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的乌托邦》 正文 1。遂安伯 1 。遂安伯。 经过了彷徨c惊恐c和挣扎后,朱崇祯最终不得不承认不是在做梦,而是穿越了! 经过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探寻,他确定他穿越成了信王朱由检。 信王是在城外骑马时摔了下来,脑袋受到了撞击,昏迷了好几天,朱崇祯穿越附身后,信王醒了,现在已经在床上静养一天了。 朱崇祯本来叫朱崇贞,父亲叫朱仁崇,母亲叫李贞贞,各取了一字所以起名朱崇贞,正是这个名字的原因,朱崇贞从小就落下了一个皇上的外号。 毕业后就一头扎入了商海,小时候只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好玩的朱崇祯,步入社会后开始有了新的想法,特别是看到有些人因为他的名字而对他身世的特别感兴趣,他萌生了一个邪念,他悄悄地把贞字改成了祯,开始在社会上谨慎地招摇撞骗,专对那些对他身世有兴趣的人下蛊。 精明而又狡黠的他当然不会直白地说自己是什么明朝皇室的后裔,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暗示着什么,他总是说得含糊其辞,若隐若现,说有家谱,但他没看过,父亲说还不到时候给他看,他的名字也是根据家谱上的排字排下来的,云里雾里,点到为止,这一套他玩儿的还是得心应手的,当然也没有太多人会深纠他的身世,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为了增强迷惑度,他多少也读了一点相关的书籍,好歹对明朝的历史,特别是崇祯年间的历史知道个大概其,时不常的显露一下,并且说这是家长从小让他读的,当然这一切只能作为与他人迅速打成一片,留下深刻印象的敲门砖,但这对朱崇祯来说就足够了,他的生意经念的还算不错,多年的倒腾基本上还算顺风顺水,人到中年的朱崇祯觉得他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 既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这一天就终究会到来,只不过方式方法是老天爷决定的:穿越回明末去做崇祯皇帝!为大明出点力。占了崇祯皇帝这么多便宜,就用这种方式还吧! 还好老天爷没把他穿越到崇祯末年,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年代,老天爷还算够意思,让他回到天启末年,还给了他一个拼搏取胜的机会,有道是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就在朱崇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感概人生时也,运也,命也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启禀王爷,您昨天定好的时辰到了。” “进来说话。” 进来的是王承恩,这是朱崇祯自打昨天中午醒过来后,唯一一个和历史人物对上号的,从已知的历史看,王承恩是忠诚可信的。 “王爷您昨天不是说,今天这个时辰让老奴陪着您外边走走,恢复一下记忆吗” “嗯对对,这回真是把本王摔的不轻,这都醒过来一天了,脑子里还是懵懵登登的,好多过去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出去透透气,对恢复记忆有好处。” 换上便装常服,拿了一把小折扇,朱崇祯打扮成官宦人家公子的模样,出了门。 去哪儿呢?出了王府朱崇祯低头想了一下。 “东单在哪儿?”毒辣的阳光迫使朱崇祯眯起了眼问王承恩。 “王爷是说东单牌楼吗?”王承恩疑惑地看着朱崇祯。 按照朱崇祯的理解东单的全称应该叫东单牌楼,朱崇祯也同样疑惑地看着王承恩,他也不知道他想去的东单牌楼是不是就是王承恩所说的东单排楼。 “你说的东单排楼在哪啊?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 “那好,就去东单牌楼。”朱崇祯用扇子一挥,然后用单手手指一捻,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本想潇洒一下,但是没玩儿好,扇子一个没拿住,吧嗒掉在了地上。王承恩使劲忍住笑把扇子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递给了朱崇祯。朱崇祯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而是二般的,他若无其事地接过扇子,径直向前走去。 朱崇祯之所以要去东单,是因为他以前在东单北大街的遂安伯胡同住过。当时那条胡同里有好几个大四合院,都是前出廊,后出厦,前后几进的大宅院,不过都变成了大杂院。朱崇祯住的那个大院子当时是农业部家属院,抄手游廊垂花门,花砖天井漫波纹。虽已残破,但仍能看出当年的奢华。北京电视台有个介绍老北京风貌的节目叫“这里是北京”,专门来拍过遂安伯胡同,据专家说他们也搞不清到底哪个院子是明朝的遂安伯府。朱崇祯今天就想实地探访一下,看看曾经住过的遂安伯胡同27号到底是不是遂安伯府。 来到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向东走,朱崇祯前后左右看了看,觉得这应该就是后世的东长安街,可前面怎么是个丁字路口啊? 疑惑着走到丁字路口,王承恩向南一指:“王爷您看,这不就是东单牌楼。” 朱崇祯站在路口向南看去,果然南边几十米远的大街上耸立的一座高大三间四柱木牌楼,牌楼上写着两个大字:就日,牌楼的后面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城楼。 朱崇祯指着牌楼南边的高大城楼:“那个是崇文门吗?” “对,没错,王爷您想什么了。”王承恩惊喜地说。 “那西边是不是也应该有个西单牌楼吧?” “对呀对呀,西单牌楼在宣武门里的大街上,和这边是对称的。王爷您这方法真不错,别人只知道触景生情,您是触景生记忆,昨天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谁都不认识,什么事都不记得,今天出来转了转,就想起来了好多。” 朱崇祯笑了笑说:“好多人好多事也是刚刚有点印象,要慢慢恢复。你还得多启发多解释着点。” 王承恩连叠声地说:“一定一定。王爷打小就由老奴伺候,王爷的事老奴最清楚了。” 朱崇祯想了想后世东单路口的情况,大致想明白了,原来他一直以为东单路口的牌楼在东西走向的东长安街上,而实际上东单牌楼是在南北走向的崇文门大街上,而且只有一个,所以叫东单牌楼。他原来一直以为通到建国门,大北窑国贸甚至后来到通州的东长安街也只是通到东单就截止了。再望东的道路应该是后世打通的。 朱崇祯用扇子指着北面说:“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大约三四里远的地方应该就是东四牌楼吧。”他特意用了王承恩的断句方式。 “没错没错,那个路口因为东南西北各有一座牌楼所以叫东四牌楼,这条街您最近经常来,您最熟了。” 为什么以前经常到这条街上来,这条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话到嘴边的问题被朱崇祯咽了回去,现在少说多听是上策。 “这北边一点应该有个遂安伯府吧?” “对啊,就北边一点路东的那个胡同里,可是老奴不记得王爷您和遂安伯府上有什么来往啊。” “本王和谁有来往还要向你汇报吗?”朱崇祯笑着用扇子虚敲了一下王承恩的脑袋。 王承恩也跟着傻呼呼地笑了一下。 “走,去遂安伯府看看。” 向北的这条街还是很热闹的,路两边都是店铺,街上也是人来人往。 朱崇祯一边走,一边回忆附近的标志物:遂安伯胡同斜对面应该是协和医院,可路西边都是林立的店铺和民房,倒是有几个大宅门,可哪里有医院的影子啊。忽然他醒悟了过来,协和医院好像是清末民初建的,现在是明末。 朱崇祯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东单牌楼,估摸了一下距离,感觉眼前这条胡同差不多就应该是遂安伯胡同。 “是这条胡同吗?” “应该差不多是吧,老奴也没来过,不敢确定,老奴去问问店铺里的伙计。” 朱崇祯往胡同深处望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大宅门,胡同口也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胡同内十几米处一家院落的倒座南墙围了一群人不知正在看什么。 朱崇祯好奇地凑了上去,原来墙上有几个茶碗大小的孔洞,有人趴上去看完走了,有人则转身进了院子。 朱崇祯凑上去往里一看,顿感心跳加快,须眉竖立。要说朱崇祯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可还是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屋子里春意盎然,五六个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子,或坐或站,搔首弄姿,媚态百出,勾引着朝里观看的人。 明朝社会竟然这么开放吗?要说屋里这几个女子的长相身材只能说一般般,可是这个春宫场景让朱崇祯感到很震撼,这可是在京城,这地方离皇宫近在咫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浪形骸,难道没人管吗? 王承恩问完了路,赶了过来把朱崇祯拉到胡同的角落,低声说:“王爷,这些个低俗之所的妖艳贱货不值您一看,回头再让巡城御史知道了参您一本,就太不值当了。等您过两天彻底恢复了,让二公子陪着您上前边去耍,比这的好看的多。” “前边是指哪儿啊?” “教坊司啊,教坊司周边的那些园子里的姑娘哪个不比她们水灵。”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前面隔几条胡同就是后世的教司胡同和演乐胡同,那不就是明朝教坊司所在地吗。 朱崇祯兴趣来了,对王承恩说:“走,去教坊司遛遛。” “王爷,那遂安伯府不去了?” “嗯···是在这条胡同吗?” “就是这条胡同。” 朱崇祯又朝胡同深处看了看:“我这儿没看见什么大宅门啊,有多远啊?” “那铺子里的伙计说在胡同的东头,有大概其小半里地吧。” “太远了,以后有机会再去,今儿个先去教坊司转转。” 王承恩暗地里一撇嘴:去教坊司一里多地就不嫌远了,说到底还是遂安伯府没有教坊司的吸引力大。 朱崇祯忽然想到个问题这个二公子是何许人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二公子 2。二公子。 朱崇祯一边走一边和王承恩聊着天。 “你刚才说的那个二公子是谁啊,本王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呀?” “啊,王爷您连二公子是谁都想不起来了。”王承恩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朱崇祯,“那可是王爷您最好的朋友啊!看来您这次真是摔的太厉害了。” 朱崇祯觉得有点尴尬,呵呵,把最好的朋友给摔不记得了,确实有点尴尬,跟王承恩解释一下说自己摔成了失忆症,恐怕他也理解不了,朱崇祯脑子迅速地转了几转,转出了一套说辞。 “嘿嘿,本王这次摔的也是有些奇怪,醒过来以后吧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就说你吧,昨天你一说你是王承恩,本王马上就想起来你是谁了,那个胖乎乎的说自己是总管的那个老太监,本王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王承恩听得心里一阵感动:“哎呦,王爷一醒过来就能认出老奴,听得老奴这心里真是热乎乎的,唉,想当年老奴刚进宫不久就跟着曹化淳曹公公来勖勤宫伺候王爷,那时候刘皇妃刚刚仙去,王爷才五岁,说起来到今儿个也有十来年了,这十多年来老奴一天也没离开过王爷。” “是啊是啊,本王打一记事起就记得有你,这十多年来还真是天天见到你,”朱崇祯赶忙顺着王承恩的话碴有一搭没一搭地支应着,“可能是年头越长,感情就越深也就记的更牢靠。” “是是没错,老奴和王爷的感情最深了。”王承恩越说越觉得和王爷近乎。 “那个胖胖的老太监是哪位啊?”朱崇祯开始转话题,他现在需要了解更多的人更多的事。 “王爷说的那个胖胖的老公公是王府的总管太监徐应元徐公公,他是王爷去年出宫建府的时候才来的,听说是厂公亲自安排的,说是徐公公稳重能干,领导有度,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曹公公的,唉!胳膊拧不过大腿啊。”王承恩语气中带着不甘和无奈,显然他是曹公公的人。 “你说的这个曹公公是哪位啊?本王怎么没见着呀?”朱崇祯回想着自己醒过来这段时间内见过的人,好像没有称作曹公公的太监。 “唉,别提了,曹公公被顶了位置就发了几句牢骚,不知道怎么被厂公知道了,厂公不高兴了,一句话就把曹公公遣戍到南京守皇陵去了,哎,真是倒霉。” 话一出口,王承恩猛然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他偷偷地看了王爷一眼,发现王爷好像正在若有所思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这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朱崇祯心想这姓徐的肯定是魏忠贤派来监视信王的,看来以后还要多多防备这厮,也不知道这信王府里面有多少魏忠贤的暗探。 “这个徐公公原来是干什么的?” “听说原来是宫里混堂司的提督太监,进宫很多年了也是老资格的太监,不过听说混堂司没什么油水。” “哦,这么说那这个徐公公应该和厂公关系不错了?” “那当然。”王承恩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听说厂公没发迹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赌博,是特要好的赌友。” 一听赌博,朱崇祯来了兴趣:“玩什么赌博啊?是打麻将啊还是推牌九啊?一般打多大的啊?” 王承恩奇怪地看了朱崇祯一眼,王爷不是从来不赌博吗?也不让我们赌,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摔了一下转性了? “嗯,王爷,老奴也不知道他们玩多大的,老奴只是听说他们即不打麻将也不推牌九,而是玩德扑。” “啊!现在就有德扑了?”朱崇祯兴奋地问道,他对德扑还是很有兴趣的。 “早就有了,王爷没见过吗?”王承恩对王爷对德扑这么感兴趣一时还不能适应。 “怎么玩啊?” “王爷有兴趣,一会回王府老奴可以陪王爷玩一会,咱府上有一个山东德州府来的厨子玩的可好了。” “等等,你说山东德州府,难道这牌与山东德州府有关吗?” “是啊,德扑就是山东德州府的扑牌啊,从德州府兴起传到京城的。” 朱崇祯苦笑了一下,兴趣一下子就泄了,此德州非彼德州,此德扑更是非彼德扑。 朱崇祯赶快转移话题:“哎,那你再给本王说说二公子的情况吧,你不是说他是本王的好朋友吗,别回头见了面不记得人家是谁就塌马尴尬了。” “奥,这二公子啊是英国公家的老二······” “这英国公是···” “这英国公可说是我朝第一公爷,祖上张英为永历帝东征西杀,献身疆场,受封英国公,世袭罔替,现在的英国公是张维贤张公爷,历经三朝岿然不动,出任总督京营戎政,掌管十万京营人马十几年,京营上下朝堂内外哪个见了国公爷不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虽说我大明以文抑武,可是到了张公爷这就要另当别论了。”说到这,王承恩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就连厂公都礼让三分。”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嘿嘿,老奴这也是和别人瞎聊天听来的。” 朱崇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历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够在总督京营戎政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做到三朝不倒,这政治智慧足够朱崇祯学半个世纪的。手里有十万人马这太重要了,就是不知在这个时空中,他是不是还站在皇帝这边。 “你再说说二公子吧。”朱崇祯把话题又引了回来。 “奥对对,要说这二公子可真说得上是个人物,号称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啊呸呸,老奴说错话了,是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惊奇的是去年竟然中了举人。” “这二公子中了举人有什么让人惊奇的,又不是中状元,他是公爵之后,难道他还会不读书吗?他府上的私塾先生也一定是有名的大儒吧。”朱崇祯有些奇怪王承恩为什么对二公子中举还这么惊奇。 “王爷有所不知,这二公子天天在京城里耍,什么时候见他读过书啊。” 朱崇祯斜了王承恩一眼:“你不知道有一种学霸,白天不看书,晚上特用功吗?” “老奴虽然不是特明白王爷说的学霸是什么意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但二公子肯定不是晚上特用功的主。” “何以见得呢?” “王爷您想啊,晚上用功白天必然没精打采,就说二公子年轻精力旺,可扛得住一两天扛不住一两年啊,这一两年就看见他玩了,谁看见他读书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朱崇祯心想这年代考场上做个弊应该不少见吧。 “那坊间里大家都是怎么认为的呢?” “还能怎么认为,嘿嘿,当然也有些人觉得二公子人聪明运气好,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里边有故事。” “能有什么故事,难道是买通考官弄个平步上青云之类的藏头文章?”朱崇祯笑眯眯地问王承恩。 王承恩傻乎乎的咧嘴一笑:“这话只有王爷能说,老奴可不敢说。不过二公子对王爷您可真是极好的。” “哦,怎么个极好法儿?” “王爷受伤这几天,二公子是天天来探望,有时候一天来好几趟,每次都不是一人来,今个带来过一个老郎中,说是什么华佗的第十八代传人,明个带来过一个老道士,说是武当山张真人的嫡传弟子,法力无边,天眼都开了,研习什么八荒唯我独尊几十年了,带来的滋补珍品就更多了,什么十年的熊掌,百年的虎鞭,千年的山参,万年的乌龟···” 朱崇祯听的好笑,笑着打断他说:“好了好了,这些个滋补品本王要是都吃了,非变成一个修炼了几千万年的老怪物不可,昨个中午本王醒过来到现在都一天了,怎么也没见到二公子啊?” “是徐总管不让见,徐总管说王爷刚醒过来,需要静养几日再说。” 一听说是徐应元不让见,朱崇祯立刻警觉了起来:“一会儿回府,你去把二公子给请过来。” 远远的已经看见教坊司了,一个小太监从街角转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王承恩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王爷,那不是府里的方公公吗?”说着向他挥了挥手。 “他也是王府的?” “他是您书房的伺候的,叫方正化。” 方正化显然也看见了朱崇祯他们,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朱崇祯的近前,施了礼说道:“王爷,二公子来了,说有天大要紧的事,请您立刻回府。” 王承恩接过话说:“王爷,既然有要紧事,那咱们就往回走吧,溜了这么一大圈了,您别累着。” “好吧,那就回去吧。”朱崇祯对方正化说:“你先紧走几步回去和二公子说一声,就说本王随后就到。” 回府的路上,朱崇祯问到:“这二公子怎么称呼啊?” “二公子叫张星,字文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张嫣 3。张嫣 回到王府,直奔书房,只见一个年轻公子正在看书,见朱崇祯进来了赶忙放下书起身行礼。 “王爷,这两天都快把文远给急死了,王爷真是吉人有天相,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也不能算彻底好了,现在大脑还晕晕乎乎的,以前的好多人和事都记不大清楚了,还得慢慢恢复。” 张文远脸色一变,旋即恢复了正常,回身拿起了茶几上的那本书,跨了一步,站到朱崇祯和王承恩之间:“王爷,前些日子您让我给您找的那本书,我给您找来了,这事您还记得吧。”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暗指着王承恩,同时向外努着嘴。 朱崇祯接过书一看,金瓶梅话本。心中暗想: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浪荡公子,有什么机密事要背着人呢?不会是要和我探讨金瓶梅吧。想到这他冲着王承恩说:“你出去吧,我和二公子有些学术问题要探讨,别让人来打扰。” 王承恩答应了一声往外走,朱崇祯又对张文远说:“这兰陵笑笑生到底是谁呀?” 张文远眼盯着王承恩走出去,一边过去关好书房门一边说:“应该是前朝的王世贞大人吧。” 关好门张文远快步走到朱崇祯的近前低声说:“王爷,前些日子在星月楼和您谈的那件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朱崇祯没想到他问这么一句,心想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啊,没法回答只好使拖字诀:“哎呀文远啊,这回我摔这一下,当真是把我给摔的七荤八素的,以前的好多人很多事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来了,缓几天,等我恢复几天,彻底恢复过来,我们再慢慢聊。” 在朱崇祯所知的历史中并没有张文远这个人,所以虽然知道张文远是英国公的二公子,是信王的好哥们,但他也不想就立刻做深入的交谈,言多必语失,初来乍到还是应该多听多看少说少动。 张文远一听有点急了,他以为信王打退堂鼓了:“王爷,我知道您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和您谈那个问题有点不合时宜,可是形式不等人啊,实话跟您说吧,皇后娘娘刚才派人来我府上给家父送信说皇上快不行了,皇后娘娘正在说动皇上立王爷为储君,这事关大明江山祖宗社稷,王爷您不能再犹豫再谦让了。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机会,继续让那姓魏的操控皇权,那大明的江山社稷不保啊。” 朱崇祯一听也暗暗的吃了一惊,昨天刚到今天就要上场演出了,这适应的时间也太短了,要不要立刻表明心迹还是再等等再看看,一时间他思绪繁杂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文远以为他还在犹豫不决,扑通一声跪倒:“王爷您要还顾及大明百姓苍生,就请不要再推辞。” 朱崇祯赶忙伸手把他搀了起来,连叠声地说:“文远何出此言,我只是我只是···”他心想我才不会推辞呢,我来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吗,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穿帮。 正在这时,忽听外边传来王承恩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出来接旨。” 朱崇祯答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被张文远一把拉住了:“王爷,这恐怕是来宣您进宫面圣的,估计皇上已经决定立您为储君,您放心进宫,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临来时家父特意嘱咐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家父说京营十万人马,随时听从您的调遣!” 朱崇祯心中大喜,真是一句顶一万句。他拍了拍张文远的肩头:“回去转告国公,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本王责无旁贷,让国公做好一切万全准备。” 来的是乾清宫的太监传了天启皇帝的口旨:让信王即刻进宫面圣。 跟着传旨太监一路直奔乾清宫,一进门朱崇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天启皇帝,赶快紧走几步跪地磕头,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怕说错话,言多有失,索性就哽咽着哭,就是所谓的干打雷不下雨。这也是朱崇祯的童子功,从小就会无师自通,虽然已经很多年不用,但已经融化在他的潜意识里,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天启皇帝让朱崇祯近前一些,然后说了一些话,大部分朱崇祯都没听懂,但有一句话他听懂了:弟当为尧舜。虽然朱崇祯是个学渣,可好歹也大学毕业,尧舜是谁还是知道的,这就是说要他当皇帝。 该怎么回答呢?朱崇祯心里瞬间涌起好几个念头,马上答应好像不符合明朝人的道德规范,假装推辞,又怕魏忠贤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来一句:既然信王千岁不愿意,那就选别人吧。那不糟了。左右为难干脆还是老套路:不说话不表态。只是哽咽着假哭。偷偷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正在这尴尬之际,屏风后转出来一个绝色丽人言道:“信王千岁,事关江山社稷,请不要推辞。” 朱崇祯抬头一看,一个面似芙蓉肤白赛雪的丽人。这就是天启皇帝的正宫娘娘张嫣。 “信王千岁,事关江山社稷,请不要推辞!”皇后张嫣见信王没表态就又说了一遍,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朱崇祯一看差不多了,别慎着了赶紧就坡下驴吧:“臣弟谨遵皇兄皇嫂安排。” 皇后张嫣舒了一口气:“信王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实是我大明之福!” 朱崇祯忽然觉得不妥,他答应了管屁用,这事得下诏书让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才行啊,否则皇帝一死,魏忠贤把皇后一杀,就说皇后悲伤过度,追随先帝而去,他说皇上临终前把皇位传给了他,无凭无据的谁信啊! “这事是不是应该知会一下朝中大臣?或是下诏书明告天下。”朱崇祯一边观察着天启皇帝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天启皇帝并没说话,皇后张嫣倒是微微一笑,笑的很绚丽,像绽开了一朵鲜花:“信王千岁不用担心,魏卿家已经去传旨叫大臣们了。” 哦,我说怎么没看见魏忠贤呢,估计这家伙肯定是借传旨的机会正在和他的死党们商量对策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进来了几十个大臣纷纷跪地磕头行礼。 一个老太监跪倒在皇帝床前,操着尖细的嗓音说道:“启禀皇上,按照您的旨意,内阁c五军府c六部c都察院及各科道官员都到了。” 朱崇祯依然假装哽咽,用袖子遮住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太监。心想这应该就是魏忠贤吧。 天启皇帝在几个宫女的扶持下微微欠起了身子:“各位爱卿,朕决定把皇位传给五弟信王,望各位爱卿恪守本职,拥戴辅佐。” 天启皇帝指着魏忠贤对朱崇祯说:“忠贤,体乾皆恪谨忠贞,可计大事。” 朱崇祯连忙恭顺地称是:“臣弟一定尊从皇兄旨意。” 跪在最前面的内阁首辅大臣黄立极叩头道:“陛下一心选贤任能,诸臣哪敢不遵圣谕。” 傍晚的时候,张文远又急匆匆地来了,带来了一个爆炸消息:皇帝驾崩了。 “什么时候?”朱崇祯紧张地问。 “皇后叫人传话说是临近申时。”听的出来,张文远也很紧张。 朱崇祯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申时应该是下午4点左右,现在大约是六点多。 “那马上进宫吧。”朱崇祯提议道。 “宫门已经提前落锁了。那个替皇后娘娘传信的太监是抢在关宫门之前出来的。” “那怎么拖这么长时间才来告诉我?” “家父是先找了一些亲近的朝中大臣,勋爵及武将共同商量好了对策,才让我来告诉王爷。”张文远压低了声音:“王爷府上有魏忠贤的密探,怕他有所察觉,所以就没请王爷过去商量。还请王爷勿怪。” “不怪不怪,非常时期小心为上。” 魏忠贤提前关宫门一定是想封锁消息拖延时间。眼下他肯定就正在宫中和他的心腹们商量对策。图穷匕首见,到了这个时候,朱崇祯也就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那国公打算怎么办?”朱崇祯很想知道那十万兵马的动向。 “家父他们已经商定,明日一早就召集六部及在京官员集体进宫祭拜,敦促内阁大臣按祖制请王爷进宫,家父说请王爷在家做好准备,明日午时之前必请王爷入宫。” 朱崇祯有些疑虑地说:“那魏忠贤会不会在这一夜之间搞出什么花活,甚至铤而走险?” “应该不会,王爷册立为储君已经明告天下,那姓魏的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城外还有十万京营将士,明不正言不顺就怕没几个人会跟他铤而冒险。” “不过,还是要有万一的准备。”朱崇祯想套他的话,看看英国公有什么杀手锏没有。 “王爷放心,家父已有多种安排,确保王爷顺利即位。” 朱崇祯见他没有把到底有什么安排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好再多问。“好吧,那就劳烦国公和二公子,本王就在府静候。” “王爷,您入宫后怕是与外界的联络就不那么方便了,皇宫内魏忠贤的耳目众多,如有不方便在朝堂上说的,可通过皇后娘娘传话。王爷多加小心。” “好。” 朱崇祯看着张文远离去的背影暗想,也不知这皇后张嫣与英国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往如此密切?还有这个二公子看着也是个正经靠谱的人,难道是故意装成纨绔浪荡之人迷惑魏忠贤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魏忠贤 4。魏忠贤。 在乾清宫的东配殿,魏忠贤和他的几个心腹也在商量着对策。 魏忠贤喝了一口茶,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说道:“到了眼下这一步,大家伙都说说该怎么办,荣华富贵也不是咋家一人的,大家都有份,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家都默不作声,谁也不想先开口,怕说错话惹恼魏忠贤,在座的各位都知道魏忠贤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谁知道哪句话说的对哪句话说的不对呢。 半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率先憋不住了,他搓了搓双手长叹一声:“本来咋家觉得奉圣夫人出的主意还是不错的,现在看奉圣夫人的主意是彻底不可能了。” 奉圣夫人客氏曾经出主意把几个怀孕的婢女带入宫中,然后逼迫张皇后承认是天启皇帝的龙种,期待以后生下来后继承皇位,魏忠贤为摄政王继续把持朝政,但是魏忠贤好像并不上心,表现的不是那么积极,而且最关键的是遭到了张皇后的断然拒绝,最后不了了之。 魏忠贤看了一眼王体乾,他这个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实际上的最大死党,他知道这个问题大家心中都有疑问,但也只有王体乾敢提出来说。 魏忠贤不紧不慢地说:“奉圣夫人的方法咋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那个法子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可实施起来难点太多,首先是起居注没有记录,恐怕大臣们怀疑,当然也可以造个假勉强糊弄过去,但是皇后这一关没法过,那个女人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成,还以死相逼,所以只好作罢。” 其实魏忠贤的真实想法是不赞同客氏的主意,因为那几个婢女都是其子侯国兴c其弟客光先府上的,是谁的种也很清楚,客氏是什么心思他看得很明白,他是不会给他人做嫁衣的。他不仅要考虑生前的事,死后的事也要考虑。 兵部尚书崔呈秀犹犹豫豫地说:“即使让信王做了皇上,也不一定对我们就不利吧。” “你这话怎么说?”魏忠贤犀利的目光望向崔呈秀。 崔呈秀禁不住魏忠贤犀利目光的叮视,低下头说道:“据徐应元说自从去年信王出宫建府以来,没有发现他关心过国事兵事,和朝中的大臣们也没有什么来往,来往最多的好像就是张维贤家的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老二。” “就是那个整天吃喝嫖赌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吗?”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败家子。”崔呈秀扭头看了一眼田尔耕。“这两个人成天里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吟个酸诗做个腐对,没干过什么正事。” 田尔耕对信王并不熟悉,他问道:“不是听说信王是个很深沉的人吗?” 崔呈秀把嘴一撇:“原来我也以为那信王沉默寡言是个有心机的人,却原来是一直待在宫中没接触过外边的花花世界,这种人对国事兵事能有什么了解,做了皇帝还不得继续依靠厂公,到时候咱们让他吃好玩好,朝政还不是继续由厂公说了算。” “他们不会是给我们玩障眼法吧,如果是别人咋家也不会那么多疑,可他恰恰是张维贤的儿子,那张维贤手里可是有十万京营人马啊。”王体乾疑虑地问道。 “按说应该不至于,张维贤那老头虽说不算是厂公的人,可他对厂公还是礼敬有加的。”说着崔呈秀望向魏忠贤,魏忠贤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这话的赞同。 “去年为了让他家的那个浪荡老二中举还托我给厂公送了五千两银子。” 魏忠贤皱了一下眉,这个时候说这种屁事干什么,他赶忙接过话题说:“嗯,咋家也曾经派人笼络过他,这老家伙一直是顾左右而言他,含含糊糊的没有明确的态度,咋家整治东林那帮人的时候,他也没有为东林出头,后来咋家也是觉得那张维贤纵然不能争取过来,也不至于反对咋家,现在事到临头才突然发现,在那么重要位置上的张维贤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啊。唉,失策,早点把他换成咱家的人就好了。”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耐不住性子了说道:“如果厂公不放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信王骗进宫来,连同那不听话的张皇后一起闷死,对外就说他们悲伤过度,追随先帝而去,再假托一份先帝的遗旨,罢免张维贤,把京营抓在厂公的手里,内阁六部大多是厂公的人,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几个敢多事的。” 田尔耕这么一说,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是鱼死网破的办法,如果张维贤不奉诏,反而借机发难怎么办?他手里有十万人马,凭京城里那几千人的锦衣卫和御马监的几千军兵肯定是挡不住吧。 魏忠贤沉吟良久说道:“这个方法是有些冒险,但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又转向王体乾和崔呈秀:“你们觉得呢?” 崔呈秀低下了头没说话。他不想冒这个险,这个险太大了,成功当然好,可要是失败了,杀头灭门也是肯定的,他又不敢公开反对,怕魏忠贤不高兴。 一看崔呈秀不说话,王体乾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他咳嗽了一声:“咳咳,厂公,这样做怕是不能一劳永逸啊,除掉了信王那谁来继承皇位呢?奉圣夫人的方法又没能实现,皇上无后天下皆知,除了信王按亲疏远近那就该是洛阳的福王或是他的嫡子,他们比信王更难控制啊。咋家觉得这个险不值得冒,不如花点心思控制信王更稳妥。” 崔呈秀这会儿也把头抬了起来,连声说道:“是是,王公公说的是。” 魏忠贤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田尔耕是个粗疏之人,不会想出什么精妙的主意,他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险,崔呈秀胆小怕事,现在怕是已经乱了方寸,也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见大家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就拉长了声说:“好···吧,那就把心思都放在怎么伺候好这位新皇帝的身上吧。” 朱崇祯一夜没有睡好,一遍遍地回想着那记忆中残破不全的历史记载,心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以及如何应对。第二天吃早饭时看见烙的金黄的小酥饼,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王承恩说:“这个小酥饼再去拿几个放书房。” 吃完早饭朱崇祯回到书房,用干净的白纸把小酥饼包好,放在贴身的衣服里。心里七上八下,坐卧不安。拿起那本金瓶梅话本,竟然看不下去。纵然插画中的美女千娇百媚,恣意浪荡,朱崇祯就是看不进去。眼前有色,心中却无色,此时他的心中只有皇位。 接近午时,王府大门外来了三百忠勇营骑兵,盔明甲亮战马嘶鸣。 王承恩进来禀告说:“王爷,宫里来人了请求觐见。” “让他们进来。”朱崇祯来到正厅安然坐定。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大太监跪在地上叩头行礼。 “奴司礼监秉笔王朝辅叩见王爷千岁。” “奴提督御马监涂文辅叩见王爷千岁。” 这两个太监都是魏忠贤的心腹死党。 “二位卿家请起。”朱崇祯虚抬了一下手。 “奴等奉命恭迎王爷千岁进宫。”两个大太监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二位请稍候,待本王更衣。” 朱崇祯换好衣服坐上大轿,在众多忠勇营骑兵的护卫下一路浩浩荡荡来到宫中。 来到乾清宫,朱崇祯先是哭灵c祭拜,然后与大臣们商议治丧事宜,再商议登基事宜。礼部官员开始给朱崇祯上课,讲解登基大典的程序和套路。 黄昏时分众大臣散去,依照祖制朱崇祯应该留在乾清宫过夜。临走时张皇后来到朱崇祯的身边悄声对他说:“勿食宫中物!” 朱崇祯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着那一股清香远去,朱崇祯盯着她的背影不禁浮想联翩,人美心善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守寡,看她这样子,恐怕也就二十岁上下吧,如果一朵鲜花从此就这么逐渐枯萎下去,那可真是太让人惋惜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尽管朱崇祯饥肠辘辘狂咽口水,还得推脱说心情不好没有胃口没有让太监们上晚膳。 趁人不备,朱崇祯躲到无人处悄悄地把带来的小酥饼吃了,喝的水也是朱崇祯藏起来喝剩的半碗茶。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告诫着自己,半梦半醒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开始走继位程序,先是三次劝进,程序和套路朱崇祯昨天已经被告之,劝是假劝,拒也是假拒。 接着是选年号,乾圣,兴福,咸嘉都被朱崇祯否定,最后选定了崇祯。 再然后就是在大行皇帝灵前,祭奠受命;在皇极殿前行告天礼;在奉先殿谒告祖宗。派遣宁国公魏良卿祭告南郊;保定侯梁世勋祭告北郊;驸马侯拱辰祭告太庙;宁晋伯刘天锡祭告社稷。 最后在皇极殿接受百官朝贺,宣读内阁大学士们写好的即位诏书。算是正式即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周皇后 5。周皇后 一切尘埃落定,朱崇祯把乾清宫,养心殿以及周边的几个宫殿都巡视查看了一番,最后觉得还是乾清宫最为理想。 乾清宫面宽九间,进深五间,两头有暖阁,殿正中还有特别为皇上预备的宝座,是内廷后三宫的第一宫,由此前往后宫其他殿宇也最为方便,把乾清宫作为日常办公起居的地方最合适。 按照大明祖制,天启皇帝的灵枢曾经在乾清宫停放了几日,所以朱崇祯吩咐王承恩带人把乾清宫彻底打扫收拾一下,乾清宫正殿地方宽大可以召见群臣,东暖阁用来做书房办公,西暖阁用来睡觉安寝。 地方安置好了,朱崇祯又开始布置自己的人马,虽然他知道王府中的太监里也有魏忠贤的密探,可他还得用没办法,他现在两眼一摸黑,谁是什么人他根本不知道,王府中的太监总比皇宫中的太监要靠谱一些吧。 朱崇祯率先任命王承恩做乾清宫管事提督太监,最信任的人要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把李凤翔,渚宪章,张国元,王之心,方正化等一干王府太监全部调入乾清宫,再安插王府总管太监徐应元c副总管太监高时明做司礼监秉笔太监,调王府厨房管事太监王国用提督尚膳监,以口味为由将原王府厨师悉数调入尚膳监。 安排皇嫂张皇后自坤宁宫迁入慈安宫,信王正妃周氏自东华门入坤宁宫。 安排妥当,朱崇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基本上安心了,他坐在乾清宫东暖阁里细细地思虑了一下,觉得这一切安排都在情理之中,都在意料之内。新皇帝登基后把自己原来府里的人都安插在皇上周边,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安排。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应该不会引起魏忠贤以及他那帮死党的猜忌。 即便如此生性谨慎多疑的朱崇祯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天,见各方面都没什么反应,特别是魏忠贤和他那帮人没什么异样也就放心了,他准备开始动手了。 晚上朱崇祯来到坤宁宫,虽然皇后身边有好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但他并不为意,当着这些宫女太监们的面和皇后聊了起来:“今天礼部给皇嫂拟了个尊号:懿安皇后,皇后觉得如何啊?” 周皇后谦恭地说:“臣妾那里懂的这个,只要皇上觉得好,臣妾就觉得好。” 朱崇祯微微一笑,心想这周皇后总是标榜自己是儒家之女,听这话说得好像三纲五常已经沁入了骨髓一样,他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这次朕登大位,皇嫂鼎力支持,多方维护,朕十分感激。当年也是皇嫂亲自选定你做的信王妃,朕觉得欠皇嫂的情太多。现在先皇西去,皇嫂膝下无子嗣,势必会感到很孤单寂寞,朕经常去看望皇嫂也不方便,现在朝廷上的事比较多,朕又是初理国事,好多事情还不太明白,还要依靠魏卿家他们几个出谋划策,你就代替朕经常去看望一下皇嫂,陪着说说话儿聊聊家常,等以后子嗣昌茂,过继一个给她,也算是一片心意。皇后以为如何呀?” 朱崇祯这话当然不仅是说给皇后听的,更是说给旁边侍立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听的。皇后进宫后,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下子多了很多人,其中少不了魏忠贤的耳目。 周皇后频频点头称是:“是是,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正好臣妾这里有刚刚送进来的家乡特产,明天臣妾就带过去看望皇嫂。” 朱崇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朕这里也有一些各地进贡的珍奇异果,明天让王承恩挑一些送过来,一并带给皇嫂,也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睡觉的时候,朱崇祯抱着皇后轻声的说:“你明天去看皇嫂,顺便为朕传个话。朕身边有魏忠贤的耳目,不方便直接召见英国公说话,朕要铲除魏忠贤,需要英国公的配合,皇嫂和英国公有联系,你负责传话就行。你的身边和皇嫂的身边也都有魏忠贤的耳目,传话时要注意,别让人偷听了。” 感觉皇后有点紧张,身体都有点抖了声音有些颤巍巍地说:“皇上刚登基就要杀人吗?魏忠贤他不是先帝的老臣子吗?皇上刚登基就铲除先帝的老臣子,会不会遭到朝中大臣的非议呢?魏忠贤招惹到皇上了吗?” 朱崇祯笑着小声说:“他是不是先帝的老臣子,招惹不招惹朕都不重要,朕就是看他不顺眼,要干掉他。” 皇后有些好奇地问:“皇上要是觉得他不好,那就直接下旨罢免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拐弯抹角地传话给英国公。” 朱崇祯心想,你难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一点不知道朝廷上的事:“皇后难道不知道魏忠贤在宫中朝中的势力吗?魏忠贤在宫中几十年了,宫中都是他的人,自从朕那傻乎乎的木匠皇帝哥哥当政以来,魏忠贤就把持了朝政,朝中的大部分官员也都投到了他的门下,朕要是现在下旨罢免他,怕是朕明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周皇后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吓得有点语无伦次:“皇上,这个,那个,这个既然有那么大的风险,皇上就不要铲除他好了,只要他不加害皇上,就由他去吧。” 朱崇祯一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真是妇人之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算了不跟你多解释了,你就照着朕说的去办好了。把话传到了,你就是首功一件,朕一定不吝赏赐。” “赏赐不赏赐的,臣妾也不在意,既然皇上这么相信臣妾,臣妾就一定把皇上的话传到,皇上请说吧,传什么话?” “朕已经打听清楚了,眼下京城内有四个人掌握着较大规模的兵权,执掌京营的英国公,他是忠于朕的,剩下的三个人都是魏忠贤的人,兵部尚书崔呈秀c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和御马监提督涂文辅。涂文辅是内官,扳倒他没意义,接替的还是内官,还是魏忠贤的人。所以叫英国公联络文臣集中力量弹劾崔呈秀和田尔耕,先搬掉魏忠贤的左膀右臂,魏忠贤就好办了。注意要多人次c多批次地弹劾。不要指望一次就成功,要准备好多次反复,先不要逼的太急,防止狗急跳墙,要循序渐进,宗旨是温水煮青蛙。” 也不知道周皇后是不是听明白了,半晌也没见她说话。 朱崇祯摇了她一下说道:“怎么了,皇后,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吓傻了吗?” 周皇后像是一下子给摇醒了说道:“皇上,既然英国公是效忠皇上的,那皇上就给英国公下道圣旨,让英国公带兵进宫抓人,把魏忠贤和他在朝中,宫中的同党爪牙一起抓了,那不就行了。” 朱崇祯叹了口气:“唉,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京营都在城外,带兵进城那么大动静,魏忠贤能不知道,到时候他把皇宫的大门一关,皇宫的门那么厚,城墙那么高还有锦衣卫和御马监的四卫营守着,京营的人马要想打进来,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吧,怎么长的时间足够魏忠贤把朕剁成肉馅,包成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包子做最后的晚餐。怎么能冒这个险呢?” “奥,皇上说的也是。”皇后连连点头称是。 “朕现在感觉魏忠贤就像一条毒蛇缠在朕的脖子上,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不能给他鱼死网破,拼死一搏的机会,要先逐渐麻痹他,然后拔了他的毒牙,让他不能再伤人,最后干掉他。明白了吗?” 周皇后若有所思地悄声说道:“明白明白,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不过臣妾觉得好像这事也没那么麻烦吧,臣妾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皇上听听看行不行?” “哦,两全其美的办法?说出来听听。”朱崇祯也来了兴趣。 “嗯,皇上先以视察京营的名义到城外大营,然后再带兵杀进京城,这样就既保障了皇上的安全又能铲除魏忠贤和他的同党。” 朱崇祯低声地呵呵一笑:“朕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朕先出宫然后再带兵杀回来,朕是安全了,那你怎么办,还有田妃袁妃皇嫂她们怎么办,总不能都跟着朕一起出城视察京营吧,到时候,魏忠贤把你们抓起来做人质,怎么办,难道还要玉石俱焚吗!这个主意有点馊吧。” 看来周皇后是有点黔驴技穷了,这种耍阴谋诡计的事怕是她从来就没做过,还是乖乖的做通风报信的地下交通员吧:“那皇上,臣妾还是负责送信吧,那几个人名臣妾没有记住,您再说一遍好吗?要不臣妾记到纸上吧。” “不能记到纸上,容易留下证据让魏忠贤怀疑,你记住这两个人即可:兵部尚书崔呈秀,锦衣卫都督田尔耕。” 周皇后倒也不是记不住,就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有点紧张。心中默念几遍,也就记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铲除魏忠贤 6。铲除魏忠贤 交代好皇后传话,朱崇祯就开始静等英国公指使官员发难,没想到,魏忠贤先动手了,而且还是程咬金式的连环三斧。 首先是魏忠贤上奏章说自己年老体衰,多年积劳成疾,希望能准其致仕还乡。朱崇祯赶忙温言劝慰,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让他觉得皇上是相信他的。需要他的辅佐,皇上依然会重用他,遵守在先帝面前承诺的誓言,这种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乱跳的基本心理素质朱崇祯还是有的。 第二天客氏上奏章请求离宫回家。据说这客氏风骚无比,以一个奶妈的身份在宫中能呆二十年,真是天下奇闻,朱崇祯怀疑先帝跟她有一腿,他很想看看这如狼似虎年纪的客氏到底长什么样儿,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因小失大,应该将其逐出皇宫,正好借此向朝中大臣们表示一下皇上的态度,对魏忠贤的党羽不能都是一个态度,要有软有硬,既要麻痹魏忠贤,也要给官员们一些暗示,批准客氏出宫。 第三天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请求致仕还乡,他是魏忠贤的头号死党,肯定也是受魏忠贤指使,前来试探皇上的,朱崇祯当然不能同意。还是用对付魏忠贤的方法将王体乾抚慰了一番。 朱崇祯也不指望他们彻底相信自己,放松警惕就达到目的了。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魏忠贤有连环三斧,朱崇祯就来了个温柔一枪。 他让王承恩把皇宫四司八局十二监的大太监都列出来说:“把你认为与魏爱卿交好的内官都挑出来,朕要封赏,有交好的朝中大臣也算上。理由是侍奉先皇有劳,拥立新皇有功。” 为了不让魏忠贤起疑心,朱崇祯把从王府中提拔上来的太监与魏忠贤的死党一起封赏。 荫司礼太监徐应元锦衣卫指挥同知,王之政c王国泰c王永祚荫指挥使。又荫高时明c周世治c商辅明c涂文辅正千户,王承恩c王国用c曾文学c张宗德c李承恩c徐延年c商作霖c黄一魁c李天寿副千户,王之政c王国泰c王永祚c范寿宁百户。又荫旧御前太监王佐c陈秉政c齐本正c张永庆c王永年百户,并世袭。以“赞襄典礼”,荫司礼太监王体乾c魏忠贤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录东江功,太监魏忠贤c王体乾c徐应元及胡良辅c金捷c郭尚礼各荫锦衣卫指挥同知,苗成指挥佥事,郭尚礼千户,边进朝等二十一人各百户。崔呈秀等荫锦衣卫指挥同知。其余的人,赐给多少不等的金币。 以故大学士魏广征赠太师。凌子优赠太常寺少卿。王继曾为太仆寺卿c诸允修为光禄寺卿。镇安伯徐汝孝进太子太保。 进大学士黄立极太保,施凤来c张瑞图c李国普左柱国兼支尚书俸,各荫中书舍人。 太师宁国公魏良卿c少师安平伯魏鹏翼并给免死铁券。 对于赏赐朱崇祯想的很清楚,大把的给一点不吝惜,反正过些日子就把你干掉,赏赐出去的东西不仅能原封不动的收回来,还能带回好多利息,至于官位头衔什么的,他就更大方了,不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吗一个字:给。给到你满意为止,给到你舒服为止。 很快,期盼中的弹劾奏章出现了,右副都御史兼新任南京通政使杨所修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夺情,吏部尚书周应秋贪墨。 朱崇祯心中暗喜,没想到英国公的动作还挺快,这还没几天就开炮了,给崔呈秀安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并不是只弹劾崔呈秀一人还拉了一个垫背的,手段很高明啊。 谁知第二天晚上,周皇后告诉朱崇祯杨所修弹劾不是英国公指使的,他也是尽人皆知的阉党成员。朱崇祯一下就懵了,难道是狗咬狗,要不就是杨所修能掐会算,看出了皇上的心思。 很快又有一些官员跳出来围绕着崔呈秀指来骂去,这正是朱崇祯所希望的局面,气氛炒的越热越好,把水搅浑,把事搞乱,朱崇祯正好趁大乱来大治。 明朝官场有个潜规则:官员遭到弹劾就要马上递辞呈,表示不以权力压人。这一转眼没几天,崔呈秀已经递了两次辞呈了。 终于有一天晚上,皇后告诉朱崇祯:“皇上,今天的奏章您看到了吗?” 朱崇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谁的奏章?” “英国公传话说是一个叫陆澄源的,” “他是哪个衙门的?” “好像是工部的。” “弹劾谁的?” “弹劾的是崔呈秀。” 第二天朱崇祯赶快翻看奏折,找到工部都水司主事陆澄源的奏折,果然矛头直指崔呈秀,这时崔呈秀的请辞奏章也到了,这已经是短短十几天内第三次请辞了,火候差不多了,准许崔呈秀辞官。 晚上朱崇祯来到坤宁宫,屏退左右悄悄地对皇后说:“你做的不错,第一个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皇后显然也很高兴,悄悄地问:“那个崔呈秀已经给抓起来了?” 朱崇祯笑着说:“现在还不到抓他的时候,把他赶下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那往下该怎么做呢?” “往下就直接弹劾魏忠贤。” “好好,明天臣妾就去传话。” 不知是朝中官员敏感地察觉到了风向,还是英国公布置得当,陆续开始有官员弹劾魏忠贤,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狠。 先是吏部主事钱元悫,疏参魏忠贤曰:称功颂德,遍于天下胜于王莽之妄行符命 再有刑部员外郎史躬盛弹劾魏忠贤更是使用了排比句: 举天下之廉耻澌灭尽 举天下之元气剥削尽 举天下之官方素乱尽 举天下之生灵鱼肉尽 举天下之物力消耗尽 最后以一位名叫钱嘉征的嘉兴贡生为最,这位书生犀利尖锐,事实祥尽,给魏忠贤列了十大罪状,依次是并帝c蔑后c弄兵c无君c克剥c无圣c滥爵c滥冒武功c建生祠c通关节,钱嘉征最后称魏忠贤的种种叛逆,罄竹难书,万剐不尽! 朱崇祯把魏忠贤叫来看他如何申辩,没成想魏忠贤竟然使出了朱崇祯的看家绝技,跪在地上不说话只是哽咽着哭。 朱崇祯惊讶不已,心中暗想:这老帮子厉害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会是慕容家传人吧,仅仅在先帝临死前见我使过一次,就领悟到其精髓偷学成功,看来也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啊。 哭完了,他站起来想走,朱崇祯叫住了他,让王承恩给他念钱嘉征的弹劾奏章。越念魏忠贤的脸色越难看,最后面如死灰颓然而去。 第二天,魏忠贤上奏章请求辞去本兼各职,致仕还乡。这回就不能再挽留了,赶快同意,收回各职印信。 把东厂印信交给王承恩,下旨王承恩升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 一些官员纷纷请辞,应该都是魏忠贤的死党,朱崇祯一一照准。 几天后下旨魏忠贤发配凤阳守陵一年,没想到原王府总管太监徐应元跳了出来为魏忠贤说情,说魏忠贤劳苦功高,先帝临终有言忠贤可计大事等等。 朱崇祯大怒,指着徐应元骂道:“你这个狗奴才跑到朕身边来给魏忠贤做卧底,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竟然还敢替魏忠贤讲情,你算是个神马东西,来人,贬去他一切官职,打一百棍发南京守陵。”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收兵权,锦衣卫都督田尔耕以经辞职,印信已收回。可那个讨厌的御马监提督涂文辅还赖着不动。 朱崇祯叫来王承恩:“写一道圣旨,贬去涂文辅一切官职,你接掌御马监。” 王承恩搓了搓手,一脸苦相说:“皇上,老奴实在是有心无力,奴才干些伺候人的活还行,这又是东厂又是御马监,老奴实在是勉为其难。” 嘿,还有嫌官职多的,这事也只有王承恩干的出来,看来王承恩是忠心太有余,能力太不足,让他管那么多差使,真是难为他了。 朱崇祯也很无奈:“眼下可用之人太少,既要忠心又要能办事的人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先应付着,慢慢再替换。” “皇上可以把二公子找来辅佐您啊。” 这句话提醒了朱崇祯,嗯,应该和英国公二公子见面好好谈谈了。 可眼下的问题怎么解决呢?朱崇祯想了想,还真不能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去执掌这两个重要的衙门,他叹了口气说:“御马监和东厂都是内官掌印,二公子怎么能做呢。” “老奴保举一人,可为万岁分忧。”王承恩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话。 “你不是早有预谋吧?”朱崇祯笑了:“你保举谁呀?” “曹化淳曹公公。老奴一进宫就跟着曹公公,知根知底。”王承恩见皇上没有立刻拒绝,觉得有戏就继续说:“曹公公特别忠心,特别稳重,特别有能力。” 朱崇祯哈哈大笑,真有这种三特人才吗?想了想反正现在谁都不熟,有王承恩的推荐,也许更靠谱一些。先见面谈谈再说。 “他人在哪儿?” “因为得罪魏忠贤,被发配南京守陵了。”王承恩眼巴巴地看着皇上。 “哦是这样啊,那就叫他回京,朕和他当面谈一谈。” “谢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张维贤 7。张维贤。 乾清宫东暖阁 朱崇祯这还是第一次见英国公张维贤,老头儿五六十岁的年纪,胡子都有些花白了,高个子国字脸气度不凡。 行礼,赐座,赐茶。朱崇祯把宫女太监都赶出去了,准备和英国公密谈。 张文远规规矩矩地垂首侍立在英国公的身后。 朱崇祯上来先给张维贤带高帽:“此次铲除魏逆,国公筹措得法应对有力实为首功,今后拨乱反正中兴大明还要仰仗国公多多出谋划策。” 张维贤也是久历宦海听皇上这么说赶紧欠了欠身:“老臣不敢贪功,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皇上初登大位,轻重缓急运筹帷幄,虚实相济控魏逆于股掌,实是我大明百年未有之明主,大明社稷之福。” “想那日,朕第一次夜宿乾清宫身边不识一人,担心魏逆耍诈加害于朕,不敢饮不敢食寐亦假寐,幸祖宗保佑,回想起来还真是心有余悸。”朱崇祯回想着那一晚的情景,心中甚是感慨。 张维贤缕着胡子说道:“那日皇上乾清宫过夜也是祖制,那晚老臣也是一夜没睡,不时派遣精干家丁到皇城边窥探,老臣当时已在城外大营安排好一万精兵,派遣精干军校埋伏在永定门外观察城头动静,准备以特制的烟火为号,若那逆贼敢以身犯险,就里应外合打开永定门,杀进城来诛贼救驾!” 听到这朱崇祯心里一颤,没有皇上的圣旨,没有兵部的调兵勘合,就能调动军队,京营岂不是成了张维贤的私兵,虽然说,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可万一······,不会前脚赶走一只狼,后脚进来一只虎吧。朱崇祯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张维贤,浓眉大眼,鼻直口正,这是忠臣的形象啊。朱崇祯和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有一点很相像,那就是多疑,朱崇祯的原则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 说一千道一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尽快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朱崇祯轻轻地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眼下魏逆虽倒,余孽未除,听说逆党成员众多,什么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多少个干儿子,多少个干孙子。不知国公都了解吗?” 张维贤沉吟片刻道:“五虎五彪尽人皆知,十狗十孩儿也基本清楚,只是这干儿子干孙子人数众多,且多是私下相认,朝廷上多有传言,但都不能确认。皇上,怕是人数众多,真伪难辨!” “那国公觉得那么多魏逆阉党成员该如何处置呢?” “老臣觉得按罪分级处理,首犯及骨干当诛,从犯及附庸按罪行等级依大明律惩处即可。据老臣所知,有些依附的官员并非出自真心,大势所趋,虚与委蛇罢了。只是那魏逆仅仅是遣戍皇陵一年,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张维贤有些疑惑地问。 朱崇祯笑了笑:“呵呵,那只是一个小手段,目的是把魏逆支出京城,然后在路上收拾他,这个还需要京营出人马,一会再详谈” “是是,皇上深谋远虑,老臣悉听遵命就是。” “国公讲骨干当诛,那如何界定骨干呢?” “臣以为五虎五彪可定为骨干,其他人就···” “朕以为那些十狗十孩儿干儿干孙也要定为骨干,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却去给一个文盲无赖当儿子做孙子,呵呵,如此下作之人朕觉得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张维贤一听皇上这么说,觉得打击面太大了,就急忙提醒说:“皇上,如此一来恐怕要杀很多人啊?” “无妨,大明人多不在乎这几个。” 一句话听的张维贤心头一凛,太残暴了吧,记得听二儿子说信王是个很宽厚的人啊。 朱崇祯根本没有注意到张维贤的心思:“那些给魏逆建过生祠的官员应该都是魏逆阉党吧?” “这个老臣觉得也不尽然,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为魏逆建生祠的官员不过是敷衍。大家都建了,他岂能不建。” “嗯,说的有道理,哎,袁崇焕建过吗?” “好像也建过,臣也只是耳闻不能确定。”张维贤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提起袁崇焕。 “听说有人提议把大字不识一个的魏忠贤与孔子并列供在一起,还得到了朝中大批官员的赞同,真有此事吗?” “确有此事,当时的奏折应该还都在,皇上让人找出来就知道是哪些官员。” “那就把这些官员先抓起来,把家抄了再说。这样,清理魏逆阉党的事就请国公辛苦主理一下吧。” “臣理当效力,不过臣是武将,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负责。”张维贤拒绝的理由很充分,临来之前,他就想到皇上会有这么一问。 “这个朕知道,只怕那些部门的官员阉党成员也不少吧,让阉党去查阉党,能查出什么来。” “臣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快速确定谁是阉党谁不是阉党。” “哦,说说看。” “把最近几年的奏折都翻出来,一目了然。” “呵呵,真是妙计,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皇上过誉了,老臣不敢当。” “眼下有件要紧事要请国公帮忙拿个主意,锦衣卫都督田尔耕请辞,朕已准,这几年锦衣卫被魏逆爪牙田尔耕c许显纯把持,大量阉党成员安插其中,谁能替朕重新控制锦衣卫,肃清余孽,为朕办事,国公有合适人选吗?” 张维贤沉吟片刻说:“按照皇上的要求,那老臣就举荐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吧,骆养性的父亲就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骆大人,受魏逆的打压,不得不在天启四年请辞,这才有田尔耕上位,以左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虽说是锦衣卫千户,但受田尔耕排挤,有职无权。老臣与骆思恭骆大人多年在朝为官,对他们父子的品行还是很了解的,骆家父子忠君仁德,满朝皆知,让骆养性接班,能迅速召回那些能干的老班底,迅速恢复锦衣卫的职能,为陛下办差。” 启用骆养性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恐怕不太好吧,朱崇祯想到此问到:“让骆思恭起复原职不是更好吗?” “骆思恭大人身体不行了,老臣前几天刚去看过他,已经不能下床了。” 张维贤是有功之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看来只能先这样了,“哦,那好吧,就依国公所言,着骆养性为锦衣卫指挥使。” “老臣替骆家父子感谢皇上的信任。” “国公对辽东的情况了解吗?” “嗯这个···,老臣在京营待了二十多年,没有去过辽东,对那边的情况只知一鳞半爪,皇上要想了解详细的情况,老臣建议还是找兵部的官员询问更好。” “嗯,朕对兵部的官员不熟悉,就请国公推荐一个熟悉辽东情况的。” “这个···”张维贤犹豫了一下“那臣就推荐兵部侍郎李邦华李大人吧。李大人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是大到战略小到战术,从兵备到兵器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在兵部任职多年,也多次去过辽东,老臣和他详谈过几次,很是欣赏。只是他的那一套不受朝廷的重视,特别是与孙大人袁大人的守土策略背道而驰,自从袁大人在宁远打了胜仗,就更没人搭理李大人了,老臣此次斗胆向皇上推荐李大人,若皇上不欣赏李大人的策略,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一片赤诚,勿怪罪老臣。” “国公太多虑了,为朕举荐人才朕怎么会怪罪?” “不不,这李大人的方略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孙承宗孙大人可说是我朝最知兵的大家而且涵养极好,第一次听了李大人的方略后,竟然当着李大人的面说:荒谬,老臣当时就在当场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因为是老臣向孙大人推荐的李大人。” “那李邦华不是兵部侍郎吗,那孙承宗怎么也如此出言粗鲁。” “当时李大人还在做兵备道整军,孙承宗大人是内阁大学士,帝师,主管军事一言九鼎。” “这个李邦华的方略到底有什么骇人之处,国公可不可以给朕先说说?” “这个还是让李大人来说吧,老臣怕说不清楚反而误了皇上判断。” “那好吧,过几天招他进宫谈谈。” 朱崇祯又对着张文远说:“二公子打明起就进宫来为朕效力吧,朕对朝中的事朝中的官员都不熟悉,需要有个熟悉情况的自己人为朕出主意,外边还有许多事需要国公去办,你们父子俩就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吧。” “老臣谢谢皇上的信任,只是犬子还只是个举人身份,不如让他在家再苦读半年,明年参加皇上的第一次会试,如若侥幸得中,再为皇上效力岂不是更好。” 朱崇祯笑了:“明年的会试当然要考,不过以二公子的才华,不用再读了,明年一定会中。” 朱崇祯的意思是我出题你还会不中吗?张维贤理解错了,以为皇上嘲笑二公子的举人身份来的不清不楚。 “嗯这个当年,这个当年为了迷惑魏忠贤,老臣确实,确实那个,那个···” 朱崇祯知道他意会错了:“国公不用解释,这个朕都猜的出,做大事不拘小节,国公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要对大明江山有利,那就没有错。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起二公子就进宫来当差,朕看二公子这面相明年必中翰林。” “谢谢皇上的吉言,但朝中大臣恐有非议。” “先不封官,权当简拔参赞中枢机务,待明年金榜高中,再明确职位。现在谈谈截杀魏忠贤的事。” “是是,请皇上吩咐。” 朱崇祯笑着说:“只是把魏忠贤遣戍凤阳皇陵一年,朕知道很多朝中与魏忠贤对立的大臣心中很有不解,这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想必国公早已经看出来了。” “皇上英明,老臣也一时没转过弯来。以为皇上放那魏忠贤一马,没想到皇上另有安排。” “嗯,京城内魏忠贤的党羽甚多,诛杀恐有不便,朕觉得在京城外截杀魏忠贤与在京城内抓捕魏忠贤党羽同时进行更为妥当。” “大兴的京营中有一万精兵,已随时准备好听从皇上的旨意。” “那好,待魏忠贤出京后,调遣一千精干人马随王承恩去截杀魏忠贤,另遣一千人马进城协同锦衣卫抓捕魏忠贤的党羽。” “是是,老臣马上就去安排。”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李邦华 8。李邦华 出了宫,张维贤不敢怠慢,亲自来到了京营大兴兵营,和自己的亲信,副将施洪谟,参将王朴分别秘密详谈了一番,一切安排停当,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才打道回府。 张维贤回到府上,吩咐大管家张德松:“去把兵部的李邦华李大人请来。” 躺在书房的安乐椅上,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心事。 天启年间,魏忠贤和客氏一心想扳倒张皇后,两人在背地里造谣,说皇后张嫣是盗犯孙二的女儿,而不是张国纪的女儿,孙二因为犯有死刑,就将女儿托付给生员张国纪,所以,张国纪将这段隐情不据实反映,犯有欺君之罪。魏忠贤指使党羽顺天府丞刘志选趁机弹劾张嫣的父亲张国纪。阉党成员御史梁梦环也乘机兴风作浪。幸好天启帝唯一理智的地方,似乎就是尚存有一份夫妇之情,不致于因完全没有证据的流言而惩办张皇后,而相反是果断地下旨谴责刘志选,阉党诸党羽见皇上发雷霆之怒,就纷纷偃旗息鼓,此事不了了之。 魏忠贤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故意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从乾清宫偏殿中搜出几个带着兵刃的陌生人。此事自然非同小可。皇上本人也大惊失色,命令将这几个人交给东厂审讯。于是,魏忠贤便借机诬告张国纪,说张国纪想弑君,然后立信王朱由检为皇帝。魏忠贤认为这一阴谋一旦得逞,则张国纪c张皇后c信王朱由检将无一幸免,而自己也一举除掉了所有对手。 张维贤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玄机,出面联络与自己关系不错的诸多勋爵大臣据理力保,王体乾一看事情要闹大,就提醒魏忠贤说:“主上凡事愦愦,独于夫妇c兄弟间不薄,一不慎,吾辈无遗类矣。”魏忠贤听后也心中暗惊,于是遂将那几个人处死,杀人灭口,这才使一场危机化为乌有。 力保张国纪,张维贤也是有所考虑的,首先是皇上的子嗣几年之内连续出事,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幼年夭折,这让他感到很诡异,如果张皇后再被扳倒,恐怕后宫就彻底沦为魏忠贤和客氏的天下,捏造一个孩子出来说是皇上的龙种,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要张皇后不倒就一切还有机会。他知道魏忠贤与张皇后结怨极深,帮助张皇后就是打击魏忠贤,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果然风波之后张皇后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咄咄逼人的魏忠贤让张皇后也坐卧不宁,张皇后也希望朝廷上有这么一个手握重兵的强援,二人一拍即合从此结成联盟。 张皇后传话给张维贤说皇上的身体很虚弱,甚至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知夫莫若妻,张维贤马上想到了继承人的问题。他传话指导张皇后说动天启皇帝让信王出宫建府,但是要拖延去封地,就赖在京城里。然后又花大价钱让他看不上眼的二儿子中了举人,其实他这个二儿子是天生的文人气十足,吃喝玩乐不过是表象,真实学问还是有一些的,真要考未必就考不上举人。然后他又指导张文远接近信王,假借带着信王天天吃喝玩乐吟诗唱赋,暗中引导信王准备好争夺皇位。 好像一切自有天意,好像一切都在按照张维贤的设想在进行,不过就是来的太突然。 天启皇帝游湖竟然落水,受惊加着凉,孱弱的身体迅速被击垮,一病不起奄奄一息。还好他与张皇后都早有准备,二人迅速达成一致赶快把信王立为储君,随时做好准备即位。张皇后在内负责说动天启皇帝立信王为储君,张维贤在外负责准备好军队,必要时用武力解决魏忠贤,拥立信王为帝。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信王紧要关头竟然坠马昏迷,急的张维贤像热锅上的蚂蚁,打发张文远到信王府一天探望三次。各种异能人士找了一大堆,银子花了上千两,还好吉人有天象,信王及时苏醒过来,虽有小波折,也还算顺利即位。 可是这位新皇一即位,立刻像变了一个人,短短几十天,频频通过张皇后传来各种指示,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左手温柔一枪c右手惊艳一刀c前有多情环c后有离魂钩用各种招数把权倾朝野的魏忠贤逼到了死路,然后再以各种牵强附会的理由罢免了多名阉党骨干。 这还是那个十七八岁的信王吗?张维贤有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难道他天生身上就有帝王气象,脑袋摔了一下,给激发出来了。今天见了,才发现人还是那个人,但脑子肯定不是原来的脑子了。 还好自己看清了形式,选对了人,这也许还是托了二儿子的福,听今天皇帝的语气,日后自己这个二儿子入阁拜相是肯定的了。 管家张德松推门进来禀报:“老爷,李邦华李大人到了。” “赶快请进来。” 李邦华进到书房:“下官给国公见礼。” “免礼免礼,哎呀老弟,我们就不要拘于俗礼了,赶快请坐。” “听说今天皇上单独召见了国公和二公子?” “怎么,你也知道了。” “岂止是我知道,六部的官员们都传遍了。您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单独召见的大臣,圣眷隆盛啊。” “哎呀老弟呀,言过了言过了,不过是皇上刚登基,对国事和人事上的一些问题问问老夫,听听老夫的意见。” “国公太客气了,听说内阁的那几位大学士心里都酸溜溜的。” “哼,只怕过些日子就不是酸溜溜而是苦哈哈的了。” “国公此话怎讲?” “皇上要对魏忠贤那帮人动手了。” “啊,皇上不是放了魏忠贤一马吗,不是让魏忠贤去凤阳守陵一年就没事了吗?” “没事?老弟你太天真了,那不过是皇上的手段,咱们这位新皇上,”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李邦华说:“心狠手辣。这回没有几十颗人头落地完不了。内阁那几位大学士哪个与魏忠贤没点瓜葛,那首辅黄立极,还有那谁不都是魏忠贤的爪牙,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邦华吸了一口凉气:“皇上龙潜番邸的时候,听说是个极宽厚之人,怎么一下子性子变的这么厉害。” “老夫也有这个感觉,所以皇上本来想让老夫来主理清查阉党,老夫给推了。” “啊,为什么呀?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把那些阿谀奉承不干实事的人赶出朝堂,重整吏治这不也是国公的心愿吗?” “老弟,你只看到了手心没看到手背啊。” “国公请教我。” “阉党成员纷繁复杂,有明面的也有私下的,都找出来不太可能,势必有漏网之鱼,这次皇上要大开杀戒,那些漏网之鱼同根互戚,不敢对皇上怎么样,但一定对主办者恨之入骨,再者阉党铲除了,空出来的位置谁来填补呢?肯定是原来那些被魏忠贤打倒的人,那些人大多数是东林人,是不是阉党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给魏忠贤建了生祠的官员就都是阉党吗?不尽然吧,辅议魏忠贤加九千岁的就一定是阉党吗?也不一定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在那种高压环境下说几句违心的话做几件违心的事也是常情。”张维贤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国公说的有理。” “所以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使,两边都会恨你,一边说你太严酷乱抓人用公器泄私愤,另一边说你太宽纵,有收贿枉私之嫌,东林那帮人老弟还不了解,个个都觉得自己是道德先生,党同伐异,一旦日后出了什么差错,两边会一起攻击你,谁能做到圣眷永远隆盛呢,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就不趟这个浑水了。所以就推脱说老夫是武将,依朝廷体制此事应由文官主理。” “嗯,由此也可以看出皇上对体制内的一些规矩还不清楚。” “这是自然,皇上也是突然定为储君旋即就即位,思想上并无准备,据老夫那二子说皇上本来对皇位并无兴趣,不知怎么一即位,性格大变,你看看皇上对付魏忠贤的手段,稳准狠,这哪里是他那个年纪干的出来的。” “真是真是,说到二公子这次恐怕也要飞黄腾达了吧,明年会试金榜题名必不在话下,点翰林也不是没可能啊。” “呵呵,不用等到明年了,明天那小子就要进宫伴驾了。” “啊,明天就···” “唉,要说这新皇上做事还真有点新风格,要那小子做什么政治秘书,老夫估计可能是类似秉笔一类的官职。要说这小子书读的不怎么样,可是对朝廷上的事倒是清楚的很,有些分析见解还很有些道理。” “哎呀,如此说来,那下官要恭喜国公啊,别人家是将门出虎子,您老是将门出大学士啊,哈哈。” “老弟又来拿老夫打趣,好了,老弟啊,老夫找你来是有一件正事。” “什么正事,下官恭听。” “皇上今天问老夫辽东的事,老夫借口久在京营,没有去过辽东,情况不详为由推脱了···” “哎呀,国公你怎么···” “老弟沉住气,老夫还没说完,你呀,就是太心急。” “是是,惭愧惭愧,下官这性格几十年了还没有磨练好。” “老夫向皇上推荐了你,说你久在兵部,多次去过辽东,情况熟悉,而且也跟皇上说了你有一整套的方略战策,不过老夫也给皇上做了预防工作,说你的方略比较独特,并不为朝中大臣所接受,特别是孙承宗袁崇焕那帮人接受,所以过几天皇上召见你的时候,说话要注意分寸,最好是逐层递进,如果感觉皇上不能接受,就适可而止。别跟上次与孙承宗大人谈的那样,竹筒倒豆子,一倾全出。老夫一片苦心,老弟理解吗?” “理解理解,下官非常理解,国公怕下官的方略惹怒了皇上,丢了官职,国公处处为下官着想,下官感激不尽。” “呵呵,老弟何出此言,你我同朝为官,又看法相同,此次皇上初登大位,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先入为主,争取能得到皇上的认同,这事往大了说为皇上为大明为百姓,往小了说为你我的抱负为青史留名。” “国公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回去好好准备,争取一次功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王朴 9。王朴。 魏忠贤出京了,带了几十车东西,几百个护卫,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这么没有自知之明那死的就一点都不冤了。 几天后,朱崇祯叫来了王承恩:“带领十名东厂番子,一百名锦衣卫,骑马出永定门到京营大兴兵营,找一个叫王朴的参将,率领一千骑兵,南下追赶魏忠贤。朕已知会英国公做好了安排,追上魏忠贤,先将其护卫驱散,有反抗者立即诛杀,然后给他宣读圣旨,赐自尽。嗯嗯,临走前送他一桌上好酒席,再怎么说他也曾经伺候过先帝,死后就地掩埋。把那几十车东西带回来,不要进城,直接带到大兴的皇庄,仔细清点,登记造册。让京营骑兵护送你们到皇庄,然后回营,让那一百锦衣卫自行回京,着参将王朴进宫回复。这是圣旨,朕的手喻以及兵部的调兵勘合。除此之外,你还要演一出戏。”朱崇祯对王承恩又耳语了几句。 打发走了王承恩,朱崇祯下旨召回所有在外的太监,明令所有太监宫女非奉旨不得出宫。在乾清宫门口重新立了一个大铁牌:后宫诸人不得干政违者斩。 下旨高时明升为司礼监掌印,让他把皇宫内的魏忠贤余党尽数抓捕。升方正化为司礼监秉笔,清查盘点皇宫内的所有财宝,重新登记造册。 又过了几天,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告:“启禀皇上,京营参将王朴请求觐见。”朱崇祯一听放下手中的茶:“让他进来。”不一会一个魁梧的将领被小太监引进了东暖阁。 “臣京营参将王朴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朴这是第一次见皇帝,小心翼翼的生怕举止失当。 “起来吧。听说魏逆已伏法?”朱崇祯淡淡地说。 王朴吃了一惊,皇上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启禀皇上,魏逆已伏法,臣亲眼所见,亲自验明正身。” “把具体过程详细说来。” 王朴清了清嗓子说道:“臣在东厂提督王公公的率领下,于傍晚时分在北直隶阜城县南关客氏老店追上了魏逆,臣带领骑兵驱散了魏逆的护卫,部分反抗的护卫遭到斩杀。在客栈正堂,王公公宣读了圣旨,魏逆当即瘫坐在地上漠然不语。王公公在客栈正堂摆了一桌上好酒宴,说是皇上赏赐,说完臣和王公公就退出了屋子,臣命令军兵把几十辆车和客栈团团包围,屋中只有魏逆和一个叫李朝钦的魏逆死党,天一亮,臣随王公公进屋查看,那魏逆与李朝钦皆自缢已死多时,王公公与臣亲自验尸无误,王公公下令买两口棺材装殓,就地掩埋。事毕,臣随王公公押运几十辆大车运至大兴的一个皇庄,然后臣命大队人马回营,臣带领三名亲兵护卫来见皇上。” “你们驱散魏逆的护卫时,有什么异常吗?”朱崇祯打量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参将。 王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有十几个护卫特别死硬,坚决不离开,臣尊皇上的旨意,将其斩杀。我们也死伤了十几个兄弟。” “搜查过那些护卫吗?”朱崇祯一脸严肃地问。 “那些主动走的,没搜查。”王朴心中一紧,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刚才,王承恩派人飞马来报,那几十辆大车上只有一些衣服,丝帛,地契什么的,并无金银珠宝。说说那一夜你是怎么看守那些大车的?” 王朴想起刚才进永定门的时候,一匹快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骑马者挥舞的鞭梢险一险打到他的脸,脱口而出的一句骂人话生生地咽了回去,那人皂衣小帽,是个东厂番子。 王朴擦了擦一脸的冷汗,声音颤抖着答道:“臣将人马分成两队,一队看守魏逆,一队看守几十辆大车,每队又分成四组,一组二组守上半夜,三组四组守下半夜,一组将大车围拢守护,另一组外围游动巡逻,锦衣卫那一百名缇骑校尉在最里层围住了客栈,王公公和臣一夜没敢睡,主要是怕魏逆余党趁夜黑劫持魏逆。” 朱崇祯一边观察着他一边想,这个王朴倒也不是酒囊饭袋,如此布置安排,也算是布防有度,尽职尽责。英国公让他来干这露脸立功的差事,那他不是英国公的心腹,就是和骆养性一样,是个与英国公有父一辈子一辈交情的官二代。 朱崇祯沉吟片刻说道:“那守护的军士有没有可能悄悄盗窃呢?” 王朴略一思索答道:“回禀皇上,臣以为可能性不大,纵然有个别心生邪念的不法之徒,也不可能把几十车的金银珠宝全部盗走,不会是·····,不会是车上根本没有金银珠宝吧······” “肯定有,朕有密报。”朱崇祯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王承恩说有多半的箱子空空如也,但是明显有装过东西的痕迹,魏逆不会带着几十个空箱子去凤阳吧。” 王朴的眼睛忽然一亮:“莫非有人提前通知了魏逆,魏逆把金银珠宝都转移了或是就地掩埋了。” 朱崇祯摇了摇头说:“据王承恩派回来的番子说,你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慢,魏逆没有那么多时间雇车,买箱子,重新装箱运走,就地掩埋的可能性也不大,几十箱金银珠宝堆起来恐怕也跟一座小山似的,那得挖多大一个坑啊,人少了挖,时间不够,人多了挖,又不能保密。只怕魏逆前脚一走,后脚就被人抢挖一空。” 王朴迟疑地说:“要不就是魏逆把金银珠宝都分给了那些护卫,可是那十几个死硬护卫被杀死后,臣检查过他们的身体,身上并无大量金银。” “他们一心赴死,还贪恋银子吗?看来那些金银珠宝肯定是被那些离开的侍卫带走了。”朱崇祯拍了一下桌子。 王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臣失职,臣一心想着执行王公公的指令:迅速驱散护卫,以免人多聚众生事,防止魏逆逃跑,没想到······没想到······” 这厮倒也不傻,一看出了事,先把责任推给别人, 朱崇祯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事也不能怪你,看来不仅京城中,甚至皇宫中也一定有大量的魏逆余孽给那厮通风报信。”说着威严地扫视了一下东暖阁里的太监宫女。那些太监宫女吓得一个个垂首侍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朱崇祯舒缓了一下口气说:“这次差使完成的还算不错,虽然说没有抄到魏逆的财产,但是诛杀魏逆,也算是立功,赏每位兵士二两银子,受伤死亡的加倍抚恤,随行军官逐级加倍,你另加三十两,记功一次,日后有机会优先提拔,去英国公那里领赏,朕已安排好了,去吧。” 王朴走后,张文远疑惑的说:“皇上,臣怎么觉得有点蹊跷啊?” “哦,蹊跷何在啊?” “据说魏忠贤出京时身边一共只有七八百侍从,魏忠贤的赃银至少也要有上百万两,如果平分给侍从们,每人至少拿一千多两,那也是很大的一堆,很重的一堆啊。他们是怎么拿走的呢?” “嗯,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侍从都骑着马,马鞍里藏一些,马背上的褡裢里放一些,身上再背个包袱,还是有可能的,况且谁知道魏忠贤带了多少财产出京呢?也许他还梦想着遣戍凤阳一年后还能回京呢?” 张文远连连点头:“是是,还是皇上分析的全面,只是可惜了那些银子没能弄回来,否则能救大急呀,听说户部一文钱都拿不出了,就连辽东的军饷今年也要拖欠了,皇上,要不要通缉那些侍从,也许能追回一些银子。” “通缉肯定是要通缉,但怕是没什么效果,再说吧。眼下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做,你觉得由谁来主理清查阉党合适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父子 10。父子 张文远见皇上问他用谁来主理清查阉党成员时,故做思索了一下:“嗯,臣觉得这个应该由内阁大学士来主导比较合适。” “内阁的大学士和魏忠贤多少都有点关系吧?” “皇上要是这么说,那干脆就用公认与魏忠贤没什么关系的官员好了,比如说韩旷韩大人,臣觉得家父的办法是可行的,就用以前的奏章来判断官员是不是阉党,但凡还有点良知的官员断不会写那种恶心的奏章。” “好,就依你所言,就用韩旷,吧,唉对了,朕还有个问题,抄家官员的财产是归户部呢还是归朕呢?” “回皇上,据臣所知,应该归户部也就是所谓的充国库,京城内有专门放抄家财产的赃银库。” “金银可充国库,那些珠宝田宅怎么充啊?” “土地充做官田,珠宝房子什么的就变卖成银子,不过这里边的猫腻就多了,户部的相关官员们很有些手段。” “哦,你怎么这么清楚啊,是不是也买过便宜的赃物呀?” “那倒没有,臣有个表哥就在户部,待了很多年了对这种事很是门清。皇上怎么对抄家赃产这么有兴趣呢?” 朱崇祯把东暖阁中的太监宫女都轰了出去,悄声对张文远说:“朕想练一支新军,但现在看户部是拿不出一文钱了,所以朕要想办法自筹。你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吗?” “皇上需要多少钱,臣有一千多两银子可以捐给皇上。” “靠,朕不是练几个侍卫,而是一支军队,没几百万两银子是不行的。” 张文远苦笑了一下:“皇上,这个臣恐怕是帮不了您了,臣也是个败家子,只知道花钱,还不知道怎么挣钱。” 朱崇祯自言自语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魏忠贤那几十车的财产应该已经被王承恩拿下了,但那些钱怕是还不够,最好能有长期稳定的来钱渠道。” 张文远疑惑地问道:“皇上您刚才说魏忠贤的财产已经被王承恩拿下了是什么意思?” “嗯,等王承恩回来了你就知道了。你就给朕留点心,有能给朕挣钱的人才和法子,及时的介绍过来。” “是是,臣一定留心。” 在宫里忙活了一天,回到家的已经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张文远没有先回到自己的西跨院,而是先要去给父亲问安,进了二道垂花门迎面碰上了大管家张德松。 “哎吆,二公子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里看画等您呢,都问过您好几次了。”张德松是张府多年的管家,也是张家的远房亲戚。 “嗯好,我这就过去问安。”张文远一边说一边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张德松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二公子,钱表哥来了,在东跨院大公子那边聊天呢,刚刚还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钱表哥就是张文远那个在户部做郎中的表哥钱天锡,张府上下人们都私下叫他钱表哥而不叫他钱大人。 “那个我先去见父亲,一会儿再过去。” “是是,那我就先过去说一声您已经回来了。” “对,你先支会表哥一声,如果他没什么事,就先别急着走,等我一下,我一会儿找他有点事。” “是是。” “哎,表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说是老家托人带来了一些南方特产,送过来给老夫人尝尝鲜。”老夫人自然是指张文远的母亲,她是苏州人,与钱表哥是没出三服的姨亲,也算是比较近的亲戚了。 张文远来到父亲的书房,见张维贤正在看画,他虽然是个武将但是有个文人雅士的癖好:品画。没人见过他画,不知水平如何,但品画的水平极高,官场上尽人皆知。 见张文远进来了,张维贤这才离开那幅画,坐回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喝了口茶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怕是要关宫门了吧。” “可不是,要不是关宫门,皇上还不放孩儿回来呢。”张文远貌似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骄傲。 张维贤心中微微一笑,这才在皇上身边呆几天啊,就觉得自己牛的不成,离开你朝廷就不转了吗?他笑眯眯地接着问道:“今天的事格外多吗?” “可不是嘛,光圣旨孩儿就写了好几张。”张文远接过家仆端上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吩咐那家仆:“再端一碗来。” 待家仆转身出了书房,张维贤问道:“听说皇上把外边的太监都召回了?” “对没错,连南京的镇守太监都招回来了,还又竖立了后宫不许干政的牌子。”张文远越说越骄傲,“那牌子皇上还是让孩儿写的呢。” 看着张文远那骄傲的样子,张维贤心中暗笑,毛还没长齐的两个毛头小伙子还挺有干劲,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张维贤站起来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感慨道:“看来皇上还是年轻啊。”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文远心里有些不解。 张维贤停止了踱步,冲着张文远说。:“太监们在外边虽然也没少贪,可他们毕竟是皇上的家奴,和皇上的利益是一致的,在外边还是会维护皇上的利益,说句诛心的话,现在的有些官员啊,嘿嘿,恐怕心中早就没有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念头了,只要能让他继续当官继续贪,他才不在乎谁当皇上呢。” 张文远一听父亲这么说,有些质疑地表示:“父亲说的也太绝对了吧,现在是有不少的贪官,可廉洁奉公有能力办实事的官员还是不少的吧。” “呵呵,你也还年轻啊,小子。为父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见识过的官员比你听说过的都多,现在的官场上能够即贪财又能办一些实事的就算是好官了,你说的又廉洁又有能力办实事的官员,你能数出几个来呀?” 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我大明大小几万官员,既有德又有能力干实事的超的过五个吗?” 张文远张口结舌默然无语。 张维贤又开始了踱步:“你不贪官场上视你为异类,官都做不长久,你说是不是啊?” 张文远低头想了想,父亲说的也许还真是实情:“父亲说的有理,明天孩儿把父亲这话也和皇上说说。” “把大致意思和皇上说说就行了,就不要提为父的名字了。” 张文远抬头看了看父亲笑道:“孩儿明白。” “听说魏忠贤已经死了?” “死了,在王承恩和王朴的眼皮子底下死的。” “唉,皇上要杀魏忠贤这也在情理之中,魏忠贤的势力太大了,大到连皇上都害怕了,自己不知收敛没有自知之明那也就怨不得皇上了,只是皇上要杀那么多阉党就不应该了!” “为什么?难道那些人不该杀吗?” “杀不杀应该从大处着眼,把阉党都杀了,皇上倒是痛快了,可顶替上来的那帮东林党会让皇上更难受,直到最后把皇上架空。” 张文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以父亲的意思应该怎么处理好呢?” “首犯必除,一干附众戴罪留用,然后收为己用,不能给东林党空出位置重新崛起,否则后患无穷啊。” “父亲说的有理,不过据孩儿看,皇上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皇上也许另有打算。”张文远想起了皇上今天说的关于魏忠贤的财产被王承恩拿下的话。 “呵呵,皇上和你有所透露?” 张文远笑笑没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王体乾 11。王体乾 张维贤见张文远笑而不语,心中不禁慨然清叹,儿子这才在皇上身边呆几天啊,就已经开始对老子有所隐瞒了,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谈了,就换了个话题说:“听说魏忠贤那几十车财产都让侍从们瓜分跑了?” “您是听王朴说的吧,今天王朴面圣的时候,孩儿就在皇上旁边,嘿嘿。”张文远诡秘地一笑。 张维贤来回踱着步子,并没有注意到张文远的表情:“呵呵,皇上很不高兴吧?皇上肯定特想得到魏忠贤那几十车的财产,连王承恩都派出去了,真重视啊?不过这事也有点蹊跷啊?” 张文远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父亲觉得有什么蹊跷啊?要不明天孩儿替您和皇上说说?” 张维贤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有疑问搁在心里就行了,怎么能当面问皇上呢?看来皇上很喜欢捞钱啊?” “皇上想练新军,户部又没钱,所以,皇上还让孩儿给他推荐能赚钱的人才呢。” “哦?”张维贤用手指了指东跨院:“你钱表哥正好来了,现在应该在和老大聊天呢,你可以推荐一下他,钱表哥不是很有些想法吗?” “表哥确实是个会赚钱的人才,只是有些想法孩儿觉得太离经叛道,孩儿一会儿准备和他谈谈,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那么出格的赚钱方法。” “乱世用重典,危症下猛药,为父倒是觉得眼下的大明还真需要一些离经叛道的法子。” “呵呵,既然父亲这么说,那孩儿就推荐试试。” “清查阉党的主理者定了吗?” “定了,孩儿就按父亲所说的向皇上推荐了韩旷韩大人,皇上特痛快就答应了。” “呵呵,皇上办事倒挺干脆的。” 第二天,王承恩一脸疲惫地回来了,朱崇祯看了看他那通红的双眼,挥了挥手,把东暖阁里的太监宫女赶了出去。 王承恩看了看张文远,有些犹豫,张文远赶快对朱崇祯说:“皇上,臣先回避一下。” 朱崇祯笑了:“回避什么,朕正想拿这件事开导你一下呢?”又对王承恩说道:“这件事不瞒二公子,你照直说吧。” 王承恩从怀里拿出一本账册,递过来说:“皇上,老奴清点了两遍,应该没错。一共是金十二万两c银一百五十万两,还有镶宝石金器,镶宝石银器,其他珠宝等均有详细数目,已分门别类封藏在皇庄。” 朱崇祯扭头问张文远:“现在市面上金银如何兑换?” “大约一金可换八银或十银不等。” 朱崇祯翻看着账目,心中却有好大的疑惑:怎么折合银子才二百多万两,记得和珅家抄出了几千万两银子,魏忠贤怎么也要有五六百万两吧,难道说王承恩和韦小宝一样,给来了个二一添作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王承恩的心机就太大了,平时的那些愚忠都是装的,也怪这次没想周全,应该让锦衣卫的人也一起参与清点魏忠贤的财产,只顾了保密,忽视了相互监督,真是教训!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也别冤枉了他。 朱崇祯合上账目:“干得不错,朕很满意。把那些东西分批次以皇庄进奉的名义弄到皇宫里。那几个东厂的番子每人赏银二十两,告诉他们,走漏消息,杀!你的功劳最大,赏银二百两。下去休息吧。” 张文远见王承恩出去了笑着说:“臣明白了,原来皇上玩了个瞒天过海,还诱导王朴掉进了坑里,这样就可以通过王朴的口向外散风,让大家都以为魏忠贤的财产被那些逃跑的侍从瓜分了。” “没错,那些逃跑的侍从害怕官府抓他,要么隐姓埋名要么逃的远远的,谁也不会站出来辩白,市面上会这样传言:魏忠贤在去凤阳的路上接到京城飞马传来的消息说皇上派锦衣卫来要他的命,魏忠贤知道此番躲不过去了,就把万贯家财分给了追随他的侍从,官兵不知道这个情况,一追上魏忠贤就先驱赶侍从,侍从们趁机携财逃之夭夭。” “皇上唾手得到这二百多万两银子练新军应该没问题了吧。” “恐怕还不够,而且朕觉得魏忠贤的财产不应该只有这些吧?” “皇上的意思是···” “别说话吞吞吐吐的,你说说朕的意思是什么?” “嘿嘿,如果皇上觉得魏忠贤的财产不只这些,那臣觉的有两种可能,一种王承恩有问题,但是臣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想藏匿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银子,他藏哪里呢?况且他身边还有十个东厂的番子,他如何堵住他们的嘴呢?欺蒙皇上那可是杀头甚至是杀满门的大罪啊,所以臣觉得另一种可能性更大,那就是在魏忠贤的京城府邸中还藏有银子。” “可是魏忠贤在京城的府邸已经抄过了,没抄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是锦衣卫和刑部的人一起抄的,朕让他们一起抄就是为了可以相互监督,互相制衡,提防有人偷奸耍鬼。难道魏忠贤还有不为人知的宅邸,要不就是藏在老家的宅子里。” “这样吧,臣带几个锦衣卫去魏忠贤老家的宅子搜一搜。” “让骆养性派几个人去就行了,你去刑部或是户部打听一下,前朝那几个大太监抄家时都抄了多少银子,可以对照一下,另外让王承恩去刑部大牢与魏忠贤那几个死党太监谈谈,王体乾,李永贞,涂文辅,刘若愚都关在那了,告诉他们,揭发检举,立功免死。朕怀疑魏忠贤还有隐藏的财产。” 过了几天,王承恩兴冲冲地进了东暖阁,把殿中的太监宫女都轰了出去,关好殿门,神秘地说:“皇上,老奴有一个大好消息禀告。”朱崇祯正诧异他的奇怪举动,听他这么一说,就吓唬他说:“你说吧,如果朕觉得不够大,不够好,就罚你围着皇宫跑一圈。” 王承恩嗨嗨一笑说:“老奴遵照皇上的旨意,到刑部大牢走了一趟,没想到有大收获,王体乾说愿意给皇上贡献一笔大财宝来赎罪。” 朱崇祯一听也嗨嗨一笑随口说:“他的家已经被抄的干干净净,还有什么”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知道魏忠贤没被发现的财产在哪儿,他盯着王承恩问:“你是说他知道魏忠贤的隐匿财产在哪?” 王承恩又嗨嗨一笑说:“皇上猜测的一点不错,不仅魏逆有隐藏的财产,魏逆的那些死党骨干都有。” “哦。”朱崇祯大喜过望:“赶快说详细点。” 王承恩也很兴奋:“据王体乾说,他之所以能够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是因为他有一项特殊的技能,他特别擅长设计机关,暗室,秘窖什么的。” “这和他做司礼监掌印有什么关系?”朱崇祯插了一句。 “皇上您听老奴慢慢说,先帝制作了那些精巧的木器后,虽然魏逆和其死党也是发自内心地赞美逢迎,但那些让先帝引以为豪的精妙所在,他们并不能领悟,只有王体乾触类旁通深知其精妙之处,所以他的评价总能戳中先帝心中的痒痒肉,深得先帝的喜爱,加之他又能放低身价,情愿追随魏逆,所以才成为魏逆的头号死党。王体乾说他为魏逆及其魏逆的多名亲信死党设计过暗室密窖,许多魏逆的干儿子干孙子也曾偷偷地花重金拿着暗室的设计图纸请他指点,据他估算总共有几十人,他说他自知他是魏逆的头号死党,罪孽深重,愿意打开这些暗室密窖,把隐藏的财宝奉献给皇上,将功折罪,求免一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逆产 12。逆产 听了王承恩这一番话,朱崇祯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魏逆骨干被抓后,家中并没有抄出太多的财产。原来家家都修了暗室密窖,老天开眼,这些银子要归皇上了。 “王体乾只求免死,没有别的要求了?”朱崇祯想了想,追问了一句。 “没有。” “嗯,好,免死没问题。”虽然王体乾是魏忠贤的死党,而且还是比五虎五彪还要重要的死党,但是朱崇祯现在是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只要能让他得到那些隐匿的财产,免其一死也无妨,对外就说皇上一登基,王体乾就暗中投靠了皇上,充当了皇帝在魏忠贤身边的耳目, 朱崇祯问道:“现在那些魏逆骨干的宅子里有人住吗? “回皇上,那些魏逆的家人还都住在里面,不过门口有刑部和顺天府的人看守。” “要赶快动手,以免有人转移财产。”朱崇祯有点急迫地说。“这样,首先把王体乾从刑部大牢提出来关押到东厂,日夜派人严密看守。不能出任何意外。同时把那些魏逆家属从宅子里赶出来,让顺天府找个地方临时关押,抽调十名东厂番子,朕再配给你十名锦衣卫,带上王体乾以核查逆产名义去秘密查抄财产,做好警戒,无关人等不得靠近,让锦衣卫与东厂番子相互监督,防止偷拿顺藏,财产先秘密运进皇宫,然后分门别类登记造册,赶快去办。” “是是是,”王承恩连声答应,“皇上,还有一个人要戴罪立功。” “呵呵,要立功的人真多啊,谁呀?” “刘若愚。” “哦,就是那个号称内官文笔第一,魏逆的笔杆子,是吧。”朱崇祯听说过这个人。 “没错,正是他,刘若愚说他愿意为皇上写一本书,把这些年来他所看到的,经历过的皇宫内的事都写出来,留下些历史资料。他还答应给老奴一千两金叶子。” “他不是已经被抄家了吗,王体乾也为他设计了暗室密窖。” “刘若愚说他没有暗室密窖,当他感觉大事不妙的时候,就悄悄在皇宫中的一个隐蔽之所藏了一千两金叶子,已备救命。” 听得这,朱崇祯不由得心中一动,恐怕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吧,想到这对王承恩说:“刘若愚是个有才的人,杀了太可惜了,就留着他写书吧,不过那一千两金叶子你要收,替朕收。你让刑部大牢给他换一个好点的牢房,给他纸墨笔砚,让他写书。然后把这件事传扬出去,一则说朕实行仁政,爱惜人才,二则也许会有其他魏逆余党愿意找你通融,拿钱赎命赎罪。” “给钱就能免死,这样只怕大臣们···” “呵呵,你怎么那么笨呢,有些人给多少钱都得死,但是你可以先答应他把钱收了,哪怕先收一半也行,然后说皇上本来是要杀你全家的,现在呢你虽然没保下来,但你全家保住了,如果你能再多出点钱,也许还能保个全尸,我已经尽力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把银子退给你。你想想他会让你退吗?你现在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你都说尽力了别人还能办得到吗?” “如果他非要让老奴把钱退给他呢?” “嘿嘿,如果真有人这么不识时务了,那也就怨不得别人了,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回去呢,那你就痛快地答应他,马上回来禀告,朕马上下旨杀了他。”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缺···” “缺德是吧,嘿嘿,看来你还真是个蠢才!对有德之人当然要用有德之法,对恶人那就一定要恶治,那些贪官的银子哪里来的,还不是搜刮受贿而来,现在北方多个地区正闹旱灾呢,朝廷得拿钱买粮赈灾吧,可户部现在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你说怎么办?这钱不从他们身上出难倒从你身上出吗?朕这叫取之于赃官,用之于灾民。当然钱要悄悄地收,不用担心背上骂名,没人会知道,有敢胡说八道的朕就杀了他。” “是是,老奴明白了老奴明白了。”王承恩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嘴上不敢再争辩了。 朱崇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心肠不够狠又没什么心机,怎么当的了大内总管呢,皇宫里的那些太监们跟外边的朝中大臣们不是都一样,有几个是省油灯,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张文远在户部的档案库房里翻了两天,拿着几张抄录的单子来了。 “皇上,臣在户部的档案里没有找到大太监刘谨的抄家记录,只找到了武宗朝大太监钱宁的,从那厮家抄出的多是金银,共计金十万两,银四百九十万两及各类玉石珠宝无数,另外臣找到了严嵩严世藩父子抄家财产记录,大致金几万两,银一二百万两,但是还有大量的名人字画,古籍善本孤本,瓷器,镶宝石金器,镶宝石银器等巨量艺术品,这读书人的价值观和文盲的价值观就是不一样啊。” “那当然,太监们一般出身贫苦,更喜欢现银,像严家父子那就不一样了,单论才学这父子俩都是大才,尤其是那严世藩虽不是进士出身,可若论才智心智,智商情商可说同时代内无人出其右,说到严家父子,朕想起一句特别胡扯的话叫字如其人,严嵩可是书法大家,听说宣武门外的鹤年堂就是他提到,那字真可谓苍劲有力,连朕这不懂书法都觉得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一个药铺题匾。” “皇上您在京城里还是没怎么转悠过,这京城市面上严嵩的题字多了,像朝阳们外神路街上那座绿琉璃牌坊上的永延帝祚,还有京城著名的酱菜铺子六必居,据说都是严嵩提的,至于那个鹤年堂呀,臣听说鹤年堂本是他家花园的一个堂号,后来严家出事,那块匾流落到市面上,被鹤年堂的东家高价收了,挂了起来。” “如此说来,那鹤年堂的东家也是有心之人那,看来只要用心经营,铺子就能一代代的传下去。往大了说江山社稷也是一样啊。” 张文远没再敢接话,就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前朝的皇帝治国不用心。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忽然张文远说:“哎呀,皇上,这两天天天查档案差点忘了件大事。” 朱崇祯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皇上不是让臣留意可以为皇上挣钱的人吗?臣就举贤不避亲,臣有一个在户部任职的表哥很有些想法。” “哦,只要能挣钱就行,你明天就让他过来谈谈。” “臣先提醒皇上,如果皇上觉得他的想法太离经叛道不要怪罪臣。” “你怎么和国公一样,人还没见呢先打预防针,哦对了,国公推荐的那个兵部的李什么,朕还没见呢。这两天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请问皇上您说的预防针是什么意思。” “哎别管什么意思了,你先说说你那表哥的想法怎么个离经叛道法?” “唉,怎么说呢,还是让他和您说吧,臣就给您学几句舌吧,那天他来臣家送一些江南土产,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起户部连几万两赈灾的钱都拿不出,他说,在他看来大明到处都是银子,只要朝廷拉得下脸面,银子就连绵不断的有进账。” 这几句话说的朱崇祯心痒难耐:“你现在就把他叫来。” “皇上,明天吧,一会臣先去找他,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再带他来见皇上。” “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曹化淳 13。曹化淳 王承恩拿着一本账册进到东暖阁,他先把东暖阁内的太监宫女支出东暖阁后,凑到朱崇祯近前兴奋地说道:“启禀皇上,从魏忠贤在东安门外的宅邸密窖里起出了整整三百万两银子!老奴已经安排好了,正在陆续运进宫中。” “三百万?!”朱崇祯听了王承恩的话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追问了一句:“你没数错吗?” “没错,老奴数了两遍,绝对不会错。” 朱崇祯兴奋地站了起来在东暖阁里来回踱着方步,魏忠贤带走的财产和隐匿在京城宅邸密窖中的财产相加,这个数额就基本上符合常理了。 朱崇祯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贪婪地望着王承恩说:“魏忠贤的那些死党的暗室密窖抄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正在逐个起赃,初步清点数目都不小。”王承恩笑着说:“皇上这回的收获不菲啊。” 朱崇祯心里也很高兴:“好好,收获不菲好,不过还是要注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同时也要严防起脏的人偷拿顺藏。” “是是,老奴一定做好人员的相互监督。”王承恩见皇上心情不错,就借机说道:“另外还有件事禀告皇上,曹化淳曹公公到了,正在乾清宫外候着呢,皇上您看要不要现在传他进来见见。” “那就去传他进来。” 王承恩转身刚要出去,朱崇祯又叫住了他:“还有从现在起把东暖阁内的太监宫女全部安排在东暖阁外,嗯就在门口五步外随时听候差遣,非召唤不得入内,违者重责。” 王承恩小心地问:“皇上,那暖阁内一个伺候的人都不留吗?” “一个都不留,有事会召唤他们,朕总觉得他们当中有人向外泄密。” “是是,明白了,老奴马上安排。” 东暖阁内没有了太监宫女们顿时觉得清静多了,不一会,进来了一个中年太监,四十多岁,低着头不能完全看清长相。 “奴才曹化淳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许是年纪的原因,声音并不像其他太监那么尖细。 “平身吧。”朱崇祯努力想看清他的长相,给他相相面,没能如愿。 朱崇祯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来到曹化淳的面前:“朕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是王承恩推荐了你,他说你特别忠心,特别稳重,特别有能力,那朕现在就把东厂交给你,看看你适不适合。适合,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不适合朕可随时换人。” “谢皇上,老奴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和嘱托。” “朕对东厂的要求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拿回去仔仔细细的看看,不明白的就赶快问,不要自以为是,现在朕就把重点先给你说说。” “是是,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东厂有两大方面的任务,对内监视朝廷官员,对外刺探建虏消息,对内监视朝廷官员要文官武官一起监视,普通百姓,商人士绅暂时不用监视,人力财力精力都有限,先做好重点。” “是,老奴记住了。” “京城七品以上文官,五品以上武官,各省五品以上文官,三品以上武官都要监视起来,以后条件允许,各省七品以上文官,五品以上武官都要监视。” “是。”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管你是安插卧底还是收买身边人,朕只要结果,朕特别想知道的就是与贪腐有关的事,谁行贿,谁受贿,谁贪污,谁侵吞,要着手建立一本百官档案,贪腐要有记录,要有正本副本。锦衣卫也不能放过,也要全面监视。” 曹化淳稍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正在威严地盯着他,赶忙又把头低下了。 “对外刺探建虏消息就要在建虏占领的几个大城镇布置东厂的人,特别是沈阳,要重点布置,有关建虏的一切消息,朕都有兴趣,特别是军事方面的。军队人数,分布情况,武器配置,王公大臣的名字及相互关系。” 朱崇祯一气说下来口干舌燥,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东厂要重新规划各衙门设置,各省也要设分司衙门,如何规划你自己决定,但是五个基本的衙门要有:一对内监视,二对外刺探情报,三抓人审讯,四暗杀,五反谍。” 张文远在一旁听得晕晕乎乎的,不记得皇上以前对这方面有兴趣啊?怎么现在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怎么忽然感觉眼前的皇上越来越陌生起来了。 朱崇祯见曹化淳抬眼疑惑地看向自己就解释道:“前几方面朕就不多说了,朕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反谍,反谍就是找出敌方在我方安插的奸细,主要在京城及各个边关,这些抓到的奸细如果能为我方所用,做双面奸细那是最好,通过他传递假消息欺骗敌方,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欺骗做的好还多给银子赏赐,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对于那些潜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的我方细作要多给银子,不能吝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关键时刻只要他能给你传回一个重要消息,这银子就没白花。” “是是,老奴明白了。” “还要在消息传回的方式方法上下功夫,特别是从沈阳传回辽东前线,在辽东前线要有东厂的站点,还要是大站点,仅次于京城的大站点。听王承恩说东厂以前尝试过用鸽子传递消息,后来放弃了,朕觉得可以再试一试。鸽子比马快,特别是距离很远的地方,有需要翻山越岭,跨海渡河的就更凸显其优势,尤其是从沈阳传到辽东前线甚至传回京城,如果能用鸽子传回消息,那花多少银子都值,听说放弃的原因是可靠性不强,你再斟酌考虑一下,现在恐怕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传递消息的方式了。” “是是,老奴再训练一批鸽子尝试一下。” “东安门外有一处魏逆的宅子,赏给你,从此你就不再是内官了,以后时机成熟,会把东厂调整为和锦衣卫类似的衙门,也是正三品的衙门,但是现在还不行,东厂的经费都由内库出,所以你只对朕负责,一会儿出去找王承恩要一块特殊的腰牌,可随时进来见朕,记住东厂的人不能和朝廷官员有任何的来往,弄虚作假就是死罪,你监视别人,也有别人在监视你。” “是是,老奴一定严令东厂人员不得与朝中大臣接触。” “这份差事是份特殊的差使,有时候要灵活处置,随机应变,千万不能拘泥礼法,墨守成规,但是也不能不顾礼法,无法无天,目前内库也不富裕,支出的方面比较多,能够给东厂的银子可能不是太充裕,你也可以想办法自筹一部分,这个度你要掌握好,总之你记住朕的原则是:你做到大事不糊涂,朕就小事不计较!” “是是,老奴一定谨遵皇上的教诲。” “朕给东厂题了几个字,也算是朕对东厂的期待和要求吧,你拿回去做成匾额悬挂在东厂进门之处,时刻提醒东厂诸公。”说着朱崇祯冲张文远使了个眼色,张文远把一幅写着“凝聚意志,效忠皇上”的字交给了曹化淳。 字是张文远写的,朱崇祯特意让他练了个新笔体,非朱崇祯允许不得使用。 曹化淳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皇上的赐字,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东暖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钱天锡 14。钱天锡 曹化淳走后,张文远有些不安地说:“皇上,您让曹化淳自筹一部分经费,他不会因此恣意妄为,干出什么蠢事吧?”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朕只有一桌菜,客人有好几桌,你说怎么办?他如果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那就说明他不适合干这个,到时候就说这都是他打着朕的旗号胡作非为,朕根本不知晓,一杀了之。” 张文远心下骇然,皇上不会哪一天也把我当成替罪羊杀了吧? 朱崇祯看了他一眼,猜出了他心中的疑虑:“朕当然不会轻易杀人,你以为东厂的番子就都那么老实吗?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密探,违法乱纪胡作非为的事也没少做吧?但那是疥癣之疾,建虏则是心腹大患,水质清则无鱼,你不能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尤其是现在,朕手里的钱就这么多可是要办的事不少,两害相权取其轻,朕总不能练一只军饷自筹的新军吧。那不成土匪了吗?”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张文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叹了口气,皇上的密探还要自筹一部分经费,怎么能指望它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呢? 张文远犹豫再三小心地斟酌着字眼说:“皇上,臣听说了一些说法,给皇上学一下舌,如有什么不敬之意还请皇上勿怪。” 朱崇祯笑了:“二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知无不言,言者无罪。” “是是,有一种说法担心皇上把阉党都杀了或是罢了官,那顶替上来的东林党虽然品行上大都为人称道,但是空谈居多,且在治国理念上多以复古恢复祖制为主,可能与皇上多有分歧,恐怕” “恐怕还不如留着那帮阉党分子好使是吧?” “嘿嘿,皇上明察。” “朕考虑过这个问题,魏忠贤是肯定要除掉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是朕培养出来的,朕不可能让一个朕不能完全把控的人在朝廷上有这么大的势力。” 说到这他一指张文远笑着说:“二公子以后可以代替魏忠贤的位置!” 张文远有些惊诧:“我我” “对,具体怎么做朕还没有考虑成熟,待想好了再具体告诉你。” “是是,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杀了那么多阉党,罢了那么多人的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朕需要银子练兵,所以对于大多数阉党成员来说,朕只要银子不要命,朕要练自己的兵,朕已经对朝廷养的兵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也不能轻易遣散他们,否则这些人流落到民间也是祸害,先维持现状,所以朕要另起炉灶。要打倒这些有钱的阉党成员,把他们的银子收为己有,致于那些重新上位的东林腐儒,就先让他们做个过渡,等朕的新军练好了,效忠朕的新鲜血液准备好了,那些东林人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明白了吗?” “臣愚钝,皇上说的有些臣还一时不大明白。” “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眼下第一重要的是军队,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所以朕的银子要先用来练新军,虽然说从魏忠贤的那帮人身上抄出了不少银子,可这毕竟数量有限而且是一锤子买卖,一只几万人的新军人吃马喂兵饷武器,一年下来至少一二百万银子吧,在还没有找到后续资金来源的情况下,朕怎么着也要做好两三年甚至三四年的储备吧,所以感觉朕手里有好多银子,可是仔细一盘算,大部分钱是死的,能花的没几个,唉!” 张文远陪着笑说:“是是,看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臣的有些想法也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惭愧惭愧。” “行了,别说什么惭愧不惭愧的屁话了,明天赶快把你那个能挣钱的表哥叫来,朕现在是想钱想疯了。” “是是,马上马上。” 第二天,张文远带了一个五品文官来到了东暖阁。 “臣户部山东清吏司郎中钱天锡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钱爱卿平身吧,二位爱卿请坐下说话。” 龙书案前已经设好了两个绣墩,小太监们在绣墩旁的茶几上放好香茶,赶快退出了东暖阁。 钱天锡是个白白净净油光水亮的胖子,配上那一小撮胡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贪官。 “钱爱卿一直在户部任职吗?” “回皇上,臣天启壬戌年赐进士出身分发户部山东清吏司至今。” “那爱卿主要管哪方面的事务呢?” “回皇上,臣除掌本行省之事外,带管在京锦衣c大宁中c大宁前三卫及辽东都司,两淮c两浙c长芦c河东c山东c福建各盐运司,四川c广东c海北c云南黑盐井c白盐井c安宁c五井各盐课提举司,陕西灵州盐课司,江西南赣盐税等官署官员禄俸c粮饷。” “哦,那爱卿对盐税上的事也很清楚了。” “回皇上,臣主要负责那些盐道官员的禄俸粮饷,不过盐税之事也略知一二。” “哦是这样,听说钱爱卿是江南人士?” “臣老家在苏州,现在家父与臣的几个兄弟在南京经商。主要是贩卖棉布丝绸。” “哦,朕记得皇明祖训中不是有规定说,苏松江浙人士为回避嫌疑不能户部为官,那钱爱卿怎么···?” 一句话问的钱天锡大汗淋漓,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张文远。 张文远赶忙解释:“那个,皇上,是这样,太祖所说苏松江浙是指苏州府松江府江西省浙江省,钱大人虽祖籍苏州,但是其家族已迁居南京三代,所以···,况且前朝早有先例:正统朝江西吉水县的周忱就担任过江南巡抚兼户部尚书,虽然他因给江浙人减赋的报告出了问题,遭弹劾后被罢免。但继任者仍是时任内阁大学士的江西泰和人陈循。所以···,这个···,是吧,皇上明白了吧。” 朱崇祯当然明白,从钱天锡那慌张尴尬的表情他就明白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随口一问,朱元璋的祖训关他屁事,他赶忙往回圆场:“明白明白,苏松江浙是出人才的地方,会赚钱的能人也多,就说这位钱爱卿吧,一看就是位会赚钱的能人,大明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钱天锡偷偷地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感激而又羡慕地看了张文远一眼,皇上对张文远的信任和器重让他很是吃惊,他堆起笑脸说道:“谢谢皇上的夸奖,臣不敢称是人才,只是家中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对赚钱之道略知一二,臣在户部任职多年,对我大明的财政状况也有所了解,有一些感触和想法,希望能为皇上解忧。” 张文远插了一句:“臣这表哥家的大发商号在南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别人做官都是挣钱往家里寄回去,表哥是家里寄钱来贴补他做官。” “哦,这么说钱爱卿比那海瑞还厉害,海瑞不过是不贪不拿而已,钱爱卿竟还要倒贴。”朱崇祯为了让气氛更轻松一点,也顺势开了个玩笑。 一句话说的钱天锡面红耳赤:“惭愧惭愧,臣也经常收地方官员的冰敬碳敬什么的,臣的往来应酬多了一些,所以俸禄使用上有些紧张,有时需要老家贴补一些周转。” “惭愧什么,收一些地方官员的冰敬碳敬节礼敬什么的只能算是人情,不算受贿,” “哎呀,皇上如此体恤官员们的难处,真是让臣感动。” “官员们的俸禄很多年提升的不多,这与朝廷的财政紧张,入不敷出有关,连年战争,国库收入都填到军费这个无底洞里了,现在连赈灾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钱涨官员的俸禄呢?”朱崇祯有意把话题引入了正轨。 “是是,臣理解臣理解。” “听二公子说,你有一些扭转朝廷财政窘迫的想法,你说只要朝廷能拉下脸,那大明处处有银子,那好,今天朕就放句话给你,只要确实能挣钱,别说拉下脸就是撕破脸,朕也敢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国营官办 15。国营官办 闻听皇上如此一说,钱天锡也甚是激动:“皇上这么给臣鼓励,臣真是不知如何报答皇上,臣今天就敞开心扉大胆放肆一回,如有悖逆之言,还请皇上看在臣的一片赤诚之心,一笑置之,不要追究。” “君无戏言,绝不追究。” “那臣就放肆了,其实臣的办法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如果把我大明朝廷当作一个超级大商号来经营,那朝廷财政入不敷出的窘状可以立刻解决。” “立刻解决?” “对,皇上,立刻解决,臣来自江南富庶地区,家里就是做生意的,所以江南那些富庶人家是怎么发迹的,臣一清二楚,他们能做的,朝廷也能做,以朝廷的资源只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你的意思是说···” 朱崇祯与钱天锡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是不同的两个字。 “国营” “官办” 两个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相视一笑。 “如果臣理解的不错的话,臣说的官办和皇上说的国营是一个意思吧。”钱天锡怕自己错误理解皇上的意思,就又追问了一句。 “没错。可谓君臣所见略同,哈哈哈哈。” 张文远在旁边不无忧虑地说:“皇上,钱大人的想法臣以前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个国营官办怕是很难过朝中大臣这一关,官不与民争利,这上千年的观念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扭转的,到时候朝中大臣要是群起反对,恐怕,皇上要三思啊。” “二公子过虑了,朕当然会三思,朕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硬上,现在条件不成熟,可以先等一等,直线走不了就先走曲线,钱爱卿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臣也有让朝中官员说不出什么的折中方法。” 朱崇祯得意地笑着说:“你看看,你看看,朕就知道钱爱卿一定还有曲线救国的好办法。” 钱天锡也得意地笑了一下:“皇上,臣的折中方法就是找一个代理人,先把生意做起来,一方面替皇上赚钱,另一方面为以后搞国营官办做准备。” 朱崇祯边思索边说:“钱爱卿的方法正合朕意,先在江南搞个大商号,在各府各县都要有分号,待时机成熟,就把他变相转给朝廷,摇身一变成为朝廷的国营官办商号,再借个机会,把盐,铁,棉,海贸,钱庄什么的搞个朝廷垄断专营,到那时候,这银子还不是如黄河之水滚滚来。” 张文远和钱天锡对望了一眼,钱天锡激动地说:“皇上的想法比臣的更宏大更全面,臣愿意辞官不做,为皇上做这个大商号的前台大掌柜!” “不不,钱爱卿不能做这个前台大掌柜,你还要继续做官,为这个商号保驾护航。” “皇上,臣在京城户部怎么才能为江南的商号保驾护航呢?” “朕可以把你派到江南去。” “去江南?” “对,对外就说是替朕巡视江南商税盐税矿税茶税等等,二公子,你给起个合适一点的名头。” 张文远略一思索道:“皇上,您看就叫江南税务巡查使怎么样?” “嗯,可以,朕就任命钱爱卿做右副都御史领侍郎衔的江南税务巡查使,长期待在江南,幕后指挥,把生意搞起来。朕再派几个锦衣卫保护你。” 钱天锡赶忙跪倒叩头:“臣感谢皇上的信任。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力争一年初见成效,三年大见成效。” “钱爱卿,朕的思路是这样的,首先挣钱很重要,同时把摊子铺开铺大也很关键,两三年内要把江南各省府县全面占领,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也许转变的节点就会到来。” “皇上的意思是” “要想搞国营官办的商号,就要先能掌控住大部分的朝廷官员,然后还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 “皇上想怎么掌控大部分的官员呢?”张文远疑惑地说。 “这个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朱崇祯故意卖了个关子,他不想让钱天锡知道的太多。 张文远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皇上,您所说的这个国营那个官办怕是要与全天下的士绅商人为敌啊,眼下大明北方已经有建虏这个大敌,两面树敌恐怕凶多吉少啊。” “当然不能两面树敌,所以时机很关键,由头也很关键。要让大家心里明白,嘴上又说不出什么,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大帽子。” “皇上说的这个大帽子是指”张文远还想再问下去。 “什么意思你以后就明白了。”朱崇祯阻止了他的提问,转向钱天锡说:“朕给你一个密匣,赏你密折专奏之权,不走通政司,直接派专人送达,具体怎么送,送到哪,下去以后让二公子告诉你。” “是是,那臣什么事情都写密折吗?” “当然不是,明折也要写,而且要多写,最好一个月写两三封。” “皇上的意思是,明折上写正面的,积极的东西,密折上” 朱崇祯赶快打断了他,心想这个钱天锡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什么正面的,积极的,现在有正面的,积极的东西吗?” 钱天锡吓的一时不知该怎样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明折是给内阁看的,是给大明的所有官员看的,你明白吗?” 张文远赶忙出来解释皇上的意思:“皇上是让你往坏了说,说的越糟糕越好,坏处多了,才需要变革,才能推出国营官办的旗号。皇上,臣理解的没错吧?” “嗯,二公子说到点上了,明折上要说税制的混乱和荒废,要说收税官员与商人勾结,偷税漏税,使朝廷税金大量流失什么的,爱卿的家里不是也在做生意吗?这里面偷逃税款的猫腻,爱卿应该很清楚吧?” 皇上的这句话戳到了钱天锡的痛处,钱天锡顿时脸涨得通红,口中唯唯诺诺地说:“是是,臣很清楚臣很清楚,臣家中的生意也” 朱崇祯冲他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唉,钱爱卿不用往下说了,做生意嘛,谁没有做过偷税漏税的事。朕当年是吧,这些朕都能理解,只要你实心实意地跟着朕干,朕就不会追究你家族以前的事。二公子可以做个旁证。” 张文远在一旁偷偷暗笑,心想皇上为了笼络钱表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也化身成一个生意人,站在生意人的立场上来谈税收问题,好像皇上以前也做过生意似的。而且还大手一挥,把钱表哥家以前偷税漏税的行为都赦免了。 张文远接着皇上的话对钱天锡说:“皇上对表哥的宠信可说是无以复加啊,表哥就什么也别想了,安照皇上的旨意努力做吧。” “是是,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朱崇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刚才的话说:“有句名言说,谎言说上一千遍就能变成真理,何况你说的这些偷税漏税的现象基本上都是真实情况,适当的时候再抓几个典型的案例,造成轰动效应,总之要制造舆论气氛,要让朝廷官员们有一个心里和思想上的准备,为以后的国营官办,税制改革做铺垫。” “臣明白了,臣明白了。” “有对商号扩展不支持,甚至阻挠的官员,密折写上来,由朕来发落他。” “是是,这回臣彻底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宝钞 16。宝钞 朱崇祯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这个问题看来就先这样了,该谈谈下一个他关心的问题了。 “关于大明以前发行的宝钞,钱爱卿不知道了解不了解啊?” 张文远和钱天锡都是一愣,皇上怎么想起大明宝钞来了,难道皇上想效仿太祖发行宝钞吗?还是对宝钞又有什么新想法吗?两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疑问,就在钱天锡还在琢磨怎么回答皇上的问题时,张文远率先发话了:“怎么,皇上也想像以前那样用宝钞取代银子和铜钱吗?从前朝的历史看,这条路怕是行不通吧?” 钱天锡见张文远这么大剌剌地插入皇上对自己的问话,很是觉得他没有规矩,张文远是他的表弟,他自己并不在意,只是怕皇上不高兴。 就见皇上并没有在意这事,对张文远笑着说:“前朝没做好,朕也做不好吗?先听听钱爱卿怎么说。” 钱天锡赶忙回答说:“臣在户部多年,对我大明以前发行的大明通行宝钞倒是也略知一二。” “那好,钱爱卿就把这个大明通行宝钞给朕详细谈谈。” “是是,据臣所知宋元都曾经印行过纸币,宋朝有交子,元朝有中统元宝宝钞,我大明开国初期,由于金银铜极度匮乏,铜质的钱币远远不能满足市面需求,为此洪武八年,太祖借鉴元朝实行的宝钞制度,下令设立宝钞提举司,下辖钞纸c印钞二局和宝钞c行用二库,并在第二年印制“大明通行宝钞”在民间流通,按照太祖的说法,一是为了防止民间私铸铜币导致的混乱局面,避免征收铜钱扰民的弊端,二是为了便于人们携带。” 朱崇祯听到这呵呵一笑说:“这也是太祖的治国手段之一吧,通过发行宝钞迅速有效地把整个国家的货币流通控制在自己手中,进而掌握国家经济命脉。” 朝廷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强制流通一种新货币将大大加强朝廷对于整体经济状况的监管,加大施行财政及货币政策的空间,这恐怕是每一个新生政权必须做的。 “是是,皇上所言极是,臣以为开国初年百废待兴,当时北方蒙古军不时进犯,元朝残余势力仍时常侵扰。与此同时,连年战乱之后社会各个方面都需要恢复,制度和秩序也需要迅速得到建立,太祖没有加重税赋,而是通过发宝钞的方式快速聚拢大量的社会财富,臣觉得真是个英明之举。” 朱崇祯单刀直入地问道:“钱爱卿觉得太祖的这个英明之举,朕今天能不能效仿一下呢?” 张文远和钱天锡听皇上这么一说都是心头一颤,这可是地动山摇的大事啊,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弄不好是要动摇统治基础的。 钱天锡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皇上说:“皇上,臣觉得可以做,但是要有几个先决条件。” “哦,哪几个先决条件啊?” “臣觉得首先要有一只强有力的军队,次之周边环境要比较稳定,最后还要想好如何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张文远在一旁听的暗暗赞许,钱表哥毕竟还是在官场上混了些年头的,听皇上的话碴,皇上是很想效仿太祖玩一把宝钞,把大明的财富迅速从民间那些有钱人的手里抢到自己的口袋中,钱表哥不想违了皇上的心意,打击皇上的积极性,就提了三个不可能的条件,把球踢还给了皇上。 朱崇祯咂摸了一下钱天锡的话,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他假装不解地问道:“爱卿所说的前两个条件朕都能理解,这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唉,皇上还是年轻,不仅没有什么执政的经验,对大明过往的历史也不是太熟悉。 钱天锡微微一笑:“皇上,臣所说的历史遗留问题就是指从洪武年间一直到正德年间发行的大明通行宝钞,如果皇上发行新宝钞,那旧宝钞怎么办呢?” “旧宝钞关朕屁事,当然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了。”朱崇祯一脸的不屑神情。 看着皇上的不屑神情,钱天锡心里叹了口气,皇上不仅年轻还很任性,宝钞不是皇上想怎么发就怎么发的。 钱天锡想了想说:“皇上,如果不解决好旧宝钞的问题,那新宝钞恐怕很难发出去,依臣所知现在市面上已经没人用宝钞了,现在一贯的宝钞换不了一文铜钱,老百姓肯定会担心新宝钞走旧宝钞的老路,所以必须解决好旧宝钞的问题,这样老百姓才会接受新宝钞。” “嗯,爱卿说的有理,那么现在宝钞和铜钱之间是怎么兑换呢?” “宝钞现在基本上就是一张废纸,依臣所知,大概十贯宝钞能兑换两三文铜钱吧。” “哦,那就是说一万文宝钞兑两三文铜钱,比例是万分之二三。” 钱天锡点点头:“大致如此吧。” “那爱卿估计一下现在市面上有大概多少宝钞呢?” 钱天锡低着头估算了一下说:“回皇上,依户部现有的记载,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仅洪武一朝二十四年内朝廷发行了约一万二千万锭宝钞,这期间也回笼了四千万锭左右,也就是说市场流通领域内起码留有八千万锭,照此推算从洪武八年一直到正德年间发行的宝钞预计要在二十万万贯左右,历经这一百多年的废弃损毁,臣估计市面上至少还会有十万万贯。” “爱卿所说的一贯就是一两银子吗?” “是是,按照太祖的设计一贯就是一千文铜钱可以兑换一两银子。” “哦,如此算来,这十几万万贯如果按照一万对二三的比例,也就是说用三十多万两银子就都能收上来。”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操作的时候,恐怕用的银子要翻一翻才行。” 张文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用于收购宝钞的银子会翻一翻呢?” 钱天锡解释说:“最初收购宝钞的时候,当然用一万对二三的比例收,但是当你收多了,市面上的宝钞逐渐减少的时候,或是别人察觉到你的意图时,宝钞的收购价格就会提高,而且会越来越高。” 朱崇祯接了一句说:“当市面上的宝钞稀少到成收藏品的时候,那它的收购价格肯定会比宝钞的面值还高。” 张文远恍然大悟:“哦,明白了,这就是物以稀为贵。” 钱天锡谨慎地问:“皇上,您确定要发行新宝钞吗?” 朱崇祯想了想说:“新宝钞肯定是要发,但是怎么发,什么时候发,这个朕还没有彻底想好。” 张文远不解地问:“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发新宝钞呢?” 朱崇祯笑着说:“二公子是大少爷出身,对银子不是那么敏感,对发宝钞这种事肯定就更是没什么感觉,朝廷可以通过换发货币对社会整体财政c金融经济状况进行更好的监控,如果市面上流通的全部货币都是朝廷发行,其采取措施利用政策手段干预经济的能力也大大加强,唯一法定货币的存在使得财政政策发挥作用的能力大大强化,所以从理论上讲,朝廷完全可以利用对货币的完全垄断,通过改变诸如发行量c发行模式等措施游刃有余地操控大明的经济。” 张文远听得一头雾水,钱天锡这个自诩对大明的经济货币都很熟悉的户部官员也是听的懵懵懂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眼,谁都没听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做庄 17。做庄 朱崇祯冲他们俩摆了摆手说到:“不谈这些务虚的了,说点务实的。”他对钱天锡问道:“民间的这些宝钞大致的分布情况是怎样的?” “有相当一部分宝钞是以官员俸禄的形式发行的,而且北方的京城和南方的南京又是经济中心,所以这两个城市会聚集多一些。” “嗯好,那这样朕给你二十万两银子把江南散落在民间的宝钞收上来,虽然不能全收上来但是至少也能收它个十之六七,十之七八,朕给你个硬指标,那就是均价不能超过一万文宝钞对五文铜钱。” “臣明白臣明白。” “注意一定要悄悄地收,而且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朕与朝廷有关。” “是是,臣一定把这件事做的悄无声息,让皇上满意。”一听皇上把收购宝钞的均价定在一万兑五,钱天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在民间有些地方宝钞甚至可以一万对一,这可是件大肥差啊,精耕细作一下,自己可以从中捞不少油水,弄它一两万两银子的差价应该没问题。 “那京城的宝钞呢?” “京城的宝钞朕再出二三十万两银子另找他人去办。” 张文远问道:“收上来的宝钞皇上打算怎么处理呢?” “当然是销毁。” “那市面上那些没有收上来的宝钞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朕还没有想好,朕当然希望新宝钞发行的同时旧宝钞作废,但是也要考虑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反应,不要激起大的社会动荡,总之剩下的旧宝钞数量少了,拥有旧宝钞的人也就少了,人少了就好处理,这也就是为什么朕在如此钱紧的情况下仍然要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来收购旧宝钞的原因。” “是是,臣明白皇上的苦心了。” 钱天锡走后,张文远笑着说:“皇上,您在江南办这么大的商号,摊子还铺的那么大,恐怕最初的开办费没一百万两银子拿不下来,收购宝钞又要拿四五十万,这一转眼的功夫一百四五十万两银子就花出去了,您这钱花得像流水啊。” 朱崇祯哈哈大笑:“怎么,二公子觉得朕花钱太快了吗?” “嘿嘿,臣说句冒犯的话,钱应该花在刀刃上,收购宝钞并不是那么急迫吧,不如把钱用在赈灾上。” 朱崇祯学着张文远也是嘿嘿一笑:“嘿嘿,二公子你还年轻,你以为朕真要收购旧宝钞吗?朕不过是借收购宝钞之事做一笔大生意。” “做一笔大生意?”张文远惊诧地看着皇上。 “没错,二公子想想看,能想明白这个旧宝钞里面蕴藏着什么大生意吗?” 张文远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窘迫地对皇上说:“臣惭愧,臣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旧宝钞里面能有什么大生意。” 朱崇祯笑了笑说:“二公子是圣人的门徒,自然不会把心思放在生意算计上面,想不出来也是正常。” 张文远面带愧色地说:“臣圣人之书读的也一般般,在生意上的心思就更差,在这点上钱表哥就比臣强的多。” “嗯没错,你钱表哥一定是在做生意上有天赋,脑子很灵光,江南有些地方的人就是会做生意,像钱表哥这样的人出来做官真是埋没人才啊。” 张文远心中暗笑,皇上总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看法,表哥当官怎么能说是埋没人才呢?要是反过来这么说还差不多吧。 朱崇祯接着说道:“所以朕就没敢把旧宝钞里面的这个大生意透露给他,朕只要稍微透一点风,他就能琢磨出个不离十。” 张文远笑道:“看来臣真是蠢笨的要死,皇上都说这么多了,臣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呵呵,那朕就再给你透透风,收购宝钞这四五十万两银子,朕不仅会挣回来,而且还要加上几十倍地挣回来。” “加上几十倍挣回来?!”张文远大惑不解地问道:“这也太夸张了吧,怎么挣?通过发行新宝钞挣吗?” “怎么挣?嘿嘿,躺着挣!” “躺着挣?”张文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您还是直接告诉臣吧,臣也不想了,臣现在已经彻底糊涂了。” 朱崇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神秘地吐出两个字:“做庄。” “做庄?皇上说的是打麻将的做庄吗?”张文远听得糊里糊涂。 朱崇祯笑的前仰后合,用手指着张文远打趣道:“看来二公子的这个财商也就只能打打麻将了。” 张文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臣这个麻将打的也不好,经常输。” 朱崇祯说:“朕说的这个做庄是要做旧宝钞这个大庄。” “做旧宝钞的庄?” “没错,现在旧宝钞基本上等同于一张废纸,那朕就在底部悄悄地吸筹吸筹再吸筹,吸它个一两年两三年都没关系。” “啊?皇上这件事要做一两年甚至两三年吗?” “当然!做庄嘛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既要收购到大量的廉价筹码又不能搞的动静太大让外人有所察觉,想挣大钱没点耐心怎么成呢?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些其他的考虑。” “其他的考虑?” “朕还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训练出一只忠于朕,只听朕命令的新军,同时还要在朝廷上培养势力,栽培重用一些像二公子一样和朕一条心的官员,这件事还需要二公子多多尽心尽力去做。” “是是,臣一定按照皇上的指示,尽全力把事情做好。” “嘿嘿,等到把筹码吸足了,然后朕就开始和内阁以及户部官员探讨发行新宝钞的事宜,朕还会煞有介事地要求官员们注意保密,你觉得这个密保得住吗?” 张文远嘿嘿一笑,谁都知道现在的大明朝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消息传播之快堪比六百里加急。 “这个时候必定有官员会提出如何处理旧宝钞这个问题,然后你安排相关的官员提出一折或是两折回收旧宝钞的方案,分成十年或是二十年逐步完成,朕会趁机批示说此法甚妙,着户部进一步研究深化细则,同时再次提醒他们注意保密。” “皇上,臣觉得这个法子也不错,仔细盘算一下应该是可以实施的吧。” “愚蠢!朕凭什么要为前朝的那些蠢猪擦屁股。” 张文远吓得赶快低下了头,皇上这是疯了吧,连太祖在内一起骂,丝毫不留情面。 “方案当然要提的像那么回事,有可实施性,戏要做足,有道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否则那些精明的商人怎么会上钩呢?那些先知先觉的商人们肯定会疯抢旧宝钞吧,宝钞价格会一路走高,巨大的赚钱效应会吸引那些后知后觉的买家入场参与,这个时候朕就继续加大散布更加利好的消息,同时开始派发筹码,最后当那些不知不觉的人也开始谈论此事的时候,这场虚幻的狂欢也就达到顶点了,嘿嘿,朕要求也不高,赚个十倍也就知足了。” “十倍啊!”张文远惊叹到:“我的乖乖!这得多少银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王承恩 18。王承恩。 朱崇祯忽然把脸一拉严肃地对张文远说:“此事天知地知,朕知你知,如果你让旁人知晓,朕就杀了你全家。” “是是,臣一定守口如瓶,把它烂在肚子里。”张文远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连声发誓。 朱崇祯一见张文远这样紧张也觉得刚才话说得有点重,赶忙舒缓了一下口气:“呵呵,朕相信二公子是肚子里能存得住事的人,否则朕也不会把这天底下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是是,皇上的信任是臣的荣耀。” 朱崇祯开始畅想道:“二公子你想想啊,朕到时候多渠道多方面地放出风说为了取信于民,顺利发行新宝钞,准备一折收购旧宝钞什么什么之类的屁话,那这个旧宝钞的价格还不一飞冲天,如果朕收购的均价是一万对五文,加四十倍卖出去不过是一万对二百文,接盘的仍然觉得有五倍的赚头,朕的那些宝钞可以很轻松地就脱手。” “啊!四十倍,臣给皇上算一算,四五十万的本金赚四十倍,那那皇上岂不是要赚上千万两银子?我大明能有怎么多银子吗?”张文远惊得嘴已经快合不上了。 “切,你真是久在屋中坐,不知天下宽,我大明这么大的国家难道连几千万两银子还没有吗?海贸那么多年,有多少银子流入大明,大明现在怎么着也要有一万万两银子吧,听说盐商聚集的扬州就有两三千万两银子在周转运作。” “可是那些炒作旧宝钞的人怎么会相信朝廷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回收旧宝钞呢?”张文远还是不太敢相信。 “这个问题朕早就考虑过了,朕就不细说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是是,可是皇上通过买卖宝钞赚了钱,可就收不上旧宝钞了,那新宝钞如何发行呢?” “这还不简单吗?只要新宝钞可随时在朝廷的钱庄兑出银子,新宝钞就能发的出去,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技巧,还要有很多辅助措施,你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是是,可是那些旧宝钞怎么处理呢?那些持有旧宝钞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吧,都是很有能量的人,皇上不怕他们闹事吗?” 朱崇祯嘿嘿一阵冷笑:“朕有个看家的法宝就是拖,民间有句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朕也总结了一句话:天下难事一拖了之,时间可以抚平一切。至于说闹事嘛,朕最怕的是穷苦百姓闹事,特别是那些流氓无产者。” “流氓无产者?” “对,就是那些无房无地,无家无业的,无牵无挂的最容易闹事,把他们安抚住了,天下就不会出大事,把这些有钱人的钱经过朕的手用在穷苦百姓身上,让他们也能在灾荒之年勉强吃个半饱,别闹事朕也就知足了,朕最不怕的是有钱人敢闹事,谁敢闹事朕就正好把他办了,把他的财产夺了。” 张文远听得脸上变颜变色的,心想皇上也太黑了吧,坑了人家还不许人家发发牢骚骂骂人闹一闹吗? 朱崇祯和缓了一下语气说:“当然了,朕不会轻易使用硬暴力,但软暴力还是可以用的吧,堵不如疏,这个道理朕还是知道的。” 朝廷拿不出钱来赈灾,如果能把这些从有钱人身上赚来的钱用于赈灾,也算是替有钱人变相地做善事吧,想到这张文远心里也就没什么怨气了,笑着说:“皇上是一手赚钱,一手花钱,两手都很强,两手都很硬啊。” “哎,有什么办法呢。”听张文远这么一说朱崇祯也是心生慨叹。 “朕也想光明正大地通过收税挣钱,可是眼下这个官商勾结的市面,能收上多少税呢?商人贿赂官员偷漏税,官员为了蝇头小利损失了原本属于朝廷的大笔税收,本来税率就低,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还可以免减,该交税的又大搞偷漏。” 说到这,朱崇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不仁也就别怪朕不义了,朕手里有国家机器还斗不过几个土豪劣绅,虽然这个国家机器朕用着还不是那么顺畅,但朕可以慢慢修理它改进它,一旦这个机器运转如飞了,嘿嘿,谁要是再敢叫板,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张文远看着皇上那狰狞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寒意,皇上不会是太祖附身吧,记得以前做信王的时候是个还算温和的人啊,话虽然不多但是人还是很随和的,怎么做了皇帝变化这么大呢,言语粗俗,心思阴狠,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现在做为皇上的第一宠臣是有幸呢还是不幸呢? 前景总是那么美好,现实却又是那么残酷,朱崇祯一想到内库里的银子哗哗地往外流,心中不免还是慌,俗话说开源节流,现在开源的水还没来,只能先截流了。 朱崇祯叫来了王承恩:“朕有件事需要你去安排,朕想缩减宫中的开销,把那些繁杂无用的礼乐程式能撤就撤,不能撤就减。” “皇上觉得哪些可以裁撤呢?要不要和礼部的官员们协商一下呢?” 王承恩面上迷糊,心里却很明白,这种事还是问清楚的好,不能自作主张,免得把不该裁撤的礼乐程式裁撤了,没准就会招来礼部官员的非议甚至是言官的弹劾。 朱崇祯一皱眉,什么都让我决定,那还要你这个大内总管干嘛? “这个太具体的东西,朕也说不上来,至于什么该裁撤,什么不该裁撤,如何与礼部官员协商你和二公子商量一下,酌情处理吧。” “是是。”有二公子挡在前面,王承恩就放心了。 “还有要裁减宫中闲杂人员,将一些岁数大了的太监宫女给些补偿都遣散,今后招太监要有节制,朕已下令民间禁止阉割,有违反者按律惩处。” “这个,这个裁撤宫中人员,”王承恩一边偷看皇上的神情一边盘算着应该怎么说。 “皇上,老奴觉得那些年老的宫人其实留在宫中也花不了几个银子,老奴可以让他们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花不了几个钱,也是钱啊。”朱崇祯知道王承恩这个人心太软,裁撤宫女太监这种事他有点下不了手,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现在朝廷缺钱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朕准备从明年起把每年供给皇宫的一百万金花银减半,以后宫里的一切开销都要缩减,朕现在也是罗锅上山,钱紧。”朱崇祯苦笑着说。 “皇上不是从那些贪官的私窖中抄出了好多的银子吗,还差这几两银子?”王承恩语气中透着有点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银子是抄了不少,可花销的地方也多啊,宫里上上下下几千号人的吃穿住行,东厂的经费,京营将领的年节奖励等等等等,说的形象点,朕只有一桌饭,可来吃饭的客人有好几桌,这其中还有特能吃的大胖子。” 张文远笑着接话说:“皇上说的这个大胖子就是组建新军吧。” “可不是吗?马上就要练新军了,到时候军兵的兵饷,打造兵器,马匹喂养哪一项不需要花钱啊?流水般的花钱啊!后续的资金来源还要等好几年,而且银子没有挣到手之前,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手里这点银子能撑多长时间还不知道呢。”朱崇祯也是有些无奈地看着王承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善良 19。善良 王承恩犹犹豫豫地嘟囔着:“可是可是老奴还是觉得裁撤年老的宫人有点”王承恩又望向了张文远。 张文远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说几句了:“皇上想裁撤宫人也是为了节约开支,皇上说皇后为了节约宫中的开销都准备自己亲自纺纱织布了,皇上要在宫中厉行节约的主旨是不能变的,至于那些年老的宫人,如果王公公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也可以说出来让皇上听听。” 朱崇祯也耐住性子问:“对啊,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如果那些人不裁撤,你怎么安置啊?所需的费用从哪出啊?说出来听听。” 王承恩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说:“皇上,老奴想不如这样,把养蜂夹道的内安乐堂和北安门内的安乐堂和并为一出,现在北安门内的安乐堂旁边有大量的房子空着,把那些年老的宫人们都集中到那里去,俸银就不再给了,能吃上饭,有个住的地方,他们也就知足了。”说完他又偷瞟了一眼张文远。 王承恩早有想法,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看来王承恩也不是个无能之辈,只是一直没有展露出来。 张文远也趁机帮着王承恩说:“皇上,这样也好,这样也能彰显我皇是仁德慈爱之君,否则那些年老的太监宫女出了宫,怕是什么也干不了,有点积蓄的还好,没积蓄的只有晚景悽凉了。” 朱崇祯看了看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看来是早就沟通商量过啊。 朱崇祯想了想问王承恩:“从今以后,不用太监,只用宫女不行吗?宫女可以适当多一点,到了十七八岁一律出宫,还能嫁人继续生活,而且有了在皇宫侍候皇家的这段经历,没准还能嫁的更好呢,以免年老的宫人越来越多,没法安置。” “这个,这个,皇上这个恐怕不行吧。”王承恩迟疑了一下说道:“像抬骄子,搬重物这种重体力的活,宫女们也干不了,还有出宫采办物品,出宫传旨什么的也不能让宫女去吧。” 朱崇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王承恩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看来太监还是必不可少,但是以后要控制数量。 对于王承恩这么忠心的太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以后打起仗来,改造这个濒临垮塌的大明朝,都不可避免地要杀人,难免会有几个冤死鬼,先做点善事积积德冲抵冲抵也好。 想到这,朱崇祯笑着说:“看来是朕想的不够周全,王大总管说的有道理,朕还是要尊重的,那好,就按你想出来的安置方法办吧,你设定个年龄界限,界限以上的,愿意出宫自谋生路的,一次性给个补偿,金额你自己定。不愿意出宫的,就按你说的都集中到安乐堂那边养老,暂时停止招太监。宫女可以适当多招点,到了一定的岁数给点补偿,就放她们出宫,这样也不会影响她们今后的生活,太监和宫女的比例控制在一比二或是一比三这样,总之宫中的宫人总体人数要控制下来,大方向就是这样,具体怎么操作你决定。” “是是,多谢皇上恩典。”王承恩很高兴,感激地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张文远有些感慨地说:“王承恩这个人还是很善良的。” 朱崇祯撇了他一眼:“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朕不够善良,朕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吗?张文远吓得赶忙摇手陪笑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的家奴都这么善良,那皇上就更善良。” 朱崇祯哼了一声:“善良,嘿嘿,善良也是要有限度的,民间有句俗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觉得我大明如此大的国家现在被建虏这么一个小部落摁着痛打,毫无还手之力,与一群天天张口闭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的文人掌控朝廷有关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升到国家人性这样的高度来了,张文远一时有点晕乎,诺诺语塞地说:“这个,这个,这个臣没有考虑过。” “小到掌理一个家族,中到管理一个商号,大到治理一个国家,光靠善良不行吧,所谓的以德治国恐怕只能是个理想的乌托邦吧,还是要靠律令,制度什么的吧,有时候手段,计谋也必不可少吧,当然也不能一点善良都没有,否则岂不就成了禽兽,那还塌马读书干什么?怎么掌握好这个度,二公子你教教朕吧。” “皇上,您又取笑臣,臣这种才疏学浅之人怎么教得了皇上呢?”张文远心想这个乌托邦是个神马东西,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觉得王承恩这个人心比较善,随口夸了那么一句,怎么就引得皇上如此的大发感慨。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嘿嘿,这个十全大补丸里面怎么就没有一个勇字呢?”朱崇祯像是在问张文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文远决定不再接皇上的话碴,免得皇上的感慨发起来没完没了,虽然皇上这句话让他心中很是不服,谁说我儒家没有勇呢?我儒家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这个射应该有尚武勇敢之意吧,可是现在的儒生有几个还讲究射术呢?无一不是钻进八股文,咬文嚼字为博功名,可这能怨谁呢?开科取士只考四书五经,什么以文抑武还不是皇上的祖上定的,皇上既然这么崇尚勇字干脆把科举制度给改了不就得了,要不就把武举凌驾于文举之上,举国上下先军为上,这样皇上是不是就满意了。 朱崇祯见张文远不接话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心中哪来的这股无名火呢?也许是这些日子对大明越了解就越切身感受到了大明现在国力的积弱,官场的,可一时又不知如何能迅速改变,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淡定淡定。 朱崇祯站起来在东暖阁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中庸之道是不是导致我们大明的这些读书人,我们这个大明的精英群体性格软弱有余而强硬不足呢?什么不招事可也不怕事,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说到这他转向张文远说:“二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张文远见皇上的语气缓和下来,也赶忙逢迎道:“是是,皇上说的极是,皇上这一席话让臣这心里很有感触,真是胜读十年书。” 朱崇祯呵呵了一声继续开始踱步,听语气也知道这不是张文远的真心话,不过是敷衍罢了,张文远是这个时代典型的读书人,体会不到国善被人侵,落后要挨打的道理。 朱崇祯停下来盯着张文远说:“朕猜到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外儒内法的统治套路朕当然不会放弃,心存善念宽以待人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类的屁话就不要再灌输给普通百姓了吧。” 看着张文远那纠结的表情,朱崇祯再次和缓了一下语气:“朕也不是不要善良,朕希望的是善良但同时充满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敢于为了大明的利益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的勇气,甚至是睚眦必报的勇气,这才应该是我大明的性格吧。” 朱崇祯又开始了踱步,自言自语道:“承平时间过长,人会慵懒,技术会停滞,战争也不全是坏事,它会逼着你向前发展。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多少也有点这个意思吧。” 张文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接话,皇上的这番说辞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可心里总觉得哪不对劲。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没再说话,谁都知道一时无法说服对方,心中都叹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田妃 20。田妃 晚上,朱崇祯来到田妃的承乾宫,自从田妃入宫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来田妃的承乾宫就寝,田妃已经用各种方式暗示过他好几次了,再不来有点说不过去了,当然他这次来承乾宫也还另有目的,他想让田妃帮他去做一些事。 周皇后与田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周皇后人如其姓,人长得很周正大气,行动仪态也很周正大气,举止坐卧不能有一点偏差,常常自诩是儒家之女,朱崇祯私下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其实她娘家并不十分富有,原居苏州后迁至顺天府大兴县,她的父亲周奎窘迫的时候据说还曾经在繁华大街上摆过摊算过命,她也不过是读过几本启蒙教材,“百家姓”,“千字文”,“幼学须知”,“孝经”什么的,应该是属于那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成熟的早,知书达理型的。也许这个时代读书识字的女子不多,所以像她这样读过书能写会画还是很骄傲的。 田妃则是截然相反的一种人,她的父亲田弘遇先做官后经商,虽然官做的不大,但是生意做的还不错,可以说是家境富裕,田弘遇不仅请宿儒教田妃读书识字,还沿袭老家扬州的民风,请人教她琴棋书画,歌舞唱跳,她的继母就是教她弹琴的老师,人也活波大方,没有那么多礼法上的约束。 朱崇祯来到承乾宫的时候,一身盛装珠叠玉堆的田妃已经在秋末冬初的寒风中等了一会儿了。 “臣妾恭迎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见田妃亲自来到殿外等他,朱崇祯还真有些感动,他握着田妃有些冰凉的小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干嘛不在屋里等呢?天凉了,万一再冻出个好歹的,那就太不值当了。” “皇上这不是第一次来嘛,臣妾要表现的隆重一点才好。” 话里有话啊,朱崇祯看了看貌似天真无邪的田妃,心想皇宫里的人没几个省油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好斗心眼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进到屋里坐定,喝了口热茶,朱崇祯摸着田妃的小手说:“怎么样?换了个新地方住的还习惯吗?” 田妃未语先笑:“住的还好,就是皇上这么久没来有点不习惯。” 朱崇祯笑了:“呵呵,朕也想一夜之间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从此安枕无忧夜夜笙歌。” 田妃疑惑地看着朱崇祯:“皇上,您这是说的什么啊?臣妾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呵呵,朕的意思是说朕在做王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当然有大把的时间吃喝玩乐,现在做了皇上就不同了,每天要批阅的奏折就有几十封,对外要打仗对内要赈灾,宫内宫外每天都有事烦朕,天天弄的头昏脑胀的,哪还有时间和心情来爱妃这里啊。” “真的吗?皇上说的是心里话吗?”田妃笑着抽出了一只手,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皇上的心窝,“这样吧,臣妾不才也识得几个字,就让臣妾帮着皇上批阅奏折吧,条件是皇上要常来。”说完把头靠在皇上的肩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崇祯也跟着笑了几声:“爱妃要是能够帮着朕处理国事那当然好,可是朕前些日子刚刚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这么快就打脸岂不让人耻笑,要是爱妃能够帮助朕处理一下宫中俗务,让朕没了后顾之忧,朕自然就会有时间常来爱妃这里逍遥。” 田妃靠着皇上自言自语地说:“宫中的俗务,臣妾能管的好吗?” “能,当然能。”朱崇祯鼓励她说:“爱妃能写会算,你父亲又经商得法,想来你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一些管理之法。” 见田妃还有些犹豫,朱崇祯开始封官许愿:“出师要有名,朕先封个官给你,皇宫大内改革与发展委员会主任,简称发改委主任。” 田妃瞪着一双大眼睛问到:“这个主任是几品官啊?” “应该相当于六部尚书吧。”朱崇祯煞有介事地说。 “哎呀,正二品的大官耶!”她举起一只手振臂欢呼,露出一段白藕一般的手臂。 朱崇祯赶忙给她泼冷水:“只是相当于,并没有正二品的官服和俸禄给你。” “没关系。”她扭头对一旁侍立的贴身宫女兰兰说:“以后要叫我大人,田大人,记住了吗?。” 兰兰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只是抿嘴吃吃地笑。 朱崇祯笑着拍拍她的手说:“先谈正事好吗,田大人待会您再耍官威” “那好,有什么事本大人洗耳恭听。” “现在辽东方面连年战争,朝廷的钱都用于了战事,现在穷的连给灾区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皇上,臣妾这里有一些私房钱可以拿出来赈灾。” “你的好意朕心领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皇上的长久之计是什么呢?” “朕想缩减宫中开支,节省下来的钱用于士兵的军饷和灾民的赈灾。” “好啊好啊,从明天起,臣妾就少吃点,免得长胖了。” “你一个人吃多吃少也省不下多少钱。” “那臣妾能为皇上做点什么呢?” “前几天和皇后商量这事,皇后很支持,还出了好多不靠谱的主意,皇后提出停办苏杭织造,把她娘家的纺车和织布机拿来,要在宫中纺纱织布。” “可是臣妾不会纺纱织布呀,这样吧,臣妾会弹琴,就为她们弹琴伴奏吧。” 朱崇祯大笑:“艹,人家纺纱织布,你在一旁弹琴伴奏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那臣妾能干点什么呢?” “在宫中纺纱织布是个馊主意,一国皇后自己纺纱织布,说出去是好听,但是也省不了几个钱,况且重点也不在那几个钱上,朕已经下旨停了那些不必要的礼乐,仪仗规模也要适度从简,朕看过皇宫以前的账目,花销大头在尚膳监。” “尚膳监?皇上的意思是让皇宫里的人都少吃饭吗?” “不是少吃饭,而是厉行节约,反对铺张浪费。” “臣妾这里没有铺张浪费,臣妾吃不了的,都赏给宫女太监们吃了,绝对没有铺张浪费。” “你这就是铺张浪费。” “怎么呢?” “你一顿吃个三四个菜也就差不多了吧?” “是啊。” “可每次都会给你上个十几个菜吧?” “是啊。” “给你做的菜比给宫女太监们做的菜精细的多,费用也高的多,你又吃不了,最后都赏给了别人,这不就是浪费吗。” “那皇上打算怎么节约呢?” “很简单,今后实行点餐制。” “点餐制?”田妃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就是让尚膳监每一季出一个菜单,根据菜单点菜吃饭,朕每顿饭最多可以点九道菜,皇后八道菜,逐级递减,宫中的宫女太监也依照品级逐级递减,关于这个点餐制,爱妃再想想,把规则细化,” “那皇上觉得臣妾可以点几道菜啊?” “你是发改委主任,你觉得呢?其实这些都是表象,实质是进货价。” “皇上说的是进货成本吧?” “没错,就是进货成本,这里面的猫腻太多,朕有一次问王国用一个鸡蛋多少钱,他竟然说要一两银子,朕又不是没去过外边,民间一两银子够买一石多米,在酒楼里吃顿饭了。” “王国用是原来王府里管厨房的那个太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廷推 21。廷推 提到尚膳监的王国用,朱崇祯恶狠狠地说:“就是那厮,朕提拔他做了尚膳监提督,他竟然敢糊弄朕,朕把他的家一抄,竟然抄出了上万两银子。” “上万两,这么多?” “可不是,这刚进宫也就小半年吧,就几万两,触目惊心。” “也许在王府的时候就开始贪了。” “王府的时候才几个人吃饭啊,贪也贪不了几个。” “那皇上打算杀了他吗?” “看心情吧,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朕已经把他下到了诏狱,一定要把他的嘴撬开,行贿的,受贿的一个也别想跑。” “对,用板子使劲打他们的屁股。”田妃说完就唔着嘴不停地笑。 “关于尚膳监的账目监督问题,朕想了个办法,田大人给提提意见。” 田妃故意粗着嗓子说:“慢慢道来,本大人听着呢。” 朱崇祯也赶快放低了身段:“大人容秉······” 田妃用手捂着嘴大笑,腰肢乱颤。 朱崇祯感到心中一阵阵的恣意浪荡,他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稳住心神:“朕的办法是抽查,不定期的抽查,没问题奖励一下,有问题就狠打。同时要在尚膳监安插几个互不相识的密探,相互监督。” “哎呀呀,皇上说的这些太复杂了,又是什么抽查又是什么密探,臣妾怕做不了。”田妃想往后退,她不想做这种费心费力得罪人的事。 “你又没做过,怎么知道做不了。”朱崇祯见田妃犹豫不决就进一步引诱她说:“王承恩人太软,作为大内总管震慑不住那些心中有梦的太监们,皇后喜欢儒家教化那一套,肯定也不行,朕看好你,先从整治尚膳监开始,如果爱妃能把尚膳监整顿好那就能把整个后宫整顿好,倒那时谁还敢轻视爱妃呀?” 朱崇祯擅长干这种望梅止渴凭空画饼的事,田妃也明白皇上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臣妾就试试。” “好,关于点餐这种明面上的制度,你搞好了最后再给皇后看看,皇后这个人,是吧,嘿嘿,讲究礼法,别让她挑眼,至于那些私下的手段就不用跟她说了。” 一谈到皇后,田妃就没话了,她因为清淡礼法,遭到过皇后冷遇,两个人并不融洽,前几天是朱崇祯原来那个时空的生日,就借口顺利铲除阉党和嫔妃们一起吃了个饭,席间田妃还弹了个曲子助兴,朱崇祯对皇后说,你也弹一曲娱乐一下,皇后严肃地说,妾本儒家,只知纺纱织布。朱崇祯连儒家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有闭嘴了。 本来还想谈谈太监宫女裁减,宫中用度裁减什么的,见田妃兴致不高,也就不好再开口了。 清查阉党的工作正在逐渐展开,那些与魏忠贤有关的官员抓捕的抓捕辞职的辞职,内阁也出现了好几个空缺,剩下的内阁成员集体上了一份奏折,请求增补内阁成员,朱崇祯准许。 几日后,张文远拿着一摞奏折从内阁回到东暖阁对朱崇祯说:“皇上,廷推内阁名单出来了。” “哦,赶快拿来看看。” 张文远把最上面的奏折呈递过来:“皇上,这就是吏部尚书房壮丽整理好的内阁廷推名单。” 朱崇祯一边接过奏折一边赞许道:“看来这个廷推制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啊。”朱崇祯对这个时代就有这种类似一人一票现代民主制度的廷推形式还是很欣赏的。 “嘿嘿。”张文远冲着皇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难倒朕说的不对吗?”朱崇祯觉得张文远的笑不是好笑,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皇上还是先看看名单吧。” 朱崇祯接过奏折展开看了看,一共有十二个人:孟绍虞c钱龙锡c杨景辰c薛三省c來宗道c李标c王祚远c萧命官c周道登c刘鸿训c房壮丽c曹思诚。 朱崇祯对大部分人都不了解,能够做到人和名字对上号就不错了,像钱龙锡c李标c周道登c刘鸿训他们几个根本就没见过面,甚至没听说过。 朱崇祯指着钱龙锡这几个人的名字问张文远:“这几个人朕好像都没见过吧?他们都在京城做官吗?朕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张文远看了看皇上指的那几个人说道:“这个钱龙锡大人是南京吏部右侍郎,不在京城皇上自然是没见过,李标c周道登c刘鸿训他们都是刚刚起复的官员。” “哦,是这样。”朱崇祯拿着这个名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都不熟更不了解谁的能力强一些,谁的能力差一些。 “二公子觉得他们中间哪几个能力更强,更适合做内阁大学士呢?” “这个,这个,” 张文远就知道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虽然说皇上已经坐在皇位上几个月了,可是有相当一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铲除魏忠贤及其余党身上,跟着又疯狂地查抄阉党成员的赃产,不停地敛财,哪有时间了解朝中大臣的具体情况呀,就在皇上同意由朝廷官员廷推内阁大臣的时候,张文远就和父亲商量好了对策,所以今天皇上一问,他就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言者无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痛快说出来。” “是是,那臣就实话实说了,依臣看谁都不靠谱。”张文远笑嘻嘻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力人品都还不错的?”朱崇祯不太满意张文远这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说法。 张文远一看皇上有些不高兴了,赶忙解释道:“皇上,臣的意思不是说这里边没有能臣,而是这个廷推就有问题,名单上的这些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群人。”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朱崇祯飞快地转动了一下脑筋,有些惊讶地说:“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派系。” 张文远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没错,官员们推举内阁成员号称廷推,表面看挺公平的,实际上并不公平,因为每个候选人背后都有派系,都有利益。” “这刚铲除阉党才几天啊,就又有新的派系出现了?这也太快了吧?”朱崇祯对张文远的话还将信将疑。 “没错,皇上,看来是您太低估官员们结帮拉伙的能力了,同乡可为党,同省亦可为党,同科也可为党,此外还有大批重新起复出山的东林党官员,在这次廷推过程中,各党各派的官员们私下密谋串通活动不知搞过多少次呢?” 朱崇祯气的一拍桌子:“这个该死的曹化淳和骆养性,官员们私底下搞这么多小动作,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向朕汇报过。” 张文远赶忙帮助开脱:“皇上,他们没有及时向皇上禀告官员们的异常举动肯定是有责任,但臣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皇上要求他们重点监视官员们的贪腐行为,而这种廷推串联是不涉及钱财的。” 朱崇祯白了张文远一眼:“你这话的意思是朕的责任喽?是朕的要求提的不够全面?” 张文远摆手陪笑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崇祯假装嗔怒道:“谅你也不敢。” 张文远见皇上并不是真怒也就放心了,他开始按照设计好的套路引导话题说:“皇上,您发现没有,就没人推举李邦华李大人。” “李邦华是”朱崇祯疑惑地看着张文远,脑子里飞快地搜寻着这个李邦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枚卜 22。枚卜。 张文远瞧皇上那样子估计是想不起来李邦华是谁了,看来皇上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银子银子,就赶忙提醒说:“嘿嘿,皇上您不记得李邦华大人了吗?就是家父推荐给您谈兵事的那个兵部右侍郎李邦华李大人。”张文远又把名单拿起来给皇上看。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朱崇祯把名单拿起来又看了一眼:“诶,还真是。怎么就没人推荐这个李邦华呢?是人品问题还是能力问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张文远解释道:“这李大人在朝廷中是个另类,无帮无派也没什么朋友,他和家父关系不错,还是因为一个偶然机会,李大人到五军都督府办事,发现家父在欣赏一幅范宽的画,李大人也喜欢范宽的画,而且家中还藏有范宽的珍品,所以二人才聊到了一起,后来又发现双方的兵事观点差不多才越走越近。李大人是无党派官员,他就是再能干,也没几个官员推举他做内阁大学士。所以说廷推是不是个好制度,臣不敢妄下断言,但现在的廷推已经被官员们弄的变了味。” 朱崇祯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一边听张文远说一边琢磨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朱崇祯沉吟片刻问道:“这李邦华在朝廷上真的就国公这么一个朋友吗?” “嗯”张文远低头想了想说:“听家父说好像还有个在兵部做给事中的棋友,关系也不错。” “嗯,如果真像二公子所说,这个李邦华估计也不会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过朝廷上只有两个朋友,也真是各色。那天听国公的意思,他倒是个实干的人。” “是是,皇上明鉴,就臣看来李大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朱崇祯笑呵呵地对张文远说:“二公子的意思是说像李邦华这样能干的官员没人选,而名单里的这些人又不一定有能力。” 张文远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皇上的话。 朱崇祯若有所思地说:“可是由朝廷官员廷推内阁大臣是朕同意了的,现在廷推名单出来了,朕又弃之不用另命他人不是出尔反尔自打耳光吗?” 张文远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臣觉得皇上如果想从这个名单里选几位阁臣的话,最好不要按照这个名单的排序选人,以免某些党派在内阁的势力过大。” “嗯,二公子说的有理,名单的排序肯定是精心安排过的,想诱导朕按照某些人的思路走,朕对他们也不了解,这样吧,二公子帮着朕选几个吧。”朱崇祯挖了个坑想看看张文远和这些名单上的人有没有瓜葛,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臣对其中的一些大臣也不是很了解,不敢替皇上做这个主。”张文远虽然年轻但毕竟生长在勋爵官宦人家,这么明显的坑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臣觉得廷推的那些候选大臣让谁当都差不多。您让这个当,那些个没有入阁的大臣背后的帮派就会群起攻之,您让那个入阁,这边同样要攻击,臣说句粗俗的话,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那怎么办,朕总不能抓阄吧。”朱崇祯苦笑着说,张文远没有入坑反而让他心中有所安慰。 “怎么不能,臣觉得抓阄反而是最好的方法,人各有命,谁也说不出什么。而且这还有个学术名称,枚卜。” 见张文远说的这么煞有介事,朱崇祯也来了兴趣:“怎么个枚卜法?” 张文远见皇上来了兴趣也就认真起来:“皇上,这具体方法臣也是听说而来,臣就把听来之言说与皇上听听,如有什么遗漏差池还请皇上见谅。” “呵呵,二公子不必拘泥大胆说,也让朕涨涨见识。” “是是,大致方法就是召集朝廷所有官员共同见证,再找个内阁大臣或是吏部给事中唱票,把候选官员的名字写在字条上,放进金瓶里,然后摇一摇,再拿夹子夹,夹到谁,谁入阁,这是天命,谁也别废话。” “嘿嘿,你这个方法还真是,” 朱崇祯沉吟半晌,一拍桌子:“嗯,枚卜就枚卜,有倒是偏方治大病,传旨下去责钦天监选黄道吉日举行枚卜大典。” 天刚蒙蒙亮,一队队盔甲鲜明的锦衣卫校尉手持各种仪仗卤薄,整齐肃穆地从皇极殿丹陛一直排到奉天门外,文武百官整齐穿戴着朝会礼服,自午门的左右掖门鱼贯而入,在丹墀下按部院品级分列东西两侧。 朱崇祯高高地端坐在皇极殿金漆九龙宝座上,内侍们将早以写在大红洒金澄泥笺上的十二个内阁候选人名单一一展示给殿中的大臣们看毕,将十二个纸笺搓成小丸,放入御案上的短颈金瓶内。 朱崇祯站起身来整了整特意穿上的簇新礼服,走下丹墀,出了大殿,在轻袅飘逸的礼乐声中,在皇极殿前的露台上焚香拜天,行过四拜叩头礼后,口中念念有词心中默默祝祷一番。施凤來c张瑞图c李国普率领百官依次排列注视。 朱崇祯煞有介事地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环视了一下群臣道:“朕受命于天,选用阁臣亦当从天意。” 礼部仪礼司赞礼官高声诵道:“吉时已到,枚卜大典开始。” 朱崇祯取过王承恩献上的一双银箸,向宝案上的金瓶伸去。群臣一下子静了下來,无数的目光齐齐地盯在那双银箸上,几个在场候选的朝臣更是目不转睛,心头狂跳不止,盼望着借着银箸之力入阁拜相,平步青云。 朱崇祯夹出第一个纸丸,放在身后司礼监太监王永祚捧着的银碗里,吏科都给事中魏照秉小心拈开高声唱名:“南京吏部右侍郎钱龙锡。”唱完票他又把手中展开的大红洒金澄泥笺展示给殿中的大臣们看。 朱崇祯小心翼翼地又夹出一个纸丸。 “礼部右侍郎李标。” 朱崇祯心里骂了一句,怎么都是没见过面的,他将银箸在金瓶中搅和了一下,将一个纸丸牢牢夹出。 “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來宗道。” 朱崇祯听了心里舒了口气,好歹有个见过的了,随便夹吧。 “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杨景辰。” “礼部尚书周道登。” “少詹事刘鸿训。” 枚卜大典在一些官员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一些官员满脸苦涩垂头耷脑中结束了,看着官员们的面目百态,朱崇祯心想这帮人里边能有多少能干点实事的呢? 回到乾清宫,朱崇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对张文远说:“骗人也不容易,往大了说也是一门艺术。” 张文远笑着逢迎说:“皇上今天这做派就很有艺术性,仪式感非常足,不管那些官员们心里怎么想,反正是谁也说不出什么。” 朱崇祯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小口地抿着茶沉默良久说道:“这种事可一不可二,要想办法尽快扭转这个局面,要以听话干实事为第一标准,争取在一两年内把现有的官员来个大换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客氏 23。客氏。 朱崇祯和张文远正在东暖阁里商量什么时候召见李邦华的事,忽然听到殿外王承恩的声音。 “启禀皇上,有要事回禀。” 朱崇祯冲张文远说:“让他进来说话。” 王承恩进来禀告说:“启禀皇上,懿安皇后派了个宫女来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理客氏?” 客氏,朱崇祯早已把这个风骚的女人忘的一干二净了。 朱崇祯扭头问张文远:“客氏还没处理吗?” 张文远也是糊里糊涂:“臣不太清楚,按理说她是阉党的重要成员,应该早就抓起来了吧?” 王承恩一看这事还是我最清楚,于是他赶忙对朱崇祯说:“皇上,居老奴所知,客氏并没有抓起来,前几天还有人和老奴说看见客氏坐着轿子招摇过市。” “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有抓起来?”朱崇祯感到很疑惑。 “老奴不知道。” 朱崇祯又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张文远。 张文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了一下说:“可能是考虑到她是先皇的奶妈,身份比较特殊,如果皇上不下旨,恐怕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吧。” 朱崇祯明白懿安皇后为什么派人来问客氏的事了,一定是听说客氏还逍遥法外,这才很隐晦的派宫女来兴师问罪,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客氏抓起来,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朱崇祯思忖了一下问王承恩:“懿安皇后派来的宫女还在吗?” “已经回去了,那宫女说懿安皇后说了有结果知会一声就行了。” 朱崇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懿安皇后是不高兴了。 “客氏现在在哪里?”朱崇祯赶忙问王承恩。 “回皇上,应该在她的府上吧。” 朱崇祯用手一指:“你赶快把曹化淳叫来。” 不一会,曹化淳来了。 朱崇祯吩咐他说:“你马上带人把客氏抓回东厂,注意要秘密的,不要让别人知道。然后过来禀告朕,朕再指示你下一步怎么做。” 不到一个时辰曹化淳就回来了:“禀告皇上,客氏已抓到东厂。” “怎么抓的?” “臣命东厂番子抬了一乘小轿直接进入位于东直门内的客氏府邸,将其绳捆索绑,嘴里塞上特制的麻核,塞进小轿然后抬回了东厂。” “客氏的家人呢?” “皇上没下旨,臣也没敢动,不过臣已经告诫她的家人从现在起不得随意出府,臣在她府上的前后门都安排了东厂的人在看守。” “好,做的不错,二公子你给刑部写一道旨意,让他们把客氏的家人都抓了,先押在刑部大牢。” 张文远答应一声开始唰唰写旨。 朱崇祯又叫来了王承恩说:“你亲自去慈安宫禀告懿安皇后,就说客氏早就被东厂拘押,只是客氏狡诈无赖,撒泼无理一直不肯供述,东厂鉴于她是先帝的乳母,也没敢动刑,以致一拖再拖,延误至今,刚才懿安皇后派宫女问询后,朕叫来曹化淳了解情况后,大发雷霆,斥责曹化淳懈怠,指示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限期两日内拿到口供,具结奏章,呈懿安皇后御览,客氏如何发落,由懿安皇后决定。” “是是,老奴明白。”王承恩冲曹化淳诡秘地一笑走了。 朱崇祯转过头对曹化淳说:“限你一日内,把客氏这些年在宫里做的坏事,特别是陷害懿安皇后的事都问出来,把口供整理好呈给懿安皇后,这样才能显得你知错就改,将功折罪,求得懿安皇后的谅解。” 曹化淳也诡秘地笑了一下:“臣遵旨。” “慢着。”曹化淳转身刚要走,被朱崇祯叫住了,朱崇祯琢磨着字眼说:“刑讯的手法要有创新,皮外受伤的手法容易让人质疑重刑之下冤狱多,多想一些没有外伤的手法,比如说算了,你还是自己琢磨着办吧。” 朱崇祯本来想说灌辣椒水什么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辣椒,再考虑到对曹化淳这种人说太多这种话也不好,就闭了嘴没说。 看着曹化淳走了出去,张文远说:“臣听有些官员们传说东厂在好多官员家里安插了密探,听说连臣的家里也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朱崇祯呵呵地笑了几声说:“别管是真是假,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二公子你还担心这个吗?” “臣不担心,臣一颗红心永向阳,誓死紧跟皇上,有什么可担心的。”张文远心里含糊,嘴上却坚定的很。 “就是,你可以把东厂当空气。” “请问皇上,空气是什么?” “空气就是空的气,比如说放的屁就是空的气,你有感觉但是对你没伤害,就是可能闻起来味道有点儿不大好。你听明白了吗?”朱崇祯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皇上的指点,臣明白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王承恩随着送膳的太监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跨进东暖阁紧张地说:“启禀皇上,刚才懿安皇后昏过去了。” 朱崇祯刚拿起筷子要吃饭,闻听此言吃了一惊:“啊,怎么回事?怎么会好好的昏过去呢?” 王承恩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嗨,还不都是客氏的口供闹的。” “你说详细点,客氏口供里都说什么了?” “懿安皇后以前的龙种没保住,就是客氏做的手脚,居客氏交代当年懿安皇后身怀龙种的时候,客氏和魏忠贤买通宫女,借着给懿安皇后按摩的时候下了黑手,致使懿安皇后小产,不仅龙种没保住,而且从此再也不能生养。” “嘿,断皇家之后这种大逆之事她也敢做,真是闻所未闻。” “还有先帝的其他几个子嗣夭折,也是客氏与魏忠贤搞的鬼。” “靠,朕曾经也觉得奇怪啊,皇兄的子嗣怎么会在一两年内接二连三地夭折呢?原来是这二人在背后使了阴招,看来不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了。” 朱崇祯问王承恩:“现在懿安皇后怎么样了?” “没事了,人已经醒过来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就是急火攻心,没大事,调养几日应该无碍。” “没大事就好,给懿安皇后送一些滋补身体的东西,你告诉皇后一声让她去陪一陪懿安皇后。”朱崇祯心中轻叹一声,这可怜的女人。 “是是,老奴马上就去,另外曹大人让老奴问问皇上,那客氏怎么处理?” “朕不是说交给懿安皇后吗,懿安皇后打算怎么处置客氏啊?”让懿安皇后用解气的方式处死客氏也算是对懿安皇后的一点宽慰吧。 “懿安皇后醒过来说,交给皇上处置。” 朱崇祯觉得有点棘手,客氏虽然作恶多端但是毕竟是先皇的乳母,不宜大张旗鼓地押到市面上凌迟处死,最好在宫中处理掉,想到这朱崇祯问王承恩:“有什么处罚既能杀了客氏又能让懿安皇后出口气呢?” 王承恩想了想说:“那就去浣衣局处理吧。” 朱崇祯一听有点不高兴了:“你这奴才,出的什么馊主意,去浣衣局洗衣服太便宜她了,亏你想的出来!” 王承恩赶忙解释道:“皇上,不是让她去浣衣局洗衣服。” “那是干什么?” “皇上,按照宫中的规矩,去浣衣局处理就是去浣衣局笞死。” “笞死?什么是笞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田弘遇 24。田弘遇。 王承恩解释道:“皇上,笞死就是乱棍打死。” “怎么个乱棍打死?” “皇上,是这样,浣衣局内大多是受处罚的宫女或是妃嫔,心中都有怨气,笞死就是将犯人双手反绑,口中塞上麻核,头上套黑色布袋,推入浣衣局的一个偏僻小院,小院内有数十个浣衣局健壮的怨妇,手持木棍竹板,将犯人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朱崇祯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些人还真塌马够狠的。” “可不是,打人者不知死者是谁,无所顾忌下手极狠,犯人口不能言,眼不能见,不知道是被谁打死的,也不知道该恨谁。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知道该诅咒谁。” 张文远在一旁听的后背直发凉:“好家伙,宫中还有这样的处罚,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够” 朱崇祯想了想说:“好,就用这个方法,让懿安皇后派个宫女或是太监全程监督,验明正身。另外让曹化淳把客氏的家给抄了,客氏不是官员,财产不归户部,都给朕拿进宫来,朕马上就要练新军了,银子多一两是一两。” “是皇上,老奴马上去办。” 几个时辰后,王承恩回来复命:“启禀皇上,事情已经办妥,客氏已被打死,尸身送西直门外净乐堂焚尸扬灰,懿安皇后派了一个叫贝佳的贴身宫女全程跟随监看。她已经回去复命了。” 贝佳,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熟悉,朱崇祯想了想好像并不认识叫贝佳的人,可能是最近有点累,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从魏逆骨干家中密窖里查抄的财产也五花八门,不仅有金银,也还有大量的艺术品。特别是那些文官家中的查抄品更是纷繁复杂,瓷器,玉器,玉带,金带;象牙c犀角c牛角c玳瑁c檀香c珐琅c堆漆等镶金器皿,甚至还有古琴,古书,石刻墨迹法帖,晋唐宋元名画轴册等等。 张文远一边看着帐册名录一边不住地发出了啧啧的感叹。 朱崇祯看着他那贪婪的样子问道:“你不是说国公喜欢赏画吗,想来画的也不错吧?” “呵呵,家父只是喜欢欣赏,画的就一般了。” 朱崇祯指着赃产名册说:“那你就替国公选一幅他喜欢的画,铲除魏忠贤国公是首功,一直也没赏赐什么。” “臣替家父谢谢皇上。”张文远赶忙躬身施了一礼。 “你也是有功之人,也挑一件,随便什么都行。”朱崇祯知道张文远肯定对赃产名录中的某个物件已经觊觎已久了。 “谢谢皇上,那臣就不客气了。”张文远毫不迟疑地翻开赃产名册指着某一页说到:“臣就要这把扇子吧,湘妃竹的扇骨,唐寅的美人扇面。”看来他关注这把扇子很久了。 朱崇祯笑道:“看来二公子是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断不能失之交臂啊。” 张文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让皇上见笑,臣对名扇是情有独钟。”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王承恩的声音:“启奏皇上,有事回禀。” 朱崇祯吩咐一声:“二公子去看看,如果是国丈来了就让他进来。” 果然来的是田妃的父亲,国丈田弘遇。 田弘遇长得很是文气儒雅,年轻时一定是个英俊小生。怪不得田妃长的水灵,看来女儿随父亲是有道理的。 这田弘遇是先做过一个小官吏,然后弃官从商,生意越做越大,四处结交很有些手段,原本发迹于扬州,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京城,现在成了国丈,更加声名显赫。家中经常高朋满座,贵客盈门。 “臣田弘遇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爱卿请坐吧。” 张文远和田弘遇都坐在了龙书案前的绣墩上。 “田爱卿,朕今天找爱卿来是有事相商。” “臣谨听皇上教诲。” “眼下九边军费巨大,朝廷财政入不敷出,今年北方旱灾,户部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朕想把一些从魏忠贤逆党家中查抄出来的珍玩异宝变卖用于赈灾。”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开个珠宝古玩店卖那些珍玩异宝吗?” “没错,但是店要在开在南京。” “南京?为什么不开在京城,这个臣有点不太明白。”田弘遇疑惑地看着皇上。 “因为朕还要在南京开一家商号,一并要由爱卿主理。” “还要开一家商号?” “是这样,朕想练一支新军,但是朝廷财政窘迫,拿不出钱了,所以一切费用朕准备自筹。” “自筹?皇上要自筹军饷?” “对,所以爱卿不仅要为朕卖一些东西,还要为朕挣钱。” “臣感谢皇上的信任,只是臣久居京城,对江南那边的情况已经不是很熟悉了,怕辜负了皇上的器重和委托。” “具体生意怎么做不用你,你只是顶个名,露个脸。” “臣明白了,臣只是替皇上挂个名。做个名义上的东家。” “没错,具体生意由户部的钱天锡钱爱卿暗中操控。” “是是,那个钱大人臣也见过几次,一看就是个极精明能干的人。”田弘遇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皇上是个贪财的主,自筹军费是个幌子吧,大肆敛财才是真正目的吧。 “你们要好好配合,一切事物由钱爱卿做最后决策,朕已任命他做朕的江南税务巡查使,并派了几个锦衣卫跟随他,有什么官场上的事由他出面解决。” “是是,臣一定为钱大人马首是瞻。” “朕前期投一百万两银子给你做本钱,你要在两三年内在江南的各府州县设分号。” “两三年?皇上,设这么多分号,怕是时间上有点紧张吧。” “呵呵,时间上是有点紧,所以才请爱卿来做这个东家,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谢谢皇上的赏识,臣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皇上的目标。” “涉及官场上的事,由钱爱卿去处理,你专心搞好管理,把货物从进到出这一系列过程中的各个环节的人员结构,规章制度搞好,以后有用。” 田弘遇有些狐疑的看着皇上,想着不就是赚钱吗?还搞什么规章制度干什么? “朕把每年盈利的半成拿出来做奖励,具体怎么分配你决定,每个分号都要有任务,有指标,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商号管理好。”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 “朕给你的古玩行和商号都起好了名字,古玩行叫宝荣斋,商号叫康华,你觉得如何?” “皇上给起的名字那当然是极好的,必是流芳百世的好名字。” “你回去后和钱大人先交流一下,朕让方正化马上把整理好的奇珍异宝名录给你送去,打包装箱准备停当,尽早上路。” “是是,一定尽早上路。” “最后还有重要的一点提醒你,此中内幕天知地知,爱卿切不可让旁人知。” “臣明白臣明白。” 田弘遇走后,张文远说:“皇上,田国丈会不会借着给皇上做生意的旗号,也大做自己的生意呢?” “当然会,不仅是他,钱天锡也会怎么做,只要不影响朕的大局,朕就不计较了,朕吃肉也要给人家留口汤喝。” “那如果他们做过分了呢?在下边借着皇上的名义,狐假虎威,危害市面怎么办?” 朱崇祯拍了拍张文远的肩膀:“朕会派人盯着他们的,民间有句俗语,不作死就不会死。” 张文远笑着说:“这句俗语臣怎么没听说过,不是皇上临时发明的吧。” 两个人都笑了。 “二公子明天把那个兵部的李···李爱卿叫来,把国公也请过来,一起谈谈。”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明插暗探 25。明插暗探 国丈田弘遇从宫中回了家,把内管家田家洛招进书房吩咐说:“皇上让我去南京开商号,不几日就要动身,听皇上的口气至少要在江南呆上两三年,你即刻把这事告诉娘娘,让娘娘从侧面打听一下皇上在江南开这么大一个商号的目的是什么?这样我也有所准备,看看能不能傍着皇上这个大商号也捞点肥肉吃。” 田家洛点头称是,转身刚要离开,田弘遇叮嘱了一句:“注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刚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一个家仆捧着一个拜匣进来了,田弘遇打开拜匣拿出名刺一看,户部右侍郎,江南税务巡查使,钱天锡。 田弘遇放下名刺连声说:“更衣,赶快更衣。” 家仆提醒说:“老爷,钱大人没穿官服,便装前来。” 田弘遇哦了一声,明白今天钱天锡登门的目的了,他站起来整了整衣衫,亲自迎到了大门。 钱天锡由一个五品的郎中直接跃升为三品的侍郎巡查江南税务,让朝廷上下一阵骚动,有言官问询质疑的奏折,朱崇祯吩咐张文远看都不用看直接扔旮旯,只当没看见,最后内阁大臣们被言官们逼迫着小心翼翼地来到东暖阁向皇上发问时,朱崇祯也是含含糊糊不正面回答,支应个三言两语就大谈追查阉党一事。 朱崇祯前世混了这么多年,练就了一个绝技:一个字是拖,两个字是装傻。 眼下正是清查阉党的时候,大家本来就人人自危,最后朝廷上下达成了一致看法,皇上要用钱天锡来取代召回去的各地征税太监。用官员总比用内侍好,钱天锡毕竟是进士出身,是读书人。 田弘遇将钱天锡迎进书房,两个人密谋了一个多时辰,钱天锡才悄悄地离开。 转过天来,田弘遇正在家里指挥家人整理行囊,田家洛进来禀报:“禀老爷,东厂提督曹化淳曹大人拜见。”接着递上来一个名帖和一份小礼单。 田弘遇一愣,心想我与曹化淳素无往来,他今天怎么会登我的门呢?难道也与皇上的商号有关吗?虽然田弘遇贵为国丈,但是东厂提督也不是他惹得起的,想当年东厂提督魏忠贤连张皇后的父亲都敢陷害,谁知道曹化淳会不会是下一个魏忠贤呢。 田弘遇赶快换好衣服,迎出门来,曹化淳一见田弘遇率先一揖到地:“东厂提督曹化淳拜见国丈。” 田弘遇抢步上前扶住曹化淳:“哎呀厂公,折煞田某了,实在不敢当。” “国丈可能还有所不知,奉皇上的旨意,下官已不做内官了,厂公二字臣不敢受。” 田弘遇有些尴尬,连忙陪笑道:“田某这两天正忙着去南京的事,外边的事一无所知,冒昧之处还请曹大人见谅,曹大人请。” 俩人并排迈进垂花门,走过碎花方砖漫地的天井,进入正厅落座,仆人献上了茶。 曹化淳开门见山:“听说国丈要去南京做生意?” “是是,那边有一些生意。” 曹化淳哦了一声淡淡地说:“下官私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国丈恕下官唐突冒昧。” 田弘遇微微一笑:“曹大人太客气了,田某如果能为曹大人帮一个小忙,那是田某的荣幸。” 曹化淳说:“下官在南京落难之时,幸好遇到一位恩公多方援手,几次化险为夷,现在那恩公时运不济,生活窘迫,下官本想让他来京城为他谋个差使,怎奈他双亲年事已高,不宜远行,听说国丈要在南京开店铺做大生意,所以就厚着脸皮前来叨扰,为那恩公谋个差事。” 田弘遇哈哈一笑:“区区小事还有劳曹大人亲自跑一趟,让东厂的小番子拿个小纸条来,田某焉敢不办。