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佳人》 正文 第一章 西洲纷争 三月的风一刮来,就到了这邵湖以南的“桃源仙境”最有人气的时候。京里的官员每年一度的巡查,也往往都是赶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好时节来。说是巡查,傻子都知道这也不过是借着这个幌子,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游山玩水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凌王接手了这原本就足以自给自足的封地以来,既没有战争逼得人们妻离子散,也没有传出什么令寻常百姓都啼笑皆非的政治丑闻,就连当地的政府官员也时不时地乔装成一个寻常的百姓与民同乐,就算是硬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也怕是自找难处。 想到这,再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和未来,少女的嘴角总会忍不住微微勾起,就连自己手中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有趣的戏本子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她的轻功很好,再加上身量本身就不大,此刻正悠然的坐在茂密的树枝中间,除非那白胡子老头儿特意大老远的从山上跑来捉她回去,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的。 这里是封地的最西边,玉棠山东侧的渔米小镇,当地的人都将它称作西洲。西洲的人不通世俗,却是个充满了十足烟火地的地方,并且四季常青。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将近十年。虽然能够下山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是她所看到的,却完全不同于她师夫所说的江湖上的人心险恶,她倒是觉得简单而轻松的很。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事情虽然繁杂,只是说不明白就骂,骂不出个结果就打,什么事情都痛痛快快的解决,就仿佛没有一炷香过不去的仇怨。 西洲出高手,也许是因为紧靠着玉棠山的缘故。无论是封地还是京城,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镇子虽小,可这纷纷攘攘的热闹劲,确是时刻都少不了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时节。只望着这树下面此刻又渐渐形成的人群,她不由得暗自感叹这次又是来对了时候。 “你说说,做生意哪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明明刚刚说了是三十文,怎么顷刻间就开出天价?” 一名穿着深蓝色布衣的中年人狠狠地拍打着画摊的木桌,怒道。 “您也不瞧瞧这是谁的作品,名家之作!” “名家之作?”蓝衣青年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猛地伸出了右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街市之上毫不低调的马车。 “刚刚你怎么不说是什么名家之作?不过是那马车里的姑娘出的价格比我多些而已。” “那又如何,有现成的生意不做,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早就说过,这世上总是不乏独具慧眼之人,若不是碰到了那个贵人,我还真的险些将这么好的画作白白的葬送给了这样一个不识货的人的手中。” “不识货?你说谁不识货呢?”蓝衣中年人此刻真真是怒到了极致,连带着声音都跟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若不是当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也不至于只用十文钱就当了这收藏的画作。自家的东西值多少钱我不比你清楚” “行了行了,别在我的摊子前面讲你家里的那些破事,你当我没有事情要做?”摆摊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如同是打发一个叫花子一般的厌弃。 绿衣少女起初还是慵懒地躺在树枝之上,此刻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透过婆娑的枝叶的缝隙,她将这下面发生的一切闹剧都看了一个清楚。这在西洲的寻常百姓看来应该也不过就是再寻常不过的纷争而已,无奈她从小到大就几乎长在那人烟罕至的玉棠山庄,倒是不常看到这样的好戏。 这两个人就这样毫不顾忌的吵闹,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之久,再加上那辆一看就是出自于富贵人家的马车,自然而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过路人。 “我说,要我看,还是别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不过就是一副画而已。”旁边的人小声劝慰。 只是 一幅画,那哪里是简简单单的一幅画啊?如果不是对于他来说十足的重要,他也不至于花费了这样大的心思找了整整两年才将这重要的遗物重新找回。 “人家可是开出了整整十两白银,你怎么可能负担的起?”那好心的过路人轻声地在他的耳边提醒,“先不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了,等到以后,我们再另想办法。” 蓝布衣的中年人显然还想做更多的争执,但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蹦出一个字来。他顿时无比的后悔,若是当初自己能够省下一省,饿上几天肚子,怎么也不至于为了女儿的病,就卖掉了老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一件东西。女儿的命到最后仍旧是未能保住,他却早就已经倾家荡产。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废了那样的一番周折才找到了这副“命根子”,却竟然连将他赎回来的能力都没有,他无比的怨恨自己的窝囊,眼泪都不由得在自己的眼眶当中打转,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却只得直直地将心中那所有的悲愤都咽回了肚子。 “你究竟怎样才能将它卖给我?” 那人咬紧了牙关,语气中渐渐流露出了哀求之状。 只是奈何那画摊上的老板此时竟丝毫没有理他,想必是彻底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边迅速而又小心的包起了画,一边谄媚地朝旁边的那个打扮的十分精神的小厮笑着。 这大户人家的人果然是大不一样,就连这下人的装扮都比寻常人家的主子体面,随便一挥手的赏赐就是寻常人家几个月的口粮。 人群中看热闹的此刻已经越发的看不下去,很多人甚至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中强烈压制的火气,握紧了拳头。在西洲这个地方,原本没有那么大的贫富差距,时不时的出现那么一个两个的贵人,却总是能够惹出这样的破事。若不是看在那区区一个马车的旁边站了足足的六个身着铠甲的兵卫,怕是早就已经动起了手。 “实在不行的话去同那位贵人好好说说吧,若是她愿意拱手想让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刚刚他身边那个好心劝解的年轻人,此刻也只得无奈地叹上口气。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明明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也值得人家花那么大的价钱去同一个如此可怜的人争来争去呢? “怎么,不过是一副画卷而已,此刻都还没有包好吗?” 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一片安静,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听声音应该是十分的年轻,是标准的京腔,透着几分优雅与从容。 那一刻,大家的目光又陆陆续续地转向了画摊斜后方的马车。 “姑娘稍等,已经” 画摊上的老板刚刚举起手中的画轴回头,此刻却也跟着不由得张大了嘴来。 人们都说邵南秀丽温婉,不乏神仙一般的温柔女郎。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清雅与神秘。即便是在民风相对彪悍的西洲,未出阁的女子但凡出街,都是要以白纱遮面,通体也是身着洁白飘逸的纱裙,只露出两只勾人神魄的眼睛。有的甚至将自己的面部全遮,只有在微风拂过的时候才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一睹美人的芳容。 只是从马车上面缓缓走下的两位贵人,非但穿着十分艳丽,并且轻便地几乎可以看到身体全部轮廓,头上的饰品华丽而又繁琐,而面上更是一丝不挂,她们就那样果决地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之中笑着走下,没有一丝的避讳。 更让画摊老板和无数围观者震惊的是,这马车上走下的两名女子,皆是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粉状玉镯的“仙人”,再仔细端详,虽然这两个人的身形有些细微的差距,身穿淡紫色的看上去更小巧一些,但是只看那两个人几乎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眉眼就不难发现,她们竟是一对双胞胎。 “抱抱歉,让两位姑娘姑娘久等,小的已经将姑娘要的东西包好!” 画摊老板急忙稳定了心神,用双手捧着画轴,低下了头,规规矩矩地举到了那此生都难得一见的贵人前面。 “多谢了。”身穿鹅黄色的姑娘笑着向前一步,客气地从他的手中结果了东西,“刚刚在车里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来,很是喜欢这幅画的风格。” “姑娘好眼力,这幅画,的确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姑娘慧眼识珠,想必也是精通艺术之人。” “并不是十分的精通,倒是兄长颇好临摹,也喜欢收藏名画。” 老板急忙附和地点了点头,一边感叹这富贵的人家生出来的孩子也个个都是才子才女,令人羡慕。 夸张! 坐在树上的绿衣女子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一边将手中的戏本子仔细地合好,轻轻地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黄衣贵人没再多说,缓缓地转过了身,另一位则朝着那身旁的小厮甩了一个眼神,小厮会意,掏出了衣袖中的一个明晃晃的银锭子来。 原本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众人此刻也都乖乖地合上了嘴巴,这画摊的老板虽然不讲信用,可若是换做了别人,也未必就会做的比他好上多少。若是他们没有猜错,且看他们马车周围的兵卫布置,看那两个姑娘的穿衣打扮和那种干脆利落的风格,再加上她们又是讲着一口好听的京腔的双胞胎,他们的心中便隐隐地有了一番猜测,这两个姑娘,多半是邵南封地赫赫有名的南中大将军之女。 卓家的千金,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得罪的起的。这一点,整个邵南封地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怎料此刻 “姑娘留步。” “你有何事?”黄衣贵人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那个穷酸的中年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略带高傲的转过了头。 “姑娘,您误会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名画。这不过是家母的一时兴起之作,也是我的家里化为灰烬之后,能够找得到的唯一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诚恳,看样子已经是破釜沉舟。 “奇怪了。”黄衣贵人轻轻地笑道,“这西洲明明这么大的地方,像这样卖画的地方也不少,你怎么就能断定这副画就是你母亲的作品呢?” “我当然记得,我知道她在哪多梅花的上面染上了不该染上的墨汁,也记得” “不必多说。”她的笑容有些玩味,“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便再给你十两银子,让你将这幅画让给我可好?” “这姑娘有所不知” “抱歉,我和妹妹还要赶路,怕是也不好在这里久留,你便答应了可好?” 又是十两银子! 人群中不少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来,不仅仅是惊叹于这姑娘的手笔,也是对那位中年男人流露出了说不出来的无奈。虽然这姑娘的话多少带了些侮辱,但是平白无故地就砸下来的银子,他竟然丝毫没有要接受的意思,还在那里别别扭扭地陈述着他家里的那些惨事。若是再这样下去真要是冲撞到了那两位贵人的话,只怕一会儿那几个兵卫就不仅仅是群摆设了。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姑娘的眉头微皱,而他却依旧死死地拦着那姑娘的去路,没有什么退让的意思。 连同老板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替那个“疯子”捏了把汗。 “我想要你刚刚买到的那个东西!” 众人又是一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来,直直地面向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绿衣少女,一阵惊愕。 绿衣少女不卑不亢,反倒是一脸认真。 “我出三十两。” ------题外话------ 新人新书,求支持!看过的小可爱萌麻烦点个收藏啊,拜托拜托,萌新很不容易的嘤嘤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绿衣少女 那天聚集在临樱街上的人,无一不觉得自己是大饱了眼福。 她们先是见到了那样的一对如同璧人的双胞胎惊艳的面容,更是没有想到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好像他们先是见到了玉皇大帝,竟然又见到了明目张胆想要将玉皇大帝打下神坛的一个不过才十几岁大的姑娘。 并且随便一张口,也是几十两的白银。就连刚刚还自命清高的那两名贵人,此刻都忍不住惊讶地转过了身,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惜命的疯子,这么急着往她们的刀口上撞。 “怎么,我说是三十两,你们都不相信吗?” 她的步子不大,走的也不快,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沉稳。不同于那两位尖瘦的面颊,她的骨架虽小,但是整张脸确是肉嘟嘟地可爱,眼睛圆滚滚的,眼角内凹,有点像是伽罗神话中的女子,十分的有神,惹人喜爱。 “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同我抢东西呢?” “不是我在同你抢,我早就已经看上它了。我出的价比你高,有能力买走它。” 少女悠然地说着,眨了眨她圆滚滚地大眼睛,她这第二句话,明显是说给那老板听的。 “姑娘莫要玩笑,你那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还是赶快回到家里去吧。” “我的年纪不小了,只是看上去略微小些,马上就要十三岁了。”少女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 周围的人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禁不住一乐。这小姑娘也着实是可爱,一身浅绿色的骑装,一看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再看她那夹杂在发丝中间的那个较为显眼的树叶,估摸着刚刚便是野到哪棵树上面去,活脱脱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看来你们都不相信。”少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一刹那,就见她的手中多了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 没错,是白花花的银子,的的确确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的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那还没有来得及焐热手中白银的老板此刻都禁不住长大了嘴巴。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姑娘是真的想要此画?” 老板的声音有些颤抖,一边试探性地朝着那两位贵人的方向望去,虽然她们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这面色却的的确确不如刚刚的那般,想来是没有料到此刻竟然还有这样一出。 “买,必须买!” 少女果断的点了点头,随手就将手中的银子撂在了台上。 “老板,你刚刚可是说好了的,再说了,我们的生意已经达成” “这话不对。”少女似乎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笑道,“若照这么说,还是那位蓝衣服的先生要买此画,是你仗着这老板没有那么好的人品,才临时抢了它的。” 众人深吸了口气,不禁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姑娘为何费用‘抢’字?”卓南溪故作不解,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不光是抢,你还撒谎。明明宁可看热闹也没有挪动半分的位置,甚至还大费周章的走下马车,怎么也不像是着急的样子。明明自己连这画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竟然还非要做此举动,这又是为了什么?既是名家之画,姑娘可能说出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四周一片哑然,就连一向自认为没有敌手的她也禁不住什么微微一僵。 “卓某不知自己何时得罪过姑娘,竟然使得姑娘如此质疑?” “你看你,还时时刻刻不忘提醒旁人你是卓家的人。”少女无奈地撇了撇嘴,却还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况且我也只是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而已,又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你又何必动怒?” 卓南溪猛然后退了一步,一半是为了做戏,一般也是真的震惊。从小到大就没有谁让她不顺眼过,如今不过是这么一个小丫头。 周围的人一阵惊愕。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只觉的面前这两个女人虚伪的嘴脸,令她讨厌的很。原本她答应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儿绝不惹事的,前提是不要有那么恶心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姑娘,这两位多半怕是卓将军,南中大将军的女儿。”身边的一人即便也觉得这姑娘十分的有趣,况且好像从上到下都带着一种特别的气场,无需自己多管闲事,却实在是怕她再说下去会真的惹祸上身,便禁不住轻声提醒。 南中大将军! 她的心中虽有猜测,但是此刻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南中大将军”这几个字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微微地加快,面色也微微泛红。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早就知道那两个女人是卓家的女儿,此刻,她们怕是也不能如此完好地站在众人的面前了。 卓南溪以为这个不要命的臭丫头听到了自己的名号,必然是不敢在这里同她继续斗嘴的,便回过头来,同她的妹妹相视一笑,只当作看了一场笑话。 不料,身后的声音却依旧是清脆非常,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 “既然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女子,定然个个都如同霁月光风,光明磊落,卓大小姐,你说是吗?” 这原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口舌之争,确好像就在突然之间陷入了僵局。当时的气氛十分的安静,全场只听那两位姑娘清脆的嗓音,个个都是不卑不亢,如同缓缓的溪水,实际上却暗藏“杀机”。 “那我就出五十两,五十两银子,买这一幅画。” “六十两。”少女的眼睛都没眨一下,“等我买回去,刚好可以送人。” “八十两。” “一百两。” 以那卓南溪的家室,花钱如流水本就已经成为了习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多大的价钱买上这样一个破烂再拿回去丢掉。只是看着对面的那人波澜不惊的神情,她真想将身后那群随时待命的护卫一把手招呼过来,然后将这个不顺眼的活活掐死。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又不占什么道理又自报了家门,若真的随随便便就下那样的狠手,只怕不等自己回府,父亲就会将自己的腿给打折。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颤抖,心中有再大的火,都只得死死压着。 “三百两。” “五百两。” “小之!” 不知从何处赶来两个穿白衣服的俊俏青年,一副焦急的模样,看样子是在找人。从那绿衣少女的表情上来看,应该就是来寻她的。 “小之,快跟我回去,要不然当心师夫那里!” 真讨厌!又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八百两。”少女确是对那两个家伙理都未理,依旧毫不犹豫地向上面加着价格。 再这样下去,别说自己一时半刻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该收手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知道又该怎么收场呢? 仗势欺人本是平常,不想竟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疯子。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会有些怕这个疯子! 卓南尧静静地看着姐姐在这里一点点将这幅画炒到了天价,心中微微打起了鼓。本来是间那人穷酸的好玩,想不到 远处隐隐地响起了马蹄的声音,应该是父亲的快马,他们约好了这个时间在这里会和的。少女也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千两。” 卓南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深呼了口气。 这一次,对方没有了应答。四周也是出奇的安静。唯有那个矮个子的老板,嘴角早就已经咧到了耳根。 南尧的心跳此时加快的更加剧烈,殊不知自己的姐姐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已经是一后背的冷汗。 人群中开始渐渐地传来了声响。卓南溪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那绿衣少女的身上移开,而她却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微微地侧过了身,踮起了脚尖,仰起头,对着其中一位白衣青年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之间那位青年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显然是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的女儿,竟然就要这样折在一个臭丫头的手里了。 “姑” “罢了罢了,到底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绿衣少女低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默默地走到了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蓝衣中年人那里,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下,我怕是真的帮不了你了。” “姑娘且慢!” 马蹄声渐近,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赶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解决。现在的卓南溪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祈祷,祈祷这个她刚刚还在心中咒骂的姑娘,不要让她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出丑。虽然这一千两银子在他父亲那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是她决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绝不能让她的父亲知道,自己曾经动过那样一个并不光彩的心思。而若是这来的人不是父亲,众目之下,又当如何? “我自幼就喜欢同旁人玩乐,确实是有些不计后果。”卓南溪无此刻也是真的有些急了,“此事我的确是有错,既然知道旁人喜欢,就不应该夺人之所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此画,我就让给姑娘了,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许是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如此尊贵的将军之女竟然会露出如此示弱,就连这少女本人也是一惊,虽然说直到现在这位卓家贵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更更加深了她心中的怒火,只是 “原本也是一场误会。” 她淡淡地笑着,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眼睛灵动地扫过了卓南溪已经渗出细汗的面颊,笑道:“再说我也掏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刚刚也是在跟你们说笑的。喜欢的东西,总也是要争取一番的。” 卓南溪此刻紧紧地握住了袖子里的拳头,心念着若是再见面的话,一定会将你活活地撕碎。她知道这姑娘此刻是在给自己台阶,可正是因为这样,以她的性格,便更是不能容忍。 “既然如此,那姑娘便尽管取走这画。”卓南溪勉强地笑笑,微微后退了一步,似乎是一颗也没有在这里逗留下来的欲望,“我此时的确是有一些要紧的事情,便不多打扰了。” 嗯,你可快些走吧 马车逐渐走远,人群也终于渐渐散去。 “姑娘银子” 一旁的老板在她的面前呵呵直笑。 “银子不是在你面前呢吗?”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不是三十两,是一八百两” 呵,八百两,真好意思说。 绿衣少女此刻便没再理他,一边将刚刚接到手里的东西朝那蓝衣青年的怀中一塞,示意他快走,一边朝着他旁边那两个此刻正大眼瞪小眼的白衣青年眨了眨眼睛,再转瞬之间,三个人便齐齐地飞上了天空,再不见了他们的影子。 这是周围的众人不知道第几次的惊愕。就算是西洲的高手不少,他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轻功。 “诶等等,我们这就回去了吗?”绿衣少女成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在空中 还不忘转头。 “还不回去?”白衣青年柔声道,“再不回去,怕是你今后一个月都别想从山庄里面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卓家往事 如同她所料到的一样,这个世上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儿猜不到的。她原以为自己十三岁生辰一到,眼看着就要远远的离开这个山庄,回到那个她本来的地方。思及此处,他就算不是因为心中那份极度的不舍泪流满面,也总不至于活活地将自己“软禁”在屋里,连房门都不让自己踏出。步。 这个老头啊,还真是无情!少女一边飞快地抄着,一边咬着牙在心中抱怨。 不过就是薄薄的一本族谱而已,却已经折磨了她整整半年,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她明明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此刻又何须做这些无用功呢?她愤愤地割下了笔,站起身来,抻了一个懒腰,黄历上又一页纸翻过,距离那一天的到来,此刻也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月了。 随手翻着母亲这么些年每个月一封从不落下的寄到这里的书信,和那一件一件虽然不是十分贵重但却无比精致的小礼物,她的眼睛总是莫名其妙的发酸。她天生就是富贵的命,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迫不得已要被自己的亲父母送到这邵南封地最偏远的西洲,来到这个她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这十年里,她只有远离富贵,方可报后半生的平安。 都说贵女羡慕侠女,侠女却未必羡慕贵女。她尝惯了这面对着一整片天的自由,实在是无法想象今后的自己,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一番样子。她至今都无法忘记,从她八岁那年,自己险些因为一时的淘气命丧山下之后,她的师夫一改往日的懒散与不羁,同她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谈话。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她竟然卓家的女儿。 那天晚上,她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她原本没有觉得自己在这偌大的玉棠山庄有着什么样的特别之处,虽然自己始终都好奇自己为什么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养在玉老先生的门下,而旁人若想拜他为师,却往往需要挤破了头颅,她却一直没有亲口问道他。玉老先生的徒弟无一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无论是武艺还是文采,别说是在西洲,就算是到了京城,也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而她,虽然也读过不少的书,却没有一本是个正经的姑娘家该读的。师夫更是从来都没有教习过她武功,反倒是将她的轻功而培养到了极致。还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惹不起就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玉老先生是个很好的师夫,尽管她常常在背地里对他直呼其名,甚至称呼他的绰号,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做了最亲的亲人。旁人说他是个严厉的师夫,她不觉得,她反倒觉得他像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喜欢美食,喜欢做梦,喜欢看闲书,喜欢画卷上的美人,时不时地报上几句粗口,从来不打扫院子。 这五六年来,即便身边的人都极少提起,师夫自从那次语重心长的谈话之后也极少再当着她的面子提及她的身份,只当自己是只精致的燕子,想飞到哪就飞到哪去。可若是自己做了太出格的事情,就好比这次,在师夫明令禁止的时段之内偷偷地跑下山去,就只得逼着师夫不得不拿起“家法”,将她“逼”墙角,怒道:“别以为你身份尊贵我就能将你如何,我就不敢将你如何,别忘了,你的母亲亲手将你送到山上时说过什么,你一日没出了我这山庄,就一日别想在我的头上翻跟头。” 身旁的师兄想要替我解围,师夫见状,只会连着他们一块惩罚。 “都给我滚回屋去,老样子,将《天行七策》抄上一百遍,南之,你也给我进去,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另外我们这一伙人接下来一个月的饭食,全都交给你去做去!” 师夫虽然也会罚她,但是在她看来更像是宠她。 只因她是卓家的贵女,并且还是卓大将军膝下唯一的一个嫡女,更是从未出生起就与凌王府那位长自己整五岁的世子定下了亲事,注定是未来的邵南王妃的长风郡主,卓南之。 她的上面有两个兄长,大哥卓之韬长自己七岁,自小养在京城,是一个未满十八岁就中了进士,注定有一天要踏入官场的才子;二哥卓之扬比自己长了四岁,自小便同父母来到了邵南,倒是同那一位截然不同,活脱脱是个江湖上的“游侠”,喜欢游山玩水,更好写生。他的写意工笔奇绝,临摹能力也十分的高超,这些年里,每到她的生日,南之会收到这位哥哥亲笔为他寄的画作,上头画的是她的父亲,母亲,有的时候还会带着她的大哥和一对十分可爱的小龙凤胎,那小龙凤胎听说是母亲娘家的表亲,如今受到了母亲和父亲的膝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邵南的卓家,曾经是京城里面名副其实的书香世家,代代都是文官,她的祖爷爷,在八岁那年就写下了赫赫有名的《尚台七论》,当时轰动了整个朝堂。卓家时代忠良,卓家牌匾上的“书香门第”更是先祖皇帝的亲笔御赐。直到她父亲的那一带,边境突变,尖峰直指京都,原本大好的局势变的一片混乱。父亲同当今的凌王殿下师出同门,那时起,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投笔从戎,披上了战甲。六年之内,他们平定了周围的数十个边境小国,不到二十五岁的他们一个被授予了封地正式为王,另一个一路加官进爵,成为了盛元京都四大将军之一的南中大将军,镇守东南。 而挂在卓将军府的牌匾,也就在卓云天被正是册封为正二品大将军的那天,被换成了一副新的御赐“天下为公”。 后来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凌王殿下因为一场文字狱激怒了他的亲父亲,盛元的先帝,再加上自己亲兄弟的煽风点火,很快便被灌上了那莫须有的罪名,甚至为此入狱,受尽了折磨。都说皇家无情,可凌王,他偏偏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情谊和正直,也深深地感染了那本来同这件祸事没有任何关系的他。 卓家同凌王的关系就在那一刻仿佛系上了一个无解之锁。满朝劝谏了整整半个月之久,先帝终于放下了颜面,降下了怒火。可原本大有可能继承太子之位的凌王,就这样被彻彻底底地流放到了封地,而那个拼死也要保全凌王的卓家大将,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她的父亲卓云天,仅在三天之内就剥夺了兵权,降了品阶,从此带着他家的这一支直系的亲眷同凌王一起被贬到邵南,无召不得回京,而他的老父老母还有其余兄长留在京城,从此一家两地。 这便是她的父亲。八岁那年起,南之就常常一个人做在树上,偷偷摸摸地读着记载着她父亲生平实事的书看。她崇拜她的父亲,无比的崇拜,她觉得他就像江湖上的侠客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就算留下遗憾,也绝不会做任何意见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只是为了不让师夫和师兄弟多想,有关他父亲的这些所有的书籍,他也只是从师父的书房里偷偷的拿出来再偷偷的还回去,终不敢细细品味。 若说卓家和凌王府的关系,其实在京城还流传着这样的一段佳话。除去当年朝堂上卓云天为保凌王的以命相逼,当今的凌王妃,跟卓家夫人唐氏,曾经也是一对情同姐妹的主仆。 只是这主,却并非是那全封地最尊贵的王妃。 当年,国公府唐家的嫡长女唐碧心,是京城里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她及笄的那年春天,唐家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来往者的鞋底险些磨平了他们家的门槛,这其中,自然也包含卓家的人。 凌王殿下同卓云天那时刚刚班师回朝,听闻先帝要为唐家的那位倾国倾城的才女指下一门婚事,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觉得十分的热闹,当晚就爬上了唐家的围墙,只为一睹佳人的芳容。 没过几天,便是一道圣旨下来,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要将这个恨不得人人都惦记的唐家的长女,正式的嫁入皇家,许配给当时风头正盛的凌王,赐正妃之位。 可是那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什么人知道,凌王和卓云天那晚潜入王府的确都遇到了自己那个愿意为了她去付出全部的女人,只不过令唐碧心一见倾心的人,是卓云天;同凌王一见钟情的人,是从小陪着唐碧一同长大的伴读,夏遥。 那天的天气非常不好,阳光毒得十分刺眼,四个衣冠整洁的年轻人,就那样在先帝的寝殿前方跪了整整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两个女眷跪倒晕厥。唐家的人听闻此事,心中又气又疼,唐碧心是他们从小宠到大的,夏遥也是她们始终当作义女来养的,至于卓将军和凌王,他们又哪一个不是京城里面最优秀最出色的青年,若是早知道命运会给他们四人这样的安排,他们就早该去宫里请旨,那样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不过到底,命运终究是偏向于他们的那一边。国公夫妇当晚便急忙忙地入宫,声称自己早就已经收了夏遥作为唐家的义女,更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才学,列举出了国公府世世代代列祖列宗所有的功绩,以此相求,放过那几个孩子,成全他们才好。 他们没有浪费先帝为他们选下的黄道吉日,就是在那一天,唐夏遥正式成为了唐家的女儿,嫁给了凌王,成为了王妃;而国公府最优秀的那位嫡女,也是在这一天嫁给了卓家的那位最优秀的年轻人,卓云天。 从那个时候,直到凌王殿下受到陷害,被贬封地,再到今日,卓家和凌王就好像是无法分割的两面,谁也离不开谁。 从南之这半年来所抄的卓家族谱和凌王殿下的笔录上能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确确实实都是极重情义的人,父亲自从娶了自己的母亲唐氏,这二十年来却只纳了两个侧室,其中一个柳姨娘是父亲很小的时候家里帮着应下的,性格温柔,进了府没多久就诞下一子,卓之介,还有两个姑娘,长女南意已经出嫁,一个是同南之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卓南绯。 至于钱姨娘,她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了。一个商贾人家的幺女,长兄是京里的四品大官,长得虽不是十分的倾城绝色,但是却能够在那样的时机出现在父亲的生命里面,并且初夜过后不到一年,就为卓家诞下了一对双胞胎来。当初她抱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天下为公”的牌匾下面的时候,也是让卓家上下的老老小笑好一顿为难。只是好在母亲大度,又许是从来都没有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大大方方的接纳了她,甚至还亲自替她们两个取了名字,南溪和南尧。 除此之外,这位号称是全邵南最具风流气度的男人,便再为流传出任何一桩风流韵事,比起寻常的大户人家,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至于凌王,他更是成为了皇家历史上唯一个无任何侧妃和侍妾的王室。 “臭小子,又跟我玩花样,不知道谁斗得过谁!” 一阵突如其来的叫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南之的思路,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带来了一阵冷风,将桌子上本就摞得不怎么公正的信纸吹得更加的乱七八糟,南之急忙抬手护住,狼狈地轻呼了一声。 “师夫,谁又惹您生气了?”她抬起了头,望着那个一路跌跌撞撞走进屋子坐在她床上的矮个子师夫,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她准备的伙食太好,乍一看上去倒是肥硕了不少。南之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笑道。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那些不然人省心的师兄弟们,刚刚才领了罚,此刻竟然还”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狂笑,她那些师兄们的鬼主意她又岂会不知呢,哪有一件不是她出的主意。 “所以今天师夫来找我,就是同我来抱怨这些的?”她故作聪明的问道。 “好丫头,还是你了解我!”见他这副机灵的样子,本来也没多生气,顿时更是心情大好,“乖,给师夫我拿壶酒来,师夫有一个好事要同你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将军夫妇 一排精致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钱院的门前,未等人传唤,门童的眼睛就是一亮,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大门。 主人早就说过,来者个个都是贵客,若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敢有丝毫的怠慢,只怕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赶出府院了。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下人,能在西洲这样的地方见到如此尊贵的大将军和如此漂亮的姑娘们,也已经是他们毕生的福气了。 “将军,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桂花糕的香味啊,可就么有刚刚蒸出来的那样浓郁了!” 一个身材略微肥硕的婆子见马车停在了门前,匆忙地从门里跑了出来,脸上堆笑,恭敬地掀开了车帘。她刚要伸手去接过女主人的玉指,却不料,将军已经先他一步从马上下来,微笑着将手臂递到了夫人唐氏的身前,不急不燥地将她搀下了马车。 “嬷嬷今天竟做了桂花糕吗?” 唐氏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黄色的罗纱裙,想必是天气有些微热,即便身着清亮,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她的肤白似雪,眉眼如黛,虽然已经年过三十,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一看便是心态极好又保养极佳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极尽风韵,语气轻柔,怕是任何一个见过她的人都难以从她的身上移开双眼。 “是啊,我看今天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好,才一时来了主意。夫人快去尝尝,别提有多香了,八姑娘和九少爷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赵嬷嬷所说的八姑娘和九少爷,便是当初唐氏的娘家托付在将军府里的那对龙凤胎,刚刚才过了五岁的生辰。 “他们若是想吃,便让她们吃呗,可千万别让他们饿坏了。” 唐氏的笑容十分亲切,优雅地走到了门前,跟在他身后的二儿子一身随性的白衣,此刻也潇洒地下了马来,大步上前,走到的母亲的另一侧去。 “母亲这话说的,恪儿和香儿那两个小馋猫,何时会让自己的嘴巴闲着?” 卓之扬爽朗地笑道,望着两个汤圆一样的圆球一颠一颠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便急忙加快了脚步,跨过了门槛,将其中一个小家伙高高地举起。 “哥哥说的对不对啊,小馋猫!” 那天的晚饭虽说也没有比平常丰盛多少,但由于做的都是大家爱吃的东西,所以大家连说带笑,吃得也是十分的开心。卓南溪跟南尧在跟母亲吃饭的时候常常是不苟言笑,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是这段时间,因为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在姨娘家的宅院里面,她们二人倒是放开了许多。钱姨娘常常教导她们在特定的时间做特殊的事情,她们二人也很会察言观色,说出的每一句话,皆是投其所好。 之扬一直在一旁耐心地照顾着两个小家伙的吃喝,自己倒是没有吃下去多少,柳姨娘家的三少爷卓之介同他的妹妹虽说是一母同胞,只是卓之介一心想要考取功名,除了平常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几乎很少去同人谈心。至于唐氏,她虽然性格爽朗,但是自从嫁到了卓家,便随着将军的习惯,在吃饭的时候从不多言语,安静得很。不过他们到底是寄宿在钱家的外庄,是为客人,客随主便,该客套的话,也还是要说的。 晚饭过后,钱姨娘和那两个女儿一同留在了母亲的房里,他们此次游玩西洲,已经到了尾声,再过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就要回到邵南封地的首府昭原,再同亲母相见,怕不知是何年何月。 唐氏是个极通人气的,知道钱姨娘是什么心情,便也没有打扰。之扬在晚饭过后不久就不见了踪影,她便一个人默默地担起了照顾那两个小家伙入睡的重任。偏偏那两个家伙这段时间以来又时常梦魇,唐氏怕他们睡不安稳,只得轻轻地拍着那两个小家伙的身子,看着他们睡熟。赵嬷嬷心疼唐氏这么操心,想要替她分担一些劳苦,只是唐氏却始终都觉得甘之如饴,丝毫没有当一回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十分在乎这两个孩子的,又是实实在在地将他们养在她这个嫡母身下的。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若是知道他们能够摊上一个这么好的母亲,怕是在黄泉之下也能合眼了吧!” 卓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她的身后,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了唐氏的肩上,满目柔情。 即便是到了四十岁的年纪,但是这个男人,却依旧是有着一种寻常男人身上看不到的风姿,成熟大气,眼里既可以藏着杀机,也可以柔情万种。 “这么可爱的孩子,任谁谁会不喜欢呢?” 唐氏轻轻地回过头来,淡淡的烛光下,映出了她水一般的眸子。 “这倒未必。”卓云天缓缓地摇了摇头,笑道。 “将军这是何意?”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发自肺腑地对待一个旁人的孩子的。当初,也是我对不起你” “将军!”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睛微微瞪大,只是语气却依旧轻柔。 “放心吧。”他柔声笑道,伸手抚了抚她额间的秀发,“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恪儿和香儿,他们又是那样可爱的两个孩子。我只是想说” “将军但说无妨。”唐碧淡淡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地梨涡。 “你真的不想见见她吗?” 窗外的蝉声一阵一阵地叫着,倒是显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卓云天的声音平静,却如同是一把包裹着纱布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到了她的心里。 这半个月来,她的确是很想平静,但是偏偏又纵使不能平静。 这几乎是她这十年以来,第一次同她,身处如此近的距离。 可是若真的没到那一天的话,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见的。即便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女儿,是她期盼了多年日盼夜盼才盼来的掌上明珠。十年前的那一幕她至今都记得清楚,那个时候,她抱着刚刚三岁却奄奄一息的南之,求遍了邵南封地所有的名医,拜过了所有的寺庙,身在京城的之韬更是为次特意带着数名京城里的大夫不眠不休的连夜赶回,然而那时的南之却如同一片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羽毛,随时都会离开她的怀抱,永远的离开。 将她送到玉棠山庄,是她濒临绝路,孤注一掷的选择。这个选择,对于她,对于卓云天,都是那样的沉重。方太师的那些话就如同一根根的钢针扎在他们的心上,凌王妃怕她想不开,更怕自己见不到这个最喜爱的义女最后的一面,特意从凌王那里请示了出府,在将军府里住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同他们一家人一起,将小南之抱上了山。 方太师说,长风郡主未出生是就与世子殿下定下了亲事,注定是未来的邵南最尊贵的女人,甚至不止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取代她的光环。只是万物有舍就有得,她有着同旁人不同的一片光明的未来,就注定要在她出生后的十年远离富贵和荣华,远离亲人,远离家乡,从今以后以另一个身份生活,持续十年。 活着,活着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好了。经历过那样的一番绝望,她此刻,能够得知她自己的女儿此刻正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幽静的地方幸福的生活着,便已知足。 “将军可知今天是几日?” 幽幽烛光里,唐氏的眼光微亮,但是嘴角却依旧挂着笑。 “三月五日。” “那将军可知” “还剩二十六日,四月初一,是她的生日。”他的声音微扬。 “原来将军都还记得。”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卓云天缓缓地上前半步,同她的距离,只是近在咫尺,“心儿,我和你一样,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都期盼她的回来。” “将军,你可曾看过之儿这几个月寄来的信件?” “看过,怎会没看。”他没有告诉碧心,其实他已经不仅仅看过她的字迹,就在今天,当他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那个身穿绿衣的如同林间的小仙子一般的那个孩子的时候,却也只能紧紧地勒住缰绳,那时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南之的重生是个奇迹,他清楚,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破坏了这个奇迹。这样一来,她会恨他一辈子,他也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我们的之儿长大了,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心儿,再坚持几天好吗?”他的手指轻轻地绕过了她的秀发,轻声地抚慰。 他知道,不管多难,她和他一样,都可以坚持。 “将军可否应我一事?”她微微抬眸。 “你且说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让我留在这里,亲自接她回来。” 外头的蝉声终于渐渐停了,只听得两个人轻浅的声音。谁都不会知道,这样的平静,在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之中,是多么的难得。 “好。”他的声音微微沙哑,缓缓地伸出了手臂,将她搂入了怀中,“都听你的。” 两个孩子在他们的身旁安静的睡着,恪儿不知是梦到的什么,突然地将肥肥嫩嫩地手臂从小小的杯子里面抽了出来,直直地糊在了香儿的脸上;香儿睡的到是很沉,没哭没闹,不过就是嘟了嘟嘴,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转过了身,继续做起了她的美梦。 “将军,夫人。”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呼。听声音,好像是有些急事,唐氏轻轻地将自己从卓云天的怀中抽出,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 “何事?”她轻声问道。 “是柳姨娘那边,起初她还睡的很沉,可是却不知为何就突然惊醒,痛哭流涕,继而又怎的突然就发起了高烧” “可有请过了大夫?”唐氏的眉头微微皱起。 “眼下院里的人都已经睡熟,没敢去请,只是柳姨娘身边倒是有一位精通医术的婢女,只说姨娘是受到了惊吓。若是想要现在取药的话,还得将军或是夫人的指令才行。” “那就替她点上一支安身香吧,等到天亮再去取药。”一直沉默在一旁的云天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声音微微冰冷。 唐氏的嘴角微微勾起,她了解丈夫的性子,此刻虽说他并不想走,可毕竟也是人家的丈夫,他是有理由去的。若是自己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只怕真的会将那个戏多的家伙扔在外面,让她白白折腾了一场。 “你快去快回。”她轻轻抬眸,温柔的目光中里没有半点的疏离,“就当是为了我,不要让我背上什么不佳的骂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意外 纵观整个玉棠山庄,几乎每一个人都知晓这样的一个定律。那个玉老头儿若是口口声声地说着有什么好事,那多半就是一种足以把弟子们折磨致死的惩罚。卓南之虽说也没少被那个披着人皮的老狐狸戏弄,但是想不到到了最后一次,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还真真的就是降到了自己的头上。 或许也不完全是,至少这一路跟来,慕唐和慕青就没有觉得他们摊上了多好的差事。 “诶,师兄,咱们可好好算算,从玉棠山庄到这连云山口,我们共走了几日?”南之扭过头来笑问,毫无疲态可言。 “七日。” “七日?”南之顿时喜上眉梢,“看来我没有算错,听师傅说他上一次命平霜师兄他们几个上山采药的时候,光去的路上就花费了整整十天,如今我们倒是比他们快了那么多,回去可要好好炫耀一番了。” “你不用炫耀他们也能知道,整个玉棠山庄的弟子,就数你飞得最快!” 慕唐和慕青二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一路上几乎是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好歹也在玉棠山上修炼了整整十年,此刻都有些觉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谁知这小丫头竟然连气都不喘一下,也确实令人佩服。不过这两个人的心中倒是有数,若不是为了那个成天扳着一张冰块脸的病秧子,这个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小师妹怕是宁可坐在树上面晒太阳,也不会大老远的走这么久的山路的。 慕青一边笑着,一边在心中不由得感叹,就她这样野猴子一样的性格,也难怪师夫一天到晚的放不下她。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不由得再次飘到了从前,当年,才刚满八岁小师妹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山下,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师夫他老人家还有师兄弟们火急火燎的等着,可是无论如何打探都没有任何的音讯。 那段时间,玉棠山庄的每一个人脸都是黑的,师夫亲自下山去找了足足一天,最终也没有任何的结果。玉棠山庄上的弟子,个个全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却唯独这个一点也不懂事的臭丫头,除了跑的比别人快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防身手段。那时的他们只能祈祷,祈祷她的这两条小短腿能够跑的快些,能够不被恶人所伤,保全自己的性命,或者是被哪个好心人救走,她是因此才忘了给山庄里的人报句平安。 正是因为如此,三天之后,当玉棠山庄派出了最后一批最强的弟子决定冲出西洲的范围,意图在邻近的村落里面挨家挨户的寻找,却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就那样好端端地站在山庄的门口,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心中的侥幸,不是任何一中形容能够概括的了的。 那一次,是卓南之第一次离开山庄那么久的时间,那一次,南之的身后,还半蹲着一个十三四岁浑身是血的黑衣青年,也正是那一次,南之的心里从此就种下了一颗无法拔除的种子。一切的根源,竟然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从那以后,卓南之所有的悲伤哭乐,几乎都是为他。慕青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望着那小家伙开心的背影。虽然心中微有不安,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能够像这样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到底已经是不多了。师夫命他护她周全,他就是死,也必然不会让她出事。 而南之呢?现在的她,除了想要尽快的爬到山的背面,找到她想找的药材,然后亲手交到他的手里,怕是什么也不会想的吧! “两位师兄快点,再往前走半天,应该就能到了!” 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跃上了数十级台阶,此刻正站在一个并不稳固的巨石上面,摇摇晃晃地同他们招着手,远远地看着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服,头发随意的扎起,露出鼓鼓的额头,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手里拿着镰刀,兴奋地朝他们笑着,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难怪那家伙常常叫她“小绿枝”,倒真是像个丛林中的小树精。 “师傅给了我们二十天的时间只要我们在这片山上采完了药就能回去,如今你这又是急什么呢?” 急什么?师兄也真是明知顾问,连师父都知道她在急什么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当然是急着赶快回去和师夫复命啊!” 鼻尖突然传来一抹幽香,这个味道她十分陌生,不过她倒是并不好奇,毕竟就凭她的那点资质,必然是不可能什么都懂的。 “小之,你走慢点,前面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身后传来的是慕唐师兄熟悉的声音。 “小之!” 她的脚下微微一缓。 “出什么事了?”她转过了头。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是啊,闻到了。”南之皱了皱眉头,“师兄也觉得奇怪?” 南之的眼神逐渐开始凝滞,她虽然学艺不精,但到底不是傻子,两位师兄的表情一看就不是闹着玩的。 “这连云山我从前倒也来过几次,这似乎不是这里该有的香味。” 心底猛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南之记得从前也听其他师兄们说过,这里的地势虽然险峻,但是却并非是如此荒无人烟的。更何况,这混杂在香味之中的,又确确实实存在着一股难以掩盖的血腥气味。 太阳穴处紧接着便是一闪而过的刺痛,她的眉头一紧,忙随他们一起从口袋之中抽出了包裹着玉玺草碎叶的香囊,深吸了口气,才觉得微微轻松。 真没想到,师夫他才刚刚给自己委以了重任,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小之,速速上山,找到山上面的岗哨,这里怕是被包围了!” 未等反应过来,身前便是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耳鸣的兵戟相交之声。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太平了,光是她余光所能扫到的,就有足足十几个人,并且个个都是高手,招招都是杀招! 南之的身子微微后仰,借着足间之力猛地向后飞去,两侧飞快地追来了两个人影,伴随着两道利刃直直地朝她刺来。这两个人的速度,只怕她再练上几年也未必能够赶超。南之的心中一边骂着,一边咬紧了牙关,猛地回头,顺势侧过了身子,如同一只皎洁的飞鹰,稍拐了个弯,便猛地一下靠在了一棵槐树之上。 这一下子几乎要将她的后背直直地劈成两半,她却不敢呼出一声。只待那两个人反应过来再一回身的时候,身上却已经不知何时插上了个血淋淋的箭头。