人才,自然多多益善。对了,原来上次慕容姑娘上山采yào跌落悬崖是被二叔所救,皇兄后来还派人去山里找过慕容姑娘的救命恩人,想要重谢,只是没找到,二叔当时怎么没来行宫见娘娘?” 司马诩只是淡淡搪塞:“当时已经计划回汴京,便按照原计划回了汴京。” “唉,想到慕容姑娘掉落悬崖我就后怕,倘若当时没有被二叔碰巧撞上,那慕容姑娘她”晋国公边说着边叹气。 司马诩道:“慕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即便司马诩当时不在,也会有其他人相助慕容姑娘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二叔,以后再不能让慕容姑娘单独上山了,一个女孩子单独上山实在是太危险。” “慕容姑娘作为医者,上山采yào也算是常事,上次只是个意外。” 晋国公浩叹道:“虽如此说,我又如何能确保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意外。” 司马诩见迎亲队伍离得远了,便又加快了点脚步,晋国公也跟着走快了一点,隔了一会儿,司马诩才又道:“我想慕容姑娘会保护好自己的吧。而且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的。” “慕容姑娘虽然有主见,但我也不能坐视她的安危而不顾,毕竟以后成了亲”晋国公yù言又止。 司马诩和他心意的问道:“成亲?” “哦,是这样,我已经请求皇兄给我和慕容姑娘指婚了,只是慕容姑娘目前还在为她长兄戴孝,所以皇兄没有正式赐婚,要等慕容姑娘孝期结束我们才能成亲。”晋国公边说边看向司马诩,只见他面色依旧平淡,似乎无动于衷,晋国公又道:“对了,二叔怎么还未成亲?” “因我常年在外,所以未成亲。” “想必司马大人都急坏了吧,”晋国公哈哈笑道,“二叔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司马诩淡淡一笑未答话,晋国公又道:“二叔若是看上哪家的千金,尽管说,皇兄定会为二叔指婚的。” “不敢有劳陛下。” “二叔的终身大事想必娘娘也一直挂在心上,二叔若有中意的,娘娘定是开心还来不及呢,娘娘开心,皇兄自然开心,又怎会劳烦。” 司马诩没说话,晋国公继续道:“朝中正好有几位大臣的千金待字闺中,要不,我给二叔做做媒?” 司马诩偏头看他一眼,笑道:“不敢劳烦晋国公,司马诩的婚事还得家父做主,之前只因司马诩常年在外,所以才未定下。” “那二叔这次是打算长住家中了?” “父母在,不远游,家父年纪日长,为人子的自是应该留在身边尽孝道。” 晋国公有些试探的问:“那二叔是肯定要回汴京的了?” “自然。” “娘娘现在有孕在身,皇兄怕娘娘颠簸受不住,所以要留在长安待产,这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回汴京,不知二叔几时回汴京?” “等凝寒顺利嫁入玉家后司马诩就回汴京照料父亲。” “哟,这么快,陆姑娘不是今天就嫁了吗,”晋国公表示惋惜,“不多住几日吗?” 司马诩边加快了脚步边笑道:“我们掉队了,还是快点吧,别误了拜堂,我很想看看他们拜堂。” 第99章 第99章 西花缘 翌日,司马诩就向司马抚儿辞行,打算回汴京,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把陆凝寒平平安安送到长安并看着她顺利嫁入玉家,如今婚事已成,他自然要早些回去照顾孤身一人在汴京的父亲。可司马抚儿却jiāo给他一封信,并说是昨日晚间刚送过来的。 司马诩接过看了,是父亲的信,这封信前半段是写给抚儿的,后半段让转jiāo给他,上面要求他继续待在长安,一直等到司马抚儿平安生产以后再回汴京,并多多关注凝寒婚后过得怎么样,不必担心他,他在家很好。 司马诩将信看完后jiāo还给司马抚儿,皱眉道:“他一人在汴京我不放心,所以才想早些回去,他却让我留在这,抚儿,我又不是大夫,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我也担心祖父,可是,他是担心我吧,才让二叔留下来。” 司马诩明白父亲的意思,抚儿没有其他亲人,他想让自己留下照看抚儿,直到她平平安安的生产,只是他既不是大夫又不是fù女,他这个男xìng外戚还是要避嫌的。他叹了口气:“我待会儿就给父亲去信,若是他还是让我留下我自然要留下的。” “那二叔就多住几日吧,若不是怕祖父一人在家孤单,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放二叔离开的。” 皇后家书,自然快马加急,没几日就收到了回信,这次的信很简略,只有几句,意思跟之前一样,让司马诩留下等皇后顺利生产后再回汴京,他自有仆人照顾,不必担心。司马诩自然要谨遵父命。 他回墨庐的时候司马抚儿问道:“前几日见二叔好像在写些什么?” “是游记,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我自然要把所见所闻都写下来,对了,有些奇花异草我虽见过,但并不知根底,可能还要请教慕容姑娘。” “墨庐跟兰圃反正靠在一块,正好也方便。” 每日无所事事的司马抚儿开始可着劲的研究源府的地图,有些地方虽然看上去离得很远,但从地图上看倒是没那么远,比如这个西花缘,明明离华胥阁很远,她记得从这过去要大半个时辰的,但从地图上看又似乎没那么远。 “地图小,自然看着近。”源流如是说。 司马抚儿摇摇头,觉着不是这么回事,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地图,她指着地图道:“若是从这里走就会很近。” “可这里没有路,不通。” 司马抚儿又仔细看了看地图,奇怪道:“为什么不在这里开一条路?那能近很多。” “布局,这里通了那跟整个布局就不协调了。” “本来很近,却要绕一个大圈。” 地图又勾起了她实地考察的兴趣,源流劝止不住,只得随她出去,司马抚儿坐在车辇上看着地图指挥御者驾车,却频频走错,多次走上死胡同。源流侧卧在御座上笑道:“有地图还走错,我看还是不要地图的好。” 司马抚儿瞪他一眼,继续照着地图指挥御者,源流起身靠着她指着地图道:“这里明明没有路,还让过去,过去又是死胡同,从这里去西花缘最近的应该走这条路。” 按照他说的,确实快了不少,只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之前都没往里面走,说是容易迷路,现在有地图,自然要进去看看。” 辇车进了西花缘,司马抚儿照着地图指挥御者,源流道:“其实西花缘有单独的地图,这个地图上的西花缘只绘制了个大概,并没有很详细。” “西花缘还有单独的地图?那怎么不早点给我。” 源流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回去给你看。” 只是进去容易出去就难了,司马抚儿指挥御者在里面转悠了一个多时辰,西花缘的景致一点也不输东花源,并且布局更加巧妙,只是转来转去都又回到同一个地方,她明明是让御者原路返回的,但却总是走不出去,感觉是在绕圈子。 司马抚儿看向源流,“喂,怎么回去啊?” 源流依旧侧卧在御座上,“不是有地图吗?” “这个地图上的西花缘又不是很详细,”司马抚儿撇撇嘴,“怎么总感觉在绕圈子呢?” “这里有阵型,而且这里只是西花缘的一处,还有其他地方没有去呢。” “现在都原地打转了,还怎么去别的地方,还是先回去吧,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西花缘的地图再来攻克。” 源流见她如此豪情壮志,抿嘴一笑,便在该转弯的时候吩咐御者转弯,该直走的时候吩咐御者直走,拐来拐去,拐了半个时辰还真拐到出口了。 回去的路上,司马抚儿又心血来潮的走了另一条路,也就是绕一点路,反正坐在辇车上也不累。 正往外看着,忽然听到一曲乐声飘来,司马抚儿凝神细听,好像是从附近的院落传来的,她让御者把辇车驾到那座院落处。 院落是郑国公周煌的住处,此刻在院门外倒是正好听得清楚,曲子挺优美,但却有些悲伤,司马抚儿让辇车停下欣赏,唱词以前没听过,想必大词人国公又有什么新作了,只是唱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故国”、“不堪回首”之类的,司马抚儿又凝神细听,不禁直冒冷汗,心里大惊这大词人国公写什么不好怎么乱写这些怀念故国的词,南吴已灭,他还在想着吗?而且要写就偷偷的写,还让人唱出来作甚? 她偷眼看了看身边的源流,他正歪在御座上听着,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司马抚儿心里一个咯噔,历来国君最忌惮的就是那些亡国之主,收复后都会找个由头杀了,大词人国公这不是找死吗? 院子里的歌曲越发的悲戚,司马抚儿不想再听了,只是是她要停在这听的,现在说走实在有点突兀,她只得赶紧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源流赶紧坐起身扶住她问怎么了,司马抚儿说肚子有点疼,想回去。源流赶紧让御者回华胥阁,还一边给她切脉。 切完脉,他担心的问她怎么样了,“还疼吗,是宝宝踢你了?脉象倒没什么。” 司马抚儿面色痛苦的点点头,一直到听不到那曲子了,她才直起腰来:“现在好些了,刚刚被宝宝踢了好几脚。” 源流见她脸色好些了,稍微放了点心,但依旧担忧,“回去再给你看看,以后还是少出华胥阁,不能再像今日这样在外面这么久了。” 司马抚儿点点头,就希望他能把大词人国公做的词给忘掉。 在这之后源流就不再准她到处乱跑了,她只得窝在华胥阁继续研究地图。 时间过的很快,离预产期还有三天,源流也越发紧张,只是面上没有显出来,十天前他就开始准备了,提前几天生都是很正常的,但没想到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司马抚儿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三天后自己就要生了吗?她抚了抚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好像没什么动静,总感觉三天后就生有点奇妙。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源流早早的就把所有需要的都准备好,自己也一直守着她,就等着生了。 “今天就要生了?”司马抚儿抚着挺着的肚子走来走去,笑道,“好像没什么动静,我怎么感觉今天生不了呢。” 源流扶住她的腰,让她坐下,给她把了把脉,好一阵儿才移开手。 “怎么样?今天肯定会生吗?” 他摇摇头,“说不好,可能真的生不了了。” “哎,可能他还想再在里面多待一阵子,不想跟父皇见面呢。但,预产期到了生不了是什么毛病?” 他握着她的手,抚慰道:“没什么毛病,早几天晚几天都是正常情况,刚把了脉,胎儿很稳,没什么不正常的。” 胎儿确实稳,可能真是睡着了,但只要没什么毛病她就放心了。 一整日都没什么动静,源流虽然知道今天可能还没到生的时候,但精神还是一直绷着,司马抚儿让他去忙自己的,他也不肯走,直到晚间歇下,司马抚儿安然入睡,他才松了口气,今日确实是还没到时候,看样子小家伙还不想出来,看明日吧。他轻抚上她的腹部,里面经常会跟他打招呼,踢他几脚,今天倒是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他又守了她一天,依旧没什么动静,第三天照旧。 “你去忙吧,别误了正事,有华颜陪我就行了,我感觉今天还是没得生。” 源流想了想,只得答应,并要求一有动静就派人去叫他。不过这一日还是没有动静。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动静,司马抚儿自己都有些着急了,不会真的有什么毛病吧,别人都提前,她怎么推迟这么多天都还生不了呢?不过帝和华颜给她把了脉后都说没什么毛病,并说早十天晚十天都是正常情况。 司马抚儿再度放了心,算算还没到十天,还算是正常情况。这些日子司马诩每日都会来探望她,聊天的时候司马抚儿问他:“二叔,你的游记写得怎么样了?写好后可要先给我看看。” “还早呢,对了,慕容姑娘,正想跟你请教兰枯草的特xìng跟生长环境。” “就是华颜上次去落霞山冒险采的草yào吗?” 司马诩说是,司马抚儿又道:“那你们去忙吧,二叔把写好的先拿给我看就行,我闲着也是闲着,正想看看二叔去的地方,我虽去不了,但看看也算饱了眼福了。” 司马诩说下午就给她送过来,便和慕容华颜离去了。司马抚儿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抚着肚子嘀咕,今日好像依旧生不了。 下午司马诩把写好的游记送来,司马抚儿接过来便翻了翻,一看便喜欢上了,还说不知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去。 司马诩笑说八成她是去不了了,还问:“慕容姑娘还没过来吗?” “没有啊,她不是跟二叔在一块吗?”司马抚儿也奇怪她怎么没有跟二叔一起过来。 “中午她就回兰圃了,还以为她下午就过来。” “是嘛,可能午睡睡过头了,”司马抚儿笑道,“这些日子她一直陪着我,还要抽空配yào,研习yào理,想必也累了,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看她是太辛苦了,眼圈底下一片黑,似乎天天熬夜看医书,”司马诩笑道,又问,“今日还没感觉吗?” 司马抚儿摇摇头,“怕是今日还是生不了,真是的他怎么就不肯出来呢,早生早了,天天这么等可真够累的。” “这可急不来,定定心,估计也就这几天,到时候要受一番罪的,”司马诩又问,“陛下呢?” “今日有事,农田水利上的,他一早就出行宫了,要晚点才能回来。我还跟他保证今天肯定不生呢。” 司马诩摇头笑叹:“这事岂能儿戏,生不生岂是你能控制的。” “到现在都没还感觉,今日应该是生不了了。” “这可说不准,现在可是说生就要生的,都准备好了吗?” 司马抚儿点点头,“早准备好了,产婆一直候着。” 司马诩稍稍安了心,但还是道:“待会儿还是把慕容姑娘叫来吧,这几天还是要她辛苦点,有她在也让人安点心。” “她睡醒了自会来的。” 只是过了辛时还未见慕容华颜过来,司马抚儿笑说:“还真是睡迷了,让人去叫她吧,免得晚上睡不着又熬夜。” 派过去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兰圃的人说慕容姑娘早就过来了。 “兰圃的人是说来华胥阁了?” 小太监说是,司马抚儿奇道:“她没过来啊。”她又看向司马诩,笑道:“不会又被什么花儿草儿的吸引了,把时间都忘了吧。” 司马诩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道:“让人去找找吧,可别走迷了。” 司马抚儿笑道:“行宫还能走丢了不成。” “可这里跟迷宫似的,我都不敢乱走。” “只是从兰圃到华胥阁这一段路并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而且她已经很熟悉了。”说是这么说,但司马抚儿还是派人出去找她。 派出去的人好一阵才回来,说是有人看到她被晋国公叫走了。 “晋国公?”司马抚儿有些意外,“叫哪去了?” “奴才问了巡逻的侍卫长,说是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再去找,看看慕容姑娘现在到底在哪,见到她就说本宫让她速来华胥阁。” 小太监领了命出去,司马抚儿对司马诩道:“华颜这种不喜欢带侍女的习惯可不好。” “慕容姑娘自主惯了,自是与一般闺阁小姐不同。” “但带着侍女凡事也方便些。” 又过了好一阵出去找人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慕容姑娘和晋国公进了西花缘,一直都没有出来。 “西花缘?”司马抚儿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进了西花缘,“为何进西花缘?” 小太监说不知道,只说看守西花缘的侍卫说是晋国公带着慕容姑娘进去的,本来是不让进的,但晋国公执意要进,他们不敢拦着。 司马抚儿又追问是几时进去的,小太监说是差不多未时三刻就进去了。 司马抚儿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她赶紧下令让侍卫进去找人。 “西花缘,”司马诩斟酌道,“就是那个很容易迷路的花园吗?” 司马抚儿说是,“所以没人敢往深走,一般就在离出口处转转,晋国公自己也不敢往深了走,上次我去还是跟陛下一起去的,否则我也出不来。” “那慕容姑娘会不会在西花缘里迷路了?” “应该不会吧,她知道里面容易迷路不会乱走的,而且晋国公自己就不敢乱走。他们应该不会往深了走。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要进去。” “晋国公不是从小住在这的吗,怎么也会迷路?” “陛下说源府的这些迷阵只传长子。” 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侍卫进去找了,但没找到,又不敢往深了走,所以来请皇后娘娘示下。 司马抚儿让他先退下,她知道陛下早就传谕下去,说西花缘机关重重,不准擅闯,平日里是禁止他人入内的,这次因为是晋国公要进去,他们不敢拦着,现在进去也不敢到处找。 司马抚儿叹了口气,可是现在酉时已过,天都快黑了,白天尚且会迷路,更何况天黑以后。她现在虽然很着急了,可又不敢让侍卫深入进去找,免得人没找到他们自己倒丢了。 “既然侍卫没找到,他们又到现在都没出来,很有可能就是迷路了。”司马诩道。 司马抚儿现在也觉得是,“他们明明知道西花缘容易迷路,怎么还乱走呢,华颜怎么这么不谨慎。” 司马诩看了看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问道:“陛下何时回来?” 他今日出城,一早就说过要晚点回来,司马抚儿答到:“可能要晚饭后了。”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诩继续看着外面,眼神有些幽暗:“若是他们真的在西花缘里迷路了,该怎么办?” 第100章 第100章 晚产 司马抚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赶紧让人叫夏怀忠过来。 夏怀忠呵着腰听候吩咐,司马抚儿道:“你去禀报陛下,就说慕容姑娘跟晋国公午后进了西花缘,一直没出来,本宫进去找他们了。” 夏怀忠赶紧问:“您要进去啊?” 司马抚儿道:“这个你不用管,赶紧去向陛下禀报就是,别耽搁了。” 夏怀忠道声是,赶紧呵腰去办了。 “抚儿,你要过去?” “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之前进去把他们找到最好。” “可,你不是也不知道路吗?” “之前陛下已经告诉我怎么走了,我现在不会迷路。”她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西花缘的地图,而且源流将其中的奥秘都告诉她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司马抚儿见司马诩要出去,赶紧叫住他,她让宫女全部退下,轻声对司马诩说:“二叔,不从外面走,你跟我来。” 她领着司马诩进了主卧,推开一扇门,下了阶梯,便是涟,“二叔,华胥阁可以直通西花缘的,很近,不需要从外面走。” 司马诩置身于这一片花木之中,笑道:“这里的原主人可真是费心了。这里算是密道吗?” “内部通道,”司马抚儿也笑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乘着他不在的时候从这条道走了几次,现在已经很熟悉了。” 从外面走要大半个时辰,而从这边走很快就能到了,自从那次她装肚子疼后,源流就不再准她到处乱跑,但她乘他不在的时候还是从这条密道去了几次西花缘。 捧着地图挺着肚子在里面转悠了好几回,再加上源流教她的口诀,她也就对西花缘很熟悉了,熟悉了以后她才发现西花缘其实并不大,要比东花源小很多,但是很精巧,有阵型,不像东花源,虽然大,但不管怎么走都能转到出口,而西花缘,却能让你原处转圈。 司马抚儿边跟司马诩说着话边带他走着一条花木小道,没多久就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就是西花缘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哪走迷的。” 司马诩满目望去,并没有看到人,这个园子看上去比一般的园林要精致,“抚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累不累?如果要找的话,可还支撑得住?” “不累,我没什么问题,西花缘其实没多大,只要会走,转一圈花不了太多力气,那我们现在就挨个找一遍,总会找到的。” 