请问曹大人,不知您那位恩公愿意干点什么呢?” “国丈太客气了,虽然这件事对国丈来说是小事,但这是下官的私事,下官怎敢不亲自登门拜见,我哪位恩公粗通文墨,能写会算,以前做过账房。” 田弘遇心里忽悠一下,东厂派个账房,皇上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钱天锡呢,还是我们俩都不相信呢。 田弘遇双手一拍说道:“嘿,太好了,田某京城里的账房大都有家有业,不愿意跟田某去南京,正发愁呢,曹大人给田某送来一个现成的账房先生,可是帮了田某的大忙了。” “如此说来那就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喽,呵呵呵。”曹化淳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 田弘遇也陪着干笑了几声:“呵呵,过几天田某就要动身了,不知曹大人的那位恩公住在哪里?到了南京田某派人去请。” “怎么能让国丈去请呢,下官回去给他写封信,国丈做的是大生意,店铺开张也一定是轰动南京的事情,到时候让他拿着下官的信去拜见国丈也就是了。下官在此多谢了。” 张文远回到家,先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一进门就见父亲正在和李邦华聊天儿。 一见张文远,李邦华立刻站起来,一把拉住张文远:“贤侄啊,皇上怎么还不召见老夫啊,皇上不是把老夫忘了吧?” 张维贤也紧着问到:“是啊,这都有十多天了,皇上怎么还不召见李大人啊?” “呵呵,皇上最近确实是要处理的事多了一点,皇上已经说了,明天请李大人进宫面圣,商谈军机要务,父亲,皇上也请您一同前往。” “老夫也要去?” “是是,皇上特意嘱咐的,说人多一起聊聊更好。” 李邦华对张维贤说:“都去好,都去好,这样老夫就不用怕紧张说错话了,如果国公觉得下官有什么说的不妥的地方,还请给打打圆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弟是老夫推荐的,自当一力维护。” 张文远说:“其实,李大人也不要有什么疑虑,皇上的心思还真是和我们想象的不大一样,钱表哥那么不为官场所容的思路,皇上不是都很欣赏吗。” “老弟,老夫说什么来的,钱表哥都能凭着官办二字,一跃成为副都御史江南税务巡查使,你怎么不能凭着消耗二字成为大学士督师呢?” 李邦华冲着张维贤一揖到地:“借国公吉言,倘若下官的方略能为皇上所欣赏,下官把家中所藏的那幅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送与国公,权当报答国公推荐提携之恩。” “哎呀,老弟言重了言重了,那溪山行旅图是你传家之宝,老夫怎能夺爱,你我对目前大明兵事看法相同,老夫帮你也是帮自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到画,张文远赶快把手里的锦盒递给了张维贤:“父亲,皇上赏了您一幅画,孩儿知道您喜欢范宽,就替您挑了一幅范宽的雪景寒林图,也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张维贤把画在大条案上展开,一边看一边感慨:“真是有缘啊,这幅画老夫惦记很久了,你们知道这幅画原来在谁的手上吗?” “谁呀?” “李春烨。” “哦,这李春烨听说也很喜欢画啊。” “这李春烨是哪一个呀?”张文远问到。 “是前几年的兵部尚书,也是阉党的一员。” “嗯,那就对了,这幅画是孩儿从阉党财产查抄目录中挑出来的。” “嗯,当年李春烨拉老夫去他家去看画,其中就有这幅雪景寒林图,那老家伙借机拉拢老夫投靠魏忠贤,哼,老夫世代公爵怎么会与他们为伍,我大明二百多年了,有哪个太监长久的,还得紧跟皇上,皇上长久我们就能长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是是,还是国公看得长远,当年那些投靠魏忠贤的,不过是风光了那么几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还能在哪儿,肯定是刑部大牢啊,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辽东往事之李成梁杨镐 26。辽东往事之李成梁杨镐。 第二天,三个人来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坐定后,张维贤率先发话:“感谢皇上的赏赐,皇上赏的这幅画臣原来见过,魏忠贤的一个阉党成员李春烨,曾经用这幅画企图拉拢臣投靠魏忠贤,虽然臣拒绝了他,但是也对失去了这幅画很有些心痛。” “嗯,现在这幅画最终还是归国公所有,这就是对国公忠于皇上忠于大明的最好回报。” “是是。”三个人都不断点头。 “今天没有什么旁的事,我们君臣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大明的兵事和辽东的情况,听说李爱卿在这方面很有些独特的见解。” “回皇上,臣在兵部多年,也去过辽东多次,是有一些不同于别人的方略。” “李爱卿不必着急,今天有充裕的时间让你阐述你的方略,你先给朕说说辽东战事是如何形成的?” “那臣就从头谈起,有什么遗漏之处,还请国公和二公子提醒补充。” “李大人太客气了,李大人久在兵部任职,可以说是对辽东战事,事无巨细全程通晓,李大人就不用自谦了。” “岂敢岂敢,那臣就从建虏老酋努尔哈赤谈起,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统一了大部分女真部落,在赫图阿拉建国,国号金,年号是天命,自称什么什么大汗。” “慢着慢着,这赫图阿拉在哪儿?” “回皇上,赫图阿拉在沈阳东边大约几百里的地方。” “那个地方也是我大明的地方吗?” “是这样,皇上,女真有很多小部落分散在辽东各处,朝廷封他们官职,让他们自治。这些地方都算是我大明的。” “既然女真有很多小部落,那就应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分而治之,没有矛盾那就制造矛盾,总之一句话,谁冒头就打谁,怎么能允许努尔哈赤兼并统一这些小部落呢?” 张维贤与李邦华互看了一眼,心中涌起了一个同样的念头:皇上肯定不能算是一个仁德之君。 “是是,皇上所言极是。” “看来当时那个执掌辽东的大明官员不是猪就是猪脑子。” 张维贤与李邦华又互看了一眼,都没接话,他们知道当时执掌辽东大权的既不是猪更不是猪脑子,而是堪称一代枭雄的李成梁。 李成梁执掌辽东大权几十年,最初的管理办法与朱崇祯的办法如出一辙,谁冒头就打谁,不仅如此,他还有更绝的,那就是不把你彻底打死,还给你留口气,这样他每年都有的打,每年都立功,每年都有封赏,还给朝廷留下一个勤勉尽职,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好印象。 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如果没有李成梁的默许是不可能的,当然努尔哈赤也是机关算尽,向李成梁表示臣服做干儿子,与蒙古,朝鲜表示友好,那时李成梁年纪已经大了,已经不是那个睥睨四方的枭雄了,而是一只躺在功劳簿上骄奢淫逸的垂垂老熊。 这些张维贤和李邦华当然很清楚,但是做人要厚道,李成梁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再翻这些旧帐有什么意思,况且李成梁的几个儿子有的为大明战死沙场,有的还在军中效力,低头不见抬头见,干嘛要得罪人呢。 朱崇祯一看二人都不接话,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自己把天聊死了,还得自己圆回来。 “唉,所谓风水轮流转,有兴起的就要有衰落的,这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扭转的,李爱卿你接着说吧。” “是是,万历四十六年,那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为由向我大明宣战,开始进攻辽东的多个城堡,很快抚顺以东的城堡都被建虏攻陷。” “怎么那么快就都败了?” “嗯臣觉得,臣觉得可能是多年未战,兵备荒废吧。” “哦,兵备荒废。唉,你接着说吧。” “是是,万历四十六年,神宗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主持辽东军务。从川c甘c浙c闽等省抽调兵力,增援辽东,又通知藩属国朝鲜以及另一个还没有被努尔哈赤兼并的女真叶赫部出兵策应。” “那努尔哈赤有多少人,还需要从全国各地抽调兵力?” “当时大致推测努尔哈赤有三四万或是四五万,他对外宣称六万。” “六万?!,这么多,竟然让努尔哈赤发展到这么大,真是该死。” 大家都不敢说话,但是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努尔哈赤的壮大李成梁当然有放纵之责,但是把责任都推到李成梁的身上,也不公平吧。 “那我大明在辽东有多少人马呢?” “回皇上,此次征讨努尔哈赤的总兵力大约十万,对外宣称二十万。” “哦,那那十万打三四万应该把握比较大吧?” “回皇上,最后的结果是我军大败而归。损伤高达五万,这就是所谓的萨尔浒之战。” “哦哦,朕想起来了,朕知道有个萨尔浒之战,原来就是这次。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优势还会大败呢?李爱卿给分析分析。” “那臣就作一回事后诸葛亮,谈谈臣的看法,首先是战略失误,我军兵分四路,兵力的优势一下子化瘀无形,且由于距离和道路的不同,四路兵马不能同时到达战场,给了努尔哈赤可趁之机,努尔哈赤在这一带征战多年,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道路极为熟悉,秉承不管你几路来,我只管一路去的原则,集中全部人马只打一路,击溃一路再携余勇打另一路,最终个个击破。” “集中优势兵力,个个歼灭,这么简单的道理朕都知道一二,难道那个杨镐是个白痴吗?” “皇上说的极是,那个杨镐确实缺乏统兵之才,战前没有详细的侦查,又没有协调好增援的各路人马与辽东军的关系,将帅不和,相互掣肘,军纪涣散,法度废弛,焉能不败。” “那朝廷怎么会选杨镐呢?” “也许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蒙蔽了大家吧。”张维贤适时地插了一句,他是武将,他对大明现在这种以文抑武,打战也要文官挂帅的做法极不满意。 “这种浮夸虚冒之人害我大明蒙受这么巨大的损失,真是该死。” “皇上真是一针见血,只可惜至今有人依旧逍遥法外。”李邦华貌似随口说了一句,却暗藏杀机,他虽也是文官,但他和张维贤的看法是一致的,他尤其痛惜萨尔浒一战,明军精锐尽失,所以十分痛恨杨镐。眼见今天皇上愤怒异常,于是趁机落井下石。 “李爱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杨镐还活着?” “臣只是听说他被掐监入狱,后来怎么样臣就不清楚了。”李邦华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心里他清楚的很,杨镐就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 朱崇祯扭头对张文远说:“你让王承恩派人去刑部打听一下,马上回来报告。” 张维贤一看事情可能要闹大,怕传出流言说,他和李邦华在皇帝面前进谗言害死了杨镐,杨镐是个隐藏的东林党,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张维贤曾与东林党大佬左光斗,杨涟在天启皇帝移宫一案中有过合作,知道杨镐的底细,得罪了杨镐,微不足道,可是得罪了东林党,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出来打圆场说:“杨镐确有统兵不力,轻敌冒进之责,但是那努尔哈赤领兵征战多年,麾下兵丁战斗力比明军强也是事实。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粮草供应不足什么的,有些也不是杨镐所能控制得住的,还请皇上三思。” 朱崇祯咂摸着张维贤的话外之音暗想:现在杀杨镐肯定不是时候,先留着他,等到了一个可以杀鸡儆猴的时候再说。 “国公说的有理,先放一放再说吧,局势后来又如何发展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辽东往事之袁应泰熊廷弼王化贞 27。辽东往事之袁应泰熊廷弼王化贞。 “萨尔浒战败后,杨镐下狱,熊廷弼大人接掌辽东经略,熊大人整顿军务治军严格,提出“实内固外c以夷制夷”的战略防御方针使局面渐有安稳,但不久熊大人遭朝中小人陷害,不得已辞官回乡。” “谁陷害他,因为什么?” “皇上,这件事三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臣觉得简而言之是党争,熊大人是楚党。国公,下官说的对吧。” “是是,熊大人是能臣无疑,只是当时那个环境···,唉!” “嗯,有些事就不深究了,李爱卿接着说吧。” “接替熊大人的是袁应泰袁大人,袁大人确实精明能干,但用兵非其所长,规划也不周密,熊大人在边防时,执法严格,部队军纪整肃,而袁应泰大人失之以宽,而且更动了往日的规章制度。” “俗语说慈不掌兵是有道理的,军中的规章制度岂可肆意更改,这样是会出乱子的。” “皇上预料的一点不错,时值蒙古各部遭大灾,很多灾民到关内乞讨。袁应泰说,我若不救,他们必将投敌;我招收他们,可增加兵员。就下令招降,于是来他部队归顺的很多。袁应泰大人将他们安置在辽沈两城,但那些人并不老实,时有暗中劫掠抢劫,百姓深以为苦。于是官员们议论纷纷,认为招降兵过多,可能暗中被建奴利用,也可能间杂着建奴细作来日为内应,有叵测之祸。而袁应泰大人却不以为然,以用蒙古兵抵抗建奴而自鸣得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况还是处于战争期间,这个袁应泰,真是书生气十足。” “可不是吗,天启元年,建奴进攻沈阳,袁大人领兵出城对战,大败,退回沈阳后,那些隐藏在招降蒙古兵中的建奴奸细开始散布谣言,放火制造混乱,并趁机打开城门引建奴打入城中,沈阳失陷,袁大人一看大势已去,自缢身亡。” 朱崇祯转向张文远问道:“二公子你觉得他这算是自杀恂城呢还是畏罪自杀呢?” 张文远避重就轻地说:“臣觉得他怎么算都比那杨镐强,至少袁大人有担当。” 张维贤心中暗自赞许,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有老夫的风范了。 “唉,有担当当然比没有好,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自己的愚蠢不仅害了朝廷,害了百姓也害了自己。” 张维贤接过话说:“其实袁大人的人品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授临漳知县时,动员民工筑长堤四十余里,以防漳水泛滥。调任河内任上,引入沁水,修筑25条堰,灌溉田亩数万顷,就连邻县也受益,政绩为当年北方数省之冠。如果继续让袁大人主理河工水利,那定是一代名臣。” “唉,没有自知之明,李爱卿你接着说吧。” 沈阳辽阳丢失后,重新起复熊廷弼大人为辽东经略,但是他与辽东巡抚王化贞大人政见不合。” “为什么不和?” “熊大人主张以守为主,而王大人主战。” 朱崇祯眼睛一亮:“怎么个主战法?” 李邦华与张维贤又对望了一眼,苦笑着说:“那王大人更是个纸上谈兵的主,不仅一点不懂兵事,还好说大话,轻敌冒进,别人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更是强烈抵触熊大人的防守策略。” 朱崇祯也笑了:“这真是个奇怪的督抚组合,管文事的巡抚主战,管武事的经略主守,那最后站上风应该是经略吧?” “不是,是王大人。” “这又是为什么?武事当以经略的主张为先吧。” “皇上说的不错,但是王大人是东林党,他那一科进士的主考官是当时的首辅,东林党大佬叶向高。而熊大人是楚党。” “那么多东林党人就都看不出王化贞是个纸老虎吗?” 张维贤插了一句话:“皇上,是这样,臣当年在移宫那件事的时候与东林党大佬左光斗杨涟有过密切合作,对东林党人略知一二,臣以为大部分东林党人的道德学问品行是不错的,但他们党同伐异,同党者官官相护,异党者官官相斥,在他们眼里,东林党人的利益已经盖过了朝廷的利益,大明的利益,所以熊大人的防守策略吃瘪也就很正常了。” “看来这东林党人的势力和力量不可小觑啊。” “正好说到这儿,那老臣就提醒一下皇上,此次铲除阉党,又有大批官员起复,他们当中大部分是东林党人,皇上还要谨防他们重新结党造势,左右朝政。” “国公提醒的很及时,朕会认真考虑。李爱卿,接着说吧。” “是是,所以当时辽东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巡抚手握十数万重兵在前线广宁,经略手中无兵在后方山海关,天启二年,王化贞被心腹手下孙得功出卖引建奴攻占广宁,王化贞狼狈逃回山海关,数十万将士溃败,几十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广宁丢失,王化贞,熊廷弼被抓下狱。” “这两个人还都在狱中吗?” “回皇上,王化贞还在狱中,熊大人已被斩。”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应该王化贞被斩,熊廷弼可斩可不斩啊。” “当时官员们的普遍看法和皇上是一致的,但是东林党的官员们并不这样看,据说他们甚至已经考虑要熊大人背黑锅而救出王化贞。” “最终的结果不也是如此吗?” “可是原因肯定是皇上想不到的。” “嗯,你先别说,让朕猜猜···,唉,朕还真猜不出,还是爱卿说吧。” “王化贞投靠了魏忠贤!” “啊!那王化贞不是那个什么东林党大佬叶向高的学生吗,以王化贞的地位如果没有这件事,日后他将是东林的大佬啊,他怎么会投靠魏忠贤呢?国公不是说东林人的品行都是很不错的吗?” 张维贤赶忙解释:“东林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个别见风使舵卖友求荣的人也是有的。” “呵呵,东林人也是有趣,李爱卿接着说吧。” “当王化贞意识到魏忠贤阉党崛起壮大,东林党日趋势微,就果断抛弃了还在为自己脱离囹圄,重列朝班而奔走辩护的东林君子们,投奔了魏忠贤。魏忠贤趁机利用他揭露东林党人所谓贪污辽东军饷,沉重打击了东林党人在朝中的力量。王化贞则得免一死。” “唉,这个王化贞无德无才,不忠不义,竟然位列高位,给大明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还能逃脱得活,二公子你说这是谁的责任呢?” “臣觉得···,臣觉得···,反正肯定不是臣的责任,臣那会儿还小。” 大家都笑了,朱崇祯笑着说:“肯定也不是朕的责任,朕那时不在其位。” 张维贤一边注意着皇上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臣觉得除了人为的因素,是不是在选人的制度上也有一些因素呢?” “哦?国公此话怎讲?” “我大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内阁大学士都出自翰林词臣,那些由地方基层官员做起的地方大员,大多有实际工作经验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这些人是不是也应该择优出任大学士呢?” 李邦华内心紧张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张维贤又看了看皇上,这是他和张维贤早就商议好的话题,因为他要想入阁做大学士,就一定要过这一关。 李邦华就是从基层做上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辽东往事之孙承宗 28。辽东往事之孙承宗 李邦华也是出自官宦读书世家,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家境已经没落,为了参加万历三十一年的会试,李邦华和他的父亲李廷谏互相激励,风餐露宿,徒步从老家江西吉水走到京城,一时传为佳话。 不幸的是父亲李廷谏再次落榜,侥幸的是李邦华中三甲第三十五名,虽然名次很靠后,但是好歹中了。 初次分发到了江南泾县做知县,由于政绩优异,经过吏部的考察c推荐这才升到京城做官。 朱崇祯一边品着张维贤的这句话,一边笑着说:“国公说的有道理,能干是第一位的,管他是不是翰林出身,朕看在座的各位就都很能干,都有机会入阁做大学士。”朱崇祯前世也在商海中打滚多年,说话听声,锣鼓听音的本事还是有的。 大家都笑了,张维贤笑着说:“谢谢皇上的赏识,老臣是武将,我大明以文抑武,内阁大学士都是文官。老臣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做这个梦了。” 朱崇祯意味深长地说:“梦还是要做的,万一成真了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半晌张维贤才接话说:“皇上要提高武将的地位。” “如果认定现在是战争期间,比如说像太祖开国时期,那怎么还会有什么以文抑武?当然这需要个时机,需要个由头。” “恕老臣愚钝,皇上您这话老臣不大明白。” “到时候国公就明白了。还是接着往下说吧,刚才谈到哪儿了?” “回皇上,刚才谈到王化贞逃过一死。” “嗯,王化贞是逃不过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唉,那个熊廷弼为什么被杀了呢?” “具体原因臣不知,但是坊间有两种传言,一种说是熊大人答应给魏忠贤四万两银子,但是后来反悔没给,魏忠贤恼怒在先帝面前进谗言,致使熊大人被杀,还有另一种传言说熊大人是楚党,东林党人为了救王化贞,陷害了熊大人。” “老臣补充一下李大人的说法,老臣还听到一种说法是首辅黄立极黄大人和熊大人有旧嫌,他的党徒冯铨编造了伪书《辽东传》陷害熊廷弼,说此书为熊廷弼所作,流传市上,希图为自己开脱,黄立极用‘夜半片纸了当之’一语,蛊惑魏忠贤深夜鸠杀熊大人,并将首级传首九边!” “哦,有这么多的说法。”朱崇祯不明白熊廷弼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是他的防守策略问题吗? 想到这他问道:“那么以李爱卿的眼光看,如果按照熊廷弼的防守策略,那次广宁之败是不是可以避免呢?” 李邦华看了一眼张维贤,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臣觉得···,臣觉得···,臣觉得怕也是难以避免。” “哦?为什么呢?” 李邦华又看了一眼张维贤,谨慎地挑选着字眼:“臣觉得不是主攻还是主守的问题,而是···,而是···” 张维贤接过话笑着说:“皇上,是这样,老臣原来和皇上提过,李大人的方略有些与众不同,一个吃面食的人不大好评价大米的好坏,您就别为难李大人了,老臣看李大人的汗都出来了,不如让李大人把辽东的情况说完,然后您再听听他的方略。” 这是张维贤与李邦华商量好的策略,先谈辽东情况渲染气氛,再抛出李邦华的方略,怕上来就谈方略吓到皇上。本来他们还设计了如何诱导皇上先谈谈辽东情况,没想到皇上一上来就主动谈辽东情况,正中他们的下怀。此刻眼见话题要跑偏,张维贤赶忙发声让话题重回正轨 “嗯,国公说的有理,那就往下说吧。” 李邦华赶快续上了前面的话:“广宁败后,朝廷授命王在晋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c蓟镇c天津c登c莱,先帝特赐蟒玉c衣带和尚方宝剑。王大人倒还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他分析当时关外形势认为辽东糜烂,一坏于清c抚,再坏于开c铁,三坏于辽c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捐弃全辽,则无局之可布矣!逐步退缩之于山海,此后再无一步可退。” “这个王在晋倒也有些见识,他这是要退守山海关,摒弃关外辽东全部土地吗?” “是,皇上说的没错,王大人的计划是全部撤回关内,凭借长城险要,死守山海关一线。” “死守山海关一线,可以让我大明军兵力更集中,后勤供应路程缩短,也许是个好主意吧?” “这个主意遭到了一些官员的反对,特别是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c主事沈棨c赞画孙元化等,袁崇焕主张前出几百里守锦州宁远一线,内阁拿不定主意,大学士管兵部事的孙承宗大人自请行边,亲赴山海关探查实情,最终肯定了袁崇焕的主张,孙承宗大人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据说孙大人有一句话评价王在晋非常犀利: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于是先皇下旨,王在晋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自请督师,亲掌辽东。” “这个孙承宗能量这么大,一句话就把王在晋给废了?” 张维贤解释说:“孙大人是先帝的老师,当时魏忠贤的阉党还在萌芽状态,内阁大部分是东林党人,孙大人是东林的中坚。所以一言九鼎也就不足为奇。” “哦?不过朕也没看出袁崇焕的方法高明在何处啊?” “老臣听说袁崇焕用一句话打动了孙大人。” “哦?什么话?” “辽人守辽土,辽土养辽人。” “此话怎讲?” “前出几百里守锦州宁远一线,可以用锦州到山海关的几百万亩土地养辽人,辽人与建奴有血海深仇,用辽人练兵与建虏作战,军兵的士气也比较高。” “依国公这么一说,感觉袁崇焕的主张也很有道理。真是一时间还真说不好谁优谁劣。国公觉得哪一个主张更好呢?” “王在晋大人死守山海关的主张没能实施,所以无从评判,袁崇焕大人的主张就目前而言是不错的,毕竟打了胜仗,有目共睹,但是这种局势能够维持多久,老臣就不好说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目前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这朱崇祯还是听的出来的。 “那孙承宗对目前的局势能够维持多久是怎么看的呢?” “回皇上,孙大人已不在辽东。” “哦?不在辽东,那在哪儿啊,也不在内阁呀,去世了吗?” “都不是,皇上,孙大人现在致休在家。” “哦,这是怎么回事?” “遭魏忠贤陷害,被迫致休。” “孙承宗不是帝师吗,也遭到迫害,这个魏忠贤还真是有两下子。” “皇上龙潜番邸的时候,魏忠贤还曾经借着陷害懿安皇后的父亲来陷害过皇上。” “哦?真有这种事?” “确有其事,皇上召见一下懿安皇后或是懿安皇后的父亲张国纪,一问便知。” “好可恶的魏忠贤,朕念其服侍先皇多年,赐死时还赏了他一桌酒席,让王承恩买了棺椁收敛埋葬,如此说来,应该把他挖出来鞭尸,挂城门示众。真是死有余辜。” 张维贤和李邦华都没说话,怎么处理魏忠贤的尸体他们没兴趣,只要死了就行了。 朱崇祯稳了稳心神:“那孙承宗走了,接替者一定是袁崇焕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辽东往事之袁崇焕 29。辽东往事之袁崇焕 “回皇上,不是袁崇焕,是领兵部尚书衔经略辽东的高第大人。” “还没轮到袁崇焕吗?朕感觉执掌辽东的大臣,前前后后换了四五个了吧。” 张维贤与李邦华对望了一眼,张维贤挤出一丝微笑说:“看来皇上很欣赏袁崇焕袁大人。” “哦,谈不上什么欣赏,朕也听说过什么宁远大捷,所以知道有袁崇焕这么一个人。” 张维贤和李邦华都长出了一口气,张维贤到是由衷地说:“宁远大捷是对建虏开战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不管怎么说袁大人功不可没。” “好了先不说袁崇焕了,李爱卿接着说说高第吧。” “呵呵,皇上这回不说袁崇焕都不行了,直接导致高第革职的就是袁崇焕。” “呵呵,袁崇焕终于粉墨登场了。” “天启五年,高第接掌辽东,高大人全盘推翻了孙承宗大人的布置,他认为锦州守不住,计划将宁锦一线的军民全部撤回山海关。” “他认为守不住的理由是什么呢?” 李邦华与张维贤互看了一眼,李邦华说:“高大人给朝廷的奏折上也是含糊其辞,到现在,臣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臣以为这种重大的决策不宜朝令夕改,锦州到山海关数万官军,几十万百姓刚刚安定下来,又要被迫迁徙,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张维贤轻咳一声说:“皇上,老臣认为说到底还是用人问题,老臣对高大人并不了解,但从他把关外军民撤回山海关这件事看,高大人不是个能臣,可能根本就不懂兵事,命令仓促下,军民仓促撤,一点秩序都没有,据说有数万石粮食遗失,辽东是作战的前沿地区,是个特殊的地区,如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了解辽东的情况,即使是好心也会办成坏事。” “那既然都撤回山海关了,又怎么出了一个宁远大捷呢?” “是这样,天启六年,努尔哈赤趁明军后撤领兵进犯宁锦一线,袁崇焕大人拒抗了高第的撤退命令,率兵死守宁远,利用红夷大炮,打退了努尔哈赤。” “当时努尔哈赤带了多少人马?” “号称十几万,臣估计大约五六万。” “那袁崇焕有多少人?” “大约一两万人。” “哎呀,那袁崇焕以一敌五,胜利真是难能可贵啊。” “是是,臣以为袁大人这场胜利主要是因为两点,第一是城修的坚固,第二就是有红夷大炮。” “这个红夷大炮李爱卿了解吗?” “略知一二。” “那就请李爱卿谈谈大明的红夷大炮。” “是是,这个红夷大炮是朝廷从澳门的佛郎机人手中购买的,佛郎机人在澳门设有一个卜加劳铸炮厂,生产各种规格的红夷大炮,最初是由入了西教的徐光启大人和李之藻大人推荐购买的,后来我大明工匠进行了仿制,兵部职方司的孙元化大人跟随徐光启大人学习过西洋火器制造,曾在宁远为袁大人筑台造炮。效果不错。” “宁远有多少门红夷大炮?” “十一门。” “十一门大炮就努尔哈赤的几万人打跑了,真是厉害。建虏大约有多少死伤?” “没有明确的统计数字,建虏每次作战都会尽量把受伤的和死亡的都带回去,据宁远的奏报上说大约应该有几百至几千。” “呵呵,这么笼统,那我军伤亡呢?” “宁远城内伤亡不大,但是觉华岛上几千军兵和民夫被杀。” “怎么又冒出个觉华岛,这是怎么回事?” “宁远靠近海边,离岸边不远有个小岛叫觉华岛,那里存放了大量的粮食,建虏没有水师,所以正常情况下,觉华岛是安全的。” “那一年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吗?” “是的,皇上,那一年特别冷,努尔哈赤攻打宁远的时候是冬天,海面都结了冰,建虏骑兵踏冰而至,守军寡不敌众。大量粮食被烧。” “天寒导致海水结冰,这太正常了吧,事先就没有一点防范措施。” “防范措施还是有的,那就是沿着岛的岸边不停地凿冰,怎奈那年奇寒,凿冰的速度赶不上结冰的速度。” “唉,要说应该是时也运也命也,可朕觉得还是人的主观能动性,预防措施做的不够细。” “是是,皇上所言极是。” “那要这么说,那宁远大捷的水分很大呀?并没有打死建虏多少人,自己的粮库还让人家烧了,这算什么大捷啊?二公子你说说,这算大捷吗?” 张文远笑着说:“如果要从皇上以后打击建虏的胜果看,这肯定不能算大捷,能不能算小捷都不好说,但要是和以前的多次大败比,至少应该算小捷。” 朱崇祯哈哈大笑:“你塌马都能知道以后的胜果,可以去摆摊算卦了。” 张维贤和李邦华都陪着笑了几声,心中却在想,怎么如此粗俗。 朱崇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努尔哈赤既然攻城不下,为什么不把城围起来,困死袁崇焕。尤其是在得到了觉华岛的粮食以后?” 李邦华说:“臣也想过这个问题,感觉可能有这么几种可能,首先是思想上没有做好准备,以前明军都是稍有抵抗就一击即溃,没想到这次这么顽强,再有就是红夷大炮,建虏不知如何应付,还有个传言说努尔哈赤被红夷大炮击伤,所以就撤了。” “确有此事吗?” “臣也不在现场,臣也是听说,不过努尔哈赤确实是半年以后就死了。” 张维贤接话说:“皇上,老臣觉得不管是真是假,充分利用这件事宣扬红夷大炮的厉害,鼓舞我军士气还是有好处的,战争期间嘛,夸大战果宣传是很正常的,比如说打死了一千,说成打死三千,甚至一万都能理解。” “呵呵,国公说的有理,这种有意识的夸大宣传,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李邦华接着说道:“努尔哈赤死后,建虏的皇太极在四大贝勒中脱颖而出,成为新酋,第二年他就迫不及待地派兵攻打朝鲜。” “哦,皇太极为什么刚即位就迫切地打朝鲜呢?” “臣觉得可能有以下两个原因,首先朝鲜在大明与建虏的战争中占据很重要的战略地位,辽东战事中大量溃败的明军,退至近边海岛和朝鲜境内,同时大批辽东难民越江逃至朝鲜北部,我大明朝廷对以毛文龙为首的这些军民进行了接济和组织,以图对建虏侧翼进行威胁和牵制。与此同时,朝鲜发生宫廷政变,其结果对建虏政权极为不利,主张怀柔c保持中立的光海君被废,仁祖即位,义理派掌握了朝政,表示要与明朝“协力讨虏”,加大对明军的粮草军需的支援,对建虏后方形成相当大的压力。再者是出于经济的需要。大明与建虏开战导致建虏失去与明朝的交易渠道,朝鲜成为建虏军民生活c生产用品以及贵重消费品的主要来源地,建虏希望与朝鲜扩大贸易规模,但仁祖即位后,建虏与朝鲜的贸易也难以为继。正是出于消除军事威胁和打通贸易渠道两方面的考虑,皇太极决定对朝鲜采取军事行动。” “哦,是这样,那战况如何呢?” “继位伊始的皇太极命阿敏等人率军进入朝鲜,建虏兵锋所至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毛文龙逃窜皮岛,朝鲜国王携王室c大臣逃往江华岛。建虏一路南进,直指汉城。朝鲜屈从于建虏的武力威胁,迫不得已与建虏议和,虽仍然维持与我大明朝的宗藩关系,却不得不与建虏建立“兄弟之国”的邦交关系。” “建虏打完了朝鲜就辖余勇来打宁锦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上) 30。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上) 李邦华附和着皇上:“是是,皇上所言极是,皇太极打完朝鲜就来攻打宁锦,很有些立威之意。” “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威就要有所行动,换了朕也要这么做。” 张文远心想,如此说来皇上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杀魏忠贤也有立威的意思吧。 “皇上说的不错,老臣听说这皇太极虽然成为大汗,但不能一人面南而坐,而要和其他三个大贝勒共同面南而坐。” “哦?还有这种事,还有三个常委,看来建虏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啊。” “皇上有心在这上面做文章吗?” “嗯,朕只是这么一想,再说吧。” “宁远大捷后,袁大人升任辽东巡抚,开始加固和扩建锦州c宁远及中左所c中前所c右屯c大凌河等关外诸城堡,调集兵马,充实粮饷,大兴屯田,募集了6万余兵据守各城,袁崇焕大人坐镇宁远,平辽总兵赵率教带领左辅,朱梅驻守锦州。” “这回建虏来了多少人马?” “好像跟上次差不多,五六万吧。” “这回皇太极有什么新招吗?” “感觉没什么新招,先是包围了锦州攻城,攻了十几天也没有攻下来,想围点打援吧,袁崇焕没上当,又分兵攻打宁远,也没占到便宜,当时是夏初,天气炎热,士气低落,后勤粮草供应路途遥远,打了一个月后,毫无收获地退兵了。” “这回应该算是个大捷吧,至少我军没什么大损失。” “但是袁大人也是这次大捷后辞官了。” “夷,怎么还有这等怪事,打了胜仗反而辞官?” “是这样,据说袁大人很反感魏忠贤派来的监军,得罪了魏忠贤,战后魏忠贤指使党羽言官弹劾袁崇焕没有救援锦州,这么大的一场胜利,只给袁崇焕记了一次小功,而那些只沾个边的魏忠贤党羽倒都是大功。所以袁大人一气之下,辞官回乡。” “呵呵,这袁崇焕还真是挺有性格的。” “嗨嗨,说到袁大人的性格,嗨嗨···” “国公要说什么,请直言相告,不必吞吞吐吐。” “是是,这袁大人在朝廷官员中有个绰号叫袁蛮子,一则是指他来自广东,另一则是说他性格上比较倔,宁远之战后与大将满桂闹不和,袁大人请求将满桂调往别处,经略王之臣请求留住满桂,袁大人又因此与王之臣闹不和。朝廷担心这两个人闹矛盾会影响大事,于是将两人分开,王之臣督关内,袁崇焕守关外。这次宁锦战后,听说又传出不和,老臣觉得一方统帅应有容人之量,能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御敌才是国之上将。” “国公所言极是,那么问题来了,前几天有官员上折请求起复袁崇焕。你们怎么看呢?” 李邦华看了一眼张维贤,示意让张维贤先说,他们没有沟通过这个问题,他不好先开口。 张维贤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老臣以为眼下袁大人是镇守辽东的最佳人选。听说皇上要练一只新军,如果辽东能够有两三年的平稳,皇上就可心无旁骛地按照皇上的思路练军。” 朱崇祯转向李邦华,李邦华说:“臣赞同国公的看法,袁大人是朝中唯一一个两次打败建奴的,军兵都很信服这个,有袁大人坐镇辽东,军兵的士气都会比较高。” “那好,那就起复袁崇焕镇守辽东。” 张文远说:“哎,皇上怎么不征求一下臣的意见呢?” “哎呀,疏忽了,这还有一位首席高参没发言呢。” “呵呵,臣鲁莽让皇上取笑了,臣觉得起复袁大人没问题,但是皇上也要点拨他性格上的缺陷,别做什么蠢事,那些与他不和的官员干脆调走,以免掣肘,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他不能容人,也别勉强,用其长,限制其短也就是了。” “嗯,还是二公子想的全面,不愧是首席。” 几个人都笑了。 朱崇祯转向李邦华:“怎么样,李爱卿,时候差不多了吧,现在可以谈谈你的方略了吧。” “是皇上,其实臣的方略很简单,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哦,那我方长在何处,敌方又短在哪里呢?” “回皇上,我方长处是人多资源丰富,敌方的短处正好是人少资源短缺。” “那爱卿的意思是···” “与建虏打野战,拼人口拼资源拼消耗。” 朱崇祯暗自点了点头,打野战和他的想法是相符的,但他还不想马上做决定,这是个重大的战略转折,他还想多听听。 “李爱卿,野战可是建虏的长处,我军的短处啊。” “不错,但是只要我军不崩溃,就不会大败,不过就是损失大小的问题。我们损失的起,建虏损失不起。” 张维贤插了一句说:“皇上,是这样,建奴主要使用刀枪弓箭,所谓弓马娴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建奴的那些精锐可以说是在战场上打了十几年打出来的,死一个就少一个,死的人多了,建奴的整体战斗力就会下降。” “那李爱卿有什么办法让我军与建奴打消耗战呢?” “臣的策略首先是全面封锁,把登莱,天津等地的水师统一起来,封锁建虏与朝鲜的唯一通路鸭绿江,将敢于通过登莱海面与建虏互市的民间船只彻底摧毁,让东江镇和辽东军每年春播秋收的时候同时东西对进偷袭建虏,杀光烧光抢光,特别是东江镇要彻底切断建虏与朝鲜的互市,这几年我大明北方多地出现旱灾,粮食歉收甚至绝收,可我们还有江南的粮食接济,臣以为建虏的粮食供应应该也好不到哪去,所以皇太极一即位就迫不及待地攻打朝鲜,有个主要原因就是要逼迫朝鲜与建虏互市,弥补建虏的粮食不足,况且辽东不产棉花所以急缺布匹,需要朝鲜的布匹供应,建虏一旦失去朝鲜粮棉盐铁的互市,就很难支撑下去,同时封锁山海关以西各关口特别是蓟州宣府大同一带的关口,严查这一带与建虏互市的商人。” 说到这,朱崇祯忽然想起了所谓什么山西皇商,好像是有八家还是十家?抑或是十八家,但是具体这些商号叫什么名字,是谁开的朱崇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来这个还需要派人好好查查。 朱崇祯若有所思地说:“东江镇和辽东军会那么听话地主动出击建虏吗?” 李邦华和张维贤互看了一眼,张维贤斟酌着说:“皇上,您不是要练一只新军吗?新军炼成了还怕有些人不听调遣吗?” 朱崇祯听明白了,用新军去吞并那些不听话的军队,连打带消。 李邦华见皇上兴趣上来了就接着说道:“皇上,除以之外,臣还有一套针对建奴作战的兵器战阵组合的战术,臣称之为···” “慢点慢点,李爱卿,不着急谈战术问题,朕还是有些战略问题没问清楚,如果打消耗战的话,像袁崇焕那样逐步推进修城堡,依城据守加上红夷大炮不是也很好吗?” “皇上,如果不能野战,我军将会很被动。” “怎么呢?” “就拿上次的宁锦之战说吧,如果皇太极只围不打怎么办?救援还是不救援,不救援就围死你,救援那他就围点打援,如果不能野战,我军救援是死,不救援也是死,里外都是死。” “嗯,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朕就明白了,袁崇焕那种只依靠筑坚城扎硬寨,依托红夷大炮的方法确实有很大的局限性。” “皇上,臣觉得与其把银子都花在修城上,不如贴补给军兵打野战,造可以野战的大炮,我太祖开国时,蒙古兵也是骁勇善战,可还不是被太祖打败,太祖靠的是野战可不是修城啊。” 张维贤眼见皇上的心思已经活了,赶快趁热打铁:“皇上,其实我军也不是不能野战,老臣久在军营,对我明军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些将军们的家丁队伍就很能打。” “家丁队伍?” “对,就是那些镇守一方的将军们豢养的嫡系部队,这些家丁都和将军们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要是玩起命来,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建奴兵。” “如国公所言,那我明军的官兵不是不能战,而是没有利益刺激。” “皇上说的没错,军饷经常拖欠,普通官兵的心气自然不高。所以经常一击即溃。” “这些家丁们也拿军饷吗?拖欠过他们吗?” “他们也拿军饷,将军们当然不会拖欠他们,他们也是大明军的一员,将军们把吃的空饷都贴补给了他们,他们的军饷比那些不是嫡系的军官都多。所以他们才会为将军们拼命,而不是为皇上为朝廷拼命。” “塌马的,那些孙子拿了朕的钱,朝廷的钱却为了别人拼命。” “不仅是钱还有土地,可这些钱和土地都是皇上的,与其让那些将军们搞,那皇上为什么不搞一只自己的家丁队伍,能够野战的队伍呢?” “嗯,以国公看,目前我明军中家丁队伍大概占几成?” “大概一两成吧,一般还会有两成左右的空额。” 朱崇祯点了点头,和自己原来预想的差距不大,他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心中最为担心的问题提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中) 31。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中) 朱崇祯说:“嗯,朕心里有数了。可是只靠朕这一只队伍与建奴野战也不行啊,朕的内努有限,也只能养个几万人而已。” “皇上,有几万人做基础就足够了,臣到时候有办法去改造或是兼并那些不想打野战的部队,比如说辽东军,这样只要皇上用内努维持年,以后的军饷还是朝廷国库出,但是这只军队就已经变成了只属于皇上,可以打野战的军队。” 朱崇祯见他说得含含糊糊,猜他一定还有一些具体的措施和手段没有说,李邦华来之前肯定是做了精心的准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说的说到什么程度好都有预案,自己追问下去也无益,就换了个话题说:“我大明现在有多少军兵。” “大约一百多万。” “怎么多兵,朕怎么没看到,都在哪呢?” 张文远插了一句:“这里面有一半是东郭先生吧。” 李邦华说:“二公子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但也是一语中地,能打仗没多少,一百多万听起来不少,可是各省各镇加九边一分,也就没多少了,比较大又还算能打仗的,京营有十万,辽东有十万,所以臣以为如果能改造出二十万到三十万能打仗的精兵便可以与建奴做最后的决战,” “嗯,那好,那你现在就谈谈如何打消耗战吧?” 李邦华与张维贤都是喜上眉梢,李邦华说:“皇上,要想野战不崩溃,就要有针对建奴野战的招数。” “建奴野战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吗?” “是,皇上,建奴的模式一般比较固定,重甲兵在前,轻甲兵在后,白甲兵最后压阵,熊廷弼熊大人在写给朝廷的奏折上说:奴兵战法,死兵在前,锐兵在后。死兵披重甲,骑双马冲前,虽死而后乃复前,莫敢退亡,则锐兵从后杀之,待其冲动我阵,而后锐兵始乘其胜,一一效阿骨打c兀术等行事。臣在辽东亲自审讯过建虏,他说老酋努尔哈赤曾有令:冲击明军阵时,披重铠执利刃者,当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精兵立于别地观望,勿令下马,势有不及处即接应之。” “何为重甲?” “所谓重甲就是披两层甲,甚至三层甲。” “穿好几层甲,军兵还走的了路吗?” “一般都是作战时才穿。” “噢噢,朕有些糊涂了。” “两层甲一般是里面铁甲,外面棉甲或皮甲。” “铁甲,皮甲朕能理解,那棉甲是什么东西,是棉大衣吗?” “回皇上,棉甲原本是我明军的发明,用棉花7 斤,用布盛于夹袄内,粗线缝紧,入水浸透,取出铺地,用脚踏实,以不胖胀为度,晒干即可。棉甲的好处是制作简单,方便大批量生产,重量轻,缺点是防护力不如铁甲。建奴把我军的棉甲做了改进,里面加入铁片,外面加了铜钉,以加强防护。” “朕明白了,穿两层铁甲太重,行动不便,就穿一层铁甲再穿一件棉甲,这样既不妨碍行动,又有一定的防护。” “是是,皇上说的没错,不过也有少量强壮如牛的建奴穿三层甲,一件梭子甲,一件铁甲最外边一件棉甲。” “啊,这样岂不是无敌了。” “没有那么厉害,皇上,近距离还是可以破甲伤人。” “那建奴是如何发起进攻的呢?” “双方列阵后,建奴就以重甲前,轻甲后,白甲压阵,骑兵伺机寻找机会冲锋的方式进攻。” “那我军怎么就崩溃了呢?” “一般双方相距七八十步的时候,建奴的轻甲兵开始抛射。” “抛射是什么意思?” “就是斜向上射箭,箭以一个曲线落入我军阵中,这样射箭可以射的远,但力量不足,伤害不大。” “奥,是这样。” “当双方相距四五十步的时候,那些轻甲兵开始直射,这时候伤害就比较大了。” “建奴能射箭,我们不是也可以射箭吗?” “是是,皇上说的对,但是我军的射箭水平,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度都不如建奴,射箭好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我明军官兵大都是农民出身,而建奴以渔猎为生,从小就开始射箭。” “嗯,是这样,朕听说我明军不是有火枪吗?火枪还打不过弓箭吗?” “皇上明鉴,火枪确实在打击力量上比弓箭强,虽然在准确度上比弓箭略差,但是它不需要长时间练习,但是建奴也想出了一个对抗火枪的办法。” “什么方法?难道是再穿一层铁甲?” “不不,是盾车。” “盾车?” “是是,建奴的盾车也是效仿我明军车营中的一种战车,进行了简化和改进。” “具体是什么样子?” “其实就是几寸厚的木板蒙上兽皮,有的再加上打湿的棉被,底下有轱辘,建奴兵躲在盾车后。” 朱崇祯笑了:“这不就是土坦克吗?”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土坦克是什么?” 朱崇祯摆了摆手:“别管它是什么了,火枪不能打透盾车吗?” “近距离当然也可以,但在四五十步远是打不透的。” “那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啊,做同样的盾车,用同样的战术。” “但是皇上,我军兵的射击精准度和力量都不如建奴兵,两军对射,我军的伤亡会比较大。” “爱卿不是说可以打消耗战吗?” “是皇上,但前提是不能崩溃。” “崩溃了又当如何呢?” “一旦阵型崩溃,建奴骑兵就会冲过来,那就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几百骑兵击溃几千甚至上万步兵都很正常。” “李爱卿,你的具体办法是什么呢?” “回皇上,臣的具体办法是火炮火枪盾车三位一体。” “三位一体?具体说说。” “火炮火枪盾车三位一体是说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相互配合使用。” “怎么配合,举个例子。” “是是,比方说建奴推盾车进攻,在两三百步就用火炮轰击。” “等等,朕听说那个红夷大炮十分笨重,搬运很困难,不是只能架在城头上吗?” “皇上,是这样,目前我军的红夷大炮基本都在三四千斤左右,用十几头牛马拉也能搬运,就是走的慢一些,跟不上行军速度,所以不适合野战。”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臣曾经与徐光启大人和孙元化大人探讨过,一致认为可以制造一种中型红夷大炮,炮身炮架炮车全部重量在两千斤左右,能打实心弹或是链弹,预计能打一里以上,在两三百步击碎建奴盾车应该没问题。” “速度怎么样,能跟上行军的速度吗?” “臣用四五匹马拉着两千斤左右的东西实验过,行军速度没问题。就是逢沟过坎,趟河涉水时慢一些,平地大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光启和孙元化都在哪里?” “回皇上,臣与徐大人也很久没联系了,徐大人天启五年遭魏忠贤谗劾去职,有一种说法说现在在老家松江府闲居编书,还有人说徐大人在天津正在试验种植新的农作物。” “哦,别管在哪,马上派人去找,召回京城起复。孙元化呢?” “孙大人随袁大人一起辞官回乡。” “把他马上也招回来。李爱卿,造出样炮需要多长时间?” “臣不能确定,需要和徐孙二位大人讨论。” “这样吧,那两位爱卿到京以后,朕和你们再一起探讨一下。” “是是。” “火炮的事情确定了,那火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下) 32。李邦华的战略战术(下) 李邦华对皇上说:“皇上,臣觉得火枪也需要重新设计改进。” “怎么?原有的火枪不行吗?” “是这样,我军目前大量使用的鸟銃,三眼铳c神铳c快枪什么的都是中看不中用,不能在建奴弓箭的有效射程外击穿重甲,实战中成了摆设。” “那李爱卿你认为理想的火枪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臣觉得至少要在五十步外可击穿两重甲,甚至三重甲,否则就没有实战意义。” “这样的火枪造出来过吗?” “没有,不过臣与我朝火枪制造名家毕懋康毕大人书信往来中探讨过这个问题,毕大人认为改进发射火药配比,加粗加长枪管,是可以做到的。另外前朝的赵士桢赵大人设计制造的鲁密铳射程远威力大,将其作适当改进,去掉铳尾不实用的钢刀,加大射击威力,也没有问题。” “那毕懋康在哪里?不会也是被贬回乡吧。” “皇上猜的一点不错。” “嘿嘿,那就赶快招他进京,抓紧时间把样枪造出来。” “是是。” “你那三位一体中的盾车又是怎么回事呢?” “臣的盾车只要把我军现有的车营略一改造即可,蒙兽皮也行,蒙上打湿棉被也成,只要在五十步内不被建奴的弓箭射穿就行。” “那朕理解的打法是,火炮轰碎建奴的盾车,火枪射穿后面的重甲建奴兵,我军可借盾车的掩护,有伤亡但也不会很大,建奴的伤亡大到不能承受的时候,要么撤退要么崩溃。” “我皇英明,皇上所言极是。” “还有个问题,如果建奴用骑兵冲阵怎么办?” “盾车上会插有枪尖,不都是火枪兵,还有长枪兵,另外还会有能打霰弹的佛郎机,虎蹲炮什么的。” “如果建虏骑兵绕着我军阵骑行放箭怎么办?我军阵机动性差,怕是要吃亏吧?” “皇上,马上骑射不容易发力,想破甲伤人至少也要在三十步内,在这个距离,虽然骑兵机动性强,但是目标也大,以我火枪的威力,击中即死,打不到人还打不到马吗?况且我们还可以用佛郎机大炮打霰弹。为了保障我军不轻易崩溃,只能利用盾车结阵牺牲机动性。” “嗯,朕对兵事并不是很懂,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看,感觉好像没什么问题了,朕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问你,建奴要是也有红夷大炮或是也造出野战炮怎么办?” “回皇上,据臣所知,建奴现在还没有红夷大炮或是野战炮。” 张维贤赶忙接话说:“皇上,目前还想不出一劳永逸百战百胜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然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事情是变化的,也许以后我军的抗崩溃的能力强过建奴也谓可知,军兵的勇气也是一场场战斗积累起来的。” 朱崇祯点了点头:“国公说的有理,那就按照李爱卿的法子先搞起来。” “是。” 朱崇祯环视了一眼众人:“几位爱卿,你们觉得朕的新军是招募新兵,从头干起好呢,还是改造一只军队好呢?” 李邦华低下了头没说话,他和张维贤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看法,他主张招新兵,张维贤希望改造京营,李邦华理解张维贤的想法,所以不想多说话,得罪张维贤不好。 张维贤沉吟了一下说:“皇上,老臣主张改造京营,就目前我大明还有一些战斗力的,只有京营和辽东军,辽东军在第一线不能动,所以老臣觉得改造京营最合适。” “为什么国公觉得改造比招新兵更好呢?”朱崇祯见李邦华低下头不说话,觉得有点奇怪,他是积极倡导练新军的,应该对新军的组成有自己的看法,怎么不发表意见呢? “皇上,老臣这也是为皇上着想,现在京营的兵饷是由户部出,改造后仍然是由户部出,相比招新兵,皇上可以省出不少钱来造火枪火炮。” 朱崇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你不好意思说出口吧,京营再怎么改造,那些骨干将领还是你的人,京营还在你的掌控中。他见李邦华不说话,猜测李邦华可能有不同的想法,只能底下和他再单独谈了,眼前就先这样吧。 “嗯,国公说的有理,那就由李爱卿具体实施操作,国公居中协调,全盘掌握。” 回到家,张文远说:“父亲,改造京营的话应该让李大人说比较好。” 张维贤唉了一声说道:“这个为父当然知道,但是李邦华的想法和为父的不一样,他想招新兵。” 张文远恍然大悟:“哦,我说的呢,他在这个问题上没说话,孩儿就觉得不正常。” 张维贤喝了口茶缓缓地说:“为父在这个问题上当然有那么点私心,如果招募新兵那京营怎么办,皇上有了新军,京营就要裁撤,或者发往九边,到那时军兵的饷银就会像现在的九边军兵一样,经常拖欠,最后甚至沦为无人管的孩子,老夫一把年纪无所谓了,可那些跟随老夫多年的将士们怎么办?如果改造成功,京营的待遇应该比辽东军差不了多少,将士们以后还能上战场立个功,拼个前程。” 张文远疑惑地说:“京营不会那么惨吧,即使招募是招募新兵,那些兵以后也是要上辽东对镇建虏的,京城还是要由京营来守卫吧。” 张维贤哼了一声:“皇上有了自己的新军,还会把守卫京城的任务交给京营吗?” 张文远恍然大悟:“是是,父亲说的是,可是孩儿感觉皇上想招新兵。” “这个为父也有感觉。” 张文远想了想说:“孩儿觉得还是不要违了皇上的意,孩儿就出个折中的办法,父亲听听看怎么样?” “怎么个折中法?” “招新兵,用老将。” 张维贤摸着胡子说:“你的意思是兵是新招的兵,将是京营的老将。” “对,新军也是要有什么参将,副将一大堆将领的,把京营中那些您还看得上眼的将领挑出来,安排到新军里,也算是您对得起他们了,日后他们有没有什么出息,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嗯,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顺了皇上的意,又给了京营的那帮老部下一个向上的机会。”张维贤点了点头,他对儿子提出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满意的。 张文远看着父亲的脸色还不错,就大着胆子说:“父亲,孩儿还有个建议,希望您考虑考虑。” “什么建议?” “孩儿建议您把总督京营戎政的职位辞了。” “什么?辞官?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张维贤吃惊地看着张文远,很不理解他为什么提出这么一个有些疯狂的建议。 “孩儿没疯,父亲,您听我说,依孩儿陪伴皇上这么多天的感觉,皇上是个非常多疑的人,孩儿现在也经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怕表现的太精明惹皇上的猜忌。” 张维贤缕着胡子笑呵呵地说:“我儿在皇上身边历练这么多天,现在是越发的成熟了。” “呵呵,父亲过誉了,孩儿这也是环境所迫,父亲您想想,皇上为什么要练新军,还不是不相信别人,您主张不招新兵而是改造京营,恐怕皇上心中已经起疑,您在京营呆了十几年了,京营的那些将领多是您一手提拔的,已经形成一个以您为首的派系,这正是皇上的大忌,皇上是不会允许朝廷上军队里有皇上不能控制的派系出现的。” “这个老夫也有感觉,只是可能没有你的感受那么深。”听张文远这么一说,张维贤也觉得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张维贤辞官 33。张维贤辞官。 “孩儿说句诛心的话。”说到这张文远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回到张维贤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这位皇上,仁义礼智信做的不怎么样,温良恭俭让更是没法提。” 张维贤吓得四下看了看:“小祖宗,你想被抄家灭门吗?” 张文远微微一笑:“没事,孩儿知道咱家谁是东厂的人。他现在不在这。” “啊,咱家也有东厂的人,是谁呀?”张维贤紧张地问。 “孩儿不能说,否则您该吃不下饭了。” “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张维贤有点怀疑张文远是不是在吓唬他。 “孩儿天天在皇帝身边,总会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好了,这件事从此就不要再提了,言多有失。”张文远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好好,老夫知道了,不提了不提了。唉,可是老夫做了十几年的总督京营戎政,一下子就辞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您有什么舍不得的?您今天没明白皇上的意思吗,以后内阁也要按照皇上的思路改,您现在以退为进,先让皇上放宽心,皇上一感动,没准当场许诺您以后进内阁呢。” “老夫一个武将有进内阁的可能吗?” “当然有啊,皇上一心要打败建虏,肯定以后要重用武将,内阁以后肯定是有文臣有武将,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吧?” “嗯,让老夫想想,让老夫想想。” “这您还有什么好想的,民间有句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张文远笑嘻嘻地调侃了父亲一句。 张维贤鄙夷地撇了张文远一眼:“这么粗俗,怕不是民间俗语,而是那位的俗语吧。”他说的那位自然是指皇上。 张文远继续笑嘻嘻地说:“您别管是哪的俗语,话糙理不糙,您用一个总督京营戎政换一个类似武英殿大学士的内阁次辅甚至是首辅不值吗?” “要照你这么说,当然值,只是京营,唉,老夫这么一走,那些跟随老夫多年的勋贵子弟们怎么办呢?” “那就看他们的命吧,像王朴这样比较能干的也许还能继续干下去,那些不能干的就听天命吧。” 张维贤喝了一口茶,没说话,心想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有人情,肯定是跟那位学的。 第二天,张维贤来到乾清宫:“皇上,老臣昨天想了一宿,为了让李大人更好地改造京营,减少掣肘,老臣决定辞去总督京营戎政。” 朱崇祯还真是吃了一惊,在他的计划中,张维贤的总督京营戎政是一定要辞的,否则李邦华没法干下去,原本他还想耍些手段,做些暗示什么的,现在张维贤主动来辞职,他反而有些警觉,他撇了一眼张文远,张文远似乎正在认真地看着一份奏折,没听见这边在说什么,如此的做作,真是欲盖弥彰啊,看来是张文远看透了他的心思,做了张维贤的工作。 “国公何出此言呀?” “皇上,老臣执掌京营十几年了,很多将领都是老夫提拔的,京营中还有大量的熏贵子弟,与老臣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老臣在,李大人就没法对他们下手,就是下了手,他们也会到老臣面前求情通融,到时候老臣更是为难,老臣一把年纪了,怕是也不能为皇上再做什么了,为了皇上的大计,老臣最后再牺牲一回,以报皇上对我张家的大恩。” 朱崇祯差点就被感动了,既然是差点那就是没被感动,当然他要装作被感动了:“国公此言让朕甚是感动,国公为我大明可说是鞠躬尽瘁,既然如此那这样吧,国公就托病辞官,不过朕有言在先,国公官辞人不能辞,朕有事国公还要随时出谋划策,待日后内阁改组,国公再出山。” 张维贤走后,朱崇祯笑着对张文远说:“这恐怕是二公子的主意吧?” 张文远见皇上已经看出了他的把戏就陪笑道:“皇上,是谁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随了皇上的心意。” 对有张文远这么一个心有灵犀的帮手朱崇祯还是挺高兴的:“呵呵,那就写旨让李邦华做总督京营戎政。” “皇上,按照朝廷的体制,总督京营戎政只能由勋爵出任。” “还有这种事?” “要不皇上下旨内阁,废了这个制度也行。” “算了别招惹内阁那帮老家伙了,免得又跟朕谈什么祖制,祖制关朕屁事。” “嘿嘿嘿嘿,皇上,您这话让太祖听见了,不太好吧。” “靠,太祖离朕千里之外,听不到的,况且现在是朕在执政,虎来了也要卧着,龙到了也得盘着。” “嘿嘿,皇上神武英明,那就让内阁再推选一个好了,反正也就是顶个名,让李大人做协理总督京营戎政,管具体事。” “好。” 张文远回到家先来到张维贤的书房,就见父亲正在缕着胡子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见他进来了,就招呼他说:“过来考考你,看得出来这是谁的画吗?” 张文远听父亲这么说,就停下脚步上下仔细看了几眼,有些犹豫地说:“这是董其昌的《西湖八景图》吗?这是真迹吗?这幅画不是听说” “听说已经给烧了,是吧?”张维贤一边说一边回到书案后边坐下来。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说是在那次民抄董宅的时候给一把火烧了。”张文远凑上去又仔细看了看画上的印章和题跋,确实是董其昌的《西湖八景图》。 “嘿嘿,那次民抄董宅以后,多少名画不见了,为什么那些暴民们抄了人家的家,最后还要放一把火把那么大的宅院给烧了?” 张文远回头看着开始喝茶的张维贤说:“父亲的意思是有人” “没错,有人顺手牵羊” 张文远笑嘻嘻地随口就跟了一句:“反手牵猪。” 张维贤放下茶碗瞪了儿子一眼,心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和那位在一起,学不了什么文雅点的东西,他接着说道:“拿了人家的东西,然后再放一把火毁尸灭迹。” “唉,真是人心太险恶。”张文远摇了摇头坐到了下首的一张椅子上。 “所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的张二公子,你现在在那么要津的位置上,这句话你要切记啊。”张维贤语重心长地说。 “是是,父亲提醒的是,孩儿一定牢记在心。” 一个家仆给张文远端上了一碗茶,张文远品了一口说道:“这茶的味道不错呀。” 张维贤笑道:“这是刚送来孝敬老夫的,还有这幅画。” 张文远仰着头想了一下说:“要说给您孝敬好茶的人,孩儿能想到好几个,可是又送茶又送画的,孩儿就想不出来了。” “别说你想不出来,就是为父也没想到。”张维贤故作神秘地说。 “到底是谁呀?”张文远越发地想知道送画人是谁了。 “王朴。” “哦?他送的。”张文远这个惊还真吃得不小,他又仰着头思忖了一下说:“呵呵,他这画恐怕不是好来的吧?” “嘿嘿,反正这画肯定不会是他买的,至于是怎么来的,老夫倒也问过他,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张庆臻 34。张庆臻 张文远心里瞬间想了好几种可能。 “王朴说他帮了别人一个忙,人家送给他的。”张维贤意味深长地说。 “肯定是瞎话。”张文远脱口而出,他想了几种可能就是没有因帮忙而送画这种可能。 “他一个武将,如果帮了别人的忙,人家送他银子,送他房子,送他小妾孩儿都相信,送他这么一个勉强算得上粗通文墨的武将一幅画,还是思白先生的大作,谁信啊?要是有人送他一幅春宫画,孩儿倒信。”说完张文远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呀,就是骨子里看不起武将。”张维贤也呵呵地笑着用手点指张文远。 “别管他的画是怎么来的,反正他的一片孝心是真的,王朴这么一个粗莽之人还能为老夫淘换这么一张思白先生的精细之作,真是难为了这孩子的一片心意。” “那倒也是。”张文远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您对王朴也算是恩遇有加。虽然嘴上没说过收王朴做义子,可心里早把他当干儿子看了吧。” “他父亲王威就是为了老夫而死。”张维贤缕着胡子想起了往事,“他是王家唯一的儿子,老夫怎么能不多加照应。” “是是,这王朴也还算是有出息,没准以后前途无量呢。”张文远随声附和着。 “看他的命吧,只是以后老夫没法再关照他了。”张维贤一想到自己辞掉总督京营戎政这件事,就觉得心里有点不甘。 “对了,听说今天内阁推选惠安伯张庆臻接替老夫,是吗?” “是是,已经报给皇上了,如果没什么意外,可能这几天就会下敕书了。” “这么快?” “嗯,皇上办事很是干脆利索,张庆臻不过就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这还有什么好拖延的。”张文远不以为然地说。 “你觉得是个摆设,就怕张庆臻不这么认为。”张维贤悠悠地说。 张文远听出了父亲话外有音:“父亲此话怎讲?” “张庆臻也经常自我吹嘘说是个懂兵事的勋爵,而且和内阁的大臣们也多有来往,老夫敢断言这次他一定花银子运作了。” “哦,那他真的懂兵事吗?” “嗨,你要说一点不懂,那也太贬低他了,不过在老夫看来,他不过是个莽撞之臣而已。”张维贤不屑地说。 “哦,是这样,那明天孩儿跟皇上说说,点拨他一下,别让他搅了李大人对京营的整顿。” “点拨他干嘛,他要是没有点自知之明,老是自以为是,就让他撞撞南墙有好处,清醒清醒。没准你襄城伯李世叔也有机会向上走一走呢?” “怎么?李世叔找过您了?” 张维贤没有直接回答张文远:“你李世叔跟老夫几十年了,也是老军务,老京营了,虽然说他性格上软弱了一些,能力是差了那么一点,可是他听话呀,你李世叔要是职掌京营,皇上放心,我们大家都放心。” 张文远看着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 朱崇祯把李邦华叫到乾清宫面授机宜:“朕决定新军还是以招募为主,爱卿必须要在过年前把京营整顿好,过完年就开始招募新兵。” “既然皇上要招募新兵,那京营还需要整顿吗?”李邦华并不想接手整顿京营这差使,京营里到处都是勋贵子弟,大部分将领都是英国公提拔的,要求松了皇上不满意,太严格又会得罪很多人,甚至得罪英国公。 “需要整顿,特别是神机营,三千营要重点整顿日后编入新军,五军营也要大力整顿,朕以后还有些用处。”朱崇祯这几天已经想好了京营的出路。 “奥,是是,皇上,要不让臣直接去招募新兵吧,让别人去整顿京营。”李邦华还是不想趟京营这个浑水。 “别人?爱卿说的是张庆臻吧。” “是是,皇上明鉴。” “张庆臻现在还不够沉稳,不堪大用,朕听说他不过是一莽撞之臣,还需要历练。” 张文远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低下头没敢说话,皇上这话说的是偶然呢还是。 “二公子那天提了个建议,朕觉得不错,就是把京营中的一些得力的将领留下来,军兵可以是新招募的,将领还是要有些经验的好。” “是是,二公子的提议有道理。”李邦华心里明白张文远的意思。心想皇上也应该明白吧。 “所以你在整顿的时候,把那些老实憨厚的军兵和感觉是个可造之才的将领编为一两个营,其他人编为几个营,朕以后有用。” 过了没几天,李邦华就来到乾清宫找皇上诉苦:“皇上,这个张庆臻张大人老是阻挠臣对京营的改造。” “他怎么个阻挠法?” “臣把那些占役c虚冒,卖闲,包操的统统赶出了军营,遣散了老幼病残,估计是得罪了一大批将领,他们就跑到张庆臻大人那里去告臣的黑状,张大人不知为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替他们说话,臣昨天开除的人,今天就又回到了军营,说是张大人的命令,这还让臣怎么整顿。” 朱崇祯听完一皱眉:“这个张庆臻这么没有眼力价,他就看不出来自己目前就是个摆设吗?” 张文远在一旁说:“皇上如果觉得他不满意,那就换掉他算了。” “换掉他,用谁呢?二公子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不等张文远回答朱崇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哎对了,遂安伯怎么样啊?” 张文远感到很诧异,从来也没听说过皇上和遂安伯陈家有什么关系啊,他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只好据实回答:“”据臣所知,遂安伯府已经人才凋零了吧,遂安伯以前镇守永平,后来土木堡一战献身疆场,府中就再没出过什么可堪大用的人才,皇上想启用遂安伯吗?” 朱崇祯赶紧摇了摇手:“朕没有这个打算,朕只是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是遂安伯,怎么不是襄城伯呢? 张文远装作随便一想地说道:“皇上,臣倒是想起个人,就是不知合不合皇上的意。” “谁呀?” “襄城伯李守锜。” “这个李守琦怎么样啊?” “臣听父亲说,襄城伯李守锜在军中干了好多年,军务上还是很熟悉的。”话一出口,张文远就有点后悔,话说的太直白怕皇上有所猜忌,就又赶快补了一句,“就是没怎么打过仗,性格上软弱一些,想来他肯定不会干扰李大人整军。” 朱崇祯咂摸着张文远话里的意思看向李邦华:“李爱卿觉得怎么样?” “回皇上,臣对襄城伯李守琦不熟悉,所以臣没有看法。” 在这个问题上李邦华不想多说一句,他不想搅入这种人事安排,谁来执掌京营他不关心,他只想尽快整顿好京营,他的心思在新军那边。 朱崇祯猜到了李邦华的心思,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没怎么打过仗,性格上软弱一些,朱崇祯琢磨着这两句话,想了想说:“京营也许以后还是要上战场的,张庆臻在这些勋贵之中,还算是知兵的,也比较勇猛,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样吧,把他叫来,朕和他谈谈,点拨他一下,如果他能明白事理,看清形式,就将就着用吧,二公子有句话说的好,用其长,限制其短。” “是,皇上明鉴。”张文远小心地应了一声,有点后悔刚才向皇上推荐襄城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敕书案(上) 35。敕书案(上) 过了几天,张文远拿来了一份奏折:“皇上,九门提督郑其心上折弹劾张庆臻。” “弹劾张庆臻什么?”朱崇祯正在费劲地看着一份奏折,头都没抬。 “他弹劾张庆臻擅改体制,管辖巡捕营,侵夺了他的职权。” “这是怎么回事?”朱崇祯把奏折一推不看了,整篇奏折实际要说的话不过句,大部分却都是引经据典之乎者也,透着自己有学问,有学问干嘛不老老实实在家做学问呢?出来当什么官呢?每次看奏折他都是高高兴兴地来,烦烦躁躁的走。 “是这样皇上,按照我朝体制,巡捕营由九门提督管辖,京营没有管辖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庆臻拿着一封有兼辖捕营字眼的敕书要接管巡捕营。” “那巡捕营是干什么的?”朱崇祯端起茶碗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巡视京城,维持治安的一只队伍。” “这有什么打紧的吗?”朱崇祯还在想着他刚看的那份奏折上说的事,心思根本没在这边。 “回皇上,京营一般都在京城外,巡捕营在京城内,所以应该分开统辖,免生枝蔓。所以敕书上不应该有兼辖捕营这四个字。” “朕明白了,你是说这敕书有问题。” “臣以为这敕书要么是伪造要么就是兼辖捕营那四个字是后加上去的。” “伪造敕书,不太可能吧,但是加上兼辖捕营这四个字是要干什么呢?难道”朱崇祯突然警觉起来,他的被迫害妄想症又要发作。 “皇上,郑其心奏折上说是一个叫田嘉璧的中书舍人写的敕书,经过了兵部和内阁的审核。” “内阁大臣和京营张庆臻勾结起来,真有这种可能吗?”朱崇祯歪着脑袋问张文远。 张文远见皇上忽然重视起来,也觉得这事应该弄个清楚:“皇上,臣觉得应该先把田嘉璧抓起来审一审。” “嗯,有道理,现在就抓张庆臻有点没道理,让锦衣卫先把官职最低的田嘉璧抓了审一审,还是可行的。” 张文远笑着说:“呵呵,皇上这是先捡软柿子捏啊。”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不明所以就捏硬的,伤了自己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张文远拿着几封奏折进到东暖阁对朱崇祯说:“皇上,兵部给事中李觉斯上奏折替田嘉璧鸣冤。” 朱崇祯直勾勾地盯了一眼张文远说:“外边下雪了?” 张文远被皇上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问得蒙瞪转向,不明所以地答道:“下雪?今天外边没下雪啊?” “没下雪那个李觉斯大早晨起来喊什么冤啊?难道他是窦娥托生的吗?”朱崇祯没好气地说。 张文远赶忙陪笑说:“呵呵,皇上,是臣糊涂,那就先说别的事吧。” “别了,就说说他是怎么觉得冤吧。” “嘿嘿,李觉斯说这一类敕书一般是由兵部拟稿,经阁臣审定后交中书舍人缮写,再经大学士和兵部主官审阅后才盖印生效。现在出了问题,个个环节都有责任,不能只抓级别最低的中书舍人。” 朱崇祯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个李觉斯说的也有道理,这个骆养性怎么还没问出口供来吗?难道镇抚司的刑具都是吃素的吗?” 张文远笑了:“皇上您前几天不是刚对骆养性和曹化淳说过,尽量不要用有皮外伤的刑罚吗?” “朕说的是尽量,不是彻底不用。”朱崇祯白了他一眼。 张文远根本不在意皇上的白眼,继续说:“臣估计镇抚司的那帮家伙觉得这么一个白面书生吓唬吓唬就行了。” “没准这白面书生外表柔弱内心强大。” 听皇上这么一说,张文远也觉得有点不正常:“要不臣去锦衣卫看看吧。” “算了,你去内阁问问情况顺便让人把张庆臻叫来。” 不一会儿,张文远从内阁回来了:“回皇上,内阁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正说着,张庆臻来了。 朱崇祯说:“张爱卿,敕书中的兼辖捕营是怎么一回事啊?” “回皇上,臣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臣的幕僚提醒臣说敕书上有兼辖捕营,那臣就有管辖巡捕营的责任,所以才派人去与郑大人交接。”张庆臻看上去一脸的无辜相。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朱崇祯怎么看怎么觉得张庆臻有演戏的成分。 “回皇上,臣确实不知,臣京营有十万人马,巡捕营才几千人,管不管辖巡捕营对臣没什么影响。” 难道他不知道京营和巡捕营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如果由他张庆臻一人统管,那影响就大了,朱崇祯不太相信张庆臻的话,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好吧,这事就先放下不谈,纸里包不住火,这事早晚会查清楚,正好朕和你谈谈另外一件事。” 张庆臻脸上抽动了几下,他大概已经猜到皇上要谈什么了。 “听说你对李邦华整顿京营的做法有不同的见解是吗?” “臣觉得” 朱崇祯用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做法都是朕的主意。” 张庆臻张了张口,把头一低说道:“臣明白了。” “你明白了就好,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朕就不多说什么了。” 张庆臻走后,张文远说:“皇上,臣想到了一个方法,破解这个谜团。” “什么方法?” “把兵部写给内阁,要求发放敕书的揭贴草稿找出来。” “嘿,对呀。”朱崇祯双手一拍,“这么简单的方法竟然没想到,赶快去找。” 很快揭贴草稿拿来了,上面没有兼辖捕营四个字,倒是有内阁大学士刘鸿训批的“由西书房办理”的几个字,看来此事是由刘鸿训经办的。朱崇祯让人找来了刘鸿训。 “刘爱卿,张庆臻的敕书是你经手办理的吗?” “是,皇上。”刘鸿训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在这揭贴草稿上写的西书房办理,就是让田嘉璧办理是吗?” “是,皇上。” 这时骆养性拿着田嘉璧的口供来了,张文远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抬头看了看垂首侍立的刘鸿训,把田嘉璧的口供递给了皇上。 朱崇祯看了口供也是大吃一惊,田嘉璧招供说是刘鸿训指使他干的,而且说张庆臻日后会给他好处。 朱崇祯厉声问道:“刘爱卿,敕书上的兼辖捕营四个字真的与你无关吗?” “回皇上,确实与臣无关。” “大胆,田嘉璧已经招供是你指使他这么干的,难道还冤枉你了?” “皇上,臣确实冤枉,田嘉璧是胡说,臣没有指使过他。”刘鸿训有点急红了脸。 “你和田嘉璧有私人恩怨吗?” “应该应该没有。” “那田嘉璧为什么要冤枉你,理由何在?”朱崇祯盯着刘鸿训问道。 刘鸿训扑通跪地磕头:“臣也不明白田嘉璧为什么要诬陷臣,臣对天发誓,没有指使过他更改敕书。” 张文远一看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就赶忙小心翼翼地提醒说:“皇上,看来此事定有蹊跷,也不能只听田嘉璧的一面之词,从长计议为好。” 朱崇祯稳了稳心神,觉得也只能先这样,然后对惊骇不已的刘鸿训说:“你先停职回家,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写来。” 刘鸿训连声称是,一身冷汗退出了东暖阁。 张文远说:“皇上,臣觉得这刘鸿训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朱崇祯斜了他一眼:“理由呢?” “动机呀,刘鸿训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理由啊。” “他也许是和张庆臻勾结起来,图谋不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敕书案(下) 36。敕书案(下) 听皇上这么一问,张文远就笑了:“皇上,这不可能吧,张庆臻这才到京营几天啊,没有皇上的圣旨,兵部的勘合,他还调动不了京营吧。”张文远对京营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他不相信张庆臻现在有擅自调动京营的能力。 “可要是让他兼辖捕营也是个危险吧。”朱崇祯站了起来,开始在东暖阁里踱步。 “兼辖捕营与体制不和,就算郑其心不弹劾他,那帮言官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这事他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这田嘉璧为什么要诬陷刘鸿训呢?” “臣觉得这刘鸿训耿直敢言,得罪过很多官员,所以” “耿直敢言,嘿嘿。” 张文远一心想帮刘鸿训开脱,没有注意到皇上说话的语气:“皇上,这次枚卜大典中被抽中的6个人当中,刘鸿训的官职最低,其他几位都是尚书c侍郎一级的人物,是所谓的“卿贰大臣”,而刘鸿训原来只是少詹事,官仅四品,只是由于按我大明祖制,詹事府主管太子教育,官位特殊,所以詹事府詹事,少詹事才有资格候选阁僚,这次他侥幸进入内阁,而且一下子被加礼部尚书衔,连升了4级。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嫉妒,再加上他可能是感激皇上的知遇之恩,所以什么事都表现得颇为积极,得罪人是肯定的。” 朱崇祯一边听一边想,这张文远为什么这么尽力地为刘鸿训开脱呢?“那二公子的意思是” “臣觉得应该再审一审田嘉璧。” “嗯,那就再审一审,朕也觉得田嘉璧说受刘鸿训指使作案,情理不通,不符常理必有妖,朕也很想知道妖在哪儿。” 话音未落,骆养性匆匆忙忙地来了,一进东暖阁就跪倒扣头请罪:“启禀皇上,臣失职臣该死,那个田嘉璧,那个田嘉璧” “那个田嘉璧怎么了?” “田嘉璧上吊自杀了。” 朱崇祯刚刚端起茶碗的手一哆嗦,溢出的水差点烫到他:“你塌马的是怎么管理的,大白天的让犯人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自杀了。” 骆养性哆嗦着说道“皇上,臣有罪,臣疏忽,请听臣细秉。” “说吧。”朱崇祯气呼呼地将茶碗咣当一声放在桌上,“愚蠢的东西。” 骆养性随着这咣当一声,身体一颤:“因为,因为田嘉璧的审讯还是比较顺利的,所以看守们就都疏忽了。”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审了这么长时间还说顺利?”朱崇祯鄙夷地插了一句。 “皇上,是这样,本着皇上所说尽量不动大刑的意思,镇抚司的审讯官和他谈了大半宿,最后在清晨的时候给他用了水浸,才一个回合他就招了,而且招完后说轻松了,熬了一宿肚子饿了,让狱卒给他弄了几个酒菜,没想到他吃完喝完,竟然上吊自尽了。” “没留下什么遗言吗?”张文远神情紧张地问道。 “没有,只言片语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畏罪自杀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自杀。” 张文远看了看皇上那阴沉不定的脸色,对骆养性呵斥道:“还不赶快回去把诏狱的规章制度严格规范起来,呆在这想惹皇上生气吗?” 骆养性看了看皇上,朱崇祯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骆养性赶忙躬身退了出去。 “皇上,看来还真让您说着了,这个田嘉璧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家伙。这一定是设计好的。”骆养性一走,张文远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朱崇祯没有回应张文远而是用手指敲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这个田嘉璧是畏罪自杀呢还是为了陷害他人自杀呢?” 张文远也在一旁故作思索状附和着皇上:“到底是哪种可能呢?” 半晌朱崇祯用肯定的语气说:“依朕的直觉这是个阴谋的可能性居大,可是田嘉璧一死,线索断了,知道是个阴谋也没辙。” 张文远眼前一亮:“皇上可以问问曹化淳,也许他会有一些线索。” “田嘉璧官职太低,中书舍人是从七品,怕是,把曹化淳叫来问问,看看运气吧。” 不一会儿,曹化淳到了。 “曹爱卿,有个中书舍人叫田嘉璧的,你知道吗?” 曹化淳看了一眼张文远,见皇上没反应,知道可以实话实说:“回皇上,臣知道田嘉璧这个人,他是内阁西书房的中书舍人。” “爱卿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回皇上,中书舍人是从七品,不在官员监视范围之内,所以臣对他没有了解。” “那关于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敕书一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回皇上,目前没什么发现,臣马上加强这方面的线索收集。” “嗯,好吧。”朱崇祯挥了挥手,曹化淳退了出去。 朱崇祯叹了一声:“哎,这件事怕是要成无头案了。” 张文远忧心忡忡地说:“刘鸿训大人怕是难逃干系了。” “听你这口气,你对刘鸿训还是挺惋惜的?”朱崇祯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想知道张文远为什么要替刘鸿训开脱。 “皇上不惋惜吗?刘大人为官清廉,敢说敢干,应该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吧。”张文远言语中透着对刘鸿训的惋惜。 朱崇祯瞟了他一眼:“二公子,你还年轻,刘鸿训清廉不假,也敢说敢干,也许做个御史更合适,做内阁大臣他不是那块料。” “皇上,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缺乏实干精神,他上过几个如何整顿吏治,治理朝廷顽疾的奏折,朕想你应该也看过吧?” “回皇上,臣看过,臣也觉得是有些那个空洞,不过臣觉得刘大人的初衷还是好的。” “呵呵,初衷好有屁用啊,现在大明需要实实在在的办法,像李邦华那种能打败建虏的方法,或者是能够让人吃饱饭的方法,如果像刘鸿训那样空谈祖制和克己复礼什么的能打败建虏和带来粮食,那朕可以天天谈。” “皇上,臣觉得有些克己复礼的提法还是有意义的吧?” “克己复礼当然不能说没有一点意义,但要分时候,现在是务实的时候,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先放一放。仓廪足而知礼节,对吧?” “是是,皇上教训的是,不过现在朝廷上也缺像刘大人这样耿直敢言的官员。” “耿直敢言?嘿嘿,那朕就告诉你,他在家里是怎么耿直敢言的,朕驳回了他那些空洞的奏折,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皇上毕竟是冲主,他竟然敢说朕是年幼之君,言下之意就是说朕年幼无知喽,要不是看在他还算比较清廉的份上,朕早把他拿下了。” 张文远心里叹了口气,刘鸿训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有眼无珠呢,皇上这种满脑子阴谋诡计的主怎么可能是年幼无知,刘鸿训真是年龄都长在辈上了,说他是年长无知还差不多。 张文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发落他呢?” “先让他冷静冷静,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考虑考虑,他这种除了洁身自好可又没什么实在本事的官放在太平盛世也许还不错,在现在这种波谲云诡,错综复杂的时代,还真不知道让这种人干什么好,二公子这么替他说好话,朕怎么也得给个面子。”朱崇祯拍了拍张文远的肩头。 “臣谢皇上信任。”张文远舒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徐光启 37。徐光启 第二天,给事中张鼎延c御史王道直上折说惠安伯张庆臻有行贿的嫌疑,御史吴玉更是上奏折直接弹劾大学士刘鸿训接受惠安伯张庆臻的贿赂,指使中书舍人田嘉璧篡改敕书,兵部尚书王在晋和兵部职方司郎中苗思顺审查不严,玩忽职守,请皇上严惩。内阁大学士李标c钱龙锡和礼部尚书何如宠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而且以刘鸿训一贯的人品,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朱崇祯听完张文远的陈述沉吟片刻说道:“这个吴玉不会就是幕后黑手吧?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让朕惩处这个,法办那个。” 张文远说:“臣觉得吴玉不像是黑手,倒像是一把黑枪。” “此话怎讲?” “这吴玉是官场上有名的愣头青,无门无派,逮谁参谁,当年受阉党的蛊惑还参过家父一本呢?” “你是说这回他又让人当枪使了?”朱崇祯笑着说。 “估计是。但是他奏折上有一句话让臣生疑。” “哪句话?” “他奏折上说,田嘉璧未有刑伤,显然所供之辞皆出自愿,不是重刑之下的屈辞,实为可信。这些细节吴玉是怎么知道的?” “嗯,看来哪个衙门都不干净,这个骆养性的管理能力实在是让朕担忧,骆养性这个世家子弟和朝廷官员们的来往有点过密了,二公子提醒一下他,朕看在国公的面子上,这次就不与他计较了,但是不能再有下次了,否则朕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是,臣一定替皇上点醒他一下。” “这件事朕觉得还是早断早了,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正好顺带让张庆臻先反省反省,省的他给李邦华添乱。据朕的密报,张庆臻对朕还是忠心的,能力也是有的,如果能够沉稳下来,朕以后还要重用他。”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理呢?” “刘鸿训c张庆臻革职候勘,等风头过去了,就说田嘉璧的供词有疑,与刘鸿训,张庆臻一贯为人不符,且供述完即刻悬梁自尽,更有诬告之嫌,但是刘鸿训,张庆臻做事不谨慎,更有玩忽职守,粗疏懈怠之责,贬官为民,过个一年两年的再起复,王在晋,苗思顺记打过一次,罚俸一年。” 张文远一听大喜跟着又是一忧:“皇上这么处罚,要是还有言官上折折腾此事怎么办?” “拖着,奏折留中不发,晒着他,如果还有死咬着不放的,那就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弄到一个穷地方去当县官,眼不见为净,朕现在没功夫跟这帮孙子逗嘴皮子。” 张文远频频点头:“好好,皇上英明。” “唉,朝廷上的有些官员总是实事一件都干不了,玩虚的还都一套一套的。总这么和稀泥也不是事,二公子有什么招数改变这个局面吗?” “臣也没什么招数,臣大胆说一句,官员们都是考上来的,这考试本身就有点” “有点虚,是吧。” “嘿嘿,这话臣不敢说。考试的题目都出自四书五经,考了那么多年,题目都出烂了。” “选拔官员的方式以后要改,但不是现在,这些疥癣之疾可以拖一拖,没什么大关系,心腹之患则拖不得,因为它随时可能要朕的命,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消除心腹之患。” 果然皇上对敕书一案的处理意见发布后,有言官开始上折表示不满,张文远按照皇上的意思结合东厂锦衣卫搜集到的有关贪腐证据,挑了几个典型惩办了一下,轻的降级贬官到地方,重的交三法司审理,很快事情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朱崇祯期盼已久的徐光启,孙元化和毕懋康终于跟着李邦华来到了东暖阁。 徐光启是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胡子也是白的多黑的少,但是人还是很精神的。 众人施完礼落座后,朱崇祯笑眯眯地问徐光启:“徐爱卿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呀,今年五十几呀?” 徐光启陪着笑说道:“谢皇上的吉言,老臣已经没有五十几了,老臣今年六十有六了。” 朱崇祯还真有点吃惊:“哎呀,真看不出来,爱卿看上去真不像六十多岁的人。” 张文远在一旁搭话说:“皇上说的还真是,家父也是六十左右的人了,可论气色还不如徐大人呢。” 徐光启冲张文远笑了笑,对朱崇祯说:“谢皇上,老臣觉得这可能和老臣在家经常劳作有关,不过也是觉得一年不如一年了。” “怎么?徐爱卿在家还养个花种个草什么的?” “回皇上,不只是养花种草,还实验着种一些庄稼。” 朱崇祯只是大致知道徐光启是个科学家,但并不知道他在农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他记得徐光启好像和外来的西方教士来往过甚,于是就问道:“听说徐爱卿与泰西来的教士们很熟悉?” “回皇上,是很熟,臣和孙元化孙大人都已经入了西教。这两天刚进京听京城中的泰西教士说宫中御马监的庞天寿庞公公也对西教很有兴趣。”徐光启很坦诚地说。 朱崇祯大吃一惊,这宗教侵入的也太快了,朝廷大臣入西教已经让人吃惊非小了,现在连宫中的太监也要入教了?这王承恩是怎么管理的。 唉!西方人只要有了远航的能力,就开始扩张入侵,软的有宗教文化,硬的有坚船利炮,最起码也是贸易先行,武力押后,而我三宝兄呢,却在玩什么友谊之旅,和善之行,广布我大天朝无论国家大小善恶皆为我友邦善邻之风,我大明若是不早点觉醒这种文化差异,纵然是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且勤劳善良,恐怕迟早会沦为被侵略被打击的对象。 朱崇祯缓了缓神,收拢了一下思绪问道:“不知徐爱卿入的是哪个教啊,听说泰西的教也分很多派别?” “回皇上,臣入的是天主教,皇上如此了解是也想入教吗?臣可以引泰西教士前来拜见,他们很希望能够有机会拜见皇上。”徐光启很是期待地看着皇上。 朱崇祯赶忙摇摇手笑着说:“朕没有入教的打算,那些教士希望见朕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啊?” “皇上明鉴,教士们希望能在大明多修一些教堂,特别是在京城修建一个大一些的教堂,以传播教义。” “没问题,朕支持泰西教士们在我大明传播教义。”朱崇祯毫不犹豫地拖口而出。 在座的几位听皇上这么说都大吃一惊,徐光启和孙元化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心里很高兴,他们没想到皇上会明确表示支持传教。 张文远听了却是一皱眉,皇上这么支持传播泰西教,那如果泰西教义与我大明的儒家教义发生冲突怎么办? 朱崇祯笑呵呵地说:“我大明现在有大约一万万人,泰西那边所有国家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人吧,如果泰西教士们能把大明的子民都发展成教民,那教皇的位置由谁来坐还说不定呢,至少也能和泰西那边分庭抗礼吧,或者我们抛开他们自己玩,成立个大明爱国天主教,徐爱卿做大主教应该没问题。朕支持你。” 朱崇祯侃侃而谈这一席话说得不仅徐光启孙元化这两个入教的目瞪口呆,其他那几个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皇上这话的意思是”徐光启一时不能理解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朱崇祯笑眯眯地说:“朕的意思就是支持神父们在大明传教,对天主教来说,大明人口众多,大有可为,是吧?” 徐光启懵懵懂懂地点头说到:“是是,皇上说的是。” 朱崇祯开始把话题往回收:“好了,就不说务虚的了,说点务实的,徐爱卿就替朕给他们传个话,如果能够帮助朕做两件事,朕就答应在京城建大教堂。” “请皇上明示是那两件事。”徐光启心中一喜,看来在京城建大教堂的事有戏。只是不知皇上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 “第一是火药的配方和工艺,第二是派一些火炮技师来帮助朝廷造炮并传授火炮射击技术。” “臣记住了,回去就写信转达皇上的意思,以臣的了解,皇上的要求应该能够满足。”徐光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教会满足这两项要求还是有把握的。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要尽快。”朱崇祯赶快趁热打铁又叮嘱了一番。 “是是,臣回去就动笔写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孙元化、毕懋康 39。孙元化c毕懋康 朱崇祯把话引回正题:“李爱卿说可以造一种适合野战的红夷大炮,孙爱卿怎么看呢?” “臣和李大人徐大人多次探讨过这件事,臣以为造出可以野战的红夷大炮没问题,但是初期定型的时间会比较长,费用会比较高。” “孙爱卿说的详细点。” “是这样,万历末年,协理京营戎政的黄克缵黄大人就曾经招募能铸吕宋大铜炮的福建匠人来京,铸了二十八们大炮。” “那个时候就能造红夷大炮了?” “皇上,是类似于红夷大炮的一种炮,也有几千斤重。” “仿造的大炮效果怎么样?” 孙元化遗憾地说:“质量不大可靠,经常炸膛。” “嗯,仿造也有个质量逐步提高的过程。” “是是,皇上说的没错,现在经过了十几年的摸索,仿制红夷大炮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虽然还比不上泰西人原装的红夷大炮,差距也不大了,但是现在要造野战炮就比较复杂,即要考虑火力又要顾及机动性,现在初步估算包括炮身,炮架,炮车全重在两千斤左右是比较合适的,但是这只是纸上估算,合不合适要把炮造出来,实际发射弹丸测试,也许要增重减重,炮车是四轮好还是两轮好,是大轮好还是小轮好等等问题都需要一一验证,所以时间会比较长。” 朱崇祯紧盯着孙元化:“那你给朕一个可以造出样炮的大概时间?” 孙元化低头盘算了一下:“皇上,臣以为至少要半年的时间。” 朱崇祯思忖片刻:“哎呀,时间有点长了,朕只能给你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也就是明年春末夏初定型,然后就要全力生产,爱卿觉得怎么样?” 孙元化有些着急地说:“皇上,时间太短了,没定型发现问题可以随时改,一旦定型了再改就比较麻烦了”孙元化无奈地看向李邦华。 李邦华也有些不解:“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在明年春末夏初定型呢?” “朕希望在明年秋末冬初的时候可以与建奴交战。这样可以大约有半年的大炮制造,军兵开炮训练以及枪炮车协同训练的时间。” 张文远也不明白,在一旁搭话问道:“皇上,明年初冬就与建奴交战是不是太仓促了,您不是已经起复袁崇焕重新执掌辽东吗?如果没什么意外,局势上两三年内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吧。您大可不必这么急呀?” “如果要是有意外呢?”朱崇祯反问了一句,众人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都没敢出声。 朱崇祯担心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建虏会提前绕道蒙古而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以免临时抓瞎,当然这话他没法和在座的几个人说,说自己转世而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也没人会相信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朕现在无法解释,你们照朕说的做吧,总之基本性能满足就可以大规模生产,可以边实验边生产边改进。” 孙元化与李邦华互看了一眼,孙元化还想再争辩几句,李邦华用眼神制止了他。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朱崇祯见大家心中都有很大的疑惑,看来一点不解释也不好,就想了想假装特别隐晦地说:“在座各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朕得到了一个比较确切的消息,建奴明年初冬可能要对大明有所行动。” 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想到建奴内部有皇上的密探,张文远更是确定一定是东厂的密探已经打入了建奴的内部。 李邦华还是心思更缜密一些:“皇上,您的意思是说这次建奴有可能采取新战术?逼着我们野战?” “李爱卿,不管建奴怎么想,我军一定要做好野战的准备。” “臣明白了。” “李爱卿,从招募军兵到最后能上战场要多长时间?” “能够初步上战场,臣估计至少要多半年的时间。” “那好,过完年就招兵,然后抓紧时间训练,做好明年初冬上战场的准备。” “皇上,如果明年初冬就与建奴开战,时间上确实有点紧,队伍开赴辽东也需要时间。” “可以不考虑开赴辽东的时间。”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就是明年初冬要能上战场。”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毕懋康说:“皇上,如果明年初冬就要与建奴开战,恐怕火枪也造不了太多。” “为什么?” “皇上,说起来火枪比火炮制造简单,可李大人要求的火枪要重新设计,还要反复做实弹射击实验,最后定型才能大量制作,火枪是工匠们一锤一锤敲打出来的,太赶时间无法保障质量,容易炸膛。” 李邦华接了一句:“皇上,不仅如此,辽东军及京城周边的各镇军兵需要的大量火器也要由兵部京城的制造局供应。人手上怕” “朕把皇宫中的兵仗局全部划拨给你。其他地方的火器供应暂停,就推脱说各地都需要火器,供应不过来。” “皇上,要是把他们等急了,把事情捅到言官那里,惹来言官的妄议怎么办?” “朕来挡。总之一句话,开足马力全力生产,明年初冬至少要有一支一两万人的全副武装的队伍。” 毕懋康诺诺地说:“一万只火枪也许可以,两万只枪恐怕,臣最近正在研究可以用燧石打火击发的装置,已经搞得七七八八了,本来还希望能够装配在这批枪上,看来要等下一批了。” “那就能生产多少是多少,当然这一切都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几个人一共谈了一个多时辰,朱崇祯觉得有点乏了,李邦华他们才告辞退了出去。 众人走后,张文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上,建虏如果想从草原蒙古破关而入,必是要做得十分机密,东厂的探子怎么会知道呢?这不会是建虏放的烟雾吧?” “是不是烟雾朕也不确定,是不是明年一定来朕也不确定,至少我们要有准备有预案吧。” “是是,说到预案,臣倒是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皇上刚才说可以让泰西教士把我大明的一万万人都发展成教民,您难道不怕到时候会对朝廷,对皇上的皇权有威胁吗?是不是也应该有个预案呢?” 朱崇祯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文远,没想到张文远能问出这么蠢萌的问题,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二公子,做人要厚道,你如果不能给人家一个饼,至少也要给人家画一个,尤其是你有求于人的时候。” 朱崇祯见张文远一副迷茫的样子就解释道:“凭借几个神父就想把侵染了上千年孔孟之道的民族洗脑,你觉得可能吗?” “皇上,如果真出现了这个可能,怎么办呢?” “那还不简单,那就利用那些反对者,那些忠实的儒家思想的徒子徒孙,制造教案,烧了教堂,将神父们驱赶出大明,” 张文远默然无语,心想皇上又来这一套,有用则用之,无用则废之,太市侩了吧。 朱崇祯看穿了他的心思:“二公子,你还年轻,你以后也许就会明白了,宗教只能为皇权服务,而不能与皇权平起平坐,更不能凌驾于皇权之上,泰西的那些教派如果不能把自己融入儒家文化,不能为朕所用,那在大明就不可能长久,有句特别骗人的话叫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 “怎么?皇上觉得这句话不对吗?” “嘿嘿,这种屁话要是也信那就永远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民心从来都是被利用的,古往今来皆如是,以后也不例外。要想做到高度的中央集权,就要控制舆论,控制人们的思想。” “是是,臣明白了臣明白了。”张文远嘴上说明白了,心里的疑惑反而更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番薯 38。番薯。 “上次听李爱卿说徐爱卿正在编什么农业方面的书?” “回皇上,臣正在归纳整理以前写的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将拙作《甘薯疏》,《芜菁疏》,《吉贝疏》,《种棉花法》和《代园种竹图说》等等和编成一本《农政全书》,初稿刚刚完成。