模糊的目光中,却之间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少女,在粗大的槐树后面瑟瑟地探出了头,举着那只小小弓箭的双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没有师父所说的那般恐惧,尽管她的心脏仿佛随时都要从嗓子里面跳出。 南之的牙关咬得直疼,一个飞身飞到了树枝之间。那人当初赐给她的弓箭,她原以为只是给她用来防身的一个摆设。 “小之,来不及了,速速上山!” 慕青在最后的关头急忙喊道,这些黑衣杀手目前可能还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等人们一旦多起来的话,就不是他招架的了的了。 远处的丛林中的树丛开始摇晃,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两位师兄都是玉师夫悉心调教的弟子,可是终究还是架不住这空气中的浑香和越来越多的黑衣杀手。南之的心下猛的一疼,还来不及喘息,便急忙一个闪身,从树枝上面飞下,顺势侧身紧紧地抓住一个细长的藤蔓,倒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细嫩的肉里,顿时痛的她眼泪直流。可是当她隐隐约约地从刚刚才闪下身来的槐树上面听到了一阵惨痛的哀嚎,才不由得感到庆幸。 眼下,若是再不去岗哨那里般一些救兵过来的话,怕是真的就来不及了。她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十三岁,还没有来得及同师夫告别,还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 她还不想和两个疼爱她的师兄就这样葬送在这样的深山野林里面! 身后的兵戟之声更加的猛烈,眼下他们已经无法再向这一路走来的那样保护自己的周全。她蹲在巨石后面的身子微微摇晃,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发的凝固,不由自主地便握紧了红肿的手掌。 耳边又是一阵疾风,向着它的身侧急速飞来。她猛地抽出了别在小弓上的最后的一支弓箭,吊足了身上的最后猛力,直直地向他射去。 若是放在以往,三支弓箭,她最多也只能射中两支。这已经是第三支箭了,那一刻,她只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上天。见那离他只有十步距离的人影在她的面前急速下坠,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身子猛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把扯过黑衣人身上的披风,紧紧地系在自己的身上。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吊足了浑身上下的剩余的全部的内力,望了望眼前那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山路,一路朝着她估摸着的那个方向跑去。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使出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轻功了。最后的一支弓箭都已经射出,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此刻又是一把带着血气的利刃冲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会死的多么难看;她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平安找到岗哨,不敢猜测岗哨上面是否还有自己的人在,不敢估计那两位此刻正在拼死挣扎的师兄,究竟能不能够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 真是废物,要是当初能够跟着师傅好好的学艺,而不是到了什么时候都只知道逃跑的话,该有多好,这样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底了吧! 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藏着。身后的兵戟之声渐渐远去,她也知道身侧还藏着不少血红的双眼在死死的盯着她,可是现在,她除了逃跑的本事,怕是也真的使不出别的来了。 视线逐渐的变的朦胧,她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这样朝山上跑了多久,上的越高,她的脚下便是越来越多的血肉横飞的尸体,她不敢仔细去看,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呕,忍不住腿软的坐在地上,这样一来,一切就全都废了。 好在,她尚有心思去鼓励自己,既然自己能够生来富贵,既然自己能够躲过三岁时候的一截平安的活到了现在,就足以证明,是天在罩她。 无论是贵女还是女侠,都不应该落得一个暴尸山野的结局。 “快快些点燃焰火!”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一把撞进了木门之内,跌跌撞撞的倚在了墙边,“半山腰那里来了叛匪,山上的百姓已经被杀光了,我的师兄,还在那里” 余光中瞥见了一个墨黑的衣角,却无人应答。 卓南之一路飞跑,此刻早就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她一直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将这个山顶上的岗哨当成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可是现在看来。 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乐观的。 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精致的小弓,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意义了。她没有弓箭,就算是知道这弓上还藏着暗器,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根本就是个瓮中之鳖。 若干年后,南之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和那时自己剧烈的心跳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呵呵直笑,笑自己当时真真是已经吓傻,若是当时在岗哨上遇到的黑衣男人便是自己在半山腰遇到的那些杀手的话,自己又岂会有机会倚在那个墙上喘息。 南之也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她几乎放弃了求生的念头,绝望的缓缓抬起了头,正对上那样一双温柔又震惊的双眸之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木木兮!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的声音微哑,眉头微微紧皱。 “我” 内心的全部防备顷刻之间崩塌,她咬紧了嘴唇,无论如何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我师夫让我来的” “来做什么?”他缓缓地上前了一步,望着这个一身狼狈丝毫不比往常精细的小丫头,心底便是一阵莫名的抽搐。 他静静地低下了头,轻轻地从她沾那只沾满了血迹的又红又肿的小手之中抽出了那支小弓,无奈地叹了口气。 “木兮,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们的师兄们吧,他们也在上面,山上的人” “放心吧,我都知道。”他温柔的张口,丝毫没有了往常的凌厉,“山下很快就会有援军上来,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怕,都过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山有木兮 在南之的回忆里面,儿时的自己,就好像是一只窜上窜下的皮猴,虽然师夫也经常会从山下请一些教养的嬷嬷过来,只为了在聚集了众多男人的玉棠山庄调教她一个丫头。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只当自己是一个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野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师夫费劲了心机将她“囚”在山庄上面,还费尽了心思交她那些小女人的礼仪有什么用途。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南之从小就无比的向往外面的世界,仗着师兄弟们的庇护,她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所幸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也正是因为有着师兄弟们的庇护,玉棠山庄的“大旗”也立在自己的身前,又能有什么刺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于是就在那一天,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偷喝了酒还是脑子被门给不幸挤坏,就在太阳将要落山他们一行人即将规规矩矩地返回玉棠山庄的时候,她竟然就借着师兄弟们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和自己多日来疯狂苦练的轻功还有瘦小的身形,偷偷地溜出了他们的视线。 南之就是因为这个糊涂到家的举动,受到师夫同跟以往大不一样的责罚。从前的师夫对自己的怒火总是表现在脸上,或是埋怨,或是处罚,又或者是悉心的教导,唯有那一次。 她是真真正正的惹恼了师夫,整整七天,师夫硬是一句话没有同她说过。最令人心寒的莫过于孤立。那段时间,无论师兄们怎么劝,无论她怎么承认错误,怎么哭,怎么难过,都硬是没能换来师夫的一句打,一句骂。 她遗憾吗?那是自然。这个世上除了师夫,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那般耐心的对待自己,如同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她遗憾自己竟然会因为自己一时的淘气,让她老人家如此的为自己心寒。 可是她后悔吗? 说不上来。 毕竟,就是在那个晚上,在那个她以为那个眨眼间就会平静过去的夜晚,遇见了木兮。 她记得,那时候的木兮,还不是如今站在他面前这般的谦谦君子,那是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十几岁大的少年。 “大哥哥” 来人一身黑衣,匆匆忙忙地撞开了门,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他曾经藏身了无数次的连一只蜘蛛都不愿意住下的茅草屋里,竟然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桌子不知何时已经光亮得一尘不染,甚至空气之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桌上还点着蜡烛。 南之紧紧地缩在桌子后面,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这间屋子她明明也偷偷的来过几次,明明不像是有人住的。 “你是”她颤颤巍巍地张口。 “嘘!” 来人微微皱眉,轻盈又迅速地走到了他的旁边,吹灭了烛火。 “不要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伴随着较为粗重的喘息,将她的身子猛地按下,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的双眸,霎时便在自己的眼前。 如同那天边最最善良的两颗星星,却又是那么冷漠,疏离,包含着太多不符合那个年纪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个大哥哥,长得还真是好看。 也许是害怕南之这小小的孩子心性不稳会坏了大事,他有些不大放心。默默地伸出手来,捏住了她微微颤抖的小手。小姑娘的眼神微微闪烁,圆圆鼓鼓的,眨都不眨地望着他的眼睛,说是畏惧,倒更像是好奇。 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南之早就听师兄们讲过他们这么多年在江湖之上的传奇经历,听着外面这匆忙又沉重的脚步声音,便知道自己顷刻之间,就已经被人拖着下水,成了旁人刀俎下的鱼肉。然而望着面前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瞳和有力的大手,心中反倒没有了那么多的恐惧,反倒更多的是初入江湖的新奇,令她忍不住发笑。 木桌很大,中间确是空的,桌罩之内的空间倒是不窄,只是藏下他们二人的话,却还是微微拥挤。来搜查的此刻虽多,但估摸着也不是什么一顶一的高手,她注意到那人的呼吸此刻已经紧张的屏住,便乖乖地学着他的样子,一边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边还不忘默契地朝他眨了眨眼,示意那人,自己很安全。 那是南之和木兮第一次经历生死,这样的情景,对于木兮来说或许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南之来说,却是人生中的一次永不能忘的经历。 “醒了?想什么呢?” 身旁的木椅上面突然传来了那个熟悉又低沉的嗓音,南之的身子猛地一颤,“腾”的一下从上面站起。 右手的刺痛开始一阵一阵的传来,活生生地将她拽回了现实,她有些无奈地咬了咬牙,不过就是在那人的强烈催眠之下小憩了一刻,她竟然就忘了自己是在逃命,甚至都忘了疼。 “果然还是我认识的小绿枝。”木兮起初见她这样的反应还有一些的惊奇,转瞬就是一笑,“你这人的小脑袋啊,总是浮想联翩。” “木兮,我的师兄” “张口闭口都是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木兮微微的提高了语调,“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为什么在这?” 南之才刚刚张口就意识到了不对,怎么都过去了半年,自己还是改不了被他牵制的毛病呢。 “你不怀疑我是杀手?”他倒是一如平常,嘴角微微勾着,倒像是在说笑。 “木兮你少说浑话,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了?”南之的音调微微提高,眉头微挑“你忘了,师夫他曾经调查过你的,再说你要是真的有问题的话,玉棠山庄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你的命,你也不会救我们。” “呦,倒是比从前变的伶牙俐齿了。”他戏谑般的转过了头,“虽然我早就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是” “别但是了。”南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刚想开口继续问他关于那两个师兄生死存亡的问题,可是只看那人一脸淡然的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若是再问下去,也不过就是给那个家伙徒增笑柄而已。 “木兮,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我的他们两个。” “你问我方不方便?”木兮挑眉,沉默了片刻,遂道:“他们身上受了些伤,正在处理,如今说不定已经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你别说了!”南之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眼睛,指尖的缝隙之中她望见那个静定神闲的他此刻正在悠闲的喝着热茶,眼里含笑。 她知道木兮是在戏弄她,但是她却无比的享受这样的戏弄。 “木兮,那些杀手是什么来头啊?”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将手放下,几步上前。 “是归隐门的人”木兮的声音平淡。 归隐门?南之的眉头不知不觉地微微蹙起。当初玉棠山庄的师兄弟曾经一举列出了隐藏在邵南封地中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他们表面上看像是行走江湖自由自在的闲散之人,可是又有不少做的都是收钱杀人的生意。他们大部分是被一些达官贵人收买,去除掉一些会危机到他们利益之人,又有极少部分是神出鬼没,只为制造不必要的恐慌,或是为仇,大肆杀戮。 可是在师兄们的列表当中,无论哪一种,都没有他归隐门的名字。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不是属于他们邵南封地的帮派。 “既然是归隐门的人,为什么会盯上这山上的普通人呢?他们背后的人又是谁?” 南之微微歪头,瞪圆了眼。 在玉棠山庄上,木兮虽是从师最短的一个,从她八岁那年带他回山,到他成年之时加冠,只有短短的四年,但是他背后的势力确实是深不可测。这一点,就连师夫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小绿枝,你先来好好的坐下来。”他微微仰起头来,朝她示意。 南之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刚刚醒来时候的震惊模样,心里顿觉尴尬,面色微红地按照他的意思坐好。 木兮轻轻地扣下了茶杯,毫不避讳地注视向了她,两双星一般的眸子映在她微微发红的脸上,透露着说不出来的暖意。 南之从来不喜欢依赖别人,也不喜欢示弱,但是对他,她也是不同的。 “关于归隐门的事,虽然已经基本上水落石出,但是尚有漏洞。如今你也不必急着打探,最好这件事情,你只当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只当从未经历。他的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提醒自己,这次她所捅的,是一个巨大的篓子。 “那接下来呢?山上的那些人,此刻都已经落网了?” “是。”木兮轻轻点头,“那些人赶在了不太好的时候,此时正好南中大将军也在西洲,该带的人都已经带走,我们已经安全了。” “那他们受到怎样的处置?”南之瞪大了眼。 “小绿枝觉的呢?” “我倒是觉得”南之微微垂下了眼帘,沉默了片刻,“不管他们这样的人是在为谁效力,都死不足惜。” 果然木兮的嘴角微微勾起。 南中大将军刚刚临走的时候,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缓缓地抬起了手,他们的距离不近不远,他刚好可以触碰到她的秀发。小家伙辗转逃命了一天,此刻就好像一只花猫,还是一只看似可怜的没人要的花猫。 “爪手上的伤可还好?” “嗯。”南之的心跳猛地一阵加快,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举起了手来,“都被你裹成一个馒头了,怎么可能不好?” 她这次倒是没有说谎,除了刚睡醒时候那阵有些难忍的刺痛之外,余下的便只剩下了淡淡的清亮。木兮的医术,她是发自了心底佩服的。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地再睡一觉吧。”木兮含笑地望着她,“等你醒来之后,我便陪你下山。” “不行。”南之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你难道不想休息一下?” “不是。”南之继续摇头,“我还不想下山。” “为何?” “我”南之咬了咬牙。 “有事情还没有办完?”木兮笑问。 “嗯是” 南之点了点头。 “那好。”木兮轻轻地从椅子上面站起,岗哨这边的木屋里没有床铺,若是想要让她平躺的话,就只有将这仅有的几个椅子拼在一起。木兮一边熟练地搬着,一边柔声道,“你若是实在不想下山,那我就陪你吧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再走。” 这 南之的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发的滚烫。此刻的她也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她的木兮师兄,自己就是为了帮她采药材上山的,并不只是为了完成师夫的任务。 算了,不想了。 她默默地点头,应了一声,她不愿意违背他的任何一个心意,于是便也随了他的意,乖乖地躺了下来。 一件厚实的披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上面的味道令她无比的安心。 “木兮师兄” 不知不觉的,她的思绪又飘回了多年以前的那个春天,她一个人稳稳地坐在树上,一边肆意的大口大口地吃着果子,一边朝着树下的那人大方的挥手。 “你是?”树下的人微微蹙眉。 “怎么?不记得我了?”南之有些失望的问道,“是我强烈说服的师夫,让他将你留下来的!” 嗯 半晌之后,树下的人终于轻声开口。 “你是小绿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回忆 初到连云山那天的夜晚,山上刮着不小的北风。南之原以为自己理应是躺在岗哨上面的一件小小的木屋里面,谁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环境竟然会是如此的陌生。 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小床,南之扭头,稍稍环顾了四周,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房间不大,但是看上去确是十分的温馨。桌上的蜡烛静静的燃着,空气中飘散着木香,想必是那个农户的屋子。 她从傍晚一直睡到了现在,明明此刻正是子时,她确再也没有了一点睡意。床头放着一间干净的披风,南之将其轻轻的展开,这显然不是她的尺寸。伴随着熟悉的药香,她只觉的心中一阵暖意。仔细地将它披到了肩上,她又在床上静止了片刻,遂长舒了一口气来,在盆架前面草草地搓了把脸。 此刻他们还在山顶,天边的月亮离她如此之近,好像她伸手就可以摸到。院子里面一共只有两间屋子,南之从她的房间之中出去,伴随着不小的风,缓缓地走到了另一间门前。里面的灯还亮着,她凑到了门前,仔细的听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奈何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砰”地一声,伴随着她的一个趔趄,她的身子一闪,急急地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抽出了袖中的弓来。 开门的人眼神也是一滞,原本打算冲出去的身子,就那样停在了门前。 “小小之?”慕青的声音微哑,一脸的不可思议。 “师兄?”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南之似乎也是及不相信,待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终是禁不住鼻子一酸。 慕青手中的长剑“叮”的一声落到了地上,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那个臭丫头抱在了怀中。 “都已经打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想同自己的师兄再比试一番吗?”慕青的声音微微颤抖,笑道。 “便是真的要打,我也不及师兄的一根手指头啊!”南之乖乖地摇了摇头,纵然自己一紧长到了这个年纪,可是到底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扭捏,她乖乖地缩在慕青的怀里,虽说的确有些不大自在,但是一想到自己险些就要失去这样一个重要的亲人,就忍不住时时刻刻都将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要离开。 “对了,小之,你有没有伤到?” 慕青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刚刚他还是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此刻却是一把松开的双臂,退后了一步,紧紧地握住了南之的手腕,搞得南之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没没事。” “你的右手是怎么了,怎么” “像个馒头是不是?”南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木兮那家伙也真是不懂美观,不过就是扎了几根刺罢了,却应生生的给我包成了这副丑样。” “你也见过木兮了?”慕青突然皱了皱眉头。 “当时他就在岗哨上面。”南之随和地点了点头,一边抽出了双手,“我原本是和他一同在那里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跑到了这个地方,木兮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对了,慕唐师兄他哪里去了,他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南之都不用去看慕青的表情,便知道他现在的心里,一定是无比的七上八下。木兮他待在玉棠山庄的四年,人人都觉得他冷如泰山,更是有太多的人觉得那人心怀叵测 “嗯还好。”慕青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他的肩上中了一刀,不过已经没有大碍,如今正躺在里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屋内的方向指去。 “那我便进去看看。” “小之!” 她假装没有听见,只是直直地朝着屋里走去。她这一去或许只是一时的逃避,可是奈何有些事情,她一时半会还是解释不清的。 慕唐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但是望着他此刻熟睡的模样,应该算不上痛苦。屋内的炉火烧的正旺,她静静地趴在床边,对着他的模样注视了好久。听师傅说,他们这两个孩子,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两个最优秀的接班人,奈何京中突变,一家人四散,背井离乡。同那自己爹娘缩在的卓家,倒是大有相似之处。在玉棠山上的这么多年,她同他们的关系最为要好,说是亲人都一点也不夸张。只是十年时光说过就过,等过完了那个生辰,大家再见面的日子便是遥遥无期。 或许在几个月前,她还无比的向往那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可以使她拥有无尽荣华的新家,但是现在呢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两样人人都可以拥有的东西,她其实,已经足够知足了。所以,她没什么可哭可闹,可难过的了。该尝试的她已经全都尝试了。上天入地,对酒当歌,被朋友们的等着,也傻傻的等待过了一个可能注定不会属于她的人。 “小之,你可知道,在邵南封地的下一个王妃,是谁?” 慕青不知何时重新站到了她的身后,默默地替她关上了身后的门。 “是我。”南之没有犹豫。 玉棠山庄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慕唐和慕青便在其中。她并不介意,如果这个世上连他们两个都不可以相信的话,那她又能够相信谁呢? “小之”慕青的轻轻地上前踱了半步,似乎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只是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张口。 也不知究竟是羡慕,不舍,还是嫉妒。有些话,他便是老早就已经想说,但是每当他想到南之的身份和将来,每当他望着南之那双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双眼,他便只觉得自己除了一路保护她长大的责任,必是什么都不能有的。他不喜欢木兮,他知道这样做是那么的幼稚和小孩子气,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他说木兮心怀叵测,说他黑暗无比,无非也是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围在他的小绿枝身边,肆无忌惮地揉着她的头发。 “师兄可是累了?”南之幽幽地望着她的眼睛,故作无知地笑道,“按时间,我也应该回去了。只是因为白天的时候睡了太久,再加上不太放心你们,才偷偷跑出来的。” 慕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南之啊南之,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知道你的心里,这么多年,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无妨,你若是想待在这里,便待在这吧。” 那天夜里,从子时,丑时,一直到天色微亮,她硬是没有半分的睡意。紧握了他留给自己的那件披风,她久久地都没有撒手。这期间,她也曾听见有人踱步门前,脚步很轻,很缓,时停,时续,她知道那不会是木兮,木兮他从来都不会那么犹豫,她知道那不会是坏人,坏人不会在她师兄的眼皮子下如鱼得水,她知道那是谁。 可她到底,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她知道将要等待她是什么,她也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的的确确的为了她好。她喜欢木兮,玉棠山庄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她也没有掩饰。 就算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依旧是记忆犹新,使得她时不时的就能回想起来。木兮,是她真正救下的第一个人,因为这一次的相救,她见到了一个除了师夫之外,旁人根本见不到的木兮。 她不知木兮是如何落难至此,那个时候,他们两人狼狈的从桌子里面的时候,南之就仿佛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害怕一般。若说一个人的眼神真的有可能彻彻底底的将一个人暖化,又是一个明明乍一看是那么冷若冰霜的一个人的话,那个人,怕是也只能是他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她甚至看不大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只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你又是为何会在这里?” 南之在同龄的女孩子当中,本就身量偏小,再加上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八岁,站在木兮的旁边,怕是还没有他的一般高呢,分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木兮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过来,对方分明就是讲自己往绝路上逼,他也只能暂时的躲在这里。虽然他此刻非常不希望会有一个碍事的孩子待在自己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也只有她,能够助自己的一臂之力了。 “先不管这些。”身上那持续不断的刺痛逼得他冷汗直流,他咬了咬牙,“你可通医术?” 医术?南之眨了眨眼睛。长这么大她除了爬树上天几乎什么都不会,谁知道该怎么治病救人? 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个眼睛特别好看的大哥哥的面前,她总不好掉了自己的颜面,再加上这乍一看来,也没有什么自己可以施展“才能”的地方。 “江湖救急是不是?”南之笑着眨了眨眼睛,十分幼稚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将来但凡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我现在就需要你。” “什么?” “你放轻声音,听我说,这间屋子还有一个后门,从那里出去,一路向西走,注意脚下,大约五十步的位置,会有一个草堆,将草堆拨开,你会看到一个台阶”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的无力,但是却又十分的清晰。南之此刻忍不住发怵,难道说,自己是真的遇见了这个地方的主人了?他说的现在就需要我的帮忙,又是什么意思? “听明白了吗?”木兮见他一脸呆滞的模样,微微皱了皱没有。 “嗯”南之急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那就好。”木兮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们今晚可能还会过来,不用害怕,就算是真的遇到了事,我也不至于拉着一个孩子下水,明白吗?” “明白。”这一次南之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她很想辩解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孩子。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南之轻轻的迈开了腿。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身子却依旧不动分毫。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从后门出去的吗?南之诧异的回过了头,心跳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起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跳,竟然远比刚刚刺客搜查生死边缘的时候,更令他恐惧。 “出什么事了?”南之慌慌张张的上前了一步,虽然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烦躁,但是如果这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没事。”月光的阴影之下,只见那人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有些缓慢的转过了身来。 “少装!”南之这次是真的急了,一步跨到了她的身前,扯过了他的手臂。 反正她长到这么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之嫌。 指尖是一抹冰凉的潮湿,南之轻轻蹙眉,将手指凑到了自己的鼻尖。虽然心里早有准备,此刻却还是禁不住一个寒颤。 “你” “怎么?晕血吗?” 头顶突然传来“噗嗤”的一声轻笑,令南之更加“惊悚”的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此刻竟然还能够安之若素的在那里调侃。 “你想让我救的人,是你自己?” “算是。”这一次,他回答的还算爽快,“可以吗?” “我” 南之默默的低下了头,强压着逐渐剧烈的心跳。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别慌。”他轻轻开口,“你若是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强求你的。” 往后的三天与她而言着实是度日如年。木兮说着需要她的帮助,其实他自己才是一个医家圣手,她甚至都不清楚,他为何会留她在身边。 从那以后,即便是往后他们以师兄妹二人的身份足足相处了四年,却也是他们在这些年中在一起的只属于他们的最长的时光,南之在他的身边照顾了整整三天,他也不动声色的护了她整整三天。然而,她却是在临回山庄的时候才知道,木兮的身上,竟然足足被划下了足足十九道口子。 而这其中的一道最重的伤口,却被下进了霜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何以瞒他? 寻过了各种的机会,也思量过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南之活活憋了自己整整的一路,硬是没有想出给如和同他交代自己此行的目的。 从木兮出了山门至今已经半年未见,若是以往能够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能够让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着他的话,她定然会兴奋的喜出望外,但是现在 她还没有勇气那么直接的去开口告诉他,自己活活的折腾了这样的一趟,说起来全部都是为了他的。 “怎么,你很喜欢一边走路一边用脚踢石子吗?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木兮一路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笑意的注视着那个始终走在他前面的小绿枝。 “没有没有。”南之急忙转过头来,摇头否认。 “那便不要踢了,省的废了我配置的新药。” 这一路上,他们二人就一直处于没话找话却又不失亲热的状态之中,着实把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两位仁兄气得半死。南之是什么样的性格全山庄的人都知道,可偏偏还是看不到他们二人如此“亲热”。 “喂,小之!” 慕唐的肩上被活活的砍上了一刀,若是放在往常的话,在一周之内只绝对绝对下不来床的。木兮的医术了得,不过才用了三日他便可以山上山下的行走自如,他也不好在木兮的面前多说什么,只得无奈地“教训”起了这个越发不知分寸的小师妹来。 可是他早该想到,这丫头,哪里是一个肯听他教训的。 “这上面的路太陡了,莫要走的如此之快!” 这样的话慕青慕唐两个兄弟早已说了数次,可是她又那里听得进去。又或者是他们着实嘀咕了南之,他们心中的挂念和不忍,她又那里会感觉不到呢? “放心吧师兄。”南之闻言,无数次地回过头来,笑着朝他们眨眼。 “别把我当傻子,我才不会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呢!” 那是只属于南之的标准性的笑容,暖的如同永不落山的暖阳。 慕青慕唐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深知,对于那两个人越发不可收拾的感情,此刻他们在怎么劝阻也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望一切真如师夫所说,她当真能够足够理智。 “真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慕青微微偏过了头去。 “十五年了,我们两个从孩子开始一路逃到了现在,想不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啊,当真是十五年了。他们原本是林家娇生贵养的嫡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们也沦为了“逃兵”。这样的滋味,任谁都难以想象。有仇恨伴身的日子,他们活着仿佛只是为了那一个夙愿。可是大仇得报之后,在玉棠山庄上的日子恍若白驹过隙,慕唐此刻要是不说,他倒是险些忘了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 “的确,从我们加冠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七年了。眼下,就连那个小丫头都要走了。” “慕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后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慕青无奈地叹了口气,“玉棠山庄,这里早就已经是我们的家了。除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考取功名?还是置田从商?你也知道,除了山上山下的做着一个行人侠客该做的事,我们别无选择。” “是么?”慕唐笑容微冷,“真的只能如此吗?” 在山上的这些日子,慕唐因为伤病的原因躺在床上,身子虽不能动弹,但是脑子却从来都没有停过。在玉棠山庄长大的孩子,多半都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被从到山上学艺,到了一定的年纪学成出师,再开始一番新的打拼,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于旁人,只是若说不甘心吧,岂会没有呢?木兮在十三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拜入了山门,刚刚加冠之后就已经成为了西洲境内的易思堂的副堂主,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途不可限量。 易思堂,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朝廷办事的江湖帮派。 “人生难得自由,慕唐,别想那么多了。这世上有多上挣扎在官场上的人渴望着像我们这样的天高皇帝远的日子。又何苦居庙堂之远而思其君呢?且看卓家的二公子,整个邵南除了王府就属他卓家的家业最大,二公子又是嫡子,可偏偏喜欢寄情于江湖,做着一名不羁的公子。说起卓家,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将来回去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样子。” “卓家唯一的嫡女,又是王府亲封的唯一的一个姓卓的郡主,她的待遇,会差吗?” 不知为何,明明是件好事,可是每当慕青思及于此,心中总会莫名的泛酸。 “也是。别说她本身便是簪缨世族的嫡女,更何况吉人自有天象,她的性格,又有谁能欺负的了呢?听说昨天,有人押着几名在山上行凶的罪人来找木兮,木兮却以自己并未受到伤害为由,将他们全都交给了南之。当时这山上的幸存者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意图替自己逝去的家人报仇,却碍于木兮跟南之的面子,正当口上却停了下来。谁知南之确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地望着跪在她脚下的几人,淡淡开口,‘怎么,这个时候,都想着手下留情了吗?’众人听了此话,便是再也没想,将那些罪人杀了个精光。你可知,她说那句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咱们平时看到的太阳花一样的小丫头,更不同于任何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南之她一向都很理智,很有想法,又岂是那些普通的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慕唐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 “自然是可惜了可惜她这样一个本该潇洒一生的女孩儿,注定是要踏入宫门王府的。” “慕青!”慕唐突然压低了声音,关于自己的这个傻弟弟心中的糊涂事情他虽然早就已经察觉但是却从未开口,只是最近有关于他的种种迹象,都是向着那个最恐怖的方向行进。 “你对她,是不是” “你莫要胡说。”慕青突然皱起了眉头,显然心中已有波动。 “慕青,你心里想的事情,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一直以来都嫉妒木兮,不光是因为他的天赋和身份,也是因为他和南之之间的那种肆无忌惮的交往是吗?可是慕唐,你也应该知道,南之那样的人,咱们谁都没有可能得到,就算是木兮他也不可以。” 是,不可以,谁都知道他不可以。但是一样的结局,为何又是不同的局面? “喂,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还不快些?” 南之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情况略有不对,开始站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面,一边朝他们喊着,一般挥动着馒头一样的手。 南之的身量不大,即便是站上石头,也找她身旁的木兮差了半头。木兮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重新转过了头,轻轻地握住了她缠满纱布的右手,仔细地放了下来。 这个画面明明是如此的和谐,可是在他看来确实如此的刺眼。 “可是慕唐师兄因为伤口的原因走不动了?那便先歇歇吧,反正离南之说的那个地方也不远了。” 木兮的声音清冷,虽然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但是眼神却丝毫没有转变,头也没有转过去半分。 慕青无奈冷笑,正要应和着婉拒,却隐隐地听着前方的南之轻轻的一声叹气。 “也罢,正好我也走到累了,不妨就在此歇歇。”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坐在了石墩子的上面。 慕青才不相信以她的本事仅这几步便会觉得累了。无非就是听到了刚刚木兮说的那两句,担心慕唐因为自己的身体硬撑着不肯歇息,才会在此停留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歇了足足四次了。 不过眼下刚刚也是到了正午,是该坐下吃些东西了。 “慕青,你可听的进去我说的话?”慕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神色依旧严肃,“南之她胜在自己能够理智,但是” “不必做此担心。”慕青的神色平淡,已是强烈压制着心中的那团无名之火,“我压根就从未想过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你我兄弟二人谁都知道,即便她从小便和我们一同长大,但到底,我们不是一路人。” 说罢,便果断转身,毫无犹豫地朝着南之的方向走去。山路略陡峭,他缓缓地停在了离着南之他们十步左右的位置,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随后打开了自己腰间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南之静静地朝着他的方向望着,嘴角微微勾着,见他们二人的话题似乎已经微微缓和,才轻轻的舒了口气。 她手上的上药每日都要换上三次,借着这休息的空隙,她便乖乖地将自己裹着纱布的小手递到了他的身边。木兮极少能够见到这样又乖又主动的南之,眼里顿时泛起了笑意。轻轻地替他拆开了纱布。 “你不是一直怕疼吗?” “胡说,你换药的时候一点都不疼,我怕什么?” “真的?”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下手不由得就重了一些。 南之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凉意,一丝刺痛从她的指尖传来,她下意识地咬紧了嘴角,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都说了觉得疼就要说出来,何须在我面前这般忍耐?” “你刚刚是故意的?”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抱歉。”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手心处传来阵阵冰凉,非但没有半丝疼痛,还觉的十分的舒服。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绝不会对我伤害和算计。” “我没有算计你,更不会伤害你。” 他的回答干脆而又果断。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她故作愠怒地扭过头去,他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便重新低头专心地在她的手上涂起了冰凉的药膏。 从始至终,他都眼中含笑,但又仿佛是不同于最初的笑。 “难道说”南之若有所思,“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她急忙提起了身子。 木兮的双手微微放缓,但是并未停歇。 “木兮!”她微微鼓起了嘴,“你可是说了不会瞒我的。” 傻丫头,怎么长这么大,做事都这么不走大脑呢? “你可知你都瞒了我什么?” 这是在反问啊!南之的心中微微惊慌。 “如若那天岗哨上的人不是我,而是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你又当如何?” 南之的心中更是一惊,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词来反驳。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师命,可是师夫从未让你来采这连云山上的南焦,南焦生长在连云山最顶端的悬崖峭壁,又有恶兽看护,他知道凭你们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虎口夺食。你却同时在我和你师兄三人的茶盏之中下了迷药,企图在我们上山之前摆脱我们,是吗?” 这一次不仅仅是惊慌,一种整个人都被扒干净的恐惧感在她的心头油然而生。 慕青两人虽然离他们的位置不近,又都是在各做各的事情,但是他们二人的谈话他们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本二人的心中一个是气愤一个是不安,此刻皆是无比的震惊。 都怪他们二人平日里也极少上山采药,连云山上的药种也不是十分熟悉。那山上的奇药虽然他们也曾听说,但是却多少只是按照师夫的意思行事。那小丫头平日里连山门都不怎么出,又是怎么知道这山上会有那样的一种奇药的。 最让他们震惊的还不止于此。他们这些天来都一直在努力的注视着南之的一举一动,反倒是木兮极少同他们待在一起,他们二人都无法察觉到的事情,木兮又怎会知道。南之那样一个没什么心思的小丫头,如何就那样轻易地算计了他们? 可是话说回来,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他们怎么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小绿枝,你可是忘了,这世上,哪里有我察觉不到的毒,更何况是药?” ------题外话------ 萌新出生在潇湘已经第八天啦,我会继续坚持!感谢所有支持我这个小萌新的朋友如果泥萌对此文有什么意见或主意,欢迎留言!泥萌的意见对我非常重要欢迎收藏感激万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霜蛊 听闻木兮说出此话,南之心中的温度可谓是跌至了冰点。一些曾经的事情令她浮想联翩,她不由得抽了口冷气。虽然早就知道木兮不会那么轻易地上自己的当,自己的处心积虑在他看来不过是那种不值得一提的小把戏,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试。好歹这也是个机会。 好吧。 南之无奈地鼓起了嘴。 “所以事到如今,你还要问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吗?” 他的语气分明是不愠不怒,旁人听来似乎还带着几丝的温柔,可是在她听来,确实冰冷如霜。 “你知道的,我擅长逃命,他们未必抓的到我。” “若是连你都能成功的采到药种,为何那些年里,无论玉棠山庄派出了多少精英,都是无功而返,非死即伤呢?”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坚持。”她试图嘴硬。 “所以你便非要坚持着去送命吗” 这一次,他的语气已显急躁,微微蹙着眉头。好在他先前的速度敏捷,已经将她手上的纱布重新包好,不然只怕又会弄疼了她。 只是 他所说的这些,她又如何会不懂呢? 那些年里,他的霜蛊未解,几乎每隔几天,他身上的蛊毒就会发作一次,那种疼痛撕心裂肺,没有任何的征兆,每一次都是几个时辰的持续。木兮他一向都比旁人更加隐忍,就算从他的身上活活地拔出一支利箭也听不到他的一声闷哼。可是那霜蛊之蚀骨第一次发作时候的凶猛却是任何一人都无法想象。冷汗活活地浸透了他的衣裳还有被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指节发青,牙关拼命地打颤,脖颈盛开着她至今想来都无比恐惧的“彼岸邪花”。 起初,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不断地伤害着自己的身体,甚至会用刀来割自己身上的肉。玉师夫怕他自残,在他的嘴里塞满了纱布,用将他整个人用铁链绑在床上。竭尽全力替他行针试药,可是却用处不大。 这样的蛊毒在他的身上发作了整整四年,四年里,他们几乎尝遍了千百种方法,知道连云山颠的焦尾草得以弑蛊而解百毒,然而奈何此药却长在峭壁之上,另有凶兽保护,竟然没人能够近它半分。 药石在木兮的身上几乎没有半点作用,但是木兮却是渐渐地练就了惊人的耐力。蛊毒会在每隔六七天的夜里发作,但是他却不急不躁。平日里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爱看医书,有的时候会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他的功夫惊人,但是却极少见他和其他的那些师兄弟们练功。四年里,他甚至在旁人不知道的时候拿下了易思堂的势力。南之她一向游手好闲,再加上年纪不大又不好脸面,经常没日没夜的缠在他的身边,企图用自己那无人可信的医术来为他试药,或者是哄他开心。 蛊毒发作的久了,木兮渐渐地不再需要任何东西的保护,他开始尝试着在剧痛之中找到消遣,寻上几本闲书,或安静地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若不是看着他那惨白如纸的面孔和那一头一身的冷汗,怕是没人知道此刻他的身体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这一切的一切,南之她都知道,那些年里,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琢磨如何能够在那等紧要的关头转移木兮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痛苦。她知道凭自己的医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连他师夫都不能做到的事,却一个人偷偷研制出了无数种可以分散人们痛苦的药跟心法。山庄上知晓他身体状况的人并不多,那些都是师傅最最信赖的弟子,南之也是其中一个。 就那样,噬骨的疼痛纠缠在木兮的身上直到他将满十八,经历了那么多次的五脏六腑一身骨头的撕碎,断裂,又重组一般的煎熬。玉师夫终于准备就绪,决定使出了自己的毕生所学。那时,玉棠山庄第一次聚集了如此多的同玉师夫一样年纪的山外高人,几个人将自己关在书房探讨了几天几夜,还有几个内功深厚的弟子也跟在里面。南之也刚巧在那个时候配置出了一种没什么左右但是偏对止痛有奇巧的草药,当时也将配方递到了书房里面。 她记得木兮即将被送进诊室生死难测的前一天晚上,南之生平第一次走进了佛堂,在佛像的面前跪了整整一宿。她什么也不要,不求,哪怕将来自己也要同他现在那般的经历同等的痛苦,也一定要让他解脱。 就算木兮他曾经无数次轻描淡写地同他说过,“就算这蛊真的将我缠上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还能够让我时刻清醒,免得以后一不小心,掉入了醉生梦死的旋涡。” 可是他再怎么说,南之她也依旧只有那一个夙愿。 于是便是那度日如年的三天,药浴,针灸,火烤,冰敷,玉师夫在木兮的身体里面下了自己精心养了整整三年了蛊虫,以求两蛊相克,木兮身上的不少骨头已经彻底废掉,便砸断他的骨,切开他的皮,将废骨取出,接上另外的一只“替代品”来。 两蛊相克,玉师夫养的蛊虫力度不比霜蛊,但是却后劲极大。为了让此蛊能够完完全全地克制住那凶猛如虎的霜蛊,整整的三天时间,他们无法再给木兮喝下任何的药物,也包括南之的心血。两蛊在他的体内撕咬,这样的战斗在这整整三天三夜里都不会有片刻的停歇,甚至极有可能会愈演愈烈。 都说唯有下蛊之人才可能解蛊,而他们现在所做的,却无异于逆天改命。 当时屋子里面算上护法,足足有十几个人。南之她原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玉师夫却还是破例地让他留了下来。如他所说,此法有两大凶险之处,其一,是那蛊虫能否再他完全吞噬掉他体内的霜蛊之后依旧能够得到几位师夫的控制,能够让他们顺利地从木兮的身体里取出,而不是变成那种更凶猛的邪蛊,其二,便是木兮能否顺利的挺过这其中的三天。 按照玉师夫的说法,关于蛊虫的凶险如何只有等到三天之后才能知晓,但是这三天里,全部的风险却全都是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人人都只木兮能忍,可是以往他忍的了一夜,疲劳至极也许还能睡去。这一次是两蛊之间的撕咬,所受之罪远比以往更甚,却要持续整整的三天。南之她永远都忘不掉木兮那时候的样子,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纱布,同他身体里的霜蛊第一次发作时的一样,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没有人知道在那三天里面的木兮究竟留下了多少的冷汗,就如同是从水桶里捞出,连那样粗的麻绳都能够被浸透。青筋仿佛随时都会从白得透明的皮肤中穿过,牙齿咬得过紧,刺目的血迹从雪白的纱布上渗出。这个身子僵得如同死人,但是摸上去却滚烫万分。 想休息吗?不能。如若你真的睡着过去,那么你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面被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惊醒。想解脱吗?那就是辜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耐和抗衡。这三天里,除了忍,他什么都做不了,其余的人除了祈祷和守护,也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 南之就那样守在他的身边,哭了整整的三天。虽然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木兮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几乎揉碎了她的心。她紧紧地抱着木兮,能想的办法他全都想了,能说的也全都说了。但是现在做什么仿佛都没有了用处,现在的木兮,早已不能如同以往那般的还给自己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在 好在,玉师夫担心的两件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木兮他活了,他熬过了如此大的一劫!他撑到了两蛊俱伤之后被扎挣着从他的身体里取出,黑色的血液也渐渐的恢复如常。 她还记得他昏睡之前,木兮极其费力地转过头来,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朝自己微笑。 他活了!他真的活了! 南之那个时候在终于发觉,原来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成了她心中的隐疾。直到今日消退之时,才深觉酣畅淋漓,非得对酒当歌。 许是因为这件事吧,南之是玉棠山庄上唯一的一个陪着他度过了那四年里最痛苦的岁月的人,也是现如今还在山庄上的所有师兄弟里面唯一一个见证了那与魔鬼对峙的三天的人,她才不允许今后任何的意外,她就算是死,也不允许那万恶的霜蛊再在他的身上发作一次。 木兮在那之后卧床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再过几日就是他的加冠之礼,他必须赶在那时之前回家。玉师夫有意阻拦但是却还是拗不过木兮的性子,他只能提前下床,提前出师。玉师夫于他是有恩之人,他就是千恩万谢于他也抵不上他的这份恩情。但是人生的轨迹终是无法改变。嘉欲二年九月,木兮还是离开了那世外桃源一般的玉棠山庄。临行的时候,他将手中的一个信封递到了玉师夫的手中,不为还恩,只为弥补心中微微的一丝空缺。 那是南之在那三日之后的第二次流泪。她也是从那时才发现,自己从那之后就不知不觉染上了怪病,但凡自己留下一滴眼泪,就会发起高热,头痛欲裂。 山庄上很多的人都说他冷若冰霜不知感恩,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她有预感,将来山庄若是真的有难,他一定会是第一时间帮上大忙的人,闲话是不怕说的,智者才不会听信那些。 此后的半年里,他们就再未见面。木兮曾经给山庄上的人来信,称他的身体康复极好,无需挂心,他也暗地里给南之寄过不少信件,南之每封都反反复复地读过。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但是她看的出来,木兮在离开山庄之后,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天地,他希望自己过得开心。 是啊,如今的他,都已然是易思堂的副堂主了,那可是封地里最威风的江湖门派。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南之在他的手里,怎样都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别无出路了。 “木兮,我错了还不行吗?既然那焦尾我们无法寻到,那便不寻了。你可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师傅可好?”南之的脸上略显焦灼,马上自己也要出师了,再让师夫同自己斗一次气,可就太不值了。 “你真的不想我去告诉师夫?” “自然不想。木兮,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念在我们曾是同窗” 嘴角突然被一只大手覆上,她机敏地停了下来,疑惑地四下观望。 果然距离自己大约三四十米远,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白衣。她不禁感慨木兮的警觉,却又多少带着一丝诧异。明明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人,那边两位师兄明明还吃得正香呢,怎么这边却连小声说话都不能呢? 木兮的身体微微僵住,望着那人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心跳却禁不住微微加快。 “南之,你去找你的两位师兄,让他们送你们回去。” “嗯?”