西花缘的阵型遵循的是九宫格,每一格都有阵型,若是不按照口诀走是怎么也走不出去的,他们从华胥阁过来的正好是处在九宫格的东北角,司马抚儿带着司马诩穿花度柳一格一格的走,司马诩只能在她身后轻扶着她,现在天暗,他生怕她会摔了。 因为出口在西南角,所以她这次是按照先从东向西走三格,再往南走一格,再往东走完横排的三格,再往南走一格,然后再往西走完横排的三格的顺序,这样正好可以到出口。 她领着司马诩已经走完了三格,却还是没有看到慕容华颜和源泽,她便又向南走去,很快又走完了一格,天越来越黑了,“二叔,你看到他们了吗?” 司马诩也一直在四处看,但并未见人影,司马抚儿只能继续走,在进入另一格之前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慕容姑娘,你这样走是走不出去的,你不用担心,皇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都走了一下午了,还是进去歇会儿吧。” 司马诩也听到了,赶紧朝声音处看去,但什么也看不见,并没有人,他正要往声音处走去,司马抚儿赶紧拉住他,说不能这么走。她知道不按照口诀来,永远只见声音不见人。 她依旧按部就班的领着司马诩按照口诀走,直到进入了另一格,他们才看到正急着到处找出路的慕容华颜,以及跟在她后面的晋国公。司马抚儿先拉住司马诩躲在了一棵树后面,等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才又拉着他出来。 “华颜。”她喊道。 慕容华颜先是一惊,继而欣喜的朝她看去,然后大喜的朝她奔过来,晋国公也是一惊,向她看来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一阵才有些步履沉重的向她走来。 慕容华颜一到她跟前就握住她的手,司马抚儿也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华颜,陛下让你照顾我,我这都要生了,你倒不见影了。” “娘娘要生了吗?” 慕容华颜虽然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真的不好说,还真是说生就生。 “是啊,所以来找你,怎么跑这来了?还不记得早点回去。” 虽然天渐渐黑了,但慕容华颜还是能判断出她的状态,觉得她的状态还好,这才回道:“哪里是忘记了回去,根本就是走不出去了。” “西花缘容易迷路,陛下都不让单独来,你怎么还是进来了?” 慕容华颜没说话,晋国公倒是说话了:“皇,皇后娘娘怎么过来了,皇兄呢?” 司马抚儿这才看向晋国公,笑道:“他待会儿过来。晋国公怎么把华颜带到西花缘来了,西花缘容易迷路,你皇兄不是早就下令不得擅闯西花缘的吗。” “是这样的,”晋国公解释道,“西花缘只要我不太深入进去,是不会迷路的,我前日来西花缘游玩,发现一株草像是慕容姑娘想要的yào草,便带慕容姑娘进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走迷了。” “哦?不深入进去,那怎么跑到这来了呢?” “是臣大意了,走着走着就” “晋国公是怎么发现西花缘有华颜要的yào草的?” “前几日臣来游玩,正好看到,觉得像,所以才叫慕容姑娘来的。” “是什么草yào,拿来本宫看看。” “应该是走错路了,今日反倒没找到。” 司马抚儿觉着晋国公的脸色已经快跟现在的天色融为一体了,状似漫不经心的继续追问:“前几日没走错,那怎么今日走错了呢?” “这臣也不知道,明明前几日还看到的,今日怎样都找不见了,找着找着就迷路了。” “哦,找着找着就迷路了,晋国公既然对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这么不熟悉,应该将yào草直接摘下送给华颜才是,而不是把华颜带进来。” “草yào臣也不大认得清,也不敢乱摘西花缘的花草,所以就没摘,想着倘若真是再摘也不迟。” 司马抚儿正要再说话,忽然倒抽一个气,就这一会儿,宝宝竟然踢了她一脚,司马诩立即就感觉出来了,轻声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司马抚儿咬着唇抚了一会儿肚子,里面就安静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回道:“还好,没什么。” “司马二叔也来了啊。” “晋国公,”司马诩微微躬身,又道:“娘娘现在不能劳累,我看我们赶紧出去吧。” 晋国公惊讶道:“娘娘竟然知道出去的路?” 司马抚儿也打算这就出去了,见他如此惊讶,便点头道:“本宫知道,很奇怪吗?” “那倒不是,只是先祖曾有言,源府的阵型只传嫡长子。” 司马抚儿笑道:“陛下也说过这事,但还说先祖还有言可与妻共享。” 与妻共享?晋国公觉得她在胡说八道,若是能与妻共享,她母亲怎么不知道,若是她母亲知道,他早就套出来了。晋国公的脸色更显晦暗,只是藏在已黑的天色中,别人看不出来。 “天都黑了,还是跟本宫早些出去吧,本宫还真有些累了。”她这次倒不是说着玩的,毕竟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这许久,又站了这许久,腿还是蛮酸的,她现在真的很想回到华胥阁好好休息休息,不过她不想原路返回,原路返回那晋国公岂不是也知道华胥阁的密道了,想了想她还是打算从西花缘的出口出去,然后再坐辇车回华胥阁。 就分了这一会儿的神,司马抚儿忽觉右腿小腿一软,整个身子就倒了下去,幸好司马诩就在身边,赶紧扶住,虽然没有摔着,但却吓了一跳,再站直身子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一阵疼痛。 慕容华颜赶紧过来扶着她,看她面色痛苦赶紧问她怎么了,她说肚子疼,本来以为会像之前一样,疼一阵也就好了,但没想到这次却是剧痛,痛得她都直不起身子,更是没法走路。 “是不是要生了?”司马诩担忧的问。 慕容华颜赶紧给她把脉,神色凝重道:“可能真的要生了。” 司马抚儿也觉得自己是要生了,但不能晚一会儿吗,在这怎么生,总得先出去啊,可她现在还真没法走路。咬了咬牙,但她依旧很难直起腰来,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也发白。 慕容华颜也急了:“得先赶紧躺下来,要不先进那个木屋吧。” 司马抚儿知道这一格有个木屋,叫缘斋,这一格正好处在西花缘的正中央,这个木屋也是整个西花缘唯一的木屋。 缘斋她之前进去过,还是蛮别致的 ,一应陈设俱全,应有尽有。现在缘斋是最近的能够让她休息的地方,她也觉得应该先过去歇歇,没准又是阵痛,过一阵就会好些,那她可以乘着那会儿出去,可她现在却疼得一步都走不了。 慕容华颜扶着她,她却疼得举步维艰,心里一阵哀怨,等了这么多天都生不了,怎么在这会儿要生了呢,就不能再等等,哪怕再等一个时辰也好啊。 司马诩看她疼得没法走路,只得道:“娘娘,我抱你过去吧。” 她虽疼得死咬着唇,但头脑尚且清楚,司马诩虽然是她二叔,但她现在不是小孩子,让他抱过去实在不妥,尤其是在晋国公面前,容易落人口实。 正当她疼得想就地躺下的时候,却一下子被抱了起来,速度快的让她吓一跳,但在被抱起的一刹那她就已经意识到是谁了,她抬眼看他,忍着痛硬是扯了个笑脸说道:“你来啦。” 第101章 第101章 生产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抱着她往缘斋走去,天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就着还不甚明亮的月光,她还是能看出他脸色很不好,眉间聚了一股子yīn云,不过她现在可是要临盆的孕fù,她可不怕他发脾气。 晋国公之前正看着司马抚儿,既然她身边有大夫有二叔,他觉得他还是不说话的好,因此只是看着,冷不防有人猛的把他推开,让他差点摔了个跟头,心下奇怪伴随着惊恐,等他站稳了,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皇兄来了,他尚未定神,源流已经抱着司马抚儿往缘斋去了,后面还跟着几名侍卫和太监,司马诩和慕容华颜也紧跟在后面,他赶紧失声喊了声皇兄,便也跟着进了缘斋。 一进缘斋,源流便让人掌灯,缘斋虽久未有人居住,但十天前他心血来潮带人来打扫整理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虽然又落了些灰尘,但很快就能清理干净。 他将司马抚儿抱进一间房间,轻轻放到一张床上后便赶紧给她把脉,把完脉后问她怎么样了,司马抚儿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直摇头,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有点沙哑,也有点紧张:“要生了,现在不宜再挪动,只能在这里生。” 司马抚儿点点头,她现在疼得也不想再挪动了,只是,产婆他带进来了吗,她刚扫了一眼他身后,没看到啊。 源流让慕容华颜准备,又对司马抚儿道:“我先回一下华胥阁” 还没说完,司马抚儿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他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她这才点点头,知道他是要去取一些东西过来,本来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她生了,但人却转移到这里生养,其他东西却还没转移过来。 他果然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些人过来,产婆,平时伺候的宫女都来了。 这件房间很快便布置成了产房,由慕容华颜和早就找好的很有经验的产婆来接生,司马抚儿虽然疼得晕头转向,但并不是很担心,只是没想到源流一直没有出去。 她喘了口气,忍着痛请他出去,产婆也说男子不能呆在这,不吉利,更何况是陛下。源流没有搭理,只说自己也懂医术,又不是外男,关键时候他能帮得上忙。 他在这产婆都束手束脚的,陪着笑还是想他先出去:“这里哪需您帮忙啊?” 源流看她一眼,语气淡冷道:“你的意思是朕来接生你来打下手?” 产婆一噎,不敢再说话,司马抚儿现在可没力气跟他争辩,只有气无力道:“你在这我怎么生,产婆又怎么接生?” 他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让我留下来吧,我看着也放心。” 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但她话还未出口就疼痛的叫了出来,她现在真是没一点力气管他了,只能随他去。 生孩子真是很痛苦的,她之前曾协助慕容华颜给木紫茉接过生,亲眼目睹过这种痛楚,现在是自己亲身经历到了,分娩之痛原来是这般的撕心裂肺,一阵阵密集的疼痛,让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疼,浑身都湿透了,不管怎样做都缓解不了疼痛,她只能紧抓住床上的栏杆,这时候已经没有毅力和力气维持尊严,只能大喊。 房门外,晋国公站在司马诩身边道:“皇兄竟然一直都没有出来。” 司马诩没有说话,也没心思跟他说什么,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喊声,他也比较担心,第一次生产总是很危险的,尤其她刚刚还差点摔了一跤,受了惊吓,不知有没有影响。 “男子怎么能进产房呢,晦气、不吉利,皇兄也真是的,毕竟是一国之君,也该注意些。” “想是陛下、娘娘夫妻情深,陛下担心娘娘不愿离去吧。” “那也不能如此啊,皇兄可是一国之君,岂能沾染晦气。” 里面的喊声不停的传出来,司马诩已经听不见晋国公的话了。可晋国公还是在喋喋不休:“你不用担心,慕容姑娘医术高超,娘娘肯定能母子平安的。” 他见司马诩依旧不搭理他,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背着手踱出了缘斋。 他越走越远,尽量走到听不见生孩子的地方,虽然他依旧走不出这一格。 他儿时曾经好奇,偷偷溜进西花缘,走到这里就怎么都出不去了,他只能呼救,但却没有一个人,幸好这里有个小木屋,他能住上一住,但却没有吃的,不过有一口井,所以有水喝,他在这里到处乱闯了三天,精疲力竭后依旧出不去。 本来以为要死在这里了,不想这时父亲来了,叹了口气说这次是给他的教训,让他以后记住这个教训,然后给他吃的,把他救了出去。 他不敢跟父亲开口要破这迷阵的方法,私下里曾偷偷问过母亲,可母亲并不会,而且她对这些毫无兴趣,从未问过父亲,还说祖训是只传嫡长子,让他别问了,免得被父亲知道,又是一顿训。 他心中冷哼一声,嫡长子,什么都是嫡长子,他这个同一个爹同一个娘生的却什么都没有。 今日他自然是故意把慕容华颜带过来的,他知道这里有个小木屋,他虽然出不去,但能进得来。 之所以今天,是因为今天皇兄正好要出城,很晚才会回来,他至少能把她困在这至晚,再加上他今日看到慕容华颜进了司马诩的墨庐,所以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把她困到这里的决心,只要能把她困到晚上,即便过不了夜,这以后要是传出去也会有损她的名声,到时候他再向皇兄请求赐婚,皇兄必定会应允。 只是没想到,天还没黑,司马抚儿就带着她那个二叔来了,他当时真的很意外,皇兄这个时候不可能回来,她一个人是怎么走到这的?而且还大着肚子即将临盆。 真没想到皇兄竟然把破解阵型的方法告诉了她,什么可与妻共享,他才不信,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被这个女人弄到了手,他恨,她对他的态度他能感觉出来,她很排斥自己,他以前也不喜欢她,只是现在她毕竟是皇后,所以才对她毕恭毕敬的,不想因为她跟皇兄有什么不快。 只是她就这么破坏了他的计划,还得到了破解谜阵的方法,又那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时兴起,才偷偷出手,本想让她摔一跤出个丑,没准能让那孩子有个什么,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若是能没了也是老天开眼。 他当时就那么一想,就出手了,没太考虑后果,现在反倒有点后怕,不知道她有没有发觉是他干的,倘若她真的母子平安,又发现是他干的,在皇兄面前告他一状,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一直没敢对她怎么样就是因为皇兄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连诊脉都是他自己来,一应饮食皇兄都要亲自过问,所以他不敢乱来,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让自己处于困境。 有些懊恼,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当时做的还算隐蔽,司马诩在他前面,背对着他,应该也没看见,慕容华颜也在他前面,她又没武功,哪能注意到。至于司马抚儿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挺着个肚子等于半残疾,本就不会武功,那会儿更没有可能注意到。 想到这,晋国公又舒坦了,他朝缘斋看去,母子平安?差点摔一跤受了惊吓还能母子平安,那老天可真是不开眼了。 月上中天,产房里传出一声极为铿锵的啼哭,晋国公意识到老天真的没开眼,孩子出生了,就不知道产fù如何了,不知老天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恭喜陛下,是个小公主呢,可真漂亮。”产房里产婆向陛下道喜。 正扯着嗓子啼哭的小婴儿此时已经被襁褓包裹住,抱到了源流的手里,源流激动的接过孩子,好小的一只,他真怕把她弄疼了,慕容华颜笑道:“可真漂亮,眼睛可真大呢。” 司马抚儿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但听到慕容华颜的话依旧张口道:“大眼睛?我就是大眼睛,那像我。” 源流赶紧把孩子抱到她床前,她吃力的抱过孩子看了看,有气无力的笑说:“确实跟我一样漂亮。” 源流表示同意,慕容华颜抿嘴直笑,又问:“有名字了吗?” 司马抚儿道:“还没呢?陛下,您给取个呗。” 源流用手轻戳了戳女儿这会儿还皱巴巴的脸蛋,说道:“晚这么多天才生,现在还是大晚上,就叫小晚儿吧。” “小晚儿?”司马抚儿叫了声,觉得听上去还挺可爱,就点点头,“还不错,但这算是小名吧,大名叫什么?源晚?” 源流看着女儿,此时女儿已经停止哭泣进入了梦乡,他想了想道:“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该睡觉的时候,她现在也睡着了,那就叫寐吧,源寐,如何?” “源寐?”司马抚儿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奇怪,但刚生产智力还没恢复,因此也没想起是哪里奇怪,又念了几遍,这才点点头,“挺好的,那就叫源寐吧。” “源寐,字就叫寐生吧。” “这么早就取字了?” “朕的女儿自然要一应俱全了。” 屋外的晋国公听说是母女平安,总算觉得老天虽然没长眼,但还是眯了条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请一天假,快结束了,我要再理一理,后天肯定更,抱歉抱歉。 第102章 第102章 源宝 生女的喜悦冲淡了浑身的疼痛感,司马抚儿狠狠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醒,也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生儿子。 她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浑身的疼痛感再度袭来,她已经被告诫要在床上躺满一个月才能出门。躺满一个月?她回华胥阁躺着行不行? 她现在有充分的时间思考没有生儿子这件事,昨天生的时候太痛苦,她一度认为自己快死了,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时的那种喜悦是难以言表的,并且自己也没死。母女平安,着实大喜过望,就没多想男孩女孩的事,现在安静下来,才意识到,满朝文武应该都在盼着一个小皇子,陛下年过三十,膝下却并无一位皇子,委实有点悲惨。 皇上喜得公主,大赦天下,满朝同庆。只是百官私下里还是会唏嘘,这皇子还是遥遥无期啊。 百官着急皇帝不急,一处理完政事源流就抱着闺女逗,只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他来到她床边的时候,司马抚儿正憋着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看床顶,他在她额上一吻,她稍稍坐起身道:“什么时候回华胥阁?” “等做完月子吧,现在外面天冷,风又很大,月子里可受不得风。” 司马抚儿有点惊讶,“我要在这住一个月?” “我也搬到这来住。” 司马抚儿皱了皱眉头,“那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里应有尽有,曾祖当年就很喜欢住这,而且这里抄最近的路回华胥阁也就一刻钟的功夫。” 可司马抚儿总觉得饮食起居会有些不方便,源流打消了她的疑虑,一个月的用度都已经带了进来,其他需要的他每天都会再带进来,这里留的下人虽不多但也够用了。 司马抚儿点点头,又问:“他们都出去了吗?” “我让晋国公出去了,二叔和华颜还留在这。” 她哦一声,“晋国公,他,他把华颜故意带到西花缘出不去,是,是有什么企图吗?” 晋国公的企图并不难猜,上次他没答应,这次他便破釜沉舟罢了。司马抚儿见他没说话,又道:“幸好这次没出什么事,否则” 是,幸好没出事,否则 他给她拉了拉被子。 “对了,您昨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以为不到亥时他回不来呢。 他昨天就是预感不好,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夏怀忠,听了夏怀忠的禀报他更是赶紧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来西花缘之前就料到源泽会来缘斋,有缘斋就可以休息可以过夜,最主要的是源泽知道这里有个小木屋,所以他就直奔这一格,没有耽误时间去找他们在哪。 “我是在路上遇到夏怀忠的。”他道。 “不是说要忙到很晚的吗?” “事情办得快。” 司马抚儿没再多问这事,只问:“您这次还要再纵着晋国公吗?” “不会。” 