待成书出版,定呈上请皇上御览。” “朕对农书没有什么见解,不过朕很支持你做的这项工作,朕以为农作物的种植农民自身的种植经验当然很重要,但是把一些更好的种植经验推广普及开来就更重要,朕就毛遂自荐一下,你的这本《农政全书》写好后,朕给你写个序,咱们君臣都出把力把农业技术推广搞好。”朱崇祯为了拉拢徐光启为自己在大明农业生产上出力,不惜主动出击,要想取之必先予之这一套朱崇祯玩的还是有点心得的。 徐光启闻听此言大为高兴,站起来深施一礼:“老臣感谢皇上的厚爱,一定为我大明的农业种植技术推广尽心尽力。” 朱崇祯一看目的达到了心里也很高兴,开始和徐光启闲聊起来:“刚才徐爱卿所说的甘薯就是红薯吗?” “是红薯,皇上也知道此物?“ 朱崇祯含含糊糊地说:“听说过,也不是太了解,徐爱卿给朕介绍一下。” “是,皇上,红薯产量大,耐寒冷耐干旱,适于在北方干旱地区种植,茎叶可以喂牲畜,危难之际,人也可以吃,虽然不美味亦可果腹,臣试种了一些,产量很可观。皇上,现在北方干旱严重,种小麦产量低得不偿失,种红薯易成活且产量高。应该推广。” 朱崇祯心想红薯能当主食吗?旋即就笑了,这年代还分什么主食副食,产量是最重要的。 “徐爱卿,红薯一亩可以产多少斤?” “臣种的红薯亩产可达千斤。” 朱崇祯吃惊非小:“上千斤,朕听说小麦才一二百斤。你的产量可靠吗?” “可靠,不过种红薯也是要有技术的,育苗,种植都有技术,臣刚开始种的时候,产量也不高,只有几百斤,后来摸索出了经验,产量才有所提高。” “朕明白了,产量达到上千斤,要有一个过程,北方现在天旱少雨,土地干瘠,恐怕能产几百斤就不错了,唉,总比种小麦强。” “是是,皇上说的是,现在这年景,能多产一点总是好的。” “北方现在有种红薯的吗?” “据臣所知,好像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依爱卿所言,红薯好处如此之多,可是为什么以前没有大面积耕种呢?是土壤气候适应的问题还是人的观念问题?” “回皇上,红薯应该是万历朝才传入我大明。” “哦,时间不长。” “是是,据说是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到海外南蛮之地吕宋岛经商,发现了当地的红薯不仅产量高,而且美味可口,便要引种回国。但当地有严厉的禁止带出法令,于是陈振龙便和儿子陈经纶向当地百姓学习栽种方法,巧妙地将薯芽绞于缆绳之内秘密带回国内。” “呵,好聪明的父子俩。” “皇上说的是,他们回国时,正逢福建冬麦歉收,春天大旱。于是父子俩夏日播种,秋获丰收,距今虽然传入几十年,但苦于没有人推广,至今仍只有福建一带有少量种植。” “唉,太可惜了,朝廷应该主动加以推广。” “是是,就目前以臣的种植试验看,红薯几个月就能成熟产出,北方大部分省份可一年产一季,少部分地区可一年产两季,而且还可以与其他作物轮种” 朱崇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好了,徐爱卿,朕明白了,朕下旨意强行推广,尤其是在北方,大面积推广。” “可是推广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需要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 “朕知道,成立一个推广机构,就叫大明农业技术推广总站,从朝廷到地方层层设立机构,重点在县村,先从北方干旱的那些地方开始,就请爱卿以侍郎衔担任总负责,经费由内努出,爱卿直接对朕负责,其它衙门只有协助的义务,没有干涉的权利。” 李邦华笑着说:“皇上,臣还要请徐大人帮忙造炮呢,您把徐大人挖走去推广种红薯,那臣还怎么造炮呀?” 朱崇祯扭头对张文远说:“看见了吧,徐大人才是我大明最需要的人才,对外能造炮御敌,对内能解决民生。” 张文远连连点头:“是是,臣受教了,臣受教了,臣现在就拜徐大人为师,白天学造炮,晚上学种红薯。” 大家都笑了。 徐光启笑着说:“二公子太客气了,老臣已经六十多了,比不得二公子的精力旺盛了。”他早就听说了,皇上身边有一个人称二公子的简拔举子,而且是个勋贵之子。得罪不得。 朱崇祯对李邦华说:“徐爱卿你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你不是还有孙爱卿吗?” 李邦华笑着说:“是是,皇上说的是,卧龙凤雏臣得一就知足了。” 朱崇祯问孙元化:“听说孙爱卿在宁远帮助袁崇焕造过炮台?” “回皇上,是在宁远城墙上修建炮台然后将红夷大炮架在城头。” “哦,是这样,朕原本以为是爱卿为袁崇焕在宁远造了新炮呢?宁远的红夷大炮和京城内的一样吗?” “回皇上,一样,都是从澳门泰西人手里买来的。” “宁远城头上的红夷大炮能打多远?” “回皇上,三四里四五里不等。” “听说孙爱卿的红夷大炮打伤了努尔哈赤?是真的吗?爱卿当时在现场吗?”朱崇祯很想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臣在现场,但是臣也不敢确定打中的营帐是不是努尔哈赤的。建虏以前肯定是没有见识过红夷大炮的威力,所以有些营帐设的离城头较近,这才给了臣机会。”孙元化倒是很诚实。 “努尔哈赤的营帐应该有大帅旗什么之类的标志物吧?”朱崇祯疑惑地问道,“爱卿没有注意到吗?” “当时有很多营帐,营帐上都有各式各样的旗帜,臣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也不知哪个是努尔哈赤的,离的有四五里远,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孙元化说的是实情,看来以讹传讹的可能性大,至少这也是个无头案。 朱崇祯笑着说:“就这么宣传说努尔哈赤是被孙爱卿的红夷大炮击伤而死也挺好,一来可以鼓舞我明军的士气,二来也可以灭一灭建虏的威风。” 孙元化陪着笑道:“是是,皇上说的是,本来别人说臣亲自操炮击伤努尔哈赤心里还有点虚,从来不敢明确承认,老是含含糊糊的应付,现在听皇上这么一说,臣也就释然了。” 众人都笑了,朱崇祯笑道:“朕让史官们在史书上给你记上一笔,几百年后谁会说是假的。” 在场的几个人都向孙元化投来了羡慕的眼光,孙元化即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小声地嘟囔着说:“皇上,臣觉得还是应该以事实为准,这个,这个,如果皇上觉得这么说可以鼓舞我军士气,臣就听皇上的。” 朱崇祯鼓励他说:“孙爱卿也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这又不是凭空编造,不过是略有疑问而已,在这么一个士气低落一败再败的时候,有这么一剂强心针有何不可,无勇再无谋那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是是,皇上说的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密谋 40。密谋。 钱天锡没有和国丈田弘遇一起走,而是提前出发了,临行前去皇宫陛辞,朱崇祯告诉他:“高调一点,朕就是要给全天下的官宦商人们提前打个预防针。” 为此他特意在大船上竖起两块大牌子,左边写的是:右副都御史户部侍郎衔,右边写:钦命江南税务巡查使,他对随行的锦衣卫百户骆养迁说道:“老弟,这次咱们是代表皇上出行江南,锦衣卫是皇上的脸面,咱们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把锦衣卫的威风拿出来,让江南的那些土财主见识见识。” 骆养迁是锦衣卫都督骆养性的本家堂弟,此次骆养性把这个肥差派给了他,他知道一定不能把事情办砸,一定要保护好这位皇上眼前的红人,见钱天锡这么亲切地和他称兄道弟,一点没有官架子,赶忙深施一礼:“大人请放宽心,下官一定带领弟兄们把大人的差使办好,一定不会给皇上和大人丢了面子。” 钱天锡知道他是骆养性的本家堂弟,他之所以对骆养迁这么客气,也是冲着骆养性的面子,钱天锡挥了一下手,一个侍从把茶几上的一块红绸子掀开,露出了托盘上两个五十两一个的官锭元宝,侍从把托盘端到了骆养迁的面前,钱天锡说:“一路上多辛苦,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弟不要嫌薄。” 骆养迁赶快又深施一礼:“下官代弟兄们谢大人的赏。” 他虽然也是世家子弟,可这一出手就赏一百两,还是让他乍舌,看来这趟肥差是要肥的流油了。 一路来到南京下关码头,码头上已经站满了迎接的人,有应天府和南京六部的官员,也有钱天锡的亲朋故友,大家看到船上站立的衣着光鲜的锦衣卫校尉,不禁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钱天锡下了船和官员们一一招呼寒暄后,坐进了大轿,几名锦衣卫骑上高头大马护卫着轿子直奔钱府而去。 当晚,钱家包下了南京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东兴楼,之所以不在家中举办酒宴,而是包下东兴楼,是钱天锡的主意,这一方面是秉承皇上要高调的意思,另一方面则是要为钱家挣个面子,他要让全城的人,甚至全江南的人都知道他衣锦还乡了,他钱家又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原来钱天锡的祖上也是做过高官,在老家苏州置办下了不小的产业,但是他家这一支脉逐渐衰败,到了他祖父这一代,已经彻底没落,在老家苏州的家族中没有了说话的地位,他的祖父迫于无奈来到南京经商,艰难的环境激发了他祖父的商业天赋,短短二十年,已经在南京城小有成就,他的祖父一心想要荣归故里,光宗耀祖,开始花重金聘请名师教授他儿子,可惜这个儿子不争气,考了那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到了钱天锡这一代,事情发生了大的转变,先是大儿子二儿子相继考上秀才,然后就是老三钱天锡一鸣惊人,先中秀才再中举人,转过年进京更是高中进士,如今皇命钦差,锦衣护卫回乡,他的祖父地下有知,也可含笑九泉了。 酒席的排场很大,应天府甚至出动了衙役帮忙维持街面秩序,南京六部高官显贵悉数到场,他们都想知道皇上派这个税务巡查使来江南到底要巡查什么,钱天锡也明白众人的想法,只是跟各人打哈哈,一句实情不漏,越是这样众人心里越是嘀咕,特别是看到那几个衣着光鲜的锦衣卫并不入席,而是手按腰刀一声不响地肃立在侧,大家心中更是疑问重重。 第二天上午,钱天锡在家中开始和大哥钱天思二哥钱天华商议家中的生意。 钱天锡有些忧虑地说:“父亲的身体怎么看上去比前两年差好多?” 大哥钱天思叹了口气说:“听说三弟衣锦还乡,父亲这几天精神还好多了呢。” 二哥钱天华说:“三弟这一回来,父亲心里一高兴,没准儿这病就会逐渐好起来。” 钱天思问道:“不知三弟的官衙设在何处啊?” “按皇上的吩咐,就设在鼓楼东大街原来南京守备太监杨公春的宅子里。” “嗯,那个宅子确实挺气派的。” “门口再放上几个锦衣卫,就更气派了。” 钱天锡对钱天华说:“哎,二哥,说起锦衣卫我想起一件事,你给那几个锦衣校尉送一百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的,昨天晚上他们那个做派摆的不错,很给我们钱家露脸。” 几个人都笑了一下,二哥钱天华出去后,大哥钱天思问到:“皇上这次给三弟派的到底是什么差事,还需要锦衣卫跟着?” 钱天锡看了他一眼:“皇上给我封的官是江南税务巡查使,当然就是巡查税务之事喽。” 钱天思有点不高兴了:“你和大哥还打官腔?” 钱天锡笑了笑说:“不是我打官腔,而是有些事我不能说,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钱天思点了点头:“这个大哥理解,皇命在身,不能为外人道。” 钱天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哎,大哥,我信中让你找个大一些的铺面,找的怎么样了?” “找了一两个可供选择的,大小位置还都不错,怎么,难道三弟还要在南京做生意吗?” 钱天锡神秘地一笑:“不止要在南京,整个江南各州府县镇都要设点。” 钱天思吃惊地看着他:“做这么大,你又做官又做生意,不怕那些言官弹劾你?” 钱天锡狂妄地把头一扬:“我有皇上撑腰,还怕几个小小的言官。” 看到大哥吃惊的样子,他又赶快把话往回收:“当然,我不会亲自出面,会有田弘遇田国丈出头露面,我在幕后指挥。” 钱天锡觉得话说的有点多了,就赶快又叮嘱了一句:“此事大哥自己知道就行了,切记不可外传。” “知道,知道,大哥心里明白,你这是和国丈一起合伙做生意,是吧?” 钱天锡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 他赶紧转了个话题问到:“现在家中的生意怎么样?” “一切都很平稳。” “大哥和二哥现在是怎么分工的呢?” “我现在负责棉布丝绸的生意,老二负责海外的生意和钱庄的生意。” “哦,那就这样吧,等田国丈的商号开张了,把生意都转让给他。” 钱天思惊的张大了嘴巴:“都转让给他?为什么,这都是很赚钱的生意啊。” 钱天锡瞟了他一眼:“现在是很赚钱,以后就难说了,早转让早脱身,也许还能早一点开出一条新路来。听我的没错。” “是是,我知道三弟现在是皇上的红人,知道的比我们多,那你也得多少告诉大哥一点为什么呀?”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有人看见你们这么赚钱,也想进来插一脚。” “谁?难道是田国丈吗?棉布市场这么大,他一人不可能全都吃下吧?” “田国丈算老几呀?”说到这,钱天锡凑到他大哥的耳边低声说:“如果有一天,朝廷说为了封锁辽东的建虏和北边的蒙古人,棉布和盐一样实行朝廷专营,你怎么办,你还敢和朝廷对着干吗?胳膊拧不过大腿吧。” 钱天思听的有点张口结舌:“这,这,这不成明抢了吗。自古官不与民争利,朝廷能干出这种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南京税关 41。南京税关 钱天锡讥笑一声:“什么官不与民争利,食盐由朝廷把持专营上千年了,各朝各代莫不如是,棉布怎么就不能?” “三弟,棉布和食盐毕竟还有所不同吧。” “不同又怎么样,皇上要练自己的新军,也同时在培养自己的势力,等到朝廷上都是皇上的人,皇上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些读书人还幻想着什么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你觉得乾坤独断的皇上会分权吗?”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皇上要” 钱天锡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大哥心里明白就行了,以后可能要专营的,就避开不做,我们可以做一些没有限制的,比如说丝绸,瓷器,对内对外都有销路,朝廷可以控制海贸,但我们可以供货呀。” “对对,三弟说的对。” “好了,这事就先不谈了,你们按我的指令办就行了,现在我们谈谈税收的事。”话题开始转入正轨。 “税收有什么好谈的?” “现在家里的生意是正常交税吗?” “三弟这话问的,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啊?”钱天思笑了。 “我是说偷税漏税的事现在还干吗?” “当然,各家各户都这么干,我们家当然也不能例外。” “那好,从明天起要正常交税。我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正常交税?那每年下来也要不少银子啊。” “反正生意也要转给国丈了,你还管那么多事干嘛?” “奥,对对。” “其他那些商号偷税漏税的手法和我们家差不多吧?” “大同小异。” “那好,那我就挑一家开开刀。” “三弟要想立威的话,那就拿泓盛商号开刀好了。” “泓盛是哪一家?” “阮大佑开的那家。” “阮大佑是谁?” “就是阮大鋮的弟弟,阮大鋮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东林大佬高攀龙的弟子,后来又投靠魏忠贤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 “那厮这次恐怕也要划入阉党一列了。” “所以大哥让你拿他开刀,一则是泓盛在朝廷失去了靠山,二则这个泓盛在棉布市场上是我们的劲敌,三则就是以前泓盛得势的时候也没少陷害过我们家。” “那好,就拿他开刀。” 南京水道税关,二十艘大船一字排开,正在等待验货交税,泓盛商号的二掌柜阮晋安来到税关上,一边和大小税官们打着招呼,一边进了税关的签押房,南京水道税官督司柯昌武正坐在里边喝茶。 “柯大人好悠闲啊!”阮晋安一面上前给柯昌武施礼,一面嘴上打着哈哈。 “呵呵,是阮老弟啊,免礼免礼。” 柯昌武欠了欠身,他知道阮晋安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又是给他送财来了。 “阮老弟请这边坐,来人哪,给阮老弟上茶。” 待到上茶的小吏离开后,阮晋安把一个包有一百两银子的红绸子包放在柯昌武面前的桌子上,柯昌武用手摸了一下大小,应该是两个五十两一个的官锭元宝,他拉开书桌的抽屉,把红绸子包放了进去,脸上堆起笑容道:“呵呵,又让阮老弟破费了,有什么需要老哥出力的吗?” 阮晋安也笑着说:“呵呵,蒙柯大人厚爱,这个还请柯大人费心。”说着递上一个早以写好的税单。 柯昌武接过税单大略看了一眼说道:“老弟放宽心,此事包在老哥的身上。” 他站起来朝外边喊了一声:“来人那。” 他的一个亲信税官李四维应声走了进来,柯昌武吩咐道:“四维啊,这个税单上写的很清楚了,泓盛商号一向遵纪守法,你和弟兄们说就不用上船检查耽误时间了,免得影响后边排队交税的,交钱盖印放船。” 李四维答应了一声,接过税单看都不看就往外走,他知道阮晋安来就是给他们送钱来了,一会完事了他肯定能从柯昌武手里分上那么几两银子,至于泓盛商号的二十艘大船上装的是什么货,价值多少银子,该交多少税他才不关心呢。 阮晋安也跟着站起来拱手说:“那就不叨扰大人了,小弟就先告退了。” “好好,老弟生意要紧,慢走慢走。”柯昌武拱了拱手就算是送客了。 就在二十艘大船徐徐地通过税关的时候,几名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一百多穿着税务巡查号坎的税勇突然出现包围了税关,钱天锡坐着绿呢大轿尾随而至。 骆思迁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拉着马缰另一只手握着带鞘的腰刀指挥着税勇:“快快,一队二队把那二十艘大船都拦下来,把上边的人先看押起来,听候发落。三队四队把税关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能放跑了。” 钱天锡的绿呢大轿一直抬到税关门口才落轿,骆养迁挑开轿帘,钱天锡出了大轿大步走进了税关衙门,骆养迁一手撩着飞鱼服一手按着腰间的绣春刀紧随其后。 柯昌武正在签押房中闭目养神,盘算着最近收的这些赃银的数目,是寄回乡下的老家再买几十亩地呢?还是在南京城里买个大一点的宅子呢? 就在他左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的那个亲信税官李四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柯大人,不好了,外边来了一群穿着税务巡查号坎的兵勇,还有几个锦衣卫把咱们税关衙门给围了。” “啊?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柯昌武一下子惊醒过来顿时睡意全无。 “大人,应该是税务巡查衙门的,还有锦衣卫呢。” “难道是那个什么税务巡查大人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来个导马告知一下啊?别慌,出去和兄弟们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待本官出去看看。”柯昌武强装镇定站起来整了整官服袍袖,咳嗽一声推门向外走去。 一出门,迎面撞上几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校尉,中间簇拥着一个三品大员。 这应该就是大发商号的钱家老三吧,和钱家老大老二长得还真像,柯昌武早就听说了新来的税务巡查使是南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发商号的三少爷,钱家的大发商号也没少给他行贿偷税漏税,大家都是一根线上的人,现在来这一套演的是哪一出戏啊?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时间竟忘了施礼参拜。 骆养迁啪的在虚空中抽了一马鞭,喝道:“对面是何许人也啊?竟敢如此放肆,见了巡查大人还不赶快参拜!” 柯昌武如梦初醒,赶快上前施礼参拜:“下官南京水道税关督司柯昌武参见税务巡查大人。” 钱天锡并不搭理他,直接进了签押房大剌剌地往上首一坐吩咐道:“来人,把那二十艘大船的税单给本官拿来。” 柯昌武羞臊着脸面站立当场,没敢跟着进签押房,一听巡查大人上来就要看那二十艘大船的税单,知道事情不妙,恐怕凶多吉少,他四下看了看想找机会先溜之大吉,骆养迁早就盯准了他,见他贼眉鼠眼四下巡视,生怕他寻机逃脱,临来之时,钱天锡特意叮嘱他一定不能放跑这个税关督司,他一挥手,两个跨着腰刀的税勇一左一右站到了柯昌武的身边。 一个小税官把税单呈了上来,钱天锡快速地扫了一眼,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出了签押房来到颤抖的柯昌武面前:“满满二十艘大船的棉布竟然才值一千多两银子?税收才几十两?你这种贪墨的污吏竟敢勾结奸商欺瞒朝廷,来人那,把一干人犯都带回衙门,本官要好好地审一审他们。” 钱天锡的师爷凑上来低声说:“大人那税关怎么办?不能没有人征税啊。” 钱天锡想了想说:“留下几个税官,再派一队税勇盯着他们,敢少收一两银子的税,本官要他的脑袋。”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刘宗周 42。刘宗周 回到税务巡查衙门,钱天锡叫过来骆养迁。 “这个税关督司柯昌武和那个偷税的泓盛商号在南京官场上都有后台,特别是那个泓盛商号的东家阮大佑,据本官所知他和南京六部及各科道言官都有秘密往来,本官估计不出一两个时辰,就会有人前来请辞说情。” 骆养迁一抱拳:“大人说怎么办吧,属下唱红脸唱白脸都行,全凭大人吩咐。” 钱天锡心里呸了一声,这塌马的哪一点像是皇上的锦衣卫,纯粹是一个无赖流氓的做派,这种事恐怕以前在京城没少做吧。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仍然带着笑:“本官相信老弟有唱念做打的本事,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口供和证据,有了确凿的证据这出戏咱们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大人的意思是” 钱天锡把脸一沉:“本官最多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拿出锦衣卫镇抚司的手段来,把他的嘴撬开,本官要的是口供和证据,只要不把人打死,出什么事本官一力承担。” 一席话说的骆养性摩拳擦掌:“大人请放宽心,下官一定在一个时辰内就把事情办妥。” 不到一个时辰,骆养迁就拿着口供和那个包着一百两银子的红绸子包来了:“禀告大人,口供和行贿的赃银都确定了。” 钱天锡接过口供仔细地看了看:“嗯,干的不错,有这两份口供就可以封门了,”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对骆养迁说:“把这家泓盛商号在南京城内的几个铺面都封了,把东家和大掌柜都给我抓来。” 第二天早上,骆养迁一脸疲惫地来见钱天锡:“大人,泓盛商号的大掌柜说他不清楚此事,他说税关的事从来都是由东家的族亲二掌柜阮晋安负责,他无权过问,下官觉得他不像是撒谎。” “那个东家阮大佑没招供吗?” “阮大佑说,这都是阮晋安个人所为,他并不知晓。” “胡扯,没有阮大佑的同意,阮晋安敢这么干?这种鬼话你也能信?” “下官当然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是,大人,这个阮大佑是举人身份,下官依律不敢用刑。” “嗯,那就再审一审阮晋安,让他指认这一切都是阮大佑唆使的。” “下官审过了,那厮只承认行贿逃税,就是不肯指认阮大佑是幕后主使。这里的刑具没有京城的齐全,所以” 钱天锡看着骆养迁熬红的双眼,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力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他想一次性扳倒阮家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他站起来说:“老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本官给你安排一个发小财的机会。” 下午,钱天锡正在书房里苦思冥想怎么能进一步打击阮家,有衙役来报:“启禀大人,应天府尹刘宗周刘大人前来拜见。” 钱天锡一愣,心想刘宗周怎么会来呢?他肯定是为了阮家的事而来,难道他这个当世大儒也开始收黑钱了? 他吩咐一声:“请。”然后亲自来到垂花门迎接,二人见面客套一番,来到官厅落座。 刘宗周说:“听说泓盛商号行贿偷税,一干人犯已被缉拿,就羁押在贵衙,钱大人是这样吧?” 钱天锡笑着说:“说的一点不错,刘大人对税务之事有什么见教吗?” “钱大人负皇命来江南巡查税务,本官岂有见教,缉拿审讯嫌犯都是钱大人的本职,只是按照朝廷体制,嫌犯的羁押还是应当到应天府的牢狱之中,不知钱大人以为如何呀?” 这肯定是有高人指点了刘宗周,否则以刘宗周这种腐儒官员怎么明白这里边的弯弯绕,想到这,钱天锡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大人说的一点不错,本官审完了,就把嫌犯送到应天府的大牢之中。” “如此甚好,本官冒昧前来,也是怕有人说本官不尊体制,不负责任,有钱大人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告退。”刘宗周很看不上钱天锡这种身上泛着铜臭气息的官员,唉,皇上怎么会重用这种奸佞小人呢? 京城。乾清宫。东暖阁。 张文远拿着几份奏折进了东暖阁:“皇上,这里有几份与钱天锡有关的奏章,内阁不敢评判,拿过来请皇上下定论。” “说说,都是什么内容?” “一份是应天府尹刘宗周的奏折,他弹劾钱天锡不尊朝廷体制,私自在税务巡查府衙羁押犯人。另一份是南京户部官员弹劾钱家的商号贿赂官员,偷税漏税。钱天锡有徇私枉法之嫌。” “先说说刘宗周的奏折吧。” “刘宗周弹劾钱天锡擅自羁押犯人,而不是把犯人羁押在应天府的大牢之中,他亲自去和钱大人交涉此事,钱天锡阳奉阴违,答应审讯完就移交,但总是说还没有审完。” 朱崇祯笑了:“看来论玩权术,钱天锡比这个刘宗周强一大截。” “那是自然,刘宗周是当世大儒,当然斗不过会做生意的钱表哥。” “你说刘宗周是当世大儒,他的学问确实很大吗?” “确实,刘大人的学识举世公认,臣也很佩服。” “真有这么好的学问,干嘛非要做官呢?去搞学术研究不好吗?也省的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皇上说的是,只是现在依学问取仕,所以有些官员会做学问不会做官也就不奇怪了。” “唉,人生错位,也是一大遗憾。那个钱天锡是怎么说的呢?” “钱大人说,此案的关节甚多,疑点重重,主犯拒不交代,加之证据不足,且主犯是举人出身,不便用刑,所以审讯多日未有进展,他继而弹劾刘宗周,怀疑他要求羁押犯人是收受了犯人家属的贿赂,为犯人谋方便。” “你觉得刘宗周可能受贿了吗?” “臣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呢?难道当世大儒就不食人间烟火吗?” “那倒不是,再大的大儒也要吃饭,睡觉,只是这个主犯的哥哥是东林的叛徒,刘宗周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收他的钱的。” “又一个东林叛徒,朕没见过几个东林党人,可东林叛徒朕就知道两个。” “也可能是赶巧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东林叛徒都让皇上知道了。” “这个叛徒是谁呀?” “这个人叫阮大鋮,是东林党的一个大佬高攀龙的弟子,与东林另一个大佬左光斗是同乡,交往甚密,天启年东林得势的时候,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左光斗通知阮大铖来京递补,而东林的其他几位大佬星c杨涟等一伙人与左光斗发生内讧,决定改用高攀龙的另一名弟子,同为东林闯将的魏大中。等到阮大铖至京城时,星一伙人让他去补工科给事中的缺。官场上历来是吏居第一,而工居最末。如此安排让阮大铖十分不满,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站了出来,说动皇上让阮大铖得偿所愿,如此一来,阮大铖与东林开始分裂,朝廷上的东林人视之为叛徒,于是就打压他,阮大鋮上任未及一月便弃官逃回老家,魏忠贤打倒东林后,他又被召至京城,授太常寺少卿,做实了东林叛徒的恶名。” “这次清查阉党的人员里有他吗?” “肯定有,估计至少也是个附逆罪,唉。” “怎么,二公子还很同情他吗?” “不是不是,只是臣觉得阮大鋮出自东林而又反出东林,如此反复当是人品为人不齿,可是东林就没有责任吗,东林大佬们反复在先,这才引得阮大鋮反复在后,到底是谁的责任大一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阮大鋮 43。阮大鋮。 朱崇祯说:“当然是阮大鋮的责任要大一些。” 张文远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什么这么说呢?” 朱崇祯斟酌一下措辞:“朕以为东林大佬们的反复不是原则问题,而阮大鋮的反复是原则问题,原则错误是不能犯的。原则是底线。” 张文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想着皇上这句话的含义。 朱崇祯有些不屑地继续说道:“从阮大鋮这件事也能看出来东林党的最大问题,不仅是党同伐异,甚至党内各派之间也是派同伐异,党内有分歧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后没有一个统一的声音,一个党派都搞得这么四分五裂,乱七八糟,国家怎么能交给这群人呢?嘿嘿,既要充分发挥党内民主,又要最后做到集中统一,这功夫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张文远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皇上最近时不长就会冒出几个他没听说过的词,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唉,阮大鋮的品行看来是盖棺论定了,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华。” “怎么?他还是个才子吗?” “臣觉得应该算是个大家,特别是诗文,词曲,戏曲什么的。” 朱崇祯笑着说:“好像小人中的才子特别多。像我大明前朝的严嵩c赵文华什么的。” “还有唐朝的沈佺期c宋之问,宋代的方回,蔡京,真是自古小人多有才。”张文远一边察看着皇上的脸色一边假装自嘲地说:“还好臣没什么才,所以肯定也不会是小人。” “呵呵,二公子当然不是小人,不过这年月做君子恐怕会死的很惨。这是个乱世出枭雄的时代。”朱崇祯话锋一转:“那二公子觉得你钱表哥有才吗?” “钱表哥”张文远一时不明白皇上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钱表哥做生意应该还是不错的。” 朱崇祯把一份密折递给张文远:“这是钱表哥的密折,抢在弹劾他的奏折前一天到了朕这里,给朕搞了个先入为主。” 张文远接过密折快速地看了一下,笑着说:“看来钱表哥是要紧抱皇上的大粗腿了,把自己家族的产业都贡献出来了。” 朱崇祯笑着说:“这也是钱表哥的精明之处啊,他砸了别人的生意,别人也一定会找他麻烦,所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知道他家族的产业也干不长了,干脆奉献出来,一来博得朕的欢心,二来堵了他人的嘴,一举两得,钱表哥的心思厉害呀。” 张文远心头一紧,毕竟钱天锡是他的亲戚,而且也是他把钱天锡推荐给皇上的,听皇上的话好像是不满钱天锡耍心眼,看皇上的样子又好像是在开玩笑,他谨慎地问道:“那皇上准备点破他吗?” “当然不,不仅不要说破,还要大大鼓励一番,你在他的密折上写几句,让他的信使带回去。” 张文远拿起笔,等着皇上发话。 “就写,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只要把朕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好,其他问题你不用担心。朕会替你解决。” 朱崇祯见张文远写完了,刚要收起密折,说到:“再加一句,你办事,朕放心。” 张文远笑着说:“皇上这句话估计会让钱表哥感动的睡不着觉了。” 朱崇祯沉吟片刻悠悠地说:“如果全天下的官员都能像钱表哥这样,以国家利益为先,纵然还存有一些私念,顺带也谋一些私利,朕也认了,朕从不相信乌鸦会变成凤凰,所谓德才兼备一心为公的官员不能说没有,但肯定也是极少数,因为那是违背人性的,自私是人的天性,哪怕我大明今后富裕到了流油的地步,也不可能只有凤凰没有乌鸦,只有凤凰的世界只能是乌托邦。” 张文远暗想这乌托邦到底是什么东西?皇上好像说过好几次了。 朱崇祯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慢慢来吧,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民间有句俗话,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是吧?” 张文远笑了:“皇上这又是打哪里听来的俗话,臣怎么没听说过,不会又是皇上现编的吧?” 朱崇祯一语双关地说:“也许我们俩认为的民间不是同一个民间吧。” 张文远笑笑没说话,心想我接触的民间才是真的民间,皇上的民间不过是宫女太监吧,可是好像太监已经没有蛋蛋了吧。 朱崇祯说:“那个刘宗周身上能找出什么问题来吗?” “恐怕很难,这种大儒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皇上是想把他从应天府调开吗?” “是啊,换个听话点的,给钱表哥的工作创造一个好环境。” “听皇上这么一说,臣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既然不能贬他的官,那皇上就升他的官,就说他忠于职守,恪守朝廷体制,升他做京城的顺天府尹。虽然都是三品官,可顺天府要比应天府高那么一点。” 朱崇祯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文远:“嘿嘿,二公子真是人才,棒杀不成就捧杀,厉害。” “皇上又取笑臣了。” “就听二公子的。那派谁去应天府呢?国公有什么合适的人马吗?” “家父现在在府中天天喝茶赏画,哪还有什么人马?” “是吗?”朱崇祯笑了笑说:“有也没关系,只要和朕一条心就行。二公子对情况也比较了解,就请二公子给推荐一个吧。” 张文远想了想:“皇上这么说,那臣就推荐黄景华黄大人吧,黄大人久历官场,虽然没有什么太突出的能力,但是听皇上的话,知进退。配合钱表哥在江南有所作为应该没问题。” “好,二公子去办吧。” 忽听东暖阁外王承恩的声音:“启禀皇上,有事禀告。” 张文远打开东暖阁的殿门,王承恩进来施礼道:“皇上,徐光启徐大人带了一个海西教士在乾清宫外请求觐见。” “让他们进来吧。” 徐光启带来了一个叫汤若望的传教士,汤若望奉上了一份礼单:徐光启与利玛窦共同翻译的“几何原理”和“测量法义”,一张利玛窦制作的世界地图“山海舆地全图”,一张基督像,汤若望与李祖白合著的“远镜说”,一份火药配方及制作工艺,一个单筒望远镜,一只燧石击发的手铳。 朱崇祯对那些书籍没有一点兴趣,把那张山海舆地全图拿过来看了看,好多地方也没看明白,最实用的就是那个号称千里镜的单筒望远镜和燧石击发的手铳。 朱崇祯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神父,这个千里镜和手銃,朕想购买一些。” “回皇上,如果皇上喜欢,我可以给澳门写信,再给皇上奉献几个。” “朕不是多要一个两个,最好是几十上百个,特别是这个千里镜。” “如果澳门有足够的货量,我愿意帮助皇上购买。” “好,不知道造炮的技师什么时候可以来呀?” 汤若望毕恭毕敬地说:“启禀皇上,帮助皇上造炮的泰西技师已经从澳门出发,应该很快就能到京城,关于在京城建教堂的事还请皇上尽快批复。” “你准备在哪里建啊?” “回皇上,希望在宣武门内教堂的旁边建一座更大的教堂。” “好吧,就让徐爱卿帮助你去办吧。” “此外如果你能把烧制玻璃和磨制镜片的技术带到大明,朕还可以允许你建更多的教堂,甚至为教堂题匾。” “谢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皇太极 44。皇太极 沈阳。 皇太极的书房,皇太极盘膝坐在炕上,范文程坐在下首的一个绣墩上,两个人正在聊天。 皇太极笑呵呵地说:“自从朕登大位以来诸事繁杂,一直也没有机会和范先生好好聊一聊,说起朕登大位,范先生是首功。” 范文程赶忙谦恭地说:“大汗过誉了,大汗是天纵英主,大汗登大位是天意不可违。” “呵呵,范先生太谦了,范先生事先的分析判断,事中的计策实施可说是精准到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臣不敢当,在老汗指定的四大贝勒中,大汗无疑是最优秀最出色,最具明主气质的,能够得到大汗的赏识是臣的荣幸。” “呵呵,有范先生的辅佐朕也感到很欣慰,当初阿玛渐危之际,朕就开始考虑如何最快最平稳地即位,虽然那三大贝勒心里也承认竞争不过朕,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争夺汗位的,他们自己没有能力独得汗位,可他们一定会希望四大贝勒轮流执政。” 说到这,范文程适时地接了一句:“所以要想不发生大的冲突,不动大的干戈,就需要动一下脑子。” 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 原来努尔哈赤生前未立嗣子,而是确立了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的制度,为汗者须请诸贝勒共同推举产生,在这其中大贝勒代善c二贝勒阿敏c三贝勒莽古尔泰c四贝勒皇太极之中的一人最为可能。 早年努尔哈赤曾经立英勇善战的嫡长子褚英为汗位继承人,但是有勇无脑的褚英并没有得到大家的拥戴,努尔哈赤的“开国五大臣”额亦都c费英东c何和礼c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以及一些兄弟们和褚英不和,于是借着褚英在辽阳大战时,贪杯贻误军机,在努尔哈赤面前告状,努尔哈赤经过调查也发现了褚英存在的诸多问题,于是解除了他的兵权。褚英将不满溢于言表,后被废除太子之位幷被软禁起来,褚英盛怒之下焚香诅咒告状的五大臣和兄弟,并扬言等掌权后处死五大臣和那些兄弟,万历四十三年努尔哈赤下令处死了褚英。 褚英被罢政以后,二儿子代善在诸子中年岁居长,骁勇善战,军功卓著,拥有正红旗c镶红旗二旗,努尔哈赤令大贝勒代善代政,并说:“等我百年之后,我的诸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收养。”代善一时权势显赫。 但是代善所做的一些事让他很快就失去了努尔哈赤的信任。 岳托本是大贝勒代善的长子,母亲是大贝勒代善之嫡福晋李佳氏,但是自幼丧母,大贝勒代善受再娶的福晋挑唆,对岳托和他同母兄弟硕托极不关心,甚至可以说很刻薄,所以努尔哈赤就把岳托,硕托兄弟交与皇太极生母孝慈高皇后抚养。 万历四十八年,建虏准备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同年九月,代善又诬陷岳托的同母弟弟硕托叛逃投明,向努尔哈赤请求斩杀硕托。三番两次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努尔哈赤的怀疑,努尔哈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失母之子的财产问题。一查才知,岳托c硕托所领有的财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这一点令努尔哈赤深恶痛绝,因为努尔哈赤也是幼年丧母,小时候曾深受继母虐待,所以努尔哈赤本人在对待诸子时十分注意,对于同样是幼年丧母的代善给予的待遇称得上是格外优厚。 因此努尔哈赤怒斥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c硕托呢? 努尔哈赤下令让岳托c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追悔莫及,亲手杀掉继妻以向努尔哈赤谢罪,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c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努尔哈赤宽容了代善。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范文程喝了一口茶说:“臣当时分析那三大贝勒中,二贝勒阿敏是老汗的侄子,他的阿玛就是因为要与老汗分家另立山头,而遭到老汗的幽禁而亡,所以尽管他战功赫赫,众贝勒贝子也不会有太多人推选他继承汗位。” 皇太极冷笑一声说道:“二贝勒外表看上去粗旷的很,其实他的小算盘打的也很精啊,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称汗就和朕私下说,我与诸贝勒议立尔为主,尔即位后,使我出居外藩可也?” 范文程两只手紧握了一下警惕地说:“他竟然说这种话,大汗,看来以后还要防备二贝勒重温其阿玛舒尔哈齐自建独立王国的旧梦。” 皇太极呵呵笑道:“朕防着他呢,去年,朕遣二贝勒攻打朝鲜,那厮就有霸居朝鲜不归的企图,后来还是二贝勒的弟弟济尔哈朗力谏其兄,岳托等一干将领威胁他要带领本部人马自行返回,二贝勒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范文程叹了口气说:“论打仗二贝勒是虎将,能征惯战,可他这老是想着自立山头的做法,只怕以后是个大祸害。” 皇太极阴沉着脸说:“他要执意走他阿玛的老路,朕那也就不客气了,不过二贝勒也是有长处的,至少在品行上比三贝勒强的多。” “是是,说起三贝勒的品行,嘿嘿。”范文程没敢往下说。 皇太极不屑地说:“三贝勒这种人,嘿嘿,为了取悦父汗,竟残忍地把亲生母亲杀了。” 范文程嘴角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虽然说他的母亲富察氏与大贝勒关系不清不楚,可老汗都不忍心将其杀害,仅以私藏财物为名把她休了,嘿嘿,三贝勒这种人怎么可能登汗位呢?这次老汗走后推举汗位继承人时根本就无人提名三贝勒。” 范文程沉吟片刻说:“大汗,据臣观察三贝勒虽然依附众议,投了大汗一票,但内心怕是并不平衡。” “岂止是三贝勒心里不平衡,其他那两大贝勒怕也是迫于无奈。” 范文程谨慎地说:“特别是大贝勒,虽然说此次他带头拥立大汗即位,可臣总觉得他心里不是那么甘心。” 皇太极笑了一下说:“范先生提醒的有道理,朕也一直防着他呢,这些年朕的心思有一多半都用在了他身上。” 范文程献媚地说道:“大汗指的是阿巴亥这件事吧,这事大汗做的真漂亮,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皇太极也得意地笑了笑:“范先生太客气了,略施小计而已。” 原来大贝勒代善的太子位虽然得而又废,但是努尔哈赤并没有将其一棍子打死,在他诚挚地表示了悔过之后,努尔哈赤仍然让他做了参与管理朝政的四大贝勒之首,这让皇太极心中很是忌惮,他把代善当成日后他继承汗位的最大对手,他知道代善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在女人身上把持不住自己,于是他布下众多耳目,时刻都在找机会打击代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毛文龙 45。毛文龙 天命五年,皇太极买通努尔哈赤的庶福晋德因泽,告发大妃阿巴亥与大贝勒代善有私情。 阿巴亥曾经送饭给大贝勒代善和四贝勒皇太极,对于阿巴亥送来的食物,代善接受而食之,而皇太极则狡猾地接受而未食。 德因泽说阿巴亥经常深夜出宫到代善的住处,而且阿巴亥常常精心打扮和代善眉来眼去。 努尔哈赤听了此事大为生气,派人暗中探查,一些贝勒说他们都曾经目睹过,在一些宴会之时,大妃阿巴亥与大贝勒代善眉目传情。 努尔哈赤思虑再三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便找了一个窃藏财物的罪名将阿巴亥休离。代善虽然没有获罪,但在众贝勒中威名却一落千丈。后来努尔哈赤临终前,将阿巴亥接回,留下遗诏让其殉葬,诡异的是一同殉葬的还有告密的德因泽,这是不是皇太极使的阴招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皇太极,即打击了代善也阻止了最受宠的大妃阿巴亥的儿子多尔衮,多铎的上位。 皇太极意味深长地看着范文程说:“朕以为谋大事者,德才智勇都应该有一点,偏一而废其他者皆不足虑。” 范文程点头称是:“大汗说的极是,臣受教了。” 皇太极从炕上下了地,拍了拍压得有些麻木的大腿,在书房中踱着方步说:“关于和明军交战,朕最近有个新想法,绕道蒙古从山海关以西的那些小关口破关而入,直逼明国京城,即使打不下京城也可以在京城周边抢掠一番,待到明国集结了全国各地的军队到京城,我们早已饱掠而还了,范先生以为如何呀?” 范文程思索片刻说道:“大汗的想法确实高人一筹,只是不知粮草供应是否能够跟上,” “粮草的问题朕已经找人研究过了,到达长城边上应该没问题,只要我们能够迅速破关而入,那关内那些明国的粮草还不都是我们的。” “是是,大汗说的是,可是毛文龙怎么办?大汗还要提防他乘机骚扰我后方啊。” “毛文龙不足为虑,毛文龙已经不是当年的毛文龙了,一个武将最可怕的是从一个小兵向将军爬升的时候,毛文龙现在已经是明国的右都督东江镇的总兵官,你觉得他还会那么玩命吗?就算是他肯玩命,他的那些已经当了参将,副将什么的部下还会那么玩命吗?据朕在东江镇的密报说毛文龙现在有两三万能够打仗的军兵,这些都是毛文龙与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毛文龙知道东江镇特殊的战略位置,所以朕以为他现在是不会轻易用自己的筹码和朕拼命的,他就是骚扰一下朕的后方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然后好编造军功骗取朝廷的封赏。” “大汗英明,还是大汗看的透彻。”范文程衷心地恭维着。 皇太极还有些话没有对范文程说,那就是他已经秘密地派人与毛文龙联络,他也不指望立刻招降毛文龙,建立个暧昧的关系,给一些小恩小惠,离间一下毛文龙与朝廷的感情也是好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毛文龙上了一封诉苦的奏折,说他的东江镇六七万兵缺衣少粮,牵制了大量的建虏,却得不到一点支援,朝廷再不发粮发响就坚持不下去了。 朱崇祯找来了骆养性想了解一下东江镇的实际情况。 “东江镇那边安排人了吗?” “回皇上,已经安排人到了皮岛。” “那就谈谈东江镇的情况吧。” 骆养性踌躇了一下说:“皮岛的人刚刚派过去,只传回了很少的消息,皮岛军民混杂,而且兵力分散,岛内岛外多处驻兵,一时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军兵,东江对外宣称有六七万人,但以臣分析没有那么多,最多三四万而已。” “你这个三四万人马的依据何在呢?” “臣手里有一些兵部和户部的调查奏折抄件,太具体的数字臣记不住了,臣回去写个奏折明天再呈给皇上。” 朱崇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听说东江镇的生意做的很红火,和建虏那边的生意往来也很频繁,是吗?” “回皇上,东江镇与建虏那边确实有生意来往,建虏来的商人带来的是人参,兽皮。天津,莱州,登州甚至南方的商人运来的是粮食,盐,布匹,丝绸什么的,虽然东江镇明文规定不许建虏商人运回粮食,但私下有没有不知道,但是臣估计即使有,也不会很多,皮岛的粮食也很紧张。”显然骆养性对东江镇的了解也很有限。 朱崇祯皱了皱眉问道:“有登莱的官员上折说,东江镇的军兵经常有劫掠商船之事,确实吗?” “这种事臣也有所耳闻,不过目前臣手里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臣的密报说东江镇的军纪不严倒是不假,不过臣也理解毛大人,如果缺粮少响那对手下的军兵也很难严格要求。” 骆养性这句话说的倒是实情,朱崇祯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心想毛文龙的粮饷问题要赶快解决,先安抚住他,东江镇的作用太特殊,东江镇的军兵就是再有什么天大的罪责也只能装没看见。 张文远插了一句话说:“毛文龙这么大肆地做生意,应该也收获不小吧?” 骆养性看了一眼张文远笑着说:“听说兵部一直拖延着不给东江镇发粮运响,一是认为毛文龙虚报冒领太厉害,甚至有杀良冒功的传言,二是认为东江镇与建虏做生意收获甚丰,臣以为毛大人同建虏做生意肯定是赚了钱,纵兵抢劫杀人也肯定有,否则东江镇的几万兵也维持不住。” 朱崇祯思忖一下对骆养性说:“东江镇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所以还要加强对东江镇的情报收集,有消息要尽快报与朕知道。” “是是,臣回去马上安排。” 骆养性走后,朱崇祯又吩咐把曹化淳叫过来谈谈东江镇的情况。 曹化淳和骆养性一样也是刚把人安插进去,但是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毛文龙正在与建虏接触。 朱崇祯闻听此言不禁有些怀疑,人刚派进去就传来这么重大的消息,不会是为了请功买好捕风捉影吧。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曹化淳问道:“这个消息准确吗? 曹化淳看出了皇上的疑惑,他谨慎地回答说:“回皇上,臣认为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朱崇祯笑了笑,盯着曹化淳说:“呵呵,这么机密的消息你的密探是怎么知道的?” 曹化淳也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皇上,这次臣派进皮岛的人原来是在辽阳的东厂细作,以难民逃难的名义进入了皮岛,花了一点银子打通关节,在毛大人的都督府护卫营中谋了个差使,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在都督府看见了马秀才。” “马秀才?这马秀才是何许人也啊?” “回皇上,这马秀才是建虏的奸细,他原本是辽阳的一个秀才,因为骗奸了一个寡妇并谋夺寡妇财产,而被官府打了板子并割去了功名,这厮怀恨在心在建虏攻城时,与混入城中的建虏奸细勾结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帮助建虏打下了辽阳,我这次派去东江镇的人原来是辽阳府的班头所以认识马秀才。当他在皮岛看见马秀才,大吃一惊就暗中跟踪了他,然后发现马秀才和一个疑似是建虏的人一起进了毛文龙的宅邸,他花了重金买通了毛文龙宅邸书房的一个小厮,那小厮说确实有一个建虏高官与毛大人谈过话,好像是个什么固山,但具体谈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新年礼物 46。新年礼物。 朱崇祯听曹化淳这么一说立刻警觉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曹化淳屈指算了一下:“大约十多天前吧。” 朱崇祯有些慍怒:“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一点报告?” 曹化淳赶忙解释道:“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从皮岛把消息传回来时间比较长。” 朱崇祯喝了口茶,想了想说:“朕觉得在东江镇还要加强布置,要多派人多花银子,不仅要在毛文龙身边,他的那些重要的部将身边也要安插内线,特别是有那么几个人,好像叫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都监视起来,一刻也不能放松,这回做的不错,那个传回消息的密探要重赏。” “是是,臣马上回去安排。” 曹化淳走后,张文远笑道:“皇上看来对东江镇真是重视,连毛文龙的几个部将名字都记得住。” 朱崇祯含糊其辞地说:“东江镇的位置太关键,不由得朕不重视。” 张文远问道:“皇上准备怎么查毛文龙与建虏来往一事呢?” 朱崇祯思忖良久说道:“朕现在还不能派官员去明查这件事,一来事情还没弄清楚,二来也不能过于逼迫毛文龙,东江镇的敌后牵制作用很大,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会把毛文龙推向建虏,能维持现状两三年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文远却有不同的看法:“东江镇的作用确实很大,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要马上给毛文龙一点好处甜头,同时也要对毛文龙有所暗示,不能让他肆无忌惮,臣觉得应该恩威并施。” 朱崇祯觉得张文远说的有道理,恩威并施,不能光给钱给粮,也要有所暗示。 想到这他对张文远说:“你来执笔给毛文龙写一封信,爱卿孤军悬于海外,多年来建立奇功无数,牵制了建虏的大量兵力,其功甚大,兵部纠结于你的兵员人数,兵饷粮草一直有所拖欠,朕会斥责他们尽快发放,朕先从内努中拿十万两银子,算是犒赏东江军多年来艰苦卓绝地战斗在敌后,这是朕给你的私信,不要让外人知晓,你如果有什么事,想私下秉朕知晓的,不要通过通政司,将奏章密封好,派遣专人送到东厂曹化淳处转呈给朕,你叮嘱送信人送达后不要马上走,等一两天,朕写了回信带回去。朕最近听说你在与建虏接触,朕不相信,这定是有小人嫉妒你的功勋而陷害你,朕相信你不会干出那种失大义无气节的事。” 毛文龙很快就写了一封密折派心腹家人送到了京城,奏折中说:听说皇上发内努犒赏东江军,东江镇上下无不感激涕零,叩谢皇恩。建虏确实是派了一个可可固山和马秀才等五人前来议和,而且带来了奴酋皇太极的亲笔信劝降臣,臣已经明确向他们表示,是否议和,臣没有主张,臣只听皇上的,臣也给皇太极回了一封信明确了臣的立场。昨天他们再次前来沟通劝降,臣已经将他们扣押,如何发落请皇上给臣明确指示。 张文远看完密折后笑着说:“皇上,这毛文龙肯定是早有议和之心,在这个可可固山来之前,他们之间肯定已经暗通款曲,当着那个可可固山的面,他肯定会说一些模棱两可冠冕堂皇的话,谁知道他给皇太极的密信中又说了些什么呢?不过现在事情败露了,他肯定就不会承认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毛文龙把衷心做到家,让他杀了建虏那个高官,断绝了他的念想。” 朱崇祯撇了他一眼:“天高皇帝远,朕让他杀他就一定杀吗?找几个替死鬼谁知道呢?” 张文远低头想了一下说:“那就让他把那几个人押进京城,让他在建虏面前无法交代,也就死了议和的心。” 朱崇祯沉吟半晌说:“嗯,这是个好主意,那个可可固山可以关押起来,没准以后还有用,那个马秀才要凌迟处死以平民愤。” “皇上明鉴。” 朱崇祯对张文远说:“你来替朕写信给毛文龙,就说如有可能就即刻把那个可可固山和马秀才押解进京,交给朝廷处理,朕相信你不会做辱没祖宗的事,如果有官员敢借此弹劾你,朕就让他滚蛋,朕已督促兵部和户部马上发粮运响,听说有些衙门经常有各种借口克扣粮饷,这次如果还有发生,那就先把负责押运的官员扣下,写密折告诉朕,朕一定为你出这口气,并借此机会整顿一下官场。” 张文远皱了皱眉担心地说:“皇上真是要整顿这克扣之风吗?朝廷上下怕是没有不克扣的衙门。” 朱崇祯笑着说:“克扣当然要整顿,但这上百年的积弊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就能搞好的,借这个机会,把那些贪官污吏的家产充公作为军饷不好吗?银子多一两是一两。官员使劲贪,朕就使劲抄,毕竟这个理由名正言顺。即给了毛文龙面子,又能杀几个贪官,弄一点军费,何乐不为呢?” “皇上,臣觉得官员贪墨有很大的原因是俸禄太低,您这么抓,怕是” “治标不治本,是吧?嘿嘿,以后会有治本的方法的,但是现在只能先治标。” 一转眼,就要过年了,大街上买卖年货的人也多了起来,性急的人家已经开始把灯笼挂了出来。 年关在即,可谓三九冬深,滴水成冰,皇宫内满目的肃杀凄冷,挂上灯笼点上蜡烛才多少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朱崇禎在乾清宫外看了一会宫中张灯结彩的景色回到东暖阁内对张文远说:“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了,民间也叫小年,也就是说从明天起就算开始过年了,朕也应应景随随俗,朕准备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张文远一听很意外也很激动:“臣感謝皇上的厚愛,臣猜皇上是打算給臣写个福字什么的吗?” 朱崇禎哈哈大笑:“朕哪有那么高雅的情趣。你再猜猜。”说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张文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皇上是打算送臣一把絕世的好扇子吧?皇上知道臣最喜歡收藏扇子了。”张文远想趁机勒索一下皇上。 朱崇祯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连咳了好几下,指着张文远说:“俗,太俗,朕觉得自己就已經很俗了,沒想到你比朕还俗,你就不能拋開物质享受,想想精神食粮。” “精神食粮?皇上不会像吏部京察那样给臣一个年度良好什么的的评语吧。”张文远心中的热情顿时消减了一半。 “嗯,你如果想要,朕当然可以给你一个,再发你个大红花也行。” “呵呵,臣还是比较庸俗,还是请皇上赏点实在的吧,臣上次在那个阉党赃产名录上看见一把那个谁的扇子” 朱崇祯打断他的话,语带嘲弄地说:“你如果那么想要那把扇子,那朕就送给你,不过朕想送你的礼物是一个让你終身難忘的禮物,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要哪个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中兴党 47。中兴党。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张文远赶忙恭敬地说:“臣当然想要皇上这个让臣终身难忘的礼物。” “那好,朕准备发展你为本党第一个正式党员。” “皇上,臣愚钝,臣不太明白。” “嗯,你听朕慢慢给你解释,那次抓阄选内阁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 “这阉党刚倒,朝廷上瞬间就大大小小涌现了数十个派系,官员们无心朝政,整天为了各自党派的利益,你争我斗,这还了得。” “奥,臣明白了,皇上也要建一个自己的党派,把他们都打趴下。” “没错,魏忠贤是怎么控制朝廷的,还不是弄个阉党,扯着皇上的大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皇上的意思是亲自立一个大旗。” “对,名字朕已经想好了,就叫中兴党。” “中兴党,就是中兴大明的意思吗?” “没错,朕就是本党的创始人,你愿不愿意做朕发展的第一个党员啊?” 张文远赶忙跪倒:“臣万分荣幸。” “那好,你起来看看朕写的本党章程和入党誓词。如果觉得没问题,朕就给你搞个入党仪式。” 张文远赶忙粗略看了一眼章程和誓词:“臣坚决尊从皇上定的章程,这个入党仪式需要臣焚香净手,沐浴更衣什么的吗?” “入党需要的是心诚,你就对着朕宣誓吧。” “是,臣张文远自愿加入中兴党,遵守党的章程,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组织,效忠皇上,忠于大明,时刻准备着为大明中兴奉献自己的一切。” 念完誓词,朱崇祯向张文远伸出了一只手:“恭喜你加入党组织,张文远同志。” 张文远犹犹豫豫地握了一下皇上的手:“皇上,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吗?” “对,没错,老党员要在宣誓完,握一下新党员的手,并说刚才这句话,表示大家从此是一家人了,以后在党内要互称同志。” “皇上,同志就是有共同志向的意思吗?” “没错,理解的非常正确。” 朱崇祯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画轴对张文远说:“这是朕的画像,以后你在外边代表朕发展党员,就让他们对着朕的画像宣誓。” “是是。”张文远恭恭敬敬地接过了画像。 “你今后在外边发展党员的时候,还不能明确地说朕是本党的创始人。” “为什么呢?” “朕现在还不想在朝廷上引起大的纷争,朕经常说朝中大臣不得结党,如果忽然间朕自己立个党,那就有点自扇耳光了,如果因此导致大批东林党官员辞官,那衙门里的事谁来干呢?中兴党的势力培养需要时间,现在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斗而不破是上策。” “是是,不过那些人心里肯定也明白,臣这个中兴党一定也是皇上背后支持的。” “嘿嘿,有些事就是做得说不得,尽在不言中。” “臣明白臣明白。” 朱崇祯拍了拍张文远的肩头说:“从明天起,你就不用进宫了。” 张文远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呆呆地望着皇上说:“皇上是准备让臣出去做官吗?” “现在就去做官,恐怕二公子也不是那么情愿吧。” 张文远迅速转了转脑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在家苦读几十天,准备参加会试。” “会试是当然要参加的,不过你也不用再读什么书了,以二公子的学识和能力,朕觉得金榜题名没问题。” 张文远犹豫了一下:“皇上这么相信臣,臣心里就更有些不安,皇上,臣说句丧气的话,万一臣一个失手,落榜了呢?” 朱崇祯哈哈大笑:“人的命,天注定,你以为你想落榜就能落榜吗?民间有句俗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张文远也跟着干笑了几声,心想皇上怎么这么多民间俗话呀,这句民间俗话虽然没听说过,不过倒是很中听,难倒皇上考试前会把题目透露给我,抑或是给一些暗示什么的。 朱崇祯收起笑容说:“你这段时间不用去苦读,可是也不能闲着。” “皇上有什么事需要臣去办吗?” “没错,转过年来,各地举子们也该陆续进京赶考来了,你去和他们多接触一下,在他们当中先发展一批中兴党的骨干。” “皇上,臣应该怎么发展呢?” “和他们多聊聊天,话题往中兴大明上引。” “皇上是让臣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吗?” “对,举子们来赶考,他们就都有当官的意愿,对这种政论话题都有兴趣,仔细听听,细心观察一下,把那些你认为有发展可能的人挑出来。” “这些人就是皇上说的骨干吗?” “差不多吧,然后你再把中兴党的事和他们谈谈,先不要明确告诉说是朕的主张,感觉可以了,就发展他们入党,再告诉他们实情。” 张文远沉思了一会说道:“是是,可是,如果入了党却落了榜怎么办呢?” “没关系,朕会给他们安排出路,去基层当官,去新军做党代表,做党务都可以,我大明以举人出仕,做到高官的,也不少啊,非要中进士的,以后还可以继续考。有些特殊人才朕就干脆赐个进士出身完事。” 张文远脸上一喜:“皇上直接赐臣一个进士出身吧,臣还真怕万一万一” 朱崇祯打断他说:“二公子必须要考,怎么着也要装装样子走走过场吧。” “是是,臣听皇上的,最不济没考上臣也可以为皇上去新军做什么党代表,皇上说的党代表就是皇上的监军吧?” “不是朕的监军,而是党的监军。要防止军队私人化,藩镇化,就要做到党军一体,要把军队牢牢的控制在党的手里。” 张文远暗自笑了一下,党不就是皇上的吗? 朱崇祯猜到了张文远想的是什么,他现在不想多解释,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皇上说的这个党务是什么意思?” “一个党要想健康茁壮地发展,当然要有专门的机构,专门的人员来处理党的事物,” “也像朝廷的某个衙门一样吗?” “不是像某个衙门,而是像朝廷一样,党员多了,就要有一系列从上到下的组织,从党小组,支部,党总支,党委到中央委员会,政治局,书记处,还要有组织部,宣传部什么的。像东林党那样靠个书院,靠几个大佬的个人威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要有严谨的组织结构,当然如果再有坚强的信仰和追求那就完美了。” “这,这,”张文远听的都有点懵了。“皇上,您这都快把臣说晕了,皇上这么一说,那岂不是要有两个朝廷了吗?” “不是两个朝廷,而是中兴党和朝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党国一体。” “皇上,恕臣愚钝,臣还是不太明白。” “嗯,你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回去把朕写的党章好好看看,仔细琢磨琢磨,也许你会有新的感悟。” “是是,臣回去就认真地读一读。” “明天让国公和李邦华进宫来见朕。” “皇上是打算把家父和李大人也发展成党员吗?” “当然,不仅如此,朕还要让国公在朝廷官员和勋贵中发展出一批党员来,让李邦华在新军将领中发展一批党员。” “是。” “说到新军的将领,朕想起了一件事,你去为朕找三个人,曹文昭,卢象升,孙传庭。” “皇上,您只知道名字吗?” “对,你先让兵部找,不行再让吏部找。找到后把他们交给李邦华,告诉他这是朕为新军指定的官阶仅低于李邦华的将领。” “是,皇上。” 张文远狐疑地看着皇上,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来路,让皇上如此安排,皇上的幺蛾子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懿安皇后 48。懿安皇后 朱崇祯站在乾清宫大殿的屋檐下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新年已经过了好多天了,整个冬天只是在年前下了一场雪,恐怕今年又是干旱的一年,也不知这个时空的小冰河期到底有多长时间,如果这样的干旱持续个十年二十年怎么办呢?南方还好,可这北方要是连续几年粮食歉收甚至绝收该怎么办呢?不能只是听天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要做个通盘考虑才好,如果一定要有所舍弃,那应该舍弃谁呢?大明能够承受的最大代价能有多大呢? 朱崇祯想着心事慢慢地踱回到东暖阁,看着龙书案上的一大摞从内阁转来的奏章发愁,以前都是二公子把奏折看一遍,然后把奏折的大概意思和内阁的票拟说说,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二公子出宫后,他就让在内书堂学习过的方正化顶替二公子的角色,一切倒也还顺利。 昨天朱崇祯突发奇想,觉得经过这么多天的熏陶,看懂奏折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他就抛开方正化非要自己看,结果一天只看了两份,其中有一份还把意思弄错了,今天积累了一大摞,看来还是不要作死了,老老实实地按规矩来吧。 他叫来王承恩:“把方正化找来。” 方正化还没到,皇后的贴身宫女芸织来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您赶快过去一趟,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啊?”朱崇祯对皇后身边的这个贴身宫女一直很有兴趣,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笑两个酒窝,很招人喜欢,可是面对甚是讲究礼法的皇后,朱崇祯不知怎么张口和皇后说才能把芸织收了。 “回皇上,是懿安皇后的事。”芸织有些神秘地悄声说。 “懿安皇后的事?懿安皇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朕说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绕个圈子。”朱崇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心里想着现在是不是个机会呢?要不先拐弯抹角地问问她愿不愿意来乾清宫做事,试探一下她? “奴婢不好说,皇上您去了就知道了。”芸织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有什么隐情。 朱崇祯疑惑顿生,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还有什么宫纬秘事?他按捺住自己性冲冲的念头说道:“你回去告诉皇后,朕马上就到。” 一进皇后的坤宁宫,朱崇祯就觉得有点不对头,大冷的天,宫女和太监们都站在了殿外,见到皇上来了,赶忙跪下行礼,朱崇祯快步走进大殿,皇后带领两个宫女已经在东暖阁外恭候。 “臣妾恭迎皇上。” “进来说话吧。” 朱崇祯坐下后问道:“皇后有什么急事啊?怎么把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打发到殿外去了。” 周皇后说:“不是臣妾有什么事,而是懿安皇后有事。”她转身对其中一个宫女招了招手:“贝佳,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说道:“奴婢是懿安皇后身边的宫女叫贝佳。” 朱崇祯看到贝佳的长相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原来她就是贝佳,怪不得上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和那个谁长的太像了。 就听贝佳说到:“今天早晨,懿安皇后刚起来,还没有洗漱装扮,陈公公就硬生生闯入寝宫,说有要事禀告,可又说不出什么事,一双贼眼四处乱看,懿安皇后呵斥让他出去,他还四处找借口,拖延着不走,把懿安皇后气坏了。” 说到这,贝佳也气的小脸通红,胸口一起一伏的。 “那个陈公公是什么人啊?” “回皇上,陈公公是慈安宫的总管太监。” “哦,朕说的呢,他怎么能进懿安皇后的寝宫呢?”朱崇祯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个太监,还能干什么,惹懿安皇后生气,那就打他一顿,这还用禀告朕吗?” 一听皇上这么说,贝佳急的直跺脚:“皇上,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个陈公公是有目的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啊?”朱崇祯皱了皱眉不解地问到。 “他,他。”贝佳连说几个他字还是没说出口。 周皇后冲贝佳摆了摆手,对皇上说:“还是臣妾说吧,这皇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之间有对食的事,皇上知道吧?” 朱崇祯点了点头:“朕听说过。” 周皇后说:“如果仅仅是今天早上这一件事,臣妾想懿安皇后肯定也不想惊动皇上,” 朱崇祯有点警觉起来:“怎么,还有其他事?” “是,前几天,懿安皇后把跟了她好几年的一个宫女给赶出了宫。” “为什么?” “那个宫女仗着懿安皇后对她的宠信,在懿安皇后面前大放厥词。” “她说什么了?” “她劝懿安皇后找个菜户,免得寂寞,还说新来的这个陈总管陈公公如何心地善良,如何儒雅风流。” 朱崇祯虽然不明白这个菜户是什么意思,但是猜也猜的出了,他心中暗骂,这个姓陈的也太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你一个太监找个宫女对食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惦记懿安皇后,我塌马都不敢多想,你竟然已经有所行动了,真是嫂可忍叔不可忍。 朱崇祯深吸一口气耐住性子问道:“如此说来,这个宫女肯定也是这个姓陈的唆使的了?” “肯定是他唆使的,皇上,您把他抓起来审一审就清楚了。”贝佳在一旁抢过皇上的话碴说了一句,语气里透着那么气愤填膺。 周皇后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没规矩,又没问你,怎么能随便插话呢,懿安皇后都把你们惯坏了。 朱崇祯想了想沉吟着问贝佳:“为什么懿安皇后不直接审一审那个姓陈的呢?” 贝佳根本不在乎周皇后的白眼,依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个陈公公是王承恩王公公派来的,听说还是王公公的同乡,所以懿安皇后觉得还是交给皇上处理比较好。” 呵,这个王承恩现在了不得呀,连懿安皇后都要给他一点面子,看来这是一个报答皇嫂懿安皇后拥立自己即位的好机会,只要能让懿安皇后满意就是把那个姓陈的大卸八块也在所不惜,想到这,朱崇祯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朕明白了,朕马上就派人把那个姓陈的抓起来审一审,然后把审问结果禀告给懿安皇后。” 他用手一指贝佳:“你,代表懿安皇后单独审理,为懿安皇后的清誉着想,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至于如何处理他,一切都听懿安皇后的。” 贝佳高兴的小脸都笑开了花:“好好,谢皇上。” 回到乾清宫,朱崇祯点手叫来了王承恩,笑嘻嘻地说:“王大总管厉害呀,在宫里四处安插自己的人马,你想干什么呀?” 王承恩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听皇上问的话像是兴师问罪,可是皇上的语气和表情又像是在开玩笑。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答道:“皇上,老奴不太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奴没有安插什么人马呀?” 朱崇祯故意把脸一拉:“大胆的家伙,还敢狡辩,懿安皇后那里那个姓陈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承恩吓得赶忙扑通跪倒:“老奴有罪,老奴有私心,他是老奴的同乡,又是一同进宫的,所以老奴就照顾了他,让他去了慈安宫做总管,如果皇上觉得不合适,老奴马上换了他。” 朱崇祯一听就知道王承恩还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干脆别知道了:“那个姓陈的家伙触犯了宫中的规矩,你先把那厮秘密地抓起来,然后交给懿安皇后身边那个叫贝佳的宫女,让她单独审,那个姓陈的要是不如实招供,就大刑伺候,一切都听那个贝佳的。” “是是,一切都听贝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贝佳(上) 49。贝佳(上)。 几个时辰以后,贝佳来到东暖阁:“禀告皇上,那个姓陈都招了,确实是他指使那个宫女在懿安皇后面前大放厥词的,他也承认了对懿安皇后有非分之想。” “那懿安皇后打算怎么处理他呢?” “懿安皇后觉得惩处一下即可,建议发南京守陵。” “发南京守陵不好吧,这种小人会胡说八道的,为了懿安皇后的清誉,朕觉得还是发浣衣局打死比较好,只有死人才不会乱嚼舌根子。” “嗯,皇上说的对,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奴婢还想亲自打他几棍子,解解气。”贝佳恨恨地说。 朱崇祯笑了,这姑娘还真是个性情中人,难得的这么直率爽朗。 “如果你觉得你的打狗棒法练的不错了,你一人打死他也行。” “那好,奴婢这就回去告诉懿安皇后。” 过了一会,贝佳满脸不情愿地又来了:“禀告皇上,懿安皇后说陈德润罪不致死,建议还是发南京守陵。” 唉,又是一个没有防人之心的大善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贵妇怎知江湖的险恶,市井的流言蜚语也是会杀人的,尤其是这种涉嫌男女之事的流言,如果再被一些无耻文人写入所谓的野史笔记之中,怕就要流传千古了,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想到这朱崇祯故意叹了口气说:“唉,那就听懿安皇后的吧,只是可惜不能让你展示打狗棒法了。” 贝佳也没弄明白皇上说的打狗棒法到底是什么,也没好意思问,陪着笑了笑,退了出去。 朱崇祯立刻招来了曹化淳:“有个叫陈德润的太监触犯了宫中的规矩,被发配南京,出了京城你就干掉他,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是。” 曹化淳见皇上没有别的吩咐了,就施了个礼出去了。 不问为什么,只是忠实地执行皇上的命令,这样的打手朱崇祯还是很欣赏的,王承恩曾经说他特别稳重,特别有能力都展现出来了,就是这个特别忠心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脑后是不是长了反骨。 又过了几天,朱崇祯叫来了王承恩,他故意扳起面孔说道:“你推荐那个陈德润去做慈安宫的总管,他不守宫中的规矩,惹得懿安皇后生气,你说你该当何罪呀?” 王承恩已经得到了陈德润在发配南京的路上上吊自杀的消息,他不相信陈德润是自杀的,作为一起进宫的老乡,他对陈德润还是了解的,这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已经发配南京了,这说明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怎么还会自杀呢?他想打听一下陈德润到底犯了什么错,思虑再三还是觉得算了吧,人已经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他听到皇上又提起这件事吓得赶忙跪倒:“老奴糊涂,老奴眼瞎,是老奴看错了人,老奴愿受皇上的责罚。” 朱崇祯也感到有些差异,自己不过是故作严厉怎么也把王承恩吓成这样,转念一想他明白了,王承恩一定是已经得到陈德润自杀的消息了,以为自己也要处罚他,呵呵,朱崇祯赶忙放缓了口气微微一笑说:“你既然认识到了错误,那朕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谢皇上,皇上吩咐吧,老奴一定将功折罪,尽心尽力把皇上的事办好。”王承恩一听可以将功折罪,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回了肚子里。 “那好,朕限你三天之内,把懿安皇后身边那个叫贝佳的宫女弄到乾清宫来,朕不问方法,只要结果。” 王承恩顿时觉得有点傻了,他赶忙说道:“皇上,那个叫贝佳的据说是懿安皇后最宠信的宫女,上次打死客氏就是她代表懿安皇后监的刑,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呀,朕告诉你,如果你办不到,那朕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还是想一想你恐怕的后果吧!”朱崇祯再次假装扳起脸,故意加重语气连威胁带吓唬,他想看看王承恩到底能不能干一件耍心机才能办到的事。 王承恩偷偷地抬眼看了看皇上,觉得皇上不像是开玩笑,只得口中连声称是,哭丧着一张脸退了出去。 朱崇祯并不指望王承恩能办到这件事,他只想通过王承恩办这件事给懿安皇后吹吹风:皇上对贝佳有兴趣。懿安皇后是极聪明的女人,也许她想明白了就会主动地把贝佳送过来。 一转眼,三天就要过去了,第三天下午,朱崇祯正在听方正化讲一个奏折的内容,忽然东暖阁的殿门开了,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东暖阁,这是朱崇祯给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定的死规矩,正在被奏折中的事搞得烦躁不安的朱崇祯刚想发火,就见贝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朱崇祯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王承恩有两下子啊,不可能的事竟然变成了可能。 贝佳把托盘放在龙书案上,把托盘上的茶碗端起来低着头说:“皇上,您那碗茶凉了吧,奴婢给您端了一碗热茶。” 朱崇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一边伸手接过茶碗一边口中机械地回应着:“热茶?啊,是啊,热茶好热茶好。” 贝佳把龙书案上的那碗剩茶放在托盘上转身要离开,朱崇祯突然醒悟过来赶忙叫住贝佳:“唉,你等一等,朕有话问你。”他冲着方正化挥了挥手,方正化赶忙知趣地退了出去。 见方正化出了东暖阁,朱崇祯对贝佳招了招手,把她叫到了近前问道:“你以后就在乾清宫了?” 贝佳低着头并不敢看着皇上,乖巧的像个小白兔,低声道:“是,皇上。” 朱崇祯心中一喜,跟着脑中就冒出了好几个问号:“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贝佳依旧低着头小声地说:“是王公公今天上午来到慈安宫,和懿安皇后说,推荐陈德润担任慈安宫提督太监是他的错,陈德润不守宫中的规矩,冒犯了懿安皇后他也有责任,请懿安皇后责罚。” “那懿安皇后怎么说呀?” “懿安皇后说,是陈德润自己不知进退,目无纲常,不关王公公的事,现在陈德润已经受到责罚,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朱崇祯赞叹道:“看来懿安皇后真是仁德宽厚。” “是是,皇上说的是,懿安皇后待人最宽厚了。” “那你又是怎么到乾清宫来的呢?” “是王公公说,皇上让他将功折罪,皇上给他三天时间,让他把奴婢带到乾清宫来。”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有点红了。 朱崇祯盯着贝佳绯红的小脸疑惑地问道:“王承恩这么一说,懿安皇后就同意了?” “是,懿安皇后让奴婢下午先过来伺候,别的事情先不着急办。” 听贝佳这么一说,朱崇祯心里疑问不减反增,懿安皇后怎么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呢?怕王承恩成为下一个魏忠贤,先拉拢关系?还是看透了皇上的把戏,主动推一把,让贝佳投怀送抱?想不明白懿安皇后是怎么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贝佳(下) 50。贝佳(下) 不过现在朱崇祯倒是很佩服王承恩,以无招胜有招,也不去耍什么心机,直接痛痛快快地把事情一说,反而顺顺利利地把事情办妥了。 想到这,朱崇祯在心里笑了笑,这样的结果只能说王承恩傻人有傻福,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朱崇祯是不会这么干的,他这种用惯了阴谋诡计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干,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是不是糖衣炮弹,既然来了那就笑纳吧。 朱崇祯捉住贝佳的小手柔声地问道:“那你愿意来吗?” 贝佳不敢抽回自己的手,紧张得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朱崇祯见她太紧张,有意让她放松下来,就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奴婢是去年进宫的。” “去年?你难道不是和懿安皇后一起进宫的吗?” “不是,奴婢是去年才见到懿安皇后的。”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奴婢是给皇上选妃的时候见到的懿安皇后。” “喔,朕明白了,你是选妃的时候落选了,是吧?” 这句话看来是触到了贝佳的伤心处,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朱崇祯见她眼圈都有点红了,就赶快岔开了话题:“你是哪里人啊?” “奴婢老家在松江府,后又来到京师居住。” 噢,原来还是个江南姑娘,长的这么漂亮怎么还会落选呢?朱崇祯很想问,又怕勾起贝佳的伤心事,只好先从外围问起:“听说选秀的时候人特多,是吗?” “是,奴婢后来听说一共有几千人。” “你给朕说说过程,让朕也长长见识。” 贝佳笑了一下:“皇上怎么想听这种事?” “嗨,没听说过,新鲜呗,给朕说说。” “好吧,奴婢这一次一共有大约五千人,这也是后来懿安皇后告诉奴婢的,先是看高矮胖瘦,去掉一批,然后是看形象,眉毛眼睛什么的,太丑了不行,太漂亮了也不行。” “漂亮是好事啊,为什么也不行呢?” “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行。” “那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就没过这一关呢?” 贝佳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奴婢这一关过了。” “哦,你这一关竟然过了。”朱崇祯故作惊讶状,“朕明白了,你一定是用了盘外招,给考官塞银子了。” 贝佳笑而不语,朱崇祯笑着说:“如果我是考官,一定要趁机敲一下你的竹杠。”说着在她的手上敲了几下。“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是到一个密室里,由一个老宫女检查身体。” “吆,还要体检啊,都检查什么呢?” “查一查身上有没有伤疤,皮肤够不够滑。” “靠,这又是一个行贿受贿环节,皮肤滑不滑又没有硬性指标,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看仪态看谈吐,最后剩五十个人,由懿安皇后,刘太妃已及几个先帝的妃嫔选定三人。” “那你怎么落选了呢?” 贝佳的眼圈又有点红了:“本来已经给奴婢系上了青纱。” “系青纱是什么意思?” “系青纱就代表中选了,落选者就会给手里塞个银币。” “那后来怎么又变了呢?” “是刘太妃说奴婢有点瘦,懿安皇后喜欢奴婢,但是刘太妃年纪最大,辈分最长,懿安皇后也不好违了刘太妃的意。所以就”说到这贝佳终于控制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朱崇祯赶快用手帮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安慰她说:“好事多磨好事多磨,乌云永远遮不住你这么璀璨的艳阳天。” 贝佳估计是没太听懂,只是傻笑了一下。 “那后来你怎么进宫了呢?” “是懿安皇后跟奴婢说,到宫里来以后就还有机会。”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 朱崇祯明白了为什么懿安皇后这么痛快地放贝佳到乾清宫来,原来是早有想法,估计是懿安皇后选秀的时候中意贝佳做信王妃,所以就给她系上了青纱,但是刘太妃不同意,所以只好作罢,懿安皇后觉得有点对不起贝佳,就把她带进宫中,留在身边以后再找机会。现在是郎有情,妾有意,可谓一拍即合,所谓择时不如撞时,不如现在就。 想到这,朱崇祯拉着贝佳的小手说:“你听说过这句话吗?天青色等烟雨,而朕在等你。”说完用手揽住了她的身体,贝佳身子一软,倒在了朱崇祯的怀里。 忽然听到外边王承恩小声在说:“您现在不能进去。” “怎么了?皇上在见大臣吗?” “不是,不是大臣,是,是,您过这边来咋家跟您说。” 朱崇祯一皱眉,谁塌马这么没有眼力价,非要这个时候来? 贝佳趁机赶忙从皇上的怀中挣脱出来,绯红着脸整了整衣衫,拿起龙书案上的托盘,快步走到殿门口,开门出去了。 张文远走进东暖阁,狐疑地把殿门关上,来到龙书案前,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臣来的不是时候吧?” 朱崇祯心中骂个不停,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是时候,太是时候了,早一分谓之塌马早,晚一分谓之塌马晚。” 张文远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赶忙一边陪笑一边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臣该死,臣该死。” 朱崇祯喝了口茶平缓了一下心绪:“呵呵,说正事吧,你这么多天也不进宫来汇报一下工作进展,是不是在外边玩疯了,把朕交给你的事都忘了?” “皇上,您这就冤枉臣了,这些天臣忙的四脚朝天,一刻都不得闲。” “哦,是吗?那你就谈谈成果吧?” “是是,臣现在在举子中发展了一百多皇上说的所谓预备党员。” “一百多,哎呀,成绩相当好啊,朕原来以为能有个十就不错了呢。” “十?看来皇上是低估了举子们想报效皇上,中兴大明的高涨心情了,目前这一百多举子还是臣精挑细选的结果。” “精挑细选了还有一百多?” “是啊,皇上,臣把那些功利心太强的都剔除出去了。” “何为功利心太强呢?” “皇上是这样,有些举子可能知道臣在皇上身边呆过,一见面就紧着拍臣的马屁,阿谀奉承之词让臣这等厚脸皮的人都觉得脸红,为做官取仕而攀附权贵的意图太明显。” “呵呵,如此一说,那朕就要小小的批评你一下了,朕觉得二公子还是有点贵介公子的清高。” “臣清高吗?臣觉得自己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张文远有点不服气。 “你想想,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倾全家之力,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当官吗?说些低三下四的话,做些低人一头的事,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皇上,如果把这些人发展到党内,怕是对我党的名声有影响吧?” “嗯,看来二公子对朕写的党章还没有理解透彻,现在是非常时期,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一个最广大的政治联盟,只要他愿意听从朕的主张,有中兴大明之心,那就都是可发展的对象。” “那皇上的意思是这种人也可以发展发展。” “对,不要担心党内会鱼龙混杂,再纯洁的党派也会有害群之马,东林这么清高的党派不是也有叛徒吗?” “是是。” “现在中兴党最主要的任务是迅速发展,控制朝廷,上下一心,击败建虏。” “是是,臣明白了。” “等主要矛盾解决了,我们再来整党整风,纯洁队伍。” “是是,皇上明鉴。”张文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又是秋后算帐这一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微服 51。微服 朱崇祯知道有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调转话题说:“二公子今天进宫来,就是这些事吗?” “不不。”张文远解释道:“臣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皇上,想不想见一见这些人的代表呢?” “好啊,可是怎么见?在哪里见?” “是这样,臣把这些预备党员分成了几种类型。” “哦,都有哪几种类型啊?” “最好的是与皇上的主张心意相通的,次者是认同皇上的大部分主张,自己也有很多不同于皇上的主张,再次就是想依附皇上,升官发财的。” “呵呵,二公子的工作很细致啊。” “皇上过奖了,臣本来约了几个前两种类型的举子吃饭,想请皇上微服前往,请皇上把把关。” “什么时候?在哪里?” “明天晚上在鸿运楼。” “就是京城里闻名遐迩的那个鸿运楼吗?” “是是,就是那个鸿运楼。” “明天晚上的事,你干嘛今天就跑过来,明天再与朕商量也来得及啊。” “皇上,明天臣没有时间了,明天上午,中午,下午臣都约了好几波举子喝茶吃饭。” “哎哟,二公子这么忙啊?如此为我党操劳,看来以后这个党的总书记非二公子莫属。” “呵呵,皇上又取笑臣,这个什么书记不书记的臣并不在意,如果日后臣能跟着皇上打败建虏青史留名,那臣就觉得此生无憾了。” 看来像张文远这种想青史留名的读书人还是不少的。 朱崇祯鼓励张文远说:“二公子想青史留名还不容易吗?只要跟着朕打败建虏,中兴大明,你还担心史书上没有你的位置吗?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是是,臣紧跟着皇上,当然不担心,不过民间有句俗话说平民百姓怕律令,大臣君王怕历史,臣就是担心有些野史记载对皇上的一些主张有微词,对臣对臣也多有诋毁。”张文远显得有些无奈。 朱崇祯嘿嘿一笑:“野史?嘿嘿,等到中兴党彻底掌控了朝廷,图书出版甚至说书唱戏都要有所管理控制,与朕的主张不符的图书一律封杀不得出版,与朕提倡的价值观相违背的,书不许说戏不许唱,所有的官方历史记载都要重新审核调整。眼下大明这种内有天灾外有的局面,只有,彻底的党国一体党军一体的才能扭转乾坤。” “是是,皇上说的是,这个这个皇上,有些私人的野史笔记怕是皇上也没法控制吧?” “野史笔记?嘿嘿,如果他不刊印发行,你觉得一个手抄本能流传多久呢?朕知道你担心某些野史笔记会歪曲你,把你写成皇上身边助纣为虐的奸佞小人。” 说到这朱崇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只要国家机器在朕的手里,朕就有的是办法把朕的形象,你的形象,党的形象塑造的完美无缺,你担心野史是吧?那就以朝廷的名义编一本古今图书集成,把全国的书,特别是本朝的书都搜集起来,手抄本也不能放过,哪本书敢胡说八道就销毁哪本,一次不成就再搞第二次,比如说再编一套四库全书什么的,你来做总编撰官,亲自审定。所谓知你罪你,其惟春秋,可这个春秋,嘿嘿,不过是个任你装扮的小姑娘而已。” 张文远听的心惊肉跳,皇上这些诡异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记得以前的信王不是这样啊,自打从马上摔下来以后,就觉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诡异。 “皇上,臣明白了,臣此生是跟定皇上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文远不管心里如何波澜起伏,嘴上说的却是斩钉截铁。 “二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鉴,朕心里有数。这些事都是以后的事,不着急,朕和你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把我大明从国家的政治体制到经济体制,从法律制度到人文思想都打造成朕心目中的乌托邦。” 张文远张着嘴不解地看着皇上,心中有疑问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朱崇祯见张文远的表情知道自己又把话说出格了,赶忙往回圆话:“眼下我们还是谈谈具体事,明天晚上你把各种类型的举子都叫来,朕也和他们交流感受一下。” “皇上能亲自把关是最好不过了,那皇上觉得让谁来保护皇上好呢?” “你觉得谁更合适呢?锦衣卫怎么样?让骆养性派几个靠谱的随扈便装伴驾。” “锦衣卫不是特别合适吧?臣觉得锦衣卫大多数都是世袭子弟,空有花架子,实战能力怕是还不如臣府上的家丁呢。” “那就把你府上的家丁用一用。” “呵呵,皇上说笑了,臣听说曹化淳招募了一批江湖人士,都很厉害。” “东厂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臣府中有个枪棒教头,是沧州通臂门的,平时臣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听府里管家说,前几天他的师兄来找他借住几天养伤。” “难道是被东厂的人打伤的。” “皇上猜测的一点不错,那师兄正是去东厂应聘比武的时候受的伤。” “是水平不行吧?” “臣不好说,但是听说那师兄的水平比府里的枪棒教头高,臣建议皇上把曹化淳叫来问问。” 曹化淳来了。 “曹爱卿,听说你招了一些江湖人士,有这么回事吗?” “有,皇上不是让臣组建一支暗杀队伍吗?所以臣就招募了一些江湖人士来为皇上效力。” “哦,是这么回事啊,这些人水平怎么样啊?” “回皇上,臣也不懂这些,据东厂掌班程安思说,能够留下来的水平都很高,就是离开的那些人水平也不低,江湖人士重脸面,败个一招半式,就不好意思留下来了。” “程安思是何许人也啊?” “回皇上,程安思出身武当,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已在东厂效力多年。” “这么说他是张三丰的传人喽?” “回皇上,据他说张三丰是他师祖,不过已经隔了好几代,枝脉已经纷杂。” “水平很高吗?” “应该很高,臣见前来的江湖高手对他都很敬慕。” “没想到,东厂藏龙卧虎啊,曹爱卿,你的这些人现在可以用了吗?” “回皇上,随时可以出动。” “好,明天晚上朕要微服出宫,你选派几个高手便装随行护驾。” “是。臣这就回去安排。” “还有,不要说是随朕出行,就说是保护二公子。” “是,臣明白。” 张文远出了东暖阁来到王承恩的面前:“王公公,借一步说话,我有件事要和公公密谈。” 二人来到乾清宫的一个角落,密谈了一番,王承恩有点含糊地说:“二公子,这样做行吗?要是因此惹怒了皇上,老奴可承担不起啊。” 张文远不屑地说:“我还不比你更了解皇上,放心大胆地去做,皇上高兴了,是你的功劳,皇上要是生气了,你就推我身上,就说是我指使的。” 王承恩还是有点磨磨唧唧的:“二公子,真没事吗?” 张文远把手一挥:“没事,肯定没事,你就等着领赏吧。”说完扬长而去。 用完晚膳,天已经黑下来了,朱崇祯看着桌上的奏折心想要不要加个班呢,把方正化叫来再读一两个奏折,今天杂七杂八的事太多,也没批几个,怕是明天又要有一摞新奏折。 枝桠一声,东暖阁的殿门一开,王承恩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把锦盒捧到皇上的面前。 朱崇祯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捧这个锦盒的通常不是一个固定的太监吗?怎么今天改成王承恩了,难道那个太监病了,而且盒子也应该是打开的呀? 朱崇祯疑惑地打开了锦盒,眼前一亮,锦盒里只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贝佳。 朱崇祯把牌子拿起来看了看,显然名字是刚刚写上去的,看来王承恩是开窍了,最近这几件事做的都很漂亮啊。 “朕觉得你最近做事很用心,朕很满意,你有什么想要达成的愿望吗?朕可以帮你实现一个。” “谢皇上,老奴,老奴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愿望。” “那这样吧,朕欠你一个愿望,你可以随时提出来。” “谢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张溥上 52。张溥上 第二天下午,张文远早早地来到了东暖阁。 朱崇祯见他进来,扭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二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不是说下午约了人谈事吗?朕以为你要到傍晚的时候才能来呢,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吃晚饭吧。” “回皇上,臣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把下午的事推了,臣刚才去了东厂,听了一下曹化淳的布置,又叮嘱了他一番就提前过来了。” 朱崇祯笑着赞叹道:“二公子真是细心人啊,有你的安排朕微服出行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后有机会朕到江南走一趟,微服出行都交给你安排。” 张文远笑道:“怎么?皇上以后还打算去江南转一圈吗?” “当然,朕一生当中至少也要出去巡视一趟朕的江山吧,特别是江南富裕繁华之所怎么着也要看一看吧,不然这一生都窝在皇宫里那就太憋屈了。” 朱崇祯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想的却是那所谓的金陵八艳我至少也要见识一下吧。 张文远也有些兴奋地说:“对对,等打败了建虏,臣就陪着皇上江南走一趟,臣的家母就是苏州人,臣怎么着也算是半个江南人吧,一生不去一次江南那就太遗憾了。” “嗯,待大事平定了,朕和你一起去江南耍耍,去看看那所谓的金陵八艳到底是何等人物。” 张文远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问道:“嘿嘿,皇上说的这金陵八艳是何许人也呀?” 朱崇祯用手点指张文远笑着说:“和朕装傻是吧?你这等风流公子难倒连金陵八艳都不知道?” 张文远有点抢白道:“皇上,臣真不知道,您要说京城内的什么四花四美臣都清楚,可这什么金陵八艳臣真不知道,皇上久居宫中,怎么会知道金陵那边的什么八艳呢?” 一句话把朱崇祯给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个这个朕虽然不出宫,可是天下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吧,除了那些军国大事,市井上的人和事也多少会知道一点吧。” “是是,臣明白了。”张文远心想这一定是在江南的东厂和锦衣卫写密折告诉皇上的,这帮家伙把心思都用在这方面,正经事还干不干了?以后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他们。 朱崇祯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对了,各个宫门都安排好了吗?别到朕回来的时候宫门紧闭,给朕来个到家门而不得入。” “呵呵,皇上说笑了,臣已经让王承恩从东安门一直到乾清宫门都安排了人,皇上就是半夜回来也没事。” “嗯,好,不过也不要弄的动静太大,免得让皇后知道了,又是一大堆礼教说辞。” “是是,臣让王承恩给每个人赏了一两银子,警告他们谁说出去打死谁。” 朱崇祯笑了:“朕出去这一趟,代价不小啊,至少几十两银子不见了。” 张文远陪着笑着说:“臣觉得皇上这个帐应该这么算,如果此行能够收获一些人才,那可是几十两银子买不来的啊。” “对对,二公子说的对,呵呵,看来在这件事上朕的格局有点小了。” 时候到了,朱崇祯换上一身寻常公子的服饰,和张文远一起来到了东安门外,曹化淳早已等在路边,旁边两座轿子周围站了十几个汉子,虽然都穿着宽大的灰色棉袍,但是身上大都有凸有凹,显然是藏了兵器。两个人坐进了轿子,张文远在前,朱崇祯在后,十几个汉子簇拥着向东而去。 到了鸿运楼,四五个灰衣人抢先进了酒楼,张文远故意拖慢了脚步,低声道:“皇上,臣还像过去一样称呼您厦公子吗?” 朱崇祯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了,厦公子肯定是过去张文远与信王结伴出外游玩时,信王在外边的称谓,他点点头说:“嗯,还像过去一样称呼。” 一个灰衣人从店里出来,冲着曹化淳点了点头,几个人拥着皇上和二公子进了鸿运楼。 上了二楼,张文远引导着皇上进了一个雅间,曹化淳使了个眼色,十几个灰衣人坐了雅间门口的两张桌子。 雅间里三位书生正在交谈,一见张文远进来,赶忙起身见礼。 张文远抱拳拱手说:“让几位兄台久候了,小弟给大家介绍一下。”他用手一指皇上:“这位是京师的厦公子。” 他又指着那三位书生介绍道:“这位是江西奉新的宋应星宋兄,这位是浙江山阴周凤翔周兄,这位是南直隶应天府的窦唯德窦兄。” 