南之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她刚刚也有偷偷地注视过了来人的容貌,分明就是个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江湖过客而已。 “听话。”他轻轻地用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微笑。 他这是 都已经使出这套手段,分明就是在驱逐她离开,南之有些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不料自己却还是坠入了他无尽的深瞳,令她再也没有什么挣扎的欲望。 “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南之“腾”的一下从石墩上面站起,反正木兮一向是个心中有数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是个喜欢较真的人。 临行前,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瞧,恰恰就是好四目相对。不知是天意还是如何,只见那男子潇洒风流,放荡不羁,虽然身着布衣,但是却掩盖不住他周身的贵气。她一愣,他也跟着一愣。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不同于以往。 或许 绘画者,往往不会着重于画自己,怕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那人的印象如此的模糊。 “南之,快走了。” 慕唐师兄一把牵过了她的手腕。 “嗯好。”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跟随着师兄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山下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两厢告别 南之的所有小心思都被木兮拆穿了之后,自己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再登上那连云山的山巅。几天前他们走过的那些路就只当是郊游,师兄也说这一路她也算是看到了连云山主峰的不少风景,再说他们也采下了不少可以送往易思堂的药材,至少师夫给他们布置下来的人物都已经超额完成,眼下只等他们回到山庄去复命了。 因为他们先前遇到此刻再加上慕唐受伤的缘故,他们的行程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的耽误,师夫命他们在二十天之内赶回,如今只剩下不到七天,怕是也没有时间再山上磨蹭了。 只是这南之的心里,确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那个人,他真的是卓之扬吗?那是他的二哥? 十年以来,她未曾见过自己的家人,她没有那么好的记性,记不住自己离开之前他们的样子,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后,大家已经早就变了模样。 几天前,她见过了南溪和南尧,那个时候她尚且可以大大方方的同她争辩。她们也是她的家人,可是她却并不惧怕。为何这一次自己就偏要躲避开呢? 她顿时十分的后悔。明明自己从不相信自己是因为远离了父母才得以幸存,玉师夫的医术好到可以解开霜蛊,说不定她的性命就是他救下的,跟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根本就没有关系。可是那人来的时候,木兮又为何想要让她离开?他又为何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神情。 难道说,木兮知道一些她的身份? 难道说,卓之扬也一样猜出了她究竟是谁? 原本自己这些天来正十分后悔在街市上遇到南溪和南尧那天未曾远观一下她父亲的英姿,想不到这一次,又错过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别多想了。”慕唐在他的身边安慰,“很快你就要回家了不是吗?到时候你们一家团圆,还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慕唐师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是么? “师兄,你可知他为何要上山,他是来找木兮师兄的吗?可是同前些日子的那桩惨案有关?” “原本这件案子就是由南中大将军亲自接手的。此刻他会上山也是正常。木兮他掌管着一沓江湖帮派,也算是有些势力,两个人会有交集也没有什么奇怪。” 慕唐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着东西,一边耐心的解释。 “小之,我实在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难过。” “我没有难过。”南之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起初我的确是觉得可惜,但是现在却没有那种感觉了。我记得师夫说过,老天将一个东西交给你的时间越晚,就证明是越珍贵的。” 慕唐十分欣慰的笑笑。 “再说了,我眼看着就要回家去了,又怎会那般矫揉造作。我只是想不明白,难道我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就真的无法善终?大家都是那样聪明的人,难道真的就会相信这些吗?” “不是相信,只是不愿意去赌。”慕唐轻声笑笑,“如果是你最珍视的东西,失而复得了之后,难道不会想尽了各种办法去护她周全?就好比当初木兮的那桩事情,你一向不信神佛,不是也一样跪进了佛堂。” 南之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仿佛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跪佛堂的事情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 “你也不必意外,都是慕青告诉我的,他说他只是碰巧看到,未曾阻拦。” 南之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下更加讶异,难道自己真的是将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所以你们大家都能看出来吗? 不。 慕唐在心中默默的否认,或许就是那般日复一日的亲近,才成就了他们如此这般的心有灵犀。 “小之,你可否能听师兄的一句劝呢?” 慕唐缓缓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仰头。 “师兄这是什么话。”南之十分诧异地歪过了头,水润润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声音软绵绵地笑道:“我怎么会不听师兄的话呢?除了师夫,我最听的就是师夫的话了。” 这个时候还知道跟她撒娇,这小丫头,真是什么烦恼都去的迅速。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回到家里之后,莫要再向从前这般淘气了,听你家里人的话,昭原不比西洲,那是王权富贵最集中的城镇,就算南中将军府的威望甚高,可是万事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毕竟你这样的身份,是很容易树敌的。” “放心吧!”南之笑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你也知道我跑的有多快。” “你这哪里是听我的话啊,分明就是敷衍。” “不敢不敢。”南之急忙摆手,“听,师兄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微风顺着窗子吹到了屋里。慕唐怕她一直被这般吹下去的话会着凉,便从椅子上面站起,企图去关上窗户。 “师兄莫要为我操心了。”南之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就让我在这里吹会风吧,真的,我一点都不冷。” 慕唐缓缓地停住,望着小之那无比真挚的眼神,他笑着点了点头。 “师兄,别光说我,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你说。” “我曾经听师夫说起过你们的身份。”南之微微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开口,仔细听来声音却比刚刚的要低了半分,“头几年里,我曾偷偷的打听过一些林家的事情。师兄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当时只是出于好奇。师兄是从鬼门关里走过来的人,这我知道,如今虽然早就已经获得了新生,可是我总觉得,师兄过的并不是十分的快乐。” “南之” 慕唐的表情起初十分的震惊,随后又有些自嘲的笑笑。 “师兄不必急着否认,我也不会多问。我此番也只是想说,若是师兄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忙,请一定要说,之前我帮不到的忙,说不定我以后便能够帮到。您不必觉得不好开口,我也是想还这么多年,我欠了你们的人情。” 山中的黄鹂飞进了窗子,在屋子里面盘旋一圈有飞速离去,只留下悠扬的叫声。 “好” 伴随着微微沙哑的声音,慕唐轻轻开口,“你放心,真的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定然不会客气。” 同慕唐师兄的那次长谈过后,南之的心情开始逐渐的变好,原本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心无所念的离开,不料 就在当天,木兮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他就要入京了。 原本这对于南之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过了这些天之后,大家天各一方,相见本就两难。她要回她在昭原的卓家,他留在西洲的易思堂分部,就算是心中想念,也只能寄以书信。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他要提前离开,并且是去往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最重要的是,他此行却不是一个人去,那天,白衣少年来山上找他,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姑娘,是一个天仙一样知书达理的姑娘。 那姑娘南之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在玉棠山庄,几乎每个几个月她都会到庄上一次。木兮他对庄上的女弟子意向都是冷若冰霜,因为自己的死缠烂打倒是对自己有几分的独特,可是一见到那个名叫书棋的才女之后,却是说不出来的耐心和温柔。 书棋是个才女,却是个能文能武的才女,她长自己三岁,貌若天仙,精通医术,武功也不差,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人。南之曾听庄上的人议论,说她和木兮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定下过娃娃亲的,他们迟早都会成亲,迟早是一家人的。 原本南之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况且木兮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没有旁人所想象的那般复杂。她想要一直和木兮师兄待在一起,她仗着自己没有及笄没有离开山庄拼命地珍惜着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每当她想到绑在自己身上的亲事,还有绑在他身上的,心里就忍不住滴血,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 现在,书棋又来接他入京了。这一次南之见到的她是一身戎装,英气非常,她自称是木兮的新手下,替他做事的。可是南之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想到这里,南之总是忍不住气愤,虽然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气愤在哪里,她着实痛恨一向光明磊落的自己,竟然也会如此的小家子气。 “我们的小绿枝长大了,想不到竟然采来了这么多药。这下子,易思堂估摸着半年之内都不用再上这片山了。” 慕唐你师兄刚刚离开了没过多久,南之才刚刚得知书棋的消息,木兮便是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来。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药草,一边笑道。他远不同于慕唐师兄那般的端重大方,静静地倚在书桌之上,显得十分的慵懒。 “这些年来易思堂的草药都是由玉棠山庄采办的,原本是应该送西洲分部的,但是既然易思堂的大堂主都在这里了,也不比劳烦我们多跑一趟了。” 南之的声音有一些清冷,只是自顾自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没再理她。 事实上这些东西,慕唐师兄刚刚已经帮她整理的差不多了,此刻她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 “不管怎么说,你这次都是帮了我大忙。” “都说了是任务了,作为一个弟子完成师夫的任务而已。”南之开始犟嘴。 “就算是任务也是一样的。”他目光含笑。 哎,总觉得她已经长大了,想不到却还是一个孩子。 “你可有给它起个名字。” 顿了片刻,木兮微微低下了头,望向了她手边的小弓。 那是他从给她的十岁的生辰礼物,是他精心的打磨了好几个月的东西,取的是玉仑山上最坚实的冰木,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雕饰,但是却十分的精巧,。南之心水的不行,从来没有拉开过弓的她也是在那一天里拼命地拉开了人生中的打一只弓箭。 “没有。”南之摇头,十分果断。 “那便叫她‘玉枝’如何?” “你为何要代替我来给它起名。” “你不喜欢?” “喜欢!” 两个字一说出口,南之便是当场愣住。木兮这些年里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哪怕就是一个微笑,又那里有她不喜欢的,更何况是一个在她听来这么好听的名字,她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给它起名,也就是在等木兮的这一句话啊。她竟然下意识的就点下了头! “那便叫它这个名字吧!” 木兮开口笑着,笑容就如同是冬日里的阳光。不知是她的心思简单还是如何,见到她的这个笑容,都能都使她那样的平静无论是难过还是怨怼, “小绿枝,我走以后,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今天大家都会对她这样说呢?慕唐师兄如是,他也是。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一种感觉,是多么的让人不舒服,就好像是诀别。 头顶轻轻地搭上了他纤细的右手,这时的他,是那样的温柔。 “嗯。”她点了点头,竟然顷刻间就忘了自己心底的那点别扭 “回去之后,好好听师夫的话,都要十三岁了,莫要再淘气了。” “嗯。”她依旧点头。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山庄之后,便不能再陪在师夫的身边,无法留在那里了吗? “你马上就要过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我什么都好。”南之的回答有一丝的恍惚。 “什么都好?”木兮挑眉,随即叹了口气“那就等我到了京中再寄回来给你吧,时间怕是来不及,如今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名字了。” “嗯好。” “别难过。”这一次,他轻轻地弯下腰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们真的会再见面吗?” “怎么?不相信我?”末了,他挑眉微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回去,离开 回到山庄的一路十分的顺利,这一路上既没有遇上平日里时常遇到的江湖杀手,也没有十分有吸引力的东西惹得他们忍不住停留。没有下雨,春风伴着暖阳,吹得人整个心里都十分温暖。 南之十三岁的生辰终于还是到来。这些天来,大家各怀心事,却又是每个人都是面带笑容,围在南之的身边,送上他们的祝福。南之的身份在玉棠山庄并未大肆宣扬,只是因着她和玉师夫之间的关系极好,平日里师兄弟什么的犯了错误惹了祸事也是常常地拖她求情,所以每到她的寿辰,玉棠山庄都会为她备下一个规模不大但是十分温馨的小酒席来,席上的人言笑晏晏,口口声声地嚷着一定要亲眼看她长大常人,出嫁生子,却是极少有人知道,这已经是南之能够留在这山上陪他们度过的最后的一个生日了。 “南之,你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爬树上树,真是越来越像只猴子!” 一旁的师兄打趣。 “像猴子怎么了。”南之慵懒地躺在树上,爽朗地笑道,“就算是猴子,那我也是这天底下最机灵最漂亮的猴子。” “那是那是,谁要是敢说咱们的小南之不聪明不漂亮,我第一个不乐意。要知道,我在玉棠山庄的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学的!” “是是是,谁能有你厉害啊!” 微风拂过,吹乱了树间的枝叶。他们就是南之的亲人,这就是南之的家。 现在只要她稍稍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这十年里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同每一位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挨打,第一次受罚,第一次跟他们胡闹,第一次被师夫夸奖 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她就及笄了。她会回家,会嫁人,会有一段新的生活。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就都不属于自己了。 鼻尖传来了一阵浓烈的酒香,不知是谁打翻了酒坛,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回音。 她微微地侧过了头,嘴角再次微微勾起, 这样也好,能在这样的年纪里留下这样的念想,已经很好。 就算不能在一起又如何,此生能够有此挚友,陪着自己度过了如此欢乐的几年,陪着自己长大,留给了自己念想,再留给自己慢慢地断了念想,至少也能充实。 慕唐慕青也好,木兮也罢 就算是今后大家真的各奔东西,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所收获的,已经足够。 树下的人笑着,闹着,如此的肆无忌惮,几乎全都忘了师规门规为何,却逗得她“咯咯”直笑。一直到了傍晚,日落西山,夜幕垂下。 “师夫,这一杯,弟子敬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幽幽的烛光中,映出了玉师夫那微微消瘦的面颊。眼下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将迎来新的一天,今后的日子便一如往昔。 “这么多年,我一直淘气,几乎就没有一日让你老人家太平,是弟子的不孝。” “小南之,你说谁老呢?”玉师夫咧嘴笑道。 “是弟子嘴笨,师夫莫要见怪。”南之急忙拍了拍嘴,笑道。 “若是连这点事情我都见怪的话,那我怕是早就已经含笑九泉了。”玉师夫倒是一本正经的打趣。 不过这一点,南之她倒是十分习惯。 “这第二杯,弟子敬您一直以来的不弃,明明在山庄的众弟子里,我是子没有资质的那一个,但是却还是被您亲自一首带到了现在,有的时候你虽然表面上是在罚我,实际上” “南之。” 玉师夫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拨开了他的杯子。 “我大晚上的找你来喝酒,可不是看你这样的。” 玉师夫的言语透着真切,也带着几分的笑意。 “那师夫的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师夫依旧淡淡地笑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片刻过后,他一把拿过了桌上的酒壶,悠然地递到了嘴边。 呵,不过就是想要多喝几口热酒而已。 “哎,早知道师夫你不喜欢走形式,但是该尽的礼总是要尽的吧。我的这些话可都是发自肺腑的,师夫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自然知道你是发自肺腑的,可你平时可不是这额说话的。难道说你还在乎这点礼数吗?”师夫笑笑。 “师夫,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早就希望我走” “混账!” 头顶被猛地挨了一记,她无辜地抬起了眼。 “师夫” 再然后,是一只温柔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头,一扫她心头的委屈。 哈,师夫他果然还是疼她的,师夫他舍不得在她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欺负她。 “南之,你是不是一只很好奇,我这么一视同仁的老人家,为何会对你如此的不同。” 为何会对我如此的不同?南之她的心中曾经闯入过无数个答案,但是所有的猜测最后却总是偏向于一个方向。她不愿意往那里去想,她从来只希望自己是这玉棠山庄上数十名弟子中同样普通的一个。 “你可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玉棠山庄?” 这段过往师夫曾经同她说过,她三岁那年,因为一场身体上的意外,才离开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家,她奇迹般的生还,从前的事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 “三岁,一个三岁时候就被送到我身边的孩子,提溜这圆鼓鼓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那样的一个无辜单纯的孩子,从那一刻起就将停留在我的身边,说是弟子,可你身上所具备的一切品质,淘气也好,顽皮也罢,全都是我一首带出来的。甚至你越长越大的时候,我便会发现你越像我自己。南之,你不同于其他的弟子,我交给他们的是本领,但是对你,却远不止是本领。” 师夫的语速比平时要慢,时不时地还会歇下来,饮上两个清酒,再长呼口气。 “你从小就为我所带,因为这个缘故,我怕你太过胡闹,所以山庄里面但凡是比你大的,不管何时拜到我的门下,你都要称之为师长。你的性格仗义果敢,也很爱笑,就如同是这山庄上的霁月光风,只是可惜了你这样的性格,原本应该是山高海外的逍遥。好在你虽然不同礼仪,但是并不莽撞。将来你回了卓家,以你的身份,估计也没有人敢去找你的麻烦,只是你要切记,宫门王府的争斗,怕是远没有江湖上的纷扰简单。 南之啊,说真的我不喜欢刚刚你那时端庄贤淑的样子,那根本就不像是从前的你。要笑就大大方方的笑,要哭就大大方方的哭可千万莫要憋着” 玉师夫就那样一句长,一句短的说着,南之也不打断他。他知道今天晚上师夫他一定会醉得以她糊涂,所以她干脆就没有丝毫的阻拦,他每喝完了一壶,自己便再次替他拿出一壶新的,瓶塞打开,伴随着满屋子的酒香。 从前的他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也会常常没有忌讳地来到她的屋里。南之的屋子底下埋的是师娘临走之前偷偷埋下的酒窖,她发现了之后没有告诉师夫,师夫也故作糊涂,只是时不时地来讨上两杯。南之她喜欢听着师夫一边同她喝酒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就好像是剧本子里面唠叨的父亲,慈祥,有爱。 南之不爱喝酒,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偶尔喝上一点,却从未醉过。师夫他则不然 南之她很快就会见到自己真正的父亲,但是 转眼已是深夜,他们师徒二人就这样坐在这里,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个钟头。 “小丫头,你滚吧,滚得远远的!” 他的身子贴贴撞撞,南之急忙上去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外,突然高歌。 “山间一只鸟,欲取东南枝。树下一头狐,昏昏睡过头。月从林中蹿” 月从林中蹿,狼在山中吼。童叟携网兜,黄鹂吓破头。 这首歌谣,不知是从谁那里传出,整个山庄的人都会唱,她确是第一次从师夫的口中听过。 师夫,自此一别,请多珍重。 那是她行给他的最后的大礼,额头重重地扣在了地面之上,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南之她极少失眠,这一个月来,可是她几乎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好觉,而这一次,她更是眼睁睁地从黑夜守到了天明。 院子外面的鸟啼声音陪伴着她,令她在这些年来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孤独,这个晚上也是如此。 地窖里面有一只馋酒的松树,极通灵性。每一次她被罚的时候,常常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只是这晚,她却自顾自的跑到了她的床前,尾巴在她的掌心轻轻蹭着,仿佛是在同她告别。 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只是她再怎么想要带走,终究还是不能带走。 清晨的阳光洒了下来,洒在了她的床前,洒在了木桌之上,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曾经这个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但是经过了几天的收拾,除了那一床简单的被褥,几乎看不出是在住人,零零星星的几个箱子随时暗示着这场令人心酸的离别。 仔细地抹了把脸,墨黛轻轻的勾勒在眉间,镜中的自己虽然同以往米有什么变化,但是现在看来,却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木门被轻轻地推来,又轻轻的合上。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极轻极缓的脚步,还有一个并不熟悉却十分淡雅的檀香。 泪滴在眼角轻轻滑落,半年了,木兮走了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哭,这是她控制不住,也根本就止不住的泪水。 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一屁股的老一奴仆,和那些虚情假意的多余亲眷; 没有一大箱子的绫罗绸缎,和那些极其冰冷的首饰珠宝。 只有她,只有她一个,南中大将军的车架早就已经离开了西洲,可是她却留了下来。 她来接她回去。 “母亲!” 她猛地一下从椅子上面弹起,一把跌入了那个同她分开了整整十年的怀抱。 ------题外话------ 回家了,我们的小南之终于要回家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南中将军府 邵南将军府坐落在昭原城里最繁华的街市之上,乍一看上去简单奢华,门口铺着的是汉白玉雕的石阶,玲珑精致,两头石狮子衔着玉石,大气而又庄重。黑色的木匾看上去低调而又深沉。这府面看上去并是十分的张扬,但是门庭之宽怕是除了王府谁家的府院都比之不过。南中大将军虽然是被贬来封地,并且又曾经被夺下过兵权。但是如今封地之上自然还是凌王撑大,凌王殿下的忘年之交,又是堂堂的朝中三品大官,即便如今手中的兵力不比往日,却依旧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将军府的占地之大外面的人怕是永远都想象不到的,虽说同凌王府隔了整三条街,但事实上它与王府真正也不过就只是一堵墙的距离,就整个昭原来说,就这将军府和凌王府加在一起就占了半个城中,光从这一点,就足可见卓将军在封地和朝中的地位之高。 此时此刻,住在将军府里全部的家眷,几乎全都整装待发地站到了门前。柳姨娘她一向温柔低调,所以模样看上去也比较年轻,再加上她的身量瘦弱,此刻穿上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倒是显得有些不食人间的烟火;钱姨娘因为刚刚这两年娘家在京中的逐渐得势,此刻站在柳姨娘无依无靠的柳姨娘的身旁,也是十足的高傲,那么一刻几乎都忘了自己多年来未能得子的烦恼。 大小姐卓南意特意从婆家赶回,因为大着肚子,所以衣着也比较宽松,许是因为怀孕比较辛苦,纵然她在强撑着精神,依旧掩盖不住她面色的苍白;卓之介的衣着比较单薄,身子也比较消瘦,静静地站在他姐姐的旁边,为了考取功名,他这几个月都未曾好好睡过,此刻看上去也不免有些疲累,但是看得出来,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激动的。卓南绯的衣着十分的精致,模样也十分乖巧,许是等的有些累了,她的身子不住地倒向兄长那头,但是卓之介确是毫不留情地扶正了她的身子站好,一边又怕她坚持不住,轻声地安慰着她。 若说这群人里面戏最多的,只怕又是钱姨娘诞下的那两个戏精了,她们因为是卓家在邵南诞生的第一队双胞胎姐妹,又长了那样的一副十分讨喜的模样,在府里府外都是受尽了众人的宠爱。比起那位“与世无争”的七妹,同样都是庶女,她们的衣着和打扮就比那位好上很多。从小嫡妹就不在府中,所以她们也始终都以为自己有着堪比嫡女的地位,从小就学着各种各样精致的打扮和衣着。语言谈吐,琴棋书画,她们都无一不通,她们不光是昭原有名的美女,也是有名的才女,她们都希望自己能够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的错处,就仿佛自己就是天边的那颗最亮的星星。 卓南之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嫡女,一出生就封了郡主,又是凌王妃收的义女和儿媳,未来的王妃。南之能够成为世子殿下的妻子,这一点曾经令她们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稍大些的卓南溪,比起野心,她的妹妹怕是远比不过的。 只是姨娘有一点说的很对,六妹她虽然生有富贵的命,但却是个不完全的富贵之命,自小就被送到了乡野,未得贵人指教,这周身的气质和言语之间的智慧,又如何能够比得过她们?就算是给了她锦衣华冠,她又如何能够招架的住,到时候搞不好她这个嫡女,反倒是府里最大的笑话。两姐妹眼看也要及笄,只要她们能够做好自己便好,万不能因为嫉妒,让将军挑出任何的错处。 日上三竿,正是昭原城里最热的时候,经过了一上午的等待,马车终于渐渐地在府门口停下,大门在这个时候缓缓地打开,迎面跑来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龙凤胎此刻好像刚刚吃饱,嘴角还没擦利索便从里面飞快地跑出,卓云天和他的二子卓之扬也加快了脚步跟在他们的身后,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都说了你们不必那么早的在门口等着,看看,都累成了什么样子?” “将军这话说的,”众人急忙回身行礼,“夫人和郡主远道才回,小南之也是整十年未有回过府里了,我们怎能不提前等着。” 钱姨娘心里虽然骂着,嘴上却说的头头是道。要不是那柳姨娘非得要等在这里的话,自己此刻估计还在屋里睡着大觉呢,好不容易才从夫人那里拿到了掌家大全,此刻又得全权地交到夫人手里。 “父亲!” “南南之!” 那天中午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晃得她的眼睛生疼。从十天之前,她同母亲见面的那一刻,她便常常抑制不住自己心中波涛汹涌的感情。这些天里,她见到的母亲留下的泪水,远比她这些年见到的都多。从那天清晨她睁开眼睛落入母亲的怀抱到现在,她依旧是没有习惯自己的这个身份,她依旧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属于她的家庭。 说不出来是惊喜还是激动,那是一种别样的复杂,这些天来,陪伴了她一路的是她的母亲,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在邵南封地的将军府里几乎全部的亲人,听母亲说,她的长兄因为一些临时的情况在京中耽搁,再过一个多月便能赶回,到时候,就是一家人的真正团圆。 二兄长亲自己接过了她细嫩的小手,将她接下了马车。她因为那眼睛的怪病,这半年里早已学会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但是在场的女眷却几乎无一不是泣涕涟涟。这种敷衍令南之着实有些不大适应,但是好在她的注意力几乎一刻都不在她们的身上。 “姐姐!姐姐!” 两个小家伙拼命的抓着她的衣角,似乎是早就听过了这位在外长大的长姐,此刻竟一点都不怕生分,正瞪大了眼睛仰头望着南之。南之咧嘴笑笑,顺手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塞到了他们的嘴里。 这两个孩子她自然认得,二哥的画上常有他们,是母亲从娘家那里收养的孩子,父亲还亲自收了他们做义子义女。之恪和南香,的确是两个顶可爱的孩子,难怪父亲和母亲那么喜欢。 “乖啊!”南之轻轻地揉了揉他们的脑瓜,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见过能够这么粘着她的孩子,到底是一家人啊! “南之,这些年来,在外过的可好?” “放心吧父亲,我真的好的不得了的,玉棠山庄的每个人都很照顾我,玉师夫也是!”南之咧开嘴角笑着,好好的全家团聚的时刻,她可不想看着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伤心。 “那便好那便好南之,你可知当年,我和母亲将你送到山庄是的时候,是做了多大的决心,这十年里,我们常常念叨着你啊!心中别提是怎样的自责,如今,你可算是回来了” “人人都说卓达将军沉默寡言,我看倒是她们错了。当初若不是父亲将我送到玉棠山庄,我此刻怕是早就已经被阎王爷给收走了呢,你们又何须自责。” “这孩子,怎么又在这里瞎讲话呢?”母亲在她的身后款款走来,“将军莫要怪罪,这一路上我是发现,这孩子啊,着实是口无遮拦的很。” “无妨无妨,这样很好。”卓云天点头笑道,“碧心,南之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里,咱们可千万不能苛责了她!” “将军这话说的,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掌上明珠,我难不成还会苛责,就算是将军看他不管,想要说她,我也是不依的。” 母亲这话她知道是发自肺腑,这一路上,无论南之讲了自己的怎样的一番经历,即便是那些绝非大户之女干出来的事情,母亲却也从未说过她的半分不对。反倒是那些听起来十分冒险的事情,她却会苛责许久。 就算是和家人分开的这些年里,她也从未怀疑过他们怼她的爱,此刻见了面,她更加是不会怀疑。 “想不到咱们的府里啊,又多了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人。”卓之扬打趣着上前一步。 白衣翩翩,步履悠然,眼角含笑。果然,这不是南之同他的第一次见面了。老天爷的安排当真是极妙。 “二哥。”南之乖乖地朝他打了一个招呼,“六妹这厢” “别,千万别这么客气!”卓之扬急忙打断,“我跟你讲,我这么些年,最是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南香那两个小笨蛋同我玩不下去,卓之韬那家伙成天就喜欢在京里做官,之介他又那么死板,我正愁这府里啊,没有个能正常说话的人” “之扬!”卓云天微微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眼底却没有丝毫怒意。 “父亲放心。”南之转身笑道,“我自小虽然自由散漫,但好歹还是知道些规矩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之扬做了个鬼脸,“正好我也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地方,和二哥在一起我想一定会聊得开的,并且,我是不会被二哥给带坏了的。”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你还怕我带坏了你?” 不知为何,明明才见面了那样短的时间,却仿佛已经相处了许久,人人都说血浓于水,她也终于是感受得亲切。 “行了行了,将军,夫人,还有郡主,咱们还是回屋里说吧,夫人和郡主舟车劳顿也是累了,我已经你命人在里面准备了茶点,难得家人团聚,怎么好就在外面这样站着呢?” 钱姨娘的这一番话才将勉强地转移了南之他们的注意力来。南之虽然早就听说了这位姨娘在府里不是个省油的灯,纵然心里厌烦的紧,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她点了点头。 无需行上大礼,刚刚她同父亲见面还没有来得及行上女儿的大礼,此刻又怎会答理她呢? “钱姨娘好,柳姨娘好!” “郡主快别这么客气了,要真说起来,还得我等向郡主您问好才对。”柳姨娘忙笑道。 身边三个孩子受意,也规规矩矩地朝南之打了个招呼。 至于南溪和南尧 从南之极其悠然的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起,她们的身体就安抚已经降到了冰点。 那样一双看上去满不在乎实则摄人心魄的眼睛,她们又何止是似曾相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王妃 锦绣罗衣,说不上是怎样的富丽堂皇,却胜在精致,这上面的每一针刺绣,每一根穗子,皆是说不出来的精巧,汇着隐隐的几根金线,穿在身上既不会十分的沉重,也依旧能够显出精致。 最令南之惊叹的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竟然不是出自府里的那个能工巧匠之手,也不是出自于母亲,亲自为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制这样的一身衣裙的人,竟然是全封地最尊贵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义母,凌王妃。 所以,当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餐桌之上,听到父亲无意中感慨王妃殿下对自己如何关心的时候,别说是南溪南尧两个姐妹了,就是南之她自己,也是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起自己的这个新家,竟然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这客人不是别人,若是别人,父亲他或许八成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拒之门外,她偏偏就是王妃。 房门被丫鬟徐徐打开,连通传的声音都未曾听到,显然,是提前受过了吩咐才噤声的。 偌大的屋子里,丫鬟婆子姨娘小姐,通通都跪倒了地上,除了将军和唐氏在震惊之余微微行了个礼之外,人们刚刚还十分融洽的谈乐着,此刻却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王妃怎会亲自登门拜访?这要是传到了外面让人听了成什么样子?我们将军府如何担得起呢?”唐氏才刚刚站直了身子,便微微嗔道。 “长姐何出此言!”凌王妃的声音略带哭腔,“旁人不知道咱们两家的关系,难道咱们自己人都不了解吗?更何况,我们的小南之今天才第一天回家,我好歹也是她的义母若不是凌王殿下公务在身,也一定会过来的。” “娘娘,南之她这些年来已经受了您太多的恩惠,每年生辰的时候你为她准备的礼物如今在她的房间里已经堆满了一整个箱子,如今这遭,她又是何德何能。” 卓云天也禁不住感叹。 “快别说了。”凌王妃急忙将他打断,“早晚都会成为一家人的,此刻又何来这样生分的话呢?” 王妃缓缓地转了个身子,正对上了南之略带好奇的双眼。虽然她此刻也同自己的兄长姐妹这般规矩地跪着,但是她的小眼睛却几乎一刻都没有消停。刚回家里的第一天就见到了王妃,她真是恨不得立刻飞到木兮和师兄弟的身边炫耀一番。 “你就是南之。”头顶上方的声音略带颤抖,这一次,南之终于大大方方的抬起了头,睁大了自己圆鼓鼓的眼睛。 她知道,如今的王妃娘娘,曾经是母亲身边的一位知书达理的书童,但是她倒是不曾想过这书童竟然会这般的优雅,细长的眼睛,柳叶般的眉毛,皮肤如玉般剔透,嘴角如同含了朱砂。她的眼神并无半分多余的威严,此刻微微含泪,更显得绞肉万分。 难怪是让凌王殿下一生都未曾放手的女人,当真有着让人舍不下的道理。 “王妃娘娘万福” 未等自己讲该说的话说完,自己便一把跌进了那人温暖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王妃身上淡淡的香气,令她的心里无比的舒服。 虽说她这样的一番行径也着实令自己有一丝的不自在,但是不由自主的在她的心上铸起了一个坚固的围墙。南之一向黑白分明,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演,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假意,也从不喜形于色。 只是同这位王妃的一顿茶点过后,她便发觉,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位王妃的。 屋子里的人渐渐地散去,母亲和父亲也下意识的替她们关好了门,她们二人就这样从下午聊到了傍晚。南之她活的简单想法也单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直成长在外面的缘故,不料眼前的这个堂堂的王妃,竟然也如她一般的简单,两个人竟然是那么的聊得来,甚至都要胜过同她的母亲。 “真想不到,南之你竟然这么精通厨艺啊,你可知道,你两岁半的时候,就那么大点。”领完给一边笑着一边比划着,“那个时候,你除了吃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虽然骨架不大,但是和同龄的姑娘家比起来却圆的很,活生生的一个大汤圆!就是到了现在,你看,你的脸上也一样是肉嘟嘟的。” 王妃怕是不知道她的这番话给了南之怎样的伤害,她表面上有些羞涩的笑着,内地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再吃就是小狗。 “等过几天啊,等你在自己的家里待的无聊了,我就将你接到王府里面。你知道么,这些年里,你在王府里的房间一直都是空的,如今已经给你收拾好了。王府里面有很多姐妹,凝霜郡主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大,朝荷郡主今年才只有四岁,其余还有不少的表小姐们,她们都十分的可爱,你们一定可以玩得开的。” “王府里竟然那么热闹吗?”南之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热闹,有的时候我闲的无聊啊,也会跟那些孩子们一起玩的。凝霜郡主虽然是长在王府里的,但是却也跟他的哥哥一样,从小不好浓妆好武妆,我和凌王殿下倒也没有拦着。” “我原以为大户人家的姑娘个个都柔柔弱弱的呢。”南之若有所思的笑道。 “怎么会呢?我和你母亲都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子。像你,像凝霜,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为人母的又怎么会拦着?你喜欢射箭,我敢打赌不出十日,这将军府里就会有一个只属于你的箭场的。” 那时的南之其实很想告诉王妃,其实自己并不是很精通射箭,只是当时的木兮哥哥怕自己闯江湖一旦轻功施展不起来的话,会死的不明不白,才勉强送给了自己一个保命的东西。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展示给王妃看的,只是看她如此喜欢自己做出来的糕点,又同自己如此亲近的聊着一些十分平常又有趣的东西,她又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种种顾虑。 师夫告诉过她,有的时候君子之交并不仅限于江湖,虽然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跟这样一个尊贵的女人交心长谈,自己更是早就忘了她迟早也会成为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 平静的湖畔没有波澜,此刻已经月上枝头,十分寂静。将军府很大,但是到底是打不过她的玉棠山庄的,所以即便是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疲累。反倒是望着这不同于生活在外天高海阔的夜晚,在这厚重的一砖一瓦旁体会着这种置身于自家宅院之中的别样韵味。 那一晚,她依偎在母亲的身旁,睡的很沉。母亲身上的沉香味道令她无比的舒服。纵然她曾经万般的不舍于玉棠山庄之上的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也是她不愿意接受改变。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不愿意回到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不会如她那般贪恋于母亲的怀抱。 眨眼间,南之回到将军府的日子,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她是封地上唯一的一个姓卓的郡主,又是卓家“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所以这半个月来,将军府里的宾客络绎不绝,皆是卓大将军在封地上这十几年的之交。所以每一个白天,南之都不得不周旋在各种各样的官服之间,几乎没有一天的休息。 人们用来赞美她的语言千篇一律,在她听来却通通都是扯淡,卓之扬看得出来她不喜欢应付,所以时不时地赶在没什么人注意她的时候领着她用轻功飞出那墙院,再算好时间,在那群客人离开告辞前的一刻赶回家里。他们这般的玩闹卓云天他自然早有察觉,只是却从未说过什么。 这段时间,虽然南之的院子已经早已收拾的很好,但是好不容易才和母亲团聚,两个小粘团也整天缠在她的身边,所以每个晚上,她都是睡在母亲那里的。母亲在她的身边安排了四个丫鬟,两个是留在院子里面收拾的,两个是留在身边伺候的。紫竹和凌渊就是在她身旁伺候她的那两个,这些天来,也可谓是无微不至,在南之的那种无拘无束性格的感染力之下,也逐渐的开朗了起来。 后来,卓之扬暗示了将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因为她的回归住在书房里面无处可去,又不好整日待在钱姨娘和柳姨娘房中的纠结之后,南之终于意识到,就算母亲极力阻拦,就算那两个小家伙无时不刻地放不开自己的衣角,她还是必须要走了。 于是就在这个天气晴好,微刮着小北风的下午,南之也终于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玉荷轩。临近着将军府里种满了荷花的小池塘,亭台楼阁还有满院的花花草草,亭台水榭,怎么看都是说不出来的雅致。她住的大方离母亲的院子很近,离七妹南绯的院子也不算远,同父亲的书房更是只有一墙之隔,最令她无比欣喜的是,院子中央的那颗柿子树乍一看去已经有了上百年的树龄,上面结满了果子,简直就同当初在玉棠山庄时候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一模一样。 “小丫头,我发现你还真是不同于常人,屋子里有那么多小女儿家的漂亮宝贝你不去瞧,偏要没完没了的盯着这树看。” 卓之扬一脸无奈地嘲讽,身边的那两个小东西一边瞪着两个铜铃一般大的眼睛,一边笑着朝她扑来。 南之回头一个莞尔,“嗖”的一声,一眨眼人就已经坐到了枝叶间最坚固的上,轻松的就如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树精一般。 两个小东西惊的顿时长大了嘴巴。 “二哥哥,姐姐她” “放心吧,没有消失,正在树上悠闲的坐着呢!” 卓之扬倒是早有预料般的咧嘴笑道,这些天里,他早就已经见识到自己这亲妹妹猴子一般的身手了。 “乖,先进屋里去,让紫竹姐姐给你们弄些好吃的,我一会就把你们的六姐好端端的带回来。” 两个小东西似乎是听到了有好吃的东西,因此格外的有动力,乖乖地就跟着紫竹进到了屋里。之恪临进屋的时候还不忘一脸诧异的朝着那颗柿树的方向望去。心里不由得羡慕,六姐姐她可真的是厉害,不过就长自己七岁,就能够有这样好的身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曾经风流 在玉棠山庄上十年的生活,以及师夫从小到大的庇佑,练就了她极好相处的性格,平日里跟刚见面的师兄弟聊上几个时辰,聊开心了就能成为哥们儿,这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如今她回到卓家,和卓之扬这位放荡不羁的二哥相处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血浓于水的亲情,此刻早就已经无话不谈。 顺手摘下了树上的两个红柿,一个递到了二哥的手里,一个递到了嘴边,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仰头望了望天。 “二哥怎的就和我一块坐到了树上,就不怕将这树枝压塌了吗?” “你那么沉都不会将它怎样,加上我一个又能如何?”卓之扬挑眉笑道。 “我身上的肉虽不少,但是到底骨架是小的,身子也是轻的。不比二哥你,枝大叶大的,你这一上来,整个树干都颤。” 南之无辜的嘟起了嘴巴。比起“欺负”她的手段,二哥可是比不过当初玉棠山上的那些师兄们的。 “臭丫头,我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你竟然开始挤兑起我来了!” “你啊!”南之一边悠闲地坐在树上啃着略带生涩的柿子,一边笑道,“你以后可得记清楚点,以后追姑娘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千万千万不要说一个女孩子身量多重,若她是个温柔的姑娘还好,可若是一个有脾气会功夫的姑娘,那只怕就是件麻烦事情。” “你还听懂女人心的啊!” “废话,我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南之笑着撇了撇嘴,这段时间以来,她倒是十分的乐于同这位没什么正经事情的二哥斗嘴,也是这个将军府里面最好相处的亲人。她想,就算是自己十分崇拜的长兄回来的话,就算是给她十二个胆子,她也不敢胡说八道的。 “唔,我闻到了一股榛子酥的味道。”南之猛地从树上坐直了身子,“紫竹那家伙也真够意思,那两个小家伙来了,就吧自己的看家本领亮出来了。” 真是个好鼻子!卓之扬不禁感叹,自己还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呢! “要去和那两个小家伙抢吃的吗?” “你倒是向着那两个小家伙。” “怎么,你还会跟他们嫉妒不成?”卓之扬再次挑眉,“他们可比你可爱多了。” “这我绝不否认。”南之这次倒是承认的大方,“这将军府里若是没有那两个小家伙的话,还真不知道少了多少的乐趣。你就瞧他们两个,一个个圆的跟个丸子似的,看到什么都能乐得不停,咱们将军府里的两大活宝啊,就属他们了。虽说他们才刚刚出神就失去了父母,但是好在能够留在父亲和母亲的身边,要不然的话,此刻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南之,你以为他们二人能够在将军府生活的如此如鱼得水,真的是因为他们是母亲的娘家人吗?”之扬的声音微微低沉下来。 “我曾经听师傅提起过,也从听过不少外面的传闻,只是母亲这些年来信的时候鲜少提过,但我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听说他们的母亲是唐家的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庶女,原本已经定下了亲事,不料这位唐家庶女却突然悔婚,并且是为了一个朝廷重犯,甚至直言不讳,自己怀了他的孩子。那重犯后来越狱逃脱,唐家庶女也同她约定了私奔。唐家堂堂一个国公府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便与这姑娘彻彻底底的断绝了关系。朝廷重犯最终还是被抓回了监狱,处以极刑。庶女无奈之下投奔到了将军府中,希望母亲能够帮助她,将自己腹中的孩子抚养成人。后来,他们的母亲生下他们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孩子都是无辜的,母亲那么善良的人自然没有坐视不理。好在父亲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才留下了之恪跟南香。” 南之断断续续地回忆完这段往事之后,陷入了一个短时间的回想。她此前还从未细想过那两个孩子的身份,他们自己的表弟跟表妹,可他们毕竟也是朝廷重犯的孩子,搞不好他们的父亲就是自己的父亲间接杀死的,可父亲就这样将那两个家伙留在府中,甚至还给了他们卓姓,当做亲生的孩子抚养,难道真的就是出于善心? “南之,你不觉得这外面的传言,实在是太过戏剧了吗?” 的确是有不少的漏洞,但是又并不是那般的说不过去。 “那天我同南绯也聊起过他们,他们也只说是母亲娘家那边投奔过来的表弟表妹,我所听到的,真的都是传言?”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卓之扬微微的侧过了身,有些无奈地望着屋子的方向,叹了口气。 “什么叫没那么复杂,你还知道些什么?是不是除了你和父母二人,嗯可能还要算上大哥,这对于整个王府都是一个秘密?” “之韬他知不知晓我倒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想以他的性格,整个封地除了世子就没有他比不过的,应该是什么事情都藏在了心里,不说罢了。至于父母,他们都是当事人心里自然清楚。南之,父亲他不是圣人,不可能那样的对待一个身世那般复杂的孩子的。毕竟他的身份还在那里,就算如今的朝廷不够重用他,他到底还是朝廷的命官” 南之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家了之后,竟然还能听到那样的一段故事。卓将军他这辈子的风流韵事极少。对柳氏那是出于责任,对钱氏只是酒后一时的失态。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一半的时间呆在书房,一半的时间用来陪着母亲,留给那两位姨娘的时间也就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晚上。因为这同母亲太过悬殊的差距,将军府的后院里仿佛根本就从未出现过明目张胆的战争。南之纵然年纪不大,却也常常幻想着将来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可是任谁也知道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样的想法有如白日做梦,若是他今后的男人能够有如父亲这般的话,她说不定早已知足。 然而南之却没有想到,那两个牙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家伙,竟然都是父亲的亲生子女。他们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什么唐家的庶女,而是一个名叫秋樱的淮河歌妓。父亲曾经对于她,有着一番说不出来的痴迷,那种痴迷持续了整整两年,知道现在,那名歌妓早已因为难产而死,却也依旧是父亲心中一颗难以抹去的朱砂痣。 这件事情因为做了足够充分的隐藏,所以别说是在外面,就是在自己家里,就连两个姨娘还有庶子庶女们也不曾知道半分,只当是唐家送过来的两个累赘。南之无法想象当初母亲是用何等的心情接纳了他们,视他们为亲生子女抚养,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尽着一个母亲可以尽到的所有职责。细细想来当初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 “我就说嘛,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专情的男人,我还真当他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好人呢?看来这戏本子上说的没错,就算他对那两个姨娘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兴致,可是一个男人的这本子,怎么一会出现第二个女人呢,若是秋樱她还活着的话,我真想见识见识她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南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千万不要将这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棒子打死啊,这世上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咱们的父亲这般已经算是极好,但是也必然会有比他更好的,就比如说我” “我倒觉得,凌王殿下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之上,此生却只娶了凌王妃一个。也难怪娘娘她可以笑得那样的开心幸福,活得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额凌王?南之,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莫要太过相信你所听到的那些东西,有些事情你没有亲眼看到,就不要用谣言来欺骗自己。” “你是说,就连他也不是” “是不是你今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其实无论是凌王妃还是母亲,她们能有现在的生活,已经相当满足了。不过和也而只是我所看到的,你们女儿家的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我又如何能够搞得明白?” 南之有些无奈地仰头叹了口气,如今小大人一般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想要取一刻心底柿子下来,却还是停了一停。 “南之,如今你知道了那两个小家伙的身份,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南之扭头看他,“连母亲都当做了亲生子女,我自然还当做亲弟弟亲妹妹了。那么可爱的两个小家伙,你还担心我会欺负他们不成?” “自然不是。” “那你还问什么?” 一个闪身,刚刚还坐在树上的女子此刻已经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之上,她随手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拨了拨额角的碎发。 “你呀,就继续坐在上面看风景吧,我要回去跟那两只团子抢榛子酥吃!” “” 香烟袅袅,是令人安神的味道。那一晚的天气发闷,紫竹起初想要留在南之的床边替她扇扇子,但是却被南之“无情”的遣回了自己的房中,她的房间并没有母亲的房间那般大,却十分精巧温馨,每一件摆设都是十足的精巧,床铺也铺的很软。也许是有些认床吧,住在自己的房里的第一晚虽然令她无比的舒服和安心,但是却足足令她失眠了好久。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早,南之因为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又事先得过受意,不用特意早起去母亲的房里请安的,所以倒也毫不紧张。灵越和灵雨是替她打扫房间的两个丫头,此刻正安静的铺着床铺,紫竹正在准备着早点,凌渊则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身后,替她仔细打点着发髻。 “郡主今天想要什么样的?垂挂髻还是单螺髻呢?”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别弄得太沉了,随意一些。” 南之顺手割下了手中的一把珠花和发簪,虽然自己回来的日子不久,但是像这样的东西却一紧堆满了她的整个妆台。 昨日从玉棠山庄上寄来的信件此刻已经放在了她的桌子里面,南之小心翼翼的拆开,如她所料,玉棠山庄上发生的一切还是同她离开前的一般和谐平淡。南之曾经给师夫寄过一封问安的信,信上面说的十分客气;至于寄给慕青他们的,南之却说自己无比的喜欢现如今不用自己铺床自己叠被自己做饭的日子,甚至还对师兄弟们发出了邀请,要他们改日到将军府里小坐,让他们见见自己的新家,到时候她亲自下厨。然而他们给她寄回来的却并没有南之所写的那般的活跃,尽管语气依旧亲切,却还是透着微微的疏离。 尽管自己早有所料,从她自己踏进将军府的那一刻起,那些曾经再纯真不过的感情,也终有一日会变了味道。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南之才不想放弃那样好的朋友呢! “郡主!” 灵雨缓缓地从门口走来,在她的身侧微微做福。 “都知道我不喜欢,就别做那些虚礼了。你快些起来,有什么事就说。” “是四小姐和五小姐,她们给夫人请安之后,便来郡主这里了,说是郡主刚刚回来,一直未有机会同郡主聊天。” 南溪和南尧? 南之微微蹙了蹙眉。 “郡主,要不要奴给您换个发髻。”凌渊似乎看出了南之的无奈,有意地问道。 “换什么?” “端庄又不显老成的,奴觉的凌虚髻倒是十分适合,将一小股发髻交旋,悬空于顶,拧上几只鱼骨于此,坠上若隐若现的金,丝再配上两只金穗子步摇。” “不用那么麻烦。”南之微笑着摇了摇头,“就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南溪,南尧 南溪和南尧那天虽然一早就被卓南之身边的丫鬟就请进了蓝荷轩的堂庁,好茶好水伺候,但是却足足三刻钟都未曾见到卓南之的影子,这一点着实令她们火大。 并且这火,还是越坐越大。 在卓南之回来之前,哪一个女子的闺阁能够比得上她们?王府里面一有什么赏赐,就全都是她们的,好的衣服,好的布料,难得的金银首饰,没有一件最后不是到了她们姐妹二人手里。虽然她们早就做足了心里准备,知道这个真正的嫡女迟早要从外面回来,却又如何能够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她们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的王妃,甚至还同她促膝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她才刚一回来就分到了将军府里最雅致的院子,穿最漂亮的衣服,带最华丽的珠宝,就连这厅堂里面的摆设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南溪知道,她不应该嫉妒,以她自己的身份她没有资格嫉妒,可如果卓南之她回来仅仅只是夺回这些的话她说不定还能够忍让,她还会嫁给世子。