他回答得很干脆,反倒让司马抚儿有些吃惊。她看向源流。 他低垂着眼睑,看不出太大的情绪。 “那是怎么办的?” 他又在她额上一吻,淡声道:“你好好坐月子,乖,坐月子期间别想这些事。” 她皱眉看他,他只得道:“他以后会一直呆在香怡院。” “禁足了?禁多久?” “等你想让他出来的时候。” 她看他,眉头这才舒展开。“小晚儿呢?” “睡着了。” “等她醒了抱过来我玩玩。” 他笑,“那么一点大,可别玩坏了。” “就是趁着一点大的时候才能玩啊,长大了可就不好玩了。” 忽而,她又想到刚才的事,“没生儿子,外面怎么说?” “外面?”源流想了想然后开心道,“他们都恭喜朕呢。” 司马抚儿看他开心的样子满脸鄙夷,谁敢不恭喜啊,但心里怎么想的可就不好说了,之前不是还一直憧憬王朝有后呢吗,这下还是没后怎么会没意见呢。她哀哀地叹了口气:“王朝无后,政局不稳。” “胡说,源寐不是我的后代吗。” “是您的后代,但不是王朝的后代啊。” 源流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也是,那下次就给王朝生个源宝。” “元宝?” 他嗯一声,“我有预感,下一胎会是个儿子,就叫源宝好了,源寐是咱们的,源宝就留给王朝了。” 愣了好一会儿,司马抚儿才出声:“就,就算下一胎会生儿子,也不能叫元宝啊。” “源宝有什么不好,以后的孩子就都随源寐,宝字辈的,源宝又喜庆又吉利。” 虽然源宝还没个影呢,司马抚儿倒是愁上了,“那,那也不能叫这个名字啊,这个名字叫出去像什么样子嘛,还不被人给笑死。” “朕的儿子谁敢笑,要笑的就让他笑死好了。” 司马抚儿还是反对叫元宝,觉得男孩子叫这个名一点英武之气都没有,源流却坚持叫源宝,说这个名字大吉大利,正好是源家的宝贝王朝的宝贝。司马抚儿觉得还是要为自己那个没影的儿子以后的颜面据理力争,不能就这么妥协,可源流却继续历数这个名字的好处,还说能挡灾。 住满了一个月,司马抚儿才被允许出屋门搬回华胥阁,这一个月感觉真是有些与世隔绝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没法随便进入。司马抚儿觉得她从怀孕到生产已经休息得够久的了,月子里也保养得不错,现在既然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么是时候重cāo旧业了。 源流可不准她这么快就继续以史官自居趾高气昂,要求她至少也得休满三个月。 三个月,司马抚儿思量着帝这是要架空她的职位啊,她要是再无所事事两个月这职位肯定得丢。 于是,她不管帝的阻挠,毅然决然穿上了从五品史官官袍。可回到岗位上不过一天,她便发现了生孩子真的会变笨的,不仅记忆力下降,笔头能力也变弱了。 源流让她不要着急,笑说身体都还没恢复过来,何况智力。司马史官颇受打击,狠狠瞪了眼那个藐视她智力的人,但却只能被打击。 她是个很有敬业心的人,遭此打击,已经食不下咽。 源流递了碗汤给她,安慰道:“生孩子本来就是很伤元气的,所以要好好休养,这才刚出月子,你就要劳累,自然不利于恢复。” 司马史官看着汤闷闷不乐:“要是再多歇几天,怕是更跟不上趟了。几个月没怎么用脑子,吃了睡睡了吃,脑子都有点生锈了。” “这还不都是为了小晚儿,”源流起身将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小晚儿抱了过来,“看小晚儿养得多好,母亲怀孕的时候多吃多睡也是为了生个健康的娃娃。” 司马抚儿看了一眼女儿,这才觉得自己变笨还是值得的,心里舒坦了,便也有了胃口。 她喝了口汤,问道:“丞相怎么搬出去了?” 她与世隔绝一个月,出来才发现很多官员竟然已经搬离了行宫,就是玉家也快要搬出去了,陆凝寒在她一搬回华胥阁就来看她并跟她说了要随玉家搬出去的事。 “他的府邸都修建好了,自然要搬了。” “其他人呢,也都修建好了吗?” “搬出去的自然都修建好了,还没修建好或者没有置办宅院的可以继续跟朕一起住在行宫,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只怕有些官员清贫,没有财力再度置办府邸呢?” 源流看她一眼,“搬出去的都有朝廷的补贴,而且在汴京都有府邸的官员有哪个是清贫的,现在很多在汴京租房住的在长安都置了宅院。” 司马抚儿点了点头,又喝了口汤,想着这应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现在除了一些老顽固,没几个坐得住的。想必那些老顽固都在等她出月子,那他们就好再度上书要求陛下班师回京了。 果不其然,她重回岗位的第二日,几位老臣就联名上书请求陛下班师回京,陛下以公主太小长途跋涉容易染病为由拒绝。 老臣们就纳闷了,公主多大才不宜染病呢,这要等到何年何月?于是继续上奏。 源流说等办了百日宴再说,老臣们觉得有了盼头,便继续耐心地等。 百日宴很顺利的办完了,小公主养得肥嘟嘟的,已经会笑了。 群臣一面陪着皇帝一起高兴一面再度上奏请求返回汴京,源流说天气太热了,等凉爽些了再返回汴京。 去年就说等凉爽些了就返回汴京,一直等到今年还没回,今年还要再等凉爽些了,只怕凉爽些了又会有什么变故,老臣们这次打算不再上皇帝的当。正当他们商量着如何才能说动皇帝返回汴京,就传来了北燕国主病重的消息。 刘信病重对源流来说不啻为一个好消息,也是个好时机,北燕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是一定要拔除的,只是连年征战需要休养,收复南吴以后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休养生息为北伐做准备。可两国虽然没有大的战争,但寰朝镇守西北的守将却经常在他的授意下去骚扰北燕的百姓。 每次开春要种地的时候,寰朝的军队就会打过去,那北燕的百姓就种不上粮食了,只能等寰朝军队撤军后再补种,但只要苗一长出来寰朝的军队就会再度过去骚扰,把长出来的苗全都踩了,等到收庄稼的时节,寰朝军队又会再打过去,让北燕百姓收不成庄稼,长此以往,北燕的国力也就上不去了。 北燕这个国家有几个优势,一个是它的都城晋阳的城防相当坚固,而且北燕士兵在刘信的训练下都是死战,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它有契丹这个强大的外援。 吉高祖时期就曾攻打过北燕,未能成功的原因就是北燕城固,士兵死战,再加之刘信勾结契丹,契丹派了大量援军夹击吉朝军队,吉高祖最终饮恨退兵,并在途中染病,不久便病逝,最终未能完成收复北燕的愿望。 但北燕这个国家也有个很大的劣势,那就是地狭产薄,北燕这几年在军事上投入最大,他想对抗寰朝,想重新问鼎中原,就必须养兵,而养兵就必须花费大量的钱财,它本身就地狭产薄,再加之寰朝连年骚扰北燕让他们种不成庄稼,使得原本就不是很强盛的国力更是衰退。 除了养兵,北燕每年还得向契丹大量进贡,以此获得契丹的支持。所以这几年北燕在军事上虽然提升很快,但却是以国内生活水平衰落为代价的,北燕实际上很穷,即便是北燕宰相,俸禄都很低,跟寰朝五六品的官员都没法比。 刘信现在正当壮年,怎么一下子就重病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司马史官对这个比较好奇。 “传来的消息是积劳成疾。” “听说这个刘信是蛮勤政的,否则北燕不会有现在的军事实力。” “外强中干罢了,光有军事实力有什么用,北燕国内已经空了。” “空了?”司马抚儿有些惊讶。 “这几年刘信除了进贡契丹就是把钱砸在军事上,国内经济又跟不上,北燕已经快被拖垮了,本来还想再拖他两年,现在看来,可以北伐了。” “您要北伐了?”司马抚儿没想到这么快,“但北燕不是有契丹相帮吗?” “前一阵子刘信得罪了契丹,刘信派过去求情的使臣全部都被契丹扣留了,只怕刘信这次生病也跟惹毛了契丹有关,契丹现在对北燕不闻不问,一旦失去契丹的援助,他还怎么对抗我朝。” 司马抚儿倒是没想到北燕跟契丹的关系竟然僵了,但:“倘若打仗,契丹真的不会再援助北燕了?” “那就看契丹会不会完全放弃这个儿子了,刘信给人当儿子当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当的。” “那您还是要现在就攻打北燕?” “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北燕该到头了。” “但您并不敢保证契丹不会援助北燕啊。” “契丹自然不会坐视北燕被灭,所以肯定会有动作,但现在是个好时机。” 既然他决定了自然有他的考量,自己只是个史官,且军事上并不是很懂,所以也就没有再提出异议,只是:“现在天气很炎热怕是不利于行军打仗吧。” “又不是明日便去,我还要做一些准备,而且过一阵子温度会降些下来的,正好可以北伐。” 司马抚儿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朝不是跟契丹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了吗,此时开战” 源流笑道:“是跟契丹,又不是跟北燕,而且契丹要是援助北燕,等于率先撕破条约。” 第103章 第103章 御驾亲征 寰帝不仅要攻打北燕而且决定御驾亲征。 司马史官思量之前攻打西蜀、南燕、南吴他都只是坐镇汴京,这次竟然要御驾亲征,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拿下北燕了,只是他们现在人在长安,又没正式迁都,他就这么亲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源流说只会更保险,因为他不用担心契丹会去偷袭无险可守的汴京。既然帝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就不担心了,只是帝这次却不打算让她同行,这让她颇为懊恼。既然回到了史官的位置上,她当然要跟以往一样随帝同行了,况且她又不是没随军出征过。 “今时不同往日,抚儿现在已经是皇后了,而且还有小晚儿,抚儿舍得丢下小晚儿一个人在长安吗?” 她自然想过她那个刚满百天的女儿,现在已经会笑了,大眼睛在肥嘟嘟的脸上滴流圆,她恨不得整天都抱着她,现在要暂时离开她她当然舍不得,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去,她身为史官,随帝出征是义务。 源流将正在吃脚的小晚儿抱了过来,小晚儿开始吃手。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看看她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长安啊。况且出征太累,你才生完孩子多久?留下来照顾小晚儿不好吗?”虽然有nǎi娘、嬷嬷、宫人等一帮人照顾,但他依旧难以放心。 司马抚儿看着自己正在吃手的女儿,刚出生时那张皱巴巴的脸已经变得白白胖胖的了,乌黑的眼珠子都快把眼眶占满了,自己心里虽然不舍得离开她但依旧很坚决地回道:“这事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让二叔留下来照顾小晚儿,二叔也已经答应留在这等到我们回来后再回汴京。” 司马诩在喝了小晚儿满月酒后的第二天就启程回了汴京,这次因为小晚儿过一百天,才又从汴京赶过来,本来打算歇两日就再度返回汴京,司马抚儿却说自己要随帝出征,让他留下帮忙照看小晚儿。 源流看了看司马抚儿,有些诧异:“已经跟二叔说好了?” 司马抚儿点点头。 源流叹了口气,抱着还在吃手的小晚儿亲了一口道:“我可怜的女儿,你娘不肯陪你,这么小就要跟父母分开了。” 小晚儿咿咿呀呀的笑开了。 源流用指头轻轻地点了点小晚儿的小嘴:“要跟父母分开几个月还这么高兴,嗯?” 小晚儿不吃手了,开始开心的对着他吐吐沫,她已经开始认人了,见到他就笑。源流拿出帕子轻轻的给她揩拭,瞧着自己的这个大眼娃娃有些不舍道:“要错过她长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希望在她能爬前就回来。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她还认不认识我。” “可是您自己执意要御驾亲征的,前几次您也都没御驾亲征,这次又何必一定要自己去呢?”说到底司马抚儿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觉得他还是坐镇长安比较好。 他一叹:“这次不一样,北燕不好打,契丹不至于真的会对北燕不闻不问,而且我也要亲手拿下北燕统一中原。” “可,您就不怕,长安这边”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他的女儿还在长安,他自然要把长安这边安排妥当才放心离开。 出征前,他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如何进军北燕,倘若契丹来援如何阻止,以及长安的安全,就长安的事他跟丞相少痕密谈了一夜,之后下令少痕留守长安。 走之前,他还好好宴请了答应留下来照顾他宝贝闺女的二叔,还jiāo代了一些事宜,“有二叔在,朕也就能安心的出征了。” “陛下尽管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司马诩抱过小晚儿逗了逗,她刚出生的一个月他倒是每天都要抱抱她,之后回了汴京,两个多月不见,小娃娃已经不认识他了,看来得重新培养培养感情。 ************************************************ 寰帝要北伐的事刘信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他重病在身,但一收到消息就立即亲笔书信一封派使臣前往契丹求援。 之前因为他未向契丹请示便杀了一名一品大员,惹得契丹极为不快,再加之之前的一些小账比如没有如期进贡等,契丹数罪并罚,任他怎么请罪都不管用,他派到契丹去的使臣全部被契丹扣押了,现在契丹是不放人也不回信,就这么将他晾着。 北燕现在的国土面积还不及寰朝的十分之一,且国力日衰,他现在不能失去契丹的支持,倘若契丹真的放弃对他的援助,而寰朝又来攻打他,那他很难守住北燕,所以他才心力jiāo瘁,一病不起。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源流这个卑鄙小人,想必是知道了他现在病重,北燕又跟契丹有了矛盾,所以大热的天都要千里迢迢的跑来乘人之危。 思及此刘信猛咳了几声,一低头,竟然咳出了血来。 刘信看着痰盂中的血迹,眼神更显yīn森,这些年他殚精竭虑就是怕被中原王朝吞并,之前是吉朝现在是寰朝,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 吉高祖杀了燕朝的皇帝夺得帝位后他就带着他的兵马退守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建立北燕,与吉朝相抗衡。 吉朝势大,他不得不求助契丹,吉朝才不敢妄言北伐,他也才有机会壮大刚刚建立的北燕,但吉高祖在多年后还是北伐了,当时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且一味死守,再加上有契丹的援军,所以才能最终逼退吉朝的大军,吉高祖还于回国的途中染了病,之后不久便病逝了,留下七岁幼童继位。 他当时大喜过望,以为自己可以乘此机会壮大北燕逐鹿中原,继而复辟大燕王朝,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抵什么事,吉朝境内还有多处势力割据,有几个肯听一个孩子的?再加上吉朝周边的其他几个国家,想必中原很快就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他会等到中原厮杀得差不多了坐收渔利。 没想到他还没有闻到血雨腥风的味道,就有人不要脸的兵不血刃的夺了七岁小孩的帝位,中原王朝竟然又改朝换代了。 源流,这个不温不火的人让他之前的计划全部泡汤,对付他可比对付那个七岁孩童麻烦多了。所以当初他跟李骏联手反寰,就是希望在他根基未深政权未稳的时候给他一击,搅乱中原王朝,一旦这个源流做大,那就麻烦了。 可惜李骏最后战败,他只能逃回北燕,当初他跟李骏联手,就未曾请示契丹,也因此惹得契丹不快,他多次献上厚礼求情,才求得契丹答应继续援助他。源流攻打南吴的时候他本想进军寰朝,可惜当时契丹却下令不准动兵,他那个时候不敢再违抗契丹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的错过这个重创寰朝的机会。 这几年,源流平定了内乱,还陆续收复了西蜀、南燕、南吴,只怕东越也已经臣服了,他这一系列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野心,他根本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平易近人,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的噩梦,让他食不安寝昼夜生活在恐惧中,他知道下一步就轮到北燕了。果然,他来了。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努力维持着北燕的军事实力,但却因此花费了大量的钱财,要契丹援助也要花很多钱,国库已经差不多空了,寰朝还隔三岔五的在边界线上骚扰北燕,更是拖垮了北燕的国力。现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寰朝大军,只能死守,晋阳城池坚固,再加上他训练的士兵都是死战,所以应该能抵挡一阵,可寰军兵多粮足,晋阳城到底能守多久? 他猛的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再度修书一封,招来自己的心腹让他赶紧送到南院大王手上,契丹老皇帝现在对他很是不满,只怕依旧会无视他的求情,那南院大王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毕竟他北燕要是亡了国,那对契丹也是没有好处的。 他已经在各关隘设下伏兵,希望能够拖延寰军的行军速度。 对于北燕的埋伏寰军似乎早有准备,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其全部击破,兵贵神速,寰朝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没有给刘信太多的时间就兵临城下了。 寰军一到晋阳城下,就在城下叫骂“儿皇帝”,极尽羞辱之能事,但晋阳城守军依旧按兵不动,并未出城迎战。 源流下令强攻。晋阳城池太过坚固,强攻数日都无功而返。 寰军营帐内,硬是偷偷跟过来的安德长公主源淇豪言壮语的要求亲自带兵前去攻城,源流扫了她一眼,她只得闭嘴,这次她并没有被允许跟着大军出征,是她自己女扮男装偷偷混进军队里的,皇兄很不高兴,本是要把她遣回去的,但她死赖着,又求了皇后,皇兄才肯把她留下,但不准她轻举妄动,她现在还真不太敢触皇兄的霉头。 源流也早料到晋阳城易守难攻,想要破城没那么容易,所以只有加大兵力继续强攻,现在刘信还没有挽回契丹的信任,所以只要加强攻击力度,北燕迟早守不住。 又过了半个月,晋阳城依旧未破,司马史官虽然只负责笔头记录,但还是越界的担心道:“刘信他还能坚守多久呢?” “肯定会坚持到契丹来援。” 这个就是她担心的,但她又觉得契丹可能真的不会再搭理北燕,现在听帝这么说,司马抚儿还是一惊,看他不是开玩笑的,更加担心了:“那怎么办呢?晋阳城不破,契丹又来援,我军岂不是前后受敌?” “吉主征讨北燕的时候就是这样撤军的。” 这事她知道,吉主还因此染病了呢,然后就司马抚儿赶紧打住,可不敢再往下想了,又看向帝,关切道:“您,您这几日身体感觉怎么样?可别太着急了。您的身子不能太劳累。” “无碍,晋阳城若这么好攻破吉主早就破了,意料之中。” “您都有准备了吗,契丹援军要是到了怎么办?” “暂时还来不了,契丹主没那么容易被说动,但地妖也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地妖,那个契丹副使啊,”这个可是个极为好战之人,眼看寰朝攻打晋阳城,肯定不甘心坐视不理的,若是北燕没有得罪契丹,他应该早就杀过来了,想着这个地妖的彪悍事迹,司马史官叹了口气,“若是能在他来之前攻破晋阳城就好了。” “明日火攻。” 源流的命令很快就传了下去,寰军对晋阳城进行了长达半个多月的火攻,但却再次印证了晋阳城的坚固。 寰军很快便又改变了策略,在晋阳城的东南西北全部驻扎重兵,并且同时攻城。 高慧德请命领兵攻打最重要的南城门,连攻十多日都没能打下来,再加上天气炎热,他更是急躁,气得在城下领着士兵不停叫骂“儿皇帝”,不过“儿皇帝”脸皮厚,不为所动,继续坚守。 