几个人互道久仰后落座,张文远问到:“怎么苏州太仓的张溥张兄还没到啊?以张兄的一贯作风,他应该第一个到才对呀?” 坐在张文远下首的窦唯德说:“太仓的张溥兄来不了了,在下是第一个到的,在下刚到不久,张溥兄派个小厮送了个口信,说他的同乡举子张采中午吃坏了肚子,需要他照顾,所以就不能践约了,还请二公子包涵。” “哪里哪里,照顾病人是第一位的。”张文远关心地说:“明天小弟派人去问问,看看需不需要小弟给他请个好郎中。” “哎呀,二公子真是古道热肠,急公好义,在下能结交二公子这么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窦唯德显然就是张文远所说的那种趋炎附势的举子。“不过听刚才那送信的小厮说好像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就好,会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耽误了大事。” “就是就是。”在座的几个举子随声附和着。 张文远又转头对坐在上首的皇上说:“真是不巧,本来想让厦兄见识一下张溥兄的口才呢,看来只能以后再看缘分了。” 宋应星频频点头:“张溥兄确实是口才好,有些小弟认为很复杂的事情,张溥兄却能由表及里条理分明地给你分析的清清楚楚,实在是令人佩服,小弟好多事是想得明白,却说不出口。” 周凤翔笑着打趣道:“宋兄的意思是不是说今天想吃鸿运楼的鸭子,可是说不出口吗?” 众人皆笑,窦唯德说:“听说鸿运楼的那道名菜一飞冲天很有些灵性的,越是快到会考的时候来吃的举子越多,有些人早早的就预定了,咱们今天现点怕是吃不上了。” 张文远一边招呼小二点菜一边说:“窦兄放心,咱们今天什么都可以不吃,但是一飞冲天这道菜一定要吃上,博个好彩头,争取几天后的会试鸿运一飞冲天。” 菜端上来,张文远先抢着吃了一口,感觉没什么异味,这才看了皇上一眼说道:“厦兄,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朱崇祯放下茶碗,慢慢地用筷子夹了一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文远开始引导话题:“前几天,和几位兄台谈的关于中兴党的事,不知大家考虑的怎么样啊?” 窦唯德抢先说:“小弟就先冒昧了,效忠皇上,中兴大明也是小弟的心愿,小弟愿意唯二公子马首是瞻。” 窦唯德是个聪明人,这些天他看到张文远在举子们当中四处活动,再联想到皇上刚登基,朝廷上缺少亲信大臣,猜到搞中兴党可能是皇上的主意,对于他这种朝中无人的普通举子,这是一个抱大腿的机会。跟定了二公子就是跟定了皇上,看现在这个样子,张文远很有可能就是以后的首辅啊。 张文远听完笑道:“窦兄太客气了,唯小弟马首是瞻不敢当,我们都紧跟皇上才是正路。” “是是。”几个人都随声附和。 宋应星说:“二公子在皇上身边直达天颜,如何中兴大明肯定比我等看的长远,在下也有一些小看法说出来供二公子参考,在下觉得中兴大明不仅要靠礼法,要靠祖制,更要靠一些实用的方法和技巧。把我大明散落的各种实用的方法和技巧整理成书推广开来,也十分必要啊。” 周凤翔说:“我听说宋兄正准备要编一本实用方法合集是吗?” “是是,在下给这本合集起了个名字叫天工开物,关于此事在下还想麻烦二公子,有些图样资料工部最全,不知二公子能不能给帮个忙?” “哎呀,小弟还真不认识什么工部的官员,这样吧,宋兄给小弟几天时间,让小弟给你找找关系。”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皇上开腔了:“宋兄,在下家中和工部的官员很熟,这事就包我身上了。” 宋应星喜出望外:“哎呀,如此说来,在下多谢厦公子了。”他此次进京赶考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够看到一些只有工部才有的图纸图样。 “不知宋兄多长时间才能把书编好呢?” “估计要几年的时间,主要是有些图样都在衙门里,不容易看到。” “哦,是这样,在下明白了。”皇上看了张文远一眼。 张文远知道皇上对这种实用的东西最感兴趣了,本来他今天主要是想让皇上看一看张溥的文采和能力,他对张溥还是很欣赏的,没想到事不凑巧张溥没来,现在看到皇上对宋应星这么感兴趣,他也觉得没有让皇上白来一趟。 宋应星他们几个人猜想,这个厦公子对编书这么有兴趣,不会家里是做图书生意的吧。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张文远一看差不多了,就推脱说第二天还有事,大家就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张溥下 53。张溥下 几个人在鸿运楼门口互道珍重,各奔东西,周凤翔见二公子周围三三两两的灰衣汉子,心想这个二公子晚上出行这么大排场吗?带这么多奴仆家丁? 见众人散去,朱崇祯低声对张文远说:“今天不太冷,路上不算黑,人也不多,就走几步,待会再坐轿。” 张文远答应一声,过去和曹化淳低声说了几句,和皇上朝东安门方向走去。十几个灰衣汉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跟在后面。 张文远有些歉意地低声说:“皇上今天不太满意吧?感觉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遇上什么特有价值的人吧?” 朱崇祯敷衍着说:“这几个举子总体还都可以,而且还见到了那个宋应星,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张文远疑惑地问道:“听皇上的口气,好像皇上以前知道宋应星这个人?” “啊”朱崇祯迅速转动了一下脑子,想了个说辞:“是这样,朕以前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如何提纯金银的方法,朕觉得挺有意思的,那书的作者就是江西奉新宋应星,朕想应该就是今晚碰到的这个人。” “哦,是这样。”张文远信以为真了,他有些遗憾地说:“其实这几个人都是配角,本来今天臣是让皇上见一见太仓的张溥,只可惜他没这个福分。” “这个张溥是何许人也啊?二公子会这么看重他。”朱崇祯一边看着街上的市井风情一边随口问道。 “皇上,这个张溥可是个人物,如果他要是能为皇上所用,那皇上可说是添了左膀右臂。” 朱崇祯不以为然地笑了:“呵呵,听你这么说,难道他比我大明的柱梁二公子还厉害?” 一句话夸得张文远有些不好意思了:“皇上过奖了,臣怎么敢称大明柱梁,不过那个张溥确有过人之处,在有些方面臣望其不及。” 看着张文远那认真的神情,朱崇祯也来了兴趣:“那你就说说他有哪些过人之处?” 张文远想了想说:“此人说话极具感染性,堪称有三寸不烂舌,两行伶俐齿,而且也极有文采,当然骨子里也很狂妄,与他的一个同乡张采号称娄东二张,在江南的读书人中有极高的声誉。这次来京城赶考的举子们大多数都知道他,可见他的影响力有多大。” 说话极具感染性不就是极具煽动性吗?看来此人有做传销的潜质啊,如能为我所用,做个宣传部长什么的,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朱崇祯问道:“他对中兴党怎么看?” “这正是臣拿不准的地方,所以想请皇上来把把关,臣觉得他给臣的感觉是既不想加入,也不想远离。” 朱崇祯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臣感觉他对中兴大明没有异议,但是如何中兴,他有不同的想法。” “那他的想法是什么呢?” “臣和他深入交流过,他的想法总体来说就是复古,他在家乡最初成立了一个文学社团叫应社,取应试科举之意,据他说他准备要改称复社,既有复考科举之意,又有复古之意,他这个社团在江南文人中影响甚大。” “哦,如果他只是与同好切磋八股文,练咬文嚼字的功夫,倒也没什么关系吧。” “皇上,他对朝政时局的看法也很深。” “哦,他怎么说?” “有一次臣请他吃饭,他喝的有些醉了,口出狂言说要把全江南的读书人社团收拢到复社旗下,借广收门徒以控制读书人,还说可以和中兴党联合行事,南北呼应,把持科场,最终左右朝廷。臣当时也很惊骇,过几天再见面时,他又说他是个性情中人,经常喝醉酒后说一些胡话大话,自己知道有这个毛病,却总是改不了。臣现在也不敢确定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朱崇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在乡野之中遥控朝廷,以闲人之身执掌天下,好大的气魄。此人一旦得势,那还了得,真可谓此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如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一定要除掉。 转念一想他那出色的煽动能力,朱崇祯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二公子虽然很不错,但是身上的贵族气,书生气太浓,如果真能得到张溥这么一个能够上贯下通的宣传方面的天才,那还真如张文远所说是如虎添翼呀。 想到这,朱崇祯对张文远说:“你这两天找个机会和他挑明了谈一谈。” “皇上,怎么挑明谈呢?” 朱崇祯沉吟片刻说道:“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中兴党,永远效忠皇上,忠于党,以皇上的意志,以党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同时给他承诺,如果他答应,他会在党内,在朝廷中有重要的位置。” “皇上的意思臣不能完全理解。臣愚钝,还请皇上开导臣。” “嗯,看来你对党的认识,对党性的认识还不够。” “是是,还请皇上明示。” “在入党誓词中有两句最重要的话。” “呵呵,臣觉得每句话都很重要啊。” “是每句都很重要,但是有两句最重要。” “皇上指的是哪两句呢?” “一句是个人服从组织,一句是效忠皇上,中兴大明。” 见张文远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朱崇祯就耐心地解释道:“在一些事情上,不是每个党员都和党的看法c朕的看法一致,在没有作出决定之前,原则上每个党员,特别是党的高层干部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可是一旦朕做出了决定,党做出了决定,那每个党员都要不折不扣的执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要在执行中加强理解。” 张文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朱崇祯拍了拍张文远的肩头说:“只有这样中兴党才能变成一个拳头,形成一个整体,现在朕就是党,党就是朕,也许这个问题还不明显,若是以后有变化,这个问题就会很突出了,必须现在从根上解决好这个问题。” 张文远听的还是迷迷糊糊的,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忽然一顶大轿在几个提着灯笼的仆人簇拥下迎面而来,道路本来是够宽的,两边如果相互错让一下,就相安无事了,可现在双方都走在路的中央,谁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几个灰衣汉子从后边嗖得窜了上来,挡在了迎面而来的那伙人的前面。 对面的家仆厉声喝道:“大胆小儿,还不赶快滚开,胆敢挡住道路,你眼瞎了吗?” 张文远定睛一看灯笼上的字,小声对朱崇祯说:“皇上,是嘉定伯府上的。” 朱崇祯一听赶忙悄声地问张文远:“嘉定伯不会在轿子里吧?” 张文远有些犹豫地说:“臣也拿不准,皇上还是避开的好。” 朱崇祯觉得张文远说的有理,如果让嘉定伯看见自己微服出宫然后再传到皇后和满朝文武的耳朵里就不好了,想到这他转身就往回走,嘴上不高兴地骂了一句:“草,怎么遇上这个傻比了!” 他伸手示意后边跟着的轿子落地,迅即上了轿子。 对面的大轿边上冲过来一个管家,冲一个灰衣汉子就是一鞭子,口中骂道:“还敢挡路,赶快滚开。” 那灰衣汉子抓住挥过来的鞭梢,上下一抖,那管家顿感一股大力顺着鞭子传了过来,震得他整条胳膊酸胀,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灰衣汉子手腕一转,鞭子在他手里掉了个,唰的一声反抽了过去。 程安思从后面赶上来低喝一声:“慢着。” 这些新来的江湖人士不知道对方是谁,可程安思在京城多年,知道嘉定伯是周皇后的父亲,崇祯皇上的老丈人周奎,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在皇宫附近打嘉定伯的家仆总是不妥。 那灰衣汉子千钧一发之际再次手腕一抖,鞭梢从那管家的头上生生地倒卷了回来,旁边的几个灰衣汉子齐声赞道:“好功夫。” 曹化淳紧走几步来到张文远身边问道:“二公子,前面是嘉定伯,给他让路吗?” “给他让路?”张文远讥笑一声,见皇上进了轿子,恶狠狠地低声说:“皇上什么时候给别人让过路?”他用右拳在左手的掌心里打了几下,甩下一句:“明白吗?” 说完他也不理曹化淳,转身也上了轿子,张文远知道皇上对皇后还不错,但对这个丈人却是十分不感冒,他也很讨厌这个为富不仁的周国丈,对周家上下没一个有好印象的,今天这好借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他也不错。 曹化淳看着张文远的背影嘴里嘬了牙花子,虽然他是朝廷官员闻之胆寒的东厂提督,可这个白面书生一般的二公子也不是他惹得起的,只要抓住他的一个小错处在皇上面前随随便便地说上那么几句,别说东厂提督这个职位就是脑袋都有可能保不住了,谁能保证他永远不出错呢。 唉,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把阴沟不叫阴沟,偏叫下水道,让我替你打人可就是不明确说,眼下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宁可得罪皇上的老丈人也不能得罪权势熏天的张文远。 他转念一想,反正眼前这帮东厂高手都是刚来京城的江湖汉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认识,打就打了,就算日后顺天府或是刑部查下来,我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你能奈我何,就是皇后闹起来了,那自然有二公子在前面顶着,反正我打死也不承认,打死谁我都不承认。 想到这他对望着他的灰衣汉子们也学着张文远的样子,用右拳打在左掌心上说道:“还看什么,还不明白吗?”说完拉过程安思低语了几句,指挥着几个抬轿的灰衣汉子抬着轿子疾驰而去。 东厂的高手们可没有什么顾虑,见曹化淳发话了,一声呼哨各施拳脚,瞬间在一阵鬼哭狼嚎中,嘉定伯府的家仆鼻青脸肿的被打倒在路旁。 身材魁梧体壮如山,号称东厂第一力士的洪塔山撩开轿帘,嘭的一把从大轿里揪出了瑟瑟发抖的周家大公子。 周大公子强装镇定,用手点指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没有王法了吗?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洪塔山扬起大手,一掌将周大公子打跌在地,口中骂道:“呸,就冲你养的那几个恶奴,你也不是什么塌马的好鸟。” 那个拿着鞭子的灰衣汉子走过来,举起鞭子就要往下抽,一只躲在阴暗处的程安思一看差不多了,这帮刚招来的江湖汉子都是杀人的魔王,下手不管轻重,真要打死人了总是麻烦事,他呼啸一声:“扯乎。”一群人直追前面的大轿而去。 两天后,张文远进宫禀告皇上:“皇上,臣和张溥挑明了,而且把入党誓词都给他看了。” “他有什么反应?” “他和臣装傻,顾左右而言他,臣说崇文门有个箭楼,他说宣武门有人耍猴,三言两语后就找借口溜了。” “如此说来,他是不想甘居人下,难道他还想居万万人之上不行?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皇上准备要要干掉他吗?” “朕念惜他是个人才,看他表现吧,如果他真的按照他说的那样做,那也就怪不得朕了,如果不能与朕同心同德,那就别想在政治上有什么作为,如果处江湖之远还想在庙堂之上兴风作浪,嘿嘿,朕会让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眼下的大明需要的是上下一心,朕不能容忍在朝廷上刚打倒一个东林党,在民间又出现一个什么西林党。你让曹化淳布置一下,先把他严密监视起来。” “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作弊 54。作弊 会考过几天就要开始了,朱崇祯叫来了王承恩,斟酌了一下词语问道:“你觉得二公子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王承恩被皇上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公子对老奴一直都很好呀。” “呵呵,记得上次你在北安门内搞安乐堂一事,二公子一直在夸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 “呵呵。”王承恩陪着笑了几声说道:“其实二公子才是真正的善良仁德之人。上次那件事就是就是二公子指点了老奴一下。” “哪件事啊?”朱崇祯有点莫名其妙,一时没绕过弯来。 “就是就是就是那件事。”王承恩含含糊糊地说。 看着王承恩那欲语还休的表情,朱崇祯忽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那件事,一定是张文远暗中指点了他一下,怪不得那件事做得那么漂亮,他还以为是王承恩开窍了呢,像王承恩这种榆木疙瘩的脑袋怎么会轻易开窍呢? 朱崇祯故意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你说像二公子这样既有德又有才的人如果会试落榜了,是不是就太遗憾了呢?” “是是,皇上说的是,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落榜的。”王承恩到现在还没明白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那那愿不愿意给二公子帮个忙呀?” “当然愿意,可是可是这件事老奴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朱崇祯笑眯眯地说:“只要你想帮忙,就还是能帮的。” “怎么帮?皇上,您吩咐吧,老奴一定尽全力去做。”王承恩心念一动,难道让我去贿赂考官。 “嗯,好。”朱崇祯拿过桌子上的一张纸:“认识这几个字吗?” “认识认识。” “这是今年会试的题目。” “啊!这个,老奴看这个不合适吧。”王承恩赶快把脸转了过去。 朱崇祯笑了笑说:“看都看了,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皇上,老奴是无意看的,也根本没记住是哪几个字。”王承恩依旧扭着脸说。 “蠢材,朕是特意让你看的,而且你还一定要记住,你不是说愿意给二公子帮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王承恩转过头来看了看皇上:“哦,老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让老奴把考试的题目提前告诉二公子。” “你明白个屁。”朱崇祯笑着用脚轻踢了一下王承恩:“二公子年轻,脸皮薄,你直接把题目告诉他,他反而会觉得不舒服,觉得这个进士来的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王承恩心想,这读书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皇上,那怎么办呢?” “你去找英国公,朕要赏英国公一幅画,你给送过去,然后和英国公说,你是偶然看到这个题目的,为感念二公子平时对你的好处,所以就向皇上讨了送画的差使,亲自前来相告。” “哦,这么说,难道不和他说这是皇上的安排吗?” “当然不能说,你说是你的主意,这样张家才会特别感恩你,当然,英国公久历宦海,他心里一定也会明白,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明白,这回老奴彻底明白了。” “明白就好,记住此事天知地知,朕知你知,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是是,老奴一定不告诉别人。” “去吧,这是件肥差,英国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朱崇祯拍了拍王承恩的肩头。 “嘿嘿,谢皇上。”王承恩受宠若惊地退了出去。 听到仆人说王承恩来了,张维贤赶紧放下正在欣赏的画,离开书房迎了出来,怎么着,难道这么快皇上就要起复我了? 王承恩一见张维贤率先施礼,张维贤急忙紧走两步伸手搀住王承恩:“不敢当不敢当,王公公请里面说话。” 以前王承恩也来过国公府多次,但是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他只是信王的一个贴身小太监,现在他可是皇宫大内太监第一人。 来到正厅,宾主落座后,王承恩奉上一个锦盒:“国公爷,皇上听说国公特别喜欢范宽的画,就特意让老奴再给您送一幅。” “哎呀,皇上对老臣真是倍加恩赏,老臣虽万死不足报皇恩之浩荡。”说着英国公站起来冲着皇宫方向深施一礼。 “国公爷,除了为皇上送画,咋家还有一点要紧事要和国公爷谈谈。”王承恩说着环视了一眼厅里的仆人。 张维贤以为他要替皇上传什么密旨,赶忙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 王承恩见四下无人,凑近张维贤压低了声音说道:“咋家今天在皇上的龙书案上,偶然看到了今年会试的题目。” 张维贤心里一翻个,皇上那么精明的人,能轻易地让你看到会试题目,不会是皇上故意让你看到的吧? 只听王承恩接着说道:“二公子对咋家一向宽厚,咋家无以为报,这次咋家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要给二公子帮点小忙。” 看着王承恩那张真诚的脸,张维贤心里明白了,不管皇上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题目一定是真的。 张维贤赶快站起来对着王承恩又深施一礼:“王公公大恩厚德,老夫没齿难忘。” 王承恩站起来还了一礼:“国公太客气了,此事还需要国公做的巧妙,不要和二公子说的太明白,咋家怕他年轻,脸皮薄。” “是是,还是王公公想的周全。”张维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我那二儿子脸皮薄吗?老夫还真没看出来。 临走的时候,张维贤把一个红绸子包塞给了王承恩:“劳烦公公为张家的事辛苦,老夫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个茶。” “谢谢国公爷的赏。”王承恩接过来感觉了一下大小,估计是两个五十两的银元宝,就是好像有点沉,不能算是什么特肥的差事,也还凑合了。 王承恩已经不是半年前的那个王府小太监了,他现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这半年以来,该吃的他也吃过了,该见的他也见过了,百八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上了轿子,他打开了红绸子包,惊呼了一声,原来是两个同样大小的金元宝。看来还是皇上说的对,这是趟肥差,很肥的差。 第二天傍晚时分,张文远回到府中,先来到父亲的书房给父亲问安,张维贤说:“过几天就要会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文远笑着说:“孩儿不用准备,皇上说人的命,天注定,我肯定能金榜题名。” 张维贤看着他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想真是没见过心这么大的,考试尽在眼前了,还一点不着急。 其实张文远心里当然很着急,这些天来,天天在琢磨皇上到底会怎么做才能让我金榜题名呢?悄悄地把考题告诉我,还是我可以随便考,皇上在考卷上做文章。 张维贤递给张文远几篇文章,意味深长地说:“为父找人给你压了压题,你好好看看,万一要压中了呢!” 张文远媚笑着接过那几篇文章:“父亲的压题能力,孩儿一向是很佩服的,这次一定也差不了。” 父子俩心照不宣地都笑了。 张文远知道这个时候给他几篇文章一定有故事。 他已经听管家张德松说了,昨天王承恩到府上来了,父亲很不寻常地送了王承恩两个金元宝,今天父亲又不寻常地给他几篇文章,张文远就是傻子也猜得到这几篇文章应该也不寻常吧。 多个不寻常使得张文远的会试很正常的通过了。 殿试的前一天,朱崇祯又把王承恩叫了过来,耳语了一会,王承恩听得不住地点头,笑眯眯地出去了。 殿试后主考官内阁大学士张瑞图拿来了十几份考卷:“皇上,这是臣等十几位阅卷官员一致认定的最好的答卷,一共十三份,已经按照拟定的排名顺序排好,请皇上审阅,做最后的裁定。” 朱崇祯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张文远的考卷,就是有他也不知道是哪个, “怎么就拿这么几份?”朱崇祯故意问了一句。 “回皇上,臣等怕皇上太辛苦,所以就没有多拿。” “这是朕第一次取仕,朕就多看几份,别埋没了人才。”朱崇祯摆出了一副认真重视的架势。 “皇上,看考卷是很辛苦的,您别累着了。” “没事,为了能为国家多选拔一些人才,朕辛苦一点没关系。” 朱崇祯叫来了王承恩说:“你和张爱卿再去分别随机抽取十份试卷。” 一会儿王承恩和张瑞图分别拿着十份考卷进来了,朱崇祯对王承恩说:“这几十份考卷会看得朕头昏眼花的,给朕端一碗酽茶来,朕需要提提神。”王承恩答应了一声和张瑞图一起退了出去。 一会儿王承恩把一碗茶放在桌子上,从那堆试卷中找出了一份放在皇上的面前,朱崇祯说:“确定吗?” 王承恩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定。” 朱崇祯拿着笔开始琢磨,给个什么名次好呢,朝廷上下大小官员都知道皇上和二公子的关系,点状元肯定不行,榜眼探花也不合适,就点个二甲第九名吧,不显山不漏水,以后还能去混个翰林的头衔,也算是对得起张文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禁卫军 55。禁卫军 张文远如愿地进入翰林院,授庶吉士,旋即就被皇上特旨调入东暖阁做侍读,朝中的官员都明白,张文远哪里是什么侍读,分明就是秉笔兼掌印。 乾清宫东暖阁 朱崇祯把一份密折递给张文远说道:“看看这个,你钱表哥又说什么了?” 张文远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笑着说:“钱表哥又在向皇上请功买好了。” 朱崇祯也笑了:“朕最喜欢看钱表哥的密折了,都是让朕高兴的事,这回又说什么了?” “钱表哥说,皇上的康华商号在南京的棉布市场上至少占了八成的份额。” “八成,这么快就占了八成?” “是是,原来钱家占了四成多都转给了康华,阮大佑的弘盛商号占的三成左右也被康华给吞了,这加起来就差不多快八成了。还有一些见风使舵的小商人也迅速投向了康华。” “那阮大佑的弘盛彻底垮了?” “彻底垮了。黄景华大人一到南京,钱表哥立刻就把人犯移交了应天府,阮大佑也给放回了家,但是限制他不许离开南京城,必须随传随到,钱表哥借口案情复杂,拖着不结案,弘盛商号只能继续封门不能开张,商户们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纷纷离开弘盛转投康华,现在就是让弘盛开门营业恐怕也没什么生意了。” “嗯,钱表哥是个人才,有手段心也够狠,不过也要提醒他,挣钱当然好,但与不要忘了铺开设点,迅速在江南把站点织成网。” “是是,臣一定在密折上提醒他。 正说着李邦华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些奏折。明显的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清瘦了不少。 “李爱卿最近辛苦了,先是整顿京营,转过年来又忙着招兵,接下来练兵怕是也清闲不了。” 李邦华赶忙从绣墩上欠了欠身:“谢皇上挂念,臣是比以前累了不少,但是臣乐在其中。” “呵呵,爱卿苦中有乐就好,爱卿如果有什么个人要求,尽管提来,朕尽量满足。” “谢皇上。” “爱卿这次一共招了多少人啊?” “回皇上,一共招了十万人左右。” “哦,十万人?朕记得爱卿曾经说第一批有五万人即可。” “是是,臣多招了五万人是做好了淘汰的准备。” 朱崇祯吃了一惊,李邦华是准备要怎样的魔鬼训练,需要淘汰掉五万人:“爱卿需要这么大比例的淘汰吗?” “皇上,是这样,臣觉得要想让新军对阵建虏时不崩溃,那就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把一个农民变成一个真正的军人,大比例的淘汰是必须的,况且淘汰下来的还可以先做辅兵,经过战场上的熏陶历练,以后再转为战兵也更容易的多。” “嗯,好吧,具体的事爱卿做主吧,朕也不懂,就不瞎指挥了。” 张文远笑着接过话说:“皇上,这就是您以前说的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吧。” 李邦华偷偷地看了一眼张文远,这二公子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这么直白地说皇上是外行,真是。 朱崇祯并没有在意这个,问李邦华:“李爱卿在新军的那些将领中,党员发展的怎么样了?” “臣已经发展了几百名党员,大部分将领都入了党。”说着他把手中的那些奏折递了上去,“皇上,这些是其中一些将领写的效忠折子,请皇上过目。” 张文远接过折子,递给了皇上。 朱崇祯一边伸手接过折子,一边吃惊地说:“几百人?这么多,朕原来以为爱卿不善言辞,新军的那些将领大都来自京营,与爱卿又不熟,没想到,嘿嘿,这回朕真是看走眼了。” 李邦华赶忙解释道:“其实臣也是没有想到。” 张文远打断他的话说:“李大人有什么高招也教教我吧,我把李大人的高招推广推广。” 李邦华苦笑着说:“哪有什么高招,那天皇上引导臣入了党,并让臣在新军将领中择机发展一批,臣当时忙于招兵之事,没有太多时间,就使了个笨办法,把新军的将领们召集起来,把皇上写的党章给他们念了一遍,把皇上准备重新兴军重武的思路大致说了说,结果当场就有大批武将表示要坚决跟随皇上,加入中兴党,臣本来还想甄别甄别,一点一点发展,哪里想到第二天就有写效忠折子的,甚至还有写血书表示效忠皇上的,是不是都是出自真心,臣不好说,考虑到皇上说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臣就干脆在招兵现场搞了一个集体入党仪式,几百人轮流对着皇上的画像宣誓,足足搞了几个时辰,场面甚是壮观。” 朱崇祯看向张文远说:“怎么样,二公子,觉得有什么可借鉴之处吗?” 张文远张了张嘴没出声。 李邦华说:“臣觉得没什么借鉴之处,武将和文官不一样,头脑中没有那么多禁锢,这一点从那三个皇上钦点的新军将领中就能看出来,曹文昭原本就是辽东军的武将,特痛快地就宣誓入党了,而那两个文官卢象升和孙传庭反复问了臣好多问题,又把皇上写的党章看了好几天,这才宣誓入党。说到这几个人,臣很想问问皇上,这三个人真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吗?新军中有很多来自京营的将领都很不服气。那曹文昭来之前不过是辽东的一个小小游击,孙传庭官职也很低,只有卢象升好一点,也不过是大名知府,从四品官而已。” 朱崇祯微微一笑:“这等百年一遇的良将岂是他们那些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能看出来的,” 一句话把张文远和李邦华这两个心中也有疑虑的一起给贬损了。 李邦华还是老道,一听皇上这语气,立刻闭上了嘴。 张文远兀自有些不服,刚想再争辩几句,就听皇上说:“军队中最重要的是军纪,是下级服从上级,李爱卿你给那些将领提个醒,如果有胆敢不听号令的,该杀的杀,该打的打,绝不宽纵。” “是是,臣一定严肃军纪。”李邦华连忙点头称是。张文远一听这话赶快把头一低,再也不说什么了。 “关于新军的军制爱卿是怎么考虑的呢?” “回皇上,臣的想法既然是新军,那就在军制上也创个新,臣设计了一个五五制的军制。” “哦,何为五五制?” “臣的五五制就是整个新军分成五个镇,每个镇下辖五个战兵营,每个营下辖五个队,每个队下辖五个总旗,每个总旗下辖五个小旗。” “那每个小旗多少人呢?” “臣的设计是一个小旗十个人。” 朱崇祯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如此算来,那每个镇才六千多人啊?” “是是,皇上这些只是战兵,每个镇按照臣的设计还要有一个督标营,起到督战和护卫之用,另外还要有一个炮营,两个骑兵营,大约一个镇为一万人。” “嗯,朕觉得不错。” “另外臣这些日子也总结了这些年来我大明军胜利和失败的经验教训,制订了一个简单易懂的进退连坐法,请皇上审阅。”说着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个奏折递给了皇上。 朱崇祯打开一看,吸了一口冷气,奏折上写着: 小旗同小旗兵退,则杀小旗; 总旗同总旗兵退,则杀总旗; 队官同全队兵退,则杀队官; 营官同全营兵退,则杀营官; 镇官同全镇兵退,则杀镇官; 总督不退,而全体兵退,以致总督阵亡,则杀总督下属镇官; 镇官不退,而全镇兵退,以致镇官阵亡,则杀镇官下属营官; 营官不退,而全营兵退,以致营官阵亡,则杀营官下属队官; 队官不退,而全队兵退,以致队官阵亡,则杀队官下属总旗; 总旗不退,而总旗兵退,以致总旗阵亡,则杀总旗下属小旗; 小旗不退,而小旗兵退,以致小旗阵亡,则杀小旗下属小旗兵; 朱崇祯把奏折交给张文远,对李邦华说:“爱卿真是用心了,朕觉得以现在我大明军兵的素质,要想不崩溃,战阵武器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纪律,朕在这方面是外行就不多发表意见了,总之一句话,朕支持你,爱卿觉得怎么有利于新军的建设就怎么做。” 张文远看完了李邦华的奏折对朱崇祯说:“皇上,臣给李大人这个连坐法提个补充条款。” “什么补充条款?” “党代表撤,杀党代表。” 李邦华不解地看着张文远:“党代表是什么东西?” “这个还是由皇上来解释吧。” “这个问题待会再谈。”朱崇祯对李邦华这个连坐法还是有些疑虑:“李爱卿的这个连坐法说起来是真够严酷的,就是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在新军严格执行下去。” 李邦华笑着说:“只要粮饷上没有拖欠,臣就有底气把连坐法严格执行下去,臣已经命人在训练场上刷上了大标语:奋勇争先者进,贪生怕死者滚。” 张文远附和着说:“李大人说的在理,拖欠了军兵的军饷,将领们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严格要求军兵。在这个问题上皇上肯定比我们想的更明白,看的更长远。” 朱崇祯敲了敲桌子笑着说:“你们俩就不用一唱一和地玩激将法了,朕就自投罗网地表个态,朕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拖延新军一分一毫的粮饷。” 皇上这句话让李邦华大喜过望:“臣也当着皇上的面立个誓,臣一定给皇上练出一只铁军来,早日击败建虏。” 朱崇祯对张文远说:“怎么样,二公子是不是也表个态?” “臣兵事上基本是一窍不通,不知怎么表态啊?” 朱崇祯笑骂道:“亏你还是将门之子,这也不懂,那也不知,你总要为新军做点贡献吧?” “是是。”张文远想了想:“皇上,臣给新军起个名字叫禁卫军吧。” “禁卫军?李爱卿觉得怎么样啊?” “回皇上,臣觉得不错。” “嗯,那好吧,就叫禁卫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支部建在队上 56。支部建在队上 朱崇祯问李邦华:“李爱卿对五个镇的将领是怎么安排的呢?” “回皇上,臣准备自领一镇,按照皇上的吩咐,让曹文昭,卢象升,孙传庭各领一镇,另外想从京营来的那些将领中选一位出众的领一镇。” 张文远说:“恐怕京营里的那些将领中没有一位可以胜任吧。” 朱崇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难道京营中那么多将领一个都不胜任吗?那个叫王朴的怎么样?” “回皇上,王朴怕是还年轻,难堪此大任。”张文远摇了摇头。他对京营的将领还是有所了解的,锦上添花可能都还行,但要是独当一面还雪中送炭,怕是都不行了。 李邦华听出了张文远的弦外之音,看来不仅要淘汰一部分新兵,京营来的将领也要淘汰一部分,怪不得他们入党那么积极呢,都想抱皇上的大腿。 “那就再从其他军镇中再挑一位。” “皇上要是这么说,那就招满桂将军吧,他和袁崇焕不合,皇上起复袁崇焕回辽东,满桂将军在辽东肯定呆不下去了,来禁卫军正好。” “嗯,那好吧,那就招满桂进京。” 李邦华斟酌了一下说:“皇上,臣这次招的兵以流民居多,特别是辽东过来的,臣建议把那些从魏逆阉党手中没收的土地拿出来分给那些禁卫军家属种,一来可以稳定军心,二来收拢了部分流民,对地方安定也有好处。” 朱崇祯站起来在东暖阁里溜达了两圈,重新坐下说:“关于那些没收的逆产土地如何处理,朕一直也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办法,肯定是不能再走太祖的老路,搞军户屯田筑堡是走不通的,把土地直接分给禁卫军的家属也不是太好,对于我大明的土地问题,朕朕有个终极想法,朕想把土地国有化!” “土地国有化?” “对,不是把土地收归皇家所有而是收归朝廷所有也就是国有。这样可以避免今天朕把土地分给了那些贫苦小民,若干年后这些土地又被少数人大量兼并的现象出现,这种短了几十年,长了二三百年的轮回该停止了,但是这个土改怎么做才能不掀起大的社会动荡,才能把那些大地主手中的私有土地变成国有,朕还没有想周全。 李邦华点点头:“是是,臣明白了,皇上既然有大想法,那臣也就不多言了。” 张文远说:“皇上,如果皇上不想把那些土地分给禁卫军的家属,至少可以租给他们种啊,田租收的低点甚至不收,这样才能体现出当兵的好处,鼓励人们来当兵。” “呵呵,二公子想法是不错,可是那些土地大部分是有佃户的,总不能把现在的佃户赶跑了转租给那些禁卫军家属吧,如果这样,那些赶跑的佃户不是又成了新的流民了吗?这样吧,二公子组织一些人,把这些没收的土地统计规划一下,哪些有人在种,哪些荒废,可以把这些荒废的土地租给那些禁卫军家属种,如何才能体现出禁卫军家属的优越感,拿出一个整体方案来。可以考虑单设一个衙门来管理。” “是是,臣马上就安排。” 朱崇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李爱卿,禁卫军兵士的饷银你打算怎么给呢?” “回皇上,在练兵期间,臣打算第一个月给一两,第二个月给一两五,第三个月给一两八,每个月末把表现不好的,以及不能适应的淘汰一批,最终三个月的基础训练后,能留下来的成为战兵,每个月给二两。” 朱崇祯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承受:“好,朕觉得可以,那么将领呢?” “臣计划每个队设正副队官各一名,每个营设正副营官各一名,每个镇设正副镇官各一名,具体这些官佐定什么官阶,以及饷银多少还请皇上定夺。” 朱崇祯笑了:“爱卿这不是给朕出难题吗?朕哪里懂这么具体的事,这样吧,这件事爱卿和二公子商量一下,必要时也要听听英国公的意见,另外朕给禁卫军设计了一个新式的军礼:举手礼。” 张文远站起来给李邦华演示了一下,李邦华模仿着行了一个军礼。 朱崇祯说:“关于类似行军礼这样细节的问题,朕让二公子写了一个“官兵行为规范指南”,爱卿拿回去好好看看,普及推广下去,落实到每一个新兵的头上,这也是新兵训练的一部分。” “是是。” “好,现在朕和你谈谈禁卫军中党组织建设问题。” 党组织建设是什么玩意儿,李邦华一时没想明白。 “禁卫军不仅仅是朕的军队,也是党的军队,所以要在每个队,每个营,每个镇都要安排一名党代表,每个队的党代表就安排二公子发展的那些落榜的举子党员去担任。”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 “按照李爱卿所说,差不多每个营的正副营官,每个队的正副队官都应该入了党吧?” “回皇上,基本上是这样。” “那就把支部建在队上,营里设总支部,每个镇设党委,禁卫军总部设一个禁卫军总党委。” “皇上,臣不是太明白。” “那朕就给你说详细点,以一个队为例,那就有党代表,正副队官三名党员,三名党员就可以组成一个支部了,由党代表任支部书记,是这一层级党的最高领导者。” 李邦华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这个党代表是皇上的监军吗?” 张文远笑着对李邦华说:“类似的问题我也问过皇上,以我现在的理解,党代表不是皇上的监军,而是党的监军。” 朱崇祯微笑着点点头说:“没错,二公子理解的很正确。” 李邦华看着他们君臣这么默契的一问一答,心想这不是玩文字游戏吗?党的监军不就是皇上的监军吗? 李邦华想了想问道:“皇上,您说让党代表担任什么支部书记,就是说正副队官要受党代表的辖制,如果这样,作战的时候是不是会受影响呢?毕竟武将和文臣还是有区别的。” “李爱卿把这个问题搞对立化了,正副队官是武将,当然作战的时候要以武将为主,但是党代表也不仅仅是负责发饷,记功,督察军纪什么的,党代表是保证这只军队绝对服从党的领导,防止军队私人化,藩镇化的一个强有力工具,关于在新军中的党组织建设和各级党代表的党性强化培训,二公子正在做相关的工作,朕已经决定让二公子临时做这只禁卫军的党代表,负责具体筹建禁卫军的党组织建设,李爱卿协助二公子搞好这项工作,以后兼任禁卫军的党代表。” 皇上忽然严肃起来的这番话让李邦华有了一种迫人心魂的感觉,他赶忙表态道:“臣坚决服从皇上的决定,一定协助二公子搞好禁卫军中党组织的建设。” 朱崇祯笑了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李爱卿也不要紧张,很多新名词新事物接受起来是要有一个过程,一些新想法新原则也要慢慢消化,朕最近写了几个小册子,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过来当面谈。” 张文远递给李邦华两个小册子:论一个中兴党人的党性修养c中兴党的组织架构和组织原则。这些小册子其实都是张文远秉承了皇上的意思写的。 李邦华原来以为中兴党就是皇上拿来对付东林党的一个工具,一个像东林党一样松散的象征性的组织,没想到听皇上这么一说,中兴党俨然是要建成一个组织结构严密,规模庞大的政党,眼下建党初期人员少,就要全面控制禁卫军,以后发展起来了,是不是要控制整个朝廷,整个大明社会呢? 李邦华接过那两本小册子:“臣回去一定认真拜读。” 满桂很快就调到了禁卫军,张文远和他谈了一次话,他就很痛快地加入了中兴党,在朱崇祯的暗中指导下,张文远迅速地把禁卫军的党组织建立了起来,队支部,营总支,镇党委,张文远征得皇上的同意,从新中的进士党员中选了几十个立场坚定,表现积极的做了镇c营党代表,并召开了禁卫军第一届党员代表大会,成立了禁卫军总党委,张文远做了禁卫军的总党代表,朱崇祯写的那些极具煽动性的党性修养的小册子,也发到了每一个党员的手上。 朱崇祯叮嘱张文远,不仅要用中兴党的旗号笼络住中高级将领,还要向下发展,在低级将领和普通兵士中也要大批发展党员,一颗大树要想茁壮牢固,扛得住狂风暴雨,根就要扎得深,铺得广。先军队后官场,最后全社会,如果有几十万的中兴党员,几百万的党员家属,当大家的利益都搅在了一起,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那就无往而不胜了。 为了进一步加强禁卫军各镇军兵的荣誉感,朱崇祯给禁卫军各镇都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制作了相应的军旗,军徽等等。 李邦华自领的军镇叫龙骧军,卢象升军镇叫天雄军,孙传庭军镇叫虎啸军,曹文昭军镇叫豹韬军,满桂军镇叫鹰扬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重型燧发枪 57。重型燧发枪 东暖阁内,朱崇祯正在和张文远,李邦华就李邦华制定的禁卫军军纪奖惩条例进行探讨,忽听王承恩在东暖阁外说道:“启禀皇上,有事禀告。” 朱崇祯冲张文远吩咐道:“二公子让他进来。” 王承恩进到东暖阁说道:“皇上,毕懋康毕大人正在乾清宫外候旨,请求觐见。” 张文远心头一喜:“皇上,臣猜毕大人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新造的火枪有结果了。” 朱崇祯也面露喜色地点点头说:“嗯,二公子猜的有道理,从时间上看也该差不多了。”他对王承恩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毕大人请过来。” 毕懋康进到东暖阁还没来得及施礼,朱崇祯抢先问道:“新枪造好了?” 毕懋康并不急于回应皇上,依旧是规规矩矩地施了礼,然后才有板有眼的说:“回皇上,燧发枪的样枪已经造好了,经臣的测试,基本上满足皇上提出的要求,请皇上哪天有空来靶场观看效果,做最后的定夺。” 朱崇祯蹭地站了起来:“还哪天有空干嘛,朕现在就有空。”他冲张文远,李邦华一挥手:“走,一起去看看。” 到了靶场,毕懋康命人拿来了两只枪。 毕懋康指着大的一只枪介绍说:“皇上,这是重型燧发枪,按照皇上的要求做了严格的测试,五六十步可穿透双重甲,最好的可达七十步射穿双重甲,威力惊人。” “哦,好好。朕开几枪试试。”说着朱崇祯上前就要去端枪。 毕懋康吓得赶快拦住了朱崇祯:“皇上,试枪就让军兵们试好了,皇上就不要亲自试了,万一枪炸膛了伤着皇上,臣担不起这个责任。” 朱崇祯笑着说:“怎么毕爱卿对自己造的枪这么没有信心吗?” 李邦华也赶快过来帮着劝阻:“皇上,毕大人肯定是有信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上还是不要涉险的好。” 朱崇祯搓了搓手,看来开几枪过过瘾是没可能了,他无奈地说:“好吧,朕就端起来感觉一下好了。” 朱崇祯上前端起那只重型燧发枪试了试,至少有二三十斤,长有一米六米七,光是枪管就要有一米多长,枪口也很粗,朱崇祯曾经凭着大致记忆画了一个现代步枪的样子给毕懋康,现在看毕懋康造的这个新火枪从枪托到枪身已经很有点现代步枪的影子了,美中不足就是有点沉,他疑惑地问:“这么沉,怎么端起来射击啊?恐怕开个几枪就没力气端起来了吧?” 毕懋康解释道:“皇上,这种枪有专门设计的单脚支架和两脚支架,为了满足皇上提出的五六十步击穿双重甲的要求,只能怎么重。” 李邦华也帮着解释说:“皇上,禁卫军的战法是火枪火炮盾车一体,关于枪的重量问题,毕大人和臣早就一起协商过,我们在盾车的盾板上左右各旋出一个凹槽,正好方便把燧发枪架在盾车上,先用野战炮将建虏的盾车打碎,然后用燧发枪射击暴露出来的建虏,所以燧发枪重一些也无妨。” 毕懋康又拿出一个铅弹:“皇上,这是重型燧发枪的铅弹,重一两五钱。” 朱崇祯拿过来看了看,直径大约有两厘米多,真是不小,他问道:“这么粗大的弹子对火药的要求很高吧?火药是怎么处理的?佛朗哥人的配方和工艺真的比大明的先进吗?” 毕懋康尴尬的笑了一下:“佛朗哥人的火药配比确实好一些,我们的火药可能是提纯不够,燃烧多爆炸小,用了他们的工艺和配方提升很大,他们的火药颗粒化也比大明的粉末化有优势。” 张文远不无感慨地说:“也许正如皇上所说,天天喊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我们对火药的心思可能都用在了爆竹焰火上了。” 李邦华听了张文远这话心中很有些不满,人之初性本善和这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不喊人之初性本善过年就不放焰火了。 毕懋康指着枪上的一个装置对朱崇祯说:“皇上您看,臣已经把燧石击发装置安在了枪上,效果非常好,天气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最低。” “哦,朕记得毕爱卿不是说燧石击发装置还没有完全研究好吗?”这么快就成功地解决了火绳枪的弊端,朱崇祯也很是觉得惊喜。 毕懋康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这还要依赖皇上所赐的那只燧发的短銃。有了实物对照,进展就快多了。” 朱崇祯想起来了,汤若望曾经进贡了一只燧发的短銃,他让王承恩转交给了毕懋康,本来关于如何燧石击发毕懋康已经研究的七七八八了,再有个实物一对照,马上装置在新枪上也就水到渠成了。 毕懋康说:“臣已经把火药定量化,并把整个射击动作分解成了十二个步骤,如果训练得法,射击速度还是不错的。” 朱崇祯又把那只短一些的燧发枪拿起来看了看,明显轻了许多。 毕懋康介绍说:“皇上,这是轻型燧发枪,可以端起来射击,就是力道比重型燧发枪小了许多。” 朱崇祯端起枪来比划了一下,他真想开几枪试试,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听人劝吃饱饭,他把枪递还给毕懋康:“嗯,好,打几枪看看效果。” 军兵们在五十步,六十步,七十步外分别放了一个穿双重甲的木偶,用重型燧发枪挨个打了几枪。 试枪完毕,朱崇祯亲自上前检验,果然如毕懋康所说,五六十步的全部击穿重甲,铅弹深深地打入木偶中,七十步就差多了,偶有破甲,铅弹也再无力量,只是很勉强地镶嵌在木偶的表面。这种效果朱崇祯已经很满意了。他对毕懋康说:“保持住这种水平,朕看可以批量生产了。” “是是。” 朱崇祯问李邦华:“武器配置你是怎么计划的呢?” “臣的安排是每一个小旗的十个兵,推一辆盾车,六只重型燧发枪,四只轻型燧发枪加四只长枪,盾车上朝外也插有长枪,用来防止建虏骑兵冲阵。” “为什么不能在火枪上装刺刀呢?” 李邦华和毕懋康异口同声地问:“刺刀是什么?” “刺刀是······,”朱崇祯有点卡壳了,他想了一下才勉强给了个解释,“刺刀就是长枪枪头开刃的那一段。” “哦,那如何装在燧发枪上呢?”毕懋康紧盯着皇上问到。 朱崇祯再次卡壳了,他哪里记得刺刀是怎么安装在枪上的。 他仰头想了想说:“朕想应该有个卡槽或是用旋转的方式吧。太具体的朕也说不上来,你们回去和工匠们研究一下,如果能成功,不是就可以不用长枪了吗?” 毕懋康思索了一下:“皇上,枪管下面的木托上还要装推弹杆,再装刺刀怕是,请问皇上在哪里见过这种有刺刀的燧发枪呢?” 他知道那只燧发的短銃是泰西的教士进贡的礼物,是不是泰西的教士还进贡了一只装有刺刀的燧发枪呢?如果有实物对照,照猫画虎不接行了。 “嗯······,朕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崇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着。 李邦华与毕懋康对望了一眼,显然他们并不相信皇上说的话。 李邦华一看皇上也不想多解释,也就不想再深问,先做做看吧。 毕懋康说:“皇上,臣让下面的最有经验的工匠预估了一下,就是做最大的努力,恐怕还是不能达到年底前生产出两万只枪的要求,为了保证不炸膛,枪筒必须要用精铁,可十斤粗铁才能出一斤精铁,工匠们要一锤一锤地” 朱崇祯拍了拍毕懋康的肩头:“朕说的是尽量,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多生产。” “是是,臣明白了。” 朱崇祯又把燧发枪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有明显的手工打造的痕迹,手工制造当然是又慢又难有质量保证,可怎么才能实现机械制造呢?电力肯定是不可能了,电力之前应该是蒸汽动力,这应该是最早的机械动力了吧?可这个蒸汽动力是怎么运转的,结构原理是什么,谁塌马知道啊,朱崇祯这么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朱崇祯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读了十几年书,可到头来除了知道大概的社会发展进程,好像什么实用的知识都没记住。唉,还好是穿越成了皇帝,这要是不幸穿越成一个普通人,怕是分分钟就要饿死。 看完了枪,朱崇祯自然想到了炮的问题,他问李邦华:“大炮的进展如何?孙元化孙爱卿那边干得怎么样了?” “孙大人正在忙于造炮,以红夷大炮为蓝本,适当缩小比例造出皇上所要求的野战炮并不容易,既要重量合适便于移动野战,又要威力强大足以击碎盾车,要反复试验,时间会比较长。” “澳门来的火炮技师到了吗?” “回皇上,刚到不久,已经和孙大人他们搞到了一起。” 朱崇祯叹了口气说:“唉,火枪火炮盾车三位一体,要是缺了火炮,恐怕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是是,臣也很着急,但是没办法,听说造炮要用泥范,需要阴干,时间长谁也没折。” “这个所谓的泥范就是泥模子什么的吧?” 李邦华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皇上,臣也不是太懂,应该差不多就是吧。” “那直接用铁模子或是钢模子不好吗?”话一出口,朱崇祯有点后悔,这个时候恐怕还没有钢吧,也不知道这个钢和铁的区别在哪里。 “皇上的意思是用铁范?这个这个,要不臣把孙大人他们找来问问?”李邦华看来还真是不太懂。 “算了算了,还是别打扰他们了,你有机会把朕的意思说给孙大人他们听听,看看他们怎么说。” “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手榴弹 58。手榴弹 朱崇祯突然想起了手榴弹,隔着盾车扔过去,建虏还是密集阵型,那一颗手榴弹能杀死多少人啊?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杀敌利器,兴奋地问毕懋康:“造手榴弹应该没问题吧?” 李邦华和毕懋康再一次异口同声的问:“手榴弹是什么?” “就是一个铁壳里面装满火药,有一个木柄,一拽绳子引燃火药,扔出去爆炸杀人。”朱崇祯连说带比划,还做了个拉引信投弹的动作。 “请问皇上,如何一拽绳子引燃火药?”毕懋康毕竟是武器专家,一下子发现了重点。 这下反到把朱崇祯问住了,谁塌马知道一拽绳子是如何引燃火药的,他只记得小时候玩过一种叫拉炮的炮仗,就是炮仗的两头有小细线,用力一拉炮仗就响了,他经常把拉炮系在门把手上,别人一开门,拉炮啪的一声响吓人一跳,至于原理是什么,谁深究过。 朱崇祯低头想了想说:“先不考虑这个问题,你这样做,在一个铁壳子里放上火药,按上一个中空的木柄,里面插上一根慢燃的引药线,点燃引线,估算好时间投出去爆炸杀人,大致原理就是这样。” 毕懋康笑着问道:“臣理解皇上的意思是不是火药将铁壳炸开,用铁壳的碎片或是铁壳里的小铅弹小铁片什么的杀人?” 朱崇祯连声称赞:“对对,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皇上,臣觉得以目前我大明工匠的水平,皇上说的手榴弹造出来没问题,但是会比较大,比较沉,不适用野战投掷。”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手榴弹做的小巧一点,便于投掷呢?” “回皇上,首先铁壳子要铸铁造才成,壳子就不会很薄,如果要做到把壳子炸开形成碎片杀人,那火药就要放很多,怕是至少要一斤的火药才行,再加上壳子那就要四五斤重,如果用于守城还可以,野战这么重的东西恐怕投不了很远。” “看来这和火药的爆炸力量不够也有关系。”李邦华感慨地说。 毕懋康见皇上满脸的失望,就说:“皇上,臣也曾经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想出过一个变通的方法,就是没有制作出来,也不知实际效果如何?” “怎么个变通法?” “用纸做外壳。” “用纸做外壳?那不是成炮仗了吗?”张文远有些讥笑着说。 朱崇祯狠狠地瞪了张文远一眼,文人对这种所谓杂学的实用技术天生的充满了不屑,即使是张文远这个已经被朱崇祯洗了很长时间脑的人,仍然会在不经意间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 张文远吓得赶快把头低下,不再说话。 毕懋康并不在意,他也是进士出身,但他就是对这些所谓的杂学有兴趣:“是这样皇上,用多层厚实的桑皮纸做外壳,里面一半放火药,一半放小铅弹或是小铁片,引燃爆炸后用小铅弹小铁片杀人。重量控制下来,应该可以投很远。” “嗯,想法不错。”朱崇祯兴奋的两手一拍:“马上去做,记住一定要能穿甲。” 过了几天,毕懋康一脸沮丧地来了:“皇上,效果不好,手榴弹不能全部炸开,杀伤力极小而且还有方向性。” 朱崇祯拿来那几个爆炸过的手榴弹残体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像是后世爆炸过的麻雷子,一端炸开了花而另一端完好无损,看来还是火药的问题,也不知后世的所谓tnt军用炸药和现在大明的火药区别在哪?感觉现在大明用的火药和后世用于制作爆竹的民用火药差不多,也不知上中学的时候老师讲过没有?朱崇祯心里苦笑了一下,就是老师讲过,他现在也一点不记得了。 朱崇祯想了想后世的电影地雷战中的情景,在那个抗战时期,一个偏僻山沟里的农民都能造出地雷炸鬼子,他们好像也是用的什么自造的土火药吧,好像还有个口诀,一销二簧三木炭,难倒我大明现在倾国家之力造的火药还不如几个山沟里的农民?那个地雷战不会也是个神剧吧。 朱崇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把这几个手榴弹残体反复看了看,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加大火药量呢?是不是效果会好一些呢?抑或再改动一下火药的配比?” 毕懋康苦着一张脸说:“皇上,加大火药量那铅弹就放不了几个,效果怕也不会太理想。火药的配比臣也调整过好多次了,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朱崇祯放下那几个手榴弹的残体,很是有些失望:“那爱卿回去再考虑考虑,发动一下群众,群策群力。” 他见毕懋康脸上有些迷茫就解释说:“就是发动一下工匠让大家都想想办法,悬个重赏不要吝惜银子,重赏之下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总之朕觉得这个手榴弹的火药量不能少于半斤,整体重量不能超过一斤,太重了扔不了多远,没有实战意义,铅弹可以再小一些。或是用铁渣子,小石子都试试,记住一定要能破甲,至少要破单层甲。” 奇迹果然发生了,过了没几天毕懋康又来了,满脸喜悦:“启禀皇上,手榴弹基本算是成功了。” “哦。”朱崇祯一听也很高兴:“何为基本成功?” “皇上,根据一个工匠的建议,用小铅弹或是小铁片,粘在几层桑皮纸之间,这样在手榴弹的外壳硬度基本不变的情况下可减少桑皮纸的层数,更容易炸开,同时内部空间大了,可以多装火药。” “现在的效果怎样?能穿甲吗?” “臣做了多次试验,破双层甲只能近距离偶尔可见,但是五六尺内单层甲可破。” “哦,只能破单层甲。”朱崇祯语气中带着一点失落。 毕懋康见皇上并不是太满意就接着说:“不过臣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那就是延长引药的时间,让手榴弹落入人群中尽量在脚边爆炸,小腿和脚上的防护很弱,杀伤效果更明显。” “建虏就那么傻吗,不会躲开,踢开,甚至捡起来扔出去。” “回皇上,现在两军对垒都是密集阵型,兵与兵之间距离很小,无处躲无处藏,捡起来再扔回去恐怕也无人敢做。” 朱崇祯沉思片刻,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能投多远?” “臣估计训练过的投手可投五十步左右。” “训练过才能投五十步啊?好吧,每个小旗训练两个投手。配一些手榴弹先尝试一下。” 看来虽然不是特满意,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朱崇祯叹口气说:“任何新东西都不可能一上来就做的十全十美,先做出来,以后慢慢地也许还会有改进的空间。” “皇上,已经有工匠提出了改进的建议。” “哦,怎么改进?” “那就是把小铅弹或是小铁片用马粪水泡一下,这样只要炸中建虏的腿或是脚,虽然当场炸不死他,回去以后他的腿和脚也废了,必成残疾。那些守城用的武器上一般都这么干。” 朱崇祯听了抚掌大笑:“好好,这个主意出得好,这也是变相的化学武器啊。大肠杆菌什么之类的细菌引发败血症,或是弄他个破伤风什么的,就是不死也得截肢,这个提建议的工匠要奖励。” 毕懋康听的一头雾水,皇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张文远早已听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见皇上现在的心情不错,急忙搭话说:“皇上,臣也提个建议得个奖励吧。” 朱崇祯想起了那天的事,语带嘲讽地说:“二公子能给这个炮仗提什么建议呀?” 张文远一听皇上的语气,就知道皇上对那天自己说的那句话还心存芥蒂,连忙谦恭地说:“皇上,臣那天缺实说了错话,臣这几天已经做了深刻的反省。” 朱崇祯一听张文远这么说,心下也有些歉然,不能让张文远太难堪,张文远对自己对大明还是很忠心尽责的,不能让他背什么心理包袱,想到这他就借机打趣道:“你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写个一万字的检查吧,交给毕爱卿审查,如果毕爱卿觉得可以了,那朕也就不追究什么了。” 毕懋康一听赶忙陪笑说:“皇上,臣哪敢审查二公子的什么检查,臣觉得二公子也不必写什么一万字的检查了,只要能提一个有价值的建议,那就比什么都强。” 朱崇祯笑着点点头:“毕爱卿这个说法不错,就这么定了,二公子说说你的建议吧。” 张文远感谢地看了毕懋康一眼,冲皇上说:“臣觉得手榴弹里可以放石灰粉或是猛火油,建虏的重甲兵虽然防护的很严密,但他挡不住石灰粉迷眼和猛火油的燃烧。把大量的石灰粉手榴弹扔到建虏阵中,让建虏的那些神射手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能精准地朝我军射箭呢?” “嗯,二公子这招不错。” 张文远见皇上表示了赞赏就接着说:“皇上,把猛火油手榴弹扔过去,即是烧不死几个至少也能把建虏的阵型搞乱,把建虏兵的心态搞乱。” “猛火油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猛火油就是黑黑的,像粥一样浓稠的糊状物,遇火即燃,水浇不灭,四川c陕西那边有很多。” 难道是石油吗?朱崇祯问道:“猛火油需要钻个洞开采吗?” “听说不用钻洞开采,露天就有,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到底是不是石油呢?先不管猛火油是什么了,先造出来看看效果。 想到这,朱崇祯问毕懋康:“毕爱卿,你觉得二公子的建议怎么样啊?” “臣觉得二公子的那个石灰粉手榴弹的建议还不错,但是那个猛火油手榴弹还需要再斟酌,如何让猛火油落地后烧起来?实际效果如何还要造出来才知道。” 朱崇祯笑着对张文远说:“毕爱卿给你判了个缓刑,那你就期盼着实际效果让毕爱卿满意吧。” “是是,臣准备先请毕大人吃个便饭,让毕大人的心情先满意。”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过了十几天,毕懋康又苦着一张脸来了:“皇上,兵士的投弹距离不行,怕是皇上的手榴弹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爱卿此话怎讲?” “皇上,臣组织了一千兵士进行了投弹测试,普遍都在三十步左右,能投到五六十步的屈指可数。” “训练一下是不是就会有大的提高呢?” “臣挑出了一些可造之才,进行了重点培训,十几天过去了,投弹的距离有提升,但还是不理想。四十多步的多,五六十步的少。” 看着毕懋康垂头丧气的样子,朱崇祯赶忙安慰他:“毕爱卿也不要过于沮丧,也许是训练的时间还不够,退一步说,就是四五十步也是可以接受的,投掷手榴弹我军的伤亡几乎没有,建虏多少会有些伤亡,况且两军对垒,距离五六十步还是四五十步,谁也说不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搞下去。” “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野战炮 59。野战炮 又感觉过了好久,孙元化还是没有来报告野战炮的进展情况,不仅朱崇祯等得心焦难耐就连张文远也有些心急了,他几次三番向皇上请示去问问情况,都被朱崇祯阻止了,他不想给孙元化他们添乱,增加无形的负担和压力。 就在朱崇祯的忍耐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孙元化终于来了。 王承恩进到东暖阁禀告说:“启禀皇上,孙元化大人正在乾清宫外候旨,请求进谏。” 朱崇祯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文远急不可耐地挥着手说:“赶快传” 他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冒失,看了看皇上尴尬地傻笑了一下。 朱崇祯也笑了,冲着有些惊呆了的王承恩说:“二公子都发话了,你就别愣着了,快把孙爱卿请进来吧。” 王承恩狐疑地看着皇上和二公子心想这又是在搞什么鬼,这二公子现在越来越没有君臣之礼,皇上好像也不在乎,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旁边一定有王八。 孙元化一进东暖阁发现皇上和二公子已经等在门口了。 朱崇祯劈头问道:“是野战炮造好了吗?” “是是,皇上,野战炮基本上定型了,请皇上去操炮场检验定夺。” “好好,现在就去。” 王承恩把东暖阁的殿门刚关好,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东暖阁的门哗的一声就又开了,张文远出来对王承恩说:“赶快准备一下,皇上要去操演场看炮。另外通知李邦华大人也去操炮场试炮。” 来到操演场,远远地就看到了操场上摆放的一门野战炮,巨大的车轮,让人感觉那不是一门炮而是一头猛虎。 李邦华已经等在那里,大炮旁边还站了十几个军兵和工匠,其中还有几个佛朗哥人。 孙元化对走近前仔细观瞧的朱崇祯介绍道:“皇上,这炮身长约五尺,是青铜制造,可打实心弹,霰弹,炮车车轮高四尺五,车轮车架都是铸铁造,这门野战炮整体重两千斤上下。” “炮身为什么要用青铜制造而不是铸铁制造呢?”朱崇祯不解地问道。 孙元化解释道:“回皇上,青铜比铸铁坚固,不容易炸膛。” “哦,是这样,那炮架车轮都用青铜制造不是更好吗?” 孙元化笑着说:“皇上,青铜制造有个大缺点,就是成本高,比较重。” 朱崇祯点了点头:“哦,朕明白了,孙爱卿看来是当家人,现在造枪造炮户部肯定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都要从朕的内库出,能省一点是一点,朕的内库也是有限的。” “皇上过奖了,臣也是想每门炮省一点,积攒多了就又能多造几门炮。”孙元化拍了拍炮身对朱崇祯说:“皇上,工匠们正在研究铁芯铜体的炮身,如果成功了,那成本,重量都能降下来不少。” “哦,好好。” 说到这,朱崇祯想起了自己关于铁范的建议。 “孙爱卿,前些日子,朕让毕爱卿他们给你们转达的关于使用铁范的建议,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回皇上,关于皇上所说的铁范的想法,工匠们也觉得有些新奇,以前没有尝试过,现在臣安排了一批工匠正在摸索着研究实验,这几天刚刚有一些进展,就目前臣的感觉看,如果铁范造炮能够成功,那可是即节省时间又节省成本的大好事。” 朱崇祯自言自语道:“真成功了是不是也可以得个大明科技进步一等奖呢?” 周围的几个人都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张文远偷偷地笑了一下。 朱崇祯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一会儿,问孙元化:“孙爱卿,这炮能打多远啊?” “回皇上,按照泰西火炮技师的说法,火炮向上仰角五度时,大约能打两里多,火炮向上仰角十度时可打三里左右。”孙元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解释着仰角的意思。 朱崇祯心里当然明白仰角是什么意思,但嘴上还是很客气地说:“明白了,爱卿用手这么一比划,朕就基本上明白了。” 孙元化笑着说:“臣也是才弄明白不久,这次从澳门来的泰西火炮技师不仅造炮的技术不错,操炮射击的技术也很高,他们带来的铳规c铳尺和矩度等操炮的仪具以及装弹填药的技巧都很有实用价值。” “呵呵,实用就好,如果要有效击碎盾车,那什么距离合适呢?” 孙元化指着前面一座小土山下摆放的几个盾车说:“皇上,您看前面,臣已经分别在七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放了三个与建虏一样的盾车,请皇上看实际效果。” 朱崇祯点点头说:“好,一个一个打,朕要亲自验看一下效果。” 孙元化引导着皇上一干人远远地退到了野战炮的后边,几个军兵和工匠在一个佛朗哥人的指挥下开始装火药装实心弹瞄准盾车。 一声令下,只听一声巨响,一股白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演武场上顿时弥漫起一股火药的味道。 这一炮打得非常准,七十步开外的盾车打了一个大洞,炮弹余势未减,依然很强劲的向前滚了很远。 朱崇祯过来仔细看了看破损的盾车,被击中的盾车已经快散架了,看来在这个距离上炮弹的力量很足啊。 张文远看了看仍然滚出很远的实心弹兴奋地说:“皇上,看来在这个距离上,实心弹不仅能够击破盾车还能打死不少藏在盾车后面的建虏兵。” 朱崇祯也抬头看了看滚出很远的实心弹说道:“二公子说的没错,看来这野战炮什么距离上开炮杀伤力最大还要好好考虑考虑。” 孙元化连声应承:“是是。” 朱崇祯又看了看远处的野战炮,对孙元化说:“炮手很厉害啊,这么远还能打这么准,不容易。” 孙元化有些尴尬地说:“回皇上,这个炮手是澳门来的佛朗哥人叫特谢拉,是这几个泰西火炮技师的头头,他们比较有经验,咱们的炮手刚刚开始训练,还达不到他们的水平。” “嗯,再好的野战炮也需要人来操控,好的炮手是必不可少的,训练要加强,争取早日赶上他们的水平。” 第二辆盾车打的就不那么顺利了,第一发不中,第二发打在了盾车的边缘,将盾车打歪了,朱崇祯走近一看盾车被击中的边缘已经支离破碎,若是击中盾车的中央,估计穿透是没什么问题。 孙元化向皇上解释说:“距离远了,野战炮的准确性也就下降了,不过现在两军交战都是密集队形,所以准确性差一点应该影响不大。” 朱崇祯点了点头:“我们的战术是火枪火炮盾车三位一体,在火枪的有效杀伤距离以外,击穿盾车也杀不了几个人,我们要得是消灭建虏的有生力量,所以击破盾车再用火枪射杀才是正确的打法,第三个盾车距离太远了,打了也没有意义,朕就不看了。” “怎么?远距离炮击效果皇上不看了?远距离炮击也很有意啊。”李邦华不解地问道。 朱崇祯解释说:“朕觉得距离太远的时候,建虏的阵型可能不会很密集,打击效果不好,况且距离太远,火枪打不到,不能起到消灭建虏有生力量的作用,当然这只是朕凭空一想得出的结论,不知李爱卿以为如何呀?” 李邦华略一沉吟说道:“皇上所说极是,不过臣以为就目前情况看,能够远距离就开炮也有很多益处。” “爱卿说详细点。” 李邦华斟酌着措辞说:“是是,臣觉得如果远距离就向建虏开炮,纵然杀伤效果不显著,但是对提高我军官兵士气,震慑建虏的锐气都有好处,毕竟我军绝大部分是新兵,而建虏兵多是久经战阵。” 孙元化适时地接了一句:“皇上,臣觉得李大人说的有理,臣在辽东与建虏打过仗,依臣的感觉新兵如果不见见血杀杀人,平时训练时再怎么镇静熟练,上了战场也会哆嗦的,到时候只怕是火枪装弹的速度,火炮装填的速度都会大为降低,先远远地打翻建虏几辆盾车,打死打伤一些建虏兵,对稳定新兵的情绪士气都有好处。等到我军将士能够做到大敌当前而面不更色的时候,那皇上的这种打法就优势尽显了。” 朱崇祯想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这么细微的事还是让当事者决定吧:“二位爱卿说的有理,朕有点想当然了,具体怎么做,什么时候开炮什么时候开枪更合理,还是你们定,你们在一线更有发言权和决定权。朕觉得按照这样的火炮水平,可以大规模生产了。” “是,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抛射炮 60。抛射炮 孙元化踌躇了一下说:“皇上,还有个事情臣想向皇上请示。” “爱卿请讲吧。” “前几天试炮的时候,毕大人也来观看,谈起了目前他们造的手榴弹威力小,投掷距离不够远的问题,臣想了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 “哦,孙爱卿有什么好办法呀?” “皇上,臣觉得可以把虎蹲炮改造一下,用泰西技师的专业术语说,就是加大发射仰角,像弓箭抛射一样把手榴弹抛射出去。”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做了一个抛物线的手势。 看到他的手势,朱崇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迫击炮吗? “孙爱卿让人搬一尊虎蹲炮来,朕看看。” 虎蹲炮搬来了,朱崇祯一看就觉得不行。 “孙爱卿,朕觉得用虎蹲炮发射手榴弹恐怕不行。” “皇上,为什么呢?” “首先手榴弹是纸壳,用虎蹲炮发射那就可能直接会在炮膛内爆炸了。” “回皇上,臣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臣觉得可以在手榴弹的纸壳外裹一层黄泥,增强硬度。” “黄泥的硬度怕是不够吧,虎蹲炮发射的时候恐怕会有所谓的什么炮膛的压力吧,泥壳的手榴弹能撑得住吗?”朱崇祯用手比划了一下火药爆炸的动作 孙元化低头想了想说:“是是,臣明白皇上说的这个炮膛的压力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臣只是看到手榴弹和虎蹲炮的口径差不多,就想到了用虎蹲炮发射,呵呵,看来还是臣想的不够周全。” 朱崇祯鼓励他说:“这个炮膛的压力问题朕也是凭空这么一想,爱卿可以实验一下,为了验证真理,损失几门虎蹲炮也值得,不过要注意安全,炸了自己人就不值了。” “是是,多谢皇上体恤。” 朱崇祯低头想了想,如果不能用纸壳也不能用泥壳,那就还要用铁壳,用大炮抛射就不用太考虑重量,把手榴弹的木柄去掉,多装点炸药,即使不能抛射很远,考虑到火枪的射程,要想做到多种火器综合杀敌,只要能抛射个五六十步c六七十步也就行了。” 张文远在一旁插话说:“皇上,臣觉得是不是可以在其他地方做一些变化呢?” “嗯,朕觉得孙爱卿可以用我大明现有的所以类型的炮都尝试一下,记录实验数据,统计分析,最后再做出结论。 “是是,臣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朱崇祯沉吟良久说道:“虎蹲炮虽然不行,但是朕觉得爱卿的这个抛射的想法很不错,爱卿回去再想想,朕也再琢磨琢磨,朕总觉得这里面能搞出点名堂来。” 过了几天,朱崇祯叫来了孙元化:“孙爱卿,不知道你的试炮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孙元化一脸的疲惫:“回皇上,臣试了好几种炮,总体不理想。” “详细谈谈,如何不理想啊?” “总的来说,皇上的判断是对的,泥壳的手榴弹禁受不住炮管的膛压,不堪一用。” “那铁壳的手榴弹应该没问题吧?” “臣还没开始验证,依臣看应该没问题。” “那好,泥壳的不用试了,试验铁壳的吧。” “是是。” 孙元化离开后,一下子十几天没有消息,朱崇祯有点绷不住了对张文远说:“你去把孙元化叫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正说着,孙元化来了。 “孙爱卿,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汇报一下?” “回皇上,是遇到了难题,不过还好前几天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不过下次再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拿过来跟朕谈谈,也许朕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集思广益嘛。” “是是,是臣不敢打扰皇上,怕皇上分心国事。” “看来孙爱卿对造炮的重要性还理解的不够,现在最大的国事就是造炮。” “是是,臣明白了,臣明白了。” “说说,到底是什么难题,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回皇上,是炸膛问题,刚开始实验的时候,一直有炸膛问题,臣以为是发射火药放多了,就减少了发射火药,可还是炸膛,吓得试炮的工匠都不敢去点火,每次都要给工匠奖励才有人敢上去。” “爱卿把发射火药的引信做长一些不就安全了吗?” “皇上,这样做是不行的。” “为什么呢?” “臣的设想是把手榴弹的引信加长,放入虎蹲炮内,先点燃手榴弹的引信,再点燃虎蹲炮发射火药的引信,这样做到手榴弹被发射到敌方后再爆炸杀敌。” “哦,朕明白了,发射火药的引信不能太长,免得手榴弹还没发射,就在炮膛里先炸了。爱卿的这个思路还是对的。” “纵然如此,还是经常出现炸膛,偶有不炸膛的,也是刚刚发射出还没到半空就爆炸了。” “这是为什么?” “臣刚开始也是百思不解,后来有一次实验的时候天有些晚了,一枚手榴弹成功地发射了出去才爆炸,臣正高兴的时候,一个工匠告诉臣,他隐约感觉手榴弹还没有发射出去时,炮口已经喷出了微弱的火光。臣想了半晌,终于明白了手榴弹炸膛的原因,一定是手榴弹和炮膛之间有空隙,发射火药在炮膛内爆炸时,冲过空隙将手榴弹的暴露在外的引信一下子全点燃了,所以手榴弹也就瞬间在炮膛内爆炸了。 “朕明白了。”朱崇祯听孙元化这么一解释,也大致弄明白了,他笑呵呵地说:“那你们做了那么多实验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回皇上,实验都是白天做的,发射时炮口总有一股浓烟,即使看见喷出的火光也都以为是手榴弹爆炸产生的。” “呵呵,那爱卿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臣把手榴弹的引信套上了一根竹管,竹管外边漏出一段,而且不需要提前点燃了。直接利用发射火药的前冲火光就行了。” “看来炸膛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还要什么问题吗?” “接下来的问题,臣觉得就是手榴弹的威力问题,臣觉得手榴弹的爆炸力量不够,铁壳最好也不过能炸开个两三瓣,根本不能破甲,还不如纸壳的手榴弹,基本上都能完全炸开,十几颗小铅弹或是小铁片乱飞,杀伤效果好。” 听到这,朱崇祯想起了李云龙说的一炸两半的边区造,他想了想说:“朕觉得虎蹲炮还要重新改造一下,可以加粗,或者直接造一种新炮,炮筒要短而且要粗,这样匹配的爆破弹可以做的更大,火药装的更多,爆炸的力量会更大,我们要求的发射距离并不长,有个五六十步或是六七十步足矣,所以炮管不需要太长,炮管短了膛压也会小,没准桑皮纸加黄泥的外壳也能承受,当然这只是朕随便一想,成不成要做实验才知道。” “是是。” “不管怎么说,朕觉得铁壳爆破弹肯定是发展方向,不仅破开的铁片能伤人,大量火药爆炸形成的热汽和冲击力量都是能够伤人的。”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铁壳弹有个大问题是铁壳都是浇筑而成,太厚,如果火药不够多,就炸不开几片,杀伤效果不佳。” “朕这两天也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一些办法你尝试一下,首先铁壳在浇筑过程中加个旋转装置,利用旋转产生的离心的力量是不是可以使得铁壳变薄一些,再者浇筑的模版是不是可以预制一些凹槽,使得铁壳更容易破开成片,这些想法是否可行实用,爱卿考虑考虑,另外还有就是动力问题,朕觉得用水流的力量推动水车产生动力是不是可以应用在火枪火炮的制作上,水力也是力啊,总比手工制造先进一些吧,把工匠们动员起来,加大奖励,重赏之下有勇夫,也有智夫,高手在民间啊。” “是是,臣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把工匠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爱卿先把炮搞出来,边实验边修改,以后这种抛射的炮就叫迫击炮吧。” “迫击炮?” 朱崇祯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算了,还是叫抛射炮,大家都能理解。” “是是,臣明白了。”孙元化一看皇上没什么事了,就告退向外走。 朱崇祯起身把他送到东暖阁门口,叮嘱他说:“爱卿回去还是要多做实验,多大的发射仰角,能打多远,抛射弹的口径,重量多大为最佳,这些都要以数据说话,记住定量分析最重要。不要像厨房大师傅炒菜那样,油适量,盐少许什么的。”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 送走了孙元化,朱崇祯越想前景越美,有了这种简易的迫击炮,纵然炮弹的威力差一些,哪怕是只能炸伤不能炸死那也行啊,兵士们躲在己方的盾车后面,朝建虏的阵营中下冰雹一般地发射抛射弹,把建虏兵的双腿双脚都炸个稀烂,让他们基本上丧失战斗力,而自己的兵士可以毫发无伤,然后再用野战炮轰开建虏的盾车,那些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的建虏兵在重型燧发枪面前不就是一堆肉嘛。 知识就是力量啊,这句话放之宇宙而皆准! 朱崇祯出了乾清宫站在滴水檐下,对着乾清宫巨大空旷的庭院,兴奋地冥想了一会儿,忽然情绪高涨,不管不顾地唱了起来: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一旁的太监宫女个个惊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皇上这是失心疯了吗? 王承恩疑惑地凑到张文远身边小声地说:“二公子,刚才皇上和孙大人谈什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要不要把太医叫来候着?” 张文远也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皇上时不常地说一些疯言疯语,可像今天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体统,不考虑形象地纵声高歌,他也有点傻了。 还好张文远迅速恢复了理智,他低声对王承恩说:“我把皇上劝进东暖阁,你警告这里的所有人,谁要是敢胡说八道,乱嚼舌头,就打死谁。” 说完张文远凑到唱性正浓的皇上身边,插了个空说到:“皇上,您唱的这是什么戏啊?” “这是京剧。” 京剧是什么剧,京城里有唱什么京剧的吗?好像没听说过啊。 张文远心里想的是一样,嘴上说的却是另一样:“哦,皇上唱的真好,估计用不了几天,这京城里的戏班都得唱这出戏,唱别的戏就怕是没人听了。” 朱崇祯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随即转过身来,想象着记忆中京剧舞台上诸葛亮的样子,一摇三晃地走进了乾清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袁崇焕(上) 61。袁崇焕(上)。 崇祯元年七月,袁崇焕终于来到了京城。 本来朱崇祯想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一下袁崇焕,把有些要紧事叮嘱一下就行了,可是内阁和兵部的官员们都要参加会见,官员比较多,所以朱崇祯决定离开乾清宫东暖阁,在建极殿平台召见袁崇焕。 对于袁崇焕,朱崇祯的想法很明确,只要能在辽东支撑个两三年,哪怕是一两年,给李邦华足够的时间把禁卫军训练成军,他就知足了。 袁崇焕可说是长的短小精悍,而又不失文人的儒雅。 朱崇祯客气地和袁崇焕略事寒暄之后,就单刀直入地问袁崇焕:“袁爱卿,建虏辽东跳梁已有十余年,眼下封疆沦陷辽民涂炭,卿万里赴召忠勇可嘉,爱卿有什么平辽方略,都可具实奏来。” 看来一路上袁崇焕对这次会见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皇上,臣的所有方略已另写奏本,臣受皇上知遇之恩,召臣于万里之外,倘皇上能给臣便宜行事之权,则五年而辽东外患可平,全辽可复。” 自从建虏为患以来,辽东走马换将数十人,这是第一个敢在皇帝面前为平定辽东定下期限的封疆大吏。 一听说只要五年时间就能化解辽东大麻烦,一旁陪同接见的内阁重臣们无不欢欣鼓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在朝班中站立的李邦华心中一声轻叹,真是攘臂谈天下事,多大言不惭,五年灭辽?只怕到时候建虏不能灭,而自灭之矣。 朱崇祯看着下面欣欣然的大臣们,特别是韩旷,钱龙锡几个人兴奋的表情,心中不禁慨然,看来书生就是书生,袁崇焕也不例外,尽管他久在沙场,过着铁马甲衣的行伍生活,但仍然有著书生特有的夸夸其谈c好为大言的特性。这样的书生对皇上对大明的忠诚无可置疑,对所负责任也竭尽全力,但却无法掩盖一个铁定的事实:他们往往有志大才疏的嫌疑。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忠心与赤诚能够挽狂澜于既倒。 平台诏见在多方皆大欢喜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到东暖阁,朱崇祯问张文远:“二公子觉得袁爱卿的五年平辽誓言如何啊?” 张文远不屑地讥笑了一声:“皇上,臣虽然不懂兵事,可也是出自将门之家,辽东战事十多年了,我大明可说是年年败,次次输,袁大人不过刚刚在宁锦取得那么一两场小胜,对敌酋努尔哈赤那一次所谓的宁锦大捷甚至都算不上什么胜利,就敢放言五年平辽,嘿嘿,臣觉得袁大人他这都不仅仅是草率浪对,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皇上让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镇守辽东,臣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看来张文远是一点都看不上袁崇焕,朱崇祯微笑着对张文远说:“呵呵,二公子也不要隔着门缝看人,把袁崇焕看扁了,就算是矬子里拔将军,在当下的满朝文武中,袁崇焕还算是能力不错的,他作为一个书生,在这个当口敢于接下这么个重任已经不易了,袁爱卿有雄心有决心五年平辽当然是好事,即使是有些吹牛说大话,朕也不想太计较,只是他这么狂傲的底气从何而来呢?” 朱崇祯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打击大臣的积极性总是不好。 张文远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凑上来献了一计:“皇上,居臣所知,兵科给事中许誉卿许大人是袁大人的朋友,与李邦华大人关系也不错,是李大人的棋友,不如让李大人怂恿一下许誉卿,让许誉卿去问问袁大人,他夸下海口五年平辽,依据何在?” 朱崇祯心想,我要想知道袁崇焕是怎么想的,还用的着许誉卿去打听吗?就怕现在袁崇焕的身边少不了东厂的密探吧,但他转念一想立刻改了主意:“二公子这个办法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当晚,许誉卿和袁崇焕当年在兵部的几个故交老友一起请袁崇焕在鸿运楼饭庄吃饭,席间大家齐捧袁崇焕,待五年平辽后,回京城就会入阁做大学士,以后就是做首辅也是顺理成章,到时候还要请袁首辅提携照应什么的,袁崇焕也是嘻嘻哈哈地左右支应,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回答。 吃完饭分手的时候,许誉卿故意拖在最后,待大家散去,这才悄声问袁崇焕:“袁大人对皇上言五年平辽,依据何在呢?可是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实施方略?” 袁崇焕显然是有点喝多了,笑眯眯地答道:“皇上殷切相问,只得随口一答,聊慰圣心耳!” 许誉卿闻言大惊,他拉下脸来,郑重地厉声提醒袁崇焕说:“袁大人这么做怕是有后患吧,皇上英明至极,你岂可浪对,到时按期责功,你怎么办” 袁崇焕猛然间感觉酒醒了一半,半晌无语,沉默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谢许大人提醒,荣本官回去好好想想。” 很晚的时候,李邦华溜进了英国公府,到了张维贤的书房,把许誉卿和袁崇焕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向在书房久候的张维贤和张文远转述了一遍。 几个人默不作声,沉默良久张维贤缕着胡子嗨了一声:“嗨,这个袁蛮子,官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皇上要是知道了他如此浪对,怕是以后他难以收场啊。” 张文远看了父亲一眼,您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吗?此刻袁崇焕的身边怕是少不了皇上的密探吧。 李邦华也叹了口气说:“虽然本官和袁大人对建虏的作战理念不同,但本官也钦佩他当年数万人南撤之际,独一人北上抗虏的勇气,如果袁大人愿意屈尊,本官倒是愿意把亲领的一镇禁卫军让与袁大人。” 张维贤笑着对李邦华说:“老弟这话说的有点天真了吧,袁大人已经做到了督师的地步,还会看得上你那小小的一镇兵马,况且,”说到这,他加重了语气,“老弟真觉得你名下的那一镇兵马就是你的吗,那是皇上的!” 张文远适时地接了一句:“也是中兴党的。” “是是,国公提醒的是,二公子提醒的是,下官的党性修养还不够,惭愧惭愧。” 张文远又补充了一句说:“其实只要心中有皇上,有中兴党,那李大人的就是皇上的,就是党的。” 现在张文远三句话不离中兴党,俨然成了党的化身。 李邦华问张文远:“二公子觉得许誉卿和袁大人的这番话,本官要不要告诉皇上呢?” “当然,当然要告诉皇上,”张文远瞟了窗外一眼,说道:“我们做臣子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皇上呢。” 张维贤说:“明天一早,老弟就去告诉皇上,也让皇上心里有数,早做打算。” “好好,本官明个一早就去禀告皇上。” 李邦华走了,张维贤沉默了好久说道:“袁大人还是有本事的,只是这性格,唉。” 张文远也叹了口气说:“皇上曾经说,性格决定命运,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个悲剧人物,谁也救不了他。” 第二天,李邦华早早地来到乾清宫东暖阁:“皇上,臣有件重要的事向皇上禀告。” 朱崇祯看着李邦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朕猜是关于袁崇焕的吧?” 李邦华看了一眼皇上旁边的张文远,心想不会二公子已经告诉皇上了吧,他点点头说:“是,是关于袁大人的。” 朱崇祯示意他说下去。 李邦华就把昨天晚上许誉卿和袁崇焕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朱崇祯沉吟片刻说道:“对袁崇焕不能期望太高,但也不能低估他在辽东的影响和作用,朕需要他在辽东顶住建虏至少一两年,为禁卫军的成军成型赢得时间,所以他如果为此说一些大话,吹一些牛,朕也能接受,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二公子有句话说的好,用其长限制其短。明天朕约了袁崇焕谈具体事,爱卿也来听一听,把国公也叫来听听。” “是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袁崇焕(中) 62。袁崇焕(中) 第二天,袁崇焕来到乾清宫,在王承恩的引导下进了东暖阁。 东暖阁内皇上的龙书案前,左右各放了两个绣墩,左边上首坐着张维贤,虽然他已辞去总督京营戎政的官职,但他仍然还是世袭的英国公,还是勋爵,而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兼禁卫军总督李邦华则坐了下首,右边绣墩的上首空着,显然是留给袁崇焕的,右边下首则是坐着那位朝堂上下皆知的中兴党的魁首,官职仅为六品官的乾清宫侍读张文远。 袁崇焕自打从广东家乡出发进京,这一路上以及到达京城这几天,有关这近一年来朝堂上官员们起起落落的事也听说了不少,他知道眼前这几个人才是皇上的心腹,是大明帝国真正的中枢。 袁崇焕先是大礼参拜皇上,然后又和在座的各位相互见礼,客气了一番,这才坐到了右边的上首。 朱崇祯和蔼地对袁崇焕说:“袁爱卿作为一个来自家乡温暖潮湿的广东人,愿为朕为大明赴辽东那苦寒之地抵御建虏,朕很感动,能够五年平辽当然好,做不到也没关系,朕到时候会帮助爱卿自圆其说,其实大家都知道建虏凶猛异常,以我大明军兵现在的战斗力想短时间内打败建虏实非易事,退一步说,如果能够将建虏阻挡在锦州大凌河一线,朕也是可以接受的,希望爱卿不要背负什么五年平辽的心理包袱。” 袁崇焕可能是没想到皇上上来先说这么一套话,一时间有点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他本来想拐弯抹角地给皇上打个预防针,为自己五年平辽的大话留个退路,谁知皇上上来先把退路给他铺好了。 袁崇焕思忖片刻说道:“谢皇上的体恤,臣一定不负皇上的嘱托,为皇上守好辽东。”他故意把话说的含糊其辞,闭口不谈五年平辽,既然皇上已经给了他台阶,他没有不顺势而下的道理。 张维贤听了袁崇焕的话不禁点了点头,袁崇焕不像原来那么蛮劲十足了,可能是罢官在家这些日子读了读书吧,比以前更懂得变通了,哪怕是冲动之后的变通也是进步。 朱崇祯一看袁崇焕很上路,就放心了,他还真担心这个袁蛮子蛮劲上来了,在五年平辽的重压之下,不知死活的和皇太极硬拼死磕,弄个全军覆没什么的。 朱崇祯笑着说:“袁爱卿,建虏战斗力强悍,能够在现有条件下守住辽东也是不易,爱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绝对全力支持。” 朱崇祯知道这两天袁崇焕和他的几位智囊没少讨论这个问题,反正早晚要给,不如自己耍个高姿态先提出来。 果然袁崇焕一听皇上这么说,顿时脸上一喜精神大振,开始有条不紊地侃侃而谈:“皇上,臣以为辽东平虏之事,不仅是辽东一地之事,而是全大明之事,必须倾全国之力支持,方可成功。” “爱卿说的有道理,爱卿谈谈朕要怎么具体地支持你呢?二公子你来做一下记录,朕要一项项的亲自落实。” “皇上,如此臣就冒昧地谈一谈,首先要户部保证钱粮及时到位,不要出现断粮缺饷的情况,不要让军兵士气受到影响。” “好好,朕一定督促落实,绝不拖延。” “第二要兵部保证武器装备数量准确,质量上乘,不能粗制滥造以次充好。” “嗯,这个让李邦华李爱卿会同兵部,工部各有司衙门监督执行,不得有误。” “第三要吏c兵二部保证给臣用人上的主动权。” “爱卿的意思是” “臣希望辽东各镇总兵将领由臣来任命,吏部兵部就不要插手了,这样上下一心,指挥起来更顺畅,免生掣肘。” “那爱卿准备用那些将领呢?” “臣请求将宁远c锦州合为一镇,让祖大寿镇守锦州,何可刚替代朱梅驻宁远,赵率教守关门,臣自驻宁远。” “哦,是祖大寿,何可刚,赵率教三位将军,想来爱卿所保奏的这三位将领都是能征惯战之臣了。” “是是,皇上明鉴,祖大寿,何可刚,赵率教三人在辽东征战多年,臣与他们三人熟识已久,共同抗虏,颇有默契。” “好好,就依爱卿所言。”朱崇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袁崇焕这是要把辽东军变成袁家军啊,军权,财权,人事权你都握在手里,就不怕言官弹劾你把辽东藩镇化吗?一切顺利还则罢了,一旦出了什么差池,那些言官的口水就能把你淹死。 袁崇焕一看皇上答应的很痛快,就提出了他认为最重要的一个条件:“皇上,臣以为恢复辽地的计策,不外乎往年所提出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防守是正规的策略,攻战是变通的策略,和议是辅助策略的说法。执法在循序渐进而不在突变猛进,在追求实效而不在贪图虚名。这是臣与诸边防官员所能做到的。至於选择用人的入,与被人用的人,都是皇上掌握其中的关键。怎麽才能用人而不三心二意,相信而不怀疑?因为驾驭边防大臣与朝廷大臣不同,军中可惊可疑的事特别多,只应当谈论成败的大局,不必摘取一言一行的细小过失。事情的责任既然重大,招致怨恨实在多。各种有利於边疆的事情,都是不利於自身的。况且谋取敌人急,敌人亦从而离间,因此作边疆的大臣很难。皇上爱护臣了解臣,臣何必过於疑虑惧怕,但心中有所危惧,不敢不告诉。” 朱崇祯听了袁崇焕说的这一大套,哈哈大笑:“朕明白袁爱卿的意思了,那些言官人不在辽东,不了解辽东的具体情况,还经常捕风捉影,言而无据,除了扰乱军心,实无一点益处。所谓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袁爱卿放心,朕不会轻信那些言官的。” 见皇上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都觉得有些苛刻的要求,袁崇焕很有些惊异和感动,看来皇上是相信自己的,是把自己当作心腹的。 见袁崇焕一脸的满意之情,朱崇祯开始对他提自己的要求:“袁爱卿,你总督蓟州,辽东,兼管登州,莱州,天津,但是朕提醒你,有一个地方比较特殊,你只有调动兵马的权力,没有处罚的权力。” 袁崇焕一脸的迷茫看着朱崇祯:“皇上,哪个地方那么特殊呢?” “皮岛东江镇。” “是毛文龙毛大帅的东江镇?” “没错。” 袁崇焕想了想,一瞬间还是没想明白,毛文龙难道买通了皇上的这几位心腹来为他说话,皇上为什么对他如此青眼有加。 “皇上,臣不太明白,请皇上明示。” “东江镇位于建虏后方,位置特殊,作用重大,对于东江镇的作用,翰林院编修姜曰广上过一个奏章比喻的最恰当。” “请问皇上,姜大人是怎么比喻的?” “姜曰广比喻说,建州之有东江,犹人身之有蚤虱也。撮之则无处著手,听之则吮肤而不宁使无东江,则彼得用辽人耕辽土矣。” “臣明白了,也就是说,东江镇像叮附在建虏身上的一只跳蚤,虽然不至于使建虏为此丧命,却可以不断地骚扰它,使它不得安宁。” “爱卿说的极是,朕以为东江镇不仅位置特殊,兵马人员的组成也十分特殊,它完全是毛文龙凭一己之力打出来的,如果毛文龙这个旗帜性的人物不在了,那东江镇的人马很有可能就做鸟兽散,所以东江镇虽然也归爱卿辖制,但是你只能调动,不能惩处。” “皇上,如果毛大人不听臣的调动,不服臣的指挥,怎么办?” “给朕写奏折汇报,由朕来处罚他。” “臣听说东江镇与建虏通商互市,抢劫商船,这些臣都不管吗?” 朱崇祯就知道像袁崇焕这种有道德洁癖的官员,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绝对看不惯毛文龙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但现在不是对东江镇下手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毛文龙是有功的,至少也是功大于过。 朱崇祯郑重其事对袁崇焕说:“你除了可以调动东江镇的兵马配合你行动,其他你都不能管,毛文龙的所作所为朕自有主张,东江镇的粮草兵饷你要按时拨付,不得延误,免生事端。” “皇上,臣以为既然东江镇如此重要,那东江镇的粮草兵饷就不要由臣转发,而由朝廷直接发放,岂不是更好。” 朱崇祯知道他担心毛文龙虚报兵员数目,自己不好处理,不让管那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岂不更好 “东江镇名义上还是归爱卿辖制,所以粮草兵饷当然要由爱卿来发,否则东江镇怎么会听从爱卿的指挥。至于东江镇的具体兵员数目,朕已经下旨给毛文龙,他会报一个比较准确的数目给你。不会让爱卿太为难。”朱崇祯安抚了一下袁崇焕。 显然袁崇焕对此很是不解,他还想再争辩几句,但看到皇上严肃坚决的态度,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袁崇焕(下) 63。袁崇焕(下) 朱崇祯起身招呼殿内的几个人转身来到一个屏风之后,一个硕大的沙盘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是一个囊括了从辽东到京畿,从长城内外到渤海湾周边的一个大的模型沙盘。 除了张文远早以见识过这个沙盘,其他几个人都是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袁崇焕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这东西太神奇了,栩栩如生,一目了然,臣要是也有这么一个东西就太好了。” 朱崇祯笑着说:“既然袁爱卿这么喜欢,朕就把这个沙盘送给你。希望能够对爱卿抵抗建虏,收复失地有所帮助。” “谢皇上,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嘱托。” 朱崇祯拿起沙盘上的一个小木棍,指着锦州说:“锦州宁远一线,老酋努尔哈赤攻过,失败而归,新酋皇太极也攻过,也是失败而归,民间有句俗话,事不过三。皇太极能够从建虏诸多贝勒中脱颖而出,必不是平庸之辈,听说他是建虏诸贝勒中唯一识汉字读汉书的,如果他再来攻打锦州宁远一线,一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知袁爱卿觉得以后这个仗应该怎么打呢?” 袁崇焕思考了片刻说道:“臣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步一步筑城推进,建虏若来围攻那就利用城上的红夷大炮,据城死守,消耗建虏。” 张文远刚想说话,李邦华按耐不住他的急性子率先对袁崇焕说:“袁大人的意思是拒不出城,利用城头的红夷大炮,依城而战。” 袁崇焕坚决地说:“是是,李大人说的没错,用我明军之长对抗建虏军之短。” 李邦华嘿嘿一笑:“嘿嘿,袁大人,如果本官是皇太极那就对锦州围而不打,在宁远到锦州的必经之路设伏,逼你野战呢?”问题咄咄逼人,直插袁崇焕的心窝。 袁崇焕摸着胡子沉吟良久说道:“李大人对建虏的情况可能还不是十分了解,以本官与建虏交战多年的经验看,建虏恐怕没有那么多粮食,也没有那么强的运输能力,支撑五六万大军围城几个月吧。在锦州宁远储存几个月的粮草,必能将建虏耗走。” 袁崇焕这几句话把李邦华噎在了当场,若论与建虏交战的经验以及对建虏的了解,满朝文武包括闲居在家的孙承宗都不如袁崇焕,在这方面袁崇焕的判断就是专家的判断权威的判断,是对是错还需实践检验,但是就目前而言权威性是毋庸置疑的。 李邦华见袁崇焕这么讲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谁也不知道建虏的粮草储备有多少,建虏的粮草运输能力有多强,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围攻锦州那两次,都是大约围攻了一个月左右就无功而返了,在锦州和宁远存储几个月的粮草还是没有问题的。 以一个未知的事情作为自己的战略基础,看来袁崇焕真算不上是个优秀的军事家,一方统帅怎么着也应该从最坏处想,向最好处去吧,几万十几万人马的大兵团会战怎么能冒这么大的一个战略风险呢,看来袁崇焕只能暂时用一下而已。 朱崇祯用小木棍指着山海关以西的长城沿线对袁崇焕说:“袁爱卿,朕一直有个疑虑,建虏会不会绕过宁锦山海关一线,先向西,再转向南,从长城外蒙古各小部落中穿过,打蓟州长城沿线关口偷袭而入?”朱崇祯一边说一边用小木棍在沙盘上比划着建虏的行军路线。 几个人听皇上这么一说一比划,顿时都脸色凝重起来。 李邦华想起皇上上次诏见徐光启等几位大人时说的话,不禁心头一沉,他试探着问道:“皇上,难道您认为建虏今年秋天就有可能会绕道蒙古叩关而入吗?” 李邦华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张维贤缕着胡子说:“绕道蒙古到长城边,那可是绕了一个大圈啊,如果从锦州到山海关是弓弦,那绕道蒙古可就是弓背,而且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怕是要走很多天啊,几万军兵人吃马喂,粮草消耗极大,一旦到了长城边上粮草接济紧张,短时间内再不能叩关而入迅速获得粮草补充,那麻烦就大了,皇太极敢冒这个风险吗?” 袁崇焕也点头表示赞同:“国公所言极是,臣和国公看法一致,臣也觉得这个险冒的太大,不太可能吧。” 朱崇祯漫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张文远,张文远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臣虽然不懂兵事,但也知道兵者,诡道也。