世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卓南之没见过不稀罕不代表她也如此。任何一个见过了世子的人都无法忘掉他的气度,他的从容,他的风姿。卓南溪确信,那样的一个男人,绝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乡野里长大的女孩就可以配得上的,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就想都别想。 所以即便是深知自己和南之早在西洲的时候就有过不小的纷争,她们姐妹俩,尤其是南溪,早就应该“登门拜访”,去求得她的原谅。但是只因为一时的糊涂,她们非但没有如此,甚至还在南之刚刚回府的这一个月里,为破坏她的名声想尽了办法。 这段时间,府里的宾客络绎不绝。南溪就拼命地在众人面前战士自己的才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每一次展示过后还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卓南之的名字,只为了让她有一丝的难堪,让众人有一丝的失望。她们知道南之经常会和二哥在间隙之余偷偷的溜出府去,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再匆忙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见人。然而有一次,卓南溪抓住了机会,未等南之回去重新收拾打扮,就在人群当中毫不避讳的叫住了南之的名字,只为了让众人看到一个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样子的她。 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天,她原以为南之本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就算不是如此,至少父亲也多多少少的会对她加以提点。可是偏偏,二哥宠她,三哥和七妹巴结她,母亲纵她,父亲非但不想着对她加以管教,竟然还为了让她能够再想要射箭的时候有了足够大的地方,每天午时的时候可以进入练兵场去,甚至还允许她随意的进出书房。更让南溪姐妹费解的是,若是同样的一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外面的传言只怕听都听不进去,可是换做了她,人人却只是直言这位卓家的郡主是如何如何的真性情,如何同他父亲一样的仗义不矫情,长相和性格是如何如何的讨人喜欢,若不是已经同王府定了亲事,恨不得将她娶回家去做儿媳才好。 如此看来,南溪的这一步,便是真真的走错了,错了太多。 她低估了南之的身份对于整个封地的影响里和吸引力,她低估了她。 “这一大早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来给我祝贺乔迁之喜的?”幽幽的声音从房里面传来,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见南之右手随意地拿着一盘点心,嘴里还塞得鼓鼓的走了出来。 她轻轻地将手中的银盘子搁到了桌台之上,悠闲地坐在了门厅正中间的位置。 “抱歉让你们等久了,我也刚刚起来不长时间。你们吃过了早餐没有,要不要过来吃点,紫竹姐姐的手艺可是顶好顶好的,就连我都比之不过。” 南溪两姐妹又是一愣,她们原以为南之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是为了精心装扮,想不到竟然如此懒散地洗漱吃茶。更惊讶于她竟然会如此没有避讳的同丫鬟姐妹相称,调侃自己的厨艺。 不过话说回来,正常府里面的庶女每一个都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姨娘身边是一个丫鬟,母亲身边是一个嬷嬷带两个丫鬟,可她一个嫡女却足有四个丫鬟,并且除了母亲和父亲房里有单独的小厨房,也就只有这蓝荷轩里才可以做些自己的茶点了。 “咦,你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呀?不吃些吗?你们大早上的找我来,又是找我聊些什么呢?” 南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一边满足地咀嚼着她盘中的爱物。 “妹妹这话说的,我跟尧儿此番前来,又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是妹妹自从回家了之后一直忙于招呼外人,再加上又常在母亲那里不大方便,我和幺儿也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同你聊聊,只是今儿个上午,我看天气正好,从母亲的房里请安回来也没见妹妹你人,才琢磨着绕路到妹妹这里看看,我事先还从未来过这里呢。” “嗯。”南之极其随意地点了点头,“这地方里母亲住的确实不远,你们若是有空的话便可以常来,反正我也闲的无聊。只是我不习惯旁人直接叫我妹妹,不如你也跟我二哥一样,叫我小之可好?” “当然好啊,小之。” 南尧的嘴上虽然应着,心里却极不是滋味。虽然南溪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自己也常常习惯性的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姐姐是个不甘示弱的人,可是以现在的形式来看,像七妹那样巴结这位郡主,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很显然,比起对于年纪差不多的七妹,从回来到现在她们对南之所做的那些略带不堪的事情,已经换来了她明显的疏离。南尧十分不喜这样的疏离,虽然错在自己。 “小之,当初在西洲的时候,我们之间其实发生过误会” 南尧的右手被猛地一下握紧,南溪并没有转头瞪他,但是隐约见她眉头确是皱的。很显然,南溪虽然已经决意了选择性的讨好,但是依旧不愿被旁人压在下面,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一件错事。 “五姐,其实那件事情,你四姐当初就已经向我道过歉了,你不记得了吗?”南之这一次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朝了南尧眨眼笑道,“再说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也懒得计较。当初你们不知道我就是你们的亲妹妹,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争执,对吧,五姐?” “这是自然。” 南溪配合性地朝她微笑,心里早就已经气到了爆炸。 “小之你真的不再计较了吗?”南尧依旧继续追问,“我承认,你刚回来的那些日子,我和姐姐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大习惯,虽然我们当初也是十分期待,但是毕竟其实母亲说的没错,都是亲姐妹,我知道自己万不该小心眼的。” “你放心吧,无论是在将军府的门内还是门外,只要你们当我是亲妹妹,我也一定会当你们是亲姐姐的。就算我们之间曾经有过过节,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我也懒得计较。” “那样就太好了,小之,若真是如此,我倒是真的不再害怕往你这蓝荷轩里来了。” 听了她的话,南之在心中苦笑,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们姐妹要来蓝荷轩,我再怎么不欢迎的话,也不可能将你们姐妹二人趋之门外吧,最多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呼呼大睡,不去搭理你们而已。 不过看样子,这丫头脑子里的那些幺蛾子,多半都是那个不省心的姐姐出的主意,只是那个不省心的姐姐背后又是哪个不省心的,用脚丫子也能想的出来。 南溪此刻的眉毛已经微微松开,缓缓地,她深吸一口气来,从袖口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四姐你这是” “小之你离开了家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才回来,这贺礼我原本早就应该送到你的手上,只是见你一直不得空闲。今日我和尧儿前来一是为了请求你的宽恕,更是要将这个物件送到你的手上,以表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 “是什么?”南之倒是丝毫没有客气地接了过来,“其实钱姨娘前段时间已经往这里送了不少的好东西的,你们又何须废此心力。呀,好漂亮的坠子,这上面还挂着印章。” “年少的时候我曾拜钟灵师夫为师,师成之后,钟灵师夫便亲手为我刻了一个印章,这印章触感冰凉,是以昆仑之玉制成。最难得的是,这上面刻的不是我的名字,我也是拿到手里的时候才知晓,原来这印章上面刻的竟不是我的名字,而是‘秀外慧中’” 的确是个极好的东西,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南之再次在心中冷笑。 “早就听说了四姐早慧,不到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拿下上百首诗词,若不是四姐生为女子,怕是此刻金榜提名了都说不准呢。也难怪有机会师从钟灵先生那般文采奇人。只是这么一件贵重的东西,你就这么轻易的就送给了我,当真不会舍不得吗?” 南之的眼睛圆鼓鼓地转着,似乎充满了疑惑。 “小之你且放心收下吧,我既然说了要送你,又怎么会舍不得呢?” “当真?” 南之的眼中顿露笑意。 “当真。” 南溪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了我不如姐姐那般的天生丽质,得不到这样好的东西,就只能送些俗物给你了。”南尧的语气之中有一丝的失望。 “俗物又怎么了,别说是俗物了,就是柴米油盐这些东西还不是人人都得用吗?五姐你可千万不要在意。我都已经收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了,又怎么好意思再那你的什么东西呢?南尧你快别自责了。我此刻啊,还得想着该送你们什么回礼呢?你们两个想要什么啊?” “小之快别说笑了,我们哪里敢要你的东西。”南溪的笑容有些微苦。 “这有什么不敢的。”南之爽朗地笑道,“这样,一会你们尽管在我的屋子里面挑就是了,脂粉也好摆设也好,只要有你们喜欢的就通通拿走便是,跟我的丫鬟说一声就好了。” 南之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伸手从盘中取了一块信的糕点送到了嘴边。不过是做了一刻,半了盘子都已经空了,茶水也已经灌了半壶。 南溪最不喜欢她的这副什么都不在乎偏偏又不能让她赚到半分便宜的悠闲姿态,可是她吃过瘪,从前就已经吃过,现在更是只能忍着。 “对了,姐姐们很快就要及笄了吧,好像就是在今天夏天。”南之好像是想到了心的好玩的东西,霎时瞪大了眼睛。 “是,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五岁了。”南尧点了点头,面色微红。 “真好啊!”南之笑叹,“等到成人,是不是就能重获新生了?” “有什么好的,及笄了之后,每天都得由着家里来说亲,定下了亲事就得嫁人,嫁过去之后便是别人家的媳妇,用哪里来的自由呢?若是遇见个好人还好,可若是遇人不淑,将来还得手一辈子的气。” “那五姐是否有了心上人了,家里给你们两个说亲了没有?”南之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身子微微前倾。虽然她最不喜欢同这样假惺惺的人聊天,但是像这种八卦的事情,她还是十分的爱听的。 “心上人自然是看缘分,至于家里虽然说过几门亲事,但也都是不靠谱的。” 南溪此刻也深叹了口气。 “怎么个不靠谱法?”南之继续追问。 “这”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然不比妹妹,生来就是世子妃的。” 呵,世子妃吗? “四姐可是看上了” “妹妹莫要胡说!” “无妨。”南之的笑容十分的平静,“就算早就有了婚约,可是如你所说,最终能不能在一起的话,到底也是要看缘分的。” “小之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 南溪的心跳突然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都说了,一切且看缘分就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试探 那天中午回到玉林堂时,南溪前脚刚踏进门里,便再也没有抑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水,猛地一下子扎到了床上。她不想自己的丑态被旁人所见,更不想听钱姨娘那千篇一律的念叨,所以一有人问起的时候,她只说是自己有些困了,不愿意见人。 “阿尧,你姐姐如今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去了一趟蓝荷轩吗,怎么才刚刚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钱姨娘的语气略带不爽,一屁股坐在了椅上,“也不知这几日里厨房的人出了什么毛病,送过来的糕点越发的咸了。” 南尧的笑容有意思的无奈,一想到今天上午在蓝荷轩里所见的,就算是想要让自己放宽了心怕是也难。不过好在南尧的心态是这个屋子里面最好的一个,想想同人不同命也未必就以为着自己的命有多么的不好,至少比下是足有余的。 “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就是跟小之闲聊了几句。” “闲聊了几句?”钱姨娘皱了皱眉头,“光闲聊了几句,就吧你姐姐聊成那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姐姐那样的性格,别看她平日里比谁都高傲,可心里面却苦的很呢!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默默忍着,眼看就要及笄了却连个亲事都没有说成,心中能不急吗?” 南尧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自己的亲事不是一样没有说成吗?反正一切都自有定数,又有什么可急的呢? “其实姨娘也不必担心,父亲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们的事情,前段时间家里来了客人,父亲三句话都不离我们姐俩的婚事,还嫌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不就是为了我和姐姐的幸福吗?要我说,就算是小之回来了,对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反正我们又没有做世子妃的打算。” “世子妃”三个事情刚从嘴边出来,南尧就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才刚刚发现了一桩大事。那两个人,一个生来就与世子定下了亲事却毫不稀罕,一个却始终都心念着却丝毫不敢说出口来。难道说 “你在想些什么?”钱姨娘似乎意识到了女儿的不对,问道。 “没事。” 南尧终是不敢和姨娘提起四姐的这桩心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唉,你们姐妹两个啊,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如今只盼着你们能够找个好人家,若是你们二人能够有个好的归宿,那也便好了。” “姨娘说的是。”卓南尧点头应道。 那天的下午过的还算是比较平静。午饭之后卓南尧一个人蜷在房内睡了一觉,睡醒后闲来无事又往七妹缩在了枝元亭里小坐了半个时辰。两个姐妹都是心大的主,聊起天来也是无所顾忌。南尧发现,七妹的年纪虽小,但这些日子似乎也是有了心事,稍一提到嫁人的事,整张脸就红得像个苹果。 这年头每个人都是有些心思和想法的,就算是个听天由命的姑娘家也是如此,却唯独自己 原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平静的过去,不料南尧才刚刚回到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吓得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南尧一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丫鬟。 “五姑娘,是四姑娘今儿个傍晚突然发起了高热,钱姨娘请了大夫来看,不知是大夫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惹得姨娘一直伤心到了现在。” 发起了高热?怎么竟会如此的严重。 “你可听清大夫是怎么说的了?”南尧皱了皱眉。 “不曾。” “父亲呢?他有没有过来。” “五姑娘,按时辰,这会子他应该正在夫人那里用膳呢,尚不曾通传。” 事实上的事情远没有南尧所想的那样的严重,南溪的确是有些低烧,不过就是这几日来刚好赶上了月事,受了些凉,再加上这些日来心神不定的总是让自己不大痛快,才招来了此等灾祸。若是安心静养两日,多喝些水,莫要烦忧,便会无碍。 只是钱姨娘又如何能够放弃这个机会? 南溪姑娘的身体一向很好,不过是在卓南之的蓝荷轩里面小坐了半个时辰吃了些茶点聊了会天,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的衣服模样。细细算来,卓将军也已经足足一个月未曾来过她的房里了。如今南溪姑娘病得“不省人事”,自己更是梨花带雨的哭得羸弱,这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却不料此时此刻,在南之新迁的蓝荷轩里,他们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一桌子的晚餐,丝毫没有被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打扰。 这是南之回到府里之后的第一次下厨,也算是做了一回“东家”。先前在玉棠山庄的时候自己别的本事算不上精通,偏偏就练就了自己的一身厨艺。原以为自己回家之后务必只得收敛,怕丢了自己父亲的脸面,却没有想到,他们非但未说什么,更是对自己的厨艺大加赞赏。 “那天听王妃说起,说你亲自为她做了茶点,远比王府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本以为她是为了给你面子随口说的,却不曾想到” “将军竟然觉得王妃殿下是胡说的,你且看这连个小家伙,一个个都吃的好像花猫一样。王妃那样真性情的人,又怎么回事胡说的。”唐氏微笑着嗔道。 “这是自然,别说是他们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的这样开心了。这样好的日子,紫竹,那些酒进来。” “将军可莫要喝大了,这是在女儿的院子里,到时候,担心没人将你抬回去。” “放心,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清楚。”卓云天说得温柔而又自信,“我们就在女儿的房间里面小酌一杯,可好?” 唐氏当然不是真的想要阻拦,便温柔的点了点头。 “父亲,我也要喝!” 之恪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举过了餐桌,晃了又晃。 “你喝什么?”唐氏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我倒觉得是个男儿就可以喝酒。”之扬道是说的毫不避讳,“之恪如今已经五岁了吧,既然今天大家开心,母亲就容他一回如何?” “二哥哥既然都已经开口,我又有什么可拦的。就让紫竹给你取一个小一些的杯子可好?”唐氏轻轻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 “那我呢?”南之此刻也不忘凑个热闹。 “既然是东家,南之当然也可以。切记不能灌的太多,酒喝多了,那可是要头疼的。” 卓云天一边向前笔画着杯子,一边朝她笑道。 这个微笑令南之打新芽里面无比的温暖。她一直都知道父母爱她,且从那么多年堆积如山的信件就足以看得出来,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了自己。却未曾想到,从自己回府到现在,自己所受到的所有关照,都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她从前也不是没有惶恐过,比起正常的大户之女,她所具备的才学和气质也许远不能及,但是身份那样高贵的父亲还有母亲,却从来都没有嘲笑过她。只想让自己保留着最原本的样子。 其实那时候的南之根本就意识不到,卓将军是唐氏对于自己的那份发自肺腑的喜欢不仅仅是院子身份和血缘。她自有她的可爱过人之处,更有着寻常女子所无法比及的智慧和胸襟。她的年纪还不够成熟,只当自己是个自由潇洒的侠女,只是身为他们的父母,到了他们的年纪,早就已经知道,他们这样的一个女儿,定然会有着一片光明的未来。 “父亲和母亲真的很喜欢我的厨艺吗?你们不会觉的,我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令人失望么?”将忍了片刻,南之还是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道。 这个问题令坐在一旁的之扬有一丝的惊诧,不过很快嘴角又勾起了笑意,余光撇着南之微微发红的面庞,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已然感慨万千。 “小之,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呢?”唐氏的右手稍顿,“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我们可有说了什么令你多心的话?” “母亲莫要多想,我也指的是随口问问。既是小辈,自然应该多听听母亲和父亲的话。只是这些天来,我似乎也做了不少与自己的身份不大相称的事情。这些,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为何要介意呢?”唐氏此刻似乎是有些急了,不解地瞧了瞧将军的方向。 “小之,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父亲,父亲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自然不敢有人欺负我的。”南之笑着摇了摇头,“也罢,还是不要打扰父亲吃饭的兴致了。” “瞧瞧你,话都说到一半了”唐氏的语气有一些的无奈,“小之,其实做父母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最简单的父亲母亲。在您很小的时候我们差点失去过你,现在你能好端端的回来,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无论你以后想要做一个怎样的人,是出色也好,是平凡也好,只要你能开心健康的,就是我和你父亲的福分。我们别无所求。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兴趣而抱怨你呢?” “正是如此。”看着唐氏此言如此的语重心长,卓云天也跟着点了点头,“小之,别看我们现在不会说你,可若是你今后,将来做出任何伤害自己活着是同自己不痛快的事情,我们也一样是会罚你的,到时候可不要哭着鼻子求我” 原本只是一个比较随意的试探,不知为何,南之的鼻子却还是酸了起来。她从容的笑笑,极其可爱地拍了拍胸脯。 “爹娘放心,我又不是一个傻子,如何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既然父母不反对我下厨房做食物茶点,我今后一定会常常做给爹娘吃的。” “那就好。”唐氏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你呀,可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胡话了。” “母亲!”南之见她的表情微有不快,急忙用他当初对付她师夫的那套撒起娇,“母亲可莫要怪我了,我也不过就是心直口快,顺口胡说而已。再说了,母亲刚刚说的话明明也有些矛盾。说是让我随随便便地选择我自己的将来,平凡也好出色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怎料早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会成为凌王府的女人,又何来自己的选择?” 唐氏这是是真的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那样一个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竟然还会在这里给自己挖下一个陷阱,此刻还如此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一脸的委屈。 卓之扬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此刻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乐出了声来,真没想到 “母亲说的,自然都是算数的。虽说你从一出生起便已经同当今的世子定下了亲事,可是你也知道,在先帝在时,我们卓家和王府发生过的一切注定了我们不会以长辈致命去逼迫自己的子女成就一段令人为难的婚事。世子他是个年少英雄,我和你父亲都十分的喜欢,可若是你到时候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未必不会同王妃知会的。” “母亲此话当真?”南之的笑容逐渐变得爽朗。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父亲。” 南之的目光微微转过,见他先是朝自己无奈的微笑,随后也缓缓地朝自己点了点头,心头顿时就变得舒畅起来。 “父亲母亲放心,女儿不会那么随意地做出令你们为难的事情,今后的事情就不妨今后再说,女儿心中,自有打算。” 终于,她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快起,迅速地夹起了盘子中央一个最大的虾仁,放到了母亲的盘里,又亲自为父亲斟满了酒,搞得他们二人顿时哭笑不得。 “将军,夫人!”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带哭腔的呼唤,钱姨娘身子微晃,一步一步地踏了进来,眼睛红肿。 南之此刻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顿饭啊,看来又要被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七窍心思 卓南溪这一病,再加上钱姨娘一个晚上接着一个晚上的闹腾,终是打乱了将军府里原本的生活节奏。唐氏虽然极少耍手段斗心机,可到底也是长在国公府后宅的嫡女,自然是知道那对母女此刻到底在耍着什么心眼,倒是出乎意料的安之若素。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能明白自己的丈夫,他是一个极重诺言,也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年少的他们曾经享受过旁人几辈子都未必能够修得的夫妻之福。纵然卓云天同柳氏孤女早有婚约,身为一个卓家最出色的子孙她也从未强求过自己的丈夫此生只属于她唐碧心一人。二十年如一日,谁都不再懵懂单纯,一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在内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在外是个好将军,这都是她的福气。 旁人都不理解他对于她的那种专一到极致的爱,事实上这种爱在他们的眼里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亲情。卓云天做错过事,留下了那对孩子,纵然从那时起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开始逐渐的变得相敬如宾,多了一份疏离。可他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这因为他们是亲人,是两个成熟的大人。只有他们一起,和谐共处,才能将整个将军府壮大起来,才能保住他们的家。 唐碧心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相反,她很聪明,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这些年里,自新帝登基以来,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已经由曾经的如日中天逐步日下,相反的,钱家的商队自然成了京城里最具实力的皇商,钱老爷如今也被赐了五品封号,钱家这两年里也相继考上了两个进士,入朝为官,势力逐渐壮大。可就算是如此,唐氏也从来没有忌惮过钱姨娘半分。卓云天不会喜欢那样的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子,更不会看上一个当初为了那对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双胞胎将自己的家里搞得一团糟的女子。纵然她再怎么作,再怎么闹,再怎么耍心机,她也一向不屑一顾。 南之十分佩服自己的母亲,有的时候,当她望着母亲轻描淡写的提起当年她与父亲一同经历的种种“波澜壮阔”的大事,她总是经不住感慨,只要一个人的心态够好,够聪明,无论发生了什么,总是有能力跨过去的,最重要的是,还能永葆年轻! 南溪的病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任何的起色,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一个心怀大度的人,更是为了不在礼节上的问题给人留下把柄,不让好端端的将军府里传出姐妹不和的谣言,南之去过那里两次。钱姨娘的身子远比那天晚上南之所见到的还要羸弱,仿佛下一秒都要垮了一般的虚弱,南溪也是面色通红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呼吸微弱,就连说一句话都要累的喘上半天。 南之知道这母女俩多半都不是装的,可这将军府里面的大夫也不是摆设,自己不精但是好歹也学了几年医术不是也说说,她不得不感慨,就算自己再爱看戏再喜欢研究剧本子,这母女两个,是不是也实在是演的过了头了。 就算是父亲的心中也未必没有定数,可是又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生不如死的样子。光是看着她这些日子里紧皱的眉头,南之也是暗自气之不过。好在前些日子,父亲因为公事短时间内离开了昭原,不用再看这群戏精们演戏。 “郡主,你莫要在追问小的了。”连大夫在她的身前练练弯腰做福。 这王府里面的后宅之事他的确是经历的多了,此等事情也着实常见,可是却是头一次碰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主家,连大夫虽说也是个老江湖的,却实在是难敌面前之人如此摄人心魄,直戳人心的,他就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为何会露出如此看上去如同游戏细看来却犀利至此的眼神? “大夫不必慌张,你既然不想多说,我自然也不会多问。你只管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有些事情,我若是不说的话,却总觉得有些担心。” “郡主请讲。”连大夫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大人之间的事情原本我一个小孩子也不大想管,但是你也看到了,卓将军,他不希望这个现状再继续持续下去。若是我说过去的那些事情无人追究的话,连大夫可否能够现在收手呢?” “这小的不大明白郡主的意思。” “你不明白?”南之突然咧嘴笑道,“真是奇怪了,药是你开的,你竟不知自己开了些什么?你以为躺在里面的人只要性命无虞就没事了吗?她们一个是将军府的妾室,一个是将军的亲女儿,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好歹的话,你负担的起吗?” 这些话乍一听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询问,可是偏偏却听的连大夫一后背的冷汗。 “怎么,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卓之扬不知何处已经走到了屋外,路过他们的身旁,静静地朝连大夫挑眉问道。 “回二少爷,回郡主,小的明白了。”连大夫此刻已经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 光是一个郡主就不够自己纠缠片刻,何况此时又加上了这样一个全封地最不好惹的公子。连云涛也不是傻子,不能为了那个两个主子,而得罪这两个最最得罪不起的人。 “走吧,小之!” 卓之扬一把揪过了南之的衣袖,笑道。 他没有想到,平常自己身边这个就知道玩儿的丫头,训起人来,还真的有着那么一点意思。 “小的,恭送二位。” “不比恭送了,大夫这些日子也没少劳苦,说到底应该是我等恭送大夫才是。” 南之扭头朝他笑道。 “行了。”卓之扬一把将她牵了过来,笑叹,“还嫌那个家伙不够狼狈?” 将军府里曾经有人说起长风郡主,虽然表面上无不对她充满了赞许,可是这些天来,光看她和二公子两个人出府进府的次数,就知道这小主子的心里,说不定还真的藏着一整个江湖。 “你说,卓南溪和钱姨娘两个到底再搞些什么名堂呢?” 即便是坐上了马车,前思后想,南之也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卓之扬此刻已经让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酒馆门前,命他的贴身侍卫凉绝下车替他买两壶热酒上来,眼看那家伙都要回来了,南之却依旧是眼睛眨都眨地正视着前方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番是怎么了,竟然开始了钻牛角尖。 “行了!”卓之扬嘲笑般地将扇子敲响了她鼓鼓的额头,“多久没见你如此认真过了,竟然是用来想这些。” “二哥,你知不知道,几天以前,四姐她们两个还曾经到我的屋子里面来过。” “去过又如何,你还担心她们两个敢陷害你不成?”卓之扬无奈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可知四姐她送了我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啊?” “是当初钟灵老师夫送给她的一个玉印。她当时说的时候别提有多骄傲了,不过我没有理她,只想着反正你既然都已经拿来了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我可是懒得客套的。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钟灵师夫到底是谁。” “说实话,起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若不是常听钱姨娘提起的话,我还真不知道,竟然在邵南还有那样一个出色的老书生呢。” “那你可知道玉棠山庄的玉老师夫?”南之的眼睛仿佛突然就发出了光亮。 “自然知道。”卓之扬略带宠溺的笑笑,“那是我们小南之的师夫,可比那个不知名的钟灵师夫强上太多!” 不知为何,每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起的时候,南之的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乐开了花儿,就像是她走在大街之上,无意中听到了旁人听到了自己的父亲。 “然后呢?她将那个玉印送给了你,又如何了?” “然后对,那天她们走了之后,我就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彻彻底底地将它瞥到了脑后。不料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紫竹姐姐告诉我,她替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那枚玉印,十分的震惊。五姐只是告诉我那是她同师夫分开之前师夫送给她以作鼓励和嘉奖的纪念品,却不知道,那昆仑之玉,竟然是她从小带到大了护身符。即便是钟灵先生将它制成了玉印,可是她却还是始终带到身上的。” “你是想说,南溪她一直病倒现在,就是因为这个。” “那自然不是。”南之摇了摇头,道:“可是紫竹姐姐说了,身在将军府里,虽然没有人敢动我分毫,可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五姐和钱姨娘还不会蠢到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但是既然这玉印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还不如找个什么机会送回去的好。” 想不到南之都已经回来了这样长的时间,那对母女至今还是有事没事的想要找她的麻烦。卓之扬面上虽不露声色,心底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所以呢,你还回去了?” “已经让人替我送回去了。反正那天四姐在我房里吃的茶点五姐她也吃了,她们自然不会再纠缠着我不放。我希望四姐赶快恢复正常,也是不希望母亲孤单。你说,母亲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大度,可是心里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的委屈和不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相信就算是这几天里没有父亲,母亲她也一定能够过的很好的。”卓之扬此刻的笑容透着一丝暖意。 “真的?”南之瞪大了眼睛笑道。 不得不说,现在为止,在这个世上除了木兮,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明明看上去放荡不羁却什么都懂的二哥了。什么事情,他说好,那就一定是好。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可是南之,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南溪那边,就算是她还想在床上躺着,怕是也不能躺上太久了。” “这又是为何?”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到时候王府里定然会给邵南封地里的各大世家下帖,咱们将军府定然也会算在里面。按照以往的话,我们全家都是会去的,到时候就算钱姨娘好不了的话,南溪她也一定不会缺席的。” “五姐她很喜欢赴宴吗?” 虽说南之也知道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赴宴于她而言到不是十分的重要,但是见一个人对她来说就十分的不一样了。” “什么人?”南之顿生八卦之心。 “你不知道是什么人?”卓之扬挑眉,不等南之反应过来,他突然追问:“南之,你那天有意无意的同父母提起同世子退婚的事情,难不成,是有了什么心上人了?” 庆幸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女吧! 南之的脸颊正当滚烫,“语言能力”正面临着逐渐的丧失,只见一个身穿黑衣,满脸泥垢和血水的少女快如一道闪电般地窜进了他们的马车里面。 “什么人?” 之扬和南之同时压低了声音问道,论警觉性,南之是不输身边的任何一个的。 “抱歉,小女子正遭追杀,可否借二位的马车避之一避?”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穷头陌路依旧能够保持如此的冷静,即便未曾仔细的对视,南之也知这人觉不一般。 “既是如此” 车帘被猛地一下掀开,照进来一束耀眼的光。南之刚在心中大呼不好,才猛地发现,那个刚刚还蜷在自己脚下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马车上的座椅之下,放下了流苏,隐藏了身形,此刻竟然连呼吸都几乎无法感知。 看来,又是碰上了一个江湖高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小小的风筝 春夏之交的天气虽然湿热,但是望着满园的花开,再多的火气也总是能在那个时刻化为乌有。这段日子,将军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异常的忙乱。 虽说将军府与凌王府世代交好,可是王府毕竟是王府,凌王也毕竟是凌王。能得到王府亲自发下的宴帖府邸,多半也是能力与名声兼备的官户和富户,能与之相交,人人都视为一种无上的荣耀。 所以也正如卓之扬所说,南溪她再怎么不愿意下床,可还是在暗地里做了大笔大笔的采买。按照平日里将军府的俸禄,庶女每一个季度只可以拿到四套衣裳,用于配置金银首饰的黄金大约八两,嫡女则可以拿到六套衣裳,十两黄金。尽管在南之回府之前府里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嫡女,但是这十年来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却全都由她的母亲亲自攒着,一点都没有遗漏。 王府会赶在端午节置办这样的一场宴会,不仅仅因为它节日本身,五月初五那天刚好也是凌王妃的生辰。凌王府里直系加上分支足足几十口人都会赴宴,还有封地上包括将军府在内的将近二十口家眷也会如数到场。凌王妃同唐氏自小就情同姐妹,所以如此一场盛大的宴会,也多半是由唐氏亲自到凌王府里协助王妃操办了的。 当然,将军不在,唐氏往往也不会独自一人过去,她会时不时地叫上南之。南之未曾拒绝,一来是因为自己与凌王妃一次又一次见面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同这个单纯又大气的王妃着实是有着不解之缘,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通常都可以聊得笑逐颜开;二来,王府里面有不少活泼可爱的姐妹同样与她十分投缘,远比自家里那些没事找事的戏精们要强上许多;三来,她也早已打探到了那位世子这些日子并不在王府,自己去王府里玩既不会发生尴尬的事情,也可以讨到不少有趣的玩意儿。 反正自己在王府里面也是闲的无聊,那位林姑娘的事情此刻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说起来那位林姑娘,那天,她和卓之扬为了救她也算是废了一些力。虽说他们的身上挂着的是将军府的腰牌,又个个都是个不好惹的性格,可是南之也没有想到,那群身着黑衣的杀手此刻竟然是那般的难以对付,竟然连将军府的名声都不大害怕,仿佛一定要将那个重伤的丫头庄主才肯罢休。 好在南之和卓之扬也都是难缠的主,人是打发走了,可是南之的心底却越发的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只觉得刚刚那个黑色的面纱之上的那双慑神的眼睛有一丝的似曾相识。 那人绝不面善! “姑娘,已经安全了。” 卓之扬的声音平淡,他稍稍的移动了一下位置,以方便那个姑娘能够方便的从座椅下边出去。 “那些人她为什么要追你?你惹下什么事了。”南之十分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二位真的是将军府的人?”出乎意料的,那姑娘扭头反问,紧捂住血流入注的手臂。 “是。”南之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多谢相救,告辞。” “你真的不打算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再走吗?”南之果断地拦下了她的脚步,“看你的神情,你可是同将军府有什么仇怨?” 黑衣姑娘脚步一颤。 “我说中你的心事了?” “告辞。”那人的声音冰冷,一点也不像一个才十几岁的姑娘。 “等等!”卓之扬的声音慵懒但是有力。 他静静地扭过了头,朝着南之那里有意识的撇了一眼,笑道:“我等此番救了姑娘,姑娘不打算留下什么东西作为报答?” “” 南之的手中握着那枚凉凉的玉佩,这么多天过去,过去的无数个片段涌上心头,但凡是关于慕青兄弟两个的种种她未曾深究过的过去,全都在南之的男孩中过了一遍又是一遍。 不得不说,卓之扬对她也是十分的了解。又或许,对于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他所知道的,已经远多于她。那姑娘将身上那枚染血的玉佩教给他的时候,南之见到卓之扬的脸上挂着会意的一个微笑,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后来南之问他,从他的手中要来了那枚翠玉的时候,他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她,不管她的心中有什么猜想,都要等父亲回来之后再说。 那枚玉佩,南之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无论是成色,还是形状,质地,跟慕唐慕青两位师兄身上所挂着的,都无甚区别。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足以从那上面看出任何的端倪,但是南之她却尤其记得清楚。年少的时候她常和自己身边的师兄们玩笑,尤其是慕唐和慕青两个,他们对南之一向的纵容,但凡是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会极力的满足,却唯独是他们身上的这样东西,他们无一人不是视若珍宝,绝不相让。 他们二人是林家的遗子,是他们十岁那年一路逃脱着朝廷的追杀才逃到了玉棠山庄,决心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仇人已死。若那姑娘真的也是林家的遗孤,此刻又究竟是在躲着谁呢?为何她会对自己的身份有那样的敌意,她又为什么会来到封地上呢? 南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出了那山庄她才发现自己的脑子竟然会这般的不够用。若不是苍天眷顾她给了她这样的一具身子,搞不好此刻真的就会露宿街头了。谁知道那姑娘究竟是谁,谁管她是谁?若不是为了给无趣的自己找点事做,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可以为自己的朋友做点事情 “郡主,大好的天气,还是莫要这般待在屋子里了。您看,八少爷跟九姑娘两个人放着风筝,此刻都放到咱们院子里来了。郡主不去凑凑热闹?”紫竹举着一个刚刚擦好的瓷瓶,路过她身后的时候笑道。 “在哪儿?”南之微微直起了身子,看向窗外。 “您瞧,他们不就在那儿?” 和煦的春风吹过,这样的天气,若是只穿一件单衣的话会觉得微微发凉,可是若是套上了外褂又会略显沉重。长辈们常说“春捂秋冻”,一般像四姑娘七姑娘还有大多数的女眷们都会身披外衣,可南之却不用。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无拘无束上蹿下跳的日子,即便是回到了将军府里自己已经渐渐的学会了收敛,但是却还是喜欢那种轻盈自在的穿着。 这一点,蓝荷轩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们也从不多加提醒。可是此刻,却好像见不得八少爷跟九姑娘也穿得那样的单薄的奔跑在这柳条低垂的院子里面,都免不了在他们玩的正欢的时候提醒他们几句。 “九姑娘,您慢些跑,小心别摔到了!” “九姑娘,您是姑娘家,还是多披上一件衣裳吧,小心着凉!” 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一脸紧张的样子,九姑娘那样娇贵的身子,此刻却闹得一身是泥,这若是让夫人看见,还不是要制她的罪? “八哥哥,你看,我得已经飞了那么高。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看你是男孩子,你赢不了我的!” 南香只是自顾自的跑得欢快,丝毫没有搭理身后的那个满头大汗的丫头小厮们。 “你真觉得你一定会赢了我?南香,别太骄傲。”卓之恪不甘示弱的侧过头去。 小小的两个风筝在天空之上盘旋,并不是很高,所以更能看的清楚。南香的手机举着的,是一只十分精致的蝴蝶风筝,虽然看不清那上面的花纹,但是却隐隐约约可见那上面的细细的流苏,在风中飞舞的是非漂亮。而之恪手里面的,细看来却有些令人胆寒,那是一只极其威武的苍鹰,展露着臂膀,透着说不出的英姿。然而,它的面容确是十足的狰狞,紧皱着眉头,微张着大口。 活活一个怪兽吞少女的好戏! “呦,郡主你瞧,这八少爷手中的风筝,看上去竟有意思的骇人,管家老爷那里明明有那么多好看的样式,八少爷为何偏偏就选了这个?” 紫竹此刻也跑到门口看起了热闹。 “若是我的话,说不定也会选择那只苍鹰。”南之悠闲地倚门笑道,“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至少它和其余的是不一样的。” “郡主不是在玩笑吧?” “有什么可玩笑的?”南之挑眉,随后轻叹了口气,“不过也真是难得,难得他们大老远的跑到这蓝荷轩来,不是为了吃的。紫竹,咱们打个赌吧,你猜这蝴蝶,最终能不能够逃得出那老鹰的魔爪?” “嗯”紫竹若有所思,随后笑道:“依奴看,此刻的确是九姑娘的风筝飞得高些。的确是有些胜算。” “那是之恪在让着她呢?”南之突然咧嘴笑道。 “什么?”紫竹不解地转过了头。 那么小的两个孩子,不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印象中,八少爷平日里可不是这般谦让的性格。 “郡主何以见得?” “你不用管我从何处见得。”南之故作老成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总之我就是看的出来,若不是他有意想让,以他的性格,又如何能够拜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卓南之的弟弟!” 紫竹此刻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印象之中,自己的这位主子一向比别的女子多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跟主见。她虽然只当了她不到一个月的丫鬟,她也给了自己从旁人那里或许永远都得不来的尊重,但是自己对她的言听计从却远不同于对待旁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不同于刚刚的热闹。人群逐渐的聚集到了一起,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包括两个刚刚还开心地放着风筝的小主子,此刻都呆呆地仰起了头。 果然,刚刚还悠闲地盘旋在天空中的那只蝴蝶,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未等她反应过来,人群中就传来了刺耳的哭声,随后紧跟着是一句稚嫩的安慰。 “香儿,你莫要哭了,风筝挂在树上,我去帮你摘回来就是了。” “” 身边一阵暖风刮过,紫竹扭过头来,之间刚刚还站在门框那里悠闲地看戏地长风郡主早就已经不见了去向。她的心底下意识地一阵慌乱,随后定了定神,嘴角勾起了笑。 不远处细细的纸条上面,早已一个轻盈的少女立足于此,足间轻点,她谨慎地握紧手边的枝叶,一点点向着里处看着。 “郡郡主小心!” 低下的人此刻更是一片慌乱,不过更多的确是震惊。 “别吵。” 南之轻轻地朝他们笑着扭了个头,再下一秒,便是将头顶的那只漂亮的蝴蝶风筝摘到了身前。 竟然还是个嵌着金边的风筝,这要是不摘下来的话就太浪费了。 南之如同小孩子一般地笑着,甚至都忘了飞身下来,便开始了那细细的打量。 却不料,此时此刻,人群之中又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这一次,是真的出了大事。 就在南之前脚取到风筝之后,刚刚还睁大了眼,一脸羡慕地仰头望着她轻盈身影的卓家八少爷卓之恪,竟然就在众人齐齐分身之时,直直地卧在了地上。 刹那间,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染红了树下的那一抹新绿。 ------题外话------ 不知不觉已经在潇湘写了将近二十天了,庆幸的是,不管大家的反响如何,我一天都没有放弃。今天是五一节,也是我首推的最后一天,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注和评论,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每一个收藏每一句小小的评论对我来说都特别的重要。谢谢你们!五一快乐,小可爱萌吃好喝好玩好啦,我要继续码字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幕后主使 王府设宴前的那些日子,大约是玉玲首饰除了年节之日生意最好的时候。昭原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官户富户,临近城镇里的官员此番前来多半也是为了参加王府的宴会,人来人往满大街的,全都是官宦人家的马车。 一个堂堂的当家女眷,又岂会希望在这个时候让旁人家里的太太抢了自己的风头。王府里面不乏青年才俊,虽然世子已经定亲,可是即便如此侧妃也依旧是要立的,就算王府里面不立侧妃,那些出自王府的表公子们,也必然是要赶在这样的年节回府去的。难得有个这样好的机会解决了自己一生的风光和安稳,哪一个正当年纪的小姐,不愿意借此机会好好的风光一次呢? “呦,这不是唐家的两位小姐吗,这次想要买点什么,里面请里面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家的九姑娘啊,小的眼拙,小的眼拙,您要是想要什么尽管去挑,尽管去挑。” “” 作为一个全昭原最大的首饰铺的老板,这一个上午,光是照顾着成群结队的贵客,就已经累的他一头是汗,可即便如此,他的心底还是已经乐来了花。 做生意有的时候就是如此,辛辛苦苦了一整个月,有的时候还不如一个上午来的钱快。 “张老板,我前几日从您这里定的珠冠,做好了没有。” 娇俏的声音在门口缓缓地响起。这个声音他十分的熟悉,那是一位不能再熟悉的常客,不能再珍贵的贵客。他还未等转身,就立马换成了一副更加谄媚的嘴脸,笑道:“卓姑娘这话说的,您吩咐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不办,早就已经给姑娘准备好了。” “不知老板做成了什么样子。”来人的声音柔软,透着一丝略带做作的紧张。 “姑娘放心,小的可是完全按照姑娘的要求,特意请来全昭原最优秀的师父坐的,姑娘若是不放心的话,尽管进来瞧瞧姑娘莫要从那头走,那头人多,当心挤到姑娘。” 卓南溪的嘴脸微微勾起,她露出了一个甜美而又客气的笑容,优雅的转了个身,朝着那一侧的后门走去,悠闲而又自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病容 这一切的一切,南之都在马车里面看了个清楚。 卓之恪病倒的那段时间,她仿佛度过了自己回到了将军府以来,第一段慌乱的时光。 家里主事的男人不在,大哥还在赶回封地的路上。这段日子,唐氏依旧把持着整个后宅,而卓之扬,作为那段时间里将军府的主人,即便是心智一向坚定,主意也一向最多,却还是稍稍捉襟见肘了起来。 为了不扫凌王府即将办宴的兴致,之恪生病的这件事情将军府选择了严密封锁。非但如此,每日里她还会依照这段时间以来的惯例去首饰谱子采购,可是自然,她的心从来都不在那些金银器物上面,甚至只是走个过场,连马车都不下。南之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学过不少的医术,平日里跟着师兄弟们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救过不少的人,可是对于之恪的这个状况,她却是半点头绪也无。 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变得身子冰冷,口吐鲜血,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昏迷不醒。他的小脸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那样昏睡了两天两夜,却丝毫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 “郡主,那位可是”紫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错,不住地揉了揉眼睛,“五姑娘不是一直病着呢么?” “回去吧。”南之微微垂下了眼帘,“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和她纠缠。” “” 起初的时候,柳姨娘只当昏迷的那人是唐氏娘家的孩子,并没有多当回事,可还是礼节性的送来的很多看上去可用的药材。钱姨娘倒是也因为此时受到了不小的震惊,本来和自己的女儿演得那场戏正不知该如何收场,恰巧接着此刻的机会恢复常态,一股脑将那些平日里将军府里最擅长医治的大夫全都请到了唐氏的房里。 南之虽然千万个不愿看到他们这些人的嘴脸,但是现在她真恨不得那个时候多给连大夫一些好处,前提是他真的能够让他看到平日里的那只活蹦乱跳的汤圆。 “六姐,你说,我哥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香无助地依偎在南之的怀中,从那一刻的惊吓到现在,她的眼睛早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能醒过来呢?六姐,你那么厉害,可不可以救救他啊!” “没事,你别担心。”南之轻轻的伸手俯上了他的额头,“听话,回去睡觉,要是再这个时候连你也病了的话,六姐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 “你要是不听话,今后就别想到我的蓝荷轩里。” “六姐” “南香。”唐氏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叹了口气,“听你六姐的话,放心,你哥哥会没事的。” “母亲可以跟我保证?”南香的眼睛原本就水鼓鼓地,此刻因为哭肿,更是显得可怜。 “我保证。” 心头无比的复杂,唐氏的嘴角最终还是微微的勾了起来,只为了给她一个默默的鼓励。 一碗一碗的药被灌了下去,又是一批又一批的看过再摇摇头离开。这段时间,唯一可以让之恪能有那么一点点变化的,就是在南之和之扬行过了针之后身体的微微抽搐,似乎是得到了感应。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仿佛再次陷入了那个黑暗的旋涡一般,再无意识。 唐氏紧紧地锁着眉头,眼看着昔日里还活蹦乱跳的孩子活生生的就变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这两个孩子,曾经是她和他的心结,可是这些年来朝夕相伴的相处,又岂会没有感情? 那不光是丈夫的心头之肉,那是两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们的一滴眼泪一点毛病尚且都能牵动她的整颗心思,可如今确实生死不明。 如若真如南之和之扬所说,卓之恪的此番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话,那么就算她不屑于同任何女人争斗,怕是都不行了。 今日他们肯拿之恪下手,谁能保证,他们今后就不会拿南之要挟呢? 轻柔的春风依旧同那天一样的拂过,那只南香此刻怕是都早已忘掉的蝴蝶风筝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拿走,地上的血迹也早已被清理的十分干净,完全看不出当时所发生的噩梦般的一切。 紫竹说,南绯前段时间来过一次,南尧和南溪姐妹二人也在这两天里拜访过她,他们知道那龙凤胎和南之的关系非常,蓝荷轩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家,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怕是急需要安慰的。 南之没觉得自己有多么需要安慰。南绯的性格比较柔弱,也比较敏感。南之不希望南绯多心,所以特意叫凌渊稍了封信过去,告诉南绯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之恪醒来之后,一定会找机会同她再续长谈。说实话,在自家的这几个姐妹里面,除了不大懂事的南香之外,也只有南绯可以可她说上几句知心的话了。 午饭过后,她趴在桌子上面小睡了片刻,这些天来她吃的东西不是很多,觉也不是很足,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都少了几分精神。蓝荷轩的丫鬟们也还算懂事,知道长风郡主一向都有她自己的主意,旁人想劝的话多半是劝不住的,所以他们除了在吃的上面多下功夫,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然而事实上,对于南之而言,那几日过的虽然比往日要沉重许多,但是又远没有旁人看上去的那般狼狈。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强很强的直觉,之恪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会如此简简单单地就离开的他们,绝对不会。 也许是因为有过那样一段经历,此刻才会多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心,在那一年里,曾经有一个人,他同如今的之恪一样,也是面临着生死之境,甚至远比之恪还要恐怖。 可他还是一样,活过来了。 所以,他也一样。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 大门被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合上,伴随着一阵清风。 在她的房里,能够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除了他,怕是也没有别人。 “你倒是挺乐观啊。”南之有些疲惫地抻了个懒腰,“母亲和香儿怎么样了?” “别担心了,都睡下了。”卓之扬在桌角那里轻轻地坐下,说道,笑道,“你看看我给你带来的什么?”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看看就是。” 一张雪白的信纸飘到了她面前的桌面之上,南之起初还微微诧异,待看清了那上面的来自,整个人险些没从椅子上面弹起来。 回到家的这二十天来,她一共寄给了玉棠山庄四五封信,每当心里有很多说不出来的话的时候,她都会随时随地的写上几笔,却唯独没有一封信寄给木兮。 不是不想,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惧在了何处,竟然会微微的发怵。她知道他是易思堂的副堂主,知道他此刻身在京城,知道他现在身边少不了协助他陪着他的红颜知己,这其中注定都不会有她一个。 