高慧德直接把盔甲脱了下来,在城下高声骂道:“老子连盔甲都脱了,‘儿皇帝’敢下来吗?” 他正冲着城墙骂得上火,就听有人在他身后煽风点火:“还真没用,打了这么多天都没打下来。” 他转身,不出意外的看着损他的人,“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军营去。” “我来看看你打得怎么样了啊,这都多少天了都攻不下来。” “没你事,赶紧回去,待会儿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 “行了吧你,我还要你顾,小心你自己吧,可别真成了勇忠烈大将军,让皇兄一面城门还没攻下来就折了一员大将,那皇兄多没面子啊。” 高慧德没力气再搭理她,跟她说话比叫骂北燕的缩头乌龟还费劲,还是留着力气干正事吧,转过身继续对着晋阳城的南城门大骂。 连骂带打,城没攻破,倒是还真让刘信等来了契丹的援军。 第104章 第104章 下yào 刘信本来就已经病得吐血了,现在又被人在城门下叫骂了两个月的“儿皇帝”,免不得又多吐了三升血。 他虽然脸皮厚,但毕竟也是极有野心极为勤政的一国之主,大燕朝的嫡系子孙,哪里受得了这等羞辱,他若不是想光复大燕,害怕被曾经的吉朝现在的寰朝吞并,又岂会委身契丹尊其为父?他不投靠契丹又如何与中原王朝相抗衡? 他之前给契丹老皇帝去的请罪信就低三下四地恳求道“父为子隐,愿赦之。”给契丹当儿子他是憋屈,但若是就这么被寰朝吞并他也不甘心,他日以继夜努力这么多年不想就这么白费。 现在听说契丹松了口,还是派出了援军,他不禁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看来这些日子面对寰军又打又骂又烧的猛烈攻势,他的坚守还是有成效的,终于等来了契丹的援军。若是契丹再不来,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现在既然来了,他就有信心打退寰军。 他赶紧传令下去,继续死守,一定要死守,契丹援军就要到了。 北燕的将士一直都在等契丹的援军,现在看到了希望,之前有些被寰军打下去的气势又涨了起来,只是连等了数日,契丹的军队也未见到达,刘信有些着急,没多久,前方便传来消息,契丹的援军在途经定州、镇州的时候中了寰军的埋伏,被打退了。 寰朝的军营内,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便是声若洪钟的描述他们是如何将契丹的援军打得屁滚尿流的。 司马抚儿看着眼前这员器宇轩昂的大将,原来这人就是镇守边关的大将韩超啊,上次他强抢民女借钱不还,还惹得民女的老爹千里迢迢上京告御状,帝徇私替他摆平了,最后不但没责罚他还给他送了一大笔银钱。 原来陛下早料到契丹援军会走定州、镇州这条路,所以早就秘令一直对抗契丹的大将韩超在这两地设下伏兵阻截契丹援军,所以这次韩超没费多大劲就把契丹援军给打跑了。 源流一直面色温和的听他描述完,这才道:“韩将军辛苦了,契丹此次被袭,想必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韩超拍了拍胸脯:“他们来多少就杀他多少,这帮孙子,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源流点点头,叫他上前,他案前正铺着一张地图,他点着上面的一处道:“朕料定他们还会走阳曲这条路,你在此地设伏,这次更要重创契丹援军。” 阳曲位于晋阳城北面,此地三面环山,只有南面一个出口对着晋阳,韩超看着地图点头道:“陛下英明,臣看契丹援军走这条路的可能xìng极大,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司马抚儿看着韩超领命而去,对帝道:“这位韩超将军可真彪悍啊。” “不彪悍怎么替朕镇守边关对抗契丹。”源流看营帐内的将士都领命出去了,便看向她,关切道,“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行军打仗向来艰难,这次又不比以往,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你别向他们看齐,要是累了可别死撑。” 司马抚儿赶紧道:“臣不累,臣就动动笔,能有什么累的。” “现在又没外人,生分什么,过来。”源流向她伸出手。 司马抚儿只得走过去,源流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坐到他腿上便给她切脉,切完脉后叹了口气:“真不该让你过来。” 司马抚儿缩回手:“我身体可比您的好多了,也没什么不适,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他瞧了她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一脸惊讶的样子:“抚儿不是见识过我的身体吗。” 司马抚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从他身上下来,义正言辞道:“这里可是军营,陛下慎言,陛下的话本史官可是会一条一条记录在案的。” “记吧,朕不徇私。” 正在这时,营帐外有人求见,司马抚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赶紧坐到了自己的案桌上。 源流的亲卫进来禀报道黄雄兵请求见陛下。 黄雄兵?司马抚儿记得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因为在西蜀犯了事,被陛下贬到边关去的大将吗。源流让他进来。司马抚儿向进来的人看去,果然是他,只不过更黑更瘦了。 黄雄兵一进来便给源流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卑职参见陛下。” “起来吧。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卑职本犯了死罪,陛下开恩免了卑职的死罪,卑职誓死报答陛下,这些年卑职苟活于此每每想起自己做的事便羞愧难当,卑职请命领兵攻打晋阳城,若是战死也是了却了卑职的心愿。” 源流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朕当初既然赦免了你,又岂会希望你去死。” 黄雄兵鼻子有点酸:“卑职当初惹了大祸让陛下失望,这也是卑职一生最大的污点,卑职只望有生之年能洗刷污点,若是战死沙场也是卑职的幸运。” 寂然片刻,源流才道:“那好,攻打东门的将领身受重伤,朕给你一支军队,你去继续攻打东门,记住,朕给你军队不是让你带着他们去死的,朕当初不杀你也不想朕的大将死于北燕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手,朕等着为你庆功,不要让朕失望。” 黄雄兵有点哽咽,又给源流磕了个响头便领命而去。 契丹第二次来援助的援军果然走了阳曲这条路,结果又被韩超的伏兵打得屁滚尿流,刘信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契丹援军竟然成了晋阳城下的几千颗契丹人头。 寰军一边在城门下继续叫骂“儿皇帝”,一边将契丹的几千颗人头在晋阳城下排排摆开,刘信带病忍受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儿皇帝”,站在城墙上往下一看,一口血又直冲喉咙,好容易才没在北燕将士面前出丑,强忍着不适下令继续死守便匆匆离去。 这几千颗人头在晋阳城下排排摆开的人场面大大瓦解了北燕的士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希望已经变chéng rén头了,这些人头只能吓唬他们,而不能援助他们。 此消彼长,北燕的气势全部都跑到了寰军将士身上,寰军战斗力倍增。源流下令加大兵力继续四面围攻,攻下晋阳城已经指日可待。 正当寰朝大军气势正旺的时候,几千名寰朝军士竟然同时闹起了肚子,还时常伴有呕吐迹象,并且病势还在扩大,源流赶紧召集随军军医给士兵们诊治,病因很快便查了出来,是肠胃问题,但由什么导致的并不清楚。 全军如此大面积的闹肚子只能是平时的饮食用度出了问题,源流下令彻查,军中所有吃的喝的都要彻查一遍,最后查出是饮用的水源出了问题。军中的用水都是用的离驻军最近的一条河的。源流亲自检查了这条河流里的水,知道是被污染了,这条河流不能再用,现在只能另找水源。 “怎么就污染了?”司马史官小声问道。 “应是有人投放了不洁之物。” 源流将所有军医召集到一起研讨yào方,水里到底投放了什么他心里有数,所以yào方很快就商讨好了。 军医都出了营帐去忙的时候,司马史官问是何人所为? “除了敌军还能有谁?” “刘信?” 源流摇摇头,“刘信现在应该在床上吐血,没那脑子搞事。地妖派的援军两次都被击退,想必已经恼羞成怒,他肯定不甘心,必然要搞事情。” 司马史官有些愤恨:“要打就打,正面jiāo锋打不赢,就如此卑鄙的在水源里下yào,真是小人。” “兵不厌诈嘛,也是军中疏于防范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那现在怎么办呢?”士兵闹肚子怎么打仗?而且这几日又有更多的士兵闹起了肚子,刚商量好的yào方还没熬制出来,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源流起身看了看帐外的天空,浓云如墨染一般,不禁皱了皱眉头:“只能暂缓进攻,得先把病情遏制住。” 是夜,南风大作,雷声轰鸣,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不想这雨一下就没完没了,一连下了好几天都没得停。 真是天不如人愿,司马史官心中哀叹,本来眼看就要攻下晋阳城了,怎么就被契丹蛮子给使了yīn招,现在又下起瓢泼大雨,根本就没法再攻打晋阳城,倒是给了北燕一个喘息的机会,这老天是漏了还怎么着,这雨到底要下到哪一日才能停啊。现在司马史官已经觉得整个军营都水渌渌的,这雨要是再下下去整个军营还不都给淹啦。 司马史官看了看帝,他倒是还有心情就着灯烛看兵书,她站起身,走到营帐前,叉着腰站在营帐内看乌漆抹黑的夜空,这雨哗哗的都有点震耳朵。 “你站进来点,别被雨淋到。” 司马史官无动于衷,继续叉腰看天,“您怎么就不着急呢?” “天要下雨你总不能不让它下吧,着急也没用啊。” 司马史官转身看他,苦着脸道:“要是再这么下下去,我看咱们军营都要被淹了。” 源流也朝外面哗啦啦的雨帘看了看,不是很在意道:“有人排水的,不会淹。” 司马抚儿叹了口气,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见亲卫进来禀报说有人求见陛下,“此人说是前来献策的,并说陛下认得他,属下不敢不报。” 源流放下书卷,让他进来。 亲卫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陛下,小心有诈。” “无妨,让他进来。” 亲卫将来人全身搜了一遍后才放进来,来人一身蓑衣,进入源流营帐内才将蓑帽摘下。 源流看着来人,似乎并无太大意外,只带着淡极的笑意道:“你终于来了。” 第105章 第105章 血海深仇 司马史官可真是意外坏了,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崇元殿的宴席上,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拒绝入朝为官回东越他父亲那了吗? “眠樾,好久不见。” “陛下,您在等我?” “这次契丹会跟北燕jiāo恶还是多亏了你,朕总得给你说声谢谢。” “楚某的事想必是瞒不了陛下的,那陛下应该知道楚某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报仇罢了。” “不管眠樾为了什么,都是帮了寰朝的一个大忙,朕自然要谢谢你。” “契丹跟北燕jiāo恶也只是一时的,现在不照样派出了援军了吗。” “有这一时便是帮了朕的大忙,有地妖在他们自然还暂时崩不了,但现在派出援军也不顶事。” “听说陛下军中出了些状况,是地妖干的吧。” 源流点点头,“干这种卑鄙勾当他向来得心应手。” “如今天降霖雨,陛下有何打算?” “人如何能与天对抗,老天要下那就只能等它下完。” “这雨,再下一日便能停了。” “军中将士如今尚未复原,即便雨停了,朕也没有办法短时间调派其他兵力,只能等他们复原再行攻打。” “陛下明明有数千万兵在左右,为何不用?” 源流直视着他,半晌方笑道:“眠樾不觉得会伤及无辜吗?” “不拿下北燕,陛下就别想收回幽蓟十六州,那就会有更多的汉人受契丹奴役。” 源流沉默不语,楚樾又道:“如今天降霖雨,晋水暴涨,地妖yīn了您成千上万的兵士,但老天又给您送了千军万马,机不可失,陛下可不能fù人之仁。” 帐内孤烛闪烁,帐外雷雨争鸣,寂然与轰鸣的jiāo错之中源流开口道:“眠樾说得很对,朕会考虑。” 话已至此,他不信他真的会fù人之仁,楚樾又带上蓑帽离开了营帐。 司马史官虽然将所见所闻做了记录,但依旧一头雾水。她看着楚樾离开营帐后,问道:“陛下,什么老天给您送了千军万马?” 源流看着外面的雨势,轻语道:“晋水水势现在暴涨,若是此时引晋水灌浸晋阳城” 司马史官这下子反应过来了,惊呼一声:“水淹晋阳?” 源流点点头,司马抚儿又问:“那,那满城的百姓?” 源流手指敲到案桌上,眼神悯恻,就是有此顾虑,他才一直宁愿强攻都未出此计策,为的就是尽量不伤及无辜百姓。但现在不一样了,前后已经有上万兵士病倒,他还如何强攻?寰军兵士的命也是命,而且北燕肯定要收,但若是为了收北燕而元气大伤以后如何抵御契丹? 这几个月下来他已经损兵折将,若是等雨停了让他还没复原的军士继续强攻,只怕就算打下晋阳城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后依旧要受契丹掣肘,而水淹晋阳是条捷径。可一旦行此计策,晋阳城内将会是什么样子不难想象。 司马抚儿看他的样子,也能想到他的顾虑,就不再说话了,行军打仗方面她不在行,只知道此次若是未能拿下北燕无功而返,对寰朝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毕竟已经付出那么多兵力、财力了,可若是要继续强攻,晋阳城太难打,只怕还要继续增兵,伤亡不会少,而且现在还有那么多士兵都病倒了。 但若是行水淹之策,晋阳城的百姓难免会无辜受累,司马史官摇了摇脑袋,自己只是个史官,照实记录就好,这种两难的抉择就由决策者决定好了。但是楚樾,“楚樾说他的什么事瞒不了陛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呢?” “因为我只是要收北燕,而他更想刘信死。” “他一个东越人,跟刘信有什么过节吗,以前两人jiāo过手?打过仗?” “他是燕朝人。” “燕朝人?”就那个被吉主灭了的燕朝?司马抚儿想了想,踌躇道,“那个,臣出生的时候也是燕朝人来着。” 源流面上含笑,“那你们是一国的。” 司马抚儿嗤之以鼻,“难道您不是吗?” 他说不是,“我出生的时候还没燕朝呢。” 司马抚儿心里算了算,以帝那岁数是要比她多经历一朝,“那他怎么跑东越去了?不对啊,他不是东越的国子监祭酒楚愈的儿子吗,楚愈可是海内闻名的饱学之士,一直都在东越为官的。” “他是燕朝大将军楚云的儿子。” “楚云?”这人她知道,燕朝能建立就是靠他,为燕朝立下赫赫战功,手握兵权,后来燕主说其谋反,将其全家屠戮殆尽,也是够惨的,但“楚家不是?那楚樾怎么到了东越成了楚愈的儿子?” “燕主当初听信谗言,认定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楚云要谋反,便秘密要将其捉拿,楚云已经得到消息,可不信燕主真的要杀他,但还是留了一手,先偷偷遣人将独子送了出去,倘若楚家真的出了事就把楚樾送往东越楚愈家,倘若没事再送回来,楚愈跟他是至jiāo,二人年轻的时候曾相识,虽一文一武,但却格外的投缘,又因为都姓楚,便结拜做了兄弟,两人虽未在一朝做事,但jiāo情却不减,楚云知道倘若真的有什么变故,只能把人送到东越去才安全,可惜,楚云刚将儿子送走就遭遇灭门之灾,燕主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解释,直接派兵围剿,将其全家上下屠戮殆尽。” 原来楚云和楚愈是至jiāo啊,虽然楚家满门被杀的事她早就知道,但现在提起来她还是唏嘘不已,真没想到楚樾竟然是被灭门的楚云将军的儿子,“也多亏了楚云还留了一手,算是给楚家留了点血脉吧,他既然会把儿子送走说明他还是对燕主有怀疑的,既然有怀疑就应该有准备啊,既然他手握兵权,又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么就让燕主得手了呢?” “他并无谋反之意,又怎会用自己的兵权对付燕主派来的人,楚云也算是个忠义之人,他想面见燕主,跟燕主说清楚,只是燕主并未给他解释的机会。燕主派人过去的时候他是卸甲卸兵器的,没有做任何防范和抵抗。” 原来如此,司马史官叹了一口气,自古卸磨杀驴的事多了,为君者最忌惮那些手握兵权的人,帝自己不也忌惮吗,所以要把兵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但燕主收了楚云的兵权就是,干吗杀人全家呢? “但现在燕朝也早就被灭了,连灭他的吉朝都”司马抚儿咳嗽了声又道,“刘信虽然是燕朝的嫡系,但燕主枉杀了楚家,跟刘信也没关系啊,他为何想刘信死呢?” “当年带兵围剿楚家的就是刘信。” 司马抚儿倒是有点吃惊,原来是刘信执行的燕主的命令,那就难怪了,但:“刘信也是做臣子的,燕主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听啊。” “向燕主进谗言的就是刘信,当年他和楚云都是手握重兵的人,除掉楚云他就一家独大了。” 难怪楚樾说是为了自己报仇,真是血海深仇,是要报,“可燕朝早被灭了,燕主也早被吉主杀了,他是没法亲自报仇了,不过刘信这个仇家还在,想必他很想手刃他。” “当年就是他助吉主灭了燕朝诛杀燕主的,虽然传闻是吉主杀了燕主,但很有可能就是他手刃的。” “不会吧。”司马抚儿惊讶了。 “他在去西蜀之前可是为吉主效力的。” 是啊,“那他怎么就离开吉朝去了西蜀了呢?吉朝毕竟是中原王朝,是正统,势力、地盘都比西蜀大,真的像传说中说的,那个,是因为爱慕西蜀女国主?” 源流笑着看她,“这些传闻也就是给你们这些写话本的添点素材。” 司马史官不屑的一挥手,她岂是个会胡编乱造的人,她的话本真实度可是很高的,“那他干吗跑西蜀去?蜀王给他的俸禄比吉主高?” “他跟吉主有约定吧。” “跟吉主有约定?他们能有什么约定?”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想必是统一大业。” 统一大业?他去西蜀是为了吉主的统一大业?“那他一直都是吉主的人了?” “自然。” “那他待在蜀王身边是,是间谍?” 源流思考了一下这个词,觉得还是不妥,“应该也不能这么说吧。” “怎么不能这么说,您说他跟吉主的约定是统一大业,他跑西蜀去又是因为跟吉主有约定,那不就是吉朝设在蜀王身边的间谍吗。因为是他帮助蜀王继承了西蜀的国主之位的,我还以为海内传言多少有点真实呢,竟然是间谍。那他又何必助蜀王登上国主宝座呢?” 第106章 第106章 水淹晋阳 “不是蜀王也会是孟家的其他人,与其其他人,还不如蜀王。女子登极,对吉主更有利。” 司马抚儿点点头,女子在江山方面毕竟野心有限能力有限,她做了蜀主是很难对中原王朝产生威胁的,“那后来?” 源流没说话,司马抚儿咬了咬唇,她已经能想到了,吉主攻打北燕无功而返后在途中不幸染病,不久就病逝,吉朝没多久就又被帝给篡了,楚樾这个在西蜀的间谍就成了没主的人,他还没帮吉主拿下西蜀,吉朝就没了,变成了寰朝,“吉主病逝后他倒没真的相帮蜀王。” “楚樾只想灭北燕杀刘信,蜀王根本不会达成他的心愿,所以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建设西蜀上。” “那他为何不愿入朝为官呢,您可是一定要灭北燕的。” “因为吉主吧,”源流叹了口气,“他总是有心结的。” 司马史官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个楚樾还是蛮义气的。 外面的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小的迹象,再这么下两天,帝的营帐也会漫水的,司马史官在案桌上托着腮叹息:“真的再有一日便能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了?” “也下得差不多了,再不停就要发洪灾了,那也就无需朕再动手了。” 过了一日夜,雨果然停了。 这雨一停,请战的将士就源源不断的往帝的营帐内涌,包括帝的亲兵卫队都请战立即攻打晋阳城,都誓言宁死也要攻下晋阳城。 