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众人都从沙盘上抬起头来看着张文远,朱崇祯赞许地示意张文远继续说下去。 “我军重兵集结在宁锦山海关一线,山海关以西诸关口肯定都戒备松懈,且大小关口不下十几个,谁也不知道建虏从哪个关口进攻,就是有再多的兵力,分散到十几个关口,每个关口的兵力也不会太多,如果建虏安插有内应,再来个突然袭击,怕是一攻即破。” 众人皆无语,半晌李邦华吸了一口凉气说:“二公子这么一说,臣还真觉得这些关口的问题很大呀,据臣所知,那些个关口的兵力也都很薄弱,特别是一些小关口,根本就没有多少兵,而且那些兵的战斗力就更不值一提。” 袁崇焕摸着胡子沉吟半晌说道:“如果建虏从沈阳出发绕道蒙古诸部到长城脚下,至少要走二十几天,如果再带上盾车云梯什么的,时间还会更长,这个粮草供应困难太大,据臣所知,那些关口外的蒙古小部落也并没有全部投向建虏,有相当一部分也是墙头草,大明和建虏谁给的好处多一些,就和谁亲近一些,他们会那么痛快地让建虏从他们的地盘通过吗?不过二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臣觉得适当加强关口的防守也是应当。” 李邦华越想越后怕:“皇上,臣觉得不管可能性有多大,山海关以西的长城各关口都应该加强戒备,做好预案,以防不测。” 朱崇祯问袁崇焕:“袁爱卿督师蓟州辽东,山海关以西长城诸关口都归爱卿辖制,爱卿觉得应当如何加强防守呢?” 袁崇焕思忖了一下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对这件事很重视,虽然自己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臣觉得李大人的提议有道理,派兵增援各关口,加强戒备,以防万一。” 朱崇祯进一步问道:“袁爱卿,抽调哪里的兵增援关口合适呢?” 袁崇焕思忖了一下说:“臣对现在蓟辽各镇兵马的分布还不是很清楚,请皇上给臣一些时间了解清楚再回答皇上。” “嗯,好吧。” 张文远像是对袁崇焕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京营整顿完了以后,倒是一直还不知道怎么安置。” 张维贤接话说:“唉,对啊,调京营去防守各关口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邦华也应声附和道:“国公说的不错,京畿附近恐怕也只有京营还可以机动调遣而且还有些战斗力。” 袁崇焕听他们几位都这么说,于是问道:“皇上,臣听说皇上让李大人又重新招募编练了一只禁卫军,不知皇上这只禁卫军是不是也是要守戍拱卫京师呢?” “朕正有此意。” “如此这样,那臣觉得刚才几位大人说的有道理,就调遣京营去各关口防守吧。” “嗯,这样朕原则上同意爱卿的主张,爱卿回去再通盘考虑考虑,看看从辽东是不是也能抽调一些兵力,现在是七月,爱卿最迟在八月十五日给朝廷上一份完整的奏折,阐述你对山海关以西长城各关口的防守策略,以及具体抽调哪只军队,兵力如何安排。” “是是,臣明白。” 众臣散去,张文远问道:“皇上,您真觉得建虏会绕道蒙古叩关而入吗?” 朱崇祯一笑:“怎么,这个二公子还有什么质疑的吗?” 张文远有些疑惑地说:“臣不懂兵事,不知皇上何以如此肯定呢?难道曹化淳给您带来了建虏那边准确的消息吗?” 说到曹化淳,提醒了朱崇祯:“你赶快把曹化淳叫来。” 不一会,曹化淳来了。 “曹爱卿,沈阳派人了吗?” “回皇上,人刚刚派进去。” “好,要密切监视建虏军队调动的情况,一旦有异动,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消息传回来。” “是是,臣在他们出发前,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都给他们交代清楚了。” 曹化淳走后,张文远更疑惑了:“皇上,您也没有东厂密探的确切消息,怎么就这么肯定建虏会从草原而来呢?” 朱崇祯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张文远解释,为了掩饰尴尬只能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就在袁崇焕刚刚去辽东赴任之际,工科给事中颜继祖上了一道奏折:“海盗郑芝龙,生长于泉,聚徒数万,劫富施贫,民不畏官而畏盗。横霸东南沿海已数年,朝廷多次围剿,招抚均未果,近闻郑芝龙有归顺上岸之心,臣以为当以重臣招抚为先。” 朱崇祯皱着眉头问张文远:“颜继祖说,以前多次围剿,招抚未果,怎么从来没有官员上折说过此事?” 张文远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肯定是地方上的官员觉得没有招抚成功所以就没有上奏,报喜不报忧是地方官员的一贯手段。” “嘿嘿,朕觉得这种草根出身的人心中一定会有一个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的梦,所以只要条件优厚朕不信他不就范。” “是是,皇上说的是,颜继祖奏折上说就在去年七月,朝廷起用曾经担任泉州知府的蔡善继任泉州巡海道,对郑芝龙进行了招抚。郑芝龙率众到了泉州,见到了蔡善继,郑芝龙对招抚条件还算满意,只是郑芝龙之弟郑芝虎c郑芝豹在会见后,认为朝廷没有诚意,于是鼓动郑芝龙等马上离开了。” “这个郑芝龙和他的那帮人到底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满意呢?” “臣觉得无非就是保证安全,还有就是归顺后的待遇什么的。” “哦。那就加大招抚力度,满足他们的所有条件。除了给不了太多银子,其他条件都可以答应。” “皇上,有些条件是不是应当慎重考虑啊?” “还有什么慎重考虑的,郑芝龙归降了,可以帮助朝廷打红毛荷兰人,还可以帮助朝廷把其他的海盗干掉。” “皇上,如此一来,郑芝龙一家独大,怕是朝廷难以辖制啊。”张文远担心地说。 “没办法,眼下朝廷没能力没精力顾及东南沿海,借郑芝龙的力量先清理一下东南沿海也好,以后朝廷还要做大海贸,海上不安全还怎么做啊?至于说以后嘛,只要他上了岸,待朕打败了建虏,朕还收拾不了他吗?” 张文远担心养虎为患,可是见皇上这么胸有成竹,也只好收声。 “现在的福建巡抚是谁呀?” “是熊文灿熊大人。” “让熊文灿亲自去招抚,二公子觉得给郑芝龙封个什么官职合适呢?” “臣觉得封个游击将军就差不多了。” “游击将军官职太低,显不出朝廷的诚意,直接封个都督同知吧。” 张文远笑了:“皇上倒是很大方,别人做到都督同知不知要熬多少年,您现在大手一挥,郑芝龙从一个海盗摇身一变就成了都督同知了。” 朱崇祯也笑了:“二公子太小气,不能给实实在在的物质奖励,那就不要吝惜那些虚头巴脑的精神鼓励。你替朕给郑芝龙写一封信,让熊文灿带给他,只要他归顺大明,为大明剪除夷寇c剿平诸盗,朕就为他在福建单开一镇,让他做总兵官,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张文远听到这直伸舌头,皇上为了招抚这个海盗还真下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预案 64。预案 八月,袁崇焕上了一个奏折说,臣在宁远,敌必不得越关而西,蓟门单弱,宜宿重兵,惟蓟门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万一夷为向导,通奴入犯,祸有不可知者。 内阁转来袁崇焕的奏折,认为袁崇焕所说山海关以西长城诸关口武备松懈兵力不足确是实情,对奏折中调遣京营分赴各关口加强戒备的建议予以肯定。希望依照袁崇焕的建议而行,朱崇祯对张文远说:“批复照准,同时提醒京畿各地特别是长城附近的各县府,做好戒备,做好坚壁清野。” “皇上,这个坚壁清野怕是很难做吧?如果没有确切的消息,下面的官员和百姓很难会相信建虏会破关而入。” 到底确不确定呢?朱崇祯也有些踌躇,谁知道这个时空里皇太极到底什么时候来?到底来不来?他思虑再三,叫来了李邦华。 “李爱卿,如果建虏真的偷袭那些长城关口,爱卿觉得关口上的那些官兵守的住吗?” 李邦华一时也不好回答,思忖良久才说:“皇上,说实话,臣认为很难守住,十几个关口,谁也不知道建虏要攻那一个,特别是一些小关口,恐怕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张文远插了一句说:“加派一些京营的军兵也不行吗?京营的战斗力比关口上的边军强很多吧。” 朱崇祯也应和着说:“是啊,加派一些京营的官兵是不是就有守住的可能呢?” 李邦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文远一眼又转过头来对皇上说道:“皇上,臣以为京营的军兵战斗力也有限,臣整顿过京营,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京营的军兵大都没经历过什么大仗,恶仗,战斗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况且几万兵被十几个关口一分,大一些的关口能增加个几千,小一些的关口增加个几百,要面对几万人的攻城,守住很难,而且关口内的地方有限,也不可能容纳太多的军兵,众所周知建虏兵野战是强项,其实攻城的水平也很高,像辽阳沈阳那么大的坚城都能很快拿下,山海关以西那些个小关口恐怕抵挡不了多久,等不到援军来就被破关了,一处破等于处处破啊。” 朱崇祯长叹一声:“唉,防守的劣势就在于此,防线长了,有多少兵力都觉得不够使的。本来是兵力总数占优势的,一撒开就变成了局部地区兵力的弱势,建虏则可以打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张文远也是哀叹一声说:“怎么听着这个长城就像一个河堤,只要有一处决堤,这大堤的作用就荡然无存。” “唉,可不就是这样。”李邦华也是一脸的无奈:“不能打野战的后果就是这样,处处挨打,处处受制于人。” 朱崇祯苦笑着说:“唉,不谈那些没用的了,说说现实,如果建虏破关而入怎么办?” 李邦华说:“如果建虏真的杀进京畿之地,我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京畿之地是大平原,无险可守,建虏又多是骑兵,机动性强,又不需要保护粮道,一城攻不下可以绕过去攻下一个城,我们不敢出城野战,只能一城一城的死守。” 朱崇祯灵机一动说:“建虏打入京畿重地,我们搞个围魏救赵怎么样?” 张文远疑惑地看着皇上:“怎么个围魏救赵?皇上的意思是让袁崇焕带领辽东军去打沈阳?” “对呀。”朱崇祯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有些兴奋地说:“同时让毛文龙从侧后方打击建虏,皇太极就不担心老窝被端了吗?” 李邦华沉吟了一下说:“皇上的这个思路还是很有魄力的,只是辽东军未必敢去打沈阳,即使皇上逼着他们去,他们也未必打的下来,同时他们还会担心建虏回兵断了他们的后路,辽东军现在恐怕即使不是胆小如鼠也是畏敌如虎吧,皇太极如果敢来,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考虑,如果他一味死攻京城,禁卫军刚成立没有打过仗,很难说战斗力如何,一旦出个差池,那就太危险了,所以皇上的这个围魏救赵之法臣觉得太冒险,不过皇上所言让毛文龙出击侧翼攻打建虏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崇祯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李邦华说的有理,现在不能冒险,自己手里的牌不多,如果一上来就梭哈,一旦都输光了那就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崇祯无奈地说:“李爱卿说的有理,可如果皇太极真的打来了,我们也不能干瞪眼看着吧。” 李邦华说:“真到了那一步,那就只能是让袁崇焕率辽东军回京救驾,同时紧急征招各地兵马勤王。禁卫军把京城守到各处兵马来援还是没问题的。” 朱崇祯鄙夷地说:“那些勤王的兵马就能打败建虏吗?还不是一样战斗力低下,比散兵游勇也强不了多少吧?” 李邦华微笑着说:“好歹也算是人多势众吧,真要是来个二三十万,建虏几万人马孤悬在外,心里也会含糊,如果皇太极只是想抢一把就走,那他就不会死磕硬拼到底,毕竟建虏人少,死一个少一个,这个帐皇太极也很清楚。” 朱崇祯忧虑地说:“真要是来二三十万勤王人马,这么多人马的吃喝都成问题啊。” 张文远闻听此言心里一动:“皇上,我们这么多人马吃喝有问题,那建虏的人马吃喝也会有问题吧。” 李邦华惊喜地咦了一声:“二公子说的有道理啊,建虏即使打进长城之内,粮草恐怕也所剩无几,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补充,只怕就是打进京畿之地,也呆不长。” “他们从老百姓家里抢到粮食不够维持他们继续作战吗?”朱崇祯疑惑地问道,“有些乡下的大户人家不是也存有很多粮食吗?” 李邦华摇摇头说:“那些粮食恐怕不够,建虏如果从蒙古绕过来,那必有一些蒙古小部落跟着一起来趁机占便宜,建虏和蒙古人不仅要抢出在京畿之地作战时所需的粮草,至少还要有回程的粮草,不抢到几个大粮库恐怕不行。” “我大明在京畿之地有大粮库吗?” “回皇上,京畿之地到底有几个大一些的粮库,臣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要问户部,不过臣知道通州张家湾的运河边上有一个特大粮库,从江南运来的漕粮都是先储存在那儿,然后再向各地转运,以臣估计张家湾粮库至少也要有几十万石甚至是上百万石的粮食。” 朱崇祯想了想说:“这样吧,先组织禁卫军的辅兵把张家湾的粮食运一部分进京城,剩下的组织民夫运进通州城。” “是是。” 朱崇祯又对张文远说:“你一会儿去户部问一下,京畿附近到底有多少个粮库?具体都在哪儿?都储存有多少粮食?” 张文远说:“是是,皇上,臣依稀记得听钱表哥说过好像有些府县城内也存有大量当年折色的粮食,这些粮食怎么处理?一旦城破,那这些粮食怎么办?” 朱崇祯仰着头想了一下:“真是到了那一步,那就只能是放火烧掉,反正是不能落到建虏的手里。” 李邦华与张文远对看了一眼惋惜地说:“皇上,那会有很多粮食被烧啊。” “烧了也比留给建虏强。”朱崇祯看着他们俩个一脸惋惜的神情坚决地说道:“当年那个觉华岛的粮食就应该烧,建虏一围上来就烧,一个合格的将军应该早就做好预案,这样当敌人围上来的时候,可以在短时间内就判断出到底能不能守住一座城池,守不住那就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这也舍不得,那也放不下,成不了什么大事。” “是是。”李邦华有些惭愧,连声称是。 张文远还是很慎重:“皇上,建虏确定今年秋末冬初的时候,一定破关而来吗?” “这个” 这句话把朱崇祯给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会有蝴蝶效应吗?历史会因为他的穿越而发生变化吗?从现在的局势看,毛文龙肯定不会被袁崇焕冤杀了,那东江镇的敌后牵制作用就依然还在,皇太极会孤注一掷地绕蒙古破关而来吗?如果来,是今年还是明年抑或是后年呢?他现在什么也不敢确定。 李邦华替皇上解了围:“臣觉得皇上说的对,不管建虏来不来,至少我们要有预案,免得建虏真破关而来,我们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 朱崇祯赞许地点点头:“李爱卿说的对,不管皇太极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我们都要把预案做好。” 张文远有自己的担忧:“李大人说的不错,可是没有确切的预警信息,让老百姓坚壁清野,让各级官员们随时做好烧粮库的准备,恐怕很难执行下去吧。” 几个人都没话了,张文远说的是实情。 “这样吧。”朱崇祯想了一个办法,“各个相关的府县的预案还是要做,同时清查京畿周边有哪些大的粮库,从禁卫军中抽调精干人员组成放火小组,朕给他们下特旨,只要建虏一攻城就放火烧粮。” “一攻城就放火烧粮?”张文远和李邦华异口同声地问道。“皇上,这太绝对了吧?万一要是能守住呢,那我们不是亏大了。”两个人还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 “纵有一两座城守住了,也没有意义,从整体看,朕认为大部分都守不住,守城将士没有经历过这么残酷的战争,也许能守个三两天,时间一长,建虏的持续的高强度的攻城会让他们逐渐崩溃的,不把粮食烧了难道还留给建虏会餐吗?” 李邦华委婉地说:“皇上,如果建虏一攻城就把粮库烧了,恐怕会影响我守城将士的士气,以为城中混入了建虏的奸细,要里应外合夺城,本来守城的将士们一见凶恶无比的建虏兵就心慌,城中再有大火烧起来,怕是要立刻崩溃了。” 朱崇祯想了想觉得李邦华说的也有道理,就妥协了一步说:“那这样吧,具体怎么烧什么时候烧,李爱卿具体操作吧,总之一句话,粮食不能留给建虏,只有这样即使建虏攻进来也呆不长久。” “是是,一切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武试 65。武试 武会试是在九月,七八月份武举们就陆陆续续到了京城,京城的饭馆里操着三山五岳口音来吃饭的膀大腰圆精壮汉子也多了起来,整个京城都充满了一股尚武的气氛。 乾清宫东暖阁的几个角落里放了几个大铜盆,铜盆里堆满了大块的冰,这使得东暖阁内比燥热的殿外凉爽了许多,即使是这样朱崇祯依旧摇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着风。 不是说现在是什么小冰河时期吗?怎么还这么热,冬天特别冷,夏天却一点也不见凉快,这到底算哪门子冰河期。 朱崇祯心里骂着这鬼天气,嘴上对张文远说:“武举人陆续进京了,你也要抓紧忙活起来了,要在这些应试的武举中大批发展中兴党员,武举们没有文举们那么多条条框框,应该更容易发展。” “皇上放心,臣早以安排好了,臣已经把禁卫军中的各级党代表抽调出来撒进了武举当中,为此臣还有个事情要请示皇上。” “嗯,你说请示什么?” “臣总结了在文人举子中发展党员的经验和不足,臣打算在武举中简化入党过程,尽量多地先把人拉入党内。” “怎么个简化法?” “臣的意思是,只要你效忠皇上效忠党,听皇上的话听党的话,愿意为中兴大明奉献自己的一切,就可以宣誓入党了,皇上觉得如何?” 朱崇祯思虑了一下:“朕决得可以,不管这些武举是抱着什么心思入党的,只要听命令,肯拼命就行。当初在文人举子中就应该这样办。” 张文远有些惭愧地笑着说:“臣当时的想法有点多了,唉,这是臣的失误,否则现在朝廷上皇上的人能更多一些。” 朱崇祯笑着安慰他说:“这也不能算是什么失误,第一次做谁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凡事都有个过程。” “是是,谢皇上体谅。” 坐的时间久了,朱崇祯总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是热呼呼的,他站起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在东暖阁里踱着步。 “争取在武举中发展他二三百个中兴党员,然后全部充实到禁卫军中,先做副职以后禁卫军扩张了再转正,把这只禁卫军彻底变成朕的军队,党的军队。” 张文远也站了起来,眼光随着皇上移动:“是是,皇上说的是,臣前几天去禁卫军看了看,现在禁卫军五镇,每个镇有五个战兵营,一个炮营,两个骑兵营还有一个督标营,一共九个营,每个营下辖五个队,那么整个禁卫军就有四五十个营,二百余个队,把新发展的党员分别派去做副队官,以后禁卫军扩编了,再把他们扶正,这样中层以上的将领都是皇上的人,都是中兴党的人,这样无论谁做禁卫军的总督,都不怕他出什么事。” “嗯,党领导枪,党要绝对领导军队,这是中兴党最重要的原则,切不能废。” “是是,臣记住了臣记住了。” 朱崇祯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张文远:“今年武会试的主考官是谁呀?” “回皇上,内阁报上来的好像是春坊中允陈仁锡和翰林院侍讲李绍贤。”张文远一边说一边从桌上的一堆奏折中找出了一本奏折,翻开看了一眼,“对,没错,就是春坊中允陈仁锡和翰林院侍讲李绍贤。” 朱崇祯有些不解:“怎么是两个文官,武会试应该是五军都督府的武官做主考官更合适吧?” 张文远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皇上,这也是祖制,可能也是为了体现以文抑武吧。” 朱崇祯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塌马的狗屁祖制,就算是用文官,那也应该是用兵部的官员啊?难道他们俩也和李邦华一样是对兵事武学有见解的文官吗?” 张文远也应和着皇上哼了一声:“据臣所知,这两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兵事一点不懂的文人官员。” “那为什么要用他们呢?就算是因为以文抑武什么的狗屁说辞,那也要选个懂行的官员啊。”燥热的天气让朱崇祯的心里也是燥热难耐。 “嘿嘿,皇上明鉴。”张文远虽然也是个文人,但他毕竟是将门之后,对以文抑武十分不感冒。 朱崇祯重新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如此,那二公子就代表朕做总裁定官,把那些宣誓入党的武举,只要在考试中没有特别重大的纰漏全部让他们中武进士。” 张文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含糊了:“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大家都在一个演武场上竞技,谁高谁低都看的很清楚,如果只是个武举做做手脚还好说,真是几十上百个都这么办,怕是要激起武举们的公愤啊。” 朱崇祯皱了皱眉,张文远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文人气质太浓,让他去干个偷奸耍滑坑蒙拐骗的事就像是要他的命。 “你可以做的巧妙一些啊,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毕竟武举会试不是打擂台,谁强谁弱高下立见,你是总裁定官耍点猫腻还不容易吗?” 张文远一脸苦像:“臣愚钝,还请皇上赐教。” 朱崇祯叹了口气:“唉,这也需要朕教,你这么多年的饭真是白吃了。” 张文远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心里说有几个想皇上这样的,一天到晚就想着如何耍阴谋使诡计,阴谋诡计使的了一时,使不了一世吧,也不知道皇上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朕教你个粗陋的办法,你把发展的武举党员列个名单,交给一个心腹家仆,带着他一起去演武场,武举们上场竞技一定是报名字的,只要是中兴党员上场演示武艺,就让他给你做个手势,摸耳朵,整理帽子什么的,只要这个举子没有大的问题,你就说一句,还不错,挺好之类的话,你是代表朕的总裁定官,你这么说了,那些考官还敢让这个武举落榜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嘿嘿,皇上这个招数还真,嘿嘿。”对于皇上出的这么低劣的招数,张文远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你别光嘿嘿,你如果觉得不好,那你就拿个好的出来。” “臣想不出,臣觉得皇上这主意就很好了。” “嘿嘿,权力这东西就是有这种好处,有时候就是让你即使心里想的明白,眼睛看的明白可就是嘴上说不明白。” “臣明白了,可是臣还有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啊?”朱崇祯有些不耐烦地瞟了张文远一眼。 张文远也看出来皇上有些不耐烦了,他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皇上,每次武会试只有一二百武举能够脱颖而出,真要是有一半都做假,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狗屁逻辑。”朱崇祯有些不高兴了,他也不顾张文远的脸面,大声驳斥道:“什么叫公平?什么叫不公平?这世上有绝对公平的事吗?为了整体大局牺牲一些个人利益,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臣明白臣明白,臣其实是怕做假比例太大,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张文远一看皇上真有些怒了,赶忙委婉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这么着吧。”朱崇祯一看张文远顾虑重重,就想了个办法:“就说现在辽东战事紧张,急需大量武备人才,这次武会试要多取士,比以往要多一倍两倍都行,取他个三四百,四五百个武进士,这样举子们也高兴,你悄莫声地弄它几十个作假的武进士应该没问题了吧。” 张文远有些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那臣就尽力而为吧。” 朱崇祯见张文远还是不那么情愿,就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不要一说做假,就心中不安,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你为国家做假,并无个人私利,你应当问心无愧啊。” “是是,臣问心无愧。”张文远咬着后槽牙强装镇定地说。 “二公子你想想,能够来到京城应试的武举子,哪个都有两下子,差距不会太大。”朱崇祯一边开导一边承诺他说:“况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纵然有人对结果有质疑,甚至写进什么私人笔记,朕也不会让它流传下去的,你放心吧,你的历史形象一定是个大忠臣大能臣,至少也要和诸葛亮魏征这种名臣相当。” “呵呵,臣谢皇上的知遇之恩。”张文远知道皇上这是在宽慰他,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另外在禁卫军中发展党员还要往下扎,在低级将领和普通兵士中也要发展党员。把那些在训练中表现积极的,能够吃苦耐劳的军兵发展一批,从中择优提拔一些做个小旗总旗什么的,要在禁卫军中形成悍将起于卒伍的风气,要让军兵们有这么一种感觉,只要听命令,只要作战勇敢,效忠皇上,就能入党就能升官发财。以后条件成熟了,中兴党可以公开了,每个中兴党员都要佩戴党徽,增强荣誉感。” “皇上,党徽是什么?” “党徽就是我党的一种标志,以后党旗党徽,国旗国徽,军旗军徽都要有,要让从百姓到军兵再到党员都有归属感。” “是是。”张文远没敢再多问,皇上又出新幺蛾子了,反正也不是太明白,干脆皇上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王来聘、朱可贞 66。王来聘,朱可贞 武会试开始了。 朱崇祯望着刚从武会试的演武场回到乾清宫东暖阁的张文远说:“武会试那边怎么样,有什么人才吗?” 张文远回答说:“皇上,臣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您不是一直想选几个靠谱的侍卫吗?” “是啊,二公子是要给朕推荐几个吗?” “嗨嗨,是这样皇上,您还记得臣向您提起过臣的府中有个还不错的枪棒教头吗?” “记得,朕记得好像他还有个师兄什么的,去东厂比武应聘被打伤了,是吧?” “没错没错,臣要说的就是他这个师兄。” “怎么?又来东厂比武应聘了?” “呵呵,皇上说的大致不错,不过这次不是去东厂,而是去武会试。” “呵,这么说这个人还是个武举人。” “是是,前几天他来臣府中找他师弟会面,让臣碰上了,臣和他聊了几句,据他说,这次来的武举中可说是藏龙卧虎,能人众多,本来他信心满满要夺前三甲的,现在他连中武进士的信心都微了。” “那二公子的意思是” “臣今天都演武场转了一圈,感觉还真有几个不错的,今天如果公事不多,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到演武场看看。” 朱崇祯沉思了片刻说道:“朕倒是有兴趣看看,可是大张旗鼓地出行而去,恐怕就看不到什么真实的东西。” “这样吧,皇上,那就像上次会晤宋应星他们那样,微服而去,让东厂的人在旁侍卫。” “嗯,这样也好,另外让骆养性带几个锦衣卫穿官服一起去,免得大家都微服,怕是连演武场都进不去。” “是是,臣这就去安排。” 不一会,朱崇祯和张文远坐着两乘轿子在十几个东厂灰衣汉子的簇拥下出了紫禁城,骆养性带着几个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一路地来到演武场。 骆养性提前派锦衣卫的一个百户飞马赶到演武场,对守门的军兵说锦衣卫都指挥骆养性奉旨前来视察武举会试,所以朱崇祯坐着轿子没受阻拦,一直进了演武场内才下轿。 朱崇祯看着身边环绕着的灰衣汉子和那几个趾高气扬的锦衣卫校尉,皱了皱眉低声对张文远说:“动静还是太大,这哪像微服啊,恐怕国公出行也没这么大的阵仗吧。” 张文远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尴尬的小声说:“皇上还要多担待,曹化淳是个谨慎的人,人少了,他不放心,真有点什么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朱崇祯叹了口气:“看来朕也是有点矫情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嘿嘿。走,随便走走看看。” 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在演武场内一边溜哒一边无目的地观看。十几个灰衣汉子隔着步呈半圆形环绕在他们周围。 朱崇祯悄声地问张文远:“这些武举子都识字吗?” 张文远说:“皇上,武试的原则是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许骑射。所以这些举子都粗通文墨,听说有的甚至是文童生文秀才。” “武会试为什么要先策略后弓马呢?”朱崇祯很是诧异:“这是武试又不是文试,而且还策不中者不许骑射,真是荒唐,谁定的规矩?真是脑子进水了。” 张文远心里偷笑,还能是谁,肯定是皇上的祖上呗,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嘴上还要说:“皇上,臣觉得祖宗这么订的规矩,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情况也有了新变化,有些祖制应该适当地改一改了,策略弓马都很重要,不过就目前大明的情况看,臣觉得应该弓马更偏重一些为好。” 朱崇祯笑道:“你倒是谁都不得罪,便宜话都让你说了。” 张文远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心想我能怎么办,说皇上的祖上规矩定的不对,当然不行,说皇上不能更改祖制,更不行。 “祖制该改的也要改,哪有一劳永逸,永垂不朽的制度。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再好的制度也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的变化,跟上社会的变化。” “是是,皇上说的是。”张文远口上诺诺称是。 “武人应试无论是哪个级别都应该以技勇为主,如果有方略,也应该是略通即可,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关在书房里是出不来优秀将领的。先策略后弓马不知把多少英雄豪杰拒之门外。” “是是,皇上,臣觉得是不是可以找几个能够透彻理解皇上想法的官员,把皇上认为需要改动的朝廷制度,做个归纳整理,按照皇上的意思把新的章程先搞出个草稿。” “嗯,二公子这个主意不错,你从中兴党的官员里挑几个熟悉朝廷各种章程的,文字能力强的,成立一个新部门,就叫政策研究室吧,归你直接领导,就安排在乾清宫外边的偏殿,离的近一些,方便朕随时召唤他们。” “是是,臣回去马上办。” 忽然演武场的一角传来了一阵阵的喝彩声,朱崇祯对张文远一摆头:“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近前,原来是一个高大的粗壮举子在耍一把大刀。虽然只是简单的劈砍动作,但是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朱崇祯怎么也没看出好在哪里,甚至觉得有些动作甚是笨拙丑陋。 场中的高大举子忽的一个收势,稳住身形,冲四下抱了抱拳,又给考官施了一礼,把大刀放回了兵器架子上。 朱崇祯虽然离他有些远,但也明显地看到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那几下劈砍动作很猛很凶悍,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算是个高手吧,大侠不是应该面不更色,气不长出吗? 骆养性凑到皇上跟前低声说道:“皇上,虽然皇上今天是微服前来,可举子们肯定是感受到了皇上带给他们的力量,臣刚才问过了,这是本科第一个耍动百斤大刀的。” 这个骆养性很会说话呀,朱崇祯压抑住心中的反感问道:“怎么?耍动百斤大刀很难得吗?” “很难得,一科也出不了三两个。” “那你去看看他叫什么。” “是,皇上。” 不一会,骆养性回来报告说:“秉皇上,那个举子叫王来聘,南直隶怀宁人士” 朱崇祯扭头对张文远说:“记住这个人。” “是是。” 这时听见考官叫道:“广东顺德朱可贞。” 举子中应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精壮汉子,他先是冲考官施了一礼,又冲四周抱了抱拳,从兵器架子上取下了那把百斤的大刀,四周围拢的待考举子们又是一阵骚动。 朱可贞先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劈砍动作,然后就开始耍这把百斤大刀,颇有些举重若轻的感觉,比刚才那个王来聘耍的好看多了。 朱崇祯看的频频点头,嗯,这样子才像个武林高手。 张文远在一旁看到皇上的表情,猜到了皇上的心中所想说道:“皇上,这个举子还合皇上的意吗?” “嗯,朕觉得还不错,二公子觉得呢?” 张文远随身附和道:“臣也觉得不错,只要皇上觉得好就好。” 朱崇祯觉得话碴不对:“怎么?难道二公子不觉得他比刚才那个举子强吗?” 张文远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臣最近正在跟着府中的枪棒教头学拳,虽然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对武学之事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小见解。” 朱崇祯哦了一声:“那二公子就谈谈你的小见解吧。” “是是,皇上,臣觉得咬人的狗不漏齿,好看的招式大都不实用,臣现在练的拳路招式就很好看,但是府中教头说,这些招式只能舒筋活血,强身健体,根本不能用于实战,他们与别人实战时,往往招胜负已分,都是招招见血,拳拳要命。” “二公子的意思是说眼前场上这个朱可贞的是个花架子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朱可贞能耍得动百斤大刀,肯定是有本事的,但要是和建虏一刀一枪地对打,臣还是觉得刚才那个王来聘更好。” 朱崇祯点点头,觉得张文远说的有些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如果选侍卫,这个朱可贞更适合,个头中等,长相平常,王来聘人高马大,太显眼了。 他点手叫来骆养性:“去看看这个朱可贞的情况。” 骆养性过去和负责考试的官员交谈了几句,回来说:“皇上,这个朱可贞,广东顺德人士,弓射也不错,也是最硬的弓,难得的还是个秀才。” 姓朱,名子里还有个崇祯的祯,还是个秀才,难倒这就是缘分吗?朱崇祯对张文远说:“这个人也记住,可以和王来聘各司其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王来咸 67。王来咸 朱崇祯围着比武的场地转了一圈,发现不是射箭就是舞刀弄枪,他问骆养性:“这些人里有武林高手吗?” 骆养性疑惑的问:“皇上说的武林高手是指·····” 朱崇祯心下不解,你一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还是世家出身的武将怎么连武林高手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朱崇祯耐心地解释道:“朕说的武林高手就是指异能人士,比如说会气功,点穴,拳术或是会打暗器什么的。” “哦哦,臣明白了臣明白了,臣这就去问问。” 骆养性过去与考试的官员说了几句什么,那官员开始大声地将考场上的举子们聚拢在一起,高声问道:“哪位举子会练拳,气功,点穴打暗器什么的都站出来。” 陆陆续续有十七八个武举站了出来,骆养性把这些人带到一旁逐个问了问,然后回到朱崇祯身边悄声说:“回皇上,今天来参加武试的举子中一共挑出了三十几个人,都说练过拳,拳种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两三个说会打暗器,另有一个人说会一点提气打穴。” 朱崇祯远远地看了看那三十几个举子,除了都很结实粗壮,没有哪个有大侠的风范,他走上前去问了一句:“各位举子都练的是什么拳啊?” 举子们也不知是什么人,但看见一群灰衣汉子和多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校尉簇拥在身边,以为是朝廷大臣,纷纷躬身施礼报上了门派拳种。 一个白脸的中年汉子说道:“学生封郁欢,北直隶沧州通臂门,练的是通臂拳。” 张文远在一旁悄声地对皇上耳语道:“皇上,这个人就是臣府上教头的师兄。” 朱崇祯点了点头,这个通臂门的封郁欢长的白白净净的,面色和善,说他是个秀才读书人肯定有人信,还真不像是个练武的。 一个三十岁左右高个红脸大汉说道:“学生陈王廷,河南怀庆府温县陈家沟人,练的是家传的陈家长拳和炮捶。” 河南陈家沟,这不是太极拳的发源地吗?朱崇祯顿时来了兴趣问到:“你既然是陈家沟陈氏族人,那会练太极拳吗?” “太极拳?”陈王廷一脸的迷茫,“回大人,学生不会练太极拳,也没听说过太极拳,陈家沟中也没人练过太极拳。” 陈家沟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太极拳呢?那个杨露蝉舍命偷拳不就是发生在陈家沟吗?朱崇祯低头想了想明白过来了,应该是太极拳还没出现,太极拳也许是他后人发明的吧。 他又转向另一个年轻的举子:“你呢?你练的是什么拳啊?” 那个年轻的武举躬身施礼道:“回大人,学生王来咸,练的是武当内家拳,会一点打穴之法。” 朱崇祯闻听心念一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举子问道:“武当内家拳?那张三丰张真人是你什么人啊?” 王来咸恭敬地答道:“回大人,张真人是本门的师祖。” “哦,还真是张三丰的传人啊。”能遇上张三丰的徒子徒孙,朱崇祯还真感到有些奇遇。 “听说张真人手下有七大门徒,号称武当七侠,不知你是哪一支脉啊?” 王来咸被朱崇祯问的有些迷糊:“回大人,学生孤陋寡闻,您说的武当七侠学生并不知晓,学生只知道本门是武当真武松溪派。” 真武松溪应该就是武当七侠中的张松溪吧,看来还真是武当传人,可是他作为武当传人怎么会不知道武当七侠呢?自己本门派的历史他不应该不知道啊,朱崇祯疑惑地看着王来咸,武当派最出名的不是武当剑法吗?没听说过武当派有什么特别的点穴功夫呀?这家伙不会是假冒武当派吧? 朱崇祯脑子转了转,笑着对王来咸说:“既然你会点穴之法,那能不能现场露一手给大家看看。” “大人,请恕学生不能奉命。”王来咸冲朱崇祯深施一礼:“学生功力尚浅,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恐伤了他人。” “大家比武演示点到为止,不会出什么大事。”朱崇祯很想看看这个点穴的功夫到底是真是假,他一边说一边四下找曹化淳,想让东厂的高手和这个举子比划比划。 谁知一个精干的锦衣卫校尉站了出来说道:“大人,在下自幼也练过几年拳脚,想和这位少侠讨教一二。” 朱崇祯见状点了点头:“好吧,点到为止免伤和气。” 那校尉答应一声,脱掉飞鱼服来到王来咸的面前。 王来咸恭敬对那个校尉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学生不是大人的对手,不敢讨教。” 朱崇祯有些不高兴了,这么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哪里像个练武的。 骆养性看出皇上的意思是想看看这人的功夫,就上前劝王来咸说:“比武切磋在于印证武学,即使失手伤人也在所难免,本官在此给你做个见证,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由本官一力承担,大家都是久闻武当派的威名,也想见识一下武当派的功夫,你就不要违了大家的意,扭捏作态不是男子汉本色,少侠以为如何啊?” 王来咸虽然不知道骆养性是谁,但也看得出来这是个锦衣卫高官,再不答应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他冲骆养性施了一礼道:“大人如此说来,学生焉敢不从。” 他又冲那个校尉再施一礼:“学生技艺不纯熟,若冒犯了大人,还请见谅。” 那个校尉也略一还礼笑道:“你尽管冒犯,咱也练过三招五式,江湖上的规矩还是懂的,你不用太客气。” 张文远认得这个校尉叫王世甫,是襄阳侯之后,蒙祖上荫职锦衣卫百户,喜好拳脚枪棒,在锦衣卫校尉中也算是佼佼者,今天肯定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 两人拉了个照面,王世甫口中喊了一声小心了,左掌一晃对方的面门,右拳从左掌后穿出,冲着对方的肩头击来,后发竟先至,招式即漂亮又狠辣。 王世甫一上来就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绝技,想一招制敌,博个满堂彩。 王来咸屈膝侧转身,肩头一沉,避过校尉的拳头,一只手架开王世甫的胳膊,跨前半步,另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打在王世甫的胸腹之间,王世甫后撤一步想拿桩站住,竟然不成,仰身跌倒在地上。 众人一阵哄叫,谁也没想到王世甫一招便落败,东厂的多个高手一瞬间闪过一个同样的念头,这么快的手法我该如何化解呢?从王世甫使出的那一招他们都看得出来,王世甫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虽然不及他们,但比一般的练武之人已经强很多了。 王世甫听见大家的哄叫声,顿时脸羞臊的通红,他两手一撑地面,身子向上一挺,提一口丹田气想站起来再找找面子,谁知丹田气没能提上来,胸腹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身子起了一下,又重现跌倒,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口中啊啊地想说什么竟发不出声来。 王来咸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口中连声说得罪,从背后架住了王世甫,两个锦衣卫校尉也跑上来一左一右把他架了起来。 王来咸飞快地在王世甫的胸腹和两肋之间不停地拍打按摩,推宫过血,最后又在王行甫的后背拍打了一番,好一会王世甫才勉强可以自己直起身走动,一脸的痛苦表情。 王来咸又教了他几句呼吸之法说:“每天早上照此方法呼吸调理,十日后应该无大碍。” 剩下的锦衣卫校尉都不再敢发声,倒是几个东厂的灰衣汉子跃跃欲试,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曹化淳,曹化淳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造次。 张文远低声说:“皇上,这个人做侍卫还不错。” 朱崇祯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招了过来问到:“你能不能练一套武当内家拳的招式套路啊?” 王来咸恭谨地说:“松溪内家拳有多种招式套路,学生愚笨还没有学完全,且研习尚浅,不敢贻笑方家,请大人见谅。” 王来咸委婉地拒绝了,看来要不就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练给别人看,要不就是只喜欢实战技法,不喜欢花架子的武术套路。 骆养性刚想张口训斥,朱崇祯一摆手制止了他,他对此并不在意:“你的点穴之法能致人死亡吗?” “回大人,刚才学生在那位大人身上打的那一下,如果施全力可当时毙命,虽然刚才没有用全力,但如果学生不立刻解穴并传他呼吸之法,怕是也要难受几个月。” “这些都是张三丰张真人传下来的吗?” “学生不知,学生听师傅说这些都是从张松溪师祖那里流传下来的。” “那你师傅是······” “学生师傅是四明单思南。” 朱崇祯冲他笑了笑:“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朱崇祯挥手放走了王来咸,又把陈王廷叫了过来,让他练了一趟陈家祖传的长拳,依稀感觉有太极拳的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武殿试 68。武殿试 趁着皇上看陈王廷打拳的时候,程安思悄悄地把王来咸从人群中叫了出来:“请问少侠是武当真武松溪一脉吗?” 刚才皇上在问王来咸身世门派的时候,他离的远没有听见。 王来咸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安思,客气地说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程安思微微一笑:“见教不敢当,老夫见你的身形手法很是熟悉,不知你是哪位师兄的传人啊?” 王来咸一听这话,估计面前这个灰衣中年人定是本门师叔级的人物,于是恭敬地说:“学生的师傅是四明单思南,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程安思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是单师兄的高足,难怪打穴的手法那么迅捷精妙,老夫叫程安思。” 王来咸哦了一声,赶忙后撤一步口称师叔要施大礼,程安思笑眯眯地拦住了他说道:“贤侄不必多礼,刚才贤侄出手那一下,老夫仿佛看见了当年单师兄的身影,唉,这一晃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了。” 王来咸恭敬地说:“师傅也经常和我们说起师叔,此次进京原本小侄打算武试后去拜见师叔,师傅还让我给师叔带了一封信。” 程安思见皇上那边有要走动的迹象连忙说:“好好,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且老夫现有要务在身,你武试结束后,来东安门外的东厂来找我,有什么事到时再详谈。”说完程安思赶快回到了皇上的周围。 原来程安思是王来咸的师傅单思南的师弟,因为为东厂效力,被师傅叶继美逐出门户,在叶继美的几个徒弟中,程安思与单思南最为交好,程安思继承了师傅的真武松溪太极剑,单思南则继承了师傅的真武松溪内家拳及提气打穴之法。叶继美在世的时候,师兄弟们都不敢和程安思来往,叶继美后来才得知程安思入东厂效力也是出于无奈,且在东厂多年并无作恶,也就不那么计较了,现在师傅不在了,大家也就更没那么多忌讳了,开始慢慢走动起来。 看完陈王廷打了一趟拳,朱崇祯又看了一个武举打暗器,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兴致就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高了。 他招手叫过来曹化淳:“待到会试完毕,你把这三十几个举子带到东厂,让他们和东厂的高手们比划一下,看看实战水平如何,注意要点到为止,那个王来咸就不用试了,别再把东厂的人给打伤了。” “是是。” 朱崇祯问张文远说:“武会试考完,什么时候开始殿试呢?朕准备亲自点个武状元。” 张文远有些诧异地答道:“好像本朝从来没有搞过武殿试吧?皇上不知道吗?” 朱崇祯笑着说:“朕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为什么只有文殿试不搞武殿试呢?” “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文远想了一下说:“不会又是什么祖制吧。” 朱崇祯骂了一句:“考,那就立个规矩,从今开始,以后文武相同,会试完了就殿试。”说完朱崇祯坐上轿子回了皇宫。 武会试结束了,一共取了五百六十个武进士,三百多个入了中兴党的武举子除了几十个武试中出现重大失误的,全都成了武进士。 随后皇上又破天慌地举行了武殿试,最后朱崇祯大笔一挥,武状元朱可贞,武探花王来聘,武榜眼王来咸。 王来聘入禁卫军做了李邦华的副镇官。 朱可贞,王来咸和另外几个拳脚功夫还不错的武举子进了皇宫,安排在乾清宫外的西廊坊处,充当皇上微服出巡时的侍卫。 张文远建议说:“皇上,要不要从东厂的高手中再抽调几个过来作侍卫呢?” 朱崇祯问道:“怎么二公子还有什么担心的吗?曹化淳说这几个武举子的水平不是还可以吗?” “是是,水平是还行,但是臣听东厂的程安思说,这些人大都没有经历过实战,那种非死即伤的实战,除了那个会打穴的王来咸比较狠以外,其他人都比较软。” “这个程安思就是号称东厂第一高手的那个人吗?” “是是,皇上也听说过这个人吗?” “上次听曹化淳提过一次。” “皇上真是好记性,这个程安思在江湖上很有些地位,武功好,眼光也很毒辣。” “哦,是这样啊。” 朱崇祯思忖片刻说道:“从东厂调高手来做侍卫有点浪费,朕一年半载也出不了几次皇宫,微服出行更是少之又少,还是把高手们留在东厂办事吧,朕身边有王来咸这么一个狠角色也就够了。至于那个朱可贞,朕有心培养他一下,日后让他去掌管锦衣卫。” “怎么?皇上对骆养性不满意吗?”张文远心中一动。 “岂止是不满意,据曹化淳密报说,骆养性与朝中的大臣们来往过甚,特别是和那几个东林党的头面人物交情非浅。” “竟然有这种事?这个骆养性真是。”张文远听皇上这么一说吃惊非小。 “可不是,朕听曹化淳说这事的时候,刚开始还不太相信,这还了得,朕的耳目竟然和监视对象坐在了一条板凳上称兄道弟。”朱崇祯的语气中透着那么失望和气愤。 张文远越听心越寒,骆养性刚被提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曾经来国公府拜谢英国公的提点,张维贤和张文远都明里暗里地提醒过他,虽然你喜欢交朋友,但不要和朝中大臣们有太多来往,特别是不要和东林党人扯上瓜葛,皇上忌讳结党营私,尤其是文官和武将之间来往过密,别把自己搅进去。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言犹在耳。骆养性肯定是把这些提醒都当成耳边风了。 “本来朕用他和曹化淳分管锦衣卫和东厂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合适就干下去,不合适就换人,现在看曹化淳是称职的,骆养性就太让朕失望了,当初用他掌管锦衣卫一来是看国公推荐的面子,二来是朕刚登基,对朝中官员不熟悉,可说是两眼一摸黑,用一个国公推荐的人总比用其他人强,没想到这家伙敢如此背叛朕,这种脑后有反骨的家伙,朕不可能容他太久,” 张文远张了张嘴,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和东林党人交往就算是脑后有反骨,那东林党人岂不成了反贼?这个罪名太重了吧。 “东林党的势力也要找个机会打击一下,现在朝廷里中高品级的官员中有相当一批都是重新起复的东林党人,朕原以为这些人品行上都还不错,即使是整日清谈虚扯,实干能力差一些,但只要不耽误正事也就罢了,反正用他们也就是个过渡,哪知他们一到京城就私底下四处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要遏制他们的发展,把中兴党那些年轻的官员们向上提一提。低级别的公事他们应该了解的差不多了,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下高品级官员办理公事的程序和套路了,为下一步彻底翻盘做准备。” “那皇上打算怎么做呢?” “朕一时也还没想好,这秋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防备建虏偷袭破关。” “是是,按照皇上的安排,京畿周边的府县内的大小官仓都储备了桐油等引火之物,放火小队正在逐步到位,只是皇上说的坚壁清野在民间很难落实下去。” 朱崇祯叹了一口气:“唉,没人相信朕,可这人命关天的事也不能听天由命。”说到这他抬头看了一眼张文远:“二公子恐怕也不是那么相信吧?” 张文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臣当然相信皇上,但是,但是” “但是你希望朕拿出证据来,是吧?”朱崇祯无奈地摇了摇头:“朕也不敢确定建虏是不是一定绕道蒙古破关而来,是今年还是明年抑或是后年朕更不敢确定,朕要是有确凿的证据知道建虏什么时候来,那就下死命令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么含含糊糊的,但是朕有感觉,强烈的感觉,你明白吗?” “是是,臣明白臣明白。”张文远嘴上敷衍着心里却苦笑了一下,皇上的感觉我怎么能明白呢?他问道:“皇上,建虏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朱崇祯又长叹一声:“唉,朕也觉得很奇怪,昨天朕刚刚问过,东厂和锦衣卫从沈阳传回的消息都说现在一切正常。” 张文远安慰皇上说:“从沈阳把消息传回京城,至少也要十几天,也许过几天情况就会有变化。” “也许吧,朕现在心里矛盾的很,即希望什么消息都没有,一切平安,又希望赶快来消息确认,朕好早做打算,这几天睡觉都很轻,稍微有点动静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都快神经衰弱了。” 张文远心里一阵可怜又可笑,虽然他不明白神经衰弱是什么意思,也大致猜的出,皇上的疑心病怕是可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位吧,怀疑边关上的将领们藩镇军阀,怀疑朝中的大臣们结党成帮,怀疑皇宫中的太监们内外勾结干涉朝政,那些可能多少还有点根据,现在怀疑建虏绕道蒙古破关而入,根据何在呢? 张文远安慰道:“皇上,您也不要太担心,建虏真要是有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皇上还要多保重龙体。” 朱崇祯沉默半晌说道:“保重身体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保命,不仅是朕的命,还有京畿周边上百万老百姓的命,贫苦小民税也交了,徭役也出了,朝廷如果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这脸面,嘿嘿,真是不知往哪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钱谦益上 61。钱谦益上 在朱崇祯的忐忑不安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过了秋末,转眼又过了冬初,一切都平安无事,不敢说天下太平,至少是长城各关口平静如常。 张文远几次想问问皇上,几次都强忍住没张口,显然皇上判断有误,也许皇上心里正懊啕呢?别触这个霉头,自找没趣。 朱崇祯并没有什么懊啕,他也不能完全确定建虏破长城而入是哪一年,不是第一年就是第二年,不是第二年就是第三年,甚至由于蝴蝶效应,历史发生了改变也尤为可知。 对建虏今年没有破关而入,最高兴的是李邦华他们,这个时候没来那整个冬天都不会来了,李邦华感叹这下可以有时间好好地练兵了,枪炮车的协调配合,步骑的配合,特别是骑兵,这应该是禁卫军最薄弱的环节了,要好好练一练。 孙元化和毕懋康也长出了一口气,不用那么紧赶慢赶地日夜加班了,可以稍微从容一点了,可以有时间组织优秀的工匠们研究一下水流推动水车造枪造炮,甚至皇上所提出的有关蒸汽动力也开始安排工匠们实验尝试。 十一月,内阁上奏折说内阁大臣走的走,辞的辞,内阁人手不足,难以维持运转,请求增补内阁大臣。 朱崇祯问了问张文远,他发展的那些中心党官员有没有接班的可能,张文远觉得除了李邦华和徐光启两个侍郎级别的官员有资格和能力进内阁,其他的中兴党官员资历还太轻,不过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向上进一步。 既然如此,朱崇祯觉得还是采用会推的方式来选内阁成员比较好,这样中兴党的官员就可以把李邦华和徐光启用会推的方式选入大名单,然后他在枚卜的时候耍个手脚,李邦华和徐光启就可以顺利入阁了。 理想总是那么丰满,现实却给了朱崇祯当头一棒。 内阁的候选人名单出来了,一共九人: 成基命c钱谦益c郑以伟c孙慎行c李腾芳c何如宠c薛三省c盛以宏c罗喻义。 竟然没有徐光启和李邦华,朱崇祯又看了一遍,没有看错确实没有他们俩,没有徐光启也就算了,为什么没有李邦华呢?李邦华受到皇上的恩宠之大朝廷上下大小官员恐怕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吧,居然也没有上榜。 朱崇祯疑惑地问张文远:“怎么没有李邦华呢?第一次廷推的时候没有李邦华,朕还能理解因为李邦华孤傲少友,无党无派,可现在中兴党在朝中不是也有一些官员吗?难道你没有给他们开个会布置一下吗?朕记得你前几天不是说应该没问题吗?” 张文远面带愧色地说:“皇上,臣布置了相关的工作,而且还做了特殊的安排。可是” 李邦华没有上大名单,让张文远心中即惭愧同时也很是搓火。 朱崇祯有些不解地说:“安排了?你怎么安排的?那你解释解释李邦华为什么没上这个大名单?” 张文远苦笑着说:“皇上,臣觉得李大人没有上这个会推名单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中兴党在朝廷上的官员还是太少,臣发展的那些党员大部分都去了禁卫军,剩下的一部分又按照皇上的指示去了江南做了地方官,留在京城六部做官的不多,还有就是朝廷不成文的规矩是内阁大臣一定要出自翰林,李大人不是翰林出身,所以应该是我们的人推举了李大人,可是被吏部那帮官员拿下了。” 朱崇祯怒骂了一句:“什么狗屁规矩,朕觉得恰恰相反,在地方上历练过的官员有实际管理能力才更有资格入选内阁,翰林们除了写写文章还会干什么呀?” “就是就是,臣也觉得这个规矩早该改改了。”张文远一边察看着皇上的脸色一边想着怎么出心中这口恶气。 “你就没有给吏部的王永光打打预防针吗?李邦华是朕看好的人,他也敢从大名单中剔除掉吗?” “回皇上,臣和王大人谈过,也暗示过他,皇上希望李大人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掌管禁卫军。” “他怎么说?” “王大人当时并没有表示异议,可是谁想到他。”张文远满脸的无奈。 “这个王永光如此的两面三刀吗?朕还一直觉得他是个老官场,很识时务呢?” “皇上您看这个大名单里的这九个人,有五个是公认货真价实的东林党,剩下的四个人是不是隐藏的东林党还不好说,如果让这些人在内阁占了大多数,怕是皇上的政令都出不了京城啊。” 朱崇祯抬眼看了一下张文远,他明白张文远的意思,不能让那群天天妄图恢复祖制虚头巴脑的腐儒再次做大。 “二公子说的对,那就找个机会打击一下东林党的嚣张气焰。” “皇上这么做那就太好了,以臣的观察朝中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中间派,如果此次皇上打击一下东林党,同时借机提拔一些中兴党的官员,那些中间派的官员就会明白,中兴党不仅是臣在运作,皇上也在幕后大力支持,那他们就会逐步倒向中兴党。” “嗯,朕明白了,二公子年纪轻资历浅,有些朝中的官员还不看好中兴党,朕也该给朝中的官员们传递个明确的信号了。” 张文远递上一本奏折:“皇上这么做,那就是对臣的工作最大的支持了,这是今天温体仁上的弹劾钱谦益的奏折,用它来打击东林党那帮腐儒,臣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温体仁就是新提的那个礼部尚书吗?” “是是,这个钱谦益也是刚起复的官员,现在是礼部右侍郎,东林党的大佬。这次也排在会推的前列。” 朱崇祯接过奏折一看,直发盖世神奸疏,好大的帽子啊。他把奏折扔在龙书案上说:“朕懒得看了,二公子说说这盖世神奸指的是谁啊?” “回皇上,当然是指钱谦益。” “呵呵,钱谦益干了什么欺名盗世的事,温体仁给他扣这么大一个帽子。” “是这样,天启辛酉年,钱谦益以翰林编修的身份出任浙江乡试主考,结果考场出现了严重作弊事件。” “哦,是钱谦益受贿吗?” “回皇上,是有人买关节。” “买关节是什么意思?” “买关节就是在答题之中做手脚,那次科场作弊的关节是把一句诗嵌入文章的行头。” “哦,是这样。” 张文远解释道:“东窗事发的这个举子叫钱千秋,他花银子买关节中了举,买到的关节词语是,一朝平步上青云。居间的两个人犯一个叫徐时敏,一个叫金保元。” “就这三个人吗?” “就这三个人,刑部将三人缉拿归案,审理后判钱千秋割去功名,发东胜右卫充军,后来赶上大赦天下,就没事了。” “那两个中间人呢?” “那两个中间人病死在刑部大牢了。” “没抓出几个阅卷官员吗?” “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真是怪事,钱谦益呢?” “好像是罚俸三个月。” 朱崇祯沉思片刻道:“照你这么说这案子可就有点怪了。” “皇上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有鬼?” “有鬼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二公子你想想,钱千秋买了关节诗句嵌在文章里,是写给阅卷官员看的,否则他如何中举,只抓了钱千秋和那两个中间人,没有抓到一个阅卷的官员,这还不奇怪吗?那两个中间人还都病死在刑部大牢里,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一抓进大牢里就病了,而且还一病就死了,两个人还都一起病死,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傻子才相信呢,这种不常出现的事发生了,一件是偶然,两件三件连续发生就不是偶然而是有鬼。” “臣好像听说那两个中间人招供说并没有阅卷官员与他们勾结,他们是假借说有阅卷官员合谋,蒙骗举子们钱财。” “嗯,光棍骗钱,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不过呵呵,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没有阅卷官员的参与,那钱千秋怎么中的举?他要是凭自己的才学能中举,还用得着花银子买关节吗?” “不过臣觉得那两个中间人为什么不把阅卷官员招出来呢?死扛到底不通情理啊。” “如果有人给他们做了某些承诺呢?” “皇上的意思是先承诺好处让他们把事扛下来,然后再干掉他们,杀人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吧。” 皇上这么一说,张文远也觉得确实是有点不正常:“皇上,这个案子的卷宗应该还在,要不臣到刑部再去查一查。” “你现在再去查还有屁用,人家肯定是早把这个案子弄的滴水不漏了,你想想那两个中间人为什么会死啊?” “皇上的意思是那两个中间人是被灭口了?死无对证。” “朕手上没有证据,当然不能确定,至少也是可能性很大吧,呵呵,只是受了罚俸三个月的处罚,这个钱谦益能量很大呀?” “那会儿正是东林党掌权的时候,又没有什么确凿证据证明钱谦益牵扯在内,所以他才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处罚。” “怪不得,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当然要相互维护,不过这些对朕来说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件事打击东林党。” “臣觉得应该把曹化淳叫来问问,那些东林党的官员这些天一定私下搞过串联。” “二公子提醒的对,你把曹化淳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钱谦益下 70。钱谦益下 第二天皇上召集内阁,六部九卿及各科道官员在文华殿议事。 朱崇祯环视了一下大殿里的官员们说道:“今天请诸位爱卿前来是会商一件事,一件大事,昨天礼部尚书温体仁温爱卿上了一份奏折,说礼部右侍郎钱谦益钱爱卿与七年前的浙闱关节一案有重大关联,至今没有弄清楚,不宜进入内阁候选名单,温爱卿,你奏折的大概意思就是这些吧?” 温体仁恭敬地答道:“皇上总结的极是,臣不是谏官,按照章例,这件事臣不应该给皇上上言,况且,这次会推臣亦不在推选之列,宜缄口避嫌。但是枚卜大典,关系到宗社安危,对于天启年间钱谦益钱大人浙闱关节一事,举朝大臣没有一个人敢向皇上提出疑问,臣见皇上孤立于上,所以才不得不说。” 朱崇祯望向钱谦益:“钱爱卿怎么解释这件事啊?” 钱谦益不屑地看了一眼温体仁回答说:“关于浙闱关节一案,当年刑部已经审理清楚,人犯已做惩处,臣作为主考官负有失察之责,也受到了罚俸处理,刑部已经结案,有详细卷宗。”说到这他转向温体仁:“不知温大人这个时候提起这件尘埃落定的旧案是什么意思?” 温体仁根本不看钱谦益,面向皇上微微一笑说:“皇上,臣以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尘埃落定。” “哦,温爱卿何以如此说呢?” 温体仁说:“当年有传言说,徐时敏,金保元两个中间人在刑部大堂招供说此事与钱大人有瓜葛,可最后不了了之,也不知刑部是怎么结的案,在刑部结案的卷宗上有没有这些记载。” 钱谦益气愤地涨红了脸:“温大人,你拿七年前的市井流言说事,你不觉得可耻吗?这个案子早已经结了,朝堂上的许多大人都知道这件事。” 刑部尚书乔允升站出来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臣可以作证。” 吏部尚书王永光也出来说:“确实结案了,臣看过当年的卷宗。” 内阁大臣钱龙锡,李标,右都御史曹于卞,户科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梁子璠,河南道掌道御史房可壯等纷纷站出来为钱谦益说话,指责温体仁捕风捉影,无理搅三分。 朱崇祯看着他们相互的争辩,心想这个时候跳出来为钱谦益辩解的不能说都是东林党,至少大部分都是吧,朱崇祯对温体仁也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得罪强大的东林党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朱崇祯说:“来人,到刑部把卷宗拿来。” 王承恩答应一声,指使两个小太监随着一个刑部官员出了文华殿。 吏部给事中章允儒站出来说:“皇上,臣以为温大人在这个事候弹劾钱大人在浙闱关节一案中不清不楚一定有私心。” “哦,此话怎讲呢?” “皇上,浙闱关节一案早已结案,这个朝廷上的官员们都清楚,温大人为官二十多年,他怎么会不清楚,温大人虽然资历深,但是声望浅,此次会推名单中没有温大人,温大人心中有口怨气无处可发也犹未可知,如果温大人真觉得钱大人在浙闱关节案中有问题,那这个案子至今已经七年了,为什么他早不弹劾晚不弹劾,非要等到今天会推内阁大臣的时候,重新翻出这个老案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图谋?” 温体仁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说:“皇上,臣觉得章大人这话说的没有道理,以前钱大人罢官在家,今年七月才蒙圣恩重现起复为官,以前当然没有弹劾之理,现在臣提出弹劾,正是因为钱大人有可能成为内阁重臣,正是为朝廷慎重选用人才着想,为皇上着想,章大人如此替钱大人辩护,确不为皇上着想,不为朝廷着想,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朋党!” 听到这,朱崇祯终于明白了,温体仁把一件模棱两可的旧案翻出来,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而是借着这个案子把东林党人都引出来,引到朋党的坑里让皇上看一看,朝廷上有党,这些人就是。 果然章允儒被激怒了:“皇上,历来小人陷害君子,都是在君子头上加一个党字,当年奸臣魏广微要加害星赵大人,杨涟杨大人时,也是在会推奏折上与魏忠贤合谋加了一个党字,致使忠良贤臣被夺官去职,此事流传至今已经成了小人陷害君子的榜样了。” 章允儒话一出口,东林党几个大佬眉头一皱,年纪轻轻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怎么这么不假思索地乱说话,你这么说把当今皇上比成什么人了? 温体仁并不搭理他,而是神情诡异地看向了皇上。 朱崇祯心中颇为不悦,心想这等腐儒真是说话不知深浅:“照你的意思,朕今天要是处罚了钱谦益,是不是就和魏忠贤无二样呢?” 章允儒一听知道说错话了,精神一紧张脑子一片空白,顿时语塞的说不出话了,僵立在当场。 朱崇祯一见他竟然连个道歉认错的话都没有,怒从心头起,大声喝斥道:“大胆,御前奏事,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来人,把他轰出去,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文华殿内无人应声,也无人上前驱赶章允儒。 在大殿四周侍立的锦衣卫校尉,有几个跨前一步刚要上前,一看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没有动就又都缩了回来。 大殿中的东林党人见此情景,都悄悄地互相看了看,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低下头会意地笑了。 这一切让坐在金龙宝座上的朱崇祯看在眼里气上心头,他提高了嗓门吼道:“锦衣卫何在?” 就在皇上宝座不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艰难地跨前一步答道:“臣在。” 朱崇祯用手一指章允儒厉声喝道:“朕让你把他赶出去,你没听见吗?” 骆养性看了看张允儒又看了看皇上,犹豫一下说:“皇上,臣觉得虽然章大人有些用词不恰当,但是初心还是好的,皇上还请三思。” 朱崇祯顿感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后脊梁一阵发紧,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用阴沉的眼光恶狠狠地盯了骆养性一会,又扫视了一下大殿里的群臣和锦衣卫校尉,骆养性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抗旨进谏,殿中的诸多大臣们竟无一人上前驳斥,难道他们勾结起来要搞政变吗? 李邦华并不在文华殿,今天是禁卫军进行第一次步骑车炮全体实弹射击协同训练,朱崇祯特意准了他的假,不用来参加今天的御前辩论。 五万禁卫军就在城外训练,城内的几千锦衣卫就敢发动政变吗?不太可能吧,但是为什么骆养性今天竟敢做出如此惊人之举呢?朱崇祯前几天刚刚和张文远谈过有撤换骆养性的念头,今天骆养性就敢当的满朝文武的面抗旨不遵,难道张文远也和骆养性他们勾搭在一起了? 想到这,朱崇祯扭头看了一眼侍立在侧的张文远。 张文远见骆养性如此大胆抗旨进谏,也是吃惊非小,难道骆养性被东林党那帮人洗脑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如果是个言官犯上进谏,即使皇上不高兴,骂一顿也就完了,最多是降级罚俸,贬官回乡,可你是武将,而且还是皇上豢养的锦衣卫指挥使,皇上的亲军,你这么做不是找死吗?他转头看向皇上,发现皇上正用阴森森的眼光看着他,张文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好,皇上怀疑自己了,要赶快把自己摘出来,要赶快有所表现,想到这他顾不上张家和骆家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几个大跨步冲到骆养性面前,抬起右手抡圆了手臂,抽了骆养性一个大嘴巴。 不知是最近张文远习拳练武,臂力强大,还是骆养性措不及防,毫无精神准备,只听啪的一声响,骆养性被张文远一巴掌打得半转身摔倒在大殿上,舌头被牙齿咯了一下,瞬间口中流出了鲜血。 整个文华殿内的人都惊呆了,朱崇祯也是惊诧不已,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贵介公子竟然下手如此狠辣。 张文远指着章允儒对大殿四周侍立的锦衣卫校尉歇斯底里地吼道:“皇上让你们把他拿下,你们都聋了吗?你们想抗旨不遵吗?” 校尉们如梦初醒,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赶上个脾气暴躁的皇上,抄家灭门也很正常。几个校尉冲上来把章允儒架了出去,张文远指挥另外几个校尉把骆养性也架了出去。 张文远转身来到皇上近前低声说:“皇上,臣把王来咸他们叫来护驾吧?” 朱崇祯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张文远还是靠得住的,他吩咐道:“让朱可贞带人去看押那两个家伙,让王来咸带几个人过来护驾。” 张文远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带着王来咸,陈王廷一些侍卫进来,显然张文远已经和他们说了什么,侍卫们一进来就站在了大殿的四个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大殿里的锦衣卫校尉,王来咸,陈王廷一左一右站在了皇帝的身后。 殿中的官员们都有些紧张,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敢乱说话,锦衣卫校尉们更是个个心惊胆颤,不住的暗中祷告,最终还是内阁首辅李标站出来说:“皇上,章允儒年轻无心,措辞不当冒犯圣听,骆养性虽是一时糊涂,但忠心可鉴,请皇上体恤原谅,不要重罚。” 正说着,卷宗从刑部取回来了,张文远接过卷宗,打开一看,果然试卷行头上有一朝平步上青天,他把卷宗拿给皇上并把关键的几个字指给皇上看。 看罢朱崇祯面无表情地对钱谦益说:“关节字字确凿无疑,如果说没有阅卷官员的配合,这个钱千秋恐怕很难中举吧?你作为主考官就仅仅是失察的责任吗?” 钱谦益委屈又无奈地说:“臣也看过钱千秋的考卷,觉得他也还有一点可中之才,不过既然皇上这么说,臣也不敢再辩解,甘愿再受责罚。” 朱崇祯微微一阵冷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六七年了,朕再责罚你,恐怕你心中也是不服,朕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次内阁成员的会推结果公平吗?” “回皇上,这个名单是在京官员推举产生的,应当是公平的。”钱谦益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转向问这个问题,心有点虚,含糊呼呼的说。 朱崇祯又点名问向户科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梁子璠,河南道掌道御史房可壯,“几位爱卿觉得公平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钱谦益,咬着牙回答道:“臣等都是公议。” 这时礼部左侍郎周延儒看出了些许苗头出班奏道:“皇上,臣听说会推之时,有人在朝中官员里走动说项,臣没有真凭实据,故不敢奏,还请皇上严查。” 朱崇祯问向瞿式耜和梁子璠:“周爱卿所说的走动说项一事你们二位有没有做过呀?” 两个人顿时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臣等只是与一班交好的官员聊过会推一事。” 朱崇祯大笑了几声说道:“聊过,你们说的真轻巧啊,你们说的什么话,自己都忘了吗?” 朱崇祯又转向了钱谦益:“瞿式耜是你的学生吧?” 钱谦益点头称是:“是是。” “那瞿式耜这些天四处游走,鼓动一些朝廷官员推你进内阁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呀?” 钱谦益下意识地想不承认,又怕皇上有真凭实据,到时候自己无法下台,他又不想低头认罪,因为如果低头认罪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他干脆把头一低,即不承认也否认。 朱崇祯讥笑道:“听说钱爱卿前些日子起复进京途中写了好几首感怀诗词,爱卿给朕和满朝大臣们吟诵一两首如何呀?” 钱谦益吃惊地抬头看着皇上,他写这些诗词只是给极少的几个人看过,皇上怎么知道的呢?他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好意思吟诵是吧?”朱崇祯忽然拿腔拿调地吟诵起来:“重向西风挥老泪,余生何以答殊恩,这两句诗是你写的吧?” 钱谦益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朱崇祯提高了嗓门咆哮道:“结帮拉派串通造势,打击异己扰乱朝纲,你塌马就是这么报殊恩的吗?你的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 钱谦益羞臊的无地自容,真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朱崇祯又对大殿中的众多大臣们说:“朕让九卿科道会推,就是希望能够推选几位能臣干臣入阁辅佐朝政,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今后就不如不会推。” 见诸多大臣都不说话,周延儒观察了一下,大着胆子出班说道:“皇上明旨让九卿科道会推,本来是极公允的事,但是朝廷上的一些事被某些人把持了,大家都不敢说话,怕祸从口出遭到某些人的集体攻击。” 温体仁不失时机地接话说:“皇上,臣很孤立,满朝文武多是钱谦益同党,臣上这个奏折,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不仅钱谦益会记恨臣,钱谦益的同党也会记恨臣的,臣一人怎么能挡得住众怒,臣位列朝班,食君之碌,不忍见皇上日益焦虑劳碌,但朝中诸臣皆不以戒慎为念,所以臣不得不参,臣现在恳请皇上让臣归故里,以免遭受以后可能的迫害。” 朱崇祯一瞧,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看来这二人一定是看准了今天皇上要打压东林党,借机发难捞取政治资本,那就将计就计吧,利用他们压制住东林党的势头也好。 朱崇祯对温体仁温言道:“温爱卿为朝廷弹劾奸佞,是有功之臣,朕有他们违法乱纪的确凿证据,他们当被逐出京城,你还怕有人迫害你吗?不必求去。” 说罢,朱崇祯转向钱谦益等人:“你们非要朕让曹化淳把证人证据都拿出来,你们才死心吗?” 钱谦益等人互看一眼,知道事已败露,纷纷跪地叩头请罪。 朱崇祯说:“尔等先回去听参吧。此次会推结果作罢,内阁大臣由朕自己定。”说完起身回了乾清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王国兴、巩永固 71。王国兴c巩永固 回到乾清宫东暖阁,朱崇祯笑咪咪地对张文远说:“二公子还是可靠的,经过这次考验,朕就更加坚信朕没有看走眼。” 张文远赶忙说:“臣誓死紧跟皇上,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绝不动摇。”心中却想,你刚才可是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半天吧。 朱崇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安慰他说:“刚才骆养性殿中发难的时候,朕一瞬间也有些恍惚,想的有点多了,现在看这只是骆养性的个人行为,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说到骆养性,张文远担心他的生死,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罚他们呢?” “锦衣卫要整顿,正好借这个机会,拿下骆养性,让朱可贞上。要在锦衣卫把中兴党的党组织建立起来,把那些不忠于朕的,三心二意的都清理掉,锦衣卫居然被骆养性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大出朕的意料。” 朱崇祯避开了处罚的问题,经过今天骆养性这么一闹,他坚定了开始清洗杀人的想法,现在禁卫军也算是初步练成,可以逐步推行他在心中酝酿已久的改革了。他知道张家和骆家的关系不错,杀骆养性这件事告不告诉张文远他还没有想好。 “皇上,臣觉得现在让朱可贞上是不是有点仓促呢?虽然他人很忠心,已经是我中兴党党员,毕竟没什么资历,恐怕难以服众,臣觉得先让他做个指挥同知更合适。” “那二公子觉得由谁来执掌锦衣卫更合适呢?” “皇上,锦衣卫勋贵子弟世袭荫职的居多,臣觉得让一个有声望的勋贵之臣执掌锦衣卫更合适。” “哦,那二公子给推荐几个,让朕选一选。” 张文远把头一低没说话。 朱崇祯略一沉思明白了张文远的顾虑,他担心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朱崇祯说:“当初刚刚剿灭魏忠贤,国公推荐骆养性执掌锦衣卫,能够迅速地清除阉党,为朕办事,推荐的没有错,谁也不会想到骆养性会投靠东林党,做出这等抗旨不遵大逆不道之举,所以此事国公没有推荐之责,你今天大胆推荐,纵然日后出了什么问题,也与你无关,二公子不必有什么疑虑。” “皇上这么说,那臣就推荐两个供皇上选择。”张文远也学乖了,推荐两个让皇上自己选一个,即便日后有什么事,皇上也不能都赖他。 “呵呵。”朱崇祯也看出了张文远的心思,二选一也好,毕竟张文远比自己更熟悉朝中的官员勋贵。“不知是哪两个人能入二公子的法眼呢?” “臣觉得王国兴和巩永固可用。” “哦。”朱崇祯略一沉吟,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是谁。 张文远适时地补充了一句:“这二人臣已经发展他们入了中兴党,他们还都是皇上的亲戚。” 朱崇祯知道张文远虽然在朝中文官里发展中兴党员的进展不那么顺利,但是在武将勋贵中搞得还是不错的。 “朕虽然对这二人有所耳闻,但也不是特别了解,你把这二人的情况给朕详细说说。” “是,这王国兴是新城侯之子,先后担任过锦衣卫指挥佥事c指挥同知,不过都是虚职。” “二公子说的虚职指的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虚职就是不实授官职,只拿俸禄。” “这种人在锦衣卫中有不少吧?” “是,皇上,锦衣卫的职位也是荣誉职位,历朝历代多有恩赐荫职,世袭也多,所以到现在差不多要有几万人。” “这么多?” “是。” “看来锦衣卫真是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 “是是,皇上说的是。” “这两个人的忠心能力怎么样?” “能力都不错,都对兵书战策,枪棒武功有兴趣,也有管理上的能力。忠心更不必说,巩永固是驸马,是乐安公主的夫婿,王国兴是先帝生母孝和皇太后的堂兄弟新城侯王升的儿子,他们都是臣头一批在勋贵中发展的党员,也多次向臣表示要加入禁卫军为皇上效力,臣看这次该是让他们为皇上效力的时候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两个人都用,王国兴既然担任过指挥同知,那就干脆让他做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做党代表,让朱可贞做个指挥同知好好历练一下。让他们迅速在锦衣卫把中兴党的党组织建立起来,朕的侍卫必须都是中兴党员,而且必须都是死忠的中兴党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是是,臣一定亲自监督他们按照皇上的要求把锦衣卫整顿好。” “锦衣卫整顿期间,你让李邦华调一千禁卫军来守卫皇宫,调那些党性强的作风硬朗的军兵和将领。” “是是,臣这就去安排。” 当天晚上,张文远回到府中,张维贤一见他的面,劈头就问:“听说今天骆养性御前犯上了?” 张文远点点头:“可不是,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了什么药了,竟然也学起言官犯上进谏来了,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张维贤摸着胡子嘿嘿一笑说:“听说你还在文华殿上施展了一下刚练的通臂掌法,用的是第几式啊?” 张文远苦笑一下说道:“父亲就不要拿孩儿取笑了,今天孩儿这一掌也是急中生智,即为救他也为救自己。” “哦,此话怎讲啊?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 “唉,父亲当时不在现场有所不知,孩儿看当时皇上气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如果当时皇上手里有把剑,骆养性肯定会血溅当场,皇上前两天刚刚和孩儿说过要撤换骆养性,今天骆养性就做出这等抗命不遵的事,皇上能不怀疑孩儿吗?当时皇上看孩儿的眼光都有些异样了。” “所以你打骆养性这一掌即让皇上出一口恶气又表明了你的心态,是吧?” “可不是,如果今天孩儿没有表示,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我家二公子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会随机应变了。” “唉,还不是让环境逼的,皇上太多疑,孩儿有时候都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呵呵,为父看你倒是每天都精神十足,权利这东西一旦拥有就很难放弃吧?” 张文远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嘿嘿,为国为民为皇上,孩儿理当如此。” 张维贤哈哈大笑:“这话说的真好,为父深受感动啊,皇上怕是还给你许下什么好处了吧?” 张文远有点扭扭捏捏地说:“好处当然皇上是从不吝惜的。” “那你说说,皇上许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如此不知辛苦四处奔忙的?” “嘿嘿,”张文远有些骄傲地说:“皇上说要让孩儿青史留名,而且是不亚于诸葛亮魏征之流的贤名。” “呵呵,这恐怕是一个君王能够给予臣子最大的好处了吧,这好处为父听着都有些羡慕啊。”张维贤咂摸了一下嘴,话锋一转,“可历来都是后人修前史,谁也无法知道后人的评说吧。” 张文远有些不屑地说:“后人修史也要根据前人的记载,特别是官方记载来修吧,父亲能想到的,皇上也早就想到了,而且还都想好了应对之策。” “怎么应对?” “皇上说了,等四海评定,就把官方史书全部重新修订,让孩儿做总编修官,把对皇上和孩儿的光辉形象不利的言辞全部删掉。” “呵呵,看来皇上还真在意自己的高大全形象,连这事都干得出,真是有点”他想说不要脸,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张文远说:“孩儿以前也有同样的想法,现在孩儿什么也不想了,皇上怎么说孩儿就怎么做,孩儿知道朝廷上有些官员说孩儿是翻版的魏忠贤,把孩儿主持的中兴党比作阉党,孩儿现在也懒得解释,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能够跟着皇上打败建虏中兴大明,孩儿这一生也就无憾了,皇上说的对,靠嘴皮子是不能把建虏说跑的,还是要靠真刀真枪地打才行,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张维贤点点头,道理一点都不错,只是皇上是不是也有点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吧,有些事是不是应该更加光明正大一些呢? 张文远说:“父亲,孩儿建议您明天上一个请罪的奏折,毕竟骆养性是您推荐的,现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要请个罪表示一下。” “对对,一会为父写好,你明天带给皇上。” “父亲,这样孩儿觉得不妥,孩儿觉得您应该亲自递上去表示诚意,” 张维贤赞许地点点头:“还是我家二公子想的周全,为父看来是在家待的时间有点长了,不那么敏感了。” 张文远笑着说:“孩儿也是常在河边走,就怕湿了鞋,所以时时刻刻加着小心。” “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是,父亲说的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脑后长反骨 72。脑后长反骨 第二天,张维贤带着请罪的奏折来到午门,到了午门张维贤才想起来他已经没有了可以进宫的腰牌,他进不去了,张文远也疏忽了这一点,并没有和他同行,而是早早地就进了宫。 张维贤看着午门前跨着腰刀,手持长枪的禁卫军官兵,心中一阵酸楚,手中没有实权,这个英国公的虚衔爵位就是个屁啊,如果还是锦衣卫校尉守皇宫,那还可以摆摆老资格,叫骆养性带自己进去,可现在骆养性已经下了刑部大牢,原来守卫皇宫的锦衣卫校尉们都拉到城外整顿去了,替换他们的这些禁卫军官兵都是新人,谁认识他呀? 他犹豫着是不是先回府,明天再让张文远带自己进宫面圣,可是这请罪的奏折晚一天就不如早一天好,他又不想直接在午门把奏折递进去,他希望能见皇上一面,顺带为骆养性求求情。 他往午门前仔细搜寻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熟人往里边带个话。 就在这时一座大轿在不远处停下,里面出来一个人径直朝他走来,来到近前深施一礼:“国公爷,下官给您见礼。” 张维贤这时也认出来是驸马巩永固,连忙还礼说道:“巩大人也是来面圣吗?” “是是,皇上让臣这个时辰来乾清宫东暖阁觐见。” “哦哦,那太好了,那就烦请巩大人给里边传个话,老臣有奏折要面呈皇上。” “国公爷不是有腰牌可以直接到乾清宫门口吗?” 张维贤有些尴尬地说:“老夫辞去总督京营戎政的时候,把腰牌就交了。” “噢噢,下官明白了,请您轿子里面稍坐,下官马上替您通传。” 巩永固一路快步来到乾清宫门口,通报进去后,王承恩出来对巩永固说:“巩大人来的真早啊,离皇上定的时辰还有一会,您先在廊房里等一会吧,况且王国兴大人还没有到,一会到点了咋家再派人出来请二位大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巩永固赶忙拦住他把英国公在午门外的事说了一下。 王承恩听完以后咧嘴一笑:“呵呵,国公爷的腰牌拿了几十年了,他一定是把腰牌交了这事给忘干净了。咋家先回禀一下皇上。” 不一会,一个小太监拿着腰牌把张维贤直接迎进了东暖阁。 朱崇祯接过张维贤递上来的请罪奏折,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龙书案上。 “朕昨天已经和二公子说过,骆养性御前犯上,抗旨不遵的事与国公的推荐无关,他是咎由自取,好了骆养性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句话堵了张维贤的口,张维贤心中叹了口气,骆养性怕是凶多吉少了。 朱崇祯说:“国公今天来的正好,朕有几件事正想与国公商量,还请国公帮着拿拿主意。” “是是,老臣一定知无不言,竭尽所能。” “二公子的中兴党发展的势头不错,特别是在勋臣武将中进展顺利,但是在文官系统中还差强人意,特别是在高品级文官中进展不好,这不是二公子不努力不积极,而是和二公子年轻资历浅有关系,朕决定加快对这些高级别文官的拉拢工作,所以想请国公出面找这些高官逐个谈谈,愿意加入我中兴党的,那就一起干,不愿意的朕也没有那么多耐心了,道不同就不相为谋了,既然天降大任于朕身,那朕就责无旁贷,带领那些与朕同心同德的同志,按照朕设计好的道路向前走。” “皇上所说的这一切,老臣都明白,老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争取把更多的能臣才臣拉到皇上的身边。”张维贤很高兴今天没有白来,终于又回到权利的中枢了,失去了权力对他这种久历宦海的人来说真是太难受了。 张文远说:“皇上,像温体仁温大人这种人怎么办?” 张维贤也跟着问道:“是啊是啊,像温大人这种典型的中间派怎么办?” 朱崇祯问张文远:“他怎么了,你和他接触过吗?” “是,臣和他接触过,臣前些日子想在朝中的高官中打开个缺口,就和父亲分析了一下朝中的这些高官,觉得温大人应该算是个典型的中间派,就借个机会和他谈了谈。” “结果呢?” “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呵呵,这件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呀?” “嘿嘿,没有办成功,怎么好和皇上说呢。” “哈哈哈哈,那么拒绝的理由呢?他既然不是东林党,难道就不想攀一攀中兴党这颗大树吗?” “呵呵,温大人说他的原则是不党不派,只想做一个孤臣,凭借本心为皇上效力。” “如果朝廷上有几个这种态度的官员,朕也觉得可以接受啊。”朱崇祯语气中透着几分赞许,他眼角的余光一瞟发现了张维贤脸上的不屑神情,“怎么?国公有不同的看法吗?” “呵呵,老臣与温大人并无深交,只是同殿称臣几十年,对温大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哦,那请国公谈谈温体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嘿嘿。”张维贤踌躇了一下说道:“温大人论能力老臣以为还是非常高的,特别是在政务管理上,能力很强,只是,只是” “国公大胆说,言者无罪。” “是是,老臣觉得温大人是孤臣不孤,此次温大人弹劾钱谦益怕是别有居心。” “别有居心?国公的意思是说温体仁看出了朕有打击东林党的想法,然后站出来借机表现了一下?” “正是,温大人宦海生涯几十年,左右逢缘,历经三朝不倒,东林党得势的时候,他没事,魏忠贤阉党得势的时候,他也没事,此人城府极深,从来没有做过冒险出头的事,此次如此高调地与东林党对着干,之前又明确地拒绝了中兴党的拉拢,老臣觉得不正常,不符温大人的一向为官之道。” “哦,是这样。” 张文远不同意英国公的看法:“皇上,臣觉得不管温大人是不是想踩着东林党那帮人上位,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加入中兴党,只要他愿意干事,以他的能力还是可以用一用的,这样也可以给那些中间派一个积极的信号。” “二公子的意思还是用其长限制其短。” “是是,皇上说的是,臣正是这个意思。” “嗯,此次增补内阁大臣,会推的方式肯定是不行了,朕准备亲自点将,眼下看中兴党的力量还不够全部挑起大梁,那就一步一步来,先把非翰林不得入内阁的规矩废了。” 张文远问道:“皇上是准备把李邦华李大人选入内阁吗?” “没错,不仅是李邦华,还有徐光启。” 张维贤说:“这样好,这样好,如果内阁中只要李大人一个中兴党的代表,有点人单势孤。”他心想老夫什么时候能进内阁呢? 朱崇祯说:“为了抑制东林党人在内阁的势力,朕还准备选温体仁和周延儒也入内阁,国公觉得如何呢?” “老臣觉得皇上安排的非常好,先用中间派平衡东林党,等中兴党的官员成长起来,再最后剔除掉东林党。” “没错,国公说的没错,这正是朕的思路,所以国公这等武将入阁还要再等一等,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臣明白臣明白。” “不过国公也不能再过赏画喝茶的悠闲日子了。” “皇上有何差遣,老臣定当尽力而为。” “朕现在这里缺乏一个总协调的人物,就是协调好禁卫军,中兴党,锦衣卫,东厂等多个部门,这个总协调必须资格要老,能力要强,大家都服气,朕以为二公子还年轻,资格浅,难以服众,国公正合适。” “既然皇上如此信任,那老臣一定尽心尽力做好这个总协调工作。” 张维贤走后,朱崇祯对张文远说:“写旨,钱谦益回籍听勘,章允儒,房可壮,瞿式耜c梁子璠俱著降三级调京师外使用。骆养性充军广西。” 张文远听完心中一喜,骆养性好歹算是捡了一条命。 圣旨写完了,朱崇祯又吩咐把曹化淳叫了过来。 朱崇祯对曹化淳说:“把钱谦益,骆养性和房可壮在出京的路上秘密干掉,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曹化淳答应一声是,但是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了一眼张文远。 张文远一听皇上这么说也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皇上,他们,他们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吧?” 朱崇祯并没有理睬张文远,而是看着曹化淳说:“曹爱卿还有什么事吗?”语气中已经透出了几分不满。 曹化淳吓得赶忙说:“臣马上回去安排。”说完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看着曹化淳出了东暖阁,朱崇祯才对张文远说:“他们几个当然罪不致死,但朕也不会滥杀无辜,就说瞿式耜吧,他这次上蹿下跳串联沟通,很是出力,但他这个人有气节识大义,国家危亡之际心中有正气,这种人日后有机会还是要重用的,那三个人就不一样了,都是脑后长反骨的,这种人夹起尾巴做人,朕还可以放他一马,如果还敢龇毛扎刺,那也就别怪朕手下无情。” 张文远听不明白皇上的话,小心地问道:“皇上说的这个脑后长反骨是什么意思呢?” “想知道脑后长反骨的意思?那好吧,朕问你,如果大明和建虏的这场战争失败了,建虏打进京城了,大明被灭国了,你怎么办?” 张文远吓了一跳,皇上怎么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这个,这个臣当然是和建虏拼死一搏。” 张文远见皇上盯着他不说话,就又坚定地说:“打不过,臣就自杀殉国。” 朱崇祯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不必非要死才算对得起大明对得起朕,只要不出来给建虏做官也就行了,有道是一臣不事二主,可那些脑后长了反骨的家伙,都是有奶就是娘,轻的摇身一变不知廉耻地投靠建虏继续为官,重的则跪迎献城,刀锋一转残害我大明军民,这些孙子平常时期表现和大家一样爱国忠君,甚至还有人写出了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这样感人肺腑的诗句,可塌马到了需要他为国献身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软骨头,嘿嘿,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既然老子来了,这帮孙子就谁也别想跑。” 张文远愣愣地看着皇上不知说什么好,建虏也没打进京城,大明也没有灭亡,皇上凭什么说这几个人就会投降建虏呢? 朱崇祯见张文远呆呆的样子就进一步解释说:“说出来你肯定不信,脑后长反骨的人脸上都带相,朕能看出来。” 张文远还是忍不住说:“皇上,要说骆养性,房可壮自杀也许别人会信,可要钱谦益是个胆小怕事,特别惜命的人,说钱谦益自杀,恐怕没人会信,况且钱谦益是个有学问的大才,臣斗胆请皇上饶他一死吧。” 朱崇祯没说话,张文远没有给自己关系最近的骆养性讲情,而是替没什么关系的钱谦益说好话,看来真是惜才。 张文远一看皇上没有断然拒绝,就进一步劝道:“皇上,此次钱谦益只是回籍听勘,半路上自杀于情理不符,不如姑且放之,以观后效。” 朱崇祯看着张文远一脸的真诚,真是不好意思拒绝他,心中叹口气说:“那好吧,就依二公子所言。” 一出京,两个押送的衙役就把骆养性的刑具打开了,刑具只是虚挂在骆养性身上做个样子,现在还没有远离京城还需要装装样子,骆家已经买通了两个衙役,至少骆养性在充军的路上不会吃什么苦。 半夜东厂的千鹤千叶兄弟溜进了骆养性和两个衙役居住的客栈,千叶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窗棂纸破开一个小洞,含好解药用一根竹管往骆养性和两个衙役居住的西屋里吹“五鼓鸡鸣烟”,吸入这种烟至少要昏睡到五鼓鸡鸣才能醒。 不一会儿,千叶停止了吹烟悄声对千鹤说:“差不多了。” 千鹤拿出一个特殊的小工具开始拨门闩,拨开了门两个人含好解药像幽灵一样闪身进了屋,用腰带勒死了骆养性,挂在了房梁之上,伪造了一个骆养性上吊自杀的假象。 千鹤重新闩好门,两人打开窗户跃出窗外回手重现掩好窗户,扒住院墙身体一悠一荡上了墙头,蹿房越脊,一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一杀李自成(上) 73。一杀李自成(上)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地一片绿色,生机盎然的表像下各种不安分的种子也开始冒头发芽。 陕西自古土地贫瘠,民风彪悍,连年的干旱少雨,粮食歉收甚至绝收使得这块大地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自崇祯二年开年以来,从陕西传来的奏报就没见什么好消息。 张文远翻着几封奏折对刚刚走进东暖阁的朱崇祯说:“皇上,这几天陕西旱灾的奏折越来越多了,民变的事也时有发生,内阁请示筹粮赈灾的事,可户部说国库现在没银子买粮,要等到夏税收上来才行,皇上您看怎么办呢?” “呵呵,户部的那帮家伙又想让朕从内库中拿银子,可朕的内库也是有数的,长此以往也是要被掏空的,赈灾平乱总是要做的,但是应该怎么做才好?唉,开门就是烦心事,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一两件让朕也冲抵冲抵,老听烦心事别再得了抑郁症。” 张文远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想,皇上这么能吃能喝,想杀谁就杀谁,时不常还会抽个风说个胡话的怎么会抑郁呢?倒是自己这种小心翼翼伺候着,还经常听不懂皇上的疯言疯语,看不明白皇上所做所为的才会抑郁呢。 他忽然翻到一份奏折,心中一喜,这应该是皇上最爱听的吧。 “皇上,这有一件能让皇上高兴的奏折。” “噢,赶快说说。”朱崇祯端起了茶碗,心想总不能都是坏消息吧。 “兵科给事中刘懋上折说有个办法可以为朝廷每年节省几十万两银子。” “好啊,能省几十万两银子,数目不小啊,朝廷正缺钱呢。”朱崇祯高兴地放下嘴边的茶碗,“什么好办法?” “整顿驿站。裁撤驿站人员” 张文远话音未落,只见朱崇祯哎呀一声大喊:“哎吆我靠,怎么把这事忘了,岁数大了岁数大了,记不住事了。” 张文远听的莫名其妙,心想你二十岁还不到就说自己岁数大了,那我这二十多岁的是不是该进棺材了。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嘴上却说:“皇上,难道您早就有整顿驿站的打算?” 朱崇祯并不搭理他,用手指着殿门口连迭声地说:“快快,把曹化淳叫来,” 张文远一边狐疑地看着皇上,一边慢吞吞地向外走。 朱崇祯大喝一声:“你塌马快点。” 张文远吓的一激灵,三步并做两步窜到殿门口,拉开殿门对站在门外的当值太监方正化说道:“快,以最快的速度把曹化淳叫来。” 朱崇祯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口中喃喃自语:李自成,张献忠,李自成,张献忠。 张文远站在一边偷偷看着心绪不宁的皇上,心想又发什么魔障了,整顿驿站还需要东厂参与吗? 他见皇上停止了来回踱步,坐下来开始喝茶,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说:“皇上是想在驿站中安插东厂的人吗?。” 朱崇祯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看着一脸狐疑的张文远哈哈大笑说:“二公子就是聪明,十猜九中。” 张文远不明所以地陪着笑说:“皇上过奖了,臣不敢当。”从皇上的语气和表情上看,估计皇上说的是反话吧,难道这次猜错了吗? 