就算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放手,可是当一种事情短时间内还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她唯有选择搁置,保持现状。木兮他曾经给自己留下过易思堂的令牌,可以替她解惑。可是她知道自己每问出一个问题,木兮他都一定会知道,她不愿意木兮知道自己的现状,更不愿意将自己和木兮之间的那点联系,建立在一个神秘的江湖帮派之上。 只是突然间出现的这个事情,让她不得不打乱了原本自己计划着的节奏。她知道之恪身上的状况并不是意外,可是以她现在的本事,却根本就无法究其根源。 直觉告诉自己,这易思堂,说不定可以。 “怎么样?”卓之扬静静地望着那个时不时面颊微红时不时眉头紧锁的她,问道:“这信上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二哥。”片刻过后,南之的面色黯然,默默地合上了信函,“如果有人她千方百计的要害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孩子,我们该当如何?” “你说该当如何?”卓之扬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意外。 “如若那人也是我们的家人之一呢?” “那她就不配做我们的家人。”卓之扬的声音不温不热,“你如今会问这些,看来这信上,已经写下了救之恪的方法了。” 南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次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易思堂寄给她的来信递到了她的手里。卓之扬没有拒绝,信上的话没有几行,但是却说的十分的清楚。他们先前猜的没错,卓之恪之所以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的不省人事,根本也不是什么怪病,怕是在这长达数十天的日子里,所有他曾经独自吃过的,喝过的东西里面,都加入了一种十分恶心的散毒。 这种散毒,虽然稀有但重在调配,会渐渐的让人神志不清,人事不省,但不会致命。 “不过是采集了之恪的血样,两天之内他们便能查出这毒究竟是何物,这易思堂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好在还有个易思堂。”南之心中虽然早已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是她还是不由得感到庆幸,“二哥,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按照这上面说的,配置解药了?” “自然是要配置。”卓之扬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信,微微抬头,“但是我们要配的解药与这上面的并不完全相同。” “这又是为何?”南之不解的仰起了头。 “想不想知道之恪是因为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卓之扬笑道,这一次,他的笑容之中透着寒意。 “我知道是谁。”她冷冷道。 “除了知道,我更好奇,背后的那个人,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不嫌事大 端午节那天的天气比想象中的炎热,但是倒还没有热到令人窒息。尽管卓之恪的病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好转,日子却依旧是照常的过。柳氏和钱氏两位姨娘表面上皆是担心的紧,茶不思饭不想的,实际上却早就已经置办好了进王府里赴宴需要准备的一切。等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个个都是容光焕发,光鲜亮丽至极。 南之和之扬已经清楚地交代了母亲,之恪身上那一切皆是人为。他的身体此刻看上去虽然没什么进展,但是该服了药已经全都服下,该解的毒也都已经解了十之八九,虽然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看上去面无血色,但是已经不再煎熬,不过是睡得时间比旁人长些,做的梦比别人多些而已。 即便如此,这些日子的身心俱疲,依旧令唐氏的面容微微塌陷,看上去略显憔悴。他带着南之和之扬先旁人几步到达王府,有些无奈地告诉王妃,之恪的身体微微抱恙,只得辜负了王妃的美意,难赴此宴的时候,王妃还真的以为将军府里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姐,你实话实说,真的没出什么是吗?卓将军外出公事,你可不能连我都瞒着。” “放心,将军府里一切安好。”唐氏温柔的笑笑。 “真的没事?”这一次,凌王妃稍微低下了头,朝着她微微皱眉。 “王妃娘娘放心!”南之的声音甜甜糯糯,听的人心里无比的安心,“我们真的一切都好。南香估摸着也是怕他哥哥一个人留在府里太过无聊,所以才留下来陪他的,若是王妃娘娘想了,他们过些日子一定会来补上您的宴会的。” 卓之扬微笑着看向旁边的这个嘴里如此涂了蜜一般的小丫头,她今天的装束虽然不是十分的刻意,但是看得出来,替她打扮的丫鬟确实十分用心的。朝云近香的发髻,上面仔细地盘着两个小花骨朵,一颗低调又十分大方的步摇随意的插着,额间的两绺发丝随风吹着,看上去十分的灵动。额间一点梨花,身上披着一个淡黄色的纱袍,绣着淡淡的几点花苞。 今天的她,当真还是同平常有几分的不同。论姿色,放眼望去比她惊艳的大有人在,却少有哪家的姑娘眼中可以流露出她那样的灵动和大方,一颦一笑使人看上去都是那般的欢喜。 凌王妃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到场的女眷虽多,但是多半是同她说不上话的。可即便如此,唐氏也不好一直霸着王妃一个人聊长聊短的,所以也只是寒暄了几句,就草草地离开。长风郡主刚刚回到昭原不久,所以她的出现一时间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邵南封地上的有封号郡主一共才只有三个,她是唯一的一个卓家的女儿,所以从踏入了王府的大门,再到自己同王妃的种种亲密的举动,再到离开,她身后的一双双眼睛,一张张嘴,就仿佛没有离开过自己。 虽然心底多多少少还有些困扰,但是她也只得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距离宴会的开场到底还有一些时间,母亲和王妃也似乎有事要谈,卓之扬那家伙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无事可做,于是同南绯一起在王府的各个角落转悠了起来。 虽然南之回到昭原的时间不长,但是细算起来,这王府,她已经来了整整三回,并且还是拿着王妃送给她的腰牌,大大方方地走,大大方方的离开。王府虽大,但是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历,早就已经记住了这王府里面的一草一木。南绯虽然来的次数比她多了一些,可是哪一回不是规规矩矩地跟在姨娘的后面,又何尝见过这王府里面真正的景致? “六姐,你说你如此这般上蹿下跳的,就不怕在这里,碰到世子吗?” 南绯的年纪虽然同南之差不多大,但是早也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前几年到王府赴宴的时候,她也曾有幸一睹过邵南世子的风光,气魄上不输凌王殿下半分,却又时时刻刻透着那样的一份优雅与从容,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君子。纵然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思慕那样一个男人,但是一想到他终有一日将会成为自己的姐夫,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激动。 “你放心吧,我刚刚听了王妃娘娘说了,今天世子殿下回不来的。” “不应该啊!”茂密的树荫之下,南绯小心翼翼地走上了一座独木桥上,疑惑道:“照理说,他亲生母亲的生辰,他是一定会回来的啊!” “好像本来应该在昨儿早晨回来的,可是头些日子京城里面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下来,所以便无法在他母亲的生辰之前赶回。”南之随手从果树上面摘了一颗果子,取出帕子小心地擦擦,吹了口气,便塞到了嘴里,“他不回来也好,反正我是自由自在的很,不过是可惜了那些大老远为他而来的姑娘。” 不远处的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后又很快的安静下来。 南之的嘴角微微勾起,她悠然地转过头来,“看来我说对了。” “可是六姐,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不想见到世子啊?”南绯疑惑地仰头问道,却不知不觉羞红了自己的脸庞,“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的,世子殿下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英俊潇洒自不用说,都已经十八岁的年纪却至今没有传出过一段风流韵事,必然会痛当今的凌王殿下一般,此生此世都只对你一个人好的。” 若说是小女儿的心思,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这般大大咧咧,不按套路出牌的六姐,竟然也会如此那般的害怕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 “小绯,你只看到我们和凌王府两家如今都是夫唱妇随,一片和谐,可是当年先帝所指的凌王妃,却不是当今的这位王妃娘娘。” “这”南绯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世上所有值得付出和接受的感情,都不是长辈们的一直婚约可以解决的。世子他值得娶一个自己只看一眼就决定付出一生的人,我也一样拥有这个权利。” 身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南之估摸着今天她们听完了自己的这番话,怕是明天包围着自己身上的谣言,就要变得五花八门了。 不过想来也无所谓的,自己既然敢说,便也不怕他们听去。 “可是六姐,你都还没有见过世子殿下,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彼此的就看上一眼就会喜欢上的那个人呢?” 南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的确,也未必就不是,可是至少在我们见面之前,我都难以确认,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他的王妃。” “原来如此。”南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若是六姐或者是世子殿下都心有所属” 南绯说着说着便自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这里是王府,是非之地。无奈这个念头涌上来的太过猛烈,太过 “六妹和七妹怎么会在这里,真让我们好找!” 身后传来了一个甜甜的笑声,南溪和南尧不知是什么时候也找到了这片溪水林涧,乍一看南之和南绯那两人在落木从那里聊的正欢,便也想过去凑个热闹。 今天的南溪穿的格外雅致,不同于以往在将军府里的张扬。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上面绣着朵朵荷花,她的头发使用银丝盘成,玉簪上面坠着细细的流苏。她的面容发白,仔细的瞧着仿佛还带着病容。极有那种小家碧玉柔柔弱弱的小女儿的姿态。 “四姐五姐也来了。”南之十分客气的朝她们勾了勾嘴角。 “是啊,虽然不是同母亲和小之同一个马车过来,但是能在这里碰见,看来也是缘分。”南溪笑道,“不知恪儿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可有好端端的醒来?” 什么叫做明知故问?说来疑惑,南之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上天,竟然领她遇见了这种人精中的人精,那个人偏偏又是自己的亲姐姐。 可是气归气,南之也自然不会忘记二哥的叮嘱。 “四姐,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王府里面这么多人,我们家的事情,还是回到家里再说吧。” 南溪和其余的那两个姑娘都有些微微的愣神,似乎是她的反应有些出乎的她们的意料。 “四姐也知道,不管之恪的情况如何,我此刻都不会说上一句不好的。” 这么说来,直到现在,之恪的情况也没有一点进展吗? “不过你们也尽管放心,我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多少学过一些药理,二哥在这方面也多多少少有些研究。再说昭原城里又有那么多优秀的大夫,母亲又那般没日没夜的陪在他的身边,恪儿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以后也一定会更好的。” 原来如此,南溪心中的那口气终于微微松下。 “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南尧笑叹,“恪儿他平日里那么单纯可爱,身边又不乏贵人相助,老天又岂会那样轻易便取走了他的性命?” 南尧她话中有话,不过南之却只当没有听到一般,静静笑着。 一行人边走边聊,起初还有几个出于好奇偷偷跟在南之身后的人见那群卓家的姑娘此刻已经聚在了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丝毫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便也无趣地陆陆续续散开,各干各的去了。眼下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柳姨娘和钱姨娘一边坐在亭子里面听戏,一边时时刻刻观察着那边的一举一动,害怕错过凌王妃的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传唤。 原本这头的局势一片大好,却不料总有那么一个两个找事情的非嫌自己的这个下午过得无聊,偏要给自己找上点乐子。 “和姑娘当心!” 南之等人正悠闲的坐在桥边吹着小风吃着果子,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 身后一片突如其来的冰凉,使得一向警觉性极好的南之“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是谁掉进水里了?” 南绯等人似乎也受惊不小,急忙扭过了头。周围几个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姑娘此刻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股脑的围了过来。 这样一来,明明刚刚离的最近的卓家姐妹,顷刻之间就被挤到了后面。 “是和家的姑娘。” 身后的南溪低声喃道。 “你认识?” 南之微微皱了皱眉头,余光中瞥见了匆匆赶来了来人,应该就是前来救她的援兵。 “一面之缘。”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乎只是一个瞬间,便是一个如同轻如蝴蝶的身影在她们的面前飘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水花飞溅,只留下一到极其漂亮的淡紫色的光影。 大将军家的女儿,就算是如同南溪那般的娇气,多少也是有些保命的能力的,水性便是其中之一。 南之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她再怎么讨厌南溪,也决不希望自己的亲姐姐在这种时候翻车,白白的丢了卓家的脸面。但是话说回来,自从她回到了将军府里,眼前的太多东西都是真假莫辨,谁又能够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但是是真是假? 身后一只厚重的大手轻轻的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那不是一只女人的手。 南之不用转头,只见自己周围那群刚刚还满脸兴奋的姑娘们一层接着一层的缓缓跪下,神色顿时变得肃穆,周围也是一片哑然。 “凌王殿下。” 并非是南之后知后觉,只是那只有力的大手按在她肩头上的时候,着实难以另她抽出身来。 “怎么,长风郡主难不成还想亲自下去,把那两个人捞上来?” 他轻轻地在她的耳边笑道,却令南之的身子微微一颤。 王府里的侍卫顷刻之间已经围了上来,南溪却已经如鱼得水的将和家的姑娘揽在了身里,缓缓地移到了岸上,湿发贴在两位姑娘的鬓角,看上去略显狼狈,却又偏偏风情万种。钱姨娘跟和夫人得到了消息之后也是慌慌张张的一路赶来,钱氏虽然面露惶恐但举止之间却还强撑自如,和夫人则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放心吧,母亲,我没事的。”南溪的身子尽管已经湿透,露出了她原本无比曼妙的身材,但是却并无那些小女儿般的羞态,只是十分自然的裹上了披风。 “参见凌王殿下。” 南溪携着钱姨娘的手,十分规矩地跪在了凌王的面前。 “不必多礼”的声音低沉有力,却没有看他,只是十分自然的抬了抬手。 “你很勇敢。” “谢殿下夸奖,小女子不敢当。”南溪的心底虽然早就已经乐来了花,表面上确是不动声色。 “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吧,莫要着凉。” “是” ------题外话------ 大家五一快乐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知己长谈 暖暖的夕阳洒在了金色的帷幔之上,将整个堂室都送来了一抹淡淡的金黄。忙完了一整天的招待,如今外面的女眷们大概已经上了宴席,大家随意地聊天交谈,等待着晚宴的开始。在这剩余的一点时间里面,凌王妃不愿意周旋于那些虚伪的面容之间走动。表面上那些请安做福的举动好像是对她的尊敬,殊不知累得也是自己。 侍女缓缓地端上了两碗梅汤上来,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凌王妃十分喜欢畅快的喝上一些略带凉意又十分酸甜的东西,这纵使能够让她忘掉所有的烦恼。 “从小你就喜欢这些街边上最解渴的东西,还常常为了买上一碗在小孩子的身后排上很长时间的队,想不到现在的你,竟然也是一样的。” 唐氏笑着将手中的茶碗放到了桌上。难得的可以短暂的休息片刻,她们姐妹二人才可以安安心心的说话谈心。凌王妃十分优雅的屏退了众人,这样一来,才算是真正的悠闲。 “你还说我,可记得多少次都是你哭着喊着求我去买的,我不过也是借着长姐的光,蹭上几口而已。” “这么说来我还亏待过你了?”唐氏微微勾起了嘴角。 “长姐快莫要笑话我,那个时候,全国公府的人都羡慕我能成为长姐你的书童,又何尝会说亏待?” 凌王妃微微的垂下了眼帘,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如今的她们,却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将军府与王府虽说只有一墙之隔,平日里她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也并不算少,可是知道今日,望着此番前来王府的一批一批新人,望着那个既十分的陌生又无比的熟悉的南之,她的心头,总会不由得泛起一股酸意。 “娘娘这又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唐氏的身子微微前倾,略带不解,“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怎么会有心事?”王妃笑道。 “若是没有心事,你又何苦从我进门到现在,都如此的长吁短叹。” 这是唐氏一贯的风格,凌王妃知道,一旦是她看出来的,就是旁人想瞒怕是也瞒不住的。即便如今的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选择的资格,足够她拒绝,足够她隐藏。但是对于她,那是早在自己一出生起就与自己缠在一起的藤蔓,她原本也没想瞒着。 “长姐若想知道,便先告诉我,之恪他到底怎么样了?” 王妃就是王妃,一想到这儿,唐氏不由得心中苦笑。 “你不必紧张,这里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 “被人下药,昏迷不醒。” “什么?”王妃的视线顿时变得凝滞,虽然自己早已想到之恪的事情不会是一个风寒那般的简单,却还偏偏没有想到这点。 “有谁敢对卓将军的儿子下手,那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原本温柔的语调不知不觉隐现出一丝的凌厉。 “只怕那人,还就是将军府里面的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土匪再怎么可怕也比不上家贼。因为嫡女一直在外的缘故,将军和唐氏又是十分大方干脆的人,所以嫡庶之间倒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毕竟家和万事兴,唐氏也不愿将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后宅之中搞得如同党派纷争一般,只是如今有人倒明显是费尽了心机想要骑在她的头上了。 凌王妃的心中虽然震惊,但是想想那些传闻之中后宅的争斗,自己身在王府虽然未曾亲身经历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明白这其中的黑暗,只是无奈地苦笑。 “那之恪呢?他现在如何?可有找到那心怀不轨之人?” “娘娘放心,黄鼠狼再怎么狡猾,也总会有落网的那一刻。虽然现在将军府里关于之恪的传言并不算好,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找到了解救之法,只是南之和之扬他们想了个办法换了个方式,让之恪的病情看上去比较严重一些而已。” “那样便好。”凌王妃点头笑笑。伸手重新举起了桌上的梅汁,小饮了一口。 窗外刮来了一阵难得的北风,吹动了她的鬓角,送来了这个下午难得的一丝清凉。王妃缓缓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床边,将窗子稍稍开大,好让更多的风吹进屋里。 “那娘娘呢,娘娘又是为何再此仇怨?” “你猜是为何?”王妃缓缓转身。 “可是因为世子?”唐氏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又十分果断,一如她的风格。 “果然还是喜欢和你聊天,省的我费口舌。”王妃有些自嘲的笑笑。 秋陌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这倒也不难猜测,按理说,世子殿下无论是在邵南还是京城,每年的年节跟您和王爷的生辰,他都是一定会赶回来的却唯独此番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娘娘可是再担心什么?” “说不上担心。”王妃淡淡地应道:“可我确实是心慌的很。” “世子殿下可曾给你寄过来信?” “半个月前寄过。” “那他可有暗示了什么?比如说在京中有什么临时的事情抽不开身。” “确有说过。”凌王妃点了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搓着左手四指上面的玉环,那是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从京城寄过来的信件,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有少说的五六日的时间。娘娘可能是因为看到的晚了以为会有什么意外。且放宽心罢,世子殿下虽然刚加冠不久,可是他的心智和见识早就已经超过了同龄人家的公子,就算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也大有能力逢凶化吉的。再说了他的身边又有那么多人护着,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京城里面风云变化,许是真的如他所说,发生了一侧不测需要他来应付,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好端端地站在娘娘的面前了。” 不管怎么说,小的时候,秋陌也是将军府里的常客,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他甚至还亲眼见证了南之的出生,也是亲眼看着南之被送走。唐氏自然是万般不愿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说给王妃听的,说起来也是安慰自己的话。 “长姐,我们两家迁来邵南,总共多少年了。”凌王妃缓缓地仰头,突如其来地叹道。 “从先元二十一年,到如今的嘉欲三年,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唐氏缓缓应道。 “是啊,十四年了。”王妃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十四年了,嘉裕皇帝已经登基了整整三年,得势又失势的官员一轮又一轮的交替,还真真是风云变换。” 唐氏也下意识的缓缓点头,虽说自己是个女流之辈,但是这些年来自己也没少听到丈夫提起。京中的局势一日一变。当初先帝将他们两家同时贬到了封地,那个时候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十几年来他们的日子倒也过的悠闲自在,百姓富足,官家友善,早就已经将现有的一切当成是老天的厚待,直到嘉裕皇帝登基。 唐氏和王妃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当年那场文字狱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凌王殿下当初是为何入狱,卓将军又是如何被贬,又是谁三番五次在先帝的面前告的污状,他们的心中都十分明了。 可是就算如此,那依旧是他们要效忠的,依旧是当今的新皇,嘉欲。 “娘娘此番说的这些,看来是有别的深意。” 唐氏纵然心中已有八成猜想,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长姐可曾听说了一个多月前,连云山上发生的惨案?” “自然是听过,虽说妇道人家不好打听。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听得多了,自然便知道了。那个时候,整个山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几乎无人幸存。除去那里,这一个月来,也有不少的地方城镇发生这样的惨案,一桩接着一桩。” “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一个江湖帮派。”唐氏微微皱了皱眉头,“难道说来是朝廷指示?”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帮派,同邵南百姓无冤无仇,又是何苦要大开杀戒。”王妃突然苦笑,“长姐,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这封地的天迟早一天会变,就算我们再怎么低调再怎么隐忍,也终会成为旁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世上没有永远的晴天,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变的如此之快,他才登基了不到三年。” “娘娘!”唐氏猛地一下从椅子上面站起,“这样的想法,多思无益。” 手中的花枝不知不觉的折断,伴随着一声脆响,房内的黄鹂发出了一声悲哀的叫声。 谁不知道多思无异,这世上谁又不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放心吧长姐。”凝固的空气中,王妃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又是十分的清晰,偌大的房中隐隐传来回音。 “我知道自己该当如何,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思考这些对他无益的事情。这些话在我的心中已经憋了很久,一直都不知该如何说起,如今你来了,我一时觉得。你放心,他不去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试的。” “娘娘,我有预感,他一定可以活着回来。”唐氏微沉了口气,咬了咬牙道。 “你说的是真的?”王妃猛地转过了身。 “娘娘莫要胡思乱想,当初你向我打赌南之能够活着,如今已经应验,出于报答,我可以向你打赌,世子殿下他一定可以活着回来。朝廷就算真的要对我们做些什么,也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毕竟,咱们留在京中的人质,对他而言,已经足够多了。” 不要对他下手,千万不要对他下手。王妃默默地闭紧了眼睛,多日来的焦虑,压抑,此刻见全都化为了一颗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那时的唐氏,还并不知道,这个世上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一语成戳,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做真正意义上的祸不单行。 她只是想要努力的守护好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的一切,朋友,家庭。却不料,老天爷它偏不长眼。 火种已经凑齐,火星随处都是,这场大火想要烧起,已是随时随地。 “娘娘快莫要哭了,今天是娘娘的好日子,千万不要哭红的眼睛。让凌王殿下看到,就不好了。”唐氏缓缓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帕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儿时的一幕一幕一下子涌上了她们的脑海,小的时候她们常常闯祸,也常被父母责骂。委屈的时候,她们便只得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不知为何,只要两个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什么的苦痛,总是消失的很快。 现在的她们早已不是姑娘,早就已经成人成家,更不会去闯下那样的祸事。她们开始担心她们的丈夫,子女。该担心的永远都不会消失,但是好在她们懂得知足。 “对了。长姐,你可知此番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王妃微微了吸了口气,鼻头红彤彤的。她笑笑,笑的如同雨后的阳光。 “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光是我送礼物还不够,如何轮到娘娘您为我送礼了?” “这还不是一般的礼呢!” “是什么啊那么神秘?”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初当媒婆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水榭歌台的点点焰火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的隆重和温馨。王妃和凌王之间那种一心一意的感情一向为邵南城的百姓传颂,如今众人只见那般成熟潇洒的他同端庄大方的王妃手挽着手,一同出现在那人人可望不可及的最高处的玉榻,心中泛起的,又何止是羡慕? 远远望去,她和凌王殿下两人一边安静地吃着桌上面的茶点,一边谈笑风生。因为今日是王妃的生辰,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身穿一身红衣,而他,为了搭配他的颜色,墨黑色的披肩上面,绣着的也是红色的花纹。 别说是生在宫门王府,就算是寻常人家又何来如此温情的男人?细细想来,一切也全都是命,凌王妃当初也不过就是卓将军府人身边的一个小书童而已,在坐的女人哪一位的身份不比她当初的身份高出了十万八千里呢?只是可惜,她们注定都不可能坐在那个洁白无瑕的玉榻之上,成为整个封地上最高贵的女人。 受王妃的邀请,南之并没有同她的母亲和那几个卓家的姐妹坐在一起,仅次于玉榻的位置还有一排平席,两侧对称,分别能做两人。王妃娘娘除去世子之外还有的三位亲出,如今世子不在,平席上面有一个位置,便空了出来。 “你且去吧。”唐氏笑道,“也许殿下和娘娘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天呢。” 母亲倒是没有猜错,的确是有人想要同她聊天,可那个人不是王妃更不是凌王。当她望着平席之上那张白玉般的小脸之上的那双狡黠的眼睛冲着自己眨呀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落到那位郡主的手中了。 那可是一个货真价实c名正言顺的郡主,王妃的亲女儿,当今世子的亲妹妹,凝霜郡主。 她们之间的相遇,不同于寻常姐妹间的偶遇,相视一笑,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那时,是南之第一次到王府做客参观,她只见一棵树上的果子长得极好,想要亲手摘下即刻给王妃送去。 她就是这般的遇见了她,刚刚拨开了枝叶的空隙,南之就见一个身量几乎与她相同的女子正安静地躺在树上,一本闲书开到正中间的位置倒扣在她的身上,似乎是睡得正香。 “何人竟敢打断我的好梦?” 南之的身子微微一颤,正要侧头看她,不料确是一拳飞过。 真是个粗暴的女子 南之机敏地侧过了身,随手抓住了另外的一棵树枝,“姑娘莫要生气,我只是恰巧路过。” “路过?” 那女子此刻已经微微坐起,身子前倾,睁大了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 此时此刻,南之又何尝不是那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树上原本的那位“主人”,她的年龄同自己差不多大,或许会比自己大些。虽是个五官十分精致的女子,但是眉宇之间尽显英气,这一点令她着实的羡慕。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一个悠闲地坐在树上,一个略带狼狈地扶着枝丫站定,王府里的府卫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开始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凝霜郡主!”南之突然咧嘴笑道。 “你便是长风郡主?”几乎是同意时间,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后,两个人皆是“噗嗤一笑”。 凝霜的身子前倾,一把抓过了南之的手腕,两个人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顿时,跪了一地的府卫直接验证了她们二人的猜想,凝霜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见过你的母亲,你们长得一般无二。”南之有些自豪的笑笑,“那你呢,又是如何知道我便是那位卓家的女儿?” “我感觉你会是我未来的嫂子。” 凝霜倒是说的十分直接。 “我曾听一个人说过,这封地上唯一的一个如我这般不老实的,就是那位卓家刚回来的姑娘。” 那便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之后自己也曾三番五次的出现在王府之中,也曾几次见到凝霜的身影,在王府里面,凝霜唯一的一起亲妹妹才刚刚四岁,小了她整整十岁,她的性格直爽,又一向不喜欢府里那些扭扭捏捏的表小姐们,难得碰上了一个同她性情相投的人,自然渴望与之亲近。 这也是为何在这喜宴之上,她会央求母亲将南之叫到一旁的原因。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毕竟世子不在,那个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她不好将唐氏请到自己的下座,让南之过来,倒也是情理之中。 “几天不见,南之,你的脸到没有先前那般圆了,真是可喜可贺。” 凝霜说起话来从来不见拐弯抹角,只是时不时的戳起来她的伤痛,也令南之觉得十分的不爽。 “几日不见,凝霜,你的脸倒是比之前圆了。” 她毫不相让的怼了回去。反正总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至于跟她正式的交锋。 “那不可能。”凝霜十分自信的笑笑,“兄长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我是吃不胖的,再说了我一向都是小脸,吃不圆的。” 南之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地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 “早知如此我就不过来了,回我的席上吃糕点去。”南之鼓起了笑笑的嘴巴,一脸委屈。 “哎,千万别啊!”凝霜急忙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好南之,我刚刚是说着玩的,你可千万别不理我啊。你且看那下面的舞乐,多没劲啊,要是和我分开的话,我可是会孤单寂寞死的。”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会撒娇的人。不过,凝霜的这些话她只觉得似曾相识,当初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她也常常如此这般的挽留木兮,她知道自己撒娇犯贱的本事一向一流,每一次都极有效果。 “乖。”南之突然伸出了手扣在她的发髻之上,“我不走就是了。” 凝霜死也没想到南之会有这样令她似曾相识的反应,有些微微的愣神,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嫣然一笑。台下有不少的人原本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榭亭台上面的舞乐,此刻见到平席上的两位郡主你来我往的如此直接。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她们二人的举止十分的亲昵,都不由得暗自感叹:那家伙才刚回昭原不久就将凌王一家里的主子都悉数攻略,一向难以伺候的凝霜郡主也跟她情同姐妹,看来她跟世子殿下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在座的各位姑娘虽然个个的心中都是一万个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投胎,果然是门技术活啊! 凝霜郡主说的没错,这台上的舞虽然精美,但是再怎么精美也不及盘中的点心精美。虽然这是南之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喜宴,湖中央的那个如同水上漂一般的戏台子也足够雅致,如同是荷花从中若隐若现的亭子,上有美人舞蹈,又有丝竹陶冶情操。只是南之她虽然颇爱听人说书,却不喜欢听戏,虽然喜欢看别人比武,却不喜欢看少女跳舞,所以坐的时间久了,心中的那点新鲜感就逐渐的消了。 凝霜郡主回过了头,王妃示意想要去后面走走。现在台下的宾客都已经吃饱喝足,好些人做的累了也都会下去走走。凌王妃自然是没有阻拦,只是任凭她们闹去。 平席上的两个郡主下了席子,霎时间也有不少的富家公子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走下了席去。舞女虽好可到底不能娶回家里,长风郡主他们不敢去想,凝霜郡主还有一年及笄,不是也没有谈婚论嫁吗? “凝霜,你且看看,咱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说说闲话,就有多少个人为你而来了?” 南之悠闲地平躺在了草地之上,打趣。 “别管她们。”凝霜确是连头也未抬,笑道:“我们说点别的,你今日有没有听说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 “就是今天午后,有不少的女眷都在邻水溪涧那里玩乐,不料那时突发意外,和员外家的幺女竟然生生的落下了水来。” “这我当然知道。”南之缓缓坐起,笑道:“当时我还在旁边瞧着,最好笑的是,我的那位傻姐姐还紧跟着就跳了下去。多亏了她水性可以,要不然,怕是要出大笑话了。” “你四姐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我自然知晓。”凝霜的声音既十分的脆亮又十分的果决,“或许她真的可以让父王对她刮目相看,但是要是想进我哥哥的眼,怕是很有难度了。” 南之发现,每每谈到她兄长的时候,凝霜的眼中都会散发出一种颇为崇拜的光芒,她还是极少见到如此狂妄的凝霜郡主这般崇拜一人。 “话说回来,南之,我哥哥他是你的未婚夫,两年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来,你一点都没有脸红呢?” “你还问我?”南之虽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那丝不太寻常的剧烈,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嘲讽,“我们就连模样都未曾见过,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换做是你,你会脸红?” 凝霜想想都没想。 “当然不会。”她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 “可是”凝霜微微笑叹,“南之,这世上每一个人见到我哥哥都会心动的,你又是我母亲指定的儿媳,要我说,你八成是我们家的手掌心了,除非” “除非什么?”南之一边咀嚼着盘中的最后一粒点心,一边转头。 “除非你的心里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仗着我们有着开明的父母,想要借此取消婚约!” 天啊,这姑娘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她她她怎么就能看到我自己的心思呢? “不是吧,你的脸怎么红了?”凝霜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老天爷,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你闭嘴。”南之急忙强装镇定。 不行!绝对不能再顺着这丫头的旋涡再跌下去了! “你少在这里猜我的心思,你可别忘了,你虽然比我长上一年,自己的终身大事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且说说,今日这些到场的公子,你看上了哪个。” 转移话题,切人短处,后发制人,这样才有胜算。 “没有。”凝霜依旧是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总得有一个吧。”南之忽而长叹,顿时两眼放光,“不如这样,我们且跟老天赌这一回,下一个从你身后经过你身边的男人,会像凌王殿下宠着王妃的那般爱你一生。” “你莫不是吃傻了吧。”凝霜郡主皱了皱眉头,却 “来了来了。”南之的心中猛的一惊,顺势拽起了她的袖子,顺着假山那头缓缓走来的白衣男子方向看去,“凝霜,好像真的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就算来了又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凝霜虽然嘴上极力辩解,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回头,这已经不似寻常的那个极爱热闹的郡主了。 “凝霜,他真的在朝这边来了,高高的个子,微微清瘦但是极有棱角的面庞,他的鼻子很挺,眼睛也很有神。” “南之,你快别再说了。” “她再看着我们。”虽然是在同凝霜打趣,但是却没有想到,见到这样的衣服面庞,自己的心跳也会变得微微剧烈。 真的,南之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因为一个看到了一个漂亮男子的容颜就脸红的人,只是这个男人,他真的就好像是从画上走来的一般,乍一看上去冰冷如玉,实际上又带着那样的一副温暖的目光。 “凝霜,这个赌我可是打好了。你快起来看看,真的是天降仙子啊!” 来人渐渐地在两个姑娘的身旁站定。南之毫不惧怕地对望着他,虽然面色微红,但是好在意识清醒,她可是在给她的姐妹说媒呢? 咦,明明就是想开一个玩笑而已,自己怎么就变成媒婆了。 “呵呵”南之有些尴尬站了起来,的拨了拨两侧的头发,笑道,“这位公子你好啊,我跟凝霜郡主呢,就是在宴席上面坐的太久了,才出来转转的。” “你们再玩什么?”男人的声音十分的温柔,注视着她,眼带笑意。 “我们再” “行了,你快别再闹了。” 凝霜郡主再也听不下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回身道:“我们什么都每玩,什么也没干!” “咦,这位公子,你怎么刚一见到凝霜郡主就脸红了呢?” 南之仿佛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 天啊! 不会吧! 不是真的吧! “小之,莫要胡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之扬不知何时也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二哥。”南之笑着问好。 “怎么,小丫头,你只认二哥,却不认大哥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兴尽晚回舟 若说这次宴会最让南之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了他的大哥,并且是那样一个比天人还要高洁,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哥哥。 不得不说,二哥的画技虽好,但是他笔下的大哥的模样,却远不及他本人的分毫。南之甚至觉得,任何一个在画作上有所成就的大师,都无法描绘他那种惊为天人的气度。 就算是南之一向默默喜欢的木兮,也未必能够极的上他的清贵。 “大哥!” 南之自从知道了他是身份,便开始正大光明毫不避讳地缠在了他的身边。凝霜虽然无缘无故地受到了编排,心中有些无奈,但是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的哥哥也曾经说过,这位卓家的大哥是一个能文能武的绝世才子,很少有人能及他那般的才华。小南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哥,又是这般的令人意想不到的兄长,以她那样的性格,就算是整日整夜地抓着他的手腕缠在他的身边,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只是说来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像卓之韬那样的人原本应该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才女家人,虽然在南之的面前表露出了十足的温情,但是每当自己同他对视的时候,他的神色总会透着那么一丝的扭捏。 罢了,不想这么多了。 凝霜十分大方的笑笑,不想打扰他们初次见面的亲近,她也只是默默地跟在了那兄妹二人的身后,没多言语。 “韬儿回来了!” 宴席之中,唐氏见到了几个时辰未见的长子,心情也是格外的大好。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凌王妃说着要给她带来一份特别的礼物,唐氏竟没有想到,王妃此次带到子面前的,竟然是自己数年未见的儿子。 别说小南之会激动成那个样子,她又何尝不会激动。之韬不像扬儿,他自小就不长在自己的身边。当时他们全家搬到封地的时候之韬才只有五岁,因为卓将军的原因,他一出生便是皇上亲封的雨林副将,注定将来要同他的父亲一样领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后来他上京中求学,拜师学艺,在别人都在忙着成家立业的时候他已经考取了寻常人家的公子一辈子都考不上的功名。 可是这样的收获就意味着十分残酷的一点,虽然他不比南之那般的与家人隔绝,却也着实是聚少离多的。平常的一年里面,他有超过八个月的时间都在京中,可是自嘉欲皇帝登基以来,朝中的局势暗潮汹涌,一切都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事态发展。他就如同是一位扣留在朝中的人质,进也不能,退也不能,急速周旋之间,竟是整整两年未曾踏过家门。 所以可想而知,她此番的激动又岂是一句两句话可以概括出来的。望着他们亲兄妹二人如此亲昵地交头接耳,南之十分的活泼好不羞涩,之韬也是那般的耐心温柔,毫不厌弃。那个时候,唐氏就在心中暗自发誓,不管此番朝中的形式如何,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此番绝对不会再丢他一人周旋在外。 用王妃的话说,家人有的时候是个累赘,可是若是真的遇到危难的话,即便是死在一起了又能如何? “王爷,王妃。” 将军府的宴席后方幽幽的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女声。南之她们刚刚回到席间没有多久,因为大哥的缘故南之不想再做到平席之上,凝霜一个人害怕孤单,便也乖乖地跟了下来,眼下将军府里的桌席十分的热闹,只是再怎么热闹的画面,都仿佛不是属于她这个庶女的。 南溪就是这时缓缓地站起了身,一是因为子是在不愿意坐在那些人的身后看那些同自己几乎无关的“天伦之乐”的画面,二来她自己本身也有计划。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博得众人眼球的机会不多,如今世子殿下虽然不再,但是好歹王爷和王妃还是在场的。 白天的时候她救过了和家姑娘的一条性命,如今王府里的好多宾客也都开始传着她的故事。大哥卓之扬此刻已经会到了席上,这个时候出场,应该是最佳的机会。 “小女不才,但是甘愿为大家助兴。不知王妃可否将那水榭歌台,借给小女一用。” “自然。”凌王妃在看台之上端庄的笑笑。 南之没有想到自己的四姐为了博人眼球会这般的卖力,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不由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封地早有关于这位卓家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说法,而大多数的人们却是从未见过她的舞姿,也都不由得抬起了头来。 幽幽的远方传来一阵琵琶细雨,乐师似乎是早有准备,随着南溪的逐步入场,他们的琴声也渐渐地变的棉絮,似乎想要提起每一个人的兴致一般。 黑夜未至,可是夜幕此刻确以落下了大半,满台的烛火就在那一瞬间顷刻点燃,与那天边的落红遥遥相称。 淡紫色的水袖在莲花之间环绕,她的步调从一开始就十分迅速,琵琶和古筝的曲调是悠扬的,而她确是随性地按照自己的节拍迅速地旋转,疯狂的甩动着衣间的水袖,她的衣裙暗藏玄机,水袖很长,长到明明水榭歌台和众人的坐席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可是依旧可以甩到众人的是身前,送来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 众人的眼前解释一亮,南之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也觉得香气非常,就好像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之中染上了香料,一点一点的飘进了人们的心里。 天边一道惊雷闪过,伴随着一阵撕碎的裂帛,乐曲的风格急转直下,水榭歌台之上涌来的一群壮士一般的男子,他们身着戎装,手持剑盾,生生地就将舞姬围在了里面。武士的脚步开始变的迅速而有力,谁知这时,南之的旋转却逐渐的缓了下来,她的目光变得迷茫,有些焦灼的围绕在众位武士之间,衣裙随风飘扬,看上去孤单而又绝望。 缓缓地,她踏上到了“瞭望台”之上,低下的武士之物依旧随着琵琶暴雨的降临而十足的刚强,而少女的舞步确是那样的轻柔缓慢,如同与世隔绝般的孤立清冷。 台下的众人禁不住屏气凝神,他们顿时有了一种少女随时随地都会落入敌手的预感,想要冲上前去相救。 琵琶之声突然停下,乌云散去,晴空普照。伴随着一阵死寂般的安静,少女轻轻地用水袖缠住了瞭望台上的围栏,顺拦而下。轻轻地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安逸的光圈,这一次,雨过天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这出舞蹈。 “南之,你说,你四姐这是在跳舞还是在演戏啊。”凝霜凑过了头,笑道。 “大哥,您觉得呢?”南之则是歪过了头,提溜着圆鼓鼓的眼睛笑着。 “溪儿这舞跳的的确是好,只是却未必能讨得王妃欢心。” 看来南溪姑娘的那点小心思啊,大哥虽不常在家里,也都猜的出来,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明显。 “也对,毕竟今天是王妃的生辰。美是要美的,可是太过凄美就不好了。” 南之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伴随着台下如雷般的掌声,南溪终于舞毕。她款款你地从歌台上面走下,十分规矩地朝着王妃那边的方向行了个礼。 坐在坐席上的钱姨娘也终于长舒了口气,当初南溪落水去救那个和家姑娘的时候,她只绝对南溪这个丫头是在是过于冒险和莽撞。原本她的身子就没有全好,此刻又经过了这样的一番折腾,不知道会落下怎样的病根。 只是好在她足够坚持坚韧,不然的话也未必能够撑到此刻这般的惊艳。终于,大家时不时地朝这边观望的神情,不再是冲着那两位嫡出的郡主了。 只是她却未曾料到,这个晚上,最最引人注目的人,却不是她的女儿。 “母妃。” 凝霜郡主突然从坐席之上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正台下方。 “怎么,你也想要陪大家闹上一闹?” 凌王妃突然用来这样的词,显然也知道,她的女儿是想要借着这个场子好好的折腾一番了。 “还是母妃了解我。”凝霜咧嘴笑笑,“不过光我一个人的话,又如何能够闹的起来呢?” “哦?那你还想带上何人?” 原本正在发呆的南之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加快,一种不祥的乌云霎时笼罩在了她的头顶。 “我想带上长风郡主。” 于是便有了卓南之小朋友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的第一次表演。 在场的众人无一都接着刚才南溪下场是的气氛屏气凝神了起来,毕竟,那是两个除了凌王妃之外全场身份最高的姑娘。 可是 南之虽然从不怯场,可从前那是在庄上,她自己耍猴一般的胡闹,反正那里也没有几个懂舞的人,自己也不至于贻笑大方。 可是现在 大姐! 南之一脸哀怨地看着凝霜。 这里可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你自己胡闹怎么还偏偏非得带上我呢? 罢了罢了。 南之无奈地鼓了鼓嘴,好在她心态颇好,不至于因为此事就伤破了脑筋。她的步调并没有南溪想象的那般沉重,反而逐渐的变得轻快了起来。 远远的,她和凝霜窃窃私语了起来,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随后南之突然咧嘴一笑。 “真的可以这样么?” “有何不行?”凝霜挑了挑眉。 卓之扬在心底暗自发笑,那两个人啊,还真真是一对活宝。 “两位郡主,这里便是水榭的入口。” “我们不需要水榭。”南之笑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刻的现场一片安静,足以传到了任何一人的耳朵里面。 不用水榭?那她们为何要朝着那样的方向去呢? “乐师也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闹着玩的,不是来跳舞的,你只需随便他地弹些快的曲子就好” 闹着玩的,就这样在这么多王亲贵眷的眼皮底下闹着玩吗?她们两个丫头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嗖”的一声,快如闪电,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便之间两道光影闪到了莲花池中,再一眨眼,她二人竟然并肩覆里在那莲花池上,轻的就如同两片羽毛。 轻风拂过了她们的衣袂,她们二人原本一席淡红,一席淡紫,可是此刻的余晖正当耀眼的红色,竟然称的她们二人格外的和谐。 “接下来该当如何?” 凝霜极小声的问道。 “瞎跳。”南之的眼睛眨都没眨,“我去东侧你去西侧,等一会再到这个位置集合,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就好好的玩个痛快。” 正说着,南之足间轻点,伴随着有一条优美的弧度。就如同夕阳中的一只飞雁,再一转眼,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东侧的凉亭之上。 余晖渐渐散去,夜幕已然来临,那里的烛光很亮,两道刺眼。南之轻轻地挥了挥袖子,将那上面头两排的烛火尽数挥灭。她俏皮地朝乐师眨了眨眼,随手便从桌上取了一把正在闲置的古琴。 侧身飞跃到了亭子的最高处,她轻轻站定,随手便是一个音阶。音阶极其简单,但是她指尖的力度不小,早已为众人所听。底下的那群乐师们此刻也地址领回了南之的意思。人人都说古筝悦耳c古琴悦心。她所寻求的,便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欢愉。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随后的曲调甚合她的心意,手持古筝的乐师们个个全都换成了古琴和琵琶,凝霜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也是微微一愣。论舞法,她倒是比南之懂的多些,但是却赶不上她的主意。 裙角在莲花之间拂过,从始之中,她的身上几乎没有沾上一滴湖水,只是随着那欢快的街拍尽情地舞着。这池碧湖,已经俨然成为了她的舞台。 只见她时不时地用手上的荷叶拨打着水花,还会发出一些极其爽朗轻快的笑声。南之虽然舞蹈功底不高,但是却极通灵性,有了乐感之后,她便渐渐地找到了感觉。虽然不比南溪那般的惊艳,但是谁有见过一个真正的脚踏莲花,语笑嫣然的舞者呢? 也许有的人生来就具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吧,至少卓南之那家伙就是如此。此时此刻,大家的宴酒也都微微上头,说起话来也都不再像最初的那般顾虑万分。南之和凝霜更会时不时地会飞到席上,同在座的好酒之人干上一杯,再飘然离去。 两位郡主尚且如此爽朗,再一看不远处的王爷跟王妃,笑逐颜开之中全无半点怒意,她们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将这个宴会推向了最高的高潮。 可是那个时候,在场的众人却并未意识到,那个只属于邵南王府的和谐美好,那个只属于封地上的悠闲自得,就在这场晚宴结束之后的不久,宣告了终结。 山雨欲来风满楼,起风了,是一场大风。 那天晚上,离开了将军府整整十天的卓将军终于得以回到昭原,然而,确是被众人抬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出现在南之等人的面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连环追杀 那天的将军府一片混乱。可以说,从南之回家以来,就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混乱的局面。 当家的男主人倒了,并且是那样一番恐怖的模样。常年来的征战沙场,原本就使得他们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全完好,处处都是狰狞的可怖的疤痕,而这一次,他却身中了整整四刀,其中有两刀深到入骨,而胸口那里还插着一根几乎刺到了要害的弓箭。 那时,同他一起出去办事的人,尽管各个也都是精英却还是全军覆没。 整个屋子里面笼罩着恐怖的血气。虽然按大夫的说法,卓将军身上伤口虽多但是并不致命,只是他实在是失血过多,最重要的那一关还在他的胸口那里,到时候拔出了箭自然还会大量失血,到时候能不能醒过来的话,全靠天意。 全靠天意? 南之冷笑,一群狗腿子大夫!当初之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这般说的? 此时此刻,再到易思堂里找人已经来不及了。卓将军是被秘密送回,他清醒是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不可惊动王府,亦不可惊动昭原城里的百姓。 可就是这句不惊动,南之已抽不出时间此刻再赶往易思堂去,已经抽不出时间,去哭着喊着求他了。 唐氏安静地跪在他的榻边,神色异常的平静。她说她讨厌吵闹,因为两位姨娘那般的哭哭啼啼让人生厌,她便二话不说的命人将其赶出了屋去,不顾她们二人的哀求与怒骂。 “大夫,你实话实说,有几成的把握?”唐氏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夫人” “你莫要说谎,否则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南之在一旁听着,心底早已冰凉,她知道此刻父亲的情形已经彻底碾碎了母亲的内心,能够停留在她表面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母亲莫要问了。” 大门被轻轻地推开,卓之韬静静地立在了门口。 “逼是逼不出实话来的,母亲莫要忧心。要我说的话,倒是有六成的几率。” 六成? 若不是看着大哥他如此坚定又有力的瞳孔,她几乎不敢相信他说的是句真话。若是真有那样高的概率,那大夫又何须在此瑟瑟发抖呢? 还是说,他们家的这些公子哥们,个个都精通医术吗? “可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可能就会变成五成,甚至还会更低。” 唐氏微微地抬起了头,微微潮湿的目光之中透着几乎令人惧怕的坚毅。 “你确定吗?” “韬儿从来都不敢欺瞒母亲。”之韬微微的点了点头。 南之此刻坐在床下,若不是见到大哥微微发抖的双手,她怕是真的以为,自己的大哥,会那般的镇静非人。 “大夫,拔箭。”唐氏冷冷的垂下了眼帘,攥着将军的右手此刻更加捏紧。 坚持住,我求求你一定一定要活过来,求你! “母亲,这里有我们和大夫就好。”之扬不知何时带来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此刻已经迈着大步走进了门口。 “夫人安好,公子安好。” 姑娘手里携着药香,微微做福。 “郡主安好。”那姑娘侧身,微微抬起了头。 南之的视线忽的凝滞,这个姑娘她好生的面熟。额间一点梅花旨,眼叫微挑,不正是当日她和二哥在马车上面救下的那人? 那个时候她请求二哥动用将军府的部分暗卫对她进行保护,别再让她在昭原的地界之内受到伤害,想不到,二哥竟然默默地将她安置了下来,想不到那人竟然还是一个医女。 “这位姑娘长期行走于江湖,有着一套引血回血的奇招,有她在,父亲比不会失血而死。只是需要与之相配的至亲之血导入其中便好。我已经取了血样给这位姑娘看过,只要我的血便好。您与南之且先出去,留我们再此,不会有问题的。” 引血回血?这样的法子南之曾经听过,虽然具有奇效,但是却并不安稳,搞不好的话,就会牵连到另外一个。就等同于以命换命,并且此过程十分的血腥可怖,让人想想就觉得畏惧。 “不能再拖了。” 那位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安稳的把好了卓将军的手脉,安稳道:“现在就要开始,还请夫人和郡主回避。” “我不走。”唐氏咬牙。 罢了。 南之狠下了心,从床下猛地站起,窜到了母亲的身后,手臂一曲直逼唐氏后脊。 “将夫人抬出去好生安置。” 南之平静地站起了身,眼中如同一潭平静的秋水。 “两位哥哥就莫要连我也一同赶出去了,大夫准备拔箭。只是这位姑娘,光是我二哥一个人的血可以用吗?我怕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说不定我的也可以的。” 屋内的众人神色都不由得一阵凝滞。南之下意识的咧了咧嘴角。 “都别耽误时间了,快开始吧,姑娘,你也别把我当成那种温室里的花朵,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散养的。” “” 那一天,将军府中的节奏无比的安静,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每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艳阳天里,热的每个人都湿透了脊背,浓重的血腥气味似乎萦绕在那每个人的鼻尖,令人作呕。 那天,父亲到底是没有用上南之的血,却在二哥身上取下了整整半盆。好在三哥不知从何处听说了采血个方法可保父亲的安然存活,便也不姨娘的阻拦,义无反顾的赶了过来。南溪和南尧虽然也想为自己的父亲出一份力,但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留在了姨娘那里开始了自己的祈祷。 一家的男人终于全部聚齐,尽管大哥直言南之那样的姑娘家不适合留在那里亲眼目睹那样的场面,但是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身上绑着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使得木兮能够熬过了霜蛊,也一定能让他亲眼见证着父亲他重新完好的回来。 更何况,就算大哥他们不忍,可若是真的到了凶险的时候,自己也一样可以派上用场了。更何况师夫也曾经对她说过,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帮人减轻痛苦。 那天所发生的一切让南之更加坚信了一事:天无绝人之路。 那天,在那位自称姓“木”的姑娘的帮助之下,卓将军身上的那把利箭终于成功的取出。引血回血也进展的十分顺利,虽然卓将军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过了许多了时辰都未曾醒来,但是至少这条性命已经保下。用大哥的话说,接下来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二哥此刻虽然表面上看着无事,却也明显是在强撑。三哥此次也是帮上了大忙,只是他的身体状况不比长期在外的之扬,此刻已经昏睡在了椅上。木姑娘在一旁捣着那刺鼻的中药,其余的大夫完成了保命的人物之后,此刻已经全都离开了房间,虽然这次出大力的人是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但是该讨得赏,他们也是一定会讨的。 不知不觉已经半夜,卓将军身上的血迹已被全然清理干净。屋子里飘散着袅袅的香气,再无半点血腥味道。南之安安静静地在趴在父亲的床下睡着,卓之韬轻轻地将她抱到回了房里,仔细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头一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闪过,南之的心跳微微加快,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披上了披风冲出了门外。 唐氏此刻正端坐在父亲的床前,见到她的时候微微一笑,似乎并无怒意。 看她的神态,显然父亲的情况还算平稳,并无大碍,只是并未醒来。 一位面熟的大夫在一旁安静地把脉,昨天那位救命的姑娘此事却不知身在何处。 看样子,他们应该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吧,估计着也没有什么心情。自己这般留在府里,总得派上一些用场才好。 大哥此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了门外,扣上了门。 “怎么样,休息的好吗?” “很好。”南之点了点头,“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个时候睡着。” “没事。”卓之韬的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想要去看看父亲?” “嗯。”南之点了点头,“不过看样子,父亲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既然母亲此刻正在里面陪着,我就不先不去打扰了,等过一会再来吧。” “好。”卓之韬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二哥带来的那位姑娘呢?她去哪了?”南之突然仰起了头。 “回去了。” “回哪里?” “自然是回她该回的地方。”卓之韬想也没想。 该回的地方,如若她真是林家的女儿的话,又有哪里是她该回的地方。 自己才刚刚回家,太多的事情都突如其来的压在了将军府上,一时间,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告诉自己的两位师兄,关于她身上的种种深不可测的秘密。 “大哥,你如实告诉我,父亲究竟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周围的氛围一片寂静,他们的站在树下,离父亲母亲那里不远不近,周围没有丫鬟府卫,他们的谈话除了树上的鸟儿,估计也无人能够听到。 卓之扬微微地仰头,也许是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暗黑色的眼带在他那雪白的皮肤之上显得尤为刺目。 “小之,你可知道,我这番留在京城,本该两个月前就回来的。” 南之点了点头,这一点她的母亲曾经同她提起过。 “追杀过父亲的人,曾经也追杀过大哥的,对吗?” 卓之韬的目光微微一怔,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将这些黑暗的事情强加在南之的身上,原本她只想让南之这样的小姑娘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与阳光为伍。 可是又或许那人说的没错,她这样的姑娘,是不会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待在深宅大院之中的。 “是。” 沉默了片刻,卓之韬还是点了点头。 “那大哥又是如何化险为夷?”南之依旧不依不饶,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可怖的想法。 她不去深究究竟是何人追杀,但是心中又何尝不知。归隐门这些天来是为谁作乱,那些原本早就应该回到封地的人,为何那么多人至今都没有回来,回来的人又是伤痕累累? “父亲离开将军府才不到十日,可是按时间来算,大哥您遇险至今却绝不止十日。这期间,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帮了你的大忙。” “是。”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那个人”南之深吸了口气,“是不是世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易思堂主(一更) 快马急速的驰骋,伴随着尘土漫天。 一天前,南之和之韬二人一路赶到王府,见到了凌王。 南之的话十分的直截了当,丝毫都没有犹豫。她只想告诉凌王三件事情:第一,他们的世子极有可能已经落难,九死一生;第二,现在最能够救他又不会在明面上影响到封地和京中那层脆弱的关系的,就是动用易思堂;第三,现在手里有着易思堂信物,手腕那处还刻着易思堂文身标志的人,只有她卓南之一个。 这一路上南之她快马加鞭,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她必须救他,因为他是王妃的儿子,凝霜的兄长他必须出面,因为他的父亲因他们而伤,也因为她是邵南封地上土生土长的孩子。 用二哥的话说,就算她将来不会成为世子妃,可他也依旧是这片土地上将来的凌王。更何况,此次若真的能够将他救下,也费不了她多大的力气。 只是可惜,木兮此刻不在封地,她还不能去找他。况且以现在的时间来看,若是真的想要救下世子的话,已经来不及去西洲了。 出了昭原城一路向南,有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顺着古道继续向南,寻到那第三座山峰,途经一个越走越狭窄的遂道,是一条小溪,乘舟前行,大约要走上小半个时辰。待他们寻到了那溪水的源头,便也能够见到云雾之中的那座若隐若现的楼阁。 南之取下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和脖子上面的信物。易思堂主楼那处的风景极其秀丽,就如同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南之微微环顾了四周,只见温泉旁一个小小的木屋,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果然,是二哥所说的那个鸽子笼。 之韬和凌王府派给她的护卫紧随其后,尽管南之并不觉得自己此行有何危险,就算是那归隐门又想找事,也没有必要在那易思堂的门前杀人。 易思堂虽然是正大光明的在为朝廷办事,可是说到底来,也不过是遵循普通的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朝廷之所以会器重,不过也是因为易思堂的手段惊人,出其不意而已。 木兮说的没错,有了那个信物,再加上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痕迹,就算是天大的事,同易思堂也总是会有谈上一谈的余地的。他们的信鸽才刚放出去没有多久,便见一个衣着十分干净的童子小跑着赶来,待她看清了南之手上的那个痕迹,便急忙毕恭毕敬弯下了腰。 “原来是副堂主的朋友,抱歉,久等。” 童子显然知道她的身份,却并没有称呼她为长风郡主。显然在这易思堂里,义气是远高于身份重要的东西。 “不知可否通传堂主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希望贵阁帮忙。” “既然是副堂主的朋友,自然是可以的。”童子点了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南之皱了皱眉头。 “只是” “他们不想让我进去。” 卓之韬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悠悠响起。 南之回过头来,只见大哥眉头微锁,却好似是早有所料。 童子正愁如何答话,不想这位卓家的大公子早已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由得舒了口气。 “抱歉,易思堂的规矩,若是要见堂主,所谋必是大事。可光有信物的话还是不够,您与这诸位军爷,只怕只能稍后在这里,等长风郡主出来。小的也知道各位都是贵客,自然会好生招待。” “原来你们知道所谋的是大事。可是你们就不怕将我们几人晾在外面,会出了差错?”卓之韬的声音不急不徐,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些护卫不过是凌王殿下图个安慰,为了保护长风郡主才带在身边的,他们本也没想进去打扰,大可以听从你的安排,可是这件事情,我必须参与。”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也是易思堂的规矩,规矩不能破。” “若是有一天,到了整个易思堂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还会在乎那些规矩吗?” 卓之韬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了起来,甚至步步紧逼,就连南之听了之后都不由得竖起了汗毛。 “卓公子慎言。” “抱歉。”他冰冷的笑笑,“并非是我有意想要冒犯贵阁,我想以我妹妹的本事也未必就不能解决这天大的事情,只是这里既然有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无需他人费心。贵阁前不久的时候又出于义气就了舍弟的一条性命,我理应感激。只是”之韬微微顿了一顿,微微侧了侧头,“这易思堂既然谋的是天下的事情,那也得一个懂天下之事的人陪你们共谋不是?” “果然是卓家的公子,果然有气魄!”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缓慢地掌声,伴随着轻轻的笑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此刻正在进行的谈话,南之等人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约莫着才十几岁的少年,他身材纤瘦,披着暗黄色的貂袍,不知何时站立在了同他们只有十几步远的树丛之后。 那样进的距离,南之却并未有丝毫的察觉,可是显而易见,刚刚大哥的那些话,便是对他说的。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嘴皮子没有大哥厉害就算了,怕是这么多年的功真的全都白学了。 看刚刚那位童子的反应,再一看这人的气度,如果没有猜错,这位身披黄袍但是风度翩翩,颇有气度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此次要见的人了。只是若不是亲自见面,也曾听木兮提过几次,她还真想不到,掌管着如此大的一个易思堂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孩子。 可是又不得不说,虽然这位堂主的风度极佳,可是比起木兮的话,差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路上观赏着幽美的如同仙境的风光,南之和之韬二人也是着实享受到了上宾的待遇,由堂主大人亲自带路,前往了易思堂主楼正中央的堂室。 若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紧急,南之只怕真的会在这里逗留许久。只是 “堂主,我和大哥之所以会冒昧打扰,是想求您帮我救一个人。” 南之开门见山的说道。 “只是为了救一个人?那你为何不像上次一样,派人拿着那个信物,带上病者的血样和足够的银子前来找我?” 堂主静静地坐在椅上,挑了挑眉毛,一脸玩味地看着这个明明看上去软糯的像只团子,实际上眼含深海的姑娘。 “上次弟弟的事情的确要多亏贵阁帮忙,可我也知道,上一次二哥亲自来此相求,你们肯帮并不是为钱,而是为义。” “你倒是有些聪明。” 堂主静静地抿了口上号的茶叶,余光之中,大哥也恰恰做了同样的一番动作,远比上座的那人还要悠闲。 这家伙,不是说好了他来处理,我看戏的吗? “可是堂主大人,我这一遭,也是受了王府的委派,他们愿意开出天价,只因他们想要让你救的,不是别人。” 南之微微挺了挺身子。她并不害怕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堂主,虽然他同木兮一样笑里藏刀,可是南之知道,木兮既然肯为他效力,就证明这样的一个主子,在关键的时刻,也是足以信得过的。 “能令邵南王府都如此的兴师动众?”上面的人饶有兴致的咧咧咧嘴角,“是谁?” “世子。” 周围的空气一片凝固,堂主手中的茶盏轻轻地落在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你说什么?” “堂主大人没有听清吗?说是寻找,其实也是为了救他。” 南之的眼神充满着好奇,虽然她的心中早有定数。 “你怎么会知道世子现在的情况?” 上面的人幽幽问道。 易思堂一向精晓天下的事情,无论是封地还是朝中。虽然这次父亲受伤的消息已经严密封锁,大哥也未曾将他在京城与邵南交界除所遇到的一切说与外人,在外人看来除了一个黑暗的江湖门派在暗地里面搅弄风云c制造杀戮,与以往并无任何不同。 可是旁人看不到的事情,易思堂却一定能够看到,南之几乎可以肯定,上座的那人是在装傻,就算心里并不是十分清楚,至少心中也早有猜想,只是未能证实罢了。 “堂主是想让我细细地解释给你听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之韬此刻终于张开了口来,听上去确是如此的气定神闲。 “我倒是不介意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将给您听,只是怕到了那个时候,这封地里面,就会少了一个世子,多了一句焦尸。我知道这些事情对易思堂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今后的生意,可是你们真的想过要接受这个现实?” 座上的那人没再说话,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手指不由得敲打着桌面,在空荡荡的楼室里面传来极有规律的回音。 “堂主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南之稍稍清了清嗓子,“我知道您为何到了现在都如此的犹豫不决。这些天来,归隐门的行径我想您也知道。我虽然不懂政治,但是多少也能清楚,朝廷的局势不稳,无数只利刃如今都是直指邵南。不瞒您说,世子之所以至今未归,也是为了救下我的兄长一命。我不知堂主大人究竟是何种的想法,既然你知道我是副堂主的朋友,我便可以勘定,如果换做是他的话,是一定会救的。” 上座之人的目光有一丝的凝滞,他的指尖微微收紧,不由自主的咬起了牙关。 南之看的出来这堂主也是有些心事的。这样倒好,虽然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戳中了他,那也无所谓的,她就只管沿着这个方向,专往他最痛的地方戳就是了。 “堂主大人,您好好想想,就算您不在乎易思堂的风评,但是明面上拒绝了凌王府的相求,真的就是好事?且不说你们做的本身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生意。我们花钱求命,本也天经地义。你们害怕得罪京城就不敢揽下这活,这像话吗?”南之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敬易思堂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江湖门派,你们的人虽然心思深沉,但是目的明确。做自认为对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之下都是图个心安。” “王府相救他们的儿子,为何不亲自出兵?” “堂主糊涂。”南之轻笑,“我们虽然口头上说着什么世子殿下被困京城之类的话,可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猜测,再怎么肯定,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谁知道这是不是有心之人的一个圈套?” 南之也不知为何,越说便觉得自己底气越足。她微笑着朝兄长的方向看了一眼,之韬眼含笑意,朝她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说这堂主眼中亦正亦邪的目光的确挺唬人的,但是好在自己已经被那人欺负惯了,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防备。 “可否容我再问二位最后一个问题?” 片刻过后,上面的堂主微微笑道。 “堂主尽管说就是了。” “我们此番帮你,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堂主真的想问好处?”南之挑眉,随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哥,你说我们来的这个地方真的是易思堂吗?让他们去救咱们未来的凌王,竟然还要去问什么好处。” 座上的人微微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那个少女。 “既然你非要问利益,我只能说,凌王府少不了你银两,你此次帮了我们也算不上是站队。于你们易思堂来说的话并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 南之此言算作是个答复,但是从她略带失望的目光之中,那人却看到了一些他从常人眼里完全看不出来的东西。 对于这易思堂,她竟然会觉得那般的失望?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也知道,你们的这个决定,可能会直接关系到整个封地的命运。”之韬缓缓地饮进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来,缓缓地站起了身。 算上这句,这应该是他坐下之后所说的第二句话。南之到最后也未能确定他此番进来究竟是为何?不是说好了不让她去废口舌的吗?该不会是在整她? “小之,我们走吧,多谢款待。” 缓缓地,他牵起了南之的小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并没有任何人阻拦。那堂主想要遣童子送客,却被之韬委婉的拦下。南之虽然也觉得若是这个堂主真的这般顽固的话,她怕是说上再多都没有意义,只能求那位世子自求多福了。 “大哥,我们就这么走了?” 待他们二人再次回到了溪水的源头,禁不住停身问道。 “放心吧,他们会派人去救的。” “真的?”南之仰头。 “我会骗你?” 南之笑笑,她最喜欢听到这样的安慰了。 “说起来啊,这个堂主,还真的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片刻过后,南之不由得感慨。 “不大一样?”卓之韬缓缓地笑道:“的确是不太一样。”沉默过后,他轻叹,“可惜走了这大老远的一路,竟然连真正的堂主都没有见着。” ------题外话------ 1p首日的一更,团子双手奉上啦啦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歌女的执念(二更) 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易思堂主楼堂室的氛围变得异常的安静。上座之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四周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了无生气。 一阵冷风吹来,伴随着后背的那股冰凉,他知道此刻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缓缓地从椅子上面走下,他的双腿有些发软,那两个卓家的主子来的匆忙走的也是匆忙,到了现在,茶杯都是温的。 “大哥!”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有人撞开了堂室的大门,听声音,应该是莫闫。 “大哥,事到如今,咱们真的不应该去救主子吗?”来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慌慌张张的赶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将头发高高束起的戎装姑娘,正是书棋。 “大哥,堂主不在,整个易思堂如今就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我们都是从小就跟在堂主身边的,如今他既遇到了危难,我们又怎会见死不救呢?” 关于堂主出事的这件事情,在那两个人到来之前,书棋的心中早已有了猜想。 原本她和堂主是在同一天里到的京城,按照原本的计划,堂主只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快去快回,回来的时候务必要赶上凌王妃的生辰。 书棋只记得那天卓家的二公子来易思堂里找过他一次,见他不在,自己又没有易思堂的信物,只得亲自去连云山找他回来。书棋那时刚好也在堂里,凭直觉,她知道卓家二公子的所求,堂主是一定会帮的。 她知道堂主要做的事情极其凶险,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必须陪着。 只因堂主他给了自己的新生,只因她早已承诺这辈子他无论去哪,自己也一定会相陪到底。 可是到底,她还是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她甚至都并不知道,堂主他此番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今日。 “书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莫涛将右手轻轻的覆上了椅背,“可是这件事情,着实不能心急。” “不急?”书棋霎时皱紧了眉头,“大哥,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若他不是为了通风报信,又岂会千方百计的将我护送回来?那个时候几乎全城的官兵都在杀他一人,所有的江湖门派都以他为目标。堂主他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能够与之匹敌,就算能够以一敌百,他又能够以一敌千?” “书棋,他之所以会千方百计的将你送回,其实只是想要保你周全。”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渗出,她猛地将手覆在了桌上,内力险些震碎了桌上的茶杯。 “先前我说的那些你不相信,现在卓大公子和长风郡主也来求助,你却依旧不肯出手?大哥,他可是邵南的世子!” 莫涛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后退了一步,深呼了口气。 他如何不想救呢?怎么会不救呢?从小到大,他们就是堂主身边的最亲近的护卫,说是护卫,又何尝不是最好最好的兄弟。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终究是他们的主子,并且还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主子。就算他们曾经有那样一段同生共死,福祸相依的一段时间,就算他早已经将他们三人当成了他最信任的手下,但是说到底,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无法走到他的心里的。 他们甚至至今都无法猜到,这位主子的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明知道自己此行会遇到难以预测的危险,却还是亲口嘱咐,别说是未有按时归来,别说是晚了一天c两天,就哪怕是十天,二十天,他们易思堂的人都绝对不能出手。 莫涛曾经问他限定的时间是多久,而堂主的回答看似随意,但是也似乎早已深思熟虑了一般。 他的答案,是一个月。 在王妃生辰的一个月后,若是他依旧下落不明,也未曾传来任何的消息,他们才可以派人入京,营救堂主,营救世子。 可是现在距离王妃的生辰,才过了不到五天。 “大哥,你一定要想想清楚!”莫闫虽然深知大哥的顾虑,却早已忍不住亲自去将堂主接回,这样的日子太难熬,太难熬了。 “大哥,我们都知道,堂主他一向有着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他此刻还在的确还好端端的在京城里面布置着他想要布置的事情,可是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概率,你敢拿堂主的性命去赌吗?更何况,我们谁都知道,堂主口中的‘无事’,只是他自己的性命无虞才算无事。他是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痛苦的。你可还记得霜蛊?可还记得三个月前,堂主虽然看似好好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轻描淡写地安排着堂里的一切,实际上却是一身的冷汗,满身险些淋漓忍受着的伤疤?” 莫闫自己说着,身子都是不由得抽搐,书棋的心跳更是跳的飞快,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如今长风郡主已经亲自相求,更是受着王爷跟王妃的托付,大哥,你” “别再说了。”莫涛轻轻地抬起了手。纵然自己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但是无论是心智还是理智都远远地胜过常人。 只是如今,无论是心智还是理智,终究还是无法战胜他们的托付,无法战胜自己的感情。 “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也许以他这样的性格,无论何时,也无法赶上堂主的半分吧?可事实上,他又何曾奢求过自己能有堂主那般的心性和坚韧? “大哥!” “书棋,此次就由你亲自带人吧。”他缓缓地张开了口,“我此刻,就将易思堂的临时掌控权交到你的手里,务必要周密布置,绝对不能出错。” “是。”书棋猛地上前一步,点头。 此时此刻,就算是大哥不说,她已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哪怕自己从今以后再也无法踏进易思堂的大门,哪怕他会怪她c气她一辈子。 临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撇了撇桌子上面两个茶杯中尚未饮尽茶水的那一盏,那是长风郡主的杯子。 手中的佩剑再次握紧,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转身击鼓燃香,那是召集的鼓点,燃的是易思堂标志性的香料。不多时,这里就会聚集数名功夫之深如同鬼魅的高手,她要亲自带领他们,将堂主带回。 她要亲自报答堂主曾经予他的再生之恩。 她要无论何时,都能在堂主的心中,留下一个无人可以替代的位置。 过去的一幕幕画面渐渐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春音坊里一个不到十岁的歌妓。虽说春音坊里的以及大多是为卖艺不卖身的雅妓,可说到底,还是人们心底那种最脏最脏的女人。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书棋她不在乎,人人都觉得书棋她不在乎,因为她自小就长在这里,将自己的根扎在了这里。不,那个时候她还不叫书棋,她没有名字,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 在春音坊里的姑娘,越是笑得灿烂,越是琴意精湛,越会打点贵客,越能够免得脏了自己的身子。她就是这般的长到了十岁。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自己能否向其他的闺阁女子一样,读书,嫁人,生子 这是何等的奢望?光明只轮得到身处黑夜的人才有能力祈求,而她,却身在地狱。 “你的琴声太凄美了,我不喜欢。”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似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他一身黑衣,面容清冷,身边有两个童子陪伴。 “公子莫怪,这是当下最流行的音律和节拍,也是乐坊先生刚刚谱写出来的新曲,公子若是不喜欢的话,奴再换一个就是。” 正说着,她纤细的手指便开始在琵琶上面微调。 “当下最流行的韵律和节拍?”黑衣服的公子微微了皱了皱眉,似乎是十分的不解,“可是你与她们不一样啊,你年纪不大,不通世事,理应有着自己的一片天空,又何须随波逐流?” 她听完之后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公子,奴从小便已经长在了此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通世事。至于随波逐流”她微微一顿,“若是以后能够有所机会的话,奴也希望能够弹奏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手上的那个花枝一样的胎记,是生来就带的吗?”黑衣公子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解释。 “是。”她点了点头。 “那你脖上的玉坠呢?是你家人送给你的?” “奴没有家人。”她的回答十分的平静,“只是这坠子,确实奴从小带到大的。” “真是个没意思的家伙。”沉默了片刻,黑衣青年笑道:“你都不好奇我为何会对你如此的打量?还一口一个‘奴’的,哪像一个十岁年纪的孩子。我让嬷嬷替我找上一个年级不大的孩子,不曾想竟找到了你这般老气横秋的姑娘。” 她缓缓地咬了咬牙,对于这样一个思路漂浮的公子,还有那样的问题,她除了如实回答,又能如何。 又是死寂般的几分钟,这期间,那人既没有问她任何问题,也没有提出让她弹奏哪首曲子。 “莫涛,从这妙音坊赎一个人出来的话,不费事的吧。” 许久过后,黑衣青年轻声开口。 “自然。”旁边的童子点头。 “那就是她了。” 如同一道天雷劈开了那层厚厚的围墙,阳光忽然之间洒下,十分的刺眼。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那一双如同死水般沉静的眸子。 “怎么,不相信吗?”那人挑眉,笑道:“我从不撒谎。” “奴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忙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只是公子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想要赎我?” “我的确是不喜欢你。”黑衣青年轻抿了口杯中的酒,笑叹:“可是奈何我喜欢你手上的胎记,还有你脖上的坠子。” 无数个日夜过后,她之中都没有忘记那样一天。就是在那天,她被赐予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他将她带到了易思堂,也为她找了师夫,在琴与画的基础上,又教了她看书和下棋,教了她武功。 纵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易思堂的堂主,纵然他后来又拜师学艺在玉棠山庄整整四年,他们几乎无法相见。 他对她的好,她感觉的到。书棋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不该思量的位置,她知道她不配。但是,她真的很想哀求那个全天下最最幸运的长风郡主,请她一定要善待世子,也请她能够包容自己,让她准许他一如既往地留在世子的身边,哪怕自己不要任何的名分。 “书棋姑娘,该到的人全都已经到齐,请您指示。” 幽幽的声音响起,是此次召集而来的高手中的一个。 “去京南交界。”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救人。” ------题外话------ 1p的二更奉上,希望你萌看得开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何必作死?(三更) 南之回府后的数日,父亲他都没有从床上醒来。也正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之恪的事情才只好放下,之扬重新调回了药物的剂量,使得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恢复正常,不再如同之前的那般嗜睡。 卓将军面无血色,紧皱着眉头,想必伤口很是疼痛,但是从头到尾,却没有闷哼一声。他的伤口调理的很好,开始慢慢的恢复。可是卓家将军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整个将军府还是蒙上了一层难以揭开的阴影。 这段时间,凌王府的人来过几次,王爷和王妃也曾亲自来过,王爷他的面色黑沉,面颊比第一次在王府见面的时候要消瘦很多,凌王妃的嘴角更是没有了初见是的那种爽朗简单的笑意。 也是,就连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多少知道,属于封地的太平之日,怕是不多了。 出乎南之的意料,这些日子,那木姑娘一次都没有来过,她曾经暗示过二哥多次,可他始终是避而不答。原本她已经打算亲自做主,将这位姑娘的情况写以书信,亲自寄到山庄上去,可是这些天来,又发生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就算是她想躲也躲不干净。 就在他们发现卓将军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个飞速的进展,全家人正当长呼了一口气的时候,偏偏有人嫌家里的事情不够多,非要闹出一点大的。 这事情,至今南之想来,都有一些的好笑。 父亲昏迷过后的第四天,钱姨娘不知从哪里请来了算风水的大师,听说是算得极准。当初曾有一位商家,家中的老母不知为何就如同是中了邪术,整天神神叨叨,茶不思饭不想甚至六亲不认。每当半夜的时候更加可怖,常常拿着一把尖刀立在门前,口中振振有词,眼含戾气。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半年,家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病因。 后来请了这位风水大师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那段时间家里的表姑娘在自己的房里养了一只黄鹂,那只黄鹂声音极脆。旁人听着倒没有什么,可是有的人听来就觉得是在招魂,他们的住处本就风水不佳,离昭原的墓区只隔了一个小小的山丘。那鬼魂,听到黄鹂的叫声,就会顺着家中的古井飘来,黄鹂的叫声动听,能招来的,往往也都是年纪轻轻死于非命的少女。老太太没日没夜被她们缠着,不会吓死才怪。 这话听上去虽然没什么逻辑,可是穷途末路,试上一试也没有什么不好。索性就将表姑娘的黄鹂丢出去。出乎众人的意料,不出两日,那疯了将近一年的老太,竟然恢复如常。 从那以后,这位风水大师的名声就此在昭原城里打开,随手一接都是十几两白银的生意。两年多过去,他的生意竟然越做越好,名声也是越做越高,甚至直接做到了大户人家里面去,靠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混得颇有名头。 然而 “请他出去,不要再让他立在这里。”唐氏面无表情的吩咐。 这些天里,唐氏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守在卓将军的床前,没有离开。 不同于两位姨娘的哭天喊地,她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过分的理智让人胆寒。有的时候,她依旧会面带微笑的照顾着那两个几乎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掩饰的再怎么完美的笑容,都带了那么一丝丝的苦意。南之那样的一枚开心果,无论怎样变着方法的做一些好吃的东西,或者找各种各样有意思的话题讨她开心,也未能减轻这种凄凉感觉。 赵嬷嬷曾经说过,以往父亲带兵回来,若是身上受伤的话,母亲也会流露出这样的一种表情,父亲也曾险些战死于沙场,也曾音讯全无,可是好在,母亲一向都是坚强的,无比的坚强。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请他出去。” 唐氏虽然没有回过头去,但是知道那人还并没有走,她的音调微微提高。 “夫人,将军已经躺了整整四天了吧。”风水大师弓着腰道:“若是小的没有猜错,前段时间,在将军府里卧床不起的,应该至少还有两位主子。请听小的一句,小的已经看出了玄机。” “你还敢把刚刚说出的话再说一遍?”她微微地侧过了头。 余光瞥见了钱姨娘的裙角,那是一种极其刺目的红色。 “夫人,委屈一个长风郡主没有什么,将军可是整个封地的脊梁” “钱姨娘。”唐氏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的意思如何?”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心的人。这件事情跟小之能有什么关系,他竟然会说出自己最疼爱最愧疚的女儿,是克父克亲的天煞孤星,他竟然会赶在在个时候往她的枪口上撞。 眼下昭原的任何一人,估计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小之的麻烦,她就不一样了。 “我?”钱姨娘疑惑地退后了一步,面色有些苍白。 她有什么可说的呢?人是她请来的,话也都是她交代的。该说的那人都已经说的清楚,夫人此时反过来问她,岂不就是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吗? 可是别说是对她了,就是卓南之那个小辈,平白无故地带了个郡主的名分,她也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可是风水先生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长风郡主离不离开,以卓将军现在的情况,到了明天也一定会醒的。若真如此,为了南溪,自己受着委屈的倒也没什么的。 “夫人,这风水大师虽然是我找来的,我自然相信师傅他不会说谎,可是此番对长风郡主大逆不道的话,我们也是万不能听的。” 钱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清了清嗓子。 “姨娘息怒,小的又如何敢去欺瞒夫人,况且又是事关将军的生死大事。” “师父请莫要如此说话。”钱姨娘侧头怒道:“你当她长风郡主是谁,是你随便诋毁就能诋毁得了的吗?” “钱氏。”唐夫人的笑容有一些的冰冷,“我是在问你的想法。” “夫人!” “砰”地一下,伴随着浅浅的震动,刚刚还站在床边上的钱氏瞬间就跪到了地上,“夫人,请恕钱芳心直口快。您的膝下有两位公子,有郡主,有八少爷九小姐,又有着那般支持您照顾您的王府,国公府。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两个不中用的女儿,就只有将军一人了。此番找来了这样一个信口雌黄的人来,绝非是想辱了郡主的名声,只是病急乱投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氏微微咬紧了牙冠。 “夫人,仅此一天。奴绝对不敢委屈了小之,但是只要过了今晚,让她住到外面哪怕,哪怕是住到王府里去。只要离开将军府里一天,一天就好。到时候将军若是不醒,奴到时候三跪九叩的求郡主原谅,若是将军醒了,以郡主那样的身份和气魄,又有谁会说郡主的闲话?” “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原本还装作煞无其事的唐氏终于抑制不住了心中那团怒火,猛地从床座下面站起,目光却冰冷非常。 “我早就说过,别说这些脏耳朵的话,让人听了恶心。” 房门轻轻的推开,带来了一阵凉风。 “姨娘,有什么话还是出来说吧,莫要吵了父亲休息。” 南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淡黄的衣裙,头发的扎法十分的随意。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面装着糕点。 自从那个风水大师进入了父亲的房间,屋子里面的一切谈话她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本之韬此番也是跟她一起过来,听到了那样的话后,险些没有踏破门板。 这世上竟然有人好说她是天煞孤星,这世上竟然会有人那般的不愿多活。 “大哥,你先回去吧。”南之淡淡的笑笑,“父亲如今还在病中,再说了,你觉得就凭他一个人,便能欺负的了我?” 此时此刻,钱姨娘看到的,只是南之一人。见到她那明明看上去全然不当回事,实际上却同她的母亲一样冰冷的神情,她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降到了冰点。她刚刚已经彻底惹怒了夫人,难不成 唐氏无意与她过多纠缠,见女儿进来,她起初还有些担心。 “母亲相信这师傅的话吗?”南之微微上前一步,轻声,瞪大了眼。 “除非我相信天方夜谭。”唐氏淡淡地朝她微笑,“小之,万不可多心。” “我会多心才怪。”她有些无奈地眨眨眼睛 将军曾经说过,无论在什么样的时间,只要是见到了南之那双不谙世事的纯真的双眼,再多的烦心事情,也能降下去大半。 “母亲莫要担心了。”南之笑笑,“你放心吧,大哥和二哥都已经估计过了,已父亲的脉相之平稳,别说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会醒的。” “嗯。”唐氏淡淡地点了点头。 大门被缓缓地关上,她说了,不想打搅父亲休息,外面的那些事情不应该扰了自家的人。 “那就请师父随我过来吧。”南之客气的笑笑,“钱姨娘若是还想继续留在里面探望父亲的话,我便不叨扰了。” 明明心中有着十足把握的风水大师此刻莫名其妙地渗出了一身冷汗。待关上了门,见到那个才不过十几岁大的少女眼中露出的那种摄人心魄的神情之时,更是不知为何地双腿发软。 当初钱姨娘来找他时,拿了足足一百两的白银。她已经事先提醒过了自己,自己开口之后,必然会受到那些主子们或多或少的屈辱。但是谁也不敢拿着将军的性命去赌,此事必然能成。更何况,以他这么多年混风水混面向的经验来看,这长风郡主无论是年纪,还是生辰八字,再看面向,都不会是普通的人。自己所言虽然过激,但也并无不实之处。 只是他算长算短,偏偏没有料到,这世上有些事情就算是他预料的到,却奈何招架不起。 “怎么,师傅是在发抖吗?”幽幽的,头顶上方传来的淡淡的笑声,带着几丝嘲讽。 ------题外话------ 第一天的三更结束,明天继续,跪求收藏!码字紧张,若有个别小错误影响了可爱萌的阅读,欢迎指出,求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多余的心思(一更) 南之在玉棠山庄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等到将来的自己恢复了身份,等到自己将来真正的有了能力和本事去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再仰仗任何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番样子。 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的时候随口的一句,竟然也会毁了一个“无辜者”的一生。 那名风水师夫原本是好端端的走出的王府,只是谁能想到,他没过多久,却死于非命。 没人知道最终下手的人是谁,不知是被谁封住的口,仵作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最后传出的谣言,却是长风郡主与风水大师在激烈的言辞冲突之后,出了王府没有多久,便突然自尽;当然,遭人杀害的流言,也是有的。 那段时间,关于长风郡主的种种谣言如同瘟疫一般的四散开来,纵然人们都不敢明说,但是却多多少少都对这位刚刚回家的郡主充满了一丝恐惧。 又过了几天,关于那“天煞孤星”的谣言又不知从何处散开,人们都说,长风郡主一个月前回到的将军府里,先是病了一个庶女和一个姨娘,后来又是一个表亲,再然后又是大将军。若不是那些日子府里面源源不断的法师出入清走了晦气,怕是那几位主子用不了多久,都会命丧黄泉。 夏日的阳光极好,刚刚下了几个时辰的暴雨,此刻已经雨过天晴,那时的阳光并不是十分刺眼,混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那是一种令她既舒服又安心的味道。 大哥和二哥刚刚才来过这里,见她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树上啃着果子,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感受着枝叶之间的阳光,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将外头的谣言放在眼里。 为何要放在眼里? 南之大笑。父亲终于醒了过来,恪儿此刻也能够活蹦乱跳地讨吃的了,一些都已经向着最好的方向行进,那些外头的乱七八糟的传言,她又何须记在心上。 只是那位风水大师的死,却还是让她微微有些不能释怀。虽然他的心中也是十分清楚,作恶之人想要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彻底地将那天从他口中的“天煞孤星”的谣言抖出,不过就是想要压一压她的风评而已。 这府里面,有的人,不为索命,确是想要一点一点的将她摧毁,这一点,她是十分明白的。只是背后之人此刻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她是如何的百毒不侵。 “六姐,你是不是又跑到树上晒太阳去了,快些下来。” 南绯在树下轻轻地摇晃着树干,好像是将她当成了树上的一刻果子一般,想要晃她下来。 南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南绯她可不比自己的那两个哥哥,不能向她这般皮的坐在树上吃着闹着。南之一口将手中的果子全部吞掉,一个侧身,便从树上轻轻地飞身而下。 “什么事啊小丫头!”南之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自己明明长了她半年的生辰,却还是比她矮了小半头的身高。 “也没什么大事,三哥他好像有学问要去请教大哥,刚刚去找大哥去了。他那个书呆子,几乎都要钻到书里去了。” “所以你便找我来玩儿了?”南之一边随意地拍了拍衣服,一边笑着带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去,按时辰来算,紫竹应该已经将那个蟹黄酥烤好,热气腾腾地摆在她的桌子上了。 “怎么不去找你四姐五姐去啊。” “我正午的时候已经去过钱姨娘那里了。”南绯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只是四姐和五姐好像是从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也不知是去了何处,反正是到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么说来,你是能找的人都找了一圈了,才想起了到我这来?”南之眨眼笑笑。 “怎么会呢?六姐,我不过是看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着照顾父亲,怕是会打搅你的休息。早知道你会这般无聊地坐在树上,我早就来了。” 也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南绯同她的对话间少了许多许多的顾忌,此刻说起话来已是十分的轻松。只是紫竹那丫头这一次的手艺似乎超出了平时的发挥,当南绯的目光落到了那盘焦黄的酥饼上的时候,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她几乎都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紫竹,你的手艺怎么越发的精进了呢?难不成是因为前几日六姐心情大好。将自己这一个月来得的所有上次全都赏给了你们,你们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干活了是不是?” “七姑娘莫要冤枉,奴可一向都是精心侍奉的,只是这一次的火候比以往的小些。姑娘若是喜欢,奴以后便天天都为光单独做上这样的一份,给姑娘送去。” 南绯一边专注地吃着,一边拼命地点了点头。 “行了,你倒是吃慢点啊!”南之一边看她这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不由自主的就是一记敲到了她的脑门之上。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在外面的那几年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了,感情是咱们家里遗传的。只是我怎么从来没见父亲像你这般吃过?” “六姐你这就想不明白了吧,父亲他在咱们的面前,自然是要端着了。父亲是什么人啊?岂能像咱们这群生来就叼着金汤匙的子女一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的。哦,对了!” 南绯险些没将自主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品噎在嗓子里面,她急急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慢点说,又没有人跟你抢。”南之无奈地嗔了一口,一边像她递了杯水来。 “哎,都怪紫竹的手艺,害的我差点将正事都给忘了。” 南之禁不住“呵呵”一笑,想不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还会同自己这般说起正事。 “不过”南绯缓缓地将自己一路提来的食盒拿到了桌面之上。 南之老早就已经注意到她,只是她没有提,自己也没有问。她起初还以为是这小丫头她“大老远”地来找她只是为了给她带一些好吃的来而已。 “不过什么?”南之眨了眨眼。 她的猜测倒是对了一半。 “跟姨娘两个人整整忙活了一整个上午,原本以为应该非常完美了,想求你来帮我捎给父亲。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比不上姐姐房里的丫头。父亲这般瞧见了,必然不会喜欢。” 南绯无奈地叹了口气。食盒之内,是拜访的十分整齐的两盘糕点,每盘约莫着装了十个。虽然不比紫竹做出来的精致,但是味道香而浓郁。之前没开盖子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可是如今开了盖子,这香气,倒也渐渐地溢了出来。 “谁说你做的不好了?”南之将头缓缓地埋了下去,深吸了口气,“我倒是觉得棒的很呢。再说了,你可别把紫竹当成一个普通的丫鬟。她的手艺,可是从京中御膳房的大厨那里学下来的,什么样的糕点都十分拿手。术业有专攻,你又何必非要拿自己去和她比呢?我也是个好做糕点的人,但是若真的动起手来,怕是都未必能赶得上你的。” “真的?”南绯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是自然。况且做的不好又当如何?烹饪原本靠的是心,不光是靠着简简单单的手艺就能够解决的。你知道父亲这些日子吃不出味道,亲手为他做了甜食,他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几句话,说的南绯面色微红。 听说柳姨娘教训自己的子女一向都是异常的严厉。不同于钱氏的野心,虽然同样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是他们对待自己孩子的方式就截然不同。而南绯,很显然就是被她的亲生母亲悉心培养长大,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性子,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令人挑的出来的毛病,只是却有些过分的羞涩。 “不过话说回来”南之一边安慰,一边仔细地合上了盖子,“既然是你亲自为父亲送的,为何不自己送过去呢?难道就是闻道了我屋子里的香味,进来讨点酥饼的?” “当然不是。”南绯猛地摇头。 “那是为何?” “因为”短暂的沉默,南绯咬了咬嘴唇。 “怎么?我们姐妹二人,难道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吗?” “这”她咬了咬牙,“六姐,倒不是我不方便说,只是其一,父亲虽然醒来,但是毕竟受了很重的伤,这些日子可能都得与药膳为伴,未必吃的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次姨娘也同我说了,这段时间,你和母亲几乎没日没夜地守在父亲的房里照顾他。前段时间害怕母亲烦心,我和姨娘都未敢去扰她,怕讨母亲烦心,只是偶尔过去看上几眼。而如今父亲醒了,母亲的心情也是大好,自当是你们应该在那里尽享天伦” “浑话。”南之听着听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我和你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怎么偏偏就有这么多的说法。” “六姐,你不要多想” “你真的是因为柳姨娘的这些话才不敢亲自去找父亲的?”南之咬了咬牙,心底不由的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小丫头,明明也是父亲的孩子,怎么偏就这么傻呢? “其实姨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又点了点头。 她此番的犹豫不决南之看在眼里,越发的觉得别扭,可又不好去多说什么。南绯她会有这样的一种奇怪的想法,绝不仅仅是因为大户人家中常说的那种“嫡庶有别”,这所谓的“阶级观念”恐怕也不是柳姨娘一个人的言辞。将军府里人多口杂,怕是在那偏西侧的院子那头,早已流传出了各种不干净的谣言,令人听了寒心。 只是万恶皆有源头。卓南意早早的外嫁,如今第一个孩子即将降世,卓之介同父母的感情都十分一般,虽然他经常会为家里出力,可是大多数的时间还都是放在了过年的春闱之上,几乎将全部的时间都用来看书求学。而她一向觉得幽兰院里最最单纯的南绯,此刻却而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从前的家里没有嫡女,她同南溪她们应给都是完全平等的,可是柳姨娘却再三地令她躲避,什么事情都不愿让她出头。起初她还以为只是因为低调,可是时间久了,南之的心中,还是不免地生出了种种的疑虑。 她甚是讨厌这种云雾缭绕的感觉,所以也不愿多想。 “若真如你这般说来,香儿和恪儿那两个都不是卓家亲生的孩子,都不能去看父亲了吗?难道说,除了我,母亲,还有两个兄长,其他的人连一些简单的孝敬都做不了了吗?难道说我不在家的这些年里,你们就是这般找着借口去偷懒的?”南之微微定了定神,叹了口气。 “这” “若是有一天将军府里没有了我c大哥二哥,还有母亲,你就不将自己视作父亲的亲人了?” 南绯有些无力地咬了咬嘴唇。早知道这位六姐热情奔放,心直口快,没想到她说的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并且真真是那种急性子中的急性子呢! “倒的确是我想多了。”她微微摇头,“早知如此,我就应该”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 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腾”地一下从床榻上面站起,一手拎起了桌上的食盒,一手牵过了南绯的衣袖。 “六姐这是要” “还能去哪?”南之嗔道:“我不知道要送你去哪,但是我知道这盒糕点该去哪里,你且跟着过来。” ------题外话------ 喏,1p第二日的首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入山还愿(二更) 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父亲醒后的日子越发的炎热,渐渐地有些令人喘不上气。所幸,他们倒是得了一个可以避暑的地方 听车夫说,隐由寺那边的山路极其陡峭,寻常的车马都是上不去的。即便是车中有不少的女眷,可是等一会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只有步行着上山,方能成事。 不过这也正常,隐由寺是昭原城边缘最大的寺庙,当初先祖皇帝亲自下旨,在隐由山上建立庙宇,以山名命名,还曾亲自来此祭拜。后来它经历了两次战火,一次水灾,一次地震,至今依旧屹立不倒,是为昭原人心中最圣洁的地方。听说对着那庙里的观音菩萨许愿,就没有不灵验的。 既是那极其圣洁的地方,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可以到达的地方。 山上的三座佛塔向阳而立,远看如同三座透明的玉雕,那般的厚重和庄严也不是区区一两句话能够概括。 这样一个人人敬仰的圣洁之地,想要入此还愿,又岂是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就可以做到的?好在自己能够在这山上待些时日,感受一下难得的清凉。南之心中这样想着,不由得更是充满了期待。 听说这山很高,高的直穿云端。封地里面不乏高山,连云峰就是其中之一。可隐由山它虽远不及连云峰那般的宛若仙境,云雾缭绕,却是十分的大气开阔。不比连云峰那般的险峻,却不乏巍峨。南之很早以前就曾听说过这里的名字,听说当年的母亲就是那般抱着在不到三岁的自己,走了整整一天的山路,也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位指点了她一生的太师的。 “都已经瞧了一路了,还是没有瞧够吗?” 欣赏了一路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南之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比平日里面轻松了许多。都说人们总是渴望自己身边没有的东西,之前在玉棠山庄的时候还没有觉得这自然的景色有怎样的新奇,此刻却像是一只刚出笼的燕子,迫不得已的想要投入自然的怀抱。 “母亲明明也是兴奋的很!”南之鼓了鼓嘴,放下了帘子,“您当初去玉棠山庄的时候,还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一定会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个庄子,那个时候您也是很开心的。” “傻丫头。”唐氏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会高兴,跟山庄上的景色自然是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你回来了;此刻我会开心,自然也是因为你的父亲。” “这些我都知道啊。”南之笑着歪了歪头,“经历过了大悲,自然都会大喜的。从我回家到现在,多多少少也经历了些烟云。但是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咱们一家啊,也算是守得了云开月明了。” 唐氏温柔地朝她点了点头,笑笑。 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很快他们就要下车自行。唐氏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好多年了,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这样的地方拜佛求愿,一是因为平时里的生活顺风顺水,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担忧的事情,况且平日里她一直陪在将军身边,又要带那两个常常令人头大的孩子,她也极少会腾出这样长的时间带上一家人出来散心,上山拜佛还愿。 