现在军中伤兵满营,虽然全军都在熬yào,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些中招的伤兵可不是喝上一两碗yào就能立即恢复如初的,再加之这几个月的强攻,死伤已经不少,再攻下去,代价太大。 源流看着帐下前来请战的将士道:“你们都是朕带出来的,朕又岂会为了一座城池让你们去送死。” 源流下令水攻。 北燕城内再没想到骤然间就有洪波怒涛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其气势有如千军万马般慑人,城中房屋倾圮,桌凳也都飘了起来,城中百姓只得往地势高处走,沉溺的、踩踏的自是难以计数。 引晋水攻城,是下策,但奏效。 几个月攻不下的城池真的就被大水冲出了一道缺口,寰军见之大喜,等再冲大点就能乘舟攻过去了,若是能拿下一道城门,那晋阳城就很容易得手了。 北燕士兵见城门的一处竟然被冲坏了,而且越冲越大,若是再冲大点,寰军一涌而上就完了,于是赶紧派兵堵缺口。 寰军见北燕的士兵开始堵缺口,就向他们shè箭,一旁观战的安德长公主源淇见状又怒又急,不管不顾的带上一队人乘舟就冲了过去。 高慧德来不及阻止只能也带人乘舟跟过去,可陛下之前下令暂时不进攻的,他只能在后面叫她回来,但源淇不听,继续进攻,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要真的让北燕把缺口堵上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北燕军见寰军已经冲了过来,便也在城上放箭,试图阻止他们的进攻,但shè过来的箭都被寰军的盾牌挡住了。 源淇指挥着小舟很快就冲到了城门下,跟北燕堵缺口的士兵jiāo上了手,站在小舟上毕竟不比站在平地上,既不稳还不容易施展开来,但源淇毕竟武艺高强,虽不那么得心应手,但还是打得北燕补墙士兵只剩招架之势。 城门上的北燕士兵见状只得赶紧往下扔石头,比人头大得多的石头如雨点般的往下砸,舟上的不少士兵都中了招,源淇正躲闪中,忽听一声高喊“小心”,自己就被人猛的扑倒,一块大石头已经砸到了高慧德的身上。 源淇呆了一会儿,但很快清醒,发现扑在她身上的高慧德嘴角溢出了一股血,她脑子轰的一下,吓得赶紧叫他,高慧德带过来的人已经手持盾牌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她赶紧把高慧德翻转过来,见他闭着眼睛,赶紧摇了摇他,带着哭腔的喊道:“老高,你可别真成了勇忠烈大将军,老高,你别吓唬我。” 高慧德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睛,看现在的情势,赶紧忍着痛拼着最后的力气道:“快撤。” 寰军幸存兵士赶紧一边对敌一边划着小舟撤离。 早有人报告了源流,他们一回到寰军营中,源流便过来了,他让军医赶紧给高慧德医治,没有再看源淇一眼。 源淇看着高慧德被人抬进了营帐,想跟进去,却被挡在了外面,她在外面急得想哭,司马抚儿赶紧上前安慰道:“长公主,你别着急,高将军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他流了很多血,我也不知道他伤哪了。” “高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不必管她。”源流对司马抚儿道,这才看向源淇。 “皇,皇兄。”源淇有点心怯。 “为什么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打仗岂可儿戏?” 源淇现在极为后悔,这次是自己太过冲动太过冒失了,没想到连累了老高,面对皇兄的怒意,她无言以对,只希望老高能没事。 又看了她一眼,源流便离去了,司马抚儿只得赶紧跟上,“高将军不会有事吧?” “你不是说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吗?” 司马抚儿嘀咕道:“我那不是安慰长公主呢吗?” 源流没说话,一个时辰后有军医前来禀报说高将军伤势颇重,但已无生命危险,源流点了点头,“让他好好休息养伤。” 军前源源不断有军报传来,那个缺口已经越冲越大,因为寰军万箭齐发,所以北燕士兵根本就堵不上那个缺口。司马史官正暗自欣喜,想着只要缺口越来越大,那就不愁攻不进去了,只是没想到还没高兴多久,军前就传来急报,说是不知从哪飘来一个巨大的草垛子,正好挡在了那个缺口上。 司马史官听了目瞪口呆,草垛子?什么草垛子? 前来禀报的军士又说了一遍,城中不知从哪飘来个大草垛子,正好挡在了那个缺口上,现在箭再shè过去全shè到草垛子上了。 怎么好好的会飘来个草垛子呢,还堵到了缺口上,司马史官腾的站了起来,表示不敢相信,她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源流阻止:“军前乱,你跑去干嘛?” “看草垛子啊,怎么好好会飘来个草垛子呢?” 实在拦不住司马史官的好奇心,源流只得让她穿上铠甲,带她去了趟军前。 司马史官远远的目睹了那个传说中的大草垛子正四平八稳的堵在缺口上,要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她真气得想跳脚,按耐住自己的火气,只好指着它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源流却淡笑道:“看来是天意。” 司马抚儿偏头看他,“天在助北燕?” 他轻笑:“老天送了我千军万马,又送了北燕一个大草垛,算是扯平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再淹他两天。” 又淹了两天,但却没再冲出个大缺口,司马史官极为沮丧,难道还要继续强攻? 果然,又有将士向帝请命死战,寰军将士群情激奋,请战声一浪高过一浪。 近三个月的强攻寰军伤亡颇重,再加之契丹下的黑手,寰军士兵很多中招,这仗不能再打了,源流看着帐外的将士,语气沉重:“朕宁愿退兵也不愿再牺牲你们。” 退兵?退兵不就是功亏一篑吗? 但,不退兵,又要花费多少兵力才能拿下死守的北燕?更何况虽然契丹派出的援兵两次被阻,但他们又岂肯善罢甘休,不排除还会再派兵支援。司马抚儿虽然也知道现在伤的病的都还没有复原,再打下去,损失只会更大,但还真没想到帝会选择退兵。 玉啸请命攻城,这几个月全军将士浴血奋战,本来眼看就要拿下,却出现一些变数,现在就这么退兵他不甘心。 黄雄兵也请命攻城,他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现在就是拼了xìng命他也要攻下晋阳城报答陛下。 帐下诸将相继出列请求死战,誓死都要拿下晋阳。 源流等他们说完,才道:“朕不会用你们的命换一座城池,现在全军休整,若是三日内军中中dú士兵还未复原,就退兵。” 全军将士感激涕零。 寰帝下令对晋阳城只围不攻,全军熬yào治病。 源流也加入军医行列,游走于伤兵营中,亲自给伤员诊脉看病,全军震动。 满营伤员中,源流看到一个看上去年纪颇小的伤员,便走到他身边坐下并递给他一碗yào,小伤员要起来,被源流手势阻止,让他先把yào喝了,等他喝完才问:“多大了?” 小伤员有些惶恐,“十,十九。” “家中兄弟几人?” 小伤员百感jiāo集,结结巴巴道:“本,本有两个哥哥,但多年前就已经阵亡了。” 源流起身道:“等病好后就回家吧。”接着便下令:“军中独子无兄弟者归养,往后各户三丁抽一。” 司马史官颇为感概,中原混战几十年,各处抓壮丁一直延续至今,民怨已深,现在总算能老有所依了。 在跟着帝回营帐的路上,司马史官忍不住问道:“您真的要退兵?这仗不打了?” 他在进营帐前又看了看天空,天空已经彻底放了晴,yīn雨天已经过去,大晴天已经来临,“满营伤病你也看到了,这仗还怎么打?” 真的要退兵了,司马史官感觉好可惜,也回头看了看天空,唉,天意啊天意,想必他更难过吧,她赶紧跟他进了营帐。 第107章 第107章 轰塌 晋阳城里里外外都是水渌渌的,被淹了几天,这座城池依旧屹立不倒,向世人证明了这座城池不怕火攻不怕水淹,更不怕人袭。 护卫来报城内的水已经退去,刘信兴奋得跳了起来,立即让人更衣,修整仪容,他要去军前鼓舞士气,他的晋阳城争气啊,你源流纵有千军万马又奈我何,你火攻啊你水淹啊,他仰头大笑三声,感觉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大半。 在去城门的路上,刘信又详细了解了现在军前的情况,被水冲出的缺口已经堵上了,寰军不仅未能得手还重伤大将一名,现在寰军军中伤员众多,因此寰军现在全军整顿,对晋阳城只围不攻。刘信顿时感觉自己另一小半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沉重的病体似乎一下子都能飞了,他赶紧加快马鞭往城门飞驰而去。 北燕军士这下子气势真的上来了,再加之国主亲临,更是气势暴涨,烈日下,一声声的“保家卫国,抗击寰军”此起彼伏。 连日的阳光早已扫去晋阳城上的yīn霾,晋阳城屹立不倒北燕军气势暴涨也扫去了刘信心中的yīn霾。 刘信身着铠甲,登上晋阳城门之上,他周身被明媚的阳光和北燕军的呐喊声环绕,有如神人。 他扫视城下,寰军依旧未撤,但也未攻。他心里冷笑,寰军已是强弩之末,几个月的围攻都失败,现在连水淹晋阳都失败了,寰军已无气势和实力,现在不肯撤兵想是不甘心吧。他心中又大笑了几声,振臂一呼,北燕军的气势又平地飞升了好几尺。 只围未攻的寰军见北燕军的气焰如此嚣张,都咬牙蠢蠢yù动,可军令就是只围不攻,他们只能干瞪着眼围在那被北燕军嘲笑。 “玉将军,还不能攻城吗?”一旁的校尉有些沉不住气了,北燕军现在在城门上气势如虹,他真想冲上去再跟他们大干一场。 玉啸也心急如焚,但帝下了死令,没他的命令绝对不能攻城,否则按军令处置,军令如山,他不能违抗。他能理解帝的顾虑,现在军中受伤、中dú的将士都还没有复原,倘若现在攻城对寰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帝想是不愿再损耗兵力。 他真担心帝会真的退兵,这几日帝下令寰军只是围住晋阳城,不准攻打,其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继续观望军中,若是将士恢复得快就继续攻打,若是没有,那最终只会退兵。 思及此,玉啸狠狠的将长矛往地上一戳,这几个月兄弟们出生入死,就这么退兵兄弟们的血岂不是白留了,他委实不甘心,可攻打只会死更多人,还未必能攻下来,真没想到老天竟然这么帮北燕,连水攻都未能奏效,还伤了老高。 眼看着城门上北燕军的嚣张气焰,身后的兵士也沉不住气了,一个个都希望立即攻城,玉啸又看了一眼几个月都没攻下来的晋阳城城池,猛地拔出长矛转身。 “玉将军,去哪?” “去见陛下。” 源流此时正在伤员的营帐中,跟军医一起在为伤员诊治,玉啸冲了进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陛下,末将请战。” 源流看向他,默了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玉啸起身后源流又道:“这满营伤兵还怎么攻打,晋阳城易守难攻,之前付出那么多兵力都未能成功,现在还要付出多少兵力才能拿下晋阳城呢?” 这道理他懂,可他不甘心:“现在刘信正在城门上,北燕军气焰很嚣张,难道就让他们看我军的笑话吗?” 一名护卫端来一盆水,源流把手放到水里洗了洗,轻笑道:“刘信又亲自登上城门了吗?” 玉啸说是,“他现在正在城门上,北燕军更是涨了气焰,末将实在不甘心看他们这么得意,陛下,末将请战。” 玉啸话音未落,满营的将士竟然都跪下请命,言他们的伤不算什么,他们一定要与北燕军决一死战,誓死报答陛下。 源流将手擦净,“你们为寰朝已经付出了很多,朕又岂会让你们拖着伤残之躯去送死。”他又对玉啸道:“既然刘信在城门上,那朕就去会会他,朕也很久没见他了。” 玉啸一愣,“陛下要去军前?” 司马抚儿也一愣,现在北燕军正嚣张着呢,正看寰军的笑话呢,她觉得他还是不要去的好。 玉啸也是这个意思,陛下只要在后方指挥就行,还是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去军前了。 “刘信都去了,朕若不去岂不是要被他瞧扁了。”不待玉啸再说,他便出了伤兵营,司马抚儿只好跟上。 在寰军的簇拥下源流一人一骑来到军前,向那个他攻了三个月都未能攻下的城门看去,今日的阳光可真好,烈日当空下敌军气势如虹。 刘信站在城门上有如天神一般俯视着城下的芸芸众生,没想到寰帝竟然亲自来到了军前,他刚看到他的时候虽然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开怀了,现在是他得势,是他俯视他,这个攻打了他几个月的卑鄙小人,现在怎么样,怎么不再攻打了呢?他真想当着他的面大笑,但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嘲讽他呢。 “寰朝陛下远道而来,我北燕真是荣幸之至啊。”他站在城门上朗声笑道。 寰朝兵士整整齐齐的向两边散开,源流趋马从中走出,他抬目看向城上,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闭眼,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扫去了他的一些疲惫,他睁开眼,看向刘信,“听闻国主病体抱恙,不知可好些了?” 刘信朗笑道:“寡人的身体好得很,不劳寰朝陛下挂念,倒是寰朝陛下,似乎身体从来没有好过啊,陛下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东西,抢太多东西陛下小心无福消受。” “中原地大物博,难免受异族觊觎,为我中原百姓着想,朕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会出卖中原一分土地,也绝不能容忍出卖中原土地的人,属于我中原的东西,朕会全部收回来。” 刘信脸色发黑,知道他在讥讽他投靠契丹,寰军已经骂了他好几个月的“儿皇帝”,现在源流又亲自跑来羞辱他,但那又怎样,他们除了动动嘴皮子还能怎样,思及此,刚刚上涌的怒意便被克制了下去,他不禁哈哈大笑了两声挑衅道:“寰朝陛下打算如何全部收回来呢?” 烈日悬空,源流一向很享受这样的照shè,面对刘信的挑衅,他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阳光的轻抚之中,再度微微闭眼,倾听,倾听那即将到来的声音。 刘信见状,便知他是无言以对,再也顾不得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国主狂放的笑声激励着北燕将士也都跟着大笑起来,笑声震天,肆意激昂。 见到帝被刘信那厮嘲笑,司马抚儿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刘信真是太走运了,寰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且不止一次要攻城成功,最后竟然还是功亏一篑了。 正当北燕国主和将士们都沉浸在自己狂放的笑声中时,突然“轰”的一声,大有盖住他们笑声之势,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轰”声轰得他们目瞪口呆。 被火烧水淹四面围攻依然屹立不倒的晋阳城此时竟然在北燕国主和将士们的笑声中轰然倒塌了! 目瞪口呆的又岂止是城楼上的北燕军,被嘲笑正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寰军都发出了极为惊讶的声音,一个个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源流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晋阳城正在以摧枯拉朽之势倒塌,身后刚刚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的寰军已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全军都欢呼起来。 司马史官正一边心疼着帝一边怒瞪城楼上的那个“儿皇帝”,瞪得自己眼睛有点酸了才眨了下眼睛,她真的就只是眨了下眼睛,一闭再一睁,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愣了半晌,又狠狠咬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们想尽办法攻打了几个月都没攻下来的晋阳城现在真的不攻自破了! 她赶紧在寰军的欢呼声中挤到源流的身边,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为何城墙就塌了?北燕军的笑声就这么有杀伤力吗?” 源流偏头看她一眼,笑说:“先浸而后涸,太阳一晒,土城墙自然就塌了。” 刘信在城门楼上依旧大张着嘴,尚未从城墙的轰塌中回过神来,又是一声巨响,四面城墙已经齐刷刷的倒塌了,他这才惊醒过来,自己身处的城门楼已经成了危楼,摇摇yù坠的已经快没了支撑,但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愣在那一动不动。 寰军对晋阳城已成合围之势,此时四面城墙皆倒塌,已无阻碍。不管是寰军还是北燕军,都如在梦中。 在两军的震惊中城高墙坚的晋阳城大喇喇的卸去了自己的盔甲,一切归于平静时,四面合围的寰军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已无保护的晋阳城。 失去保护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的北燕军在寰军的合围下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寰军此役不战而胜,迅速占领了晋阳城。 刘信,这位投靠契丹的“儿皇帝”,虽然抗拒王师,但寰帝依旧未杀,只将他暂时下狱,打算完完整整的带回长安去。 刘信直到被下狱都还处在懵腾的状态中,直到狱门上了锁他才猛然惊醒现在自己已经是阶下囚,晋阳已经失守了,北燕亡国了。 晋阳城内,大水虽退,但早已一片狼藉,当日踩踏沉溺者无数,房屋倾圮、尸骸遍野,这种情状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可司马史官亲眼见了这等惨状还是颇为吃惊,心里想的和亲眼见的果真还是不一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太熟悉了,但亲眼实见还是震惊非常。 一进城源流就立即下令帮助晋阳百姓重建家园,寰军不得再对晋阳百姓有任何侵扰。至于北燕官员,无不投降,源流在攻打北燕之前早就暗自招降北燕的官员了,北燕的一品大员俸禄都还不及寰朝五六品的官员,只要寰朝允了他们的高官厚禄,他们愿意归顺寰朝,只是刘信力主死战,谁敢劝降斩谁,这才没人敢再谏言投降。 因为拿下了北燕,寰军有将领提议继续向北打,乘势夺回幽蓟十六州。 幽蓟十六州,是源流势必要夺回来的,只是现在师老饷匮,并不是继续向北进军的好时机,若是意气用事,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会让寰军陷入被动的局面。寰军现在需要修整,等这里都安排好还是早些回长安的好。 因为进城时见到的惨状,司马史官想要深入灾民区,获得一手资料,以助日后修史。 此次水淹晋阳,虽然是逼不得已,但毕竟造成大量无辜百姓的伤亡,为君者有为君者的考量,她不多置喙,但百姓的命也确实如草芥,她既然亲眼看到了又经历了,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身为史官这件事她只能秉笔直书。 想想帝,他也挺不容易的,并没有一上来就采取水淹的策略,连攻了三个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行此dú计,寰朝初立,不能因此战伤了元气,也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为了长远考虑,才出此下策。 可,毕竟造成了生灵涂炭。她打算去灾民区好好考察考察,因此她打算翘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comlody 小天使扔了一个地~雷,挺意外,鞠躬。 第108章 第108章 被虏 对于司马史官要翘班的事源流自然不同意,他说:“抚儿是起居注史官又不是史馆史官,不必深入民间。” 可臣志向高远呐,可不甘心就当一个起居注史官,再说就算自己水平不济,也是可以协助祖父修史的。