曹化淳很快到了,朱崇祯急切地对曹化淳说:“朕让你在东厂及各省分支机构都要建立一个负责暗杀的部门,你搞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负责暗杀的部门已经成型,京城的东厂有暗杀小队,各省及边关的站点有暗杀小组,京城的暗杀小队最出色,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随时准备为皇上效力。” “好。”朱崇祯满意地点点头,“朕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让陕西东厂的暗杀小组,不不,让京城东厂的暗杀高手去陕西杀两个人。” “臣一定不辱皇命。” “你记住这两个人,一个叫李自成,他可能还有个名字叫李鸿基,朕也不知道他现在叫哪个名字,就当他现在叫李自成吧,这个家伙应该是陕西某个驿站的驿卒,具体是哪个驿站,朕也不清楚,你派人去查到他,然后悄悄地干掉他。” 朱崇祯感觉自己没说几句话,却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张文远和曹化淳听的晕头转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眼,心中一肚子疑问,但谁都没敢问。 皇上怎么会知道一个边远省份的小驿卒呢?而且连这个驿卒有两个名字都知道?难道这个驿卒是隐秘的江洋大盗?要说是用一个小驿卒来测试东厂的暗杀能力也说不通啊。 朱崇祯接着说:“另一个叫张献忠,这个有些难找,朕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是陕西人,现在在不在陕西也不清楚,你先全力以赴暗杀李自成,至于张献忠找到了就杀了他,没找到那也不是你的错。” 朱崇祯又觉得口干了,再一次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张文远和曹化淳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个相同的想法,但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曹化淳鼓起勇气刚想开口,朱崇祯制止了他:“朕不会向你解释为什么,东厂是特殊衙门,你记住以后朕下的命令,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强理解。” 曹化淳连连点头:“是是,臣记住了。” 朱崇祯最后说:“朕悬赏一万两银子,杀一个人五千两。赶快去办,免得夜长梦多。” 张文远心里又一激灵,杀个驿卒就赏五千两,皇上疯了吧,你不是天天哭着喊着说缺钱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大方。你到底是缺钱还是不缺钱呢? 曹化淳沉吟了一下说:“皇上,需要把他们的首级或是他们身上其他什么有标示的东西带回来吗?” 朱崇祯想了想,他也不记得这两个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是否有可标示的东西,就装作很大度地说:“什么都不用带回来,朕相信你,朕同样相信你的手下不会杀良冒功欺瞒朕。” “臣感谢皇上的信任,臣马上回去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皇上的任务。” 曹化淳走后,张文远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皇上,您这是用一个驿卒测试东厂暗杀的能力吧?” “怎么着,二公子连这都看出来了。”朱崇祯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文远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这回又猜错了? 他疑惑地看着皇上,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杀一个驿卒就赏五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您不是老说您特缺钱吗?您这么个花钱法,可真不像是缺钱的皇上。” 朱崇祯斜了他一眼:“靠,你懂什么,朕正是因为缺钱,才悬赏这么少,朕要是有钱,赏个十万八万的都不嫌多。唉,看天命吧,你记住今天朕说的这句话,没准以后有你明白的那一天。” 张文远愣愣地看着皇上,心里说,疯了疯了,肯定是魔怔了,今天晚上睡一宿,明个早晨清醒过来,肯定就会后悔,皇上这么贪财,到时候还会拐弯抹角地把银子要回来,哎,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肯定还是我去干。 十几天后,五匹快马奔进了西安城,马上五个人虽然是普通人打扮,但眉宇之间都透出一股煞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装有兵器的长条包袱,来到鼓楼附近僻静的化觉巷里一个大宅门前下了马,一个人上前拿出个腰牌让门口的人看了看,随后几个人牵马走了进去。这个院落就是陕西东厂所在地。来的五个人都是京城东厂的暗杀高手。 陕西东厂提督薛松听说京城东厂第一高手程安思来了,急忙来到二门迎接,双方一阵寒暄,来到正厅落座。 程安思把自己带来的四个人一一介绍给薛松认识。薛松口中说着久仰,心中却大起狐疑,东厂第一力士洪塔山,东厂第一毒器名家毛利,东厂第一快手千鹤千叶兄弟都来到陕西,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最后程安思递给薛松一封曹化淳的密信。 看完密信,薛松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火折子把信烧了,对程安思说:“按曹大人令,本官就不耽搁时间了。”说完叫过一个属下安排程安思他们吃住。然后给陕西东厂的所有番子们下达了一道指令:暂停一切行动,全力以赴在陕西全省的大小驿站中秘密查找一个叫李自成或者叫李鸿基的驿卒。 三天后消息传来:李鸿基在米脂县银川驿当差。 薛松把消息告诉了程安思,程安思带领属下立刻就要动身,行事谨慎细心的薛松提醒说:“程大人需不需要本官派个会说当地土话的番子帮忙指个路什么的?” 程安思略一沉思就明白这是薛松想尽可能多地捞一些功劳,心想李鸿基是陕西东厂的番子找到的,功劳是一定要分一些出去的,那就带上一个当地人也好,万一要有什么变故呢,想到这他对薛松说道:“还是薛大人心细,那就多谢薛大人了。” 六个人在官道上一路纵马狂奔,进了米脂县境内,薛松派来的东厂番子李如松说:“程大人,前面十里左右就是米脂县城,要不要小的先去打探一下?” “不用,本官有陕西巡抚衙门的文书,我们冒充巡抚衙门的人先住进去。” 正说着,迎面一匹驿马飞奔而来,程安思他们六匹马前后交错几乎占据了整个官道,最边上的李如松只好勒了一下马,对面那匹马从官道边上错不容发的一个窄小空间中疾驰而过,李如松由衷地用米脂话说了一声好骑术,回头又看了一眼马上那个大汉,恰好那大汉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一杀李自成(下) 74。一杀李自成下 一行人进了米脂县城,来到南门大街馆驿巷内的银川驿站。 银川驿站距县城南门不过数箭之遥,馆驿并不大,坐北朝南的两进院子,驿丞署c公馆院c马号c驿具房等一应俱全。几个人住到了二进的西跨院,程安思说:“如松兄弟上前面打探一下。” 李如松答应一声出去了,还没一会儿,李如松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程大人,不好了,李鸿基已经不在了。” 程安思腾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怎么回事?” “前面管事的说,前两天李鸿基弄丢了公文,挨了骂罚了钱,昨天晚上不知在哪喝了点酒,借酒撒疯把驿站的人打了,今天中午,驿站的官员才找到酒醒了的李鸿基,把他辞退了。” 程安思立刻想到了路上碰到的那个骑马的大汉。不会那么巧吧。他心中涌起了一个难以明状的念头:煮熟的鸭子要飞! 他对其他几个人说:“准备好马上走。” 然后跟李如松说:“一起去前面看看。” 找到驿站官员,程安思亮明了身份,劈头问道:“李鸿基是骑马走的吗?” “回大人,他是偷了一匹驿马走的。” 煮熟的鸭子真的要飞! “李鸿基家在哪里?” “李继迁寨。” 程安思看了看李如松,李如松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 两个人回到他们居住的小跨院,其他四个人已经收拾停当,程安思一挥手说:“我们走。” 李如松拦住了说:“程大人,您看现在日头已经偏西,李继迁寨离这有三十多里,咱们赶到那,天肯定黑了,那种小村子,天一黑,街上就没人了,咱们怎么找李鸿基的家呢?小的觉得不如今晚在这住一宿,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程安思略一沉吟说道:“那李鸿基偷了驿马,肯定不敢在家久留,也许只在家住一宿就远走高飞了,无论如何不能错过今天晚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在手上颠了颠:“如松兄弟这两天跟着我们办事辛苦了,咬咬牙,坚持这最后一下,这点小意思算是当哥哥的我请兄弟喝茶。”说着把银子往他手里塞。他知道天黑了去村里打听李鸿基家具体在哪这件事,只能让李如松这个本地人去,缺他不可。 李如松急忙推辞:“程大人误会了,小的不是不想去,小的能和几位大人出来办差是小的荣幸” 几番推辞,最终银子还是塞给了李如松。 六个人策马急奔,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李继迁寨,他们连人带马都躲进了村口的小树林里。 程安思对李如松说:“如松兄弟就请到村子里辛苦一趟,如果村子里找不到人,就敲开一家直接问,你就说是银川驿的,找李鸿基有公事,找到李鸿基的家在门口做个记号,偷偷观察一下房屋院子的情况,特别要看看有没有那匹驿马。” 李如松答应一声,溜出了小树林。 李鸿基骑着偷来的驿马,一路狂奔,来到李继迁寨旁边的一个小村子来找住在这里的侄子李过。 李过听李鸿基说了大概的经过,也是气愤不已大骂了几句后问道:“那叔叔以后打算怎么办?你偷了官家的驿马,官家岂能放过你。” “叔打算去投军。” “投军?” “是啊,叔有个朋友叫刘芳亮,在甘州杨大人手下当兵,前些天托人带话来说,杨大人现在正在招兵,能吃饱,运气好每月还有饷银发。叔之所以要偷匹驿马,就是要换点银子当盘缠。你们村的李老六不是在倒腾马匹生意吗?你现在就去找他。” “官家的驿马怕是他给不了多少钱,怕招事。” “他说怕招事是想少给银子,这些马贩子有办法把驿马的记号去掉,这些猫腻叔都知道,你去吧,卖了马买点酒咱们叔侄俩喝点,以后我家里你还得多照应着点。” 李过很想跟他说说他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他妻子韩金儿和村上一个叫盖虎的通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叔叔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别再给他添堵了。 “叔叔得了银子还是先回趟家吧,也给嫂子留点家用,叔叔也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吧?” 李鸿基一摆手:“不急,叔心里不痛快,咱们叔侄俩先喝点好好聊聊。” 过了很久,李如松才回来。 “李兄弟辛苦了,先喝点水,怎么样兄弟,找到李鸿基的家了吗?”程安思一边递过去水囊一边急切地问道。 李如松接过水囊,咕隆隆喝了一大口,摸了一下嘴说:“找到了,在门口也做好记号了。” “李鸿基在家吗?” “好像是,应该在吧。”李如松回答的有些含糊。 “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程安思皱了一下眉,这哪里像是个东厂密探说的话。 李如松察觉到了程安思的不满,连忙解释说:“李鸿基的家就是三间破草房,根本没有院子,也没看到那匹马,我贴到窗户下听了听,里边有一男一女在说话。” 程安思自言自语道:“没有马,这是怎么回事?” 没看到马让程安思感到有些含糊,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松兄弟没认错门吗?” “没有,绝对没有,他家是孤零零的一家,周围没有住户。” “你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都是些的话。” 程安思心里翻了个浪花,刚到家就,不太符合常理吧,按说应该先发发牢骚,骂骂驿站什么的吧? 洪塔山见程安思沉默不语就凑上去说:“那家伙偷了驿马,肯定是为了换几两银子,报复驿站罚了他的钱还辞退了他,也许他已经把马卖了。”他想赶快动手,中午只是打了个尖,现在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程安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问向其他几个人:“你们觉得呢?” 毛利说:“他偷的是官家的驿马,是有标记的,就是还没卖,他也不敢骑回家吧?” 程安思摇摇头说:“他是送公文驿卒,偶尔骑着驿马回家也算正常,应该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千鹤千叶兄弟一向寡言少语,见程安思望向他们,千鹤说:“我们听大人的,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程安思思忖良久,觉得洪塔山说的也有道理,驿马是有标记的,李自成偷马肯定不是自己用,而是卖了换银子,弥补一下在驿站的损失,见夜已经深了,就把心一横:“干!午夜去干!” 大家一下释然了,开始准备兵器暗器,换上黑色的夜行服。 程安思说:“千叶留下来看马,把你的夜行服借给如松兄弟穿。哎对了,如松兄弟,他家左右没有狗吧?” “没发现有狗,这边住的都是穷人,饭都吃不饱,哪来的狗。” 几个人分析了一下房屋结构,分了分工,午夜一行人摸出了小树林,悄悄地向村子里走去。 到了李鸿基家的几间破草房前,千鹤先蹑足潜踪地摸到窗户下听了听,然后招了招手,几个人来到屋门前,千鹤掏出了一个特殊的工具开始拨门闩,很快拨开了门,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然后退到窗户下亮出了一对鸳鸯跨虎篮,他负责在窗户外拦截。 毛利用肩膀扛开了屋门,人像离弦之箭进了堂屋,冲向东边的房间,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了咣啷一声,东屋里的男人一声惊叫:“谁?” 说时迟那时快,毛利已经冲进了东屋,顺着发出的声音,对着床上一个正在起身的黑乎乎的身影打了一弩,那人哎呀一声重新翻倒在床上,叫声未绝,毛利的丧门剑已经寻着声音戳进了他的心窝。这是毛利的成名绝技:剑弩连环杀,弩到剑到,前后不过呼吸之间,很少有人躲的过去。 后面跟进的洪塔山和程安思听到这一声惨叫,心里都放松了下来,毛利这东厂毒器第一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中了他的毒弩,一个时辰内不用他的解药,就是华佗再世也别想救活。 洪塔山一个箭步窜到床上,用蒲扇般的大手捂出那妇人的嘴,手中的钢刀压到了那妇人的脖子上,程安思心中一动,低喝一声:“慢着。” 他打着了火折子凑到那妇人的面前,低声问道:“这男人是李鸿基吗?” 那妇人早以被吓得魂魄出窍,哆嗦着点了点头,程安思手一挥,洪塔山手中的刀一用力,那妇人就不动了。 毛利刚把插在那男人脸上的毒弩拔出来,程安思过来对着那男人的喉咙又补了一剑,毛利笑道:“怎么,程大人还担心他死不了吗?” 程安思一边拔剑一边说:“在毛老弟的剑弩双杀下,焉有活命,老夫是想让他死的更透一些。” 程安思一向做事谨慎,这次任务又是皇命,临出发前,曹化淳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把事情办砸,虽然他知道江湖上有传言:毛利出手,必无活口,可他还是要补一剑这才放心。 熄灭了火折子,几个人出了屋,顺着原路往回走,溜回小树林,翻身上马,顺着官道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张献忠 75。张献忠 乾清宫东暖阁内,曹化淳正在向皇上汇报有关李自成,张献忠的情况。 听曹化淳说李自成已经被东厂的武林高手暗杀身亡,一代枭雄就怎么悄无声息地出师未捷身先死,朱崇祯从内心深处不太敢相信。 可是听曹化淳把暗杀李自成的行动细节这么一说,又不由得他不信,环环相扣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难道是蝴蝶效应吗?难道这个时空的李自成主动退避三舍,提前退出历史舞台吗? 也许这就是这个时空的命运,命是天注定,运靠自己行! 也许大明从这件事开始就要转运了,从陕西而起的流寇也许就根本形不成气候,构不成威胁。 也许皇太极根本就想不到绕道蒙古破关而入,而是一味地在宁锦一线死磕袁崇焕。 也许甚至那个什么小冰河期,蝗灾,瘟疫等等也只是惊鸿一现而已。 想到这,朱崇祯高兴地对曹化淳说:“干的不错,这些天关于陕西朕就没听得过什么好消息,除了灾荒就是灾荒,除了官员贪腐无能,就是酷吏残暴伤民,曹爱卿今天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值得大书特书,记入史册。” 曹化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高兴,杀个驿卒对他来说跟踩死个蚂蚁差不多,当初皇上点名指派东厂最顶尖的高手去杀李自成,他就不理解,一个小小的驿卒还用得着从京城派人,从陕西东厂随便派两人就能把事办了,就算那个李自成是个隐秘的江洋大盗,这事也不至于记入史册吧? 朱崇祯高兴之余不忘当初的悬赏承诺,他对曹化淳说:“朕承诺的赏金已经让方正化准备好了,爱卿一会儿出去直接去找方正化办理。” “谢皇上。臣不敢求赏赐,这是东厂诸公份内之事,理当效命。” “呵呵,君无戏言,赏金还是要给的,事情办得漂亮,理当受赏。” “臣代表东厂衙门诸臣工谢皇上赏赐。” 张文远在一旁默默地没说话,瞧这个样子,皇上没有睡醒一觉以后反悔的可能了,看来皇上是真心要赏赐,自己也不用担心以后皇上逼着自己再去舔着脸把钱要回来。 可这是为什么呢?杀一个驿卒就赏五千两银子,道理何在呢? 朱崇祯说:“好了,李自成这一页就翻篇了,下面说说张献忠吧,对这家伙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曹化淳说:“就在京城东厂的武林高手们暗杀李自成的时候,陕西东厂的番子们也开始在陕西大规模查找这个叫张献忠的人,昨天随着陕西东厂传来李自成被杀的消息同时,也传来了对张献忠的查找结果。” “结果如何?” “整个陕西全境一共有五个叫张献忠的,一个是十二岁的小娃子,两个是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符合皇上所说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有两个,一个是个教书先生,中过秀才老实本分,剩下的那个可能性最大,今年二十二三岁,陕西定边县柳树涧堡人,当过延安府的捕快,识得几个字,喜欢拳脚枪棒,脾气暴躁,因为收受贿赂,私自放跑了杀人嫌犯被革职,后来到了延绥镇当兵,不服军规与上司发生冲突将人打伤,本应处斩,延绥镇参将陈洪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为之求情,最后延绥镇总兵官王威下令,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这个张献忠便流落江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嗯,那个教书先生肯定不是朕要找的人,可以不管他了,朕引以为患的一定是这个流落江湖的家伙,这个张献忠是个大祸害,一天不除之,朕就一天不安,暗杀李自成的那几个高手还在陕西吗?” “回皇上,都在陕西东厂待命呢。” “好,朕把除掉张献忠的赏金提高到一万两银子外加锦衣卫百户荫职,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找到张献忠除掉他那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三个月之内劳而无功,那就撤回来吧,这就是命,然后就让陕西东厂的人慢慢找吧。” “是是,臣明白了,臣马上回去布置。还有上次皇上让陕西东厂搞的有关陕西民变的情况奏折也到了,请皇上御览。” 张文远接过奏折心想这个张献忠撑死了也就是个亡命徒而已,他的脑袋能值一万两银子和一个锦衣卫百户吗?陕西东厂的那帮家伙怕是要乐疯了吧,这么大的彩头他们三辈子也没遇上过吧。皇上到底这是为什么呢? 曹化淳走后,张文远大致看了一下奏折,对朱崇祯说:“皇上,真是应了您的判断,看来陕西的民变不像陕西巡抚胡廷宴所说的都是小打小闹,而是越闹越大了。” 朱崇祯对张文远说:“那就把国公和李邦华请过来,一起商量一下陕西的旱情和民变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张维贤和李邦华相继到了东暖阁。 朱崇祯说:“这些天国公在帮着锦衣卫整顿,李爱卿天天在禁卫军搞协同训练,很少在内阁,有关陕西旱灾和民变的情况知道的不多,那就让二公子先简单的综合一下这些天的有关奏折谈一谈,让二位有个初步的了解。” 张文远拿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一个陕西情况节略,边看边说:“这几年,北方的旱灾报告的越来越多,感觉最厉害的都在陕西北部这些县,按照陕西东厂的说法,可能是由于赈济不到位,或者是官吏烂政等多种原因,陕西北部民变时有发生,这些民变的消息陕西巡抚胡廷宴还都掖着藏着,奏折上只提只言片语,含糊其辞,而实际上已经很严重了。” 当陕西民变的火焰刚刚点燃的时候,陕西巡抚胡廷宴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责任,会受到严厉制裁。同时又幻想来年夏收之后,为饥寒所迫的民变农民将会自动解散回乡。于是他采取鸵鸟政策,禁止各府县报告变乱的消息。每逢州县以盗贼事上报,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流寇的声势一天比一天高涨,胡廷宴再也无法掩盖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朝廷报告。朝廷查核时,地方官又互相推诿。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陕西巡按御史吴牲在给朝廷的奏折中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 听完张文远简单介绍完陕西的民变情况,张维贤率先说道:“皇上,老臣以为应该派得力官员执掌陕西,严惩那些庸政懒政的官员,以儆效尤。” 李邦华附声说:“国公所言极是,必须严惩几个官员起到阻吓作用,本来是可以扼杀在摇篮中的一点小事,现在演变成了燎原之势,陕西的总督巡抚难逃其咎,臣建议皇上把有关的官员,上至总督巡抚下至县衙小吏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一来平民愤二来立皇威。” 张文远惊奇地看着李邦华,在他心目中李邦华一向是温文尔雅,书生气十足的官员,怎么这才带了几个月的兵,就变的这么杀气腾腾的了。 李邦华的这番言论张维贤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知道李邦华外表上看是个书生文官,内心深处却是杀伐决断凶狠无比。 朱崇祯说:“朕和几位爱卿的看法也差不多,朕也主张借这个机会整顿一下陕西的官场,撤一批,抓一批,杀一批,同时震慑一下其他省的官员。” 张文远赶忙问道:“皇上打算惩处哪几个呢?” “那个陕西最高级别官员三边总督武之望首当其冲。” 张文远和张维贤迅速对望了一眼,昨天晚上父子二人在家中分析陕西局势时,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一节。 张维贤说:“皇上,关于武之望武大人老臣斗胆说一句,陕西今天糜烂的局面,武大人做为陕西三边总督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瞒皇上,老臣与武大人交往过甚,当初武大人总督三边时,武大人就已经七十有余,推却多次朝廷不允,这才勉力维持至今,近闻武大人已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如果此时皇上下旨严厉惩处,恐有损皇上仁德之名,还望皇上三思。” 朱崇祯笑了笑说:“朕的仁德之名?嘿嘿。” 张文远说:“皇上,要说这个武之望最多也就是个领导失察之责,况且这么大岁数了还替朝廷戍守三边,其心可佳,武大人素有关中鸿儒美称,还望皇上网开一面,恩威并施。” 看着张家父子轮流为武之望说情,朱崇祯也犹豫起来。 见皇上没有坚持惩处武之望,张维贤进一步说道:“依臣所知,武大人还是个医药大家,武大人编著的《济阴纲目》五卷,《济阳纲目》一〇八卷都是业内公认的医书大著,所以臣觉得不如功过相抵,将其免职回乡,以示圣上明察,皇恩浩荡。” 朱崇祯听罢心中不禁慨然长叹,像李时珍一样做个医学大家多好,干嘛非要出来做官呢,还做这么一个火山口上的官,和那个袁应泰犯同样的错误,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 “那好吧,那就下旨免了他的总督职位,旨意上写清楚,既要谈他的辛劳和苦劳也要谈他的过失,措辞要有艺术,也别让天下的官员因此寒了心。” “是是。” 这时东暖阁外传来王承恩的声音:“启禀皇上,内阁转来陕西的紧急公文。” 东暖阁里的几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难道陕西又出什么大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杨鹤 76。杨鹤 张文远起身打开东暖阁的殿门,从王承恩手里接过陕西来的紧急奏折,匆匆地看了一眼立即神情大变。 他疾步走到龙书案前递上奏折说:“皇上,胡廷宴来奏折说武大人去世了。” “去世了?”在座的几个人都大吃一惊,张维贤急切地问道:“是旧疾复发吗?以武大人的身体和医术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朱崇祯看罢奏折后说:“胡廷宴说疑似是服毒自杀。” 东暖阁内顿时寂静无声,张维贤右手握拳打在左手的掌心里长叹一声:“唉,这是何苦呢?武大人这种鸿儒特别看重名节,陕西糜烂如斯武大人一定是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去年腊月,因为少粮缺饷,固原镇发生兵变,哗变士卒劫走州库财物,进而转攻泾阳c富平c三原等地,武大人给老臣的来信中已有绝望之意,臣给他的回信中还尽力宽慰了他一番,说当今皇上英明无比,定会有良策扭转陕西的颓局,唉,想来一定是武大人平定了固原的兵变后觉得有负圣托这才走了绝路,唉!” 东暖阁的几个人都沉默不语,半晌朱崇祯发话说:“让礼部给拟个溢号,葬礼搞的隆重点,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武之望是忧愁国事引发旧疾不治而亡,临终前仍在给朕写振兴陕西救助灾民的奏折什么的。”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谁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朱崇祯转向张维贤问道:“武之望的后代里有什么有出息的吗?” “回皇上,有个儿子在四川做推官。” “嗯,这次回乡丁忧完了给他升一升,不能让忠臣的后代凉了心。这事二公子盯着点。” “是是。”张文远点头称是。 李邦华问道:“皇上,那陕西的其他官员怎么处理?” “先让锦衣卫把胡廷宴和岳和声抓起来。”朱崇祯转向张文远问道:“这个派出去巡按陕西的御史吴牲怎么样啊?朕怎么感觉他写回的奏折里有替岳和声开脱的嫌疑呢?” 张文远赶忙解释道:“皇上,臣觉得吴大人应该是可靠的,吴大人刚直不恶满朝皆知,去年皇上重新起复他做御史,他一直心存感激,臣也做了他很长时间工作了,正准备等他这次回来就发展他入中兴党呢,吴大人心里肯定也明白这次派他巡按陕西是对他的考验,他怎么敢包庇他人欺蒙皇上呢?” 张维贤说:“皇上,老臣对胡廷宴和岳和声二位大人都不熟悉,以老臣看似乎在陕西局势糜烂的问题上胡大人似乎责任更大一些。” “国公何处此言呢?”朱崇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替岳和声说话呢? “皇上,岳大人巡抚延绥主要管的是边兵,因为缺粮少饷经常有边兵闹事抢劫甚至携械带马逃跑,这种事恐怕岳大人也没有办法,可胡大人对治下的饥民暴乱不闻不问,以致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这才是陕西局势糜烂的根源。而且武大人以前给老臣的来信中说岳大人的身体好像也快不行了。” 朱崇祯笑道:“怎么这陕西的官员们身体都这么差吗?” “呵呵,皇上有所不知,陕西特别是陕西北部的一些县土地贫瘠,气候恶劣,进士出身的官员们都不愿意去那里做官,听说那些县的县官大都是举人出身。” 朱崇祯咦了一声:“还有这种事,看来这穷乡僻壤的县官们当的也不容易,朕觉得以后要想当这内阁大学士,就必须要在边远贫困地区历练过才行。” 几个人闻言都心中为之一振,张文远暗想皇上不会也让我去边远地区干几年吧。 张维贤谨慎地说:“皇上,臣觉得不如这样吧,让锦衣卫辑缇校尉把胡廷宴锁拿进京,岳和声去职听勘,免得如果岳和声万一死在进京的路上,有损皇上的仁德之名。” 李邦华连声附和道:“国公说的有理,国公说的有理。”李邦华对这种人事上的安排没有一点兴趣,他的心思都在禁卫军上。 朱崇祯想了想说:“那好吧,就依国公所言。那陕西空出来的这几个位置安排谁去合适,几位爱卿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吗?”他转向张文远说:“中兴党的官员能挑大梁了吗?这可是个机会啊。” 张文远为难地说:“皇上,巡抚是从二品,三边总督是正二品,官阶太高,中兴党在朝廷上的官员有的刚刚完成见习,只是各部的七品官员,有些资历的不过是从六七品的主事级别提升到五六品的员外郎,郎中级别,短期内没法一下子提升那么大。” 朱崇祯点了点头:“朕明白了,那就再等一等。”他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陕西巡按吴牲怎么样,他现在应该对陕西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了,让他去做个巡抚是不是可以呢?” 张文远笑道:“皇上,吴牲不过是个七品的御史巡按,直接升他做从二品的巡抚太露痕迹了,臣打算等他回来,请皇上先升他做个四品的佥都御史,过几年后再去为皇上巡抚一省。” 朱崇祯也笑道:“看来二公子肚子里早有如意算盘啊,那就让吏部和内阁推选吧。” 几天后吏部呈报了一个推荐名单:刘广生任陕西巡抚,张梦鲸任延绥巡抚,杨鹤任陕西三边总督。 看罢这个名单,朱崇祯问张文远:“吏部推荐的这三个人,朕只知道杨鹤是个副都御史,那两个人二公子都熟悉吗?” 张文远皱着眉头说:“回皇上,这个刘广生刘大人臣也不熟悉,张梦鲸张大人皇上应该知道吧?” “怎么这个张梦鲸朕见过吗?”朱崇祯仰着头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在河南做布政使的那个吧?” “没错,皇上,这个张梦鲸可是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能臣啊!按照吏部的说法:为官十几年,前后十三任,每任皆有治绩。” “呵呵,朕真是感到有些惭愧,朕竟然不知我大明还有这么能干的官员。” “呵呵,皇上日理万机,心思又都放在如何打败建虏上,一个三品的地方官员记不住也是正常。”张文远一边替皇上开脱一边心想皇上能记住的官员恐怕除了钱表哥这样能给皇上挣钱的就是李邦华这样能够带兵打仗的吧。 朱崇祯一边拍着脑袋思索一边说道:“好像去年正月朕赐宴礼部天下卓异官员二十四人里就有他吧?” “没错没错,皇上心里还是记得能臣的,不过可惜的是张梦鲸大人年纪有些大了,身体听说也不太好。” 朱崇祯奇怪地问道:“他不过做了十几年的官,岁数怎么就大了?” “皇上有所不知,张梦鲸大人考中进士时已经四十多岁了,今年好像也六十出头了。” 朱崇祯笑道:“哦是这样,人才难得那就别拖延了,这个延绥巡抚就是张梦鲸吧。可是这个杨鹤做三边总督合适吗?在朕的印象中他好像是个迂腐的言官吧?他能胜任三边总督这个位置吗?” 张文远嘿嘿一笑说道:“回皇上,吏部清吏司员外郎孟兆祥是臣新近发展的中兴党员,臣听他汇报说,朝中官员都知道陕西的官现在不好干,所以都纷纷向后退,好多官员甚至到吏部办事时闭口不谈陕西的事,生怕祸从口出被派到陕西去做官,可这个杨鹤杨大人却在吏部办事时针对陕西局势大谈了一通元气论。” “元气论?” 张文远见皇上一脸疑惑的样子就解释道:“杨大人的元气论就是说现在陕西那帮造反的饥民,说到底也还是老百姓,都是因为吃不上饭才走上了这条造反路,所以应该尽可能放赈招抚,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如果杀戮太多,我大明就要损伤元气,现在是我大明困难时期,应该尽可能地培养元气保存元气,不能乱杀。” 朱崇祯默然不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心想真是塌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愚蠢的腐儒官员,赈济说得轻松,银子从哪里出?粮食从哪里来?就算是有银子,从江南运粮到陕西这一路上的舟车劳顿人吃马喂,这得多大消耗啊,朝廷消耗得起吗? 朱崇祯放下茶碗问道:“二公子怎么看呢?” 张文远看着皇上的脸色踌躇着说:“臣觉得他的话有些空泛,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朱崇祯站起来在东暖阁里一边踱步一边琢磨着张文远的话。朝廷中像张文远这样想法的官员肯定有不少,总是寄希望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花少量赈济的银子粮食就能把饥民流寇消于无形,这怎么可能呢? 朱崇祯脑中一道亮光一闪,怎么不可能呢?李自成不是还没出世就被朕杀了吗?这个杨鹤怎么就不能也创造个奇迹把陕西的事情搞定呢?也许这个时空的小冰河期已经接近尾声,从内库出几万两银子,再动员陕西的大户们捐点粮食,扛过这一两年没准就又风调雨顺了,命是天注定,运靠自己行,或许我大明正在转运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至少也应该让杨鹤尝试一下吧,想到这他坐下来对张文远说:“二公子觉得让杨鹤去做这个三边总督怎么样?” “臣觉得可以让杨大人按照他的思路试试,毕竟少杀人是积德的事,皇上如果不放心可以在他身边安插个人随时把消息传递给皇上。” “嗯,二公子这个建议不错,况且除了杨鹤其他官员也都不愿意去,陕西现在的局势也不允许三边总督的位置长期空着,二公子明天把杨鹤叫来,朕和他好好谈谈。” “是,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尹山大会 77。尹山大会 江南。 南直隶苏州府吴江县。 吴江知县熊开元正在书房与钱粮师爷程庆希程老夫子商量征收夏税的事情,一个衙役进到书房禀告:“禀大人,衙门外有一书生请求拜见,他自称太仓张溥。”说着递上了一张名帖。 熊开元接过名帖看了看笑着对程老夫子说:“这等江南大名士怎么会到我这等小庙来拜见呢?” 程老夫子眯起眼睛手捻长髯沉吟道:“这个?想必是这位江南大名士有求于东翁吧。” 熊开元点了点头:“老夫子言之有理。”他站起来整了整衣衫说道:“那我就到二门去迎一迎这位大名士。” 程老夫子不以为然的说:“呵呵,东翁不必如此吧,毕竟东翁是官,他还只是个举人身份。” 熊开元摇摇头:“老夫子不要看的太短,以张溥的学识中翰林是早晚的事,况且我现在没穿官服,读书人会读书人,我敬慕他是当代名士,二门相迎也不算自贬身价。” 程老夫子嘿嘿一笑:“东翁说的有理,那在下就先回避一下。”心中暗想你把人家当名士看,人家眼中未必夹你,张溥那种狂妄之士怎么会看得上你一个小小的知县呢。 熊开元惊奇地问道:“怎么?老夫子不想一起见见这江南名士吗?” 程老夫子推脱说:“夏税征收的事情好多还没有厘清,在下还要抓紧办好,别耽误了事。” 熊开元见他确实是不想见而不是假客气,也就不勉强随他去了。 程老夫子回到自己的东跨院,开始整理今年夏税的征收账目,就在他忙得头昏眼花准备歇息一下的时候,知县老爷的书童来了请他过去一趟,他知道熊大人一定是遇上难题了。 果然一进熊大人的书房就见熊大人眉头紧锁正在背着手踱步,见了程老夫子先叹了口气说道:“老夫子快给我拿个主意吧。” 程老夫子笑道:“怎么?东翁,难倒张溥给您出了什么难题了吗?” “可不是吗!张溥说他已经和松江几社,苏州羽朋社c匡社,浙西闻社c庄社,浙东超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等一大批文社商量好了,将这些社团与张溥的应社合并,以“兴复古学”为号召,成立一个新的文学社团叫复社,要在吴江县里开一个复社成立大会,大约会有近千个江南读书人参加,江南的多位名士都会出席,什么太仓的吴伟业,吴县的杨廷枢,长洲的文震孟,常熟的钱谦益,还有一些新近冒出的年轻才俊也有可能来,如皋的冒辟疆,昆山的顾炎武,余姚的黄宗羲等等,他还邀请我也参加。” 程老夫子不解地问:“朝廷也没有禁止成立民间社团,东翁有何烦恼呢?” 熊开元坐下来叹了口气:“唉,朝廷当然没有限制民间社团,可是江南出现这么大的读书人民间社团,朝廷会没有猜忌吗?皇上最恨朝中官员结党,钱谦益被赶出京城还不是因为这个。” “哦,明白了,东翁是怕这个复社成为下一个东林书院,遭皇上忌恨影响了前程。” “可不是吗。” “那东翁就以吴江县小,这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恐生事端为由婉言推脱不就行了。” 熊开元用埋怨眼神看了一眼程老夫子:“这话我怎么能说得出口呢?这些江南名士日后必是朝廷中坚,我得罪不起啊。” 程老夫子点了点头:“东翁说的在理,容在下想想。”说罢他仰起头闭目沉思了片刻,睁开眼睛冲着熊开元诡秘地一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在吴江与苏州交界的地方有个小土山叫尹山,那里有殿宇众多的崇福寺,环境清幽,又靠近京杭大运河,尹山四周有水路环绕,无论苏州城里的文人还是外地的文人赶去都比较方便。” 熊开元一拍巴掌:“妙啊!尹山比较安静,在那里开成立大会也不会让太多的闲杂人员看到,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老夫子觉得我应该去吗?” 程老夫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熊开元心里是怎么想的,即不想失去这个结交名士的机会又怕惹事上身,他踌躇着说:“在下以为东翁可以去,但是要微服前往不要生张,日后即使朝廷追问下来,也可以说是微服前往了解情况,因为所见到的只是读书人的一个聚会所以也就没有上报。” 熊开元连说:“好好,老夫子给我留的这个退路好。” 正说着,一个衙役进来禀报:“禀大人,县衙外有人前来拜见。”说着递上一张名帖。 熊开元嘟囔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刚走一个有来一个。”他接过名帖看了一眼递给程老夫子说:“这个人老夫子代我见一见吧,我和这种生意人说不到一块去。” 程老夫子接过名帖一看,原来是在江南新崛起的那个大商号康华的大掌柜钱世铭。 “东翁,在下觉得这个钱世铭还是要见一见的好。” “怎么?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东翁,这个康华的东家是国丈田弘遇,这个大掌柜钱世铭是江南税务巡查使钱天锡的侄子,这些人您都得罪不起啊,康华在咱们吴江县城的分号开张的时候就来请过东翁,结果还是在下代表东翁去的,如今康华的大掌柜亲自前来拜见,您要是再不见,情理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熊开元皱着眉头说:“我和这些商人真是说不到一起去,还是请老夫子替我见一见吧,就说我偶感风寒,体有小恙无法见客。”说罢起身回了后堂。 程老夫子心里叹了口气,唉,你这等迂腐的文人官员,睁着一双眼睛看不清实务,每天的邸报真是白看了,你就看不出当今的圣上是个喜欢银子的皇上吗?你追随那帮所谓的名士清流就不怕影响前程吗? 程老夫子对那个衙役说:“请钱大掌柜到签押房见吧。”说完程老夫子先来到签押房门前恭候,熊开元不想搭理的人他却要巴结巴结。 不一会衙役引着一位三十多岁商人打扮的人来了,这就是康华的大掌柜钱世铭,两个人在康华吴江分号的开张仪式上见过一面,双方客气一番进了签押房落座。 程老夫子说:“熊大人偶染小恙不便见客,还请钱大掌柜海涵。” 钱世铭客气道:“哪里哪里,能见到程师爷已是荣幸,康华在吴江的分号有些事情还要请程师爷帮助。” 程老夫子心中一笑,这个程大掌柜倒是开门见山:“不知在下能帮程大掌柜什么忙呢?” “康华在吴江的选址并不理想,这两天本人也在吴江县城里转悠了一番,看上了一个地方。” “贵号在吴江的位置钱大掌柜还不满意吗?那可是吴江城里最繁华地段上最大的铺面啊。” 钱世铭微微一笑:“呵呵,现在的铺面位置是还不错,但是后面的院子太小了,康华以后要买卖的货物多量也大,怕是周转不开。吴江紧临苏州府,地理位置优越,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康华准备在吴江大有作为,所以需要一个有带铺面的大院落。” “哦哦,在下明白了,不知钱大掌柜看上哪个地方了?”程老夫子缕着胡子笑问道:“在下愿意为钱大掌柜牵牵线,搭搭桥。” “在下看上的是县衙对面的县学。” “这个,这个恐怕不行吧,钱大掌柜把县学占了,那县学里的学生们去哪里读书呢?况且把县学让与商家,对上边也没法交代啊。” “康华可以把南门大街上的旧县学重新修缮一番,让学生们去那里读书,至于上边由康华搞定,关于县学的租金康华可以给的优厚些,此事若能促成,康华定忘不了程师爷和熊大人的好处。” 钱世铭话说得干净利索,程老夫子有点动心了,他想了想也痛快地说:“在下愿意促成此事,只是成不成还要听县大老爷的。” 钱世铭点点头:“在下明白,无论成不成,程师爷的这份心意康华记住了。”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绸子包塞到了程老夫子的手里,程老夫子礼节性地客气了一下也就笑纳了。 钱世铭走后,程老夫子请出了熊开元把事情一说,知县老爷当即摇开了头:“这怎么能行呢?这绝对不行。” 程老夫子劝道:“东翁在吴江已经干了二年了,算上在崇明的二年,在知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四年了,明年照理说应该往上走一走了,可这升迁之事也多少需要花银子走动,帮着康华把这件事办了,康华肯定会有所表示,也许还能遇上贵人呢,东翁何乐不为呢?” 熊开元思忖良久说道:“迁址县学我本心难安,且对各方面都没法交代,康华背景太深,它的银子我怕拿着烫手。这事我不能做。” 程老夫子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东翁说的也在理。那在下就回绝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隆福寺 78。隆福寺 朱崇祯感觉这个夏天特别炎热而且特别漫长,他询问了一下钦天监的官员才知道今年有个闰四月,塌马的为什么是闰四月而不是闰十月呢?秋天凉凉快快云淡风轻的来个闰月多好,一想到秋天他立刻想到了皇太极,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破关而来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想到这他立刻找来了曹化淳:“曹爱卿,建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回皇上,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一切正常是什么意思?连曹化淳也开始和我打马虎眼了,朱崇祯心中有些不快。 曹化淳一见皇上的脸色有异赶快解释道:“皇上,是这样,从沈阳往京城传回消息时间比较长,有时候要躲避建虏的盘查,有时候要贿赂建虏编造谎言过关,所以顺利也要十几天,不顺利要将近二十天,所以都是要有特别重大的消息才能往回传,不过臣已经叮嘱他们了,秋末这段时间要特别留意建虏兵力的调动,如果依皇上所言建虏有可能在秋末初冬的时候绕蒙古破关而来,那建虏是绕一个大弯而来,至少要走二十多天,在沈阳的东厂密探肯定会赶在建虏前面把消息传回来。” 朱崇祯默默地点了点头,挥退了曹化淳,他又叫来了王国兴,王国兴的说法和曹化淳大同小异,朱崇祯听完也只能表示理解,他边喝着茶边想是不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也许···,他思虑再三觉得还是要未雨绸缪有所准备的好。 朱崇祯叫来了李邦华吩咐说:“组织禁卫军的辅兵把通州张家湾运河边上的漕粮运进京城。” “皇上,运多少?还像去年一样运一半吗?” 朱崇祯想了想:“运一半,如果建虏真的打进来了,再组织人把另一半运进通州城也来得及。另外放火小队都到位了吗?” “都到位了,京畿之地存有较多粮食的大城镇没几个,臣已经做好安排了。” “边关上也要提高警惕。” “是是,兵部已经给他们下了指令。” “好,这样朕就多少放下点心了。” 李邦华笑笑没说话,他知道皇上的疑心病比较重,总是疑神疑鬼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京城秋天最美的时光逐渐远去,登高远望但见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的景色退去,取而代之是一天比一天冷的北风吹进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张文远早晨一起来先来到城外的禁卫军大营主持召开了禁卫军党委扩大会议,会上张文远传达了皇上关于加紧车步炮骑合成演练,随时准备进入实战的指示,又赶着午膳的饭点回到了东暖阁。 平常他都是在东暖阁陪着皇上进午膳,他的标准是六菜一汤,皇上是九菜一汤,菜碗很大但是菜只有一个碗底,按照皇上的说法是菜可以多吃几道,但是量要少不能浪费。 张文远刚一进乾清宫正殿,就见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端着一个托盘往外走,托盘上是一个碎成好几瓣的菜碗和一些鸭肉。 王承恩一见张文远赶忙迎了上去说:“二公子您赶快进去劝劝吧,皇上发怒了。” “怎么回事?” “皇上这两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谁都不顺眼,前两天突然说鸿运楼的鸭子做的不错让御膳房去学着做一道,御膳房的大师傅就买了鸿运楼的鸭子照猫画虎地做了一道,昨天晚膳的时候端了上来,皇上尝了尝说味道差一些。” 张文远笑着打断他说:“人家鸿运楼的鸭子是镇店菜,祖传的手艺有秘方的,你就是再牛的御厨想在三两天内照猫画虎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来啊。” “唉!谁说不是呢?可御膳房的大师傅们可能是平时牛惯了,一道鸭子有什么难做的?刚才午膳就又上了一道,结果皇上一尝当即就发怒了,大骂说御膳房的御厨们拿昨天晚上的鸭子糊弄皇上,二公子您说这怎么可能呢?御膳房的御厨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昨天晚上的鸭子热一热再端上来啊。” 张文远呵呵一笑说:“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这两天都仔细着点,免得惹皇上发起无名火来伤及无辜。” “是是,谢谢二公子维护。” 张文远知道这两天又到了秋冬交接的时候,皇上心里担心的事情比较多,心中烦躁不安难免无名火大,自己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招惹到皇上,御膳房的御厨们不过是撞到枪口上了。 进了东暖阁,就见皇上正在喝茶,显然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 张文远观察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听说御膳房那帮不开眼的蠢材惹皇上生气了?” 朱崇祯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喝着茶没说话。 张文远陪着笑说:“鸿运楼是京城八大楼之一,它家的鸭子是镇店菜,有秘方的,不知道秘方很难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朱崇祯知道张文远这是想替御厨们开脱,就挥挥手说:“算了,这事不提了。” 张文远忽然灵机一动:“皇上,要不这样吧,臣今天晚上请皇上去鸿运楼吃个便饭吧?皇上每天赏臣六菜一汤,臣怎么着也应该请皇上吃顿饭啊。” “呵呵,二公子要请朕出去吃饭吗?”朱崇祯心头一动。 “是啊,皇上,鸿运楼在东四牌楼的南大街上刚开了一家分号,开张的时候臣去尝了尝,味道和朝阳门内的老店无二样,这个分号离紫禁城很近,从东华门出去往东一里多地,您坐轿或是步行溜达着都方便。” 朱崇祯沉吟道:“微服出宫就为了吃个饭,有点不值当的吧?” 张文远一看皇上有点心动了就进一步说:“皇上如果有兴趣不如干脆现在就出宫,臣带着皇上先去隆福寺庙会逛一逛,今天是隆福寺开庙的日子,肯定特别热闹,臣看皇上午膳可能也没吃好,那就到庙会上尝尝民间小吃,看看民间杂耍,听听民间唱戏,就算是体验一下民间风情吧,等皇上逛累了也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了,臣再请皇上在鸿运楼大快朵颐一番,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朱崇祯迟疑地问道:“二公子说的隆福寺是东四附近的那个隆福寺吗?” “是是,就是东四牌楼西北边的那个隆福寺,隆福寺是咱们京城里唯一的番禅同驻的寺院,香火极旺它也是朝廷的香火院之一,皇上以前也去那里祈过福烧过香吗?” 朱崇祯摇了摇手:“朕对祈福烧香什么的没兴趣。”话一出口他立刻觉得失言,赶忙叉开了话题:“你刚才说番禅同驻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番禅同驻就是说喇嘛与和尚在同一个寺院。” 朱崇祯惊奇地说:“还有这种寺院,这还真是有些奇特。” “皇上,隆福寺之所以香火旺盛就是因为它有很多奇特之处。” “哦,隆福寺还有什么奇特之处啊?” “依臣所知,隆福寺是景泰帝敕建,工部派了一个侍郎亲自监督建造,而且还把皇宫的白石栏干移于庙内,足见景泰帝的重视。隆福寺的大殿建造的极为精美,大殿的藻井堪与皇宫的藻井媲美。” 朱崇祯心想这个景泰蓝什么的应该就是在这个景泰帝的时代产生的吧,唉,承平年代的皇帝就是好,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还能弄出点艺术品什么的流芳后世,哪像我现在这样,天天塌马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苦无穷,干脆老子今天也彻底放松一下,偷它浮生半日闲,出去耍耍。 可是看到龙书案上堆着的奏折,朱崇祯不禁叹口气说:“听二公子这么说,朕还真想出去溜达溜达,可是你看。”他用手指了一下桌上的奏折:“上午你没过来,今天内阁送过来的奏折一件都没批,朕和你要是这么一出宫,今天可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张文远猜到了皇上心中所想,嘿嘿一笑说:“皇上,臣明天早来一会,晚走一下,把今天的奏折和明天的奏折一并处理完应该没问题。” 朱崇祯思索沉吟道:“这样不会耽误什么事吧?” 张文远劝慰道:“应该不会,内阁呈上来的奏折一般在内阁讨论的时候已经放了一半天了,在皇上这再放个一半天也耽搁不了什么。” 朱崇祯听张文远这么说,就借坡下驴道:“那好,今天朕就给自己放个假,放松放松,痛宰二公子一顿。” 张文远笑嘻嘻地说:“皇上能够赏光这是臣的荣幸,皇上一年难得微服出宫一趟,既然是放松,依臣说不如今天臣就请皇上走个系列吧。” 走个系列?朱崇祯心中不禁哑然一笑,难道这个时空的明朝也有什么系列活动吗? 想到这朱崇祯问张文远:“二公子说的系列是什么意思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庙会 79。庙会 张文远笑嘻嘻地说:“臣说的这个系列就是臣陪着皇上先逛逛庙会,吃吃小吃,然后晚餐去鸿运楼吃鸭子,最后再到星月楼去坐坐。” 朱崇祯不用想,仅仅看张文远的表情神态就猜得出星月楼不会是什么酒楼茶楼,一定是个风月场所,他故做不明所以地问道:“星月楼是个什么所在啊?” 张文远心中大笑,皇上真会装蒜,以前我陪你去过多少次星月楼,现在你却问我星月楼是什么所在?还能是什么所在?反正不是卖油盐酱醋的所在。 张文远故作惊奇地说:“怎么?皇上连星月楼是什么地方都不记得了?” 朱崇祯眼珠一转答道:“唉,那年朕从马上摔下来,脑袋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到现在可能还有后遗症,好多以前的事情朕也是一会清楚一会糊涂。” 张文远心想皇上这么说也在理,皇上现在与以前的信王有那么多不同,没准真是像皇上说的有什么所谓的后遗症吧。 想到这张文远诱导着皇上说:“星月楼就是惠儿姑娘所在的那个地方啊,惠儿姑娘,皇上还记得吗?就是那个老家是重庆的,大名叫陈惠的那个星月楼的头牌。” 张文远说了这么多循循诱导的话,朱崇祯再说一点都不记得了就太说不过去了,他配合着张文远的诱导装出有所想的样子:“哦哦,二公子这么一说,朕好像有点印象了。” 张文远嘿嘿笑了一笑:“皇上,前些日子臣到星月楼去应酬碰上惠儿姑娘,她还向臣打听您呢?听她那语气她还挺想念皇上的。” 朱崇祯心中暗笑,不会是当年的信王和这个惠儿姑娘有一腿吧,他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张文远诡秘地一笑说:“臣当时说夏公子正在京西的潭柘寺里苦读,准备后年的会试。” 朱崇祯称赞道:“这个借口好,说朕在潭柘寺读书这个借口好,谁都知道潭柘寺离京城几十里,在那读书肯定就不能到星月楼去耍了。”说到这他嘲弄着张文远说:“二公子以前没少用这个借口欺蒙过这个楼那个阁的姑娘吧?” 张文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理由这个理由不伤人,嘿嘿。” 朱崇祯忽然觉得不对:“唉对了,朝廷不是有规定官员不许去吗?二公子现在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你不怕让言官们知道了参你一本吗?” 张文远微微一笑说:“皇上,臣当然不会敲锣打鼓吆五喝六的穿着官服去,便装悄悄的进去也就是了,大家都这么干,就是在园子里彼此碰上了,要么装作不认识,要么彼此互称张公子李公子,谁也不会露对方的身份,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大家心里都明白。” 朱崇祯笑骂了一句:“真是塌马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古如此,几千年都不会有变化。” 张文远逢迎道:“皇上这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真是太精准了,园子里也有自己的对策。” “你是说那些所谓的妓院也有自己的对策?” “可不是,都改头换面成娱乐场所,或者是书寓什么的,迎合读书人的胃口,玩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把戏。” 呵呵,朱崇祯暗想这套路老子似曾相识啊。 朱崇祯和张文远都换上了寻常公子的服饰出了东华门,路边两个四人抬的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王来咸,陈王廷带着四五个便装侍卫站在轿子旁,两个人上了轿子,一前一后朝着隆福寺逶迤而去。 到了隆福寺庙会的西口下了轿,张文远对朱崇祯说:“公子,咱们先去隆福寺庙里观赏观赏,然后再逛逛庙会。” “好吧。” 张文远安排轿子到庙会的东口去等,然后引着皇上往隆福寺里走。 朱崇祯回头看了看王来咸他们几个对张文远说:“就他们四五个侍卫跟着是不是人少了点。上次出来的时候好像东厂有十几个人跟着吧?” 张文远见皇上有些疑虑就解释说:“公子,有王来咸这么一个万人敌,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王来咸一个人能顶十几个东厂的高手?” “这个臣不敢说,不过据曹化淳说王来咸是东厂那个第一高手程安思的师侄,王来咸武试后到东厂拜见程安思的时候与几个东厂高手切磋了一下武艺,当场点倒了好几个,从此王来咸这万人敌的名头一下子就传开了。” 君臣二人边走边聊进了隆福寺,在大雄宝殿高大的释迦牟尼造像前各自上了一注香,张文远布施了一些香火钱,出了隆福寺来到寺前喧闹的集市上。 朱崇祯看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感慨地问张文远:“今天是什么节礼日吗?怎么这么多人?” “不是什么节礼日,就是一个普通开庙的日子。” “普通开庙的日子都这么多人,那要是赶个新春或是灯节什么的,还不人山人海。” 张文远解释道:“可不是,隆福寺庙会号称东庙,与城西边号称西庙的西四牌楼北边护国寺庙会是京城里最大的两个庙会,隆福寺和护国寺都是风水宝地,据京城里勘称半仙的风水大师蒋平蒋大师说隆福寺的风水之旺可保这里的繁华热闹持续一千年。” 朱崇祯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说一千年?恐怕连五百年都保持不了,我要是告诉那位风水大师隆福寺几百年后的惨状,就怕他要重新拜师学艺了。 1901年,隆福寺被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但寺前的庙会变成了东四市场依然热闹非凡,解放后市场改造成了国营商场,取名东四人民广场,经过了几次翻建,形成4层楼的综合性商场,董必武题写了“东四人民广场”的店名。与当时的百货大楼,东风市场,西单商场并称京城四大商场。 1988年再次扩建,新楼8层,旧楼四层,取名隆福大厦,与隆福寺街上无数的小门面里的服装摊交相辉映,成为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京城里最时尚最新潮的地标,朱崇祯就住在东四南边不远的遂安伯胡同,隆福寺这一带的事他太清楚了,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1993年8月12日晚上,隆福大厦起了一场前所未有,可称惊天地泣鬼神的无名大火。北京市消防局先后调往火场八十多辆消防车和八百多名消防员。当时北京市总共才有将近100辆消防车,大火足足烧了8个小时,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火才被扑灭。 从此隆福寺地区一撅不振,先是逐渐萧条慢慢衰落,再然后就是极速萧条彻底衰落,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公子,那边有卖小吃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张文远一句话把朱崇祯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好,过去看看。” 绕过卖针头线脑c日用杂货的小摊子,躲过卖花鸟鱼虫c古玩字画小商贩的纠缠,朱崇祯和张文远终于来到了小吃摊商集中的地方。 一些卖茶汤c油炒面c豆汁c杏仁茶等流食的小坐商在此还设有座位。这些小坐商c摊商c还有推车挑担的商贩,差不多都有自己的绝活儿,他们制作的扒糕c灌肠c炊饼,炸丸子c吊炉烧饼等风味小吃,香气诱人,风格各异,令人大饱口福。 朱崇祯东看看西瞅瞅,遇上看着还可以的小吃,张文远就先买一份尝尝,感觉没什么问题,朱崇祯再吃。 后来朱崇祯等不及了,看见一种叫做蜜透角儿的小吃,样子很像是油煎饺子就没有让张文远先尝,自己直接买来吃了,吃到嘴里才发现这个蜜透角儿竟然是如此的美味可口,他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个馅是由胡桃仁c榛子仁c松仁和糖蜜c豆沙混合而成,难怪那么好吃。 朱崇祯边吃边走,来到一个大摊贩面前,摊贩立了一个大幌子:桥头排骨。 张文远对朱崇祯说:“公子,这个桥头排骨可是京城里的三大著名小吃之一,您一定要尝尝。” 朱崇祯接过张文远递上来的排骨尝了尝说道:“口味只能说还行,不过没有惊艳的感觉,这也声称是三大著名小吃之一吗?有点名不符实,也可能是各人的口味不同吧。” 张文远笑着说:“公子的口味当然和寻常百姓不同,公子天天吃什么啊,再美味的东西到了公子的口里也没了惊艳的感觉。” 朱崇祯瞟了他一眼:“我天天吃什么你难倒没看见吗?还不也是一些家常菜,至于偶尔吃的那些陆八珍海八珍什么的,你以为那些菜就都合我的口味吗?我不过是懒得计较罢了。” 张文远笑笑没说话,心想皇上连菜碗都摔了还说自己懒得计较,这会那些御厨们不知吓成什么样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测字 80。测字 庙会的东头摆了一个测字摊,一个测字的幌子,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纸墨笔砚,就像是寻常人家门口贴春联一样在桌子的两边贴了一副对联,左手上联是:若不撇开终是苦,右手下联是:各能捺住即成名,中间横批是:一字一两。 经过的路人有想测字的上前一看这横批,纷纷摇摇头转身就走。 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上前想要测字,看见八仙桌上的对联,吸了一口冷气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测字先生的问道:“测一个字要一两银子?” 测字先生神情漠然地用手指了一下桌子:“在下写的很明白了,公子没看清楚吗?” 那书生顿时气的一时语塞,一边转身就走一边扭着头用手点指测字先生大声揶揄道:“测一字要一两银子!真是穷疯了,你怎么不去打劫呢?” 快到晚饭的时候了,集市上的人也逐渐稀少起来,朱崇祯也逛的有点累了,和张文远边聊着天边朝集市东口而来,正好走到这个测字摊旁,听到这个书生的话,也不禁有些好奇就凑了过来,王来咸怕这个只顾发飙并不看路的书生撞到皇上,就鬼魅般的转到皇上的身前,用手挡了那书生一下,那书生感觉像是撞到了一根柱子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抬眼看了看王来咸那凶狠的眼光,嘴里嘟囔着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悻悻地转身离去。 朱崇祯来到那个测字先生的八仙桌面前,看了看桌上的对联心中涌起了一个疑惑,若不撇开终是苦,各能捺住即成名,难道这真是个异能人士,他抬眼看了看这个测字先生:个头不高长相平常衣着普通,看不出有什么仙神之气。 张文远见皇上面带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测字先生误会了皇上的意思,他低声说:“公子,这一字一两无非就是个噱头,玩的就是十天不开张,开张吃十天的把戏,江湖人惯用的手段,姜太公钓鱼罢了。” 听到张文远说姜太公钓鱼,朱崇祯心头突地一颤。 就听张文远接着说道:“公子若是真想测个字什么的,赶明儿我把白云观的清风道长给您请来,那才是测字打卦的大行家。” 原本一脸漠然的测字先生打量着朱崇祯和张文远二人,忽然用手拂着胡须吟道:“莫道萤光小,犹怀照夜心,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朱崇祯听罢大吃一惊,虽然他还没有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色的地步,可也觉得自己的心智理智已经很成熟了,可现在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测字先生的几句吟诵却让他心头乱颤,特别是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两句如果说是眼前这个测字先生随口的吟诵那也太巧合了吧,难道眼前这位也是个穿越者? 朱崇祯极力控制着自己,故作镇静地对张文远说:“给他一两银子测个字。” 张文远掏出一个一两大小的银锭放到桌子上,心中讥笑地想皇上真是久居深宫,不识市井江湖的套路,我这么提醒他都不听,非要上这个当受这个骗不可,一两银子我能让一个测字的把百家姓从头到尾测一遍。皇上还是年轻,没见过什么市面。 测字先生见朱崇祯对张文远的这般言谈举止,原本漠然的眼光忽然精光四射,他盯着朱崇祯缓缓地说:“公子要测字吗?” “是啊。” “在下与其他人测字的方式有所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在下的方法是请公子先在心里默想一件特别想知道的事,然后再把要测的字写出来,所谓字由心生,在下可根据公子写出的这个字告诉公子心中想知道的这件事的结果。说的不对不要银子。” 张文远在一旁暗笑,这个江湖骗子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这种测字骗钱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朱崇祯被他目光中突然迸射出的精光竟然看得心中有些慌乱,他低下头心中默念淡定淡定,我现在最想知道哪件事呢? 此时此刻朱崇祯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结果!他想知道大明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他还想知道建虏会不会绕蒙古破关而入?还有李自成是不是真的的被东厂的高手杀了?再有就是陕西的星星之火是不是可以被扑灭而没有形成燎原之势?他还想知道曹化淳脑后长没长反骨?他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朱崇祯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到目前为止,这个时空中最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李自成被东厂的高手杀了,如果真有蝴蝶效应的话,那李自成能被杀,皇太极也就有可能没有绕蒙古破关而入,大明也就有可能打败建虏,蝴蝶翅膀的煽动是不是引起了时空的涟漪,李自成是不是真死了是最关键的开始。 想到这,他抬头盯着测字先生说:“本公子想好了。” 测字先生又恢复了漠然的神情,把手一伸说道:“请公子写个字吧,公子现在心里想的什么事就会在这个字上体现出来。” 朱崇祯伸手要去拿笔,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说道:“本公子说,你写。” 测字先生一皱眉,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笔说:“好吧,公子请讲。” “友,朋友的友。” 测字先生在纸上写了个友字,放下笔,仰头看了看天,然后看了看朱崇祯,低头看着纸上的友字半天没说话。 半晌他把这个友字旋转了180度冲着朱崇祯,抬起头来缓缓地说:“公子请看这个友字。”他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按住友字的左上角:“请问公子这是什么字?” “反。” 测字先生拿开了他按住字的那只手说道:“友字是反字在左上角出了两个头,从字体结构和方位看应该是西北角。” 说到这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公子测的这个友字就是说在西北方向有两个反对公子的人要出头。” 这句话像晴空中响了一个炸雷一般,西北出头的这两个反贼无疑指的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难倒李自成并没有死吗?朱崇祯一时间心乱如麻看着眼前的这个友字呆呆地发愣,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诫着自己,这是凑巧吧,世上没有神也没有鬼,这一定是凑巧,现在情绪不稳,不要说话,也不要有举动,以免失态,深呼吸,深呼吸。 张文远在一旁也听得心惊肉跳,西北有反贼无疑是指陕西闹事的那帮饥民了,可是带头闹事的不止有两个啊,成规模的现在就有十几拨吧。他转念一想,这肯定是碰巧了,这个测字的肯定是个行走江湖的老骗子,一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张文远看着皇上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他知道测字的这句话说到皇上心里去了,要赶快戳穿这个江湖骗子的把戏,别让这个骗子把皇上带进坑里,本来是带皇上出来散心的,别弄得适得其反。 想到这,张文远掏出一个大约十两左右的银锭,扔到桌子上:“来,本公子也测一个。” 那个测字先生望着朱崇祯说:“在下说的还对吗?如果公子没异议,那在下就把这一两银子收起来了。” 朱崇祯强装镇定,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挥了一下手。 测字先生口中道了个谢,收起了那一两的小银锭,看了一眼桌上那个十两的大银锭,抬起头来对张文远说:“这位公子,十分抱歉,在下并没有多余的散碎银两找给您······” 张文远打断他的话故作大方地说:“不用找了,只要你测的准,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张文远早已打定主意,你就是测的再准,我也说不准,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测字先生又看了看桌上那个十两大银锭,眼神中多了一份忧虑,他有些无奈地对张文远说:“如此说来在下多谢公子的厚赏,那就请公子想一件特别想知道的事吧。” 张文远翻起眼睛看了看天,心想从皇上刚才的神态看,皇上刚才想的一定是西北的事情,那我就想一想东北的事情,皇太极到底会不会绕蒙古破关而来?我大明与建虏的这场战争打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想到这,他看着测字先生说:“本公子想好了。” “那就请公子写个字吧。” 张文远学着皇上的样子说:“我说,你写。” 测字先生无奈地拿起了笔:“公子请说吧。” “也是个有字,“摽有梅”的有。”“摽有梅”是诗经中其中一篇的题目。 显然测字先生也是读过书的,他点了点头写了个有字。但这次写完字他即没有朝天看,也没有看张文远,而是死死地盯着纸上的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手中的笔都忘了放下。良久他才抬头看了看张文远,在有字下面又写了大明两个字。 写完他把有字转过来给张文远看说道:“这位公子请看,这个有字是上边的大字去掉一捺,下边的明字去掉日,组合而成,从方位上看一个在北边一个在西边,所以说这个有字的意思是···”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探出头凑近张文远说:“大明在北边和西边都要失掉一半。” 话音未落,张文远啪的一掌打在测字先生的脸上,测字先生措不及防被打了个趔趄,他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另一只手指着张文远说:“你,你···” 张文远冷笑一声:“你这个江湖骗子,本公子心里想的是到哪家酒楼去吃饭,你跟我胡扯什么一半不一半的。” 他拿起桌上的十两银子砸向测字先生:“赶快滚出京城,再让本公子看见你在京城内招摇撞骗,就让官府抓你去坐牢。” 张文远又对朱崇祯说:“公子,小弟亲身证实这家伙是个江湖骗子,这种人的话不值得相信,公子我们走吧。” 朱崇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他心里明白张文远的意思,看破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吧。 测字摊旁边卖炊饼的武大凑到测字先生身边冲着远去的张文远的背影骂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恶少?呸!测不准不给钱就是了,凭什么打人?” 他低头看见地上的十两银锭,捡起来塞到测字先生的手里说:“献策兄弟,挨一巴掌得十两银子也值了,我看你在这摆这个测字摊也有一两个月了吧,每天只是买我两个炊饼吃也不是长久之计,今天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开张了,而且还得了一笔外财,趁着那恶少还没想起来,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那个被称作献策的测字先生看了看手里的十两银子,仰头看了看天长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奸佞小人当道岂有我辈出头之日,罢罢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盯着张文远的背影恨恨地说:“走着瞧,咱们后会有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黄宗羲上 81。黄宗羲上 朱崇祯和张文远来到集市东口坐上大轿,穿过东四牌楼,来到位于东四南大街上的鸿运楼。 上了二楼,楼梯口侍立的跑堂小二迎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二位公子里边请吧,靠窗那正好有个二人位的雅坐,公子觉得行吗?” 张文远说:“我们要坐雅间。” 小二把手一摊:“哎呦,公子,对不住您了,雅间都坐满了。” 张文远心里苦叫一声,糟糕,为什么没有提前订个雅间呢?刚才在测字摊上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为什么不提前派个侍卫先占个雅间呢?真是大失误。 朱崇祯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觉得靠窗的那个位置就不错,还可以看看街景不是挺好吗? 朱崇祯环视了一下二楼大堂对张文远说:“大堂上人也不多,我看靠窗的那个雅座也不错。” 张文远脑子迅速转了转觉得不妥,京城里能够认出皇上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除了内阁和六部三品以上的大员,就是见过皇上的人也不多,可是认识张文远的人可就太多了,万一因此泄露了皇上的行踪,甚至招惹来什么无妄之灾那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张文远对朱崇祯说:“公子,还是雅间更清净一些。”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张文远掏出一个一两左右的银锭塞到小二的手里说道:“想想办法,问问雅间里的客人,哪位要是愿意把雅间让出来,他的饭钱我包了,另付五两银子酬谢。” 小二见到手上这一两银子心里乐开了花,他一个月才能挣八钱,眼前这阔公子一出手就一两银子,一会把他伺候好了,没准还呢再赏点。他嘴上连声应承着:“好好,小的这就去替您问问去,公子您二位先坐下来喝点茶。” 朱崇祯和张文远坐了靠窗户的那个雅座,王来咸他们几个侍卫坐了旁边的一张桌子。 张文远抢先喝了一口端上来的茶对朱崇祯说:“公子,这茶还凑合,您将就着喝吧。” 朱崇祯点点头,慢慢地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冲着张文远打趣道:“张公子今天出来这一趟恐怕把你几个月的俸禄都花出去了吧?” 张文远逢迎道:“请公子出来散心当然不能有所吝惜,只要公子玩的高兴,小弟还在乎什么身外之物。” 张文远心想现在官场上还有几个官员仅靠俸禄过日子,朝廷内外有多少人上赶着给我送银子套近乎,还不都让我给推了,银子谁会不想要呢?可我觉得青史留名比银子更重要,况且我家里也不缺银子。 朱崇祯压低声音说:“钱表哥说他已经在南直隶的各府州县基本上布好了点,那就明年拿南直隶做个试点,把官员的俸禄问题基本解决。” 正说着跑堂小二快步走了过来,故意面带忧色地吊着胃口想表功:“二位公子,小的替您问过了,有喜有忧。” 张文远以为小二是搞定了想表功请赏就有些不耐烦地呵斥道:“什么有喜有忧的,痛快点说,一会儿少不了你的好处。” 跑堂小二嘿嘿一笑说:“是是,忧的是雅间的客人都不愿意让出来。”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果然张文远听了心里一凉,头脑一热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那我就把酬谢费涨到十两,不!涨到二十两。” 朱崇祯在一旁看的明白,张文远还真是在意皇上的安全,有点急火攻心,堂堂的朝廷二公子竟然着了一个小跑堂的道,他摆了摆手制止了有些疯狂的张文远,为了二十两的银子当然会有人让出雅间,可这件事恐怕也会瞬间传遍这个酒楼甚至整个京城,没什么人认识皇上,还没什么人认识你二公子吗? 朱崇祯问向跑堂小二:“你刚才说的喜在何处啊?” 跑堂小二转向朱崇祯恭敬地说:“是这样公子,我们这有个可以坐十几个人的大雅间,本来已经订出去了,刚才来人说来不了了,现在里边只有两个年轻的公子坐了一个小桌,小的和他们说了半天好话,他们才答应在雅间里再放个小桌中间拉个屏风隔开,小的也只能做到这了,不知二位公子能接受吗?” 张文远还想说点什么,朱崇祯用眼神制止了他:“好,这么安排也行,你去布置吧,一会少不了你的好处。” 跑堂小二欢天喜地的去布置了,张文远站起来凑到王来咸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王来咸点点头站起来到那个大雅间里转了一圈,回来和张文远悄声说了几句。 张文远站起来对朱崇祯说:“那边布置好了请公子移步吧。” 两个人进了雅间,张文远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果然是两个年轻的公子,也正看向进门的朱崇祯和张文远,张文远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和朱崇祯坐下来开始点菜。 点好了菜,张文远建议道:“公子,听说鸿运楼的女儿红都是从江南绍兴府运来的,佐餐鸭子别有韵味,公子要不要尝尝呢?” “你说的女儿红就是所谓的花雕酒吧。”朱崇祯怕理解有误就订问了一句。 “没错。” “那就来点先尝尝,天气凉了,让他们加热一下,这天喝热的舒服。” “嘿嘿,没想到公子还挺在行,那就先来一小坛尝尝再说。” 跑堂小二刚出去,朱崇祯想起了一件事:“哎呀,忘了让他拿一盘话梅了。” “公子,话梅是什么?”张文远心想皇上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话梅是什么张公子都不知道吗?嘿嘿,要说你是五谷不分可能是有些过分了,可这话梅你总该知道吧。” 张文远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犹犹豫豫地问道:“公子说的话梅可是青梅什么的吗?” “对啊,就是相传曹操玩的那个小把戏望梅止渴的那个梅子啊。” 张文远有些不服地执拗道:“公子说梅子我当然知道了,说话梅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话梅就是梅子做得啊,太具体的做法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用盐和糖把梅子腌了然后再晒干而成,听说好像自古就有,很多年了,张公子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张文远一语双关地说:“可能是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所以孤陋寡闻吧。”张文远心想皇上张口闭口就是听说听说听说,你天天待在皇宫里还能听谁说?内阁大臣们不会跟你说这些吧,这些肯定都是太监宫女说的吧,他们一辈子也出不了几次宫,他们孤陋寡闻就等同于皇上孤陋寡闻吧。 这是忽然听到屏风那边一个年轻公子操着江南口音说道:“话梅在江南很常见,原本是说书先生用来润口的,说的时间长了口干舌燥,便含一颗盐渍梅子在口中,酸咸的味道刺激使口中津液顿生,便可继续说下去,因为说书先生的书又称话本,后来就将这种盐糖腌渍的梅子亦称为话梅,江南公认福建南部沿海诏安的梅子是最佳。” 张文远冲着屏风那边拱了拱手:“谢谢这位兄台的指点,在下受教了。” 屏风那边的公子也客气地回了一句:“不敢当不敢当。” 期待已久的鸭子端上来了,朱崇祯品着温热的女儿红,就着美味的鸭子大快朵颐起来。 痛快地吃了一阵,朱崇祯放慢了速度抿了一口女儿红说道:“那帮御家伙,我平常以为他们手艺有多高呢?连个鸭子都做不出味道来,真是辜负了他们的名号。” 张文远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屏风那边。朱崇祯也会意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静听那边的谈话。 就听一个略带些京城口音的公子说:“小弟我还真是钦佩哥哥的勇气,在刑部大堂上锥刺许显纯,当众痛击崔应元,将其胡须拔下归家祭奠父灵” 朱崇祯用筷子指着屏风那边悄声问张文远:“这是何人?” 张文远略一思索低声道:“好像应该是那个东林大佬黄尊素之子黄宗羲。他父亲黄尊素万历年间弹劾魏忠贤而被削职归籍,不久下狱受酷刑而死。去年五月刑部会审阉党余孽,他在刑部大堂锥刺许显纯,暴打崔应元,一时轰动京城。据说现在投在刘宗周的门下。” 朱崇祯哦了一声,原来是碰上了年轻时候的大学者黄宗羲。他低声问道:“刘宗周就是现在顺天府尹的那个刘宗周吗?” “正是。” 朱崇祯迅速想了想示意张文远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张文远不解地看了看皇上,朱崇祯冲他挥了挥手:“赶快办。” 张文远换来跑堂小二又要了一坛女儿红,端起来转到屏风那边把女儿红放到那两个年轻公子的饭桌上拱手施礼道:“二位兄台请了。” 黄宗羲和那个更年轻一些的公子不明所以也礼貌地站了起来还礼:“兄台请了,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张文远客气地说:“二位兄台肯让出一半的雅间来,在下先行谢过。适才听这位兄台的口音,应该是江南人士吧,在下就送上一坛女儿红聊表谢意。” 黄宗羲以为张文远是送一坛酒表示一下感谢就敷衍着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兄台不必客气。” 岂料张文远话锋一转:“如果在下没有认错的话,兄台就是刘宗周刘大人的弟子黄宗羲吧。” 黄宗羲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张文远:“这位兄台,请问尊姓大名啊?你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呢?” 张文远心里早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在下姓张,兄台去年在刑部大堂痛殴奸佞的时候,在下有幸远远地见过兄台一面,在下很是佩服兄台的勇气和胆识。” 奉承的话人总是爱听的,黄宗羲也不例外,他客气地说道:“兄台客气了,奸佞鼠辈人人得而击之。”他见张文远并没有走的意思就问道:“兄台还有什么指教吗?” 黄宗羲刚到京城,还不想贸然交什么朋友,他听老师刘宗周说了,朝廷上现在正崛起一股年轻的势力,以皇上身边的那个叫张文远的乾清宫侍读为首,年轻的朝廷官员和禁卫军的将领为主,打着中兴大明的旗号,只重实用轻视礼法,甚至蔑视祖制,到处拉拢朝中官员,培植党羽打击异己,东林大佬钱谦益就是被他们勾结温体仁周延儒联手赶出了京城。在不清楚眼前这个张公子是何许人也的时候,他不敢贸然结交。 朱崇祯听黄宗羲的口气并没有结交相谈之意,只好站起来亲自出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黄宗羲下 82。黄宗羲下 朱崇祯转过屏风微笑着对黄宗羲拱拱手说:“在下姓夏,听闻兄台有一积累莫返之说,甚是有兴趣,在下在这方面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今日有缘遇上兄台,很想请教一二,不知兄台愿赐教否?”语气极为客气。 黄宗羲大为惊呀,他这还不成熟的积累莫返论前几日才和老师刘宗周提起过,怎么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就会知道呢?不过他倒是很愿意和他人谈谈他颇感得意的这套理论。 黄宗羲客气地对朱崇祯说:“兄台太客气了,在下的一些想法还不成熟,很愿意与兄台探讨。” 张文远借机反客为主:“既然二位要探讨学问,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喝边谈吧。”说着他招呼跑堂小二就在黄宗羲这桌加了两把椅子,撤去残席,重上杯盘碗筷,又点了几个菜,上了两坛酒。 四个人重新坐定,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原来黄宗羲的那个朋友是刘宗周的二公子刘同彦。 互相客套一番后,黄宗羲试探地问道:“不知兄台是怎么知道在下这套积累莫返之说的呢?” 朱崇祯心中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含含糊糊地说:“在下也是听一位有大学问的恩师说的。” 黄宗羲听罢心中多少有些释然了,可能是恩师刘宗周把自己这一套理论和京中的一些大儒探讨过吧,而眼前这位夏公子显然是个官宦之后,他的老师应该也不是常人吧。 黄宗羲小酌了一口酒感慨地说道:“就在下看,我华夏历朝历代的税赋改革不止一次,但每次税赋改革后,贫苦小民的负担在下降一段时间后就又涨到一个比改革前更高的水平,比如唐朝时的‘两税法’c本朝万历年间张居正大人搞的‘一条鞭法’,唉,这真是积累莫返之害啊,只见天下之田赋日增,而后之为民者日困于前,在下自江南绍兴来,江南的田赋特别严重,有些田亩将一年的产量尽输于官家,然且不足,贫困小民苦不堪言。” 朱崇祯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为什么每次税赋改革降下去的赋税又会比以前更高了呢?” 黄宗羲沉吟了一下说:“在下有一些粗浅之见还请兄台指正。” “兄台太客气了,在下洗耳恭听。” 黄宗羲清了清嗓子说道:“所税非所出是首当其冲的原因。” “何为所税非所出?” 黄宗羲解释道:“所税非所出就是指田赋要用银子缴纳,而不是田亩中所产的作物,这样贫苦小民为了交税赋就要先将田亩中的作物卖了换银子,而那些收粮收棉收桑麻的不良商家借机压价,贫苦小民为了能够按期缴纳税赋只能接受奸商的盘剥压榨,因田亩的农作物折银而加重负担,甚至一年忙到头所剩无几。” “哦,在下明白了。”朱崇祯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也略知一二,他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如何解决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主张。但他还是想听听黄宗羲的看法。 “兄台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解决之道吗?” “在下的主张是征收田赋必任土所宣,出百谷者赋百谷,出桑麻者赋布帛,以至杂物皆赋其所出,即所谓田亩中出产什么就缴纳什么,不强求一致。” 朱崇祯赞许地点点头:“在下的想法和兄台大体一致。” 黄宗羲接着说道:“再者就是要消除田亩无等第之害。” “何为田亩无等第之害?” “就是不分土地的肥瘠程度按一个标准征税,造成负担不均。” “哦,那这个问题兄台觉得应当如何解决呢?” “在下觉得重新丈量土地,按土质优劣计算亩积,分别以240步c360步c480步c600步和720步作为五亩,即把土地分为五等,据等征税,消除因土地质量不同而带来的赋税负担不均的问题。” 朱崇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这个黄宗羲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重新丈量土地是个大工程,承平时期也得要搞好几年吧,现在辽东有建虏陕西有反贼,哪有精力和财力去干啊。 朱崇祯含含糊糊地说:“兄台所言极是,要想让贫苦小民吃饱饭甚至逐渐富裕起来真不是件容易事啊,兄台一心为民的情怀让人钦佩,来在下敬兄台一杯。” 桌上的四个人一起干了一杯,黄宗羲放下酒杯感慨地说:“要使民富,就必须崇本抑末,在下所说的崇本即使小民吉凶一循于礼;所谓抑末即凡为佛c为巫c为优倡以及奇技淫巧等不切于民用而货者,应一概痛绝之。” 朱崇祯听着黄宗羲的这番话笑而不语,心下暗想到底还是东林的子弟,说不了三句话就又是那一套。 就听黄宗羲说:“世儒不察,以工商为末,妄议抑之。夫工固圣王之欲来,商又使其愿出于途者,盖皆本也。” 工商皆本的思想倒是很符合朱崇祯的想法,他赞许地说:“兄台这话甚和我意,时代不同了,所谓重本抑末轻工贱商的思想该变一变了。” 朱崇祯看着黄宗羲的神色斟酌着词语说道:“兄台如此大才,即能看到问题又能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知兄台有没有为朝廷出力的打算呢?听说当今圣上也有中兴大明重振朝纲之意,大明外患内乱正是用人之际,难倒是兄台科场不顺吗?” “唉,在下当然有心为国出力,只是只是”黄宗羲也斟酌着字眼:“只是听说现在朝廷上小人当道,东林官员又像前朝一样开始遭受排挤,我一个东林子弟就是入了朝廷只怕也难有出头之日。” 朱崇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张文远,张文远正在小口地品着酒面无表情。 朱崇祯劝慰道:“依在下看也不见得吧,有道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兄台这么有实干精神纵然是东林子弟又如何,怎么会出不了头呢?” 黄宗羲摇了摇头:“在下的很多想法就怕是当今圣上无法接受。”说着一仰头自己干了一杯。 朱崇祯主动给黄宗羲斟了一杯酒说道:“兄台的想法能不能说出来让在下受教一下?”说着端起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 黄宗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在下以为原夫作君之意,所以治天下也,天下不能一人而治,则设官以治之,是官者,分身之君也,本质上来说臣之与君,名异而实同都是共同治理天下的人。” 朱崇祯点点头:“在下赞同兄台的看法,不仅是士大夫,所谓天下应由实干的读书人和积极纳税的士绅与君王共治。” 黄宗羲一见找到了知音也倍感兴奋,他又喝了一杯酒说道:“因此君主就不应该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处处独尊的地位,而是应该尽自己应尽的责任,即为天下兴利除害。否则就该逊位让贤,而不应鳃鳃然唯恐后之有天下者不出于其子孙,至于为臣者,应该明确自己是君之师友,而不是其奴仆,我之出而仕也,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如果认为臣是为君而设的,只以君一身一姓起见,视天下民众为人君囊中之私物,自己的职责只在于给君主当好看家狗,而置斯民之水火于不顾,那么这样的人即使能辅君而兴,从君而亡,其于臣道固未尝不背也,但同样是不值得肯定的。因为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黄宗羲的这一席话,听得刘同彦紧张异常,几次都想阻拦他而不成。张文远也听得脸色忽晴忽暗,不时地偷眼观察皇上的脸色。 黄宗羲怎么侃侃而谈的一大套听得朱崇祯心里逐渐往下沉,道理当然一点没错,只是有点太超前了吧,四海平定之后,再逐步地来政治改革,把封建君主经过几十年演变成君主立宪制,这才比较符合大明的实际情况吧,到那时再请黄宗羲来做个合适的高官为国出力应该比较好,所谓超前半步是先驱,超前一步可就是先烈啊。 朱崇祯不想再听下去了,可又不好意思站起来就走,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支应着黄宗羲,想着怎么体面地结束这个饭局。 黄宗羲估计是有点喝高了,他又干了一杯继续说道:“我大明开朝二百多年,朝廷上出了很多怪事,皆因洪武皇帝罢丞相始也。” 刘同彦使劲给黄宗羲使眼色,毕竟与朱崇祯刚刚结识,虽然有知音之感,可终究是没有深入了解,更谈不上是朋友,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呢? 黄宗羲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管不顾:“古者君之待臣也,臣拜,君必答拜,彼此是平等的。秦汉以后废而不讲。然丞相进,天子御座,在舆为下,还多少保持着主客的关系。现在罢除了宰相,就再没有人能与天子匹敌了。这样,天子就更加高高在上,更加奴视臣僚,更加专断独行,为所欲为乾刚独断。” 黄宗羲端起酒杯发现是空的,就抄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刘同彦借机劝道:“哥哥,差不多了,你今天喝的有点多了。” 黄宗羲冲他摆了摆手:“没事,难得和夏公子投缘,多喝几杯没事。” 黄宗羲对朱崇祯说:“自秦以来我华夏有乱无治的弊病根源在于始皇帝废封建之罪。” 朱崇祯听了很不以为然,难道黄宗羲还想开历史倒车吗?他问到:“那依兄台之见呢?” “当然是托古改制,重立封邦建国的诸侯自治制度,退而求其次,也应当效仿唐初设置方镇以屏藩中央的制度。” 越说越不靠谱,限制皇帝的皇权,限制中央集权也不能这么干啊?现在搞变相的联邦制不是找死吗?如此这般我大明还不很快就会成了民国初年军阀割据的样子,那建虏还不分分钟打入中原。 朱崇祯心下有些不悦地说:“有道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现在辽东建虏猖獗,有人说东林之持论高远,而于筹边制寇,卒无实着,不知兄台怎么看呢?” 黄宗羲不假思索地说:“夫筹边制寇之实着,在亲君子远小人而已。” 又是东林党人的这一套,朱崇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请问黄公子,何为君子?谁又是小人呢?” “当然东林是君子,皇上身边的那个什么二公子就是小人。” 朱崇祯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摔:“胡说八道!看来你是喝醉了。” 他站起来对张文远说:“二公子,我们走。” 张文远站起来望着惊愕不已的二人:“不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勾栏胡同 83。勾栏胡同 出了鸿运楼张文远对朱崇祯说:“公子,星月楼就在南面不远的胡同里,小弟陪您走几步吧,按您的说法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刚才在里边都快要把我憋死了。” 朱崇祯笑了:“好,那就走几步,你是听不得那个黄宗羲的狂言妄语吧?” 张文远兀自气鼓鼓地说:“可不是吗,那种乱臣贼子应该让锦衣卫把他抓起来,好好审一审他那些异端邪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朱崇祯笑了:“黄宗義是大才,人品气节也有大风范,只是有些想法太超前,所以嘿嘿。” 所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步子迈大了肯定要扯着蛋,朱崇祯当然不会随便扯蛋玩。 张文远有些奇怪地问皇上:“公子,您为什么想结交这个黄宗羲呢?您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年轻的书生呢?” 朱崇祯眼珠一转答道:“朕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了那么多人,当然会知道一些奇人奇事。” 张文远点头称是,他猜想肯定是锦衣卫和东厂在刘宗周府上安插有密探。 朱崇祯一边看着两边的街景一边问张文远:“你觉得那个黄宗羲的积累莫返一说怎么样?” 张文远想了一下说:“说实话,小弟对田亩税赋一节并不了解,仅仅这么一听觉得那个黄宗羲的说法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他停顿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这么说不妥就又找补了一句:“可他后来说的那些话就太悖逆了。” 朱崇祯斟酌着字眼慢吞吞地说:“那家伙的积累莫返之说以及相应的拯救方法我觉得值得朝廷好好研究,至于他那些歪理邪说也不必太较真儿,他一个小书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到了哪个村要说哪家话,好多事还没到那个时候就先不管它。不过要说这个黄宗羲真是个人才,待四海平定要是能为国家效力那就太好了。” 张文远默默地琢磨着皇上的话,一时间没有想明白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了一个胡同口,张文远说:“公子是忘了星月楼怎么走了吧?就在这个胡同里面。” 朱崇祯四下望了望:“哦,可不是吗,我还真记不大清了。这条胡同是什么胡同?” “这是勾阑胡同,属黄华坊。” 勾阑胡同不就是后来的内务部街吗?朱崇祯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教坊司我们已经走过了?” “是啊,刚刚走过,就在北边一点,怎么?公子要去教坊司转转吗?” “啊,不不,还是去星月楼吧。”朱崇祯想起了他刚来的时候王承恩说过的话:教坊司周边园子里的姑娘可水灵了。 进了胡同,就见两边的宅子大门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景致:门楣前挂着一个精巧的灯笼,上边写着诸如牡丹谢宅,芍药唐宅什么的。 朱崇祯笑着对张文远说:“这个胡同从名字到景观都透着那么一股风月味儿。” 张文远嘿嘿笑了一笑说:“这个胡同干这一行很多年了,穆宗帝都曾经来过。” 朱崇祯迟疑地说:“穆宗” 张文远心中暗笑,皇上不会连自己的祖上都不记得了吧,他解释道:“穆宗就是有高拱c张居正辅佐的那个隆庆朝。 朱崇祯笑了一下说:“穆宗我当然知道,我是说穆宗来过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又是什么无耻文人的野史笔记吧?” 张文远尴尬的笑了笑:“嘿嘿,小弟我也是无意中翻了一本叫《野获编》的文人笔记才知道的。” 朱崇祯哈哈一笑:“好一个无意,如果不是专门去看,就是让你有意去找,你也得找一阵子吧。” 张文远陪着干笑了几声,心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说的那么直白我还怎么往下聊啊。 朱崇祯一见张文远有些尴尬的神态就赶快接话说:“穆宗到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把他的段子给我说说。” “是这样公子,《野获编》里也没有直白地说穆宗到勾栏胡同如何如何,而是说穆宗皇帝仁俭性成,有次想吃果饼,就告知近侍。不多时间,尚膳监及甜食房就开具购买松仁等物的账单,价值数十两银子。穆宗看后笑曰:此饼只需银五钱,便可于勾栏胡同买一大盒,何用这多钱?内臣听后,缩颈而退。” “呵呵,这个段子足以说明勾栏胡同是穆宗常去之处。”朱崇祯心中暗想这个段子还说明了一件事就是皇宫内贪污严重,我刚进宫没多久就惩办过一个,后来就把这些事都交给了田妃,好久没去田妃那里了,过两天该去看看了。 走过一个门口已经有些破败的大宅院,却没见挂灯笼,朱崇祯问道:“这条胡同里还有居民住户吗?” “应该没有了吧。” “那这家怎么没挂灯笼呢?” “这个院子不是住户,据说是蒙元时期的御勾栏之处,现在已经废弃只剩下花园了,花园里有一小庙,庙里有一座铜铸坐姿女像,神态妩媚诱人,听说是这条胡同里的姑娘们崇拜信奉的女神。” 正说着,前面一个宅子门口的一个小姑娘快走几步给张文远施了个礼说道:“张公子,您可来了,我家小姐都等您半天了。” 张文远呵呵笑了一声对朱崇祯说:“公子,到了。” 张文远怕鸿运楼的失误再次发生,已经提前派了个侍卫通知了星月楼,特意提醒要惠儿姑娘相陪。 朱崇祯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个门口,果然门口的灯笼上写着星月沈宅。 进了如意门,转过影壁,来到二道垂花门,星月楼的妈妈沈氏迎了上来。 “哎呀,张公子您来了。”堆着职业的笑脸的沈氏冲张文远施礼后打量了一下朱崇祯:“这位公子是” 张文远故意把脸一板:“你连夏公子都不记得了?” 沈氏哦了一声,伸手作势轻打自己的脸:“妾身该死妾身该死,夏公子这一两年未见,越发的风流倜傥,妾身也是不敢认了。” 一番假客气之后,众人来到二进院子的正房客厅落坐。 张文远咦了一声道:“惠儿姑娘怎么还不现身啊?夏公子都到了,她难道还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非要八抬大轿去请吗?”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说:“谁要八抬大轿请本姑娘啊?” 随着声音一个美女推门而入,朱崇祯眼前一亮,一个明眸皓齿长身玉立的俏佳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张文远抢先一步说:“惠儿姑娘,你不是经常和我说特想念夏公子吗?这两天夏公子从潭柘寺回来给他家老太爷过寿,我特意把他请出来到你这来玩。” 惠儿莲步生香一般,袅娜款款地来到朱崇祯近前,拉住朱崇祯的一只手含情脉脉地说:“夏公子,你还记得惠儿吗?” 朱崇祯仰起头来看着她那俏丽面庞心想这姑娘那里都好,就是举手投足有一股风尘味,他打着哈哈说:“姑娘这一声夏公子叫的我骨头都酥了,幸亏我是坐着否则非跌倒在姑娘的裙下不成。” 惠儿笑眯眯地打趣说:“那好啊,夏公子就跌倒在惠儿的裙下看看啊?” 沈氏咯咯地笑着说:“惠儿快带夏公子去你那吧,这么打情骂俏的是诚心气我吗?” 张文远问道:“怎么不见菊儿姑娘啊?” “菊儿出条子了。” 张文远故作嗔怒道:“哪个家伙这么大胆,敢抢我的心头好。” 沈氏连忙陪不是:“告罪告罪,头三天就下条子了,还请公子莫怪。” 惠儿说:“让佳儿陪陪二公子吧。” “佳儿是谁啊?” “妈妈新收的女儿,还是个清馆人。” 沈氏在一旁说:“奴家这个新收的女儿很不错的,公子看看吧?” “好吧,就听妈妈安排吧。” 惠儿带着朱崇祯张文远去了她住的三进院落。 三进院落也是一正两厢,正房客厅放了一张黄花梨的独腿圆桌,四把圈椅,三个人坐定后,一个小丫鬟过来沏茶。 一坐定张文远就说:“惠儿,以后还是叫我张公子更好。” 惠儿看了看他说:“好好,依你依你,今天天气凉,我们喝花雕吧,加热了来喝肯定特舒服,正好霜降那两天有人给妈妈送来了十坛绍兴府的女儿红。” 张文远说:“哎呀巧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刚喝了女儿红。” “那就再喝一点,夏公子好久没来了,我要和夏公子喝个痛快。”说着她吩咐小丫鬟去热酒。 这是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十四五岁极清秀的小萝莉,喊了一声:“惠儿姐姐。” 朱崇祯就是用眼角的余光也感受到了张文远的双眼像有两盏灯瞬间变亮,哦,原来二公子好这一口。 