只是这一次,小之能够平安回来,将军能够平安苏醒,那真的是天在帮她! 唐氏不由的掀开帘子,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车马,南溪等人的车马紧随其后,之扬和之韬高立在马上,十分的惬意。 “母亲,在想什么?”南之见母亲的眉眼之间霎时笼罩起了一抹愁云,不由得问道。 “小之这些日子外面那些不好的谣言” “母亲想的不是这些。”南之突然咧嘴笑道:“您和大哥二哥都清楚的,我不在乎,就凭几个人的闲言碎语,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得了我。” 这 唐氏的笑容有些无奈。 “小之,那到底是女孩子家的名声。” “母亲就别瞒我了。”南之轻叹了口气,随后瞪大了眼,“是在想父亲的事情对吗?”沉默了片刻,见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的震惊,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虽然父亲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精神也开始恢复了起来。但是您一直都十分好奇,他在那十天里面究竟去了何处,又是如何伤成了那副鲜血淋漓的模样?父亲征战了那么多年,虽然经常受伤,却也很少伤成那个样子的吧。” “小之。”纤细有温柔的手掌盖上了自己小小的手背,唐氏轻声道:“太过聪明不是好事,你父亲是如何伤的,就连我和你的哥哥们都弄不清楚,你又如何能够想的明白。就算是心中有了想法,也是绝对不可以乱说的懂吗?” 在那只看来,母亲的这几句话里,只有最后的那句才是发自内心的。不然的话,就是在瞧不起人。 “母亲。”南之轻轻地将小脑袋倚到了她的肩上,伴随着母亲的肩膀轻轻地起伏,她十分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真是坚强,嫁给了一个动不动就磕磕碰碰地男人,随时都做好了这个男人离开自己,走向沙场,生死两别的准备。就如同是家常便饭一样。听兄长说,最长的一次,父亲整整四年都么没有回家,中间曾经两次断了音讯,满身伤痕的回来,一走又是一整年。母亲,你就那么放心父亲他离开家吗?你就不打算有朝一日让他卸下盔甲,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吗?”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却开始想着这些问题了。”唐氏又一次轻叹,“说是几天,实则几年,你以为,我就愿意放他离开?只可惜小之,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封地,京都,整个盛元国了。他曾经为了盛元出生入死,却也保住了千千万万的子民。这片江山能有父亲那样的人是江山的幸事。唯一一点的不幸,是因为那个人,偏偏是我的男人而已。小之,你将来就会明白的,即便你未来的丈夫未必是那个极有可能颠覆了盛元命运的世子,我也有预感,他会是一个不亚于父亲的男人。” 唐氏的语气虽然已经极尽释然,却也不难听出苍凉。 “可是母亲,既然您知道父亲他注定是要征战沙场同一家人的时间聚少离多的,为何您就不愿意陪在他的身边呢?一直陪着,就算是死,也会留在他的身边。母亲就不想吗?” “小南之想吗?” 唐氏虽然心中微微震惊,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想。”南之点了点头,“如果是我,我会那般做的。” “那便是母亲不如你了。”唐氏有些自嘲的笑笑,“说句实话,曾经的我,也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想法,但是时间久了,慢慢的就觉得淡了,无所谓了。也许这就是命,说到底,还是我没有勇气而已。” 没有勇气吗?南之十分缓慢地摇了摇头。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女人,会有母亲这般有勇气的吧! 就连她都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一定能够做得到吗? 可是她想去做,就会去做。她曾经无比的崇拜自己的母亲,但是此刻,却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同情。 她会的,不管那人是不是木兮,她都一定会同他同生共死的,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夙愿,她受不了孤独。 那天他们一行人上山,对于南之来说根本就不是任何的难事。之韬和之扬自然也是十分的不以为然,就好像是寻常出街那样的简单。但是这对于唐氏,和那几个姑娘们来说,无异于是一项巨大的挑战。富家的太太小姐们极少会这样长时间的上山锻炼,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喘着粗气。 南之自然不敢在自己母亲的面前逞能,这一路登得缓慢,即便她毫不费劲。趁着众人停下来的空当,她会时不时地从包裹里面掏出一些精致的干粮和装着橙汁的水壶,大快朵颐地吃上几口,就如同是野炊那般的惬意。若不是入寺之前不可饮酒,她倒是真想大大方方地喝上几口。不知道为什么,回家以来,自己的酒瘾竟越发的大了。 因为隐由寺距离昭原的位置尚远,将军府里的主子们很长时间才能出来一次。这地方又是那般的钟灵毓秀如同仙境,她们老早就已经寄信给寺里的住持,会在这隐由寺里面小住几日再走,也算是了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将自己的心灵浸透在佛祖之中,也不至于日后变得浮躁。 说是来还愿,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无一不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愿望。南之随着母亲的步伐静静的跪在佛前,母亲和玉师夫都曾经告诉过她,在观音菩萨面前许愿最为灵验,她能够渡人苦难,任何愿望都是可以实现了的。 她和母亲还有两个哥哥的心中都十分的清楚,世子被扣,父亲重伤,归隐门频频出现伤人,制造血光,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点:山雨欲来。 而卓姓不是一个普通的姓氏,他们不是生于一个普通的家族,他们注定都要经历风雨,正面相抗,不管希望将会多么渺茫,不管未来的自己要经历怎么样的血光之灾。 南之轻轻地闭上眼睛,在佛像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个三个头。从前的她不相信命,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切美好的就如同幻影。这样的美好令她着实不安,确又不知该如何却求一个心安。 卓之介轻轻地磕了个头,祈求他能够在来年春天的春闱之中考取功名,如朝为官。 至于南绯和南溪南尧她们,不过是同这世上大多数的姑娘家一样,想要一个这辈子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安全温柔的归宿。卓家的这些姑娘距离及笄的日子都已经不远了,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要来了。 隐由寺里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庙宇,南之随着母亲恭恭敬敬的拜了一遍,待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几个一路上山又拜了许久未曾休息的姑娘们已经几乎直不起身子,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 南之倒是不觉得累,只是稍感无聊,吃过了一顿简单朴素的斋饭之后,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了院子外面,望着天边的那个如血的夕阳。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这样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静,她已经是许久许久都没有体会过了。就连自己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师兄弟几个热热闹闹的举到了一起,一天到晚热热闹闹的,她也极少能够沉得下心来。 “这隐由寺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藤架之下,卓之扬悠闲的伸了一个懒腰。在南之的印象当中,自己的这个身处半个江湖之中的二哥哥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她倒也是十分习惯 “那二哥哥倒是说说,是怎么个神奇法呢?”南之笑着转头,冲她眨了眨眼睛。 “你这个一向只知道上树闹腾的家伙,此刻竟然这般的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女郎受到了佛祖的感化,开始思考人生了呢。” 也不知卓之扬二哥是多长时间没有躺在床上睡觉了,此刻竟然又一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不去好好回屋里睡觉,特意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嘲弄我的?”南之赌气一般地鼓了鼓嘴。 “嘲弄你?”卓之扬咧嘴笑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从前我倒是还有那个胆子,如今大哥回来,我可是要认了怂喽!” “那你且说说,此番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个小家伙,若是没有事情,我连到此处看看你都不可以了?”之扬十分宠溺地弹了弹南之的脑门。 “你!” “行了行了。”卓之扬笑着打断了她,伴随着一个十分神秘的微笑,猛地一下,他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抽出了手来,修长的指节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玲珑的坠子。 那是 南之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淡淡地檀木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风一吹过,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巨响,那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是他曾经亲手为她刻的吊坠,虽然用的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头而已,却足以让她珍藏一生。 “将它给我!”南之一把伸出手去拿,奈何自己的身手再怎么敏捷,也抵不过一个老江湖的高手。他不过就是轻轻一闪,眨眼间,那坠子就已经不知被他藏到了何处。 “山有木兮木有枝。”卓之扬有些玩味地侧过了身子,“小姑娘,敢问你心中的君子,是哪路哪道的英雄?”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只见身侧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坠下。南之才刚刚羞红了脸,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不再树上,这树上却另有其人。 “凝凝霜!” “小之,你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 ------题外话------ 嗯,码字码到手麻,团子这就将二更完整地奉上,小可爱萌看得开心哦~喜欢的话麻烦点一下收藏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秉烛夜谈 那天,南之她着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样的一个地方碰到那位王府里的郡主。第一直觉,她总觉得凝霜此番大老远的找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结果,还真的被她猜了个正着。 说来也不能说是坏事。在卓家,怕是除了她卓南之,都会觉得世子的平安归来是一个天大的好事。甚至是应该在这隐由寺的观音菩萨的面前感天动地地跪上三天三夜的好事。却唯独他卓南之一人,打从凝霜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便开始不由得微微打鼓。 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恐惧,凝霜却大言不惭的说是那是这世上的每一个姑娘即将见到自己的夫家时候真正发自内心的紧张感觉。南之险些一口清水喷到了凝霜的脸上,她这怎么会是那种感觉?这绝对不会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姑娘家才会有的思春的心思。 可是最令她觉得无法接受的是,世子他竟然也在山上。若不是望着那位兄控郡主那般一本正经的表情,南之她着实是不敢相信,世子他明明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好好回他的王府里面歇着,也不去跟凌王汇报京城那边的具体情况。从昭原到隐由山来一路折腾,竟然也会折腾到了这里。 并且按照凝霜郡主的意思,她此番能够跟随她的兄长一同上山,必然世子殿下他也是回到了王府里面打过了招呼的了。为何会来,就连他的亲妹妹本人也不大清楚。 卓之扬是个能起哄的,前脚听说了世子也在,后脚便匆匆忙忙地从她的身边消失。他虽然装的好像是大大咧咧的,实则心中也藏了不少的事情,大哥二哥跟世子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志趣也是十分相投,此番世子遇难,他也自然而然的会去“慰问”一番的,这一点她想也不用想的。 “南之,你真的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凝霜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嫂子呢?” 这 南之有些无奈的苦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自己的哪根神经搭上了郡主的弦,她竟然会放着那么多大家闺秀c文文静静的姑娘们不要,偏偏只想要她。世子他“老人家”若是真的有她说的那般神奇,自己又是如何能够与之相配? “怎么样,南之,你究竟要不要去看看?” 头顶的正上方传来了喜鹊的叫声,可是在她听来却微微的有些刺耳,刺耳到一向如此那般淡定的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承认自己从一回到昭原到现在就一直是在躲他,可是说到底,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躲些什么。明明她的心中早有想法,现在的她还必须要维护这个婚约,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她的心底是不能有任何动摇的。 若是她真的能够放下一切不管的话,她也不会那般放任木兮哥哥离开自己的身边了。说来可惜,她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那位曾经替她算命救她的那位太师,不知道此生究竟还有没有嫁给他,成为他妻子的缘分。 “小之,你不会是因为害怕,才不敢见他的吧!” “行了。”南之深吸了口气,“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凝霜了,竟然会觉得我害怕你的兄长,真是可笑。” 她的嘴上虽然说着,可是却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口中的每一个字,都不足以让人信服。 “这天都快黑了,一切都等明天天亮再说。”她十分不屑地挥了挥手。 “天黑怎么就不能去找了,挺好的啊。”凝霜十分狡黠的眨了眨眼,“再说了,明天白天我哥哥跟我就要下山去了,你到时候,怕是想找也找不了了。” 这 南之有些气愤的咬了咬牙。 “你兄长此番大老远的赶来,却只在山上小住一日,这足以证明他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我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好么?” “有什么不好?”凝霜的眼里依旧透着说不上来的诧异,“你怎么知道兄长此番赶来不是为了找他未来的妻子的?你怎么知道那所谓的重要的事情” “凝霜,你到底有完没完?”南之“腾”地一下侧过了头,圆鼓鼓的眼中透着一股十分可爱的怒意,“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世子殿下他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跟我没有关系。” “” 许是南之的年纪还小,经历的事也不是很多。同凝霜郡主的一番谈话才刚结束不久,她才迎来了人生中的地刺疯狂的打脸。 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有的时候还不仅仅是简单的一语成戳,在这样一个佛光普照的地方,确实连提上一句都不可以的。 月色缓缓地洒在宁静的山上,伴随着朦胧的云雾。凝霜走后,南之一个人坐在石墩子上静思了片刻,吹着清凉的晚风,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清醒一点,至少也要让这个心思全都被搅乱了的她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将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暂时先放到一边。 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地坐了许久,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怕是母亲住的院子那里知道了她晚饭过后就没有回去,必然就会闹翻了天了。 罢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南之深呼了口气,伴着清凉的月光,身子缓缓地朝着她印象之中的方向移去。 然而 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山上迷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明明就那几个不大点的院落,竟然偏偏就是找不到主持大人给自己和母亲她们安排的那个院子。 夜逐渐的深了,灯火逐渐的熄灭,原本就罕有人烟的佛家住院,此刻更是显得有一丝的苍凉。 夜里的晚风不知不觉已经刮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自己思量的那些事情令她的心底有些发寒,也不知是因为这个夜里本就降温了的缘故,这大晚上的风啊,还真真的是望她的骨子里吹。 不是吧 她无奈地吸了口气,不是说着地方是自己和卓家的福地吗?就这么欺负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真的吗?真的吗?一定要这样吗? 一向神出鬼没的卓之扬说是去找世子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天到晚带给她种种惊吓的凝霜郡主自从跟她分开了之后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迹,老天爷啊,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我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世子殿下,所以那件事情,你真的开始打算了吗?” 幽幽的窗子透着淡淡的烛光,炭火静静地烧着,伴随着萦绕在屋子里面的厚重的沉香和那个男人身上专属的药香,倒是显得异常的温暖。 卓之韬微微地垂下了眼帘,手指轻轻地勾起桌子上的素茶盏。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又暗藏杀机。 “大哥,世子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若是人还犯我的话斩草除根。” 卓家的公子哥们当真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之韬的面色已经无比的悠然,然而卓之韬此刻却是半倚在桌面之上,活生生的一副醉态。旁人见他,怕是完全不知他的内心此刻郑经理着怎样的一番波涛汹涌。 这三个人里,何秋陌的姿态倒是无比的正常,他静静地端坐在席按的后面,同之韬一样,他的右手同样也在把玩着那只素杯,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之沉之冷,仿佛预示着下一秒,他手中的那个可怜兮兮的杯子,就要化成粉末。 “世子殿下已经见过那方太师了?”卓之扬幽幽地问道。 “是。”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十分的果断清冷。 “太师他是怎么说的。” “一切都如咱们所预料到的一样,风雨欲来。”他的语调不急不徐,如同是在讲着一个平静的故事。 “也是。”卓之扬坐在世子的对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敢去杀害朝廷终将,又敢去扣押世子您的朝廷,不是我们该去效忠的朝廷。” “二弟慎言。”之韬微微地清了清嗓子,“这般说来,世子此番在京中和归隐门的人周旋过后,已经万分肯定,这些天来,在封地里面作乱的人,就是朝廷所派?” “是。”缓缓地,一口清茶入口,何秋陌又轻轻地将杯子放下。 那是一种只属于富贵人家子弟的姿态,只是这所谓的富贵子弟,却注定了无法如同书中所写的那般风流公子一般的流连花酒,亦或是游山玩水,谈天说地。 “凌王殿下如今已经知晓了此事。殿下此番上山,也已经同王府报备过了吧。” “自然。”何秋陌点了点头。 “那凌王殿下的意思又是如何?”卓之韬挑眉问道。 “同我想的一样,朝廷的事情自当由王府来解决,至于归隐门,根本就用不着王府出面。” “世子的意思是,易思堂?”卓之韬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开口,“那日,我和家妹曾到易思堂去过一次,想要求堂主出面,救世子一命。可是奈何我却并未与贵堂的堂主出面,虽然我也知道最后易思堂一定会派人将世子殿下救回。但是却没有想到世子殿下,竟然就是易思堂的堂主吗?” 屋子里面一片安静,中央的炭火静静地烧着,时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三个人无一不会听的一清二楚。 何秋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随后有些自嘲的笑笑,倒是没有说话。 “大哥,你此番,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竟真的连易思堂的堂主是谁都不清楚吗?” 躲在门口的南之此刻早就已经被他们绕的迷糊,长时间的屏气凝息,更是令她有些微微的头晕目眩。 易思堂想要正是出面对抗朝廷的归隐门了?可是易思堂不是一向侧重于为朝廷效力吗?这一切只因易思堂的堂主就是这封地上的世子吗?世子殿下是这易思堂的堂主,那木兮哥哥呢? 他们此番前来许久,都没有见到那方师太的影子,那人却如此轻松地就找到了他。难不成就连那位可以预知天下的师太,也是易思堂手下的一颗棋子? “那么一切就按照世子殿下所说的吧。”末了,卓之扬微微直起了身子,“既然一切都已成定数,那么我们卓家的子弟,也定然不会含糊。父亲如今虽然身体还未大好不能带兵,可若是世子真有需要的话,我和大哥也都是可以效力的。莫要忘了,大哥曾经也是随着父亲上过战场的人。” “还不用那么着急。”何秋陌静静地摇了摇头,“这仗若是真打起来,那就是造反,是下策。能够周旋的话,尚且还是要同他们周旋一番才好。” “方太师究竟作何预测。” “很难。”片刻的沉默过后,何秋陌缓缓开口。一瞬间,如此平静的空气里面,又透露出了些许的沉重。 “也许,是要赌进一切的艰难。” “挺好。”卓之扬淡淡的笑笑,“既然如此,我还真的决意,要陪着世子殿下走上一遭了。真倒了那个时候,还请世子殿下,莫要厌弃。” 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钢箸从之扬的手中弹出,穿过门纸,直直地朝她射来。南之直呼不好,急急地转身,右手死死地抓住了门框。 真是疯了,这是要亲自将自己的妹妹送上绝路?好在她还知道怎么在关键的时刻保命。 “小丫头,不错啊,看来你的身手还没有退化。” 一个没有站稳,大门终究是被缓缓地推开。南之打了一个趔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十分狼狈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太狼狈了,真的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那个我只是迷路了,好不容易看到了这里灯还亮着,就想过来问问,不料竟碰上了哥哥。” 余光扫过了那个墨黑色的衣角,她的心跳猛地一下加快,想要退后却已再来不及。 “小南之,这里可不仅仅只有你的两位哥哥呢?” 老天爷!她无奈地在心里惊呼,霎时空气却又是一阵凝滞。 “小绿枝?” 幽幽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完全不同于刚刚的清冷与沉稳,竟然会是那样似曾相识的温柔。 缓缓地,他转过了头,四目相对,正对上她眼眸的,是一双温暖又平静的眸子。他的面容比她上一次见他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但是却依旧刚毅。 那是她曾以为的这个世上的最漂亮,最好看的脸。 那是 “木兮?” ------题外话------ 木兮:几日未见,听说你就要将我忘了? 团子:不敢忘不敢忘哦!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恭迎世子回归! 第三更结束,希望你萌能够稀饭。虽然作为初来乍到的萌新,此次pk的收藏数据很悬,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所能放松心态,给你们带来你们愿意看的东西,感谢支持。明天继续码字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拐走她的女儿(一更) 原来这便是那木坠上面所刻的意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卓之扬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南之口中的那个叫木兮的差点将她拐走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到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在连云山的时候,明明何秋陌和小南之的举止那般的亲昵,她还口口声声的直言自己并不想成为世子的女人,感情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那个一向聪明的小脑子根本就没有用到正经的地方。 屋子里面顷刻就只剩下了南之和木兮二人,刚刚就十分诡异的气氛刹那间变的更加的诡异。大哥和二哥听她喊出了木兮的名字,不约而同的目光一滞,随后若有所思地笑笑,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又不约而同的离开,只留下南之孤零零的一人,外加一个一动不动,仿佛将一切早已预料到了的男人。 这样的气氛格外的安静,凄美的夜色之中传来了喜鹊叫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怎么,才多长时间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却十分的温柔,丝毫不同于刚刚的冷冽。 “我倒是想要将你忘了。”鼻子不由分说的一酸,一时间太多的思绪涌了上来。也不知是悲是喜,是愁是忧。 本能上,她是该喜的,那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个真心喜欢过的男人,那个人就是他未来的丈夫。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偏偏乐不起来,甚至许久之后,她都没有接受,原来木兮,就是那个早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和他的生命轨迹彻彻底底的联系在了一起的男人,那个注定会和她一生相守的男人。 “你该不会是要哭吧。”木兮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轻轻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忘了你曾经患有眼疾?” 还是从前的那般温柔,还是从前的那般只考虑旁人,却从不考虑自己。 “我才不会哭呢!”南之猛地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那就乖乖地陪我坐下。”他暖暖地笑笑,毫不避讳地抓住了她的袖子,将她牵去了坐席。晚风顺着窗缝刮来,但是屋子里的温度另她并不觉得寒冷,反倒十分舒服。 多年以后,南之回忆起那样的一个晚上,总会忍不住地嘲笑自己的愚昧和后知后觉。 明明凝霜的话里话外已经露出了足够多的破绽,明明玉师父他曾经给自己做过若有若无的暗示,明明那些年来木兮所做的一切,残忍的,果断的,隐忍的,都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必然会牵扯到整个邵南的命运,可是她即便早就知道木兮师兄的身份必然特殊,确从来没有仔仔细细地想过那人究竟是谁。 到了最后,却还是会别别扭扭地怪他,怪他超乎天理的算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顺着她的力气坐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热茶,定了定神,她侧头问道。 “你别想骗我,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没想骗你。”木兮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只是因为你从没有问,我才没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见面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若是没有发现你就是多年前的那个被将军府送出家门的长风郡主,我也不会跟你去到玉棠山庄。” 他的此番话,令她的面颊莫名地泛红发热,这是在逼着她不再清醒。 “你是如何知道的?”南之依旧是穷追不舍。 “小之” “你说还是不说?”心思一时地变得混乱,她愤愤地转过的头,瞪大了圆圆鼓鼓水汪汪的眼睛。 “你真的要听?”木兮挑眉。 “对。”她就不信,木兮这家伙,就真的那般的料事如神。 “你出生的时候,我也刚好在场。”他缓缓地饮了一口清茶,“那个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身子,你的脖颈后侧,有一个百合花一样的胎记。” 我去! 南之一口水险些没有喷出来,她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整个人都如同是浸在了火炉当中,烧的燥热。 “你这是要去哪儿?” 望着南之的身子猛地站起,他悠然地伸出了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种她十分熟悉的力道,不会另她觉得有一丝一的疼痛,却又另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反击。 “这大晚上的,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南之急忙清了清嗓子,“我得赶快回房去了。要不然,母亲会担心的” “你的两个兄长估摸着早就已经同你的母亲报备过了,再说你刚刚也已经说的,你已经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她狠狠地转头,咬了咬牙。 “再说了,他们二人特地为我们清开了场子,我们又岂能浪费?” 这世上能“克”她卓南之的人实在不多,他的那个妹妹南之却只能勉勉强强的“打”个平手,可是对于木兮,她是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的。 “放心吧,卓夫人若是知道是我,便绝对不会急着催你回去的。你尽管先安心地待在这里便是。” 木兮的笑容一如既往,纵然他的心中帮着无数把沾满了鲜血的尖刀,可是对她,他一直都如同这世上最温暖的大哥哥一般。可是现在 她为什么觉得,现在的木兮,变得这般的 简直就如同是一只豺狼! “小绿枝,你究竟是为何这般的别扭。”片刻过后,木兮开口笑笑。 “没有。”她拗不过他,只得再次乖乖地坐了下来,却依旧是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罢了,没有什么的,反正他看过的自己做的蠢事,已经足够多的。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他这是在向她道歉吗? 南之静静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应。她没有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气他,明明就是她自己蠢了。 罢了,反正怎么样都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反正怎么样她都是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适应不了的,那就干脆转移和话题好了。 “你此番上山之前,去凌王府里看过你的父母了?”南之微微清了清嗓子。 “是。” “那你前来上山,就是来找方太师看天相的了?”未等他带他,南之又自顾自的嘟囔道:“还是你世子爷的面子大啊,我们将军府拖家带口的来了,都还没能见他一面呢。” “他原本也不想来见我,是我拿着天下的局势做威胁求他,他才得以相见的。”木兮的解释十分的耐心,声音轻飘飘的,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回响。 “那你觉得,这天下的局势会如何?” “小绿枝。”木兮缓缓地转过了头,“这还不是你现在该想的问题。” 风吹过摇曳的烛火,屋子里面忽明忽暗。 “你既然说了我不该考虑,那我不想就是了。”南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平静,平静地几乎另她窒息。足够长的时间,几乎可以另她将自己和木兮相遇以来所有的画面都一幕幕地回忆一遍。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有这么卖女儿的吗?就算她喜欢这位世子也不能就这么放心的将自己留在他的房里啊,他 “那个,木兮,我觉得,你的屋子里面有点太热了,我可不可以出去透透风啊。” 见他长时间的没有说话,南之试探着想要打破这个僵局。 “你若是不愿意我离开的话,我去灭点碳火可好,要不” “替我褪掉衣服。”他的声音突如其来,低沉,轻柔而又沙哑。 顷刻间,手中的杯子落在了桌案之上,滚了个圈,这是这个晚上萦绕在屋子里面的最刺耳的声音,这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一种抑制不住的心跳和说不出来的气愤。 这是一种她发不出火的气愤。 “木兮你你疯了,这里是寺庙再说,我” 一句话足足说到她的双腿发软,那头却也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回信。南之强烈的安慰自己刚刚那一句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真正的木兮,那个他印象中的木兮,如何才去了一趟京城,就变成了那样的一番样子。 是啊,他不过才去了一趟京城而已。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了她的脑海,她的心底猛地一沉。试探性地回过了头去,刚刚还努力地和他“对质”的木兮已经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 烛光微弱,映出了他无比苍白的面容,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几乎透明。 她气的几乎叫指甲嵌到了自己手心的肉里,从刚刚一见面开始,她就只想着该如何让两个人的气氛变得稍稍轻松,她就只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同他如同以往的那样平平静静的闲聊,只想着自己改如何适应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这样的一个事实。却从一开始就没有仔细地打量一下现在的他。 她竟然忘了他是如何回到的封地,竟忘了他是如何从鬼门关那里爬回。以他以往的性格,就算表面上再怎么不懂生色,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来,不管他的身心是如何如何的狼狈。 轻轻地伸出了纤长的手指,她咬了咬牙,解开了他衣服上的扣子,拖去了他漆黑色的外袍。取出了他常常放着针药的袋子,依旧在她印象中的位置。 意料之中,外袍是湿的,沾了她一手的红血。南之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缓缓地褪去的他的上衣,触目惊心的剪头死死地插在他的背上,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肩膀,手臂,前胸,不知何时多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是那样的刺目。 “你此番让我留下,就是让我帮忙的是吗?”她的声音微微的沙哑,手指轻轻地触犯了他后背上的伤口,她隐隐感到了那人的身子猛地一缩。 “后背那里我够不到,又不想去麻烦别人。不过我让你留下,却不仅仅是让你帮忙的。” 终于,他轻轻的开口。听上去虽然无比的平静,却是那般的有气无力。 果然,他只想着一个完好的结局,却从来都不想着自己。她竟然险些忘了,他是一个怎样的木兮。 “千万别哭。”幽幽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我可没带那么多的药。要是明天你烧的不成样子,我就没有办法你的母亲交代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南之有些哽咽着抽了口气,一边果断又迅速的抽出了针带,想要将那东西拔出,势必是要事先封住几个重要的穴道的。纵然那并没有触及要害。 “该想的自然会想的。”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背上,一时间,他汗如雨下,嘴角却挂着笑意。 “不要说话。”南之压低了声音。 “毕竟”木兮却是一个字没有听一般的继续说道:“毕竟,日后的我,注定是要拐走一个他最喜欢的女儿呢。” 暖暖地,激得她的心头发痒,他刚刚还说了,不会让她哭的。 老天爷,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呢?她又该如何去用语言形容呢? 形容不出来的。 不知不觉地,冰凉的唇在她微微发烫的额头上印下,她的手下不由得顿了一顿,刹那间抬起了头来。 ------题外话------ 嗯算得上是一颗微甜的塘渣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太师?先生?(二更) 在隐由山的那几个晚上,南之都失眠了,从天黑默默地守到天亮,从天亮再默默地受到天黑。 不是她有意去想,可是有些东西却偏要来找她,就好比过去的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木兮,我们长大之后,一定都会成亲对吗?” 那时玉棠山庄上的海棠开的正好,树下的二人并肩而立,她的身材矮小,踮起脚尖嗯未必能够够到他的肩膀。 “会成亲的。”他点了点头。 “所有的人都会吗?木兮师兄也会?”南之仰头眨了眨眼,充满了试探与好奇。 “既然每个人都可以的话,我又为什么不行?”他笑笑,似乎是十分的不解南之的心思。 “所有人都可以”南之重新低下了头,不由自主地搓开了自己的衣角,张了张嘴,却没在说话。 其实那时的她很想在那句话的后面补上一句,所有人都可以成亲,唯独木兮哥哥不行。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现在想想,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告诉木兮,其实她就是将军府里的长风郡主,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告诉木兮,自己终会嫁给封地上最英俊,最英勇的世子殿下呢? 可惜,没有如果。 说起来,不知为何,明明她一向最喜欢和那个如同暖阳般的木兮师兄待在一起,明明曾经她知道自己和他没有什么缘分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粘在他的身边。可是当她知道了原来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就是那个他何秋陌的时候,为何会窘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呢? 南绯这些天来常常回到她的屋子里面,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也几次问到六姐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她又几次被卓之扬那个家伙拎到外面,直言:“不要打扰到你的姐姐思考她的人生大事!” 其实南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有的时候会激动的锤着床上的被子,开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喜极而泣;有的时候却又是那样的迷茫,当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那样的一个摆在了她眼前的现实,总觉得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毕竟,她在那天晚上和木兮分开之后,里未曾再见到他。虽然凝霜她早就说过木兮他会在第二天的早上离开。 那个疯子! 想到这,南之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身上插着那样的一只箭头竟然还能这般不顾性命的折腾,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疼的是么? “小之,快些出来了,方师太有请!” 母亲在她的房门前开始催促。等了整整两天才得到方师太请示,可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耽误。 “来啦。” 南之回过了神来,急忙转了个身子,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发髻和衣领都尽力的收拾整齐。凌渊不在,她的手艺也不怎么好,能收拾的看得过去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从桌子上面一把抓起了那个好不容易才从二哥手里抢来的木坠,她迅速而又仔细地将它别在了腰间,直言绝对不能再将它落在什么“坏人”手里。 一路上匆匆忙忙地跟着母亲的步伐,姐妹们早就已经等在了主寺那里,一个个仿佛紧张的气都不敢喘。且看唐氏这般的精心打扮,便知道她的心中多多少少也是带着一丝紧张的,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一如往日的镇定。 这方太师,是唯一一位就连皇帝陛下亲临,也不得不派人去请的一位太师。有人说,他是生在阴阳两界的人,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鬼魂,可以预言天下的运势,他可以凭自己的一句话就来撩定一个人的寿命长短,他可以之凭自己的一面之缘,就能够看到旁人今后的人生。 如果说那些江湖上的风水道士只是会写雕虫小技,而方太师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泄露天机。也许是上天的报应,如今他的四肢尽费,眼睛也几乎失明,右耳失聪,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尽显老态。如今他已归隐山林寺庙,以求不被叨扰,除非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不然的话就算是皇帝陛下亲临,他也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方太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曾救过南之的命。 原本如此,她也依旧不大相信那些所谓的玄学,可是她此刻又觉得,能被木兮他认定的人,必然不是普通的人。 “太师。” 微微的行了一个大方的礼节,南之只见坐上的那位身着白衣的太师自顾自的撵着自己的胡子,好像丝毫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刚刚听母亲说,方太师平日里不愿见人,就算是见,那也是单独见面。此番南之也是亲眼看了个清楚,她们尚未自报家门,南溪个南绯等人就已经相继被拒。几位姑娘站在他的门口几番相求,这位太师都是未能让步,她们也听不得一点动静。 说实话,南之也没有想到自己同这位太师也是有些缘分的。她才刚刚站了门口说了两个字,就只听得里面幽幽的响声。 “原来这就是那位死而复生的姑娘。” 一句话吓的南之的那颗小心脏险些没跳出来,她有些狐疑地侧过了头,只见母亲的嘴脸微微勾起,冲她点了点头,她才稍稍静下了心。 也是,本来也没有什么吓人的。 她定了定神,听见那屋内的桌子被人轻轻地敲打了三下,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让她进去说话。 嗯,很好。 南之轻笑着点了点头,正好自己也有一连串的问题要问呢。 “太师。” 见上座的那人依旧是连头都没抬,南之只得再次行礼。 可是 好吧,要不就是座上的那人是个木头,要么就是自己是空气。 “方先生?” 试探性的,这一次南之的声音很小,几乎是顺着牙缝里挤了出来。 “嗯?” 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她的前方响起,南之连头都没抬,就知道他面含笑意。 “是谁叫你这般称呼我的?” “木兮。” 一时间放下了戒备,南之想也没想就张开了口。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是世子”她急忙纠正,“世子曾经告诉过我,说您不喜欢没人称作太师,因为你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只是因为能够看到的比别人多些,就要遭受天谴,您觉得十分的不公。相反,您很愿意成为一名书生,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无拘无束的。” “秋陌那家伙,倒是直接的很。” 方太师的声音颤颤巍巍,一开始听的时候不大适应容易令人畏惧,听着听着,她倒是觉得十分亲切。 说来也是,这世上除了自己和木兮的亲眷,也就这位太师才敢如此称呼世子的名讳了吧! “世子他的确直接,但他也是十分敬重您的。对了,世子殿下前些日子还想让我转告您一声,那日是他唐突,他渴求您的原谅。” “一口一个‘世子殿下’,小丫头,你不嫌别扭,我听着都别扭。”座上的人微微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放心吧,若是那天何秋陌那小子真的惹恼了我,我便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就是淌血的尖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面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更别说帮他分析这天下。” “方太师果然是不普通。” “你少来。”他微微挥了挥枯松般的右手,“小丫头,别拿那些夸我的话来糊弄我,你也知道我并不爱听。” “嗯那我不说了。” 南之微微的低下了头,鼓起了嘴,心想这成天跨越阴阳两界的人,怎么会是这般别扭。 “小丫头,你刚刚是在骂我?” “不不不!”南之猛地摇头。心想着在这人面前胡思乱想,真的是在作死。 耳边传来了“嗡嗡”的响声,不知道是哪里传来。屋子里的光线太暗了,她虽然毫不惧怕,但是也确确实实是有些阴冷。 “师方先生,其实您要是想要避俗归隐的话,大可以找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为何非要选择这里?长期待在阴暗的房间里面,会不会” “不会。”座上的人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你既然来了,便无需再耽误时间,客套的话我也不跟你说了,你就直接说,有什么问题要问。提前告诉你,我只会回答你一个问题。” 问题? 南之小小的身子晃了一晃,虽然这位师太说起话来着实噎人,但是她也不知如何回应,更是不知道自己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母亲好像也没有事先交代过她。 “小女子是来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的。” “快说问题。”那人再次打断,“况且我也不记得我当初有救过你,只是让人将你找个荒山野岭丢了,让你自生自灭而已。” 这 算了,不能想,什么也不能想。 南之微微的咬了咬牙,握紧了手掌。 “小丫头,想好了,只有一个问题。”方太师见那人迟迟没说出口,微微咧嘴笑笑,忍不住提醒,“你的母亲难道在送你过来之前没有告诉过你,你该如何开口,提起自己的婚事吗?” “不是婚事。”十分果断的,南之摇了摇头。 反正母亲也确确实实的什么都没说,几位兄长也从始至终没有交代过她什么,那就由她随便去说好了。 “嗯?那是什么?”方师太挑了挑眉毛,慢悠悠地问道。 “先生难道猜不出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臭丫头!方师太在心里苦笑。不愧是将来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女人。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好,是你让我说的,你别后悔。 “我想知道,木兮,他有没有可能,成为这天下未来的主人?” 多年以后,南之才明白了方太师眼里的那股笑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原来,她和木兮,竟然问的会是同一个问题。 然而到了最后她也未能知道,这方太师给他们两个人的答案,却不是同一个答案。 ------题外话------ 想不想知道太师究竟跟南之说了什么?抱歉,一个小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解决大事(三更) 见过了方师太过后,南之能够明显的感觉,自己站在那些姐妹的中间显得更加的夺目。从前人人都知道她是长风郡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如今不过是进去同方师太说上了几句话而已,整个寺庙的僧人都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就好像她是真的沾了佛祖的光,将要度化成佛了一般。 其实这个时候南之很想无奈地替自己,不,应该说是替那位隐居在这崇山峻岭中的那位方先生说上一句,他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特殊,就是说出口的话不怎么中听而已。 呸呸呸 人还没有离开隐由寺,离他的距离还不到一里之外的,怎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可是不管怎么说,南之她们一行人此行的确是颇受那位住持和寺中僧人的照顾,该感激的总还是要感激。母亲亲手将这件事情撩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也只得想方设法的去办。比较令人头疼的是,这寺里的僧人不理红尘,自然也不会被俗物所扰,可是她偏偏就只有银子,别的倒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既然不想给他们银子,那就给寺里捐点米面,毕竟要养活那上百名僧人呢,多找些人将咱们府里的米面取来,咱们将军府里不是还有好些个粮仓的吗,随便打开一个,运到山上就是了。” 南绯和南尧二人极其无聊地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不一会眼皮都要撑不住了。 “这主意虽好,可是府里面的粮仓多半都是备用的军粮。虽说现在没仗可打,但是咱们也没有不能这般打开公用的粮仓啊。更何况那么多的米面,一车车的运到山上,走十几天的路,浪费人力不说,是不是也太高调了些。” 南之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那就给他们运些布匹,替他们一人做件新衣裳如何?” “不行不行!”南之再次摇头,“哪有那么多女工去给这么多人做衣裳啊?况且咱们该选什么料子,太好的不行,太坏了又不合适。更何况眼下就要到夏天了,做夏装总不如做冬装实惠。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人家还不是会说我们将军府的敷衍?” “那我们还能怎样啊?”南绯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我说就别送了,反正咱们将军府的女眷住在这也没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南之将笔杆横在了自己的人中处,微微蹙了蹙眉,“就连皇帝陛下上山,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烦,真烦! 南之的脑子几乎都要炸了,虽说自己早晚都得收敛性子,处理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吧,可是真的到了上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件事情简直是难入登天,不,“登天”对她来说根本也不是难事。 “小之,要不如,我们便将府里珍藏的几本佛经寄来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尧缓缓开口,声音动听的就如同是春风中的铃铛。 “这个不行,那可是父亲珍藏的宝贝。”南绯急忙从椅子上面立起,摆了摆手。 很显然,她并不同意五姐的建议。 “既然是父亲珍藏的,那我们好好同他说说不就行了。再说父亲佛堂里面的东西那些经文不也都是那些年游历的时候收藏起来的吗?如今我们再将它赠与别人,也不过就是广施善缘,父亲他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 “这么简单啊!”突然,南之从椅子上面一下子弹了起来,夹在鼻子处的毛笔霎时滑到了地上。 “六姐,你” “阿尧!”南之一个激动,一把搂住了南尧的脖子,甚至都忘了以长称呼,吓得南尧也是一个激灵,“果然还是阿尧聪明,我竟然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隐由寺啊,投其所好不就对了?” “六姐,你也赞成五姐说的那些啊?”南绯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那两个几乎黏在一起的姐姐,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 “这有什么不赞成的,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们此番也不算做错什么。就这么办!阿尧,你这次真的是解决了咱们将军府里的一大难题!” 南之一边乐着,一边开心地用肉肉地脸蛋在南尧的肩膀上开心地蹭着,活脱脱一只刚刚讨到了吃食的松鼠。 南尧的目光则是禁不住呆滞,不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建议,怎么就算是帮了将军府的大忙了?更何况,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换做的姐姐,估计分分钟都能够想的出来吧。南之她那么聪明,会遇到这样的瓶颈,不过是因为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罢了。 被她这样的一番折腾,眼下大家的睡意也无。干脆全都直起了身子。 “可是,我们该如何去同父亲讲呢?”南绯的表情依旧十分的烦恼。 “我就不劳我们费心了!”沉默了片刻,南之突然眨眼一笑,“反正这是五姐她出的主意,到时候就交给五姐去说好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南绯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之!你怎会如此坑我!” 平日在将军府里都不怎么特别来往的姑娘,到了庙里,也不知是佛光普照还是为何,顷刻间就在院子里面掀翻了天,撒了欢的到处跑。南之她是属小鸟的,飞着飞着就直接飞到了树上,南尧自然追她不过。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 门外传来南溪的呼喊。她刚刚应该是随母亲拜佛去了,此刻才匆忙赶回。 “四姐,你看看六妹,她仗着自己的功夫在我之上” “行啦!”南溪一边笑着,一边无奈地在南尧的脑门上弹上一记,“你哪里能是她的对手啊,快停下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南之从树上探下了头。 “生了生了!” “什么生了,四姐你怎么像个产婆一样?”南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叹道。 “臭丫头,你瞎说什么呢?是大姐,大姐她刚刚在司徒府里诞下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婴,母子平安。”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南溪尚未意识到,像这样的几个令姑娘家里羞臊的字眼,她平日里面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南尧和南绯先是一惊,随后整个人都沸腾开来。南之也十分喜悦地从树上落下,虽然她还是不大愿意接受,自己小小的年纪,却要被人称作姨母的事实。 就这样在山上拜了整整七日,该许的愿都已经许了,该还的愿也都还了,眼下她们也没有什么遗憾。虽然唐氏带着的这几个孩子里面只有南之一人见到了那个人人都想要求他算上一卦方太师,但是他们也只是微微有些遗憾,并未曾多心。 毕竟,有些事情,尤其是南溪心中常常挂念的事情,她知道,方师太给她的答案,或许只会给她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不相信命,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不相信命,她只相信自己。 四天之后,马车重新开到了昭原,一家人一路回来,个个都是疲惫不堪。卓南意嫁到司徒家不到三年,如今终于为婆家人生下了第一个嫡系的孩子,彻底稳住了自己在司徒家的地位,这一点令柳姨娘十分的欢喜。司徒家是邵南几位最大的王商之一,这几年来也渐渐地发展到了京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和京城的钱家并肩而站。 虽然像将军府这样的人家,嫁给一个商人怎样都算是下嫁。但是好在封地上对于经济钱财的发展十分的重视,商家虽然不能从政,但是优秀些的商家,也是可以住进四品官员的府邸的。司徒家的家业便是有如此之大,而卓南意此次诞下的这个男孩儿,便是将来这全部家业的继承人了。 听说唐氏回来,柳姨娘便是早早地等在了将军府的门口。她很想请示一下将军让她到司徒府里去看看她的亲生女儿,将军他也已经说过,若是想要前去照顾南意和她亲外孙的话,用不着跟任何人解释,尽管去就是了,毕竟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不管将军再怎么说,柳姨娘总是觉得自己一个姨娘的身份,就那样莽莽撞撞的跑到人家的府邸里面传到外面多多少少也会落人闲话。再大的官户,一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姨娘,都是经不起任何的流言蜚语的。南意虽然是她亲身的女儿,可是到底,也只能像那个姓唐的嫡母叫娘。 “柳姨娘怎么会在这里,不是都已经到了司徒府门口了吗?” 一下马车,见到苦苦地站在烈阳之下苦苦等待的柳姨娘,唐氏一脸诧异的问道。 “夫人。” 柳氏缓缓地上前几步,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自然是在等夫人一起,去看我们的亲外孙。” “南意这次的确是万分辛苦才摊上了这样大的好事,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般的不着急,竟还要等我回来。”唐氏勾起嘴脸有些疲惫的笑笑。 “夫人,瞧瞧您这话说的,人们都说有福同享,我怎么可以不等夫人就一个人进去看呢。” 说来到底是亲生的母亲,谁急也没有她急。唐氏知道她的心里想些什么,倒也没有多说,毕竟不论如何,南意能够生下这样一个孩子,也算是将军府的喜事。 “那便快些进去吧,我们从隐由山那里赶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了,只是可惜南之好像有点事情要进王府一趟,不得过来。等将军的身体养好了之后,她也会和南溪她们一同过来的。” “这样也好,若是太多人的话,也不大合适。只是” “好了,知道你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唐氏微微挑眉笑道:“我们这就进去看看。放心,已经寄过了帖子,不算叨扰的。” “” 唐氏就这样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司徒府去。