不过,司马史官是这么说的:“臣,臣既然还身兼皇后一职,自然应该要了解民间疾苦了。” “皇后才更不应该乱跑,更何况现在外面还乱着。” “北燕已经亡了,刘信都下狱了,乱也是因为百姓流离失所。”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乱就是乱。” “那个,刘信把北燕整得民不聊生,臣当然要深入民间体察一下百姓的心声,看看他们是怎么看待刘信这个国主的,只有如此,才能获取可靠的记忆和充分的材料,史书才更有真实xìng。”司马抚儿一脸的讨好,意思就是她去民间是为了找对刘信的怨言,不是去找对陛下您的怨言。 “是么,”源流看了看她,司马抚儿还以为他要答应了呢,没想到他却说:“这些事就让其他史官去做吧,抚儿还是应该恪尽职守,做好为夫的起居注史官,等为夫要深入民间的时候抚儿再一起去。” 司马抚儿撇撇嘴,“那您什么时候深入民间呢?” “等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若还有时间的话,自然要去各处看看,但我看还是早些回长安的好,把小晚儿一个人丢在那那么久我也不放心。” 一提到小晚儿,司马抚儿就想立即飞回去,所以您忙您的,她去民间转一圈,搜集点资料,两不耽误,然后赶紧回长安,思虑已定,但却说:“您说得对,还是赶紧把这里的事处理了回长安要紧。” 第二日她故意赖床,源流以为她太累了,也想让她多休息休息,便没有叫她。等他走了后,她才起身,带上几个随身护卫便偷偷出了行在。 刚进城时随处可见的尸体现在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破败凄凉的景象却并没有多大好转。她带着几名护卫直接去了城北的灾民区,目前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都聚在那。 灾民区有专门的寰朝官兵在施粥,灾民住在几个刚搭的简陋棚子里,里里外外都又脏又乱,不少受伤的人就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嗷嗷叫。 司马抚儿将周遭都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唏嘘,她看到棚屋一角落里正蹲着一老汉,便走了过去跟他攀谈起来,原来他家的房子也被大水冲走了,孩儿他娘已经丧生,不幸中的万幸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儿子都好好的,现在正在家重建房屋。 司马抚儿又跟他聊起了他们的前国主刘信,老汉又叹了口气说国主重军事,他们每年要jiāo的税太多,北汉的老百姓过得可苦,现在他们连家都没了,归了寰朝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司马抚儿又找了不少灾民攀谈,得到不少信息,一直到中午随身护卫催她回行在,她才起身。 走出棚屋后没多久就有一群乞丐围了过来,随身护卫赶紧挡到身前,司马抚儿见了这些乞丐不禁心中凄恻,便让护卫给他们一些银两。 只是没想到给了银两以后这七八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更是向她聚拢过来,她心中一惊便往后退去,虽然身前有护卫挡着,但依旧很难挡住这七八个乞丐给她带来的压迫感,突然她脑中一闪,灾民区明明派有专人在施粥,为何还会有乞丐? 只是心中的疑问刚刚闪现,她尚未有思考的时间,就觉得自己往后退的时候踩了个空,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己身后的地面一下子塌陷了,太突然了,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心头一惊,尚未来得及呼救就掉了下去。 下面的地似乎有很厚很软的沙土覆盖,所以她侥幸没有摔伤,她稍微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就想挣扎着站起身,却惊觉有人用湿布捂住了她的鼻子,一股刺鼻的yào水味袭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她眼前便一黑没了知觉。 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晃动的小空间里,眼前不是黑暗,有光线,绝不是之前的地方,头脑渐渐清明后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辆疾驰的马车中。 随着意识的恢复恐惧感也结伴而来,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闭上眼睛沉淀心情。 她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她遇到了一伙乞丐,乞丐向她围过来,随身护卫都快挡不住了,她往后退去,地却塌陷了,她掉了下去,她没有摔伤,但却被刺鼻的yào水弄晕了,直到现在,她正躺在一辆陌生的马车里。 她继续思考着,灾民区有专人在施粥,所以不应该有乞丐,地塌陷的地方有人弄晕了她,所以应该不只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蓄意抓她。 蓄意抓她?什么人会蓄意抓她? 她现在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心绪,良久她才慢慢睁开双眼。 “醒了吗?” 她在睁开双眼的刹那就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似乎? 司马抚儿带着些疑惑的皱眉起身,向声音处看去,心头又是一惊,虽然马车的帘子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让马车内很暗,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说话的人,不就是上次那个跟在契丹大使身后给帝贺寿的耶律副使吗,帝说他就是地妖耶律南哥,这次还给寰军的水源投dú了。 是他把自己掳来的?原来自己现在竟是落到了这个契丹人的手里。他掳自己来做什么?有什么企图?太糟了!司马抚儿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太任xìng,不该就带了几个护卫就偷偷出行在的。 “司马不,现在您已经不是史官了,而是皇后。”他的声音跟他的面庞很契合,都很独特,很容易让人记住。 虽然知道现在处境很不妙,但她面上依旧强装镇静。 “耶律”她也有样学样的跟他客套,“呃,现在不该再称呼您耶律副使了,应该是南院大王吧。” “皇后娘娘随意称呼。” 依旧是那张带着野xìng的俊美面庞,但此时的观感已与彼时大不相同,做大使时可观可赏,可此时却让人觉得极具危险。 “哦,那还是耶律副使吧,”司马抚儿笑笑,“不知耶律副使把本宫弄这来是何意啊?” “记得曾经跟皇后娘娘说过,很欢迎皇后娘娘去契丹游玩。”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让人犯怵。 “哦,但我并不想去啊。” “所以我亲自来请皇后娘娘契丹一游。” “请?你们契丹人的邀请方式可真特别。” “我们契丹人一向直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司马抚儿没有理他,不想再跟他废话,她现在只想知道马车正在往哪里走,自己正处在什么方位。 她的眼睛看向窗口,视线被帘子挡住,她带着笑意的轻飘飘的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到契丹啊,现在到哪了?” “皇后娘娘不要着急,现在还没到契丹地界。” 既然还在寰朝,那她如何能脱身?“哦?那现在到哪了?” 耶律南哥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外看了看,笑道:“快到岐沟关了吧。” 岐沟关?这阵子一直跟着帝看地图,她对地理方位多少也有了点了解,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下,岐沟关,地势险要,是一处军事要地,再往北不远可就是涿州了,涿州就是随幽州、蓟州等十五个州一同被割给契丹的,到了涿州地界那就是契丹的地盘了。 没想到竟然已经快到岐沟关了,竟然离晋阳那么远了,他们速度倒是蛮快的。不过看现在的时点,自己应该已经被掳一天一夜了。他把自己抓到契丹去有什么目的,拿她做人质要挟帝? 不行,一定不能被抓到涿州去,自己现在是寰朝的皇后,怎能受制于契丹人,更不能让帝被人要挟。倘若被俘,必会受辱,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受辱绝不是她个人的事,而是会关系到整个寰朝的,所以一定不能受辱。 那她该如何脱身?倘若脱不了身,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即便她再怎么怕死,也不能让帝,让整个寰朝沦为笑柄。 “皇后娘娘知道岐沟关吗?” 司马抚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岐沟关?是条沟?现在已经不在晋阳城了吗?” 他一笑,“已经离开晋阳了,等到了我会告诉皇后娘娘。” “那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晋阳的?” “这也不算难,毕竟我比源流更熟悉晋阳。” 正在此时,有人进入马车禀报说后面有追兵。 司马抚儿心里一紧,是寰军吗?她被虏,帝肯定会派兵来救她的。 “总算来了,源流这速度有点慢啊。”他一脸不在乎的冷笑,并让马车再加快点速度。 他又对她道:“你说源流会追上咱们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谁跟他是咱们,司马抚儿心中一阵厌恶,“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吧,”司马抚儿笑道,“要是被他追上你待如何?” 他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才悠然道:“那得看他到底派了多少兵力,还要看看他能否在岐沟关之前追上咱们了。” 到了岐沟关会怎样?莫非? 又听他悠然道:“可看他这反应速度,真是让人失望啊。” 司马抚儿可没心思顾及他的冷嘲热讽,越接近岐沟关,她越担忧,后面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担心耶律南哥早就在岐沟关埋伏了人马。 她的担忧很快就化成了现实,前方的马蹄声也已经传来,想必是契丹的援军前来接应了。 契丹援军既然已经到了岐沟关,那寰军如何能救得了自己?这里离涿州不远了,一旦契丹军在这里拦截了寰军,不用多少时间耶律南哥就能把自己掳到涿州去,那自己就再难脱身了。 不待她多想就有人进入马车内禀报说寰军就快追上他们了。 耶律南哥对他说了几句契丹语,那人便退了出去。 司马抚儿没听懂他说什么,心中鄙夷,她现在不过是只能任人宰割的鱼ròu罢了,就算他说她能听懂的汉语她又能怎么样?正鄙夷着,就听他问:“你说源流会自己来吗?” 第109章 第109章 追击 她当然希望看到他,但他是一国之君,她可不希望他为了救自己而处在危险之中,尤其是契丹人制造的危险之中,否则会很麻烦,所以还是一切以大局为重的好。 她一脸茫然的问:“到那个沟了吗?” 他又掀起帘子朝外看了看,“到了,有人来接咱们,源流还是慢一步。” “你的人啊,你说你的人会不会yīn沟翻船呢?” 他看向她,郑重道:“皇后娘娘,岐沟关的重点是关不是沟。” 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是关还是沟,心里却直打鼓,刚刚他掀开帘子的时候,她也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很多契丹兵从斜刺里冲杀过来,看来契丹兵真的已经前来接应了。 他依旧坐在马车里跟她扯淡,她自然也只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跟他周旋,但她已经听到马车外的兵戈之声,呼喊声,且声势愈来愈浩大,看来两军已经打起来了,她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状似随意道:“耶律副使不打算出去看看吗,也好指挥指挥战局啊。” “不急,我的兵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才这点小事不需我出面,我们现在只需在这坐着就行了,对了,你要是饿了就吃点东西,等到涿州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指了指马车里的干粮,示意她若是饿了就吃。 她想吐。 “耶律副使这么肯定你的兵能赢?” 他抱胸想了想,“皇后娘娘不信?那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那敢情好。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算是挟持她了,但她觉得,即便不挟持,以她的能力,也跑不了的。 她只得跟着他出了马车,两军对垒,寒铁jiāo击,契丹军声势浩大,寰军未占上风,而她现在敌营,被敌人挟持。 寰军领军的将军是玉啸,现在正以一敌二,被两名契丹将军围攻,虽然未见颓势,但却并没有摆脱二人。寰军此时的兵力明显不及契丹前来支援的兵力,司马抚儿心内焦急,只怕寰军很难把她从耶律南哥的手上救出去。 正有些担忧的看着两军的局势,就听他悠然笑道:“源流竟然没有来,是不是很失望?” 她感觉他离她不远,但她不说,只说:“他现在又不是马上的将军,岂能冲锋陷阵?” 他戏谑道:“但现在马上的将军能把你带走吗?” 现在寰军确实不占优势,契丹兵势更甚,寰军现在被契丹军拦截根本冲不过来,虽然她依旧抱着希望,但心内还是一片渺茫。 正心头直跳,又听他带着嘲讽的口气道:“源流以前不也是马上的将军,人一旦做了皇帝就惜命了,即便是自己的妻子皇室无情啊,皇后娘娘。” 他的口气实在刺耳,司马抚儿也学着他的口气道:“耶律副使不惜命吗?耶律副使不惜命当初为何要化名朝贺?耶律副使毕竟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地位越高责任越大,他身上担负整个寰朝,哪能跟耶律副使比?” 说完还不解气,司马抚儿又加了一句:“反正耶律副使也当不成皇帝。” 耶律南哥一下子加重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但很快就松了劲,偏头冷声道:“太牙尖嘴利可不适合当皇后。” 又看了会儿,他便拉着她要重回马车:“走吧,咱们去涿州。” 她就是死在这也不想再跟他上马车了,涿州肯定不能去。可现在寰军被契丹军拦击,冲不过来救她,而她又拗不过他的力道。寰军是她最后的希望,尽管现在势弱,希望渺茫,她依旧眼巴巴的抱着希望。 耶律南哥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皇后娘娘,该上马车了。” 正当她拼死挣扎的时候,山坳处竟然响起震耳yù聋的锣鼓声,她惊疑的看去,山坳处竟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很多黑点,再仔细看,竟原来都是兵马,寰朝的兵马。 耶律南哥显然没想到,脸色骤变,四围竟然一下子就都是寰军了,那他们岂不是被寰军包围了?寰军何时埋伏在岐沟关的?难道先他的人马一步已经埋伏在这了? 司马抚儿虽然心中惊喜,但也跟耶律南哥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寰军是何时埋伏在这里的? 很快,寰军便从四面八方冲杀了过来,为首的便是那位韩超将军。 两军局势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 忽地,司马抚儿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但她却笑道:“耶律副使,你的人真的yīn沟翻船了。” 闻言,耶律南哥倒是减轻了手上的力道,但却冷笑道:“是吗,皇后娘娘真的以为他们能够带你离开这?” “耶律副使,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该怎么离开这里吧。” 他冷哼一声,唤来宝马,非常精壮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的宝马。 司马抚儿看他要她上马,料定他知道情势危急,现在是要挟持她赶紧逃离这里,而马车太慢,于是戏谑道:“不上马车了吗?改骑马了?” 耶律南哥将司马抚儿面上的隐笑看在眼里,冷笑道:“别得意的太早,你还在我手上呢。” 她倒是没认为自己就肯定能脱险,但就是忍不住要损损他,“两个人骑一匹马?那它还能跑得快吗?两个人的重量会把它压扁的,不如给我再准备一匹马,反正我会骑。” 耶律南哥没心思再跟她斗嘴皮子,直接把她扛上马背,让她面朝下趴在马背上,“皇后娘娘得罪了。” 皇后娘娘现在极为狼狈的被迫头朝下趴在马背上,还要忍受马上的颠簸。 韩超立即拍马追来, “耶律小儿休走。” 契丹多名将士拍马围截韩超,耶律南哥乘隙往涿州方向而去。 不愧是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的宝马,驮着两个人速度都挺快,再加上有契丹军士断后,所以耶律南哥很快就把寰军甩到了后面。 正行间,前方一名契丹校尉往岐沟关的方向疾驰而来,迎面见着耶律南哥,赶紧下马禀报道:“大王,不好了,涿州已被寰军攻陷了。” 耶律南哥本见这名校尉灰头土脸的疾驰而来,已经心生疑惑,如今听闻此军报,极度震惊,实在难以置信,寰军不是都在晋阳吗,就算在岐沟关设下埋伏,又怎会兵临涿州?他厉声喝问:“怎么回事,涿州怎么会被寰军攻陷?” 契丹校尉道:“是,是寰帝亲自领兵攻下的涿州,因涿州兵力空虚,所以未能抵挡得住。” 源流亲自领兵攻下了涿州? 他之前已经将涿州的兵力调派到岐沟关接应他了,因此涿州城兵力空虚,只是源流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涿州?他在岐沟关设下埋伏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又是怎么带兵绕过岐沟关兵临涿州的? “源流如何到了涿州?” 契丹校尉也表示不知道,当他们发现寰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也蒙了,还以为是天兵降临。 现在涿州是不能去了,后面又有追兵,他的人怕是挡不了韩超太多时间,现在该怎么办?耶律南哥思虑片刻便决定直接回幽州。 他咬牙拍了拍马背上的人,“涿州被源流占了,咱们去不了涿州了,那就直接去幽州。” 司马抚儿虽然被颠得昏头昏脑的,但契丹校尉的话她倒是都听明白了,也是极为奇怪,帝竟然攻占了涿州,他是怎么到涿州的?不是要走岐沟关的吗?她记得他说过现在师老兵疲,他不打算这个时候继续北伐的。现在耶律南哥要把她掳到幽州去,那可是更北的地方,离寰朝更远了。 “大王,你看前面。” 耶律南哥朝涿州方向看去,只见乌压压的大军正冲杀过来,旗帜上写着“寰”字。 耶律南哥惊疑,寰军既然攻下了涿州,这个时候杀过来是要拦截他吗。 “大王,寰军追过来了。” 看来韩超已经冲出了重围,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以他目前的兵力正面与两路兵马jiāo锋等于自寻死路,不能再耽搁了,只能先回幽州。 耶律南哥赶紧调转马头往幽州去,只是寰军的速度太快,他未行几里,寰朝大军就已经冲了过来,对契丹军一阵掩杀,契丹军伤亡颇重。耶律南哥自知现如今自己的兵力无法抗衡寰朝两路兵马,所以只能带着残部继续往幽州疾驰而去。 忽而耳边一阵风过,他心头一惊,赶紧躲闪,一支利剑擦着他的耳根shè过去,尚未调整好坐姿,又是一根利剑擦着他的面颊驶过,幸而他身手敏捷,再次躲过,只是他刚躲过第二支箭第三支箭就到了,他最终未能躲过,肩头挨了一剑。箭的力道极强,虽然他穿了铠甲,利剑依旧穿透他的铠甲shè进他的ròu里。 他的手下将士惊呼,立即留下一队人马拼死断后。 很快就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耶律南哥勒马,他忍着剧痛,将shè入后背的箭折断,见箭杆上刻着个“源”字,他愤恨的将断箭扔到地上,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很快就会被追上。 