桌上摆了七八碟干果蜜饯,四个人开始边喝酒边聊天,那个小萝莉佳儿似乎特别爱吃一种小蜜果,酒没见她怎么喝,那个小蜜果一会就吃下了多半盘,张文远把佳儿的吃相当成了下酒菜,边看边喝。朱崇祯和惠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会心地互笑了一下。 惠儿有一搭无一搭地问:“我记得当初二位公子一起来玩的时候,每天都是很轻松的样子,怎么现在张公子还能偶尔看见,夏公子却要把自己关起来刻苦读书呢?” 朱崇祯故意叹了口气:“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张公子现在都点翰林了,我还只是个举人,你说我能不拼命读书吗?” 惠儿安慰他说:“依我看啊,夏公子是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要不就不考,只要一考肯定是连中三元。”说着端起酒杯:“来,为夏公子连中三元干杯。” 佳儿陪着喝了一小口酒,放下酒杯偷偷地看了大家一眼,见只有张文远在看他,就冲他笑了一下把一盘小蜜果推到张文远面前:“公子请尝尝。” 张文远笑着说:“我不敢吃。” 佳儿问道:“为什么呀?” 张文远逗她说:“我怕你不高兴。” 几个人都笑了,佳儿弄得有点不知所错,眼前的这盘小蜜果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一转眼,一小坛酒喝了精光,惠儿吩咐小丫鬟再去热酒,朱崇祯说:“好了,不喝了,我不能呆太长时间。” 惠儿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多呆一会儿吧。” “和家里老太爷说与张公子出来吃饭的,回去太晚了没法解释。” 惠儿故意撒娇说:“那就再喝一坛,惠儿就放夏公子回去。” 朱崇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就听惠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惠儿 84。惠儿 一个小丫鬟进来悄悄地在惠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惠儿把脸一拉生硬地说:“你没看见本姑娘正在陪夏公子吗?让他明天再来。” 小丫鬟臊眉搭眼地出去了,佳儿问到:“是不是那谁又来烦你了?” 惠儿没好气地说:“可不是,除了他这么添不要脸的人,还能有谁啊?” 朱崇祯一听惠儿这么说捧她场的客人好奇心大起:“你们俩说的这么热闹,到底是谁呀?” 惠儿把酒杯一端叉开了话:“来,夏公子,敬您一杯。” 朱崇祯见她不回答也就不好再追问,估计是什么她不喜欢的客人吧。 星月楼的妈妈沈氏推门进来冲着朱崇祯和张文远面带歉意道:“跟二位公子告个罪,妾身要和惠儿说两句话。”说着把惠儿拽出了屋。 张文远借机捉住佳儿的一只手抚摸着说道:“快告诉本公子,你刚才和惠儿说的那个人是谁呀?” 佳儿脸有点红了往回抽着手嘻嘻地笑着说:“我说我说,公子请把手松开吧。” 张文远也觉得有些唐突松开了她的手,笑着遮掩道:“谅你也跑不了,赶快说吧。” 佳儿怕张文远再捉住她的手,就把双手放到了背后,小声地说:“还能有谁?肯定是周大公子。” 张文远追问一句:“哪个周大公子?” “就是嘉定伯府上的周大公子呗。” 朱崇祯和张文远迅速对望了一眼,朱崇祯心想怎么那么巧,我一微服出宫就会碰上周家的人,真是邪门了。 朱崇祯说:“嘉定伯是国丈,那周家大公子就是国舅喽,国舅要是对惠儿姑娘有意思,那惠儿姑娘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呢吧?国丈家有财有势,惠儿姑娘把国舅哄高兴了,让国舅给她赎个身,嫁给国舅做个小妾,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佳儿心想夏公子说的这个结局当然不错,谁不想有这么个结局呢?她顺着朱崇祯的话说:“惠儿姐姐当然希望有个好结局,可那个周大公子···” 说到这她把嘴一撇,一字一句地说:“说大话使小钱。” 张文远有些吃惊地说:“怎么会呢?听说他家很有钱啊。城里的那些买卖···”说到这他忽然觉得不妥,偷偷地看了皇上一眼没再说下去。 佳儿没注意张文远的神态,专心致志用小钎子扎起一个小蜜果放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呜里呜嘟地说:“他家再有钱也挡不住他抠门啊,他老吹牛说他的生意做得多么多么大,朝中的大臣们和他关系多么多么好,皇上身边的那个二公子是他铁哥们什么的,惠儿姐姐让他出个赎身银子他都一拖再拖推三阻四的。” 朱崇祯和张文远又对望了一眼,看来这姑娘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张公子就是皇上身边的二公子。 朱崇祯好奇地问道:“惠儿的赎身银子需要多少呢?” 佳儿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起码这个数。” “两万?” 佳儿噗嗤一声笑了:“夏公子一定是豪门勋贵之子,把星月楼都卖了也不值两万两银子啊。” 张文远赶忙接过话说:“应该是两千两银子。”他忽然心中一动,也不知现在皇上对惠儿什么意思,如果皇上有意思的话,我要是出面两千两银子肯定拿下了,然后在皇上寿诞之日作为寿礼献给皇上,皇上一定高兴。 “两千两银子他周大公子还出不起吗?”朱崇祯有点不太明白。 张文远猜得出这里边的缘由,就向朱崇祯解释说:“两千两银子周大公子肯定是出得起的,不过我猜测他肯定是觉得收了惠儿姑娘进嘉定伯府的门,惠儿姑娘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了,所以惠儿姑娘应该用自己的私房钱自赎。” 朱崇祯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这个周大公子这帐算的还真精细啊。”他转念一想说道:“惠儿姑娘要是为了有个美好的未来,付出一些也不吃亏吧,有道是有所失才有所得吧。” 佳儿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这两天刚刚学来的话:“夏公子的意思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吧。” 朱崇祯哈哈大笑说:“佳儿姑娘这话真是话糙理不糙。” 佳儿姑娘被朱崇祯这话说得有点扭捏了,赶忙又叉起一个小蜜果塞进嘴里,用吃东西遮脸。 张文远问道:“那惠儿是怎么想的呢?” 佳儿吐出一个小果核,喝了口茶说:“在这点上,我惠儿姐姐想的最明白了,别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惠儿姐姐是见了兔子也要看清楚肥瘦而且还要有一颗红心才撒鹰。” 朱崇祯和张文远都禁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就听佳儿接着说:“我惠儿姐姐说了,这一两年我什么人没见过,想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占我便宜,门都没有,谁都有可能骗我,就是银子不会骗我。” 张文远边笑边想,在这点上,惠儿和皇上倒是一路人,总是今天怀疑这个,明天怀疑那个,他们这路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世间自有真情在,情到深处花自开的道理呢。 笑声中惠儿推门进了屋,坐到朱崇祯的身边用涂了蔻丹的芊芊玉指娇憨地点着朱崇祯说:“你们一定是在笑本姑娘吧?” 朱崇祯笑着说:“娇美的苍鹰来了,我这只瘦弱的小兔子要准备回窝了。”一句话说得佳儿笑得嘴里的小蜜果差点呛到自己。 惠儿看了看笑得有些失态的佳儿,有些不解地问:“什么苍鹰兔子的?” 佳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摇着手说不出话来。 惠儿腻声腻气地对朱崇祯说:“小女子出去应酬了几句,夏公子不高兴了吧?”她端起一杯酒:“小女子自罚一杯。” 朱崇祯收住笑说:“那好,本公子就陪你喝这最后一杯,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让老太爷知道该挨骂了。”说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刚站起身来,突然酒意上来了身子一晃。 张文远赶忙扶住了朱崇祯关切地问:“公子,不碍事吧?” “没事。” 惠儿也赶忙站起来扶着朱崇祯嘴里说着套话:“真要走啊?” 朱崇祯也用套话回应着:“真得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那夏公子什么时候再来呀?” 朱崇祯想了想说:“那恐怕就要等到后年春闱完了吧。”说完向外走去。 惠儿猜到这个夏公子八成是在骗她,她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潭柘寺读书之类的话,类似的鬼话她听多了,夏公子这样的人这两年她也不是见过一个两个了,有兴趣的时候恨不能天天来,没兴趣了就一年半载来不了一回。她跟在朱崇祯后面送客,不由自主地低声感慨了一句:“君未出名奴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朱崇祯听了心中一动,惠儿这是跟我玩套路呢还是对我有点意思呢?这姑娘其实还真是挺不错的,不仅长得漂亮识得字,情商智商也很高,我要是让二公子把她赎身出来带到宫里应该问题不大,可是她的底我怎么洗白呢?后宫的嫔妃们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筛选出来的,可谓根红苗正,就算是蒙混过关进了宫,她要是以后再有了朱家的血脉,这皇室玉蝶上如何写呢?他转念一想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惠儿姑娘一句顾影自怜的感叹我就连以后孩子的问题都开始考虑了。 朱崇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带着几分醉意来到了二进院,正在喝茶等候的侍卫们一见皇上的脚步有点飘,知道皇上一定是喝多了,赶忙上前搀扶住皇上,其实朱崇祯喝的并不多,只是在鸿运楼吃饭时喝的女儿红的后劲上来了。 惠儿姐妹俩把朱崇祯他们送到垂花门,目送他们转过影壁出了星月楼,佳儿对惠儿说:“姐姐,这个张公子和夏公子什么来头,出来耍还带这么多家仆干嘛?” 惠儿奇怪地问:“你不知道这个张公子是谁吗?” “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惠儿上下看了佳儿一眼,忽然问道:“你觉得这个张公子怎么样?” “嗯,感觉不是太好。” “怎么呢?” “他刚才还借机捉了我的手来摸,吓了我一跳。” 惠儿鄙夷地哼了一声:“摸你的手怎么了?你还以为你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啊!星月楼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 佳儿抢白道:“可人家是清倌人啊。” 惠儿呸了她一口:“清倌人就不吃饭了,你天天喝西北风准没人摸你的手。”说完转身往回走。 佳儿一看惠儿有点生气了,赶忙紧走几步跟在惠儿身后,小心地陪着不是:“姐姐别生气,佳儿不懂事,不懂规矩,以后我全听姐姐的。” 惠儿看了她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几年前的自己不就是今天她这个样子吗? 佳儿见姐姐的脸色缓和下来就小心翼翼地问:“姐姐,那个张公子到底是谁啊?” “他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个二公子!” “啊?!”佳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惠儿叮嘱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嘴巴那么大,长点心眼。”她停下来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二公子真是对你有意思,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是是,佳儿明白,佳儿明白。” 惠儿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个夏公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说自己是读书人,瞧二公子那客气劲儿,估计一定是个皇亲国戚。” 出了星月楼迎面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朱崇祯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腹中向上涌,他极力地向下咽着口水想压制住这股热流,一下,两下,第三下终于控制不住了,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张文远赶忙拍着皇上的后背连叠声地说:“公子,没事吧?公子,没事吧?” 朱崇祯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轻声说:“没事没事才怪。” 轿子迅速抬了过来,朱崇祯被人搀扶着坐进了轿子,脑袋向后一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龙井关上 85。龙井关上 龙井关城头几委枯黄的野草在寒冷的北风中摇曳摆动,虽然刚到十月底,只能算是秋末初冬,可在这塞外的边关上已经是风寒透骨。 京营千户关孝忠和弟弟关孝慈跨着腰刀蹬上城头,看着已经有些破败的关墙,关孝慈用脚踹了踹城跺子,迎风飘起了一股灰,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城砖塌马的感觉都快酥了,怎么不修一修呢?这要是鞑子真来了,恐怕还真是挡不住啊。” 关孝忠鼻子里哼了一声:“修?拿什么修?银子呢?听说这月的饷银又要拖欠,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弟兄们说这事。” 关孝慈白了哥哥一眼:“拿不到饷银你犯愁了?当初禁卫军挑人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愁呢?你当初要是争取争取,好好表现一下,就凭二哥你这一身武艺,现在怎么着也能混个禁卫军的队官吧,没准弟弟我也能跟着沾沾光,混个禁卫军副队官什么的呢。” 关孝忠张张嘴没说话,关孝慈唉了一声:“唉,听说禁卫军那边兵士的饷银都能拿到每月二两银子,还不拖欠,你再看看咱们京营,整顿完了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拖欠饷银,现在又把咱们发到边关,能按时发饷银才怪呢。” 关孝慈没有注意哥哥阴郁的脸色而是看着关外连绵起伏的山丘兀自叨念着:“听说禁卫军的饷银都是由皇上的内库里出的,这亲妈和后妈就是不一样啊。” 关孝忠终于忍耐不住了:“行了别塌马的瞎唠叨了,像个娘们!” 自从经历了落选禁卫军的那次打击,关孝忠觉得自己比以前沉稳多了,今天弟弟这一套絮絮叨叨的话还是让他忍不住了。 “谁唠叨了?谁是娘们?你当初要是听我的话也不致于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喝西北风吧,当初禁卫军成立的时候,我让你走动走动,争取争取,你非要吹牛比,说你的武艺名声在外,禁卫军谁都不要也得要你,京营整顿的时候也不好好表现一下,现在后悔了吧?” 关孝忠吐了口吐沫:“呸,那些当官的都塌马的瞎了眼了,我京营里堂堂的关二哥这么好的武艺他们竟然看不上,操,那个章家老二,那么一个杂碎都能进禁卫军,我一人能打他三个,我竟然进不去,真是没天理。” “二哥你也别看不上人家章老二,我觉得人家至少比你有脑子,人家早早地攀上了王朴将军,王将军那就是国公爷的干儿子啊,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还愁进不去禁卫军吗?我那会儿让你去找找大公子去说说,你好歹也给国公爷当过一年的亲军,跟大公子见过几面说过话,你偏跟我耍犟脾气,说什么武艺在那摆着呢,京营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结果呢?” “脑子?操,打仗能凭脑子打吗?打仗凭的是力气,是武艺。”关孝忠对他没能进禁卫军这件事提起来就搓火。 关家这哥三个可说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老大关孝真胆小怕事还是个闷葫芦,关孝忠这个老二胆大勇猛混不吝但是容易冲动脾气犟,老三关孝慈脑子很灵光就是没用到正路上。 关孝慈讥讽地说:“武艺?你武艺好也没见你考上武举呀?” 关孝忠反驳道:“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考不上怨我吗?先策略后弓马,塌马的,我就识那么几个字怎么考啊?连上演武场耍大刀的机会都不给我。” 关孝慈嘟囔道:“你就是武艺再好能值几个钱啊?”他环顾四周一看没人,禁不住从贴身处掏出一个小包,露出一个五十两的官造大元宝炫耀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关孝忠惊奇地叫道:“咦,你那来的这么大的银子。”说着伸手就要把银子抓过来看看真假。 关孝慈极速后退一步把银子收了起来,嘴上说着:“嘿嘿,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吧?弟弟我今天就让你再开开眼。”说着又掏出一个小腰牌在关孝忠的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腰牌上的字虽然不是全认识但锦衣卫三个字关孝忠还是认识的,他疑惑不解地问:“这是锦衣卫的腰牌吗?你怎么会有锦衣卫的腰牌呢?” 关孝慈把腰牌贴身收好,洋洋得意地说:“不敢信吧?你是我亲哥,我也不瞒你,弟弟我现在是锦衣卫的人了。” “你入了锦衣卫?锦衣卫能要你?”关孝忠语气中透着那么不解,那么不屑。 “怎么着,不信啊?不瞒你说还是驸马爷锦衣卫的巩永固巩大人亲自从京城跑到遵化把我招进来的,这回弟弟我这脸面大了去了。” “你就吹牛吧,巩大人是什么人,会为了你亲自从京城跑过来?巩大人知道你是谁啊?吹的都没边了。” “嘿嘿,不信是吧?二哥还记得那个经常和我推牌九的麻子二吗?” “记得。不就是驸马府上打杂的那个吗?” “什么打杂啊,二哥你别谁都看不上,人家麻二哥现在可不得了了,原来他是一直在驸马府上跑腿,可人家有脑子会跑腿啊,这回不就让巩永固大人看上了,跟着巩大人去了锦衣卫,弟弟我就是麻二哥推荐给巩大人的。” 听关孝慈这么一说,看来这个自己看不上眼的弟弟入了锦衣卫是真的了,可关孝忠依然是疑惑不解:“三弟,你这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拳的主,巩大人看上你哪一点了呢?” 关孝慈诡秘地一笑:“巩大人看上的不是我,而是这块地方。”说着用脚跺了跺城头。 “什么意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看上的?” “嘿嘿,人家巩大人那么大的官是怎么想的岂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理解的,我就记住巩大人说了,只要是鞑子真的攻打龙井关了,就让我往京城里跑,头一个把信传回京城,巩大人保我一个锦衣卫总旗。” “干嘛要往京城里跑?三百多里路啊?把信传回遵化城不就行了。然后让驿马一站一站的把消息传回京城多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麻二哥说了,现在锦衣卫和东厂在皇上面前争宠争的厉害,锦衣卫的巩大人和王大人刚上台想在皇上面前露个大脸,表表功。麻二哥偷偷地跟我说了,周围这一带的关口都安排了像我这样的人。这份富贵落到谁的头上就看造化了。” “哦,我说的呢,可是三弟这一口气要跑三百多里路,你还不得把马累死在半路上啊。” “嘿嘿,水,干粮,马料都已经在马褡裢里放好了,二哥还不知道我现在有两匹马吧?” “听说了,我正想问你呢,哪里又来一匹马?巩大人给你的?” “嘿嘿,那还用说吗。二哥还不知道这两天我给马喂什么吧?” 听关孝慈这么一说关孝忠想起了他的亲兵跟他说看见关孝慈给马料里加鸡蛋,当时他还讥讽亲兵说他一定是眼花了。想到这他讥笑着说:“听说了听说了,昨个我还以为你的脑袋被马踢了呢?” “嘿嘿,只要还有一口气回到京城就是大功一件,二哥,等我做了锦衣卫总旗我也把你弄进去。” 关孝忠看着这个唾沫星子横飞的弟弟心想八字还没一撇先许上愿了,就凭你也能当上锦衣卫总旗,脑袋长圆了吗? 他语带嘲讽地说:“好啊,那到时候还要仰仗三弟照应喽,鞑子要是来了,你就撒开了跑,二哥给你断后。” 关孝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我这弟弟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鞑子放着山海关的平坦官道不走,非走这崎岖不平的山路,这龙井关也不是纸糊的,关门都堵死了,关墙这么高,而且又多了我带的这三百多京营人马,难道鞑子的脑袋也让马踢了。” 关孝慈笑笑没说话,他知道他这个二哥牛比惯了,看不上他这个弟弟,现在弟弟有可能飞黄腾达他心里不平衡。 哥俩顺着关墙马道下来,回到了军营。 就在这时龙井关外来了十几个马贩子,赶着五六十匹马。为首的一个马贩子纵马来到关前喊道:“守关的军爷,请给开一下关门啊,我这有几十匹马要过关。” 城关上的守城小校张锐晶认识他,知道他是个蒙古人叫格日斯,龙井关这一代有名的马贩子,和龙井关游击王纯臣王大人也有点交情。 他就趴着城跺子向下说:“上边有命令,城关关闭了,什么时候开不知道,你过些日子再来看看吧。” 额日斯听了有些焦急地大声说:“军爷我这批马要得急,耽搁不起时间,劳烦军爷把关门打开我去和游击大人求求情。” “关门打不开了,已经用土袋堵死了。” “那就请军爷放个吊篮下来拉我上去,我这有一片心意奉上。” “那好你等一下。”张锐晶心里美滋滋的,心想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刚上岗就有孝敬来了。这家伙这么多马要过关,游击大人肯定又要趁机大挣一笔,好几个月没发饷了,谁不想乘机多捞几个。 到了龙井关游击王纯臣的官衙,格日斯先把怀里揣着的银子掏出来放到王纯臣的面前,然后把马匹要过关的事情一说。 王纯臣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上边有令,没有蓟辽总督刘策刘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把关门打开,这是掉脑袋的事。”说到这他用手指了指外边:“你还不知道吧,兵部特意调派了京营来协防边关,我这小小的龙井关就来了三百多人,说是预防鞑子从蒙古绕道过来,真是杞人忧天。” 他见格日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就说:“这样吧,一旦关门开了我派人去告诉你,让你第一个过关。”虽然他很想收格日斯的银子,可他也不想因此掉了脑袋。 格日斯从怀里掏出一个关防文书递给王纯臣说:“大人,我这批马是卖给京城里的禁卫军的,这是他们给我开的通行文书,请大人看看。” 王纯臣展开文书一看,确实是盖着禁卫军关防大印的通行文书,可是这个禁卫军关防大印他还是第一次见,不会是假的吧。他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是假的,伪造关防大印这是大罪,虽然格日斯是蒙古人,可他肯定不会为了贩一次马冒这么大风险,除非他以后不打算干了。 格日斯见王纯臣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坚决了就进一步说:“过了龙井关这张通关文书用处也不大了,我把这张文书就压在大人这里,万一上边追查下来,大人就把禁卫军推出来,刘策大人也不敢和禁卫军对着干吧。” 说完他又拿出一包银子:“不瞒大人说,这趟活挣了不少,我就多出点酬劳,劳烦兄弟们把关门打开,我们把马赶过去就帮着弟兄们再把土袋堆回去。” 王纯臣这回是真心动了,好几个月没发饷了,他已经听到不少怨言了,眼前这么一块肥肉再不吃,恐怕自己的那十几个嫡系亲兵也该有怨言了。 想到这他故作为难地说:“唉,不是本游击不帮忙,只是京营关千户那边也要有所表示才好,不然把事捅出去就不好了。 格日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咬了咬牙又掏出了一包银子:“全仗游击大人成全,请大人安排吧。” 王纯臣也咬了咬牙:“好吧,本游击也豁出去了,就为你担一次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龙井关下 86。龙井关下 王纯臣来到关口亲自指挥军兵们挪开土袋,他要挣格日斯的银子,更要保证安全。有命挣也要有命花。 像座小山一样的土袋一点点搬到了边上,厚重的关门吱呀呀打开了,格日斯跑到关门外指挥着十几个马贩子把马驱赶进了关门的门洞。 当大批的马匹涌入把关口门洞堵的严严实实的时候,就听连续几声呼哨,马匹都停了下来,原地踏蹄不断嘶鸣口中喷着白气就是不向前走了,显然这些马是经过训练的。 怎么回事?王纯臣大感意外厉声吼道:“马怎么不走了?”一瞬间他心中闪过了一个不详的念头。 王纯臣一边吼叫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军兵:“快快,把马赶出来,把马赶出来。” 十几个马贩子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了大号的爆竹点燃,接二连三的爆竹冲上天空发出了巨响,在塞外空旷的山谷中不断回响。 关孝忠关孝慈哥俩正在军营里吃午饭,听到这十几声砰砰的响声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关孝慈疑惑的说:“放炮了?我听过神机营放炮,和这个声音很像啊,龙井关好像没有炮啊?” 关孝忠一拍大腿:“肯定是鞑子放的炮。”他喊过他的亲信小校关世平:“去关口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孝慈紧张地说:“二哥,我要不要先走一步。” 关孝忠一边叫亲兵帮他顶盔贯甲一边讥笑他:“三弟,着什么急呀?看清楚再走也不迟啊,你连鞑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万一弄错了,你别再没弄个总旗反而把小命搭进去。” 关孝慈尴尬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又坐下了。 不一会儿,关世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二爷,鞑子来了。” “啊,来了多少?” “不知道,小的没上城头,在关口听到龙井关的人说的,就赶快跑回来报信了。” “操,真是个废物。你把队伍集合一下,带到关口,三弟,我们先去看看。” 两个人策马来到关口,看到关口门洞里堵的都是满满当当的马匹,龙井关的一个百户正在指挥着军兵往外拉马赶马,那些马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就是不动。关门门洞的洞口并不宽大,只能容纳十几个军兵又拉又赶,费了很大的力气只拽出了几匹马。 关孝忠看见这一切大怒:“这是怎么回事?关门怎么打开了?哪里来的那么多马?” “关门是王大人命令开的,一个蒙古马贩子要赶马过关。” “操,游击大人呢?” “上城头了。” 关孝忠心中不住的大骂,塌马的,这个王游击不想活了吧?刘策大人三令五申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关门,这个王游击是长了几个脑袋?他甩蹬离鞍下了马,顺着马道上了城头,关孝慈也跟在后面上了城头。 刚到城头正好赶上王纯臣脸色蜡黄急匆匆地往下走。 关孝忠拦住他问到:“游击大人,关门怎么打开了?门洞里那么多马是怎么回事?” 王纯臣停都没停,嘴上支吾着:“本游击这就下去处理。”与关孝忠擦身而过。 “唉,大人” 忽然关孝慈惊呼道:“二哥,快看。” 关孝忠顾不上再追问王纯臣,转过身来三两步跨到城跺子前向下一望,纵然他生性天不怕地不怕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密密麻麻的鞑子骑兵顺着关口外的小道正在向关口飞奔,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骑兵清一色的银甲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夺人双目,看那个距离只怕有半盅茶的时候就能杀到关前。 关孝忠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拉起弟弟飞一般下了城头,这时他的三百京营军兵也来到了关口,他大声喊着:“弓箭手都上城头,鞑子骑兵上来了就射死他,把守城的家伙都抄起来,准备干,其他人用刀用枪把马杀了,然后全力把马拉出来,把关门重新堵上。” 关孝忠环视了一下没看见王纯臣,大声问道:“游击大人呢?” 一个百户答道:“王大人回衙着甲去了。” 关孝忠哦了一声,这个王游击还不是孬种,回去着甲一定是要和鞑子大战一场了。 一旁的关孝慈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说:“二哥,姓王的完全可以让他的亲兵回衙把盔甲给他拿过来,他现在回衙别是要跑吧?你和我看看去。” 关孝忠听了心头一惊,太有这种可能了,他心中不禁大怒,好你个姓王的,大敌当前捅了篓子想跑,休想。他叫过关世平:“在这给我订死了,二爷去找那个姓王的。”说着带着弟弟往游击大人的官衙飞奔。 转过一个街角,关孝忠勒住马对关孝慈说:“三弟赶快走,奔你的前程去吧,哥哥给你断后。” 关孝慈急切地说:“二哥一起走吧!鞑子看样子至少有上万人,关门又开了,龙井关肯定守不住了。” “守不住我也要杀几个鞑子,这口气我憋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走吧二哥,别逞能了,你就是杀十个八个的也没人知道。” “老天知道!”关孝忠大吼一声:“老子不能让人小瞧了,今天老子就是要让鞑子知道知道我大明的爷们还没死绝呢!” 关孝忠知道这是到了诀别的时候了,他扭过头去不想让兄弟看见他目光中的悲伤:“以后我老婆孩子你多照应着点。”说完不等弟弟回答纵马向游击官衙飞奔而去。 关孝慈知道他这个二哥的性子,脾气倔就是不服输,看来他是早就有豁出命来证明自己的念头,再追上去劝说也是浪费时间,他控制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冲着关孝忠的背影高喊了一声:“二哥放心吧。”一咬牙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关孝忠策马来到游击官衙正好碰上几个亲兵簇拥着王纯臣上马,王纯臣背着一个包袱,即没有戴盔也没有着甲,显然不是要上城头与鞑子死战,而是要逃之夭夭。 关孝忠单手擎着青龙偃月刀指着王纯臣大骂:“姓王的,你这个狗杂碎,谁让你把关门打开的?” 一个亲兵回口大骂:“你塌马的是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游击大人?” 关孝忠本来心中已经愤怒至极,一见竟然还有人敢回骂他,杀心顿起,双手一顺青龙偃月刀,一道寒光劈了过去,亲兵用手中的长枪一挡,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枪杆被砍断,刀的余势将那个亲兵斜肩带背砍翻落马,鲜血喷了一地。 几个亲兵一见红了眼的关孝忠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平时狐假虎威的气势被吓得一扫而光,谁也顾不上保护王纯臣四散奔逃,王纯臣更是一句话都不多说策马狂奔,关孝忠催马紧追几步眼见一时半会追不上王纯臣,单臂一用力,三四十斤的青龙偃月刀像长枪一般激射而出,噗的一声锋利的刀尖堪堪插入王纯臣的后背,王纯臣大叫一声在马上晃了几晃,最终没能控制住滚鞍落马。 关孝忠赶到王纯臣跟前,捡起了地上的青龙偃月刀,王纯臣背后的包袱挡住了飞刀的大部分力道,这才暂缓了他的死亡,包袱里的银子散落了一地。 王纯臣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关千户,关大哥,你听我解释。” 关孝忠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一刀横斩,王纯臣的人头飞了出去。 关孝忠左手提了王纯臣的首级,右手擎着青龙偃月刀纵马回到关口前。 关世平迎上来一见关孝忠手上的人头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二爷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二爷,现在这样杀马再拖出来太慢,目前连一半的马都没杀了,不如直接堆土袋吧,这样咱们的人都能用上。” 关孝忠急着要上城头去看看情况就说:“好好,怎么有效怎么办,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鞑子前面” 话音未落城墙上一阵大乱,几个军兵被迫近的白甲兵用弓箭射中,从城墙上摔了下来。已经有军兵开始顺着马道往下跑,关孝忠纵马上前把手中的人头一抛大声吼到:“不许跑,谁敢逃这个姓王的就是他的下场。” 这时城头上的箭矢逐渐密集起来,大多是从关外射入关内的,城墙上军兵的伤亡开始加大,白甲骑兵已经冲到了关门前,马贩子开始呼啸着驱赶门洞里的马匹向前冲,刚刚堆起来的土袋瞬间被冲垮,城头上军兵的恐惧之心终于达到了顶点,忽然集体崩溃了,顺着马道下了城头拼命往后跑。 关孝忠口中大骂着,用大刀连续砍翻了几个逃跑的军兵,但是一点效果都不起,溃逃的洪流他已经阻挡不住了。 关孝忠收了大刀看着身边奔逃的军兵知道大势已去,心中长叹一声兵败如山倒。 关世平跑到关孝忠的马前:“二爷,跑吧,守不住了。” 关孝忠此刻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异常冷静地说:“你跑吧,抢匹马往遵化城跑,也给那边送个信,二爷给你断后。” 七八个白甲骑兵冲过城门洞不约而同地勒住了马,在明军溃逃军兵的洪流背景下独见一人一刀一马屹立在眼前,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像天神一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惊梦 87。惊梦 朱崇祯走进友谊宾馆的游泳池看见救生员黑子正在和一个晒得和他一样黑的人聊天,黑子冲他招了招手:“皇上,来,跟你说件事。” 朱崇祯走到黑子跟前,黑子给他介绍说:“这是孟哥,是玩潜水的,他们在我们这开了一个潜水班,你不是想练潜水吗?就直接跟孟哥学学得了。” “好啊,那就麻烦孟哥了。” “哥们你太客气了,都是黑子的朋友,没说的。” “呵呵,我需要准备什么装备吗?” “不用,装备我这都有,等你学会了,我再告诉你应该准备什么装备,去哪买合适。我这已经有几个学员了,一会儿他们来了,你跟着练就行了,这里我做主,一分钱都不用出。” “唉吆,这合适吗?” “嗨,有什么不合适,不都是黑子的朋友吗?那咱们也就是朋友了。” “嘿嘿,那我就多谢了,今晚上我请客,就小绿叶吧。” “嘿,不用不用。”孟哥客气了一下。 黑子作为双方的共同朋友最后拍了板:“孟哥,听我的就这么定了,今晚上让皇上请客,就小绿叶了。” 黑子又四处巡视去了,孟哥问朱崇祯:“以前潜过水吗?” “没正经八百的潜过,我往水里一扎身体就不自觉的扶起来了,下不去。” “唉吆,这么说哥们你水性不错啊。” “拿我打岔是吧?” “呵呵,开个玩笑,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如果不会游泳浮潜还没什么关系,深潜最好要会游泳。” “我也曾经让人带着憋着气往水下走过,但是觉得耳朵疼,人家说我可能有中耳炎,不适合潜水,后来就再没敢尝试过。” “有中耳炎也能潜水,只要潜水的当时中耳没有发炎就行。” “我这中耳炎早就好了,那我那次怎么耳朵还会疼呢?” “也可能是下水前没有做过耳压平衡,耳膜内外压力差异过大,自然会疼。” “哦,是这么回事。” “这样吧,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先带你往水下走一走,看看你耳朵有问题没有。” “要背那个氧气瓶什么的吗?” “不用,就像你以前那样憋一口气下去,我带着你。” 两个人在深水区下了水,在水最深处贴着池壁,孟哥拉着朱崇祯的手说:“一,二,走。” 孟哥一手拉着朱崇祯一手推着池壁下到了泳池的最深出,脚已经踩到泳池的底了。 孟哥松开手,给了朱崇祯一个上升的手势,朱崇祯感觉了一下,好像这次耳朵没什么感觉,他挺高兴,脚用力蹬了一下池底,向水面冲去。 朱崇祯连蹬了几下腿,感觉应该差不多到水面了,怎么脑袋还没出水面呢?他抬头向上看了看,水面似乎就在眼前,他又蹬了一下腿,还是没出水面,怎么搞的,他再次抬头,水面仍然在眼前,他好像依稀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可就是听不清,他感觉这口气快憋不住了,心中有些慌了,四下寻找孟哥,可是周围哪里有孟哥的影子啊?他攒足了最后的力气狠狠地蹬了几下腿,还是没有出水面,呼喊着声音感觉越来越大可就是听不清喊的是什么,他真害怕了,这口气憋的他胸口隐隐做痛,他把手向上一伸腿一蹬头一探,终于呼出了胸中这口气。 朱崇祯醒了。 朱崇祯没睁眼也听得出是王承恩在帐子外一声声地叫着皇上。他清醒了一下头脑,刚才应该是做了个梦,怎么会做一个和前世有关的梦呢?胸口有点隐隐闷痛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朱崇祯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痛好点了,又深吸了几口气,好像有点效果胸痛不那么明显了,可是嘴里感到口干舌燥,他回想着昨天晚上的记忆,先是在鸿运楼吃鸭子,后来又和黄宗羲聊了半天,喝了好多酒,最后去了星月楼又喝了,然后好像是出了星月楼就吐了,致于是怎么回到的皇宫,又是怎么躺到西暖阁床上的,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朱崇祯添了添有点发干的嘴唇,越发觉得口渴的厉害,嗓子也不舒服,就翻身坐了起来。 “哎呦,皇上,您可算醒了。” “大早晨的瞎叫唤什么啊?先给朕拿碗茶来。” “皇上,二公子在乾清宫外头” “朕让你先拿碗茶来,你没听见啊?”朱崇祯烦躁地沙哑着嗓门吼了一声,他觉得口中的唾液都是黏的,他渴的要死。 王承恩吓得赶快转身端茶去了,朱崇祯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也就刚蒙蒙亮,张文远这么早来干什么?哦对了,他昨天说今天要早一点来处理昨天积压的奏折,也不至于这么早啊?他昨天晚上不是也喝了好多酒吗? 王承恩把茶端来了,不是很烫但也不温,朱崇祯接过来小口吸溜着喝了起来。 就听王承恩说:“皇上,二公子在乾清宫外呢,说有急事禀告。” “大早晨的能有什么急事啊?让他进来先到东暖阁看奏折去吧。” “他说好像是建虏攻打边关的事。” 朱崇祯手一哆嗦,还好碗里的茶已经被他喝了一多半,没有晃出来烫到他。 “快,快让他进来,更衣,赶快更衣。” 当朱崇祯来到东暖阁时,发现不仅是张文远在,张维贤,李邦华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他意想不到的官员:锦衣卫指挥使王国兴和党代表巩永固。 原来关孝慈狂奔三百多里来到京城时已经后半夜了,在东直门外和守夜的执勤军兵解释了半天,并把锦衣卫的腰牌放在吊蓝里吊上了城头,守城军兵这才半信半疑地把他吊上城,带着他直奔驸马府。 到了驸马府上同样是又费了一番唇舌,关孝慈甚至拔出腰刀架到了驸马府家仆的脖子上,威胁说耽误了军国大事,他就要杀人了,驸马府的家仆被他那狰狞的杀人气势吓倒了,硬着头皮层层传递才叫醒了驸马巩永固。 巩永固听说是龙井关来人了,马上意识到出什么事了,当初王国兴和他商量要在边关上下重注布眼线的时候,他还颇不以为然,王国兴反复和他权衡了利弊,最后他才勉强同意,鉴于没有皇上的同意,王国兴不能随便离开京城,所以就借口巡视遵化蓟州锦衣卫工作,巩永固悄悄地出了京城,没想到他们的冒险一赌竟然成功了,在山海关以西这十几个大小关口他辛苦奔跑了将近一个月,撒了大把的银子,做了无数的承诺,现在看值了! 巩永固当即带着关孝慈来到王国兴的府上,两个人大致听了一下情况,关孝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诉演绎,特别是他的二哥关孝忠为了能让他把军情传回,以微弱兵力力阻强大的建虏,估计现在已经以身殉国了,王国兴和巩永固听后都是异常的感动,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深夜进宫,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刻都不敢耽搁。 两个人的大轿来到皇宫附近的时候,王国兴忽然觉得不妥,所谓人性都是趋利避害,有好处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如果独占利益而不与有关联的人分享,那么一定会招来怨恨,甚至日后成为众矢之的,独利必败啊。 王国兴和巩永固都是张文远向皇上推荐的,在边关周围布置耳目事先没有与二公子通报,已属不妥,如今这么大的事发生了,如果他们再绕过二公子直接向皇上汇报,那好事一定会变成坏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公子,现在朝野上下已经有人私下称呼二公子为二皇上了。 想到这,王国兴停下大轿,两个人就在路边交流了一下想法,一致决定先通报二公子,吩咐家仆转向去英国公府 到了英国公府,王国兴巩永固二人大着胆子不顾礼仪直闯内宅,来到张文远住的西跨院,命人喊醒了二公子。 张文远昨天晚上也喝了不少,昏昏沉沉睡的正香的时候被叫醒,心中极度不爽,王国兴巩永固都是熏贵之臣,这么罔顾礼仪难道疯了不成? 一见面王国兴一句话立刻让他睡意全无,酒也彻底醒了。 “二公子,出大事了,建虏打进龙井关了。” 张文远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大致问了问情况,立即带着王国兴巩永固来到父亲住的主院落,命人叫醒了张维贤,四个人聚在英国公的书房,王国兴大致又说了一下情况,张维贤说:“事不宜迟立刻进宫面见皇上,一刻都耽误不得。” 张文远犹豫着说:“皇上皇上昨晚可能睡的比较晚。”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要不再等一等,天也快亮了,等天亮了再进宫吧。” 王国兴与巩永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狐疑大起,皇上什么时候睡觉二公子都知道?真不愧是二皇上啊。 张维贤并没有多想,以为皇上和张文远说了晚上要看奏折,所以张文远认为皇上昨晚可能睡的晚,他毕竟经历过的军国大事比较多,清楚建虏攻进龙井关的危害程度,态度坚决的说:“无论如何也要立刻进宫面圣,这件事要是耽误了时间,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文远见父亲态度这么坚决也只好同意,临上大轿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招呼过一个随行的家仆:“立刻去李邦华李大人府上,请李大人马上到乾清宫见皇上,有重大军国大事发生,我和国公已经去了。” 张文远这个时候一定要叫上李邦华是有原因的,现在中兴党内隐隐地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文官为主尊张文远为首,另一派以禁卫军的武将为主,虽然这些人相当一部分来自原来的京营,但现在都紧跟李邦华,皇上不可能不察觉这种情况,不能让皇上认为自己与李邦华有什么嫌隙,皇上是不会允许中兴党内存在什么山头派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布置 88。布置 朱崇祯来到东暖阁坐定,张文远,张维贤,李邦华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张文远率先发话:“皇上,不出您的意料,建虏打入龙井关了,估计现在龙井关已经失守了。” 朱崇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慌乱,他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问道:“消息从何而来?可靠吗?” “回皇上,消息是锦衣卫王大人和巩大人带来的,他们提前在蓟北长城各关口做了周密的布置,是锦衣卫在龙井关内安插的内线在龙井关被破关之际拼死跑回来报的信,消息应该是可靠的,还请王大人和巩大人详细说与皇上听。” 王国兴与巩永固对望了一眼,上前一步:“皇上,请听臣细秉” 朱崇祯伸手拦住了他:“详细情况待会再说,现在时间紧迫,早一刻也许就能救活很多人,朕只问你一句话,建虏破关确定吗?” 王国兴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下巩永固,巩永固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与王国兴站在一起:“臣确定。” 王国兴见状也咬了咬牙:“臣也确定。” 朱崇祯见二人这个样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差池了,他们二人断不会拿自己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开玩笑。他转向张文远:“把以前做好的预案拿来。” 张文远拿出预案放在皇上的面前,朱崇祯一边看着预案一边吩咐着:“二公子写旨,八百里加急让毛文龙倾全力出兵攻打建虏后方,通知京蓟周围的大小城镇做好建虏攻打的准备,调长江以北各省及边关各镇精锐入京蓟勤王,命令袁崇焕带辽东军入关,将张家湾的漕粮尽数运进通州城” 经过一阵忙乱,各道旨意都安排下去之后,王国兴这才开始把自己和巩永固领导的锦衣卫如何如何贯彻皇上关于加强蓟北各关口的情报工作,如何如何做了大量周密细致的安排,自己如何如何详细计划,巩永固如何如何不辞辛劳亲自到蓟北去布置,最后又饱含深情地把关孝慈已经添油加醋的描述再次添醋加油地讲述了一遍。说到动情之处,东暖阁内的诸人都是悲伤豪壮之情顿生。 朱崇祯也是听得心中一阵感动,这个关家兄弟的故事应该好好利用一下,看来需要在禁卫军中尽快建立一个宣传部门,他盯着眼前的茶杯心中盘算着,王国兴讲完了他也想好了说辞。 朱崇祯站起来在东暖阁里来回走了几步,斟酌了一下用词,停下来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锦衣卫这次干的不错,王爱卿和巩爱卿是把朕的话听进去了,用心去干了。” 王国兴和巩永固欣喜地偷偷互看了一眼,目的达到了,皇上这已经不仅是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而且暗含了对东厂的不满,在这个回合他们赢了。 朱崇祯也看见了锦衣卫这两个大佬暗中传递的眼神,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就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敲打一下曹化淳,想松懈想倦怠那就有可能出局,虽然曹化淳现在没在场,但这些话会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 朱崇祯话题一转:“这个关家二兄弟的英勇事迹特别是这个关家二哥的的英雄壮举不是简单的凭一己之力,逞匹夫之勇,他们是心中有皇上,心中有大明,心中有守边军兵的职责。” 朱崇祯转向张文远说:“这件事要提升高度树为典型加大宣传,二公子负责做好这件事。” “是是,臣一定把这件事做好。”张文远连声应承。 朱崇祯又对王国兴和李邦华说:“要加大抚恤力度和奖励力度,要让将士们特别是禁卫军的将士们明白一个道理,想升官发财吗?想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吗?想青史留名吗?和建虏死战这些都能得到。” 王国兴适时地接话说:“皇上,臣承诺了关孝慈一个锦衣卫总旗,还望皇上下旨恩赏。” 朱崇祯想了想:“总旗有点小气了,赏个锦衣卫百户比较合适,给那个关二哥的后代,也荫职一个锦衣卫百户,关二哥的女人也要给个封号,关家兄弟的父母不论是否还健在,都要有所封赏,要敲锣打鼓大力宣传,登上邸报,要把这种为大明尽忠的事迹宣扬的天下皆知。” 朱崇祯又对李邦华说:“关二哥这么忠君爱国又英勇无畏的人才当初怎么就没有选进禁卫军呢?” 一句话问得李邦华异常尴尬:“这个,这个,这是臣的过错,请皇上责罚。” 李邦华心想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这个姓关的千户没有入选禁卫军呢?禁卫军好几万军兵我不能挨个审挨个看啊,选人总是一级一级地按照一个基本的原则选,我选镇官,镇官选营官,营哥选队官,我最多也就是再参与一些营官的选择,这个关二哥在京营不过是个千户,最多不过能做个禁卫军的队官,皇上现在这么问让人怎么回答啊。 朱崇祯也发觉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妥,他赶忙转换话题说:“这个关家二哥向建虏展现的是大明军兵个体英雄的力量,而我大明军兵集体英雄的力量就要靠禁卫军来展现了,如果建虏真的兵临京师城下了,希望禁卫军打出气势来,到时候朕亲率文武百官上城头给爱卿擂鼓助阵。” 李邦华听得有点血往上撞:“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如果建虏敢到京城,臣一定叫他有来无还。” 张维贤听得直为李邦华担心,又犯急躁的老毛病,皇上三言两语就把李邦华激励得说话不过脑子,建虏的将士大都打了十几年仗,可说是久经战阵,禁卫军的将士多数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训练了不过一年多,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第一次对垒虽然说可能会有火枪火炮的优势,可军兵心理上的劣势也很明显啊,能打个平手或是不吃大亏就不错了。 想到这张维贤赶紧为李邦华打圆场:“皇上,李大人心气很高,禁卫军的忠勇可嘉,但是老臣以为建虏未必能够来攻打京城,就是遵化,蓟州这两道关就够建虏啃一阵子的,况且一旦袁大人的辽东军和各地勤王军合兵一处,建虏也许就闻风而逃了,不过退一万步说,建虏要是真到了京城,老臣想李大人也会谨慎行事,皇上有句话说的好,战略上藐视建虏,战术上重视建虏。” 朱崇祯听明白了张维贤的意思,也觉得适当激励一下李邦华即可,不能让他头脑发热,于是笑着对李邦华说:“国公说的有理,朕眼下就这么点值钱的家当,别一次就拼光了,消灭建虏保存自己都很重要。不过要在禁卫军中大力宣扬关二哥这种勇武之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忽听殿外王承恩的声音:“启禀皇上,有要事禀告。” 张文远把殿门打开,王承恩进来禀告说:“启禀皇上,曹化淳曹大人正在乾清宫外候旨,说有特别紧急的事情禀报。” 曹化淳进到东暖阁,见到这么多皇上的心腹大臣都在,特别是锦衣卫的王国兴和巩永固也在,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他硬着头皮来到皇上面前:“启禀皇上,东厂在沈阳安插的密探刚刚传回消息,建虏大批人马大约在二十多天前以征讨林丹汗为名西伐蒙古,臣怀疑建虏有借机攻打我山海关以西关口的可能,所以今天早上刚接到报告就赶快” 朱崇祯打断他道:“二十多天前就得到了消息现在才报告,曹爱卿不觉得太晚了吗?实话告诉你,锦衣卫的王爱卿和巩爱卿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建虏已经打入龙井关了。” 曹化淳偷偷地瞟了王国兴和巩永固一眼,心想他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呢? 张文远一见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就赶忙给曹化淳递了个台阶:“曹大人不是说过最快十几天就能把消息从沈阳传回京城吗?这次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用了二十几天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啊?” 曹化淳感激地看了张文远一眼解释道:“建虏出征前封锁了沈阳和辽阳,汉人和蒙古人只能入城不能出城,东厂在沈阳的密探一见建虏封城就猜到建虏军西去定有问题,怎奈建虏封锁严密,最后是过了近十天后,利用建虏封城的一个空隙,半夜用绳索坠城才出得沈阳城把消息传回来,臣事先安排不周,请皇上责罚。” 朱崇祯心里唉了口气,看来这事也不能都怨曹化淳:“你看看建虏这反谍做的,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嘿嘿,看来还真不能小看皇太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己巳之末(上) 89。己巳之末(上) 王国兴与巩永固在蓟北边关及附近各军镇突击发展安插的密探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各边关军镇开始源源不断地把消息传进京城,由于这些人带回来的都是第一手消息所以比按正常途径传回来的消息更令人信服。 当建虏和蒙古的联合大军翻越奇汤果尔岭的时候,就有驻牧在这一带的蒙古人逃入边关告变,可惜守关的将领们将信将疑,怀疑报信的蒙古人是想蒙骗赏赐,想进一步确认再行定夺,就在这拖沓迟疑的几日,一切已有定数。建虏和蒙古的联合大军在老哈河兵分三路,岳托c济尔哈朗在右,阿巴泰c阿济格在左,皇太极自统中军,三路齐进。连夜翻越险峻的木田垒霍洛岭。至此历时二十多天,建虏和蒙古的数万大军绕道千里,悄悄抵达了大明边界。 己巳年十月二十七日,左翼的阿巴泰c阿济格施巧计突袭龙井关,迅速破关而入。消息传到邻近的关口军镇,洪山口参将易爱c汉儿庄副将王遵臣率部前来增援,被建虏蒙古的联合大军击溃,阿巴泰c阿济格趁胜直抵汉儿庄城外,汉儿庄城左营官李丰泽率众投降。 右翼济尔哈朗c岳托强攻大安口城,不出几个时辰大安口城告破,济尔哈朗c岳托马不停歇率部直趋石门镇,截断了遵化西去京城的道路。 同时皇太极亲统大军由中路攻克洪山口城,入城驻营。 建虏破关而入的消息迅速在京师弥散,四周的村民开始陆续逃入京城避难,各种不实消息在百姓中开始流传,有说建虏与蓟北关外蒙古人合兵进犯的,也有说建虏勾结林丹汗进犯的。甚至有消息称林丹汗亲统五万大军入犯的。 东暖阁内,朱崇祯正在和他的几个心腹大臣商议对策。 听了张文远对市面上的各种流言的陈述,朱崇祯沉思片刻:“京城中不会有建虏的奸细吧?建虏刚刚打得林丹汗西迁,现在说建虏联合林丹汗入侵进犯的很显然是想拖住宣府大同军镇,不想让宣府大同兵驰援京师。” 张文远接话说:“如果真如皇上所言,京城中有建虏的奸细,那干脆关上城门,宣布京师戒严,断了流言的来路,也省得建虏奸细给皇太极回传京城的消息,顺天府尹刘宗周c九门提督郑其心这几天已经几次上折要求关闭城门,宣布京师戒严,皇上看” 朱崇祯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说道:“朕之所以不着急关城门也是想让周围逃难的村民能多进一个是一个,在京师城内总比城外安全的多吧。” “是是,皇上仁德,只是只是建虏一定会打到京城脚下吗?” “朕也不确定,但是按照正常的逻辑,建虏会到京城,二公子不会认为遵化蓟州能阻挡住建虏吧?” 张文远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涌进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这吃住的问题也越来越大,听说京城内的大小庙宇都住满了,粮食价格也是一日三变。” 说到粮食,朱崇祯问道:“京城内朝廷开的施粥棚办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去看过了,粥棚都建好了,粥熬得还算可以不怎么稀,臣尝了一口,还能喝。”张文远知道皇上嫌自己公子气太浓,这次特意低下身段亲民了一下。 朱崇祯笑道:“看来这二公子都能喝下去的粥一定没少放米啊。” 在座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崇祯解释道:“建虏如果打到京城,那围城多长时间谁也不好说,要从最坏处着想,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别把赊粥最后弄成清汤寡水。” 张维贤咳嗽一声道:“皇上,如果京师戒严不在这一两天的话,老臣觉得不如把禁卫军的辅兵派出去到通州,把运进通州的张家湾漕粮统统运进京城。通州城太小,不宜存储大量的漕粮,把粮食都运进京城可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朱崇祯点点头觉得英国公说的有理,他问向李邦华:“禁卫军的骑兵探马都撒出去了吗?有什么消息吗?” 李邦华斟酌再三道:“回皇上,骑探一共布置了三条线,最远撒出了近百里,从目前的情况看,几天之内还没有建虏杀到京城的可能。” “那好,就依国公之言,组织全部人员车马把通州的漕粮运进京城,然后京师戒严。” 二十九日夜,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接到建虏破关的消息,他连夜召集部将幕僚商议对策,第二天一早一方面派人疾驰宁远上报督师袁崇焕,另一方面立即亲率四千精骑出发,赶往遵化救援。赵率教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建虏是偏师而来就联合遵化c三屯营兵马将建虏赶出关外,如果建虏是重兵人多就进入遵化城据城死守,等待救援。 而此时督师袁崇焕正由宁远赶赴山海关途中,于中前所得到赵率教派人传来的消息,立刻加速赶往山海关,当他来到山海关,赵率教已经出发多时,袁崇焕一时也不能确定建虏到底来了多少人,也不敢贸然调重兵入关,怕中了皇太极调虎离山之计。 思虑再三袁崇焕叫来了随他一同来到山海关的谢尚政。 谢尚政明为辽东军参将实为袁崇焕的智囊。 听了袁崇焕的忧虑,谢尚政沉思良久道:“督师还记得敕书上是怎么说的吗?” 袁崇焕一愣:“本官当然记得,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出镇行边,督师蓟c辽c登c莱c天津等处军务。” “督师所说不错,按敕书上的原意督师的管辖范围应该包括蓟州,也就是说督师上任之际,驻宁远的辽东巡抚毕自肃,驻遵化的顺天巡抚王应豸以及驻登州的登莱巡抚孙国桢都应该归督师节制,本来督师应该驻守山海关的,可是处理完了宁远兵变,督师就决定亲驻宁远了。” “本官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靠前指挥,守住宁锦一线。” “是是,可是这么一来,朝廷就觉得督师长驻关外,蓟州就有点鞭长莫及了,督师还记得去年八月十五日,朝廷又任命了俞安性为蓟辽总督,驻密云,负责关内。” “当然记得,你的意思是说” “嘿嘿,下官的意思是说辽东宁锦一线才是督师的职责所在,至于蓟州一线” 袁崇焕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谢尚政接着说道:“督师,去年九月份皇太极率建虏兵大会蒙古诸部,共讨察哈尔时,朝廷的一纸诏书说的就很明白:关外听督师袁崇焕相机战守。关内古北c喜峰等路,着抚臣王应豸严督三协道将等官,分地控扼,以匹马不入为功,总督俞安性暂驻关门,东西策应,信稍平,即还密镇。现在不过是顺天巡抚由王应豸换成了王元雅,蓟辽总督俞安性换成了刘策。朝廷对这个区域责任划分还是非常清楚的。” “那按照你的意思,辽东军应该如何出兵呢?” “下官觉得不管破关而入的建虏是重兵还是偏师一部,宁锦一线的辽东主力不能动,调一部分辽东精骑入关即可,朝廷上不是已经招天下精锐勤王了吗,这些兵马抵达京城周边,皇上还是会请督师全权指挥,打胜了是督师指挥得当,即使战事不顺,我辽东主力也没有损失,只要辽东军在,督师的地位就无可撼动。下官的一点愚见还请督师三思。” 袁崇焕沉吟良久觉得谢尚政说的有理,宁锦一线绝不能出事,否则他将万劫不复,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决定先檄调前锋将军祖大寿,挑选精锐骑兵赶赴山海关与他会合,准备入关增援。 赵率教一路疾行救援心切,疾驰三昼夜赶至三屯营,此时他尚不知道,皇太极已经亲率主力,于一天前包围了遵化,此时正试图劝降巡抚王元雅。 赵率教来到三屯营城下,守卫三屯营的总兵朱国彦却不让其入城,赵率教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带着疲惫之师向前准备进遵化城,此时后金左翼阿巴泰c阿济格部,正向三屯营推进,两军恰巧于途中遭遇,赵率教人困马乏无力抵抗,只得且战且走赶往遵化,不料在遵化城下却迎头遇上围城的皇太极主力,前后夹击之下立刻全军覆没,赵率教当场阵亡。 劝降几日不成,皇太极在大帐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攻打遵化城,由正黄旗纳穆泰,率本旗攻北面之西。镶黄旗额驸达尔哈,率本旗攻北面之东。正红旗额驸和硕图,率本旗攻西面之北。镶红旗雍舜,率本旗攻西面之南。镶蓝旗额驸顾三台,率本旗攻南面之西。正蓝旗攻南面之东。镶白旗图尔格,率本旗攻东面之南。正白旗喀克笃礼,率本旗攻东面之北。 初三日黎明,建虏八旗兵列阵城下,竖梯攻城,遵化城虽然城高强厚,怎奈守城明军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攻城战,并不像辽东军有守城的经验和能力,战至第二日城即告破,正白旗兵萨木哈图率先登城,建虏兵蜂拥而上,四城明军皆溃,巡抚王元雅败退回署自杀殉国,推官何天球c李献明,知县徐泽,教谕曲敏龄,中军徐联芳c彭文炳等殉国,建虏兵占领遵化城。 得知遵化城陷落,三屯营副总兵朱来吓得连夜开城逃跑,三屯营顿时兵溃人逃,全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总兵朱国彦眼见大势已去却又无力制止,于是愤而张榜将逃跑将领的姓名公布于市,然后回府同正妻张氏一起自缢殉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己巳之末(下) 90。己巳之末(下) 当曹化淳把三屯营的陷落报告给朱崇祯的时候,朱崇祯惊愕的一时不能理解:“为什么三屯营的总兵朱国彦不让赵率教进城呢?” “臣不知,臣也是百思不解。” 朱崇祯又想了想,赵率教到达三屯营的时候,建虏已经破关数日,朱国彦应该知道建虏兵就在附近,再让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赵率教前往遵化城危险极大,为什么不让赵率教进三屯营休息整顿呢?朱国彦真的是头猪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朱崇祯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疑惑地问:“曹爱卿得到的这个关于三屯营的消息可靠吗?” “回皇上,消息可靠,绝对可靠,回来送信的东厂密探是朱国彦的中军,原本是臣买通了用来监视朱国彦的,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中军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曹化淳说的斩钉截铁。 朱崇祯见曹化淳这个神态知道他所言非虚,前几天在皇上面前失了面子,特别是让锦衣卫拔了头畴,曹化淳心中窝火的很,一心想在皇上面前扳回一城,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敢乱汇报的。 张文远在一旁长叹一声:“唉,如果赵总兵能够进入三屯营,两军合一也许三屯营不会陷落,真是不知道朱国彦是怎么想的,现在两个当事人都殉国了,这事恐怕也成了无头案了。” 朱崇祯也是感慨一声:“朕记得袁崇焕推荐重用的辽东三将中就有赵率教,想来应该是不俗之人,可惜了这么个良将,死的真是不明不白,唉,也许这就是命!” 朱崇祯挥了挥手示意曹化淳退出去,当曹化淳快要出殿门的时候,朱崇祯突然叫住了他恶狠狠地说:“一定要找到那个弃城而逃的家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遵化陷落的同一天,祖大寿率九千辽东精锐骑兵c何可纲率一万精锐步兵先后到达山海关,袁崇焕立即与他的这些心腹大将和幕僚召开了军事会议,讨论下一步行动。 何可纲说:“赵总兵增援遵化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怕是遇上了大麻烦,下官觉得应该立即前往遵化,也许赵总兵正等着我们救援呢。” 副总兵周文郁说道:“赵总兵那四千精骑都不是吃素的,也是多年能征惯战的老兵,如果赵总兵遇上了大麻烦,那一定是建虏的主力来了,如果是这样,现在在山海关集结的这点辽东军也不足以解遵化之围,不如干脆来个围魏救赵,调宁远锦州主力直接攻打沈阳,逼迫建虏主力回师救援。” 祖大寿鄙夷地看了周文郁一眼:“周总兵好大的气魄,攻打沈阳?如果皇太极玩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周总兵有多大把握在野外击溃建虏呢?” 周文郁并不示弱冷笑一声:“嘿嘿,有人怕鞑子,老子可不怕,谁也不是三头六臂,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老子还真不服谁,天天缩在城里面看着鞑子在老子眼前耀武扬威的日子,老子还真过不下去了。” 祖大寿气的涨红了脸,用手一拍椅子扶手刚要发作,袁崇焕伸手制止了他,大敌当前部将之间闹不和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尚政不失时机地站出来说话了:“督师,下官以为既然朝廷的诏令已下让督师入关回援,那我们就应该做好多种准备,一边积极打探遵化的消息,打探建虏的消息,一边迅速向西推进,如果真是建虏主力破关而来以致遵化失守那就要迅速进入蓟州,固守蓟州一线,等待各地勤王兵马到来,京畿一带多是平原,蓟州是最后一个还算有险可守的大城镇,一旦要是让建虏越过蓟州直捣京师,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袁崇焕点点头,望向在座的几位大将:“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在座的都知道谢尚政的主张就是袁崇焕的主张,督师的主意已定,他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何可纲迟疑地说:“建虏比我们离蓟州要近的多,我们怎么才能赶在建虏的前面进入蓟州城呢?” 袁崇焕缕着胡子叹了一声:“唉,这就看命了,如果真是建虏主力来了,但愿遵化,三屯营这些地方能拖住建虏几日。” 说着袁崇焕命令中军拿上了一幅地图,对在座的将军们说:“就本督师看,现在破关而来的建虏到底是主力还是偏师还不太清楚,如果以山海关现有的兵马贸然直趋遵化,万一遇上建虏主力,我军不能顺利进入遵化城,那在野外我军战不能胜退无可恃,麻烦就大了。所以本督师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占据蓟州,立于不败之地,待敌情明朗,再做应对。” 说到这,他环视了一下众将,见大家无异议就吩咐说:“祖总兵带领你的精锐骑兵沿着抚宁,永平,玉田一线向蓟州前进,同时向遵化派出探马探知那边的消息,相机行事,本督师与你同行,何总兵带领自己的人马随后跟进,分兵把守沿途的这些大城镇,做好防御工事。” 几日后,张文远拿着一封奏折进到东暖阁:“皇上,袁大人到蓟州了,他的奏折刚刚传进来。” “哦,袁崇焕带了多少人马?他是怎么布置的?”朱崇祯放下茶碗,从龙椅上一跃而起,招呼张文远来到屏风后面的沙盘边上。 张文远一边翻看着袁崇焕的奏折一边说:“袁大人说,初五日袁大人亲率集结到山海关的两万马步大军进关赴援,当天走到抚宁,得知遵化,三屯营失陷,赵率教阵亡,方知此次建虏破关而来是皇太极亲自率建虏八旗主力,兵势甚盛,于是袁大人当机立断立即加速赶往蓟州,准备在蓟州一线拦截建虏,初六日至永平,初七日至榛子镇,初九日进入蓟州镇,初十日抵达蓟州。沿途皆安排军马驻守,参将杨春c游击钟宇领步兵三千守永平,游击满库领步兵两千守迁安,参将邹宗武领步兵两千守丰润,游击蔡裕及龔彰领步兵三千守玉田,游击刘镇华领步兵两千守建昌,又留朱梅驻守山海关。” 朱崇祯一边听着张文远的陈述一边在沙盘上寻找着那些城镇的位置,张文远说完了他也看明白了袁崇焕的意图。 朱崇祯吩咐道:“把国公和李邦华都叫来一起商量一下。” 不一会张维贤和李邦华到了东暖阁,张文远把袁崇焕的布置大致说了说。 李邦华率先疑惑地说:“这几日臣一直有一事不明,据已知的消息看,建虏初三初四日就攻下了遵化城,然后就一直按兵不动,并没有继续西进攻打蓟州甚至兵锋指向京师之意,不知是何道理?” 张维贤缕着胡子说:“老臣也想过这个问题,老臣觉得有以下几种可能,首先是在观察辽东军的动态。” 朱崇祯插话说:“国公的意思是说皇太极也在担心辽东军冒死直接攻打沈阳吗?” 张维贤笑笑说:“至少有这种可能吧。” 朱崇祯笑笑没说话,心想如果皇太极真这么想那就有点傻了,如果京师被围,袁崇焕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玩什么围魏救赵。 张维贤接着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建虏的内部出现了分歧。” 张文远说:“臣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建虏虽然打下了遵化这座大城,但是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食,他们担心继续打下去仍然不能得到足够的粮食怎么办?” 朱崇祯低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各位爱卿说的都有理,不过朕觉得眼下对于建虏来说,得到足够的粮食可能比得到其他财物更重要,所以建虏还会继续打下去,得不到足够的粮食他们就是想回也回不去。” “皇上的意思是说,建虏一定会向西攻打蓟州?” “是不是一定向西朕也不敢确定,向东向南都有可能。” 李邦华跃跃欲试地说:“皇上,臣觉得不如抽调一两万禁卫军到蓟州城,协助袁大人把建虏阻挡在蓟州一线。”李邦华还真担心建虏不来京城,他很想展示一下禁卫军的实力。 朱崇祯听李邦华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心动,万一建虏不能越过蓟州一线也许还就真来不了京城了,不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怎么能看出禁卫军到底实力如何呢? 张维贤狠狠地瞪了李邦华一眼,心想还真是个没上过战场的书生,一滴血没见一人没杀只练了那么几天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张维贤斟酌着措辞说:“皇上,老臣觉得李大人的建议不妥,禁卫军总共就五万人马,不宜分兵蓟州出击久复战阵的建虏,打输打赢姑且不谈,万一建虏绕过蓟州直奔京城怎么办?禁卫军毕竟是新军,京城也只有禁卫军这么一只队伍,慎重安全为先。” 朱崇祯沉下心来想了想点点头说:“国公说的有理,朕这个底牌还不能轻易打,不过国公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朕,国公觉得建虏有可能绕过蓟州吗?” 张维贤沉吟道:“老臣也没去过蓟州城,对那里的具体地形也不清楚,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蓟州城北面是山南面是河,建虏按说要想攻打京师必要攻打蓟州,可是可是京畿之地是大平原,很难说皇太极会不会按常理出牌。” 担心什么就一定会发生什么,果然建虏潜越蓟州,一路向西迅速攻克三河,香河,顺义诸县,逼近京师,袁崇焕的“力为奋截,必不令越蓟西一步”成为了泡影。至于建虏是如何潜越蓟州的,则是众说纷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德胜门外 91。德胜门外 随着建虏越过蓟州连下京东数座城镇,京城内谣言四起,矛头直指袁崇焕和辽东军,有说袁崇焕与皇太极勾结起来准备骗攻京城的,也有说袁崇焕与皇太极达成默契,故意放皇太极潜越蓟州的,随着顺义被建虏攻下,京郊的大量财产被建虏掠夺,在京城外遭受了巨大财产损失的京城权贵和士绅们对袁崇焕和辽东军的质疑和忿恨达到了顶点。 虽然京师早已宣布戒严,但是九门并没有彻底关闭,东北方向的东直门一直保持着开放,只是寻常百姓已经不得随意出城,这样做一方面让逃难的城外百姓还有机会逃进京城避难,另一方面也是让禁卫军的骑探能够把对建虏的侦查保持到最后一刻,随着建虏大军从顺义出发向京城而来,禁卫军的骑探全部撤回了京城,京城的九门彻底地关上了。 朱崇祯听完张文远对京城内谣言的陈述,笑着问道:“二公子家在城外的农庄上有损失吗?” “回皇上,臣估计应该也有不小的损失。” “那二公子对袁崇焕尾随皇太极而不战的做法是不是也很愤怒呢?” “嘿嘿,皇上明鉴。” 朱崇祯叹了口气:“这就是不能野战的大弊端,辽东军可说是我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他们都不敢和建虏野战,其他各镇的军兵也就可想而知了。” 张文远也长叹一声:“朝廷花了大把的银子养的兵又不能打,那还养他干什么呢?” 朱崇祯琢磨着张文远这句话,沉默良久说道:“也许历史到了该翻篇的时候了。” “皇上的意思是”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袁崇焕那一批人该走下历史舞台了,到卢象升他们登场表演的时候了。” 十一月十九日,袁崇焕率万余精骑抵达广渠门外,树栅扎营。袁崇焕被用吊筐吊上城头,来到皇宫向皇上请罪,为没能把建虏拦截在蓟州请罪。 朱崇祯温言宽慰了几句,赏赐肉酒犒劳辽东军。 第二天建虏兵分两路来到京师脚下,南面一路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阿巴泰c阿济格c多尔衮c豪格左翼四旗直抵广渠门外辽东军对面。北面一路皇太极亲率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c代善的大儿子镶红旗主岳讬c三儿子萨哈廉及杜度等统领建虏右翼四旗,以及右翼蒙古兵抵达京师,扎营在德胜门外五里远的元大都北城墙旧址形成的土山附近。 李邦华决定禁卫军五镇留一镇戍守京城,其余四镇出城迎敌。卢象升c孙传庭c曹文昭c满桂争执不下,谁都不想留下来守城,各说出战的理由,互不想让,争得面红耳赤。 李邦华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大家抽签,三出一守,曹文昭信心满满第一个来到李邦华的帅案前:“大帅,末将还用抽签吗?末将在辽东与建虏打了这么多年,最熟悉建虏的打法了,此次禁卫军第一次出战建虏,老天爷也不会让末将守城吧?” 李邦华笑道:“本帅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要不曹将军也学学他们几位先祷告一下上苍。” 曹文昭回头一看,只见卢象升c孙传庭和满桂三人正在口中念念有词冲上苍行礼。 曹文昭讥笑一声:“临时抱佛脚能有多大作用?我这么多年征战建虏受的伤老天爷都看着呢,上苍岂会负我!” 说着他很随意地从帅案上的四个纸团中抓起一个展开一看,一个守字! 曹文昭大叫一声:“这不可能!”他把手里的纸条一团往帅案上一扔,又想再抓一个。 李邦华知道曹文昭肯定是抓到了守字,心中好笑曹文昭的耍赖行径,故意把脸一板:“曹将军,这是军营,是有规矩的地方。”说着拿起那个纸团扔还给曹文昭。 卢象升c孙传庭和满桂三人围拢过来各取了一个纸团。 满桂展开纸团故意感叹一声:“唉,我这么多年与建虏拼杀受的伤老天爷一定是都看到了,苍天不负我!” 孙传庭迎合道:“满将军说的不错,上苍不紧眷顾满将军这样的老将也照顾下官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新人。” 曹文昭气得一肚子火不知道如何发泄,他把写着守字的纸条唰唰撕个粉碎,愤愤地往地下一摔。 卢象升过来劝慰曹文昭:“建虏横行辽东十几年,岂是一战两战就能打垮的,曹将军何必急在一时,以后与建虏拼杀立功的机会还有的是,这次就把机会让与我们吧,特别是我和孙大人还是第一次上战场,曹将军就不要与我们争了。” 孙传庭也凑上来说:“卢大人说的对,本官就把格杀皇太极的机会留给曹将军,今天他就是跪在本官的马前引颈受戮,本官也舍了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曹将军。” 大家一阵哄笑,各自回营准备去了。 禁卫军出德胜门,在离德胜门一里地的关厢扎营。 稳妥起见,李邦华摆了一个四方大阵,前面卢象升的天雄军的六百多辆盾车一字排开,左边是满桂的鹰扬军,右边是孙传庭虎啸军,禁卫军各镇的骑兵临时合并成一镇由满桂统领一字排开列在最后,做最后追杀的准备。 李邦华把自己亲统的龙骧军兵马在大阵中央又摆了一个小四方阵,做总预备队,由王来聘指挥,随时支援四方。 李邦华把龙骧军的全部火炮调配给了最前面的天雄军,他下了狠心准备打建虏一个措手不及,一战击溃建虏。 皇太极带领众贝勒将领登上北土城远眺德胜门外关厢处的禁卫军大阵。 济尔哈朗用手遮挡阳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笑道:“明军摆的这个车阵里的盾车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倒是和我们的盾车有点像啊?” 岳托对皇太极说:“大汗,我们没带盾车,明军这个大阵怕是不好打呀!” 大贝勒代善看的也是直摇头:“对面的明军至少有三四万,与我们手上的兵力基本相当,如果就这么硬往上攻,恐怕我们也会有所损失,不如等几天,砍一些树拆一些民房中的门板床板做一些简易的盾车来防护再冲上去。” 萨哈廉狂妄地对代善说:“阿玛怎么长明军的志气?明军人再多又怎么样?哪次不是在我八旗勇士的几番攻击下就迅速崩溃的。” 他冲着正在眺望禁卫军的皇太极说:“大汗,我愿做先锋,打垮前面的明军,第一个登上城头。” 皇太极看了他一眼赞道:“萨哈廉勇气可嘉,胆气过人,那好就让你做先锋。” 虽然皇太极也觉得大贝勒代善说的有道理,但他心中却藏了另外的心思,眼前这个明军大阵给他的直觉就是个硬骨头,啃不好就会把自己的牙伤了,可是如果让代善的正红旗去主攻,让岳托的镶红旗和自己的正黄旗辅助攻击,那么成功了大家都有功劳,万一遇上了挫折,自己的正黄旗损失也不会太大,借明军的手还可以削弱一下代善的正红旗实力,皇太极此次杀入京畿之地也没指望能够攻下明国的京城,劫掠一番解决大金国的粮食布匹以及人口的短缺才是目的,硬碰硬的太大消耗就不值得了。 皇太极对大贝勒代善说:“虽然眼前的明军摆了个车阵,可我八旗勇士击溃明军的车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朕与从南面进攻京城的莽古尔泰他们已经定好今天南北对攻,如果这边拖延个一两天进攻,那莽古尔泰他们那边的压力就会很大,现在再通知他们更改进攻时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也许他们已经打起来了,眼下众将的斗志激昂,朕觉得应该一鼓作气击溃前面的明军,没准还能顺势就攻下京城呢?” 代善看了皇太极一眼,知道皇太极的主意已定,自己再坚持扎什么防护盾车就有点不明事理了,他有些无奈的表态说:“大汗说的有理,我愿亲统本旗人马从正面进击。” 皇太极劝阻道:“大贝勒不必亲自出马了,和朕在此观战就行了。” 说着皇太极召集过众贝勒及众将做了布置,萨哈廉统正红旗从正面攻打明军车阵,岳托统领镶红旗兵马,济尔哈朗统领正黄旗兵马攻打两侧,杜度率领本部人马做总接应。蒙古诸部人马也分散到各旗协同进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激战上 92。激战上 李邦华带着一个旗语小校登上一个吊斗,四副十丈的云梯从四面用铁钩钩住吊斗缓缓地举到了半空,前面天雄军的卢象升,左面鹰扬军的副镇官施洪谟,右面虎啸军的孙传庭也都象李邦华一样进入一个吊斗被举上了半空,所不同的是他们不仅带了一个旗语小校,还带了一个测距小校,这个测距小校每天不练别的,只练凭肉眼测距和通过千里镜测距,每个军镇都有几个这样的小校。 李邦华举起千里镜朝北面建虏大营望去,只见一队队一列列的建虏兵正在集结,从飘扬的旗帜上看明显分成了三个阵列,左边是正黄旗,正面是正红旗,右边是镶红旗,在正北的北土城下还聚集着一批建虏兵,显然是做机动预备的队伍。 在北土城上诸多的旗帜中飘扬着一面巨大绣着游龙的黄旗,显然那是皇太极的标志,李邦华通过千里镜仔细的看着那面有一条龙的巨大的黄旗下面来来往往的一堆人,离的太远,不能看得很真切,只能隐隐绰绰地看个大概轮廓,皇太极就在那的可能性很大,他想起了孙元化在宁远城炮击努尔哈赤的事,扭头对旗语小校说:“给德胜门上发信号,用红夷大炮朝着北土城上那面黄旗开几炮。” 有枣没枣先打他几杆子,万一就那么巧打死皇太极呢!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没准就落在我李邦华的身上了。 这么复杂的指令,李邦华的旗语小校打了好几遍旗语,德胜门上的旗语小校才看明白。 怎么远打得到吗?城头上的曹文昭嘟囔着,负责红夷大炮操炮的佛朗哥人特谢拉用千里镜看了半天摇了摇头,用红夷大炮把炮弹打个三四里,然后炮弹蹦蹦跳跳地前冲到北土城附近伤人应该没问题,不过北土城也是个废弃的城墙,也有好几丈高,炮弹蹦跳到北土城下恐怕已经没有能量再蹦上北土城了。 打几炮试试运气吧,特谢拉估算着距离,用手中的仪具计算着大炮的仰角以及火药的用量,指挥着军兵们装药填弹。 一声令下,轰隆隆几声巨响,三门大炮同时发射,城头上浓烟四起,硝烟弥漫呛的守城的普通军兵们咳嗽声一片。 特谢拉透过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大致的弹着点,开始修正数据,调整大炮仰角和用药量,又发射了两轮。 一颗实心弹蹦蹦跳跳着异常准确地奔向北土城上那面迎风飘扬的巨大黄旗,李邦华通过千里镜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终功亏一篑,实心弹没能弹上北土城墙,弹在残破的城墙边缘落了下去,激起了一片灰尘。 李邦华叹了口气,吩咐旗语小校:“告诉他们别费劲了,还是调整角度打进攻的建虏兵吧。” 朱崇祯坐着大轿,带着全部的仪仗,朝廷上三品以上的高官,京城内的武戚勋贵浩浩荡荡地来到德胜门,他准备实践当初的诺言,为禁卫军击鼓助阵。同时也想让那些文臣高官见识一下战场的残酷和血雨腥风,为这场战役后的朝政改革做铺垫。 登上德胜门箭楼,张文远指挥着把有皇帝象征的仪仗仪式摆上城头,在城头上插满只属于皇家的各种旗帜,官员们登上德胜门城楼,望着城下不远处的禁卫军大阵和前方逐渐围拢上来的建虏兵,心中镇静的少,忐忑不安的居多。 朱崇祯吩咐道:“先擂一通鼓,给禁卫军的勇士们鼓鼓劲。” 几十个精挑细选的锦衣卫力士身着鲜亮的飞鱼服,在朱可贞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擂响了战鼓,响声震天的鼓声立刻吸引了仅在一里外的禁卫军军兵,军兵们见皇上亲自登上城头为自己鼓劲,顿感勇气倍增,各级党代表们借机大声鼓舞激励着军兵们,尽管他们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岳托盯着眼前的禁卫军大阵思索了片刻,一边命披甲兵下马着重甲,重甲兵在前轻甲的弓箭手在后列阵准备,一边集结了几个牛录的披甲骑兵准备冲一冲禁卫军的大阵,试探一下。 孙传庭在高高的吊斗上见不远处的镶红旗建虏开始集结骑兵,就命令旗语小校:“传令下边,准备佛郎机装霰弹打骑兵。” 盾车的盾板中间拿下了一个木板,盾车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原来盾车中间的一块圆板是可拆卸的,平时用榫卯和栓锁结构固定,可快捷拆装,一门门佛郎机炮推上来炮口伸出了盾板露出的圆洞,这也是工匠们想出来的,可以充分发挥佛郎机后装弹的优势。 在禁卫军右翼虎啸军前方大约一里远的地方,聚集了镶红旗的近千骑兵,一字拉开排成几列,一声呐喊,战马从小跑到急驰冲着虎啸军大阵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号称镶红旗第一勇士的牛录额真库穆图,他左手擒着镶红旗的大旗,右手握着一口沉重的长柄弯刀,一马当先。 库穆图天生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高大威猛勇敢善战,可是运气一直不好,征战多年仍然还只是个牛录额真,前些日子攻打遵化,他冒着炮火,迎着箭矢c滚石,奋勇攻城。踩着被炸的残破不堪的云梯第一个冲上了遵化的西面城墙,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大奖励,而第一个登上遵化北面城墙的正白旗小校萨木哈图却得到了重奖。原因也很简单,皇太极当时就在遵化北城外督战,亲眼目睹了萨木哈图不顾乱石飞矢,第一个登上城头,挥舞着明亮的大刀,一连砍倒数名守城的明军,使后援的建虏兵乘机一拥而上,攻破了遵化城。 几天后,皇太极在遵化城举行庆功大会。会上,所有立功将士都被叫到他面前,由他亲自授奖。当萨木哈图走到皇太极跟前时,皇太极端着最名贵的金卮,亲手斟满美酒,赐予萨木哈图,并看着他把酒喝下去,然后当众宣布封他为“备御”,授予“巴图鲁”的荣誉称号。 库穆图心里那个气啊,虽然他也得到了赏赐,可是和萨木哈图得到的一只骆驼匹蟒缎c200匹布c10匹马c10头牛差的就太远了,他心中暗自发誓,如果这次有机会攻打明国的京城,他一定要在大汗的注视下第一个登上城头。 所以当岳托把这次骑兵冲阵的先锋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的血就冲上了头,把岳托嘱咐他以试探明军火力为主,要在接近明军车阵时注意躲避回旋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战马已经提起了速度,迎面而来的寒风非但没有让库穆图有所冷静,反而更加激起他内心的狂躁,还试探什么?与明军交战又不是第一次了,直接杀将过去,冲开明军的车阵,把眼前的明军砍翻,直接杀上城头岂不更好! 孙传庭站在高高的吊斗上冷静地看着冲上来的建虏骑兵,他不想用藏在阵中的野战炮打,建虏的骑兵阵型薄且间距大,用野战炮打骑兵威力发挥不出来,而且远距离就开炮容易惊醒建虏,他要来个狠的,把骑兵放近到火枪的有效射程内,用佛郎机炮c抛射炮c火枪依次开火打击,用霰弹把建虏骑兵的冲锋速度降下来,让这些骑兵在火枪的有效射程内慢下来甚至停下来,成为火枪手们的活靶子,他要让这些镶红旗的骑兵有来无还! 孙传庭看着疾驰而来越来越近的镶红旗骑兵,口中自言自语道:“想直接冲阵,疯了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测距的小校。 “大人,距离大致在五六十步之间。” 孙传庭把扬起的手向下一挥:“开火。” 旗语小校的旗帜一出,虎啸军中无数仰头张望等待的营官队官们不约而同地吹响了嘴里含着的竹哨。 对面明军盾车中间那个黑呼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库穆图使劲眨了眨眼想看个真切,就在他眨眼的瞬间,对面明军车阵中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锐哨声,跟着一阵阵的轰隆响,一团团的白烟升腾起来,无数的小弹子呼啸着打向奔驰而来的骑兵。 库穆图眼见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迎面打来急忙把头往马背上一埋,想大喊一声提醒一下跟着他冲锋的披甲兵们,还没喊出口,十几颗小弹丸打在他胯下的乌锥马的面门上,躯体上和马腿上,虽然战马都有所防护,但毕竟不像库穆图一样防护的那么严密,乌锥马一声凄惨的嘶鸣,两条前腿一曲,跪倒在地,库穆图从马上一个前冲,摔下了马。 镶红旗的骑兵阵型瞬间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战马有倒地不断鸣叫的,有受伤吃痛不已四处乱跑的,阵型顿时就乱了,后面几排冲锋的骑兵顿时出现了分歧,虽然大部分还是选择继续向前冲,可是速度明显放缓了,生怕踩踏到摔在地上的披甲骑兵,也有部分骑兵拨转马头向两旁跑去。 库穆图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从急驰的马背上摔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急切之刻他左手撒开了手中的旗帜,右手松开了紧握的大刀,两只手抱住头,在地上连续滚了七八个滚翻,虽然手上c脸上蹭破了好几大块皮,鲜血淋漓,但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库穆图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身着重甲的他行动极是缓慢笨拙,他四处寻找着他的长柄大刀,刀没找到却看见了对面明军盾车上无数黑洞洞的枪口。 伴随着又一声尖锐的哨声,嘭嘭的枪声连绵不断,阵阵白烟升腾而起,瞬间虎啸军的盾车阵像是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 几百只重型燧发枪发射的密集弹丸呼啸着扑向迎面冲上来的镶红旗骑兵,只听得一阵阵铁弹子打入人体,马身上的噗噗声,无数的血花飞溅,马撕人喊声搅成一团,虎啸军阵前四五十步的战场上顿时一片死尸狼藉,一动不动的镶红旗建虏兵死尸和受伤流血六神无主的幸存者比比皆是,侥幸没有被当场打死的惊马拖着还没有摔开马镫奄奄一息的建虏兵撒足狂奔,几个牛录拼凑成近千人的骑兵队伍活着逃回去的不足一半。 库穆图因为冲在最前面,从马上摔下来又向前滚了几滚,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成了离虎啸军的枪手们最近的建虏目标,五六只枪同时指向了他,几粒弹丸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击中了他的身体,高大强壮的库穆图竟然没被立刻击倒,他倒退了几步看着胸前透过重甲咕咕流出的鲜血,惊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重甲啊!老子穿了三重甲都被打透了?!库穆图不知不觉中竟流出了眼泪,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流下眼泪,是惊恐害怕的眼泪还是后悔求生的眼泪他已经分不清了,霎那间他想起了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他那个刚刚会叫他阿玛的儿子,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求生,他转身想跑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这时佛郎机炮的第二轮霰弹发射来了,库穆图被多颗小弹丸近距离击中面门,头颅当即被打成了筛子,身体向后翻滚着栽倒在那匹还在挣扎的乌锥马前,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激战下 93。激战下 萨哈廉把正红旗的建虏兵集结在离正面的天雄军一里左右的地方开始整队列阵,披重甲身强力壮不怕死的的建虏兵手持长刀长枪在前,着棉甲或是皮甲射术精湛的弓箭手在后。 因为担心德胜门上的红夷大炮的攻击,他虽然列了一个厚实的阵型但是分成了几个波次,萨哈廉坚信明军的大阵经不住正红旗勇士们轮番的不间断的冲击,也许前几个波次的攻击明军还能承受,但是连绵不断的波次攻击明军就会崩溃,从萨尔浒之战到攻打沈阳,这种事他经历过好多次了,虽然这次他们没有防护的盾车,而明军却竖起了盾车阵,但这不是胜负的关键,撒哈廉始终认为用什么武器不能决定胜负,兵士们的勇气才是决定胜负的最重要因素。 正红旗的阵列刚刚整顿好向前行进,德胜门城头的三门红夷大炮就开火了,巨大的弹丸呼啸着从禁卫军大阵军兵的头顶掠过砸向正红旗的披甲兵们,弹丸在北方初冬坚硬的土地上蹦跳着从正红旗行进的军阵中冲出三条血胡同,断壁残肢飞溅,披甲兵们心中骇然但也无法躲避更不能退缩,只能加快脚步硬着头皮向前冲,祈祷着在逼到明军的盾车阵跟前弹丸不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卢象升气定神闲地站在吊斗上,注视着眼前不断逼近的建虏兵阵,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可是他并不感到紧张和胆怯,相反倒是有几分激动和喜悦。 一旁的测距小校不断地报告着建虏军阵的距离,三百步c二百五十步c二百步,卢象升挥了一下手:“开炮。” 天雄军的盾车阵每隔十几辆就冲出一辆盾车斜向前几步,露出一个缺口,缺口处一个黑洞洞的炮口直指两百步外的建虏重甲兵。 几乎就在盾车露出缺口的同时,炮长点燃了野战炮的引信,轰轰轰,伴随着野战炮的怒吼浓烟升腾,一枚枚弹丸直直地打进建虏行进的军阵中,顿时军阵中出现了几十个血肉横飞的胡同,象是一个巨大的铁爬犁把建虏军阵犁了一遍。 萨哈廉精心组织的军阵霎那间失去了控制,正红旗的披甲兵们想不到明军的军阵中竟然藏有如此厉害的火炮,比以往遇到的大型佛郎机炮还要厉害数倍的火炮,猝不及防带来的惊慌失措使得正红旗的军阵乱作一团,已经有披甲兵出现了停滞c观望甚至躲避c逃脱。 萨哈廉拼命地吼叫着,指挥着各个甲喇额真c牛录额真和白甲巴牙喇护兵控制着军阵,督促着惊魂失魄的建虏兵加快脚步,尽快贴近明军同时弓箭手准备射杀。 野战炮一发射完,冲出去的盾车迅速回位,操炮的兵士忙不迭地重新固定大致的炮位,清刷炮膛,装填固定发射药包,将弹丸缓缓地送入炮膛,准备完毕,炮长一声大吼,前面的盾车再次推开,点火c发射,弹丸再次冲入建虏的军阵。 正红旗的建虏军阵冒着连绵不断的野战炮轰击进到离天雄军阵不到一百步的距离,迫不及待的弓箭手开始躲在重甲兵身后朝天雄军抛射,像飞蝗一样的箭矢开始落到天雄军阵中,开始有只穿棉甲的炮手中箭受伤,随着箭矢越来越密,受伤的军兵也越来越多,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影响了炮手们的装填操作,野战炮的发射速度也慢了下来。 卢象升皱着眉头,看着疯狂逼近的建虏兵问到:“建虏兵离我军距离有多少步?” “回大人,大约十步。” “随时报数。” “是。” 还不到重型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只能再忍一忍。 随着野战炮的发射速度减慢,也随着建虏军兵的逐渐适应,建虏重甲兵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想尽快地贴上明军的军阵,让野战炮失去威力。 开始有轻甲的弓箭手挤到前排的重甲兵身边直射明军的炮手,天雄军的炮手们为了装填操作方便,普遍都没有着重甲,只是穿有棉甲或皮甲,防护力比较差。 一个刚要点火的炮长被建虏兵一箭射中前胸,当场扔了火绳仰面摔倒,另一个炮手跑过去拾起火绳点燃了火炮引药,人还没有躲开,一只羽箭飞来将其射翻在地。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所有暴露出来的天雄军兵都成了建虏弓箭手重点射杀的对象,两个推盾车斜向上露出缺口的天雄军兵瞬间被五六只从斜前方射来的箭矢击中,还好他们俩个都穿了重甲,纵然防护的如此严密,还是有一个军兵小腿中了一箭,他咬着牙待大炮发射后把盾车拉回原位,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几个辅兵上来把他抬到大阵后方的一处营帐中,军医迅速过来帮他拔箭c上药c包扎伤口。 天雄军的六百多辆盾车除了盾车后藏有野战炮的几十辆,剩下五百多辆盾车,每辆盾车的盾板上左右各有一名枪手,随着建虏重甲兵的步步逼近,听着对面建虏兵哇哇的嚎叫,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天雄军枪手开始有些惊恐不安,握枪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开枪的哨声。 吊斗上测距小校不停的报着距离:“七十c六十五c六十” 正红旗的轻甲弓箭手们开始冲着露出盾车边缘的天雄军的头盔射箭。 卢象升在吊斗上看得很清楚,已经开始有天雄军枪手被射中倒地,甚至他的吊斗也遭到了弓箭的射击,数只羽箭在他的吊斗前因力竭而坠落。 “五十伍c五十” 卢象升大吼一声:“打。” 随着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尖锐哨声,一千多只重型燧发枪几乎同时开火,几十门抛射炮像下冰雹一般把爆破弹投向正红旗的重甲军阵,瞬间升腾而起的白色浓烟迅速包裹了天雄军的盾车阵,以至于对面的建虏重甲兵是不是被击中,天雄军的枪手们一时间都没有看清楚。 卢象升在高高的吊斗中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冲在最前排的建虏重甲兵像狂风刮过的枯草,唰得扭曲着身体倒了下去,不断落下的爆破弹在重甲兵的脚边爆炸,正红旗的重甲兵们跳跃着c躲避着c被炸倒着,阵型顿时一片混乱。 禁卫军规定的射击原则是三连击,每个小旗中都重点培养了两个射手,分别把枪架在盾车的左右两侧,每个射手后面站着两个持重型燧发枪的小旗兵,射手打完第一只枪并不退下去装弹,而是把枪交给后面的小旗兵,后边的小旗兵接过空枪并递上自己手里装好弹的重型燧发枪,这样射手打完三枪后,小旗兵们才开始自由射击。 三连击后,前几排的建虏重甲兵已经死伤过半,剩下侥幸躲过一劫的也开始腿肚子发软,眼看着与自己同样以为防护严密的重甲兵纷纷倒地,身上被打出大拇指一样粗的血洞,谁不胆寒呢? 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让重甲的建虏兵们开始发蒙,逡巡不前甚至退缩后撤也大有人在,一阵慌乱之后,牛录额真们指挥着轻甲的弓箭手开始疯狂向天雄军射箭,双方形成了对射互有伤亡的局面。 卢象升站在吊斗上居高临下看的清楚,见正红旗的第二波次的重甲兵正在迅速向前与前面残存的建虏兵汇合,吩咐道:“停止射击,迅速装弹,发射石灰弹。” 卢象升想通过石灰弹的迷雾延缓建虏重甲兵的推进速度,赢得时间让兵士们装好弹,再打一次三连击,消灭建虏的有生力量。 无数的石灰弹从盾车后发射落到正红旗的军阵中c军阵前,升腾的白色烟尘呛得建虏兵们咳嗽不止,眼睛也迷的睁不开了,阵型开始变的混乱不堪,有想退后避开石灰烟雾的,有想快步向前冲过烟雾,队伍中的牛录额真们大声吆喝着,总算是把阵型控制住了,开始边调整边向前冲,射向天雄军的箭矢又开始密集起来。 卢象升看着正红旗的阵列堪堪冲出石灰烟雾的时候,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又是一个三连击后,第二波次的重甲兵再次倒下了一大片,震慑效果出现了,离明军还有好几十步,连明军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身着重甲甚至三层甲的自己人就倒在了血泊中,看着透过重甲咕咕冒出的鲜血,看着横七竖八躺倒的死尸,就是再勇猛的正红旗勇士也心生寒意,不管牛录额真们怎么打骂呵斥,建虏兵们就是不敢再向前,纷纷向后退缩。 卢象升命令抛射爆破弹,炸不死几个也要把建虏兵再向后逼退十几步,果然落到建虏兵脚边的爆破弹炸得建虏兵不断地后撤,与后面上来的第三波次建虏兵逐渐融合在一起,与明军的车阵也拉开了近七八十步的距离。 随着距离的拉大,建虏弓箭直射的威胁越来越小,天雄军的野战炮再次发威,随着一次火炮齐射,将密集的正红旗阵列再次打出了几十个血肉胡同,进不得退不敢,正红旗的建虏兵们快要崩溃了。 萨哈廉在正红旗军阵的后方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又气又急,他即心疼把阿玛的正红旗披甲兵损失惨重,又不敢贸然撤退,怕影响了整个进攻的锐气,他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着北土城上的大汗发没发撤兵的命令,一边咒骂督促着身边的白甲护兵控制住军阵形态,不能让军兵崩溃四散奔逃。 远远地站在北土城上观战的大贝勒代善看到萨哈廉指挥着正红旗披甲兵第一波攻击禁卫军车阵失败就判断出了最终的结果,只要禁卫军的火药充足,就算是再组织十次这样的进攻,结局还是会失败,因为正红旗军兵根本无法贴近明军的车阵,无法与明军军兵面对面的交手,正红旗军兵野外作战的勇气和技巧就无法施展。 如果只能停留在五六十步与明军对射的话,正红旗军兵的弓箭杀伤力不如明军的火枪火炮威力大,况且明军还有盾车防护,这么相互消耗,正红旗消耗不起,时间长了,自己的正红旗早晚会先崩溃。 眼见萨哈廉指挥的第二波进攻再次失败,代善忍不住对皇太极说:“大汗,这么打下去怕是对我军不利,即使击溃眼前的明军车阵,我军亦会受到较大的损失,不如先收兵,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对付这个明军的新车阵,下次再消灭它。” 皇太极也是看得心中大骇,他扭头看了代善一眼,知道他心疼正红旗军兵的损失,皇太极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以往所向披靡的重甲兵离明军的车阵还有好几十步就在一阵火枪火炮的烟雾升腾中纷纷倒地,眼见是死伤一片,明军那边好像是毫发未伤,这仗还怎么打?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贝勒说的对,没想到明军的这个车阵后面还藏着这么厉害的火枪火炮。唉,可怜那些死伤的勇士们,先撤下来吧。” 代善叹了口气,看来别说是把那些死亡建虏兵的尸体抢回来,就是那些明军阵前受伤的重甲兵们也没法救回来了,谁也没有勇气冒着必死的可能去救一个负伤者。 皇太极吩咐进攻的正红旗c骧红旗c正黄旗逐级分批次地往回撤,先撤出明军的火枪射程之外,命令待命的杜度带领手下的骑兵分两路从左右两翼迎上去,分别汇合东西两侧的正黄旗和镶红旗的骑兵截住禁卫军的骑兵追击。 禁卫军的车阵虽然严密但也有个缺陷,骑兵不能从车阵中正面追杀,只能从车阵两侧杀出,用八旗骑兵在两侧阻挡和延缓禁卫军骑兵的追杀,可以掩护正面的正红旗军阵缓缓有序地退出战场,虽然这回进攻失败了而且损失肯定还不小,但是不能让禁卫军的骑兵从背后追杀,否则八旗兵就会一溃千里。 布置完了,皇太极站在北土城上盯着禁卫军的大阵久久不语,这次与明军这只禁卫军的遭遇战看来是吃亏不小,怎么才能把这个像刺猬一样的明军车阵打破呢?明军是怎么把笨重的红夷大炮布置在了车阵中的呢?我怎么才能也打造出红夷大炮呢? 正面的天雄军野战炮对着正在逐步后退的正红旗军阵还在不停地轰击,虽然正红旗军阵已经逐渐散开,但是天雄军的野战炮仍然是弹不虚发,每次总能击中一些正红旗的兵马。 满桂率领着禁卫军的骑兵从两侧杀出不久就遭到了建虏骑兵的疯狂阻截,双方混战在一起,军阵两侧虎啸军和鹰扬军的野战炮怕误伤到自己人,无法直射开炮支援,只好迅速调高仰角轰击后方的建虏,建虏骑兵也是边战边退,逐渐退出战场。 皇太极见人马基本上退出了战场,遂命拔营后退五里直至清河沿岸。 李邦华在高高的吊斗上看的清楚,禁卫军的骑兵和建虏的骑兵还有很大的差距,这次是气势盛才勉强和建虏骑兵打个不分输赢,让骑兵远离禁卫军车阵贸然追击危险太大,于是也鸣金收兵。 禁卫军骑兵在外围掩护,大阵中的禁卫军辅兵拎着大刀长枪出来打扫战场,杀伤兵,砍人头,扒盔甲,捡兵器。 禁卫军的最大短板就是骑兵数量少,战力也一般,车阵的防御力不错但是机动性极差! 李邦华捻着胡子心想,我能看出来的问题,皇太极也一定能看出来,不知下次再交战的时候皇太极会怎样对付禁卫军呢?我怎么才能迅速扩充加强禁卫军的骑兵,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