他看了看右前方,他很清楚这条路再走下去是怎样的,闭了闭眼,稍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下了马,将司马抚儿的手绑到了马镫上,他拍了拍他的宝马,口中轻喃道:“乌骥,以后不能再共同作战了。”又看向司马抚儿,眼神幽晦:“这次不能请娘娘去幽州了,好自为之。” 他上了另一匹马,朝后看去,源流亲自领的兵,已经追了过来。他一鞭子狠狠打在乌骥的屁股上,乌骥便疯了一般的往右前方跑去。耶律南哥又看了一眼驮着司马抚儿正疯狂向前狂奔的乌骥便带着残部往另一条岔道疾驰而去。 司马抚儿知道耶律南哥换马了,现在自己一个人趴在这匹狂奔的烈xìng宝马上。她虽然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架,但脑子还算清醒,耶律南哥此时换马放弃她想必是想让她引走寰朝兵马,现在烈马一路狂奔,她必须让马停下才行。 但自己现在趴在马背上,手还被绑着,根本起不了身让马停下来。现在只能试着先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倘若能解开,即便控制不住马还能尝试着跳马,虽然凭这匹马现在的速度她很有可能摔死,但若现在跳马,她必定会被拖死,只是她被折腾这么久,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去解绑着自己手的绳子了。 这马真是烈xìng宝马,体力真好,因为现在它少驮一个人,所以跑了这么久还能跑这么快,而且越跑越疯狂。她朝前看了看,好像前面不远处有个悬崖哎,但她希望是她眼花。 不行,哪怕还有一口气也不能就这么等死,耶律南哥既然放弃了她,那至少现在她不在契丹人的掌控中了,那怎么着她也得拼一拼,她又努力试图解开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可试了好几次,手上的皮都被磨破了,依旧没有成功,而且她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现在只有力气转转脑袋往前看,好像真的是个悬崖哎,而且还是两个不相连的悬崖,现在越来越近了,她现在已经产生了绝望的情绪,自己这是要粉身碎骨么,所以都没注意后面已经有人赶了上来。 直到后面的人叫她,她才又转了一下头,他来了啊。 有点惭愧呢,还要他带兵来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啊哈 灌溉的营养液,鞠躬。 第110章 第110章 脱险 她吸了口气,又拼了些力气想挣脱手上的束缚。 “快别乱动。” 司马抚儿不敢动了。 他的马快赶上了,他又加快了马鞭,在离悬崖二十米处赶上,司马抚儿正不知他打算如何救自己,他便已经跃至了她身下这匹失控的马上。 他知道这里有个崖谷,两崖之间有三丈远。 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去解开绑着她手的绳子,没有多做犹豫他便兵行险着猛地又抽了一下马鞭,马跑得更疯狂了,瞬间就到了崖边,在这一刻,源流又猛地抽了一鞭子,在双重刺激下,马嘶鸣一声竟然一跃三丈,飞身至对面的悬崖上。 他赌赢了,他没有看错这匹马,这匹马果然跃过来了。 他现在依旧不敢懈怠,这马已经跑疯了,他目前还没能完全控制住这匹马,这马能日行千里,再这么跑下去,天黑前它都不会停下,他赶紧再度拉紧缰绳,差不多又跑了一里多路,总算把马控制住了,让马停了下来。 他赶紧下了马,把绑在司马抚儿手上的绳子割断,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了马。 “抚儿。” 司马抚儿惊魂未定,再加上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架,现在还真不太站得住,源流赶紧把她抱坐在地上。 司马抚儿缓了缓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并且脱险了,现在自己已经不在马背上了,而是在他怀里,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然鼻子有点酸,虽然也就一天多,但却恍若隔世,她之前甚至都不敢想还能再见他。 源流见了慌道:“哪里受伤了?” 司马抚儿赶紧摇摇头,虽然之前在马上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并没有受伤。 源流还是不放心的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赶紧说自己没事。 他还是看到她手腕处的血迹,想来是刚刚为了挣脱绑着的绳子磨出来的,他赶紧拿出随身带着的止血yào帮她上yào。 司马抚儿的眼泪还是没控制住的流了下来,源流赶紧边给她上yào边抚慰道:“这yào刚上的时候会有点疼,但很快就会好的。” 她才不是因为疼,她的嗓子有些哑,但终究还是说了这句话:“对不起,容与,给你惹麻烦了。”若不是她任xìng的从行在溜出来,也不会着了契丹人的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做事一定要考虑后果,她太欠考虑了。他说过师老兵疲不易再北伐的,但现在却依旧要带兵来救她,而且还这么危险。 “瞎说什么,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他帮她把手腕包扎好后就又把她纳入怀中,实实在在的,又在他怀里了,丢了一天,他会都讨回来,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怕她乱自责,边抚着她的背边开玩笑道:“看你还敢擅离职守,离我身后果严重。” 她这才破涕为笑,忽而又心有余悸道:“刚刚那个悬崖,我还以为要粉身碎骨了呢。”帝跃至这匹马上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她可不想连累他一起死,但没想到马竟然越过了悬崖,她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这匹马竟然真的驮着他们越过了悬崖。 “耶律南哥的这匹宝马乌骥能日行千里,速度奇快,到了悬崖边上它也惊怕,所以更会拼劲全力一跃了。” “乌骥?原来它叫乌骥。”司马抚儿忽而想到耶律南哥换马的时候叫过这个名字,只是他当时声音太小,她又被颠得晕头晕脑的,所以才没注意,她叹道:“这么好的马他竟然留给我了,还真是大方呢。” 源流眼内冷了一瞬,但很快就笑道:“他怕自己逃得太快丢人吧,所以自己没骑那匹马。” 司马抚儿也笑了,想到那个挟持自己的人现在只能狼狈逃走心里多少舒坦了些,“但,您就那么肯定这匹马能跃过那个悬崖吗?” “不能,但乌骥本就非同一般,自然要试一试了。” “试一试?但若是没跃过呢?”她看着他,越想越害怕,他怎么能冒这个险?倘若万一 他倒是不太在意,还板着脸道:“哪有那么多如果?跃过了就是跃过了,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见她苦着脸还想再说什么,源流赶紧搂过她道:“不要费心去想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 好吧,那她就想想已经发生过的事吧,“您把涿州攻下了?” 他说是,“断他后路。” 司马抚儿奇道:“那您是怎么到了涿州的?不是都要走岐沟关的吗?还那么快就打了下来。” “走岐沟关是正路,还有一条山路,距离比正路要近,但因为道路崎岖,所以没有什么人会走这条路。耶律南哥把涿州的兵马都调出来去岐沟关支援他了,所以那个时候涿州很空虚,很容易攻打。”至于那条路有多崎岖多险峻多危险多难走他就不打算多说了。 “竟然还有一条山路,地图上怎么没看见呢?” “太小了,平时看的地图不会标的。” “那您怎么知道走这条路的?” “这条路我早就打探到了,只是没有走过,以前也从没人走过,一般人也都认为是条死路,不会通往涿州的,但昨天我得到了这条路的地图,这条路可以通往涿州。” “这条路也有地图?那您是怎么得到的?” “是楚樾,他绘制了那条山路的地图,我用刘信跟他做了jiāo换。” “楚樾?”司马抚儿有点惊讶。 这是他跟楚樾的jiāo易,他用刘信换楚樾的地图,“他这些年已对晋阳多方考察,连那条山路都绘制了地图,他要北燕亡刘信死。” 司马抚儿想到楚樾跟刘信的血海深仇了然的点点头,“那您把刘信jiāo给他,刘信岂不是会?” “jiāo给了他那就是他的事了,更何况刘信”源流敛目,就算他赦免他他肯消停吗?他可不打算留个祸害在身边。 司马抚儿会意,这个刘信,跟其他几位是不大一样,“那韩超将军怎么会埋伏在岐沟关的呢?” “我之前就让韩超在岐沟关设伏了,就是以防契丹有什么举动,地妖果然有动作。” “您是怎么知道是耶律南哥抓的臣的?” “是那几个护卫身上的伤,都是契丹人使的刀法。”他赶到现场的时候一看那几个人身上的伤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他们杀害那几个护卫应该也是为了让他晚点得到消息,他那个时候再封锁晋阳城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立即部署了这个计划,而他派玉啸追击只是烟幕弹,正好还可与韩超合兵一处。 那几个护卫,司马抚儿心内自责,她还是连累人了。 源流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赶紧道:“那几个乞丐已经找到了,地妖在晋阳留的契丹人都已经一网打尽了。” 司马抚儿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哪?其他人呢?” “耶律南哥留下一队人马断后,我让韩超和玉啸对付并继续追击耶律南哥,自己过来了,耶律南哥的这匹宝马乌骥能日行千里,他们跟不上的,也只有我的坐骑绝尘才能追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 这里是一片山林,源流也环视了一下四周,“先走出这片山林再说吧,他们会找过来的。” 他把司马抚儿扶了起来,司马抚儿还是有点腿软,他想要把她抱上马,可她现在看到那马就犯怵,可真不敢再坐上去了。 源流笑着抚慰道:“别怕,有我牵着呢,这次慢慢走。” 司马抚儿又坐上了这匹烈xìng宝马,刚开始虽然还是有点犯怵,但他在前面牵着,她很快就安心了。 走了好一阵,也没走出山林,源流看看天,天已经快暗下来了。 如果天黑前他还没有走出这片山林,而他的人也还没有找到他,那他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歇下来。 又走了一阵,发现前面有一个小竹屋,源流把马牵至竹屋前,扣了扣门扉,问可有人,没有人应答,他扶司马抚儿下了马,把马拴好后握着她的手走进了竹屋。 竹屋里没有人,源流四下里看了看,道:“这里应该是猎户打猎的栖身之所,不是一直有人的,现在天快黑了,只能先在这里借住一宿了。” 他将各处都查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危险,而且一应用具还挺全的,“抚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司马抚儿赶紧拉住他,“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他笑着抚慰道:“你先好好休息,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我去打点野味,很快就回来。” 司马抚儿只得松开手,想自己不会拉弓不会shè箭,去了只能碍事,便只得听话地坐到了一边的床铺上休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她哪里睡得着,再加上七想八想心中又开始忐忑了,但她还没担心多久,他就真的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只野兔。 司马抚儿赶紧冲上前去,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看了看他手上的这只野兔,有些焦心,她只在餐桌上见过做成美味的兔ròu,这毛茸茸的该怎么弄呢? 源流去了外面的院子,院子里正好有一口井,方便洗刷。 司马抚儿也跟着出来了,问她可以帮什么忙,源流看她皱着的眉头,笑说让她等着吃就行了。 她哪能什么事都让他做自己就这么做甩手掌柜呢?但她确实什么忙都帮不上。为了不给他添乱,她只能先进屋。 他的速度挺快的,很快就把洗好、剥好的野兔架火上烤了。香味很快就飘了满屋,不待源流叫她,她就走了过去,托着腮坐在烤架前,这种烤ròu她还没吃过呐。 “还需要再烤一会儿,”源流翻转着烤ròu,笑问,“饿了吗?” 她从昨天到现在还真什么都没吃过,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现在脱险了又闻到这么香的味道,顿时就感到饿了。 她嗯了一声,看他做这些事那么熟练,不禁好奇道:“您怎么这么熟练啊?好像经常干一样。” “这有什么稀奇的,以前行军打仗若是这点技能都没有那怎么行,”正说着,已经烤好了,他将烤得金黄的兔ròu从烤架上拿了下来,“好了,可以吃了。” 他撕了一块递给她,她第一次吃,充满好奇,再加上饿了,很快就把源流给她的吃完了。 “好吃吗?” 司马抚儿点点头,源流又撕了一只兔腿给她,司马抚儿真的是饿了,接过兔腿,很快就吃得只剩下了骨头,源流又递给她另一只兔腿,司马抚儿刚想接便缩回了手,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没吃,一直都在看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太饿。” “怎么可能不饿?兔腿一人一只。” “我之前已经吃过干粮了。”他笑道,再度将兔腿递给她,“吃吧,还有大半只呢。” 她只得接过,见他也撕下一块ròu放进嘴里,才安心的啃起兔腿来,她今天真是胃口大开,没一会儿功夫,又吃得只剩骨头了。剩下的大半只也都基本进了她的肚子,这下可真是吃饱了。 源流将残骸收拾干净后打了水进来,司马抚儿净了面,源流也洗了。 屋子里有一张床铺,虽颇为简陋,但还算干净,司马抚儿看着这张床铺道:“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吗?” 源流说是,这间竹屋除了这张床也没其他地方睡,“只能将就一夜了。” 司马抚儿看源流眼下的疲惫,想他从晋阳抄山路赶到涿州,还要攻打,刚攻下就又带兵来救她,真是怕他的身体吃不消,“您一定累坏了吧,那您赶紧早点休息吧。” “是有点。”源流笑道,他卸了盔甲,便拉着她一起上了床。 司马抚儿现在觉得自己挺精神的,她想为他守夜,这里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还是不要睡得太熟的好,万一有个啥紧急情况,她也能迅速反应过来,所以他睡她守着。 源流看她迟迟不肯闭眼,把她揽到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道:“快睡吧。” 在他的轻抚下,本来豪情壮志地打算守夜的司马抚儿很快就向瞌睡虫屈服了,这里虽然陌生,但有他在,她莫名安心。 源流看了看怀中人,又给她拉了拉被子,他之前虽然检查过,这里没有什么危险,但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孤身在此,他是不能睡太熟的。 源流一夜浅眠,次日,天刚蒙蒙亮,他便睁开了眼,侧耳细听,外面有马蹄声,应是有军队到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司马抚儿,悄悄起身,穿上盔甲,走出房门。 竹屋外此时已经围满了兵马,领兵的正是玉啸。 玉啸现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带兵赶至悬崖边上的时候就发现了陛下的坐骑绝尘,绝尘在这但陛下不见了,他们吓得以为陛下和娘娘都坠崖了,正打算下崖搜索,幸好他身边的校尉眼尖,说对面的山崖上有马蹄印子,他赶紧看过去,果然,莫非陛下骑上了耶律南哥的马跃过了山崖? 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更不愿相信陛下坠崖,所以他留下一小队人马下崖找寻,自己另带了一队人马去对面山崖处找寻。 两崖似乎看着很近,实际上很远,他们连夜赶至对面的山林,山林太大,再加上夜色阻隔,极难寻找,找了一夜,他们才在天快亮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小竹屋,一看到小竹屋院门外拴着的乌骥马,他们就喜出望外,看来陛下应该没事,尚未进门就见陛下出来了。 玉啸赶紧冲上前单膝跪下请罪:“末将来迟,陛下恕罪。” 源流说无碍,让他起身,问道:“韩超呢?” “韩将军追击耶律南哥去了。” 源流点点头,他之前就让他再继续追击,务必诛杀耶律南哥,但倘若到了契丹地界,契丹军又有援军接应,那他必须撤军,切勿深入。 他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又进了小竹屋,此时司马抚儿已经醒了,虽有些初醒的懵懂,但一见源流从外面进来,便赶紧爬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源流赶紧安抚,“玉啸他们来了。” 他们真的找来了啊,司马抚儿这才放了心,赶紧要起身,源流道:“还早,天才刚有些亮,你再睡会儿。” 司马抚儿哪里还睡得着,坚持起身,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源流握着司马抚儿的手出来的时候玉啸又上前请示:“陛下,现在是回晋阳城还是?” “去涿州。” 涿州他已经留下黄雄兵镇守,他本不想以疲劳之师继续北伐,但地妖竟然对他妻子下手,他不得不继续出兵,这次他带兵走那条山路已是破釜沉舟,家中独子一个未带,到达涿州城下时十已去三,但跟随他的将士却士气更高,所以很快就将涿州攻下。 一回到涿州,源流就下令兵发涿州以南的莫州、瀛洲,涿州既然已经拿下,那没道理还给契丹人留着这两个州。 莫州、瀛洲的兵力本就不及涿州,现如今看涿州已经被寰军攻克,算是切断了自己跟北边的联系,而且南院大王已经北遁,自己又无援助,便都纷纷请降,至此,被割让给契丹的十六个州已经收回来了三个。 韩超也领兵回来了,有些气愤的说还是让那个耶律小儿给跑了,本来已经把他的残部杀得落花流水,他身边也已经没几个人了,但契丹军还是来救援了,他只得撤兵回来。 源流让犒赏三军。 晚间私下里,司马抚儿还是发现了源流身上有多处伤,昨天在小竹屋都是和衣而睡,所以她也没发现。源流没太当回事,只是自己给自己涂了点yào。司马抚儿急了,他本来身子就不好,现在还一身伤,她之前就问过他有没有受伤,他还骗她,她急得要叫随军太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源流抱住她笑道:“行军打仗哪有一点摩擦都没有的,以前不也这么过来的。我的yào比太医的好多了,叫太医干什么,让全军的人都知道皇帝伤了那还了得。” 他见司马抚儿还是不肯答应,把头靠到她肩膀上喃喃道:“我都快困死了,现在想睡一会儿。”他昨晚只是浅眠,一直未敢放松警惕,所以从前天到现在他基本就没睡过。 司马抚儿一惊,想来他昨晚并没有睡好,自己倒是睡得挺扎实,她不敢再耽搁他的睡眠,赶紧扶他上床。 源流一把抱住她躺倒在床上,轻语道:“一起睡。” 翌日,源流就下令回晋阳。 司马抚儿见他遥望北方,问道:“您,还是想北进的吧?” 源流点了点头,“但现在不能再北进了,军队需要休整,但五年内,朕会都收回来。” 他回晋阳的时候命黄雄兵继续镇守涿州,黄雄兵感泣领命。 他刚一回到晋阳,就有人来禀报,说刘信已经惨死狱中。源流只是点点头,让厚葬,并让对外宣称刘信在狱中自尽。 晋阳的事情还没都处理完,源流下令全军休整,五日后返回长安。 源流尚未领军回长安便接到了长安有变的急报。 第111章 第111章 大结局 急报说长安得到消息皇后娘娘被契丹人掳走了,陛下为救娘娘兵行险着,与娘娘双双坠崖,至今下落不明。长安现已人心惶惶,诸臣恐陛下有难,寰朝动dàng,yù谋立晋国公为帝。 谋立晋国公为帝?长安那边竟然要谋立晋国公为帝!司马史官惊得坐不住了,他们怎么那么快就得到自己被掳的消息的?自己现在已经脱险,长安那边不知道?陛下跟她虽然失踪了一晚上,但并未坠崖,并且第二日玉啸就带兵找到他们了,现在也已经回晋阳好几日了,为何又说陛下坠崖下落不明? 帐下诸将听到此报也都极为义愤,他们此次跟随陛下出生入死,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下北燕,现在又拿下了几十年前就割让给契丹的三个州,而长安竟然听信谣言要谋立他人为帝,陛下现在正当壮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岂能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因此一个个都气愤地嚷嚷着要立即回长安。 源流安抚好帐下诸将,答应他们明日就回长安。 诸将一退出,司马抚儿就急问:“现在晋阳这边的军情没有传到长安吗?” “报忧不报喜吧,又离得那么远,有些消息传不过去也正常。”源流倒是一如往常,不急不缓的。 报忧不报喜?司马抚儿嘀咕:“一般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吗?” 源流没说话,司马抚儿又问:“是不是晋国公?他就指望您回不去吧?他都已经下过dú手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手足相残的事他一直不想做,他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也算尽了兄弟情义,源流心内一叹,他这次亲征,只要袭予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香怡院,不要有什么企图,他还能保他一世富贵,可现在,只能兄弟情尽了。 “那现在怎么办?” 源流让她别急,“他手上又没兵权,也早卸了职,长安也不是汴京能让他如鱼得水。” 他迁都长安等于断了他的羽翼,以他现在的权势他真的不该策反,这次他敢出手,除了太心急只怕也是以为地妖能得手,他知道他跟地妖有些联系,虽然二人还在相互提防,但关键时候会合作。 司马抚儿还是担忧道:“诸臣都yù谋立晋国公为帝了,他们都拥戴晋国公了?” “他们收到那样的消息自然要慌的,晋国公现在是唯一合适的继承人,不推他推谁,但湛兮应该能替朕稳住。” 司马抚儿忽然想到:“那小晚儿呢?他会不会对小晚儿?” 源流安抚道:“别担心,二叔会照顾好小晚儿的。” 若是有人真有所不轨,那他女儿必会被挟持,所以临行前他跟司马诩聊了一晚上,有些事他已经跟他开诚布公。他把自己最信任的十二个亲卫全部留下供司马诩差遣,没有全都安排好他又岂会把他女儿一个人留在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他相信司马诩有能力保护好小晚儿。 司马抚儿还是不放心,现在她心慌得很,真想立马飞回长安,不禁又开始自责起自己之前的任xìng,若不是因为自己,哪会有自己被契丹人掳走、陛下坠崖下落不明的传言? 源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他既然意图不轨,没有这事也会有其他的,这次毕竟出来了几个月,他既有此心,又岂肯放过这个机会?” “您在亲征前就该把他关起来。” “他本身就在禁足,是他自己出来的。” “我是说您应该让他出不来,他根本贼心不死。” 他的眼神闪了闪,这本来就是他给他的考验,他若够聪明还有点心,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香怡院里,他想走哪条路都在他自己。抚儿生产后他找了司马诩将当时的情况又问了一遍,司马诩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他说了,并说抚儿差点跌倒应是有些外因,司马诩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外因,但他已经心中有数。他给袭予的机会已经太多了,他现在不得不为自己的妻女考虑。 他现在只能继续安抚司马抚儿,说他早已有了安排,晋国公掀不起个浪来。 第二日,大军便班师回长安。 长安早已人心惶惶,诸臣都等着晋国公继位以稳定政局。最近几十年皇位易主得太过频繁,所以很多人也不是太不能接受,只要寰朝不灭,还是源家人当政就不算改朝换代。唯有丞相少痕坚称没有得到陛下的确切消息就不能断定陛下已经遭遇不测。 诸臣也表示希望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早日还朝,可都坠崖了,还能有生还的可能吗?况且等来等去,还是没有让人欣喜的消息。少痕却说两地路途遥远,消息难以及时传达,不能就此确定陛下已经遭遇不测。 可是陛下亲自带兵深入契丹地界,坠崖后生死未卜,倘若一直找不到,那寰朝岂不是一直无主?若契丹乘此机会来犯该当如何?陛下无子,晋国公是陛下的胞弟,年龄又合适,是继承皇位的最好人选。 可少痕却坚持继续等消息,并言若是陛下安好回来了该当如何?诸臣又有所动摇,这个弄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他们真心希望陛下能早日归来,可毕竟是坠崖,还能回得来吗? 晋国公早就出了香怡院,也已经多方动作,为最后做准备,这次帝御驾亲征,怕是没几个月回不来,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但倘若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也不敢乱来,毕竟帝现在在朝中、在军中的威望他根本没法比。 但相关准备还是要做的,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帝在外面打了几个月的仗,他在长安也为了最后的胜利暗中忙活了几个月。 他手上并无兵权,帝也早就解了他的实权职务,基本算是把他架空了。这也是他心怀怨恨的一个原因,为什么就不让他掌兵权? 不过他晋国公手上虽然没有兵权,但他岳父多啊! 他一得到帝坠崖的消息,就知道时机到了,看来耶律南哥还算有点能耐。于是立即让他那在朝中做二品文官的岳父甲鼓动诸臣谋立他为帝。他本就是他母后指定的皇位继承人,他现在不过是遵从母后的遗诏罢了。 虽然现在在长安不如在汴京那么让他得心应手,但他多年积累起的人脉还是很广的,支持他的人、愿意为他所用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毕竟陛下无子,身体也一向不太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行了,一旦陛下有个什么好歹,他晋国公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队要早些站才能在新主继位后得到嘉奖。再加之现在又有了陛下坠崖下落不明的消息,一个个自然都纷纷支持他了。 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拦路虎就是少痕,皇兄出征前令他镇守长安,他的话对其他大臣的影响很大,他坚持要等到皇兄的确切消息。 不过若是皇兄真的回不来,那十个少痕也阻止不了他继位。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没几天他就又得到了帝没有坠崖的消息。 为什么之前说坠崖了,现在又成了没有坠崖?坠崖竟然还有假?耶律南哥还真是没用! 他本来还打算yù拒还迎,等稍稍推辞一番就接受大臣们的拥立,没想到消息竟然还有变。 但只要皇兄回不来,那皇位就还是他的。 所以一定要封锁消息! 要封锁消息就必须戒严,皇兄当年假借北燕来犯,领兵出征,继而返回逼得吉朝幼主退位,那他现如今也只能效仿了,假借契丹闻得陛下坠崖失踪集结兵力来犯。 所以他让他做兵部侍郎的岳父乙以此为由游说禁军统领调动禁军全城戒严。可禁军统领只有统兵权并无调兵劝,他无权调动军队,也绝不敢调动军队。 见岳父乙没成功,晋国公坐不住了,他亲自去见禁军统领,言之凿凿地威慑:“将在内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禁军就是用来保护京城的,皇兄现在将朝廷全部搬到了长安,那禁军就得保护好长安,皇兄如今在外面生死未卜,契丹却来犯境,若是长安有失,你可担当得起?” 威慑完,晋国公又对禁军统领好言抚慰,让他明白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寰朝新主,现在听他的日后就会有高官厚禄。 禁军统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晋国公的意思,根据现在得到的消息,陛下已经坠崖失踪,那晋国公将会继位,本朝禁军都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而且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卫京城,若是契丹真的前来犯境,即便陛下不在,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思虑再三,因此便听从了晋国公的安排,全城戒严,禁止人员出入。 可光封锁消息只能是一时的,皇兄还是会回来,所以他让帮他豢养死士的岳父丙派人在皇兄回长安的路上行刺皇兄,一定要让他回不来。 一切安排妥当,他便带人去了华胥阁。他之前也去过,但却被人挡了出来,说是陛下严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即便是他晋国公也不行。 闲杂人等?他晋国公竟然成了闲杂人等!现在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敢拦他。 这次还真是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他便带人进入了华胥阁,但他进入华胥阁后仔细搜了一圈都没找到他要找的人,皇兄在出征前把小公主jiāo给了司马诩,还允许他住进华胥阁照顾小公主,现在他必须把小公主控制在自己手上,可司马诩到底把她抱到哪里去了? 他严厉审问了华胥阁的太监宫女,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一个个都说早上还见司马公子抱着小公主在园子里散步晒太阳呢,也不知道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莫非华胥阁还有什么机关不成?晋国公留下人继续搜索,他现在没时间耗在这上面,反正司马诩不可能出得了源府,甚至没人见到他出过华胥阁。他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源府,不管司马诩躲到哪,最终总是要出来的,而且大不了日后他拆了华胥阁。 现在他就寄希望于岳父丙派出去的死士能成事了,只要皇兄回不来,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但万一不成事,反正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禁军,那就只能最后一搏了。 岳父丙派出去的死士总算有了回音,他们在帝回朝的路上动用了火~yào对帝进行了伏击,帝身受重伤,随军军医都束手无策,现在他们已经派出一队人马正在快马加鞭赶回长安报信。 晋国公大喜,既然被火~yàozhà了,那还能活命? 派了一队人马?一定不能让他们进长安!这队人马会从哪个门进长安?最有可能是从北门玄武门进。 他赶紧亲自带领禁军赶往玄武门,下令严禁任何人从玄武门进入长安城,否则格杀勿论。 晋国公在玄武门屯兵后少痕也带着一队官兵赶到:“晋国公,你擅自调派禁军,是要谋反吗?” 谋反?少痕竟然直接给他定了罪,晋国公毫不示弱:“少丞相,本国公是在保卫长安。” “晋国公,你无权调派禁军。” “本国公无权谁有权?禁军只能听命于皇帝,皇兄不在,就必须听命于本国公。长安城北边的门户一定要严守才能以防契丹来犯。” “契丹何时来犯了?” “皇兄现在生死不明,本国公已经得到消息,契丹想乘此机会前来犯境。” “是么,晋国公,可本相接到的消息却是陛下不日就要回到长安,哪里有什么契丹入寇,晋国公将禁军调派到这里是要抵抗契丹军还是伏击陛下?” 看来他还是知道皇兄没有坠崖已经回长安了,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知道皇兄已经身受重伤,因此,晋国公更加的有底气:“大胆少痕,竟敢污蔑本国公,你如此在意在北门加派兵力,莫非是已与契丹通敌,要颠覆我大寰吗,来人,拿下。” 晋国公一声令下,禁军统领虽有犹豫,但依旧率领禁军听从命令前来捉拿丞相。 少痕带来的官兵立即挡在了他的身前,少痕眼神沉冷,立即掏出兵符,厉声道:“禁军听令,陛下已在返回长安的路上,晋国公封锁陛下的消息意图谋反,就地拿下。” 晋国公看到少痕手里的兵符大惊,他怎么会有兵符?兵符不都是皇兄随身带着的吗?皇兄竟会将调派禁军的兵符jiāo给少痕?为何他开始没有拿出来?倘若他一开始就拿出兵符,他是不敢擅自调动禁军的。“少痕,你,你怎会有调派禁军兵符?” 少痕手持兵符道:“陛下出征前已将兵符jiāo予本相,叮嘱不到危急时刻不得出示,若逼不得已,可调动禁军,以免有人图谋不轨。” 禁军统领一见丞相兵符在手,立即跪地领命。 晋国公大喝一声:“少痕不知用什么卑鄙手段骗得皇兄兵符,意图谋反,本国公是陛下的胞弟,你们竟敢拿我?” 少痕此时又掏出一封陛下亲笔诏书,上书几个字:擅调禁军者杀。 晋国公不免大惊,这封诏书莫非就是针对他的?除了他还会有谁擅调禁军?看来皇兄一早就防着他了。见情势不妙,他立即吹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声口哨,忽地,几百名死士从他身后涌出,皇兄不让他掌兵权,所以他只能自己暗养死士,培植势力,倘若现在在汴京,就不止这几百人了,现在他将他们全部召出拼死一搏。 少痕见已经逼他召出了死士,冷笑道:“晋国公,本朝严禁私养死士,看来晋国公果然要谋反。” 只要皇兄回不来,他就能顺理成章的继位,成王败寇,继位后谁还敢加罪于他?但他还是要狡辩:“什么死士?少痕,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不过是本国公的家丁护卫,难道国公府不能有护卫吗?” 少痕置若罔闻,直接对禁军下命令道:“禁军听令,将私养死士意图谋反的晋国公就地诛杀。” 一队禁军已经手持弓箭在少痕面前一字排开。 就地诛杀?“少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族。” 禁军统领稍稍有些犹豫:“丞相,可要留活口?” “若是他愿意束手就擒,可以不杀,若是负隅顽抗,就地诛杀。” 手持弓箭的禁军已经拉弓搭箭准备就绪,晋国公一声令下一部分死士已经在晋国公身边形成了保护圈,另一部分则直接攻向了禁军。禁军shè出去的羽箭纷纷被死士挡开,但很快,另一队禁军也已经拉弓搭箭准备就绪顶了上来。 正恶斗之时,一阵紧急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看去,是一支军队。 莫非是来报信的人?倘若是,那现在是挡不住了,但皇兄既然身受重伤,即便现在派人过去,也不会有什么用的。晋国公急速思考如何脱罪,只要在皇兄临终前免除他对自己的怀疑就行。 正思虑间,军队已经疾驰而来,领军将领高喊:“陛下回朝,诸臣接驾。” 禁军统领一见是出征的将领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大军随后就到。” 正说着,便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大家看去,浩浩dàngdàng的大军正驶来,很快就到了眼前。 晋国公正疑之惑之,源流在寰军的簇拥下骑马缓缓行来,晋国公不免大惊,不是说皇兄身受重伤吗,怎么会没事?那他现在该如何应对? 源流看了看玄武门前的阵势,少痕立即上前行礼:“恭迎陛下回朝。” 源流让免礼,直接看向晋国公,面对皇兄的直视,晋国公已经慌得腿都打颤了,声音也有些颤:“皇,皇兄,您回来了。” 良久,源流才道:“擅调禁军、私养死士、封锁消息、派死士伏击朕,袭予,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兄,臣弟冤枉啊。”他没想到皇兄已经知道是他派的死士伏击的他,至于擅调禁军、私养死士虽然已经是明摆的事了,但他也必须喊冤。 少痕冷言道:“晋国公竟然还喊冤,不知哪一点冤枉了晋国公?” “臣弟调派禁军只是为了守护长安,而且臣弟并不知道少痕有调派禁军的兵符,不知少丞相为何不早些出示?” “陛下曾有令,不到危急时刻不得出示兵符调派禁军,在晋国公调派禁军之前长安城一直很安全,我为何要出示兵符?” “臣弟得到消息皇兄坠崖下落不明,契丹有可能乘此机会犯境,臣弟是担心长安的安危才调派了禁军。” “保护长安还是封锁陛下回朝的消息晋国公自己心里清楚,晋国公今日出动了几百名死士,也是为了保护长安吗?” “少痕,你少含血喷人,这些不过是本国公的家丁护卫。” 少痕不再跟他废话,只是回身低声问源流道:“陛下,您看?” 源流一直在看晋国公,此时依旧没有说话,只对少痕点了点头,少痕会意,命令禁军将晋国公和他的死士全部拿下。 命令一出,几百名死士再度将晋国公保护起来并攻向禁军,晋国公心内开始也怵了一下,现在这样公然对抗岂不是自寻死路?可他也知道绝不能被抓,皇兄既然下令抓他就肯定不会放他一马,既然都是死,为何不拼一拼?现在他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逃。 禁军已经一队队排开,对他们万箭齐发,晋国公的死士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但禁军也是训练有素的,且寡不敌众。 死士为了护着晋国公冲出重围,已死伤大半,见此情形,他们便分出人手直接攻向帝,帝身边的寰军立即上前诛杀了攻过来的死士。 晋国公虽然有死士当人ròu盾牌,但一个不慎,依旧着了一支利箭的道,紧接着又有无数支利箭穿过人ròu~缝隙shè到晋国公的身上 司马史官如是记道:晋国公擅调禁军私养死士,意图谋反,帝举兵于玄武门前诛之。余党尽捕,皆诛。 北燕已灭,帝安然回朝,关于帝坠崖生死未卜的传言瞬间烟消云散,举朝同庆。 回华胥阁后他立即去了西花缘的缘斋,出征前他已经把西花缘的口诀告诉了司马诩。司马诩早已将小晚儿抱到了缘斋,晋国公未必能想到他进了缘斋,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进,而且陛下还留了十二个亲卫随身保护,这些亲卫自然都跟着他进了西花缘守在缘斋外。 源流抱过小晚儿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小脸蛋上还露着笑意,真不知道婴儿会做些什么梦。 司马抚儿从源流手里接过小晚儿的时候虽然又想亲她又想捏她,但终究因为怕把她弄醒硬生生的忍住了,只说了句:“变大只了。” 源流笑道:“都过了三个多月了,能不变大只吗?” “三个多月,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我了。” 果然,睡着了还在笑的小晚儿一醒来见到抱她的陌生人就哇哇大哭起来。 玄武门前那一场小小的叛变让长安城人心惶惶了好一阵,虽然参与晋国公谋反的人都被诛杀,但帝却并未株连,所以很快长安城又恢复了平静,大家都明白帝正当壮年,此时已经基本统一了中原,还夺回了割让给契丹的三个州,寰朝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只要忠于帝忠于寰朝就也会前途一片光明。 刚刚平静下来,就又有大臣上奏请求陛下返回汴京。 这帮老家伙在长安呆了这么久,还想着汴京呢,帝言刚打完仗回长安,军队需要休整,他也需要休息。 大臣们只得暂时闭嘴,陛下这次亲自领兵出征拿下北燕,战功赫赫,回来的时候还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要休息,他们哪还敢再多嘴。 晚间私下里的时候,司马史官问:“大臣们会让您休息多久?” “他们小气得很,肯定不会让朕休息太久。” “那怎么办?” 源流状似想了想,一下子抱起了司马抚儿:“那就赶紧再生个源宝。” 一个月后东越国主钱翊上表请求来长安朝贺。 源流准奏。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咱们下篇文再见哦。 ------------------------------------------------------- 访问小说分享者(Valeria)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70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