作为一个当家的主母,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思量,该做的事情她都一定会做,这是大户人家女人的气度,至于那些私底下的,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她自然会有的是时间思量。 至于南之那边,她倒是也没有闲着。 马车才刚刚驶进那昭原的城门,一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毫不避讳的从天而降,钻进了卓南之的车厢。 好在回来的时候唐氏没有跟她挤在一个车里,已经早些步伐去司徒府里面了。而南绯好像颇有心事,有些小女儿家的悄悄话想要同她这位鬼主意颇多又足够可靠的六姐姐好好讲讲,才避免了让这般模样的凝霜郡主直接见到母亲的尴尬。 “小祖宗,我真是服了你了,竟然比我还能折腾。”南之有些嫌弃地撇了她一眼。自从知道了世子的身份,她其实,还是不大愿意见到她的。 “行了,反正我们都是郡主,要折腾也是一块折腾。”凝霜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此次来找我所谓何事?”南之微微皱了皱眉头,“该不会又是要找我去王府的吧。” “正确!”凝霜笑着在她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真是疯了 说来也怪,好像自己同母亲分道扬镳的时候母亲也曾说过,自己怕是很有可能要被叫去王府一趟,只是南之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种叫法。 奇了怪了,母亲她怎么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她心里的秘密了呢? ------题外话------ 码了好久的字,明天就下pk台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这段时间感谢你们所有人的支持和收藏。红包福利已经发放,领完再走。今后的我会一直好好码字,会让你们继续看得开心! ps:对于有人觉得我这个文有些清水,名字也太过文艺,我只想说,人各有所好,我会尽量满足,但是不能满足所有(抱歉),但是该有的总会有的(邪恶)。 或许比起轰轰烈烈我更喜欢细水长流,不过那些你们特别想看的东西(我懂得嘿嘿),到了后面,团子一定是可以满足你们嗒!等越久的糖越甜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谢过父亲母亲 凌王府的大门没有一刻不是为自己大大方方的开着,这一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几世几年修来的福气,能够得到如此大的殊荣。王府下人的戒律虽然没有书中描写的皇宫一般的森严,但是也远远高出了将军府的散漫,一路上向她行礼问安的,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 哎,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郡主当的 “他们不是畏惧你这个郡主。”凝霜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脸还挂着打趣般的笑意,“他们畏惧的,是未来的王妃。” 南之也不知道自己是几世几年修来福气,摊上了一个如此看中自己的小姨子? 这次要见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封地上面最耀眼最威风的凌王和那个温柔贤淑的王妃。虽然叫她来的这个过程看上去万分的不正式,可是凝霜到底还是将它带到了会齐堂,那里可是凌王殿下招待宾客的地方。 “凌王殿下安好,娘娘安好。” “快别在自己家里行这些虚礼。”王妃眯起了眼睛笑道。 “起来说话吧。”凌王的声音十分的稳重,听着倒也亲切。 凝霜从将自己送进了这里之后就再没了去向,只留下自己一人面对这个看上去十分严肃的凌王。 不得不说,这凌王殿下当真是一个极有风骨的男人,想必也是个城府极深,心怀天下的男人。他的眉头许是因为常年锁着而烙下了一个不小的竖印,估计在外人和手下的面前,是极为严肃的。可又正是因为这样一个严肃而稳重的男人时不时的嘴脸挂起的那一抹笑意,才更是让人感到舒心与难得。 “小之,知不知道我们找你过来所谓何事?” 缓缓地,上方飘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南之才刚刚找好了位置坐下,却无法得到一刻的歇息。 “不知。”她摇了摇头。 尽管直觉告诉她,自己才刚回昭原就被拎到了王府,还要面对这样一个严肃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小之,谢谢你救了陌儿。” 救了世子吗?南之有些无奈的笑笑,她还真不习惯有人那么叫他。原来在家里,他们都称呼他为“陌儿”吗? “王爷万不要这么说,且不说我压根也没做什么,就是做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 “王爷,千万别提赏赐,我可受不起您的赏啊。”南之心领神会的摆了摆手。说起来,他们怕不知道,她所求助的易思堂,究竟是谁的领地。 “王爷笑什么?” 望着他眼中透着的藏不住的笑意,南之知道他是在拿自己打趣。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 “就算如此,你还是立了大功,还赏的还是要赏的。” “王爷” “看样子你并不怕我。” “小之不会怕您的,毕竟在我的印象里面,殿下对我一向是很好的,我又何须惧怕一个殿下这么好的人呢?” 不就是想听好听的吗?那我便说给你听好了。 “哦?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对你不错?” 他倒是没有否认,反倒是悠闲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坚果。也许是很少会在这里和人心平气和的谈话,他的行为举止,都微微的有些不大自然。 “不是您会对我不错,您本身就是个好人,已经对我很好了。”南之十分自然的笑笑,“且不说这世上能一心一意对妻子好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男人。那日王妃娘娘生辰的时候,和家的姑娘落水,我险些同我那个冒失的姐姐一同跌入水中,是凌王殿下您拦住了我,明明我的身上之沾了一点点水,而我姐姐和那位姑娘都已经湿成了落汤鸡了,您却还是安排了人替我换好了衣服。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怕您?” 南之长这么大,最会做的事情就是哄人开心,发自内心的哄更是能够获得奇效。 “难怪卓云天那家伙这般的对你撒不开手。”凌王突然笑开,“忘了问你,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吧?” “殿下放心,已无大碍,我和母亲离开之前,他便已经可以下床了。” “这样就好。”凌王点了点头,“以我和他相处多年的经验,一般的困难是不会将他打倒的。” “的确。”南之笑笑,“我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英雄,之前在山庄上的师兄们是,父亲是,我的哥哥们是,当然,凌王殿下也是一个英雄。” 南之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她说起话来的时候,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灵动。明明这些话乍一听来好像也是在敷衍,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确是大不一样。不得不说,这样一个自然机智又有灵气的姑娘的确是十分的惹人喜欢。 只是,这样一个活泼灵动的姑娘,适合他,却适合外面的那个变幻莫测的天吗? “殿下。” 王妃似是看出了凌王微微变动的心思,十分关切地转过了头。见他眉头虽然微微锁着,但是神情却并不紧张,仿佛只是在静静地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便安下了心来。 “小之,你回到昭原也有些日子了吧,在将军府里都还习惯吧?” 王妃稍稍上前探了探身子。 “这是自然,家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又没人会让我受什么委屈。” “那你可会想念玉棠山庄上的那些朋友?” “自然会的。”小南之想到这里,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我前段日子还跟母亲提过,想要什么时候山庄上看看,只是从昭原到那实在是有些远了,细细算来大约十天的路程,我才刚回家里不久,总不好这般折腾。” “那你的母亲是如何说的?” “母亲说等到了秋天,她会找个机会,跟我一同回去的。” 下头的侍女替她端了一杯梅汁上来,平日里母亲也十分的爱喝这个,没有想到王妃也是这般的喜爱。她也刚好有些渴了,便十分客气地朝座上的他们笑笑,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她的性格虽然爽朗,但是改懂的礼仪到底还是懂的。 “对了,小之,你似乎也来过几次王府了,可喜欢这里?” “喜欢。” 她点了点头,笑笑。心里想着从进来到现在他们就一直在东扯西扯的,也该切到正题上了吧! “那”王妃突然顿了一顿,再次转过了头,朝着凌王的方向试探性的使了一个眼色。 “娘娘所谓何事,但说无妨。” 果然 按道理,他们应该不会将那些家啊国啊她还完全没有想明白的大道理问到自己的身上,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她的话,那便只有那一个原因。 屏风后面的凝霜憋笑憋的几乎快要崩溃,她真是想不明白了,卓南之那个家伙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丑媳妇见公婆也没有她这般故作镇定的啊? “差不多得了。” 轻轻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透着一丝的紧张,何秋陌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小嘴,怕她发出声来。 “如果让你长时间的再这里住下呢?” 斟酌了片刻,凌王妃缓缓的开口。 这 那个 南之强烈的忍住咽下了口中的梅汁,免得浪费了王妃娘娘的一片美意。 “小之,我知道此番这么问你多少是有些唐突,你才刚过十三岁的年纪,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就同你说这些。你也知道这凌王府和你们将军府的旧事,像我们这样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强迫自己的孩子去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的,更不会为难于你。” “娘娘,这是何意?” 不经意间的扣紧了手指,强烈的意识告诉南之,这个王妃,很有可能会同她提起一桩她最不愿意记起的事情。 “听凝霜说,你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也曾经同你的母亲提过,试图解除同陌儿的婚约。” “那个” 天晓得,母亲是什么时候同母妃娘娘提起那件事的,她还没有来得及同母亲解释,自己早就不想解除这段婚约了,自己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 “我知道小之你的心中一定有着自己的想法,如今我和凌王殿下都在,只听你的一句。若是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或者是还有什么其他顾虑的话,尽管开口便是。我们定会答应你的。” 不知是谁给了王妃这样的口才,她说的话,南之竟然一句都插不进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脸早就已经烧的灼热,她怕是想要解释也解释不了的吧。 “毕竟,前些日子,你也算是救了陌儿一命。” “娘娘误会。” 稍稍清了清嗓子,南之猛地摇了摇头。脑子里面一个解释的方法也没有,到头来还是得靠即兴发挥了。 当然,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实话实说了。 “误会什么?”王妃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能那般顺风顺水的进入易思堂,本就是因为世子的关照,说起来,不过是他救了他自己而已。我所做的,就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么说来”凌王微微垂下了眼帘,“陌儿那家伙,还同易思堂有些不小的关系?” 何止是不小的关系,那个腹黑的家伙才是那易思堂的堂主好吗? “凌王殿下英明。”南之点了点头,“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向殿下解释那些事情。我的确是有过一个喜欢的人,但是好歹我也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嫡女,又岂会因为各人的意愿,就” “都说了不必顾虑,小之若是有什么意愿的话,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强人所难,王妃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小之若是真的喜欢上了哪家的公子,我们王府也” “娘娘!”南之猛地抬头打断,“小之没有喜欢的人!”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豁出去算了,反正又不会被什么不该听的人听去,反正王爷和王妃二人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结果。 “就算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也只能是我未来的夫君。” 周围的空气一片安静,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住了一般。南之知道,正常的大家闺秀是绝对不会当着未来公公婆婆的面说出刚刚的那番话的,可是正常人家的公公婆婆也不会向刚才一样说的那么直接啊。这不能怪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明说了。 老天爷,还不如同她聊聊什么家国大事,家国情怀,说不定她还能够说上几句。 太静了,整个屋子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她微微地低下了头,咬紧了牙。 还说的都说了,该答的都答了,都已经听凭你们的发落了,他们倒是说句话啊,谁开口都可以! “孩儿在此,谢过母亲,父亲。” 王妃身后的屏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恭敬之中,仿佛是在憋着笑意。 这样的语调,她再熟悉不过。 我去! 老天爷啊 南之猛地一下从椅子上面站起,手中的杯盏险些没有滑到地上。 她抬起了头,瞪大了眼,却正对上那双眼含笑意,如同打量一只小可爱的小动物打量自己的眸。 ------题外话------ 今天传的早一点,以后依旧下午四点半就位,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究根问底 事实上,纵观卓南之的“战斗”历史,败绩寥寥无几。她有着她独特的方法,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成为她的对手,然而有的时候,却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惨败。 此番同何秋陌那家伙的对质,就是她所有的战绩里面,输的最惨的一次。 愤愤地从王府的会齐堂中出来,不好在凌王夫妇面前表露自己的意思,更不好意思让王府里面的众人看到自己气嘟嘟的样子,她这一路上都在强压着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火气。 说实话,她现在的模样的确是十分好笑,明明眉头是锁的,可是单看那表情却又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模样。 “抱歉。”木兮微微勾起嘴脸笑笑。 “可千万别,你是世子,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呢?”南之微微地鼓起了嘴。 “可你现在分明就是在生气。” “你在乎吗?” “在乎。”他想也没想。 “那你就和你的父亲母亲联起手来套我的话吗?”她猛地停了下来,扭过了头。 毕竟这里是封地的王府,南之也知道该如何压制。说到这里她的语速虽然很快,但声音还是不自主地压低了些。 “我只是好奇你一直以来喜欢的人是谁。”他的语气听上去仿佛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知道了又如何?不是你又如何?”南之仿佛瞬间忘掉了羞臊。 “让他消失。” “” 在她的印象之中,自己仿佛根本就没有斗不过的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若干年后,当两个人并肩现在那万丈重楼之上的时候,当她斗过了人斗过了天,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星星的时候,她也未曾想过,那些年月里面,自己和她,还曾因为那样的小事争吵,打闹,幼稚的像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 那件事情在那几天里对于南之的冲击力不小,将军府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她想也没想就坐了上去。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她甚至觉得木兮现在的样子很有意思。他们这般的相处模式让她想到了先前在玉棠山庄上的大把时日,她其实应该庆幸,庆幸这样的感觉还在,庆幸时隔这样长的时间,木兮还是原来的木兮,那个动不动,就把她憋的没话说的男人。 不过出于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南之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先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他若是不来找她的话,她也一定不会踏进王府半步。当是缓解,也当是消化。自从自己回到了将军府里,发生的一件一件几乎全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已经逐渐地另她消化不来。而她,仿佛也在不知不觉地放生着改变。似乎已经不再像是从前的那个什么都能小明白的小绿枝了,她也不大喜欢这样的自己。 凝霜郡主见她真的要走,还是这么气呼呼的离开,既无奈又觉得十分的好笑,她眯起了眼睛,笑着拍了拍何秋陌的肩膀,“没想到吧,翻车了吧?” “你少说两句。”何秋陌望着马车渐渐消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真的不追上去吗?”凝霜试探性地朝他眨了眨眼。 “不了。”他再次摇头,“回去吧。”伸出手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凝霜的后背,“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凝霜也跟着笑笑。心想南之和兄长二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也多亏了南之,能让自己那样作茧自缚的兄长,好好的栽上一回。 且说这南之回到了那将军府里,打死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那样的一桩不得了的事情等着自己。本以为自己回到家里,跟父亲简单的请一个安过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大口大口地吃着紫竹做的糕点,可以大大方方地躺在自己舒服又温暖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个好觉,然后在慢慢地想些她还想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安是请了,后面的是确是没了。 “父亲,这是” 南之刚刚推开了父亲房间的大门,吓得匆匆忙忙就退后了一步。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抑或是在做梦,还不由自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只是那一大屋子的人,三个兄长,钱姨娘,南溪,南尧,还有南绯,除了之恪和南香那两个小家伙,兄弟姐妹们此刻全都围在了父亲的房里,唯独钱姨娘死死地跪在父亲的床前,其余的人一声也未出,气氛之压抑令人惧怕。 或许是因为心灵感应,南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之扬中长的身侧,微微地侧过头去给他使了个眼色,卓之扬则微微地摇了摇头。 卓云天的面色有些惨白,因为身体上还有多出尚未愈合的口子,他虽然已经可以下床溜达,表面看上去一切自如,但是他的呼吸依旧是有一丝的粗重,显然,他的身子还是极为不适的。 “怎么回事?”南之见父亲的双目紧闭,又见南溪那家伙有意无意地用那双似乎是在求助的双眼朝自己的这里撇着,更是十分的不解。为了确认她心中的猜想,她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朝之扬那里歪过了头。 “风水师傅。”卓之扬微微向她比了个口型,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人呢?”南之微微蹙眉,“他不是已经被害了吗?” 母亲个柳姨娘两个人此刻大抵还在司徒府里,钱姨娘如今也已经自身难保。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 “将人带上来。” 低沉沙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缓缓地从卓云天的口中说出。 不出所料,五花大绑的,又是那张曾经令她看上去十分恶心的脸。 “将军饶命!郡主饶命!” 曾经他那般的模样就已经十分的让她恶心,如今他这般判若两人的求饶的模样,却更是另她反胃。 “说说吧”卓云天此番微微的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仿佛藏着上万把的尖刀,一只一只地朝他射来。 这是南中大将军!这是曾经率领过千军万马取下过无数人的首级的杀人不眨眼的南中大将军!老天爷,他此番究竟是得罪了谁? “大将军,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哪里敢诬陷郡主,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 “将军,是芳儿的错,芳儿不应该听信外面的谣言” “你住口!” 卓云天许是气极,丝毫就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只想问问这位大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不是已经被人灭口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我此番在外面抓到的人,又是谁呢?” 卓云天的面色一点点的变得惨白,不顾风水大师身子不住的颤抖,他依旧咬紧了牙关逼问。 “当初你说长风郡主是克友克亲的灾星,那我问你,现在将军府里,究竟有何人遇到了危难?又有何人丧命?” 他的语调越说越高,却也越发的凌厉。按照他以往带兵的经历,这样的人跪在他的面前,他本是看都不会看的。 “将军饶命!” 曾经在街市上面无比未等的人仿佛早在自己在昭原城外被人困住的那一刻,就早已料到了事情的结局。可是此刻他又是万分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见到卓将军的前一刻,就早早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谣言,一个连长风郡主本人都不大在乎的谣言,竟然会值得他追根问底的去审,去查。没有想到自己这般,竟然白白地搭尽了自己的一事英明。 “是小人当初说话的时候太过偏激。小人从业多年,可是也总有一时的失误,小人该死,竟然不经意间破坏了郡主的名声。” 那人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姿态,活脱脱一副烂肉的模样。 “你这么轻易便承认是胡说了?” 卓之扬挑了挑眉毛,开口道。 “小的已经听说了,当初救将军命的那个姑娘,就是二公子和郡主二人机缘巧合才得以救下,说白了,是长风郡主亲手救了将军的命。而我竟然”他猛地吸了一口鼻子,多日来的压抑,几乎已经将他逼成另一个废人,“郡主!郡主!”那人极其费力地转过了身来,猛地一下子扑到了南之的脚下,“郡主,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将我怎样都行,只求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一命。”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想要活命的话,那个看似简单实则目光深沉的小丫头,是她唯一的一个救命稻草。 “呸。”卓南绯极其厌恶你朝着这个方向撇了一眼,“你少在这里废话,打你还怕脏了我六姐的手呢!快放开我姐姐的裙子。” “南绯!” 卓之介低声,拽了拽南绯的衣袖,微微蹙眉,朝他摇了摇头。 偌大的屋子,此刻站满了人,竟然显的微微拥挤。丫鬟和仆人早已经被清了出去,没有她们端上端下的凉茶,也没有他们在一旁的打点扇风,炎炎的夏日里面,每个人的额上都挂着细微的汗珠。 可是最令人听上去心累的,若是那个一身泥垢,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男人忽大忽小,没完没了的哀求还有呼唤。 “所以,你承认,是有人给了你足够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财,让你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是有人让你在昭原城里落得一个死亡的结局,实际上确是将你偷偷的送到了城外,对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又是那般的清晰刺耳。 “是!是!” 地上的人猛的点头。一边说着,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和她一样跪在地上的女人,别说是旁人,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将那个完全毁了他一生的女人碎尸万段,如果不是她提出那样高的诱惑,他又如何会如此这般的毁了自己的一生? “父亲息怒。” 缓缓地,他的头顶上方,传来了一个清脆干净的回音。 南之轻轻地移开了脚步,微微散发着香气的裙摆从他的面前飘过。 她的目光静地有如无底的洞穴,每一个动作都是这般的干净果断。 “父亲何须去同这样的垃圾斗气呢?这些事情明明父亲不问也会知道,那不妨就装作糊涂,何必非要事事都问个明白呢?” 她一步步地走到了父亲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撇了撇跪在地上的钱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她蛮横霸道,仗势欺人。只是奈何这世上有一些人,偏偏就是自甘堕落。 “爹,女儿真的不在乎的。母亲不是也时常说起,不要随便听信那些莫须有的话吗?再说了,家和万事兴。” 清脆的回音在屋子里面反反复复地回响,结局已定,胜负已分。事到如今,自己再做的一切的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的意义。钱氏微微地低下了头,指甲仿佛将要扣紧了肉里。 不在乎,你不在乎。哪一个女孩子不会在乎?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在乎?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又是怎样的一番计量? “郡主大人有大量,还请放过这位师傅吧,一切的一切,都交由我这个出主意的人可好?” 缓缓地,她吸了吸鼻子,深呼了口气。 钱姨娘此番的一句话一出,屋子里面又是刹那间的安静。 “姨娘!” 卓南溪震惊地高呼,随后猛地一下跪到了钱氏的身边,“父亲,我求求您了!” 刹那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她晶莹剔透的脸蛋上滑落,“父亲您不要怪罪姨娘可好,这些真的都不是姨娘一个人的主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别样恩情 从谣言散播出去的那一天开始,直到她们回到将军府的那天,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已经将整个昭原淹没。说实话,南之走的时候还没有主意,等到回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何时,成了人们眼中的异类。 可说到底,就算真的是心中有什么样的委屈和不解。好歹她也是个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嫁的郡主,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那么一点点的事情就浪费自己原本的心情的。若是心情实在是不好了,打不了就拿几个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出气,实在不行就割了他们的舌头,何须刨根究底这谣言的源头? 不过她也知道,父亲身上的火,并不仅仅是源于关于自己的传言。更多的,是那几个作死的家伙,竟然拿他的亲生儿子作为试验品,作为证明她是灾星的证据。 “南溪,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起来。”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又十分的沙哑。 “不,父亲!全都是我不好。当初法师是我让姨娘去请的,也是我给姨娘出的主意” “我说了,你闭嘴!” “父亲,求求您放过我的亲生母亲” 面对卓云天泰山般的压制,卓南溪此番的镇定与理智,不得不令南之福气。她没有想到,像南溪这样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竟然也有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时候。 屋里的气氛一片混乱,再不比以往的井然有序。母亲和柳姨娘想必是刚从司徒府里出来就听说了将军府里的消息,急匆匆地往回赶着,此刻也匆匆忙忙地进了家门。 “父亲,女儿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南溪的语气带着哭腔,“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人,钱姨娘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对恪儿和小之下手,真的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卓南溪,你不是一直都是力求在父亲的面前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的吗?你不是从来都不会随便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你是想说”卓云天深深的吸了口气,“无论是你一开始的病倒,还有恪儿的病,法师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设计?” “南溪!”卓姨娘惊呼。 “是。”她十分果断的点了点头。 “你全都承认?” “承认。” “为什么?” “因为没有原因。” “啪”地一声脆响,在屋内发出了阵阵回音。南溪的脸颊刹那间便是一到红印,而卓云天的身子有些颤抖的站了起来,整个人死咬着牙,面色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卓云天雪白的衣服上面,隐隐地开出了红花。 “父亲!” 南之猛地一下扑到了他的身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父亲息怒。所有的事情,全都等到您的伤好以后再说好吗?” “将军!”唐氏和柳姨娘原本正站在屋子的门后,尚未开口,此刻皆是无比震惊。 “将军,长风郡主说的没错,天塌下来的事情,也还是等到你的身子算好了再说吧。” “这件事情不用你管。”卓云天狠狠地咬了咬牙。 “将军,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伤了身体。”唐氏深深的呼了口气。急急地走上了前,迅速又温柔地牵过了他紧握的拳头,一双深情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她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熟悉这个深情,他无比的熟悉。 时间终于在那个瞬间稍稍地恢复了安静,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唐氏她从来都不会轻易的示弱,也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任何情绪表露在旁人面前,然而这时不时的泪眼,时不时的凝视,看上去确是那般的可怜。 之前的那些日子,为了照顾他,为了替他还愿,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查清,关于南之那些诬陷究竟是个人所为。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可以还南之一个清白,还恪儿一个真向,他不希望任何人去阻拦。 在母亲的手轻轻地搭在父亲手上的那一刻,周围的气氛,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安静。南溪和钱姨娘静静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南尧此刻也安安静静地跪在了南溪的旁边,除了震惊,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南之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时候的母亲和父亲,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母亲能够容忍钱姨娘在她的头上撒野,明白了她毫不在乎那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只因她似乎他唯一的妻子。 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因为信任和依托,没有人可以让他瞬间平静。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情你莫要拦我” “将军莫要说了,是我没有照顾好恪儿,才会让旁人有机可乘。南溪她虽错,但是绝对不会做出往恪儿的饭水里面下药的蠢事,这点你一定要相信。” “父亲,女儿不在乎的。恪儿的身体已经恢复完全,过去的事情,你又为何不能让它过去?” 南之缓缓地开口,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四姐她固然有错,可是也不劳您动那样大的火气。更何况,您心里清楚,四姐她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卓南之!”南溪的呼喊有些声嘶力竭。 “四姐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南之淡淡地转过了头,望着那个顷刻间一脸哀求的,全然不同于她记忆中的卓南溪。 “将军,你看,小之她都不在乎了,放过南溪吧。”唐氏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卓将军的额头。 她不是多么的大度,也不是多么的想为南溪说话,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孩子们的事情,牵连到他的身上。 如果一切真如南溪所说的话,她能够理解为人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绝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彻彻底底的绝望。 那件事的结局,到底还是众人的意料之中。唐氏也好,南之也好,他们知道卓将军他此番之所以亲自出马,无非也是不希望家丑外扬,况且她们也没有想些要落井下石。该有的说法全都已经有了,还得的惩罚全都已经得了南溪因为那件事情被关了半个月的佛堂,钱姨娘百般的恳求,也未能听到卓云天的半句松口。 用唐氏的话说,若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她只怕,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至于那位祸从口出的风水大师,卓之扬微微勾起了嘴角,将军府表面上将他放了出去,又“随口”将他的下落提了一提,被王府的人得知,没过半天就被人五花大绑的送进了王府,处以了极刑。 王府此番就是想要告诉街市上的人们,这个世上,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地编排王府亲封的郡主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从前都不能容忍,更何况如今,那个人又回来了呢? 佛堂之内静静地插着檀香,上百盏烛光微微闪耀,照亮了整个佛堂。 那个晚上月亮很圆很大,月明星稀,天上的星星但是没有往日的那般漂亮。这个夜晚,看上去十分的宁静。 谣言没有了,疑虑没有了,木兮回来了,父亲康复了,现在的一切,看上去什么都好了。 “四姐。” 轻轻地,她跪在了南溪的身旁,对着佛像,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今天,是南溪被关在佛堂里面受罚的第六日。除了钱姨娘被禁足在房间里面不得出来,其余的人,都已经相继来过,南之是最后一个来找她的人。 将手中的热菜轻轻的放在了案上,那是南之自己的手艺,将军府里,还没有几个人尝过的。只不过可惜,这一次,她只能做些素菜。 “长风郡主来了。”幽幽地,她张开了口,却没有抬头。 几日来的缺水,使得她略微的口干舌燥了起来,嘴角也变得微微干裂,“郡主此番,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真想不到。”南之有些自嘲的笑笑,“不过是因为这么小的事情,你竟然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想认了。” 微风顺着门缝吹来,摇曳了淡淡的烛光。 “郡主难道还想认我这个姐姐吗?我这个不像话的姐姐。” “那就要问四姐,还想不想做我的姐姐了。”她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微风拂过,檀香萦绕。缓缓地,南溪抬头,长呼了口气。 “你还真是心大,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还会如同没事人一般的来这里看我。” “你知道,我此番过来,也不是没有缘故的。” 轻轻地,南之掀开了食盒,拿出了两双精致的筷子。 “放心,我不会给自己亲姐姐的饭里下药的。过来吃吧。” 南溪的呼吸微微一滞,鼻子莫名其妙地开始发酸。 “我知道,你也不会。”南之微微抬起了头,正对上她的一双微微通红的眼睛,“四姐,为什么,一定要替她说情?只因为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知道自己问的这样的直接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了太久,她没有去问南尧,她知道南尧此刻怕是什么话都不会告诉她。她更没有去问母亲和兄长,她觉得那是卓南溪心中的秘密,一个说或不说皆由她的秘密。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问这个。” “怎么,你不愿意说吗?” 烛光轻晃,映出了她微微苍白的脸颊。到底还是瘦了很多,她最讨厌受罚,或许长这么大她还没被这么罚过,但是似乎,又是甘之如饴。 “小之”轻轻地,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你只听说过母亲和父亲在二十年前的那段佳话,却又何曾知道我的故事?” “钱姨娘?” “对。”她咬牙,点头,“母亲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可是姨娘,她” “南溪,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此刻该去在乎这些,父亲早就把我们当成了他共同的孩子,母亲这些年来是如何待你你也应该是心知肚明,你又为何非要对我们充满敌意?” 清冷的风吹过佛堂,门前的枝叶摇晃做响,却显得这个夜晚异常的宁静。 那天晚上,是南溪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放下了戒备。不知为何而放,也不知是做了多大的决定,一切就宛如天意。 南溪说,钱姨娘的心思,路人皆知。她能够进到将军府里,成为一个衣食无忧姨娘,靠的多半都是心机和诡计,包括她卓南溪的那些八面玲珑的心思也十之八九都是遗传了她。可是谁又能知道,当初,她和父亲在经历了那般花天酒地阴错阳差的一夜之后,究竟经历过什么? 那是一段错误的感情,是一个险些让钱姨娘众叛亲离的感情。就算是没有其余的大家闺秀一样的知书达理,就算没有国公府家姑娘那般的如花似玉。可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同无数姑娘一样渴望爱和关心的女人。男人的一生可以属于很多个人,但是女人不行。不幸的是,她偏偏就是等了一个不该等的人。 “钱姨娘是因为发现了你们的存在,才决定坚持下去的吗?” “是。”南溪点了点头,“你可知她这般坚持的背后又面临着什么?六亲不认,背井离乡。那个时候的钱家,没有一个人会接受自己家的女儿在外面随随便便的怀了别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个男人的身份又是那般复杂,是那时的钱家,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的。” “但是你的母亲,还是坚持将你们两个生了下来,是么?”微微蹙起了眉头,一副从前未曾在南之的脑海中浮现过的画面徐徐展开。这个故事十分的平淡,也并不凄美,却莫名其妙的让人揪心。 “那时是个秋天,虽然是秋天,但是那天的天气确是格外的冷,甚至刚过十月就开始下雪。姨娘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她的身体一直都十分的不好,再加上家人的不理解,丈夫长时间的踪迹难寻,早就已经让她心灰意冷。分娩的那天,她还不知道自己肚子中是两个孩子,身边没有一个产婆,能够帮上她的人一个都没有。她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家里那个空荡荡的柴房里面,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就那样无依无靠的疼了整整一夜,一天,又是一夜,到最后几乎失去理智,命丧黄泉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将我们留下来的,就算没有我们,以她的本事,想进将军府的话,未必也不可以” “所以,你觉得自己欠了她一个大恩是么?” 这个故事,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甚至老套。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却永远都不会觉得俗气。 “是。”她咬牙,点头,“所以现在南之你明白了吗?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姑娘,从出生起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是三岁的那年差点遭难也依旧能够好好地活到现在。你是郡主,我是庶女,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你的。不管你如何说,这都是事实。” “你错了。”她缓缓地勾起了笑脸,轻轻地夹起了盘子里的一片黄瓜,“且不说我想不想和你去争,你也不会一直和我斗下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溪猛地一下侧过了头,蹙眉,“南之,难道事到如今,我们两个还要在这里,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话剧?” “不。”她摇头,“只是我有一种预感待到将军府日后遇到危难的时候,以你的个性,必然也会挺身而出的。” 仿佛就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令她的心底,不由得一颤。 “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们还能成为战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是初吻 一场大雨连下了整整两天,那段日子的天灰蒙蒙的,整个天地都几乎被那些连成线的雨滴连在一起,耳边仿佛只有雨水还有雷声,直到那天早上。 南之很喜欢这种雨过天晴的感觉,伴着淡淡的泥土的香气。这样的日子,时常让她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在玉棠山庄上面无忧无虑的岁月。 她轻轻地握住了手中的吊坠,坐在窗前的桌榻上。经过了长时间的迟疑和纠结,她终于决定将那位木姑娘的事情告诉玉棠山庄上的慕青他们,如果那个姑娘的身份真的与他们有关的话,他们更是有权利知道真相,安排她的未来。 这件事情,她还没敢告诉自己的父亲,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给她父亲带来麻烦,她知道自己怎么也得跟大哥二哥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 “姑娘,你凭什么拦我,快些让我进去。” 窗外传来了微微刺耳的呼喊。她知道是谁来了,不过有凌渊在,钱姨娘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折腾的。她不想见她,也没必要见她。 “钱姨娘还是快些离开吧。这是郡主的吩咐,她现在不想见您。”凌渊十分彬彬有礼的回绝。 “凌渊,快些让我进去吧,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丫鬟可以拦的住的!”钱姨娘的语气略显焦急。 “奴的意思就是郡主的意思。”凌渊的语气平静而又有力,“姨娘要是有什么让我传达的,大可以告诉奴一声,奴一定会一字不差的告诉郡主。” 一阵不小的风划过,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接下来的几句话,南之倒也没大听多清楚。 “好呀,到底是卓将军亲自带出来的丫鬟,口齿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伶俐,主子的话确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姨娘慎言。”凌渊不疾不徐的回应,“奴既到了这蓝荷轩里,便只认长风郡主这一个主子,除了郡主之外,就算是将军和夫人的话,奴也未必会全都听的。” “你!”钱姨娘此刻几乎已经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坐在窗子后面的南之但是“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钱姨娘尽快将要说的都同奴说完,然后就快些回去吧。”凌渊笑笑,“毕竟奴没记错的话,姨娘应该还在禁足的时日。” “臭丫头,你就不怕”她咬了咬牙,“我要说的,可是关于姑娘的事。” “姨娘不说,奴的心里也十分清楚,郡主她早就嘱咐过我,如果是关于四姑娘的事,姨娘您大可不必忧心。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四姑娘是个孝顺的人,况且她又是将军的亲生女儿,过了这几天,她再从佛堂里面出来,一切就只当没有的事。” “你确定?”钱姨娘的音调微微提高,“我告诉你,四姑娘和五姑娘眼看就要及笄了,这个时候的每一个差错” “差错该出的已经出了。”凌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姨娘若是想拦,早当初的时候就该拦着。不过无妨,只是造谣生事的话四姑娘受这几天的罚过去了也没事了,可是八少爷的药究竟是谁下的?若是将军到时候真的认定了是四姑娘的话,可就真的不好了” “” 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了雨的缘故,不光天气十分的凉爽,风也是格外的大。又是一阵不小的风顺着她面前的窗户刮了进来,险些吹乱了她面前的信纸。 她急急忙忙地定了定神,取出了那个叼在嘴里的笔杆,将思路从钱姨娘那里极速地拉回。 不能再走神了,我可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南之这般的提醒自己。 “想不到一个堂堂的长风郡主,竟然也有躲在屋子里面看热闹的习惯。” 身后传来了温暖又惬意的声音,不同于二哥的懒散,不同于大哥的冷冽,三哥又不会这般的放纵。吸了吸鼻子,是淡淡的熟悉的药香。除去那三个人的话,只有他能够这般在她的身后来去自如,还会不被她察觉。 刚刚想要勾起一副笑脸相迎,这才想到自己明明还在气头上呢,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让他讨了便宜。 “你怎么来了?”她手拿着毛笔,有头也未回地问道。 “在王府里面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就来了。” “那你为何会到这儿来?”她强忍着笑意,依旧没有回头,“这里是将军府后院,你就不怕,被人当成了采花贼?” “你又怎知我不是一个采花贼呢?”何秋陌挑眉,笑道。 他这般轻轻的笑声,算是将她的心里防线彻底的击溃了。 “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她的犹豫了片刻,“莫要再说浑话,我身边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子的。” “大好的天气,难道就这样憋在屋子里吗?” “没处可去。”她十分委屈地回过了头,望着他那双眼含笑意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眨了又眨。 再然后 手腕处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不过就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飞上了房顶。再然后,顺着他的方向,一路上下跳跃,左避右闪,自己已经不知何时飞出了将军府的府院。 “那个木兮!” 真是见了鬼了,她怎么觉得,这将军府的地形,他比她和二哥还要熟悉呢? 前前后后喘了几口气的功夫,自己就坐在了一匹毛色顺滑,十分漂亮的黑马之上。 不是吧。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难不成是她太长时间没锻炼了啊? “你想去哪?”稳稳地,他的身子落在了她的后方,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身子,扯过了缰绳,将她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去哪 她哪里来得及思考自己该去哪里,她能够想起来的地方,又有哪里呢? “玉棠山庄如何?”见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身后的那人轻轻的开口。 玉棠山庄?自己什么时候 难道是? 她顿时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了头。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他的衣衫微微开着,胸前隐隐一到触目惊心的刀痕,那应该是他身上上百挑伤痕中的一个,已经不知是他何年何月的伤了。 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难受的另她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然而却只能活生生地咽回肚子。 许是因为看出了她突变的情绪,何秋陌有些不自在地提了提自己的衣领,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头上,帮她调正了角度。 “早知道你看了会害怕的话,我就还一件领子高些的衣服来了。” 笨蛋,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怕了。 “那个”她缓缓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摇了摇头,“不行!” “什么不行?”他微微蹙眉。 “玉棠山庄不行。”她依旧摇头,“太远了,再说我还没有跟家里打过招呼,我不可以就这样离开。” 迷迷糊糊地说完了这样一通,她深呼了口气,笑道:“如果你两边的事都忙完了,没事可做,就一起去一个清净的地方吧,随便哪里都好。”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热闹的吗?” “今天算了。”她摇了摇头,“木兮,随便找个地方吧。或者找一颗树也可以!” 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声,她的心情也不由得稍稍愉悦起来。坐下的黑马开始微微的跑来,一阵舒服的风迎面吹过,伴随着她最喜欢的泥土的香气。 曾经的曾经,她所有的开心,不开心,喜悦,烦恼,全都系在哪一个她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的男人身上。如今时过境迁,她却不曾想到,原来自己那份幼稚的小心思,从来就没有变过。骏马渐渐地开始了一段海阔天空的驰骋,她顿时感谢上天,感谢佛祖,感谢她一生下来,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纵然他是那样深不可测,纵然他的生活,是那样的不同寻常。 那就做他身边最温暖的一抹阳光。 溪涧山林,伴随着潺潺的流水,碧绿的青草,鸟语花香,当真是个绝佳的地方。想不到,在离家不远的昭原城里,还有着这样一个看似与世隔绝的庄子。 “怎么样,符合你的要求吗?有花,有草,还有树。” “这树的上面还结着果子。”南之眯着眼睛笑道,“木兮,你怎么这么有本事,是不是整个昭原城内有几只蚂蚁你都十分的清楚啊。” “你若是真想知道,说不定我也能给你一个答案。” “胡说。”她嘴上笑着,心里却早已相信。 “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清闲?易思堂和王府里的事情,都忙完了是吗?” “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他一边跟随着南之蹦蹦跳跳的步子向前走着,一边耐心地答道:“易思堂的事情,自有别人来管,王府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我来接手,又如何抽不出一天的时间?” 他这话说的倒是十分的轻松,她听上去不以为然。 她还记得方太师曾经在她的耳边说过什么,她也大体上知道,他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忙,究竟是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只可惜,现在的她,还远远地帮不上他。 不过一想到这儿,她还真的觉得,心中有那么一团的无名之火,令她微微地有些难受。 “木兮,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婚约的话,你会不会找一个对了!书棋,就是像书棋姑娘那样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呢?” “你如何还记的那个姑娘?”他有些不解地笑道。 “怎么会不记得呢?对了,你还说过,你以后会娶她回家?” “谁同你说的?” 望着南之那说变就变的小脸,何秋陌此刻也多多少少有些哭笑不得。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样傻的丫头? “别管是谁同我说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她不自觉地鼓起了嘴,缓缓地停下了身子,立在了他的面前。 “你觉得呢?”轻柔的如同山上的溪水,他就是那般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的身后是一个不小的假山,她几乎一直都在倒着行走,注意不到,但是他却看了个清楚,遂缓缓地伸出了手臂。 “木兮你” 他的目光就好比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时时刻刻都能将人吸走。南之她承认,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轻轻地转过了身,她缓缓地爬上了假山上的两个台阶,坐在了一个较高处的石块之上,那里的视野很好。她决定换一个有意思一点的话题,本来她也没将书棋当作是自己的对手。 “就当是吧。”突然,他长呼了口气,挑了挑眉。 “你说什么?”她的心跳猛地一下再次加快。 “毕竟你还没有成年,万事都会变的。若是你到时候看上了别的男人,我也不妨,就将她娶回家里。” “木兮你敢!” “有何不敢?”他再次挑眉。 一阵微风吹乱他的鬓角,未等她反应过来再次变脸,这风,便又不知不觉地重新停了下来。 淡淡地药香萦绕在了她的鼻尖,唇角是一抹细雨般的清凉。脖颈后方是她坚实的手掌,她不知何时就如同是她手心的玩物,不过是他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就将她的嘴唇牢牢地筋骨在了他的唇上。 微风拂过,竟是他仰着头,抱着她的脖子,唇齿相依。 她低着头,他却仰着。 那一瞬间,于她而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无声的空白,听不见鸟叫,也看不到花草。 若干年后,当这种在难寻觅的空白已经了无踪迹,只有在她午夜梦回时才能记起的时候,她才明白,那是多么难得的一段记忆。 “木木兮!” 她的面颊羞的通红,整颗心脏险些没有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看上去是她反应过来之后猛地一下将他推开,事实上确是他轻轻地松开了手。 她没再看他,她也不敢看他。 她猛地一下从假山上跳了下来,险些没有站稳。 “这这片庄子确是精致典雅,不错!真的不错!” 她语无伦次地扭头笑笑,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是自己的第一次吗?女孩子的第一个吻,就这样 木兮悠然地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一步步向前跑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笑。 或许她还不知道吧。就如同她不知道这个她十分喜欢的庄子就是自己给她准备的迟到的生辰礼物一样,这个吻,早就不是他们二人的第一个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及笄大典 嘉欲三年的夏天在她的印象之中异常的炎热,也许是因为这是她来到昭原之后的第一个夏天,所以才会如此那般的不适应。从前在西洲,那个地方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冬天和夏天之间不过也就是一件披风的差距。哪像在这里,还没到七月,就已经热得她仿佛随时都要人间蒸发了一般。 “真是要疯了。”她一边无奈地坐在树上大碗大碗地喝着加了冰块的梅汁,一边拼命的用手扇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大哥都说她从初见到现在,已经黑的不像样了。 其实南之她倒没有比之前黑上多少,只是她的肤质比较怕晒,也容易偏红。一开始照镜子的时候总是十分的不能习惯,可是若是看的多了,倒不过像是一只发红的苹果,圆圆的可爱。 说起来,这段时间,南之也常常坐在树荫中间思考:为什么木兮他那么腹黑?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纤瘦偏偏就是长了一张圆脸。 该死,一想到木兮,她竟然会浑身发热,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汗水此刻又在她的脸上流淌下来。 真是要疯了!她猛地摇头。 “六姐姐!六姐姐!快些下来!” 那两只小团子不知何时已经养成了习惯,若是在蓝荷轩的屋子里面看不到六姐的影子,那她就一定是藏在院子里最高最大的那颗柿树上面。他们只需站在那整个院子里最阴凉的地方仰头望着,总是能够找到她的身影。 “怎么了?小团子?”南之足间轻点,落到了地上,她轻轻地捋了捋额角的秀发,又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发。 “四姐和五姐不是快要行及笄大礼了吗?你瞧,我给他们准备了礼物。”之恪一边笑着,一边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对小小的机巧。那一看就是一个孩子刻出来的东西,虽然看得出来是别出心裁,却依旧粗糙。那是两只漂亮的小鹰,两只炯炯有神眼睛用黑色的宝石坠着,上面还镶了金线和玉珠。 “你和香儿一起做的?”南之忙忙点头赞许。 “是啊,是我和八哥哥一起做的。”香儿抢先一步点了点头,“用细绳将他们拴住,系在腰带上的办法还是我想出来的呢。这样还可以当作坠子。” “嗯。”南之轻轻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四姐和五姐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 两位小团子慌里慌张地准备着南溪和南尧的及笄大礼,玉林堂里面更是没日没夜的忙碌,到了深夜也不曾熄灯。两个双胞胎在将军府里同时成人,虽然不是嫡女,但是这种种的礼数都是一概不能少的。她们两个姐妹的排场,也是一样不会差的。 纵然南溪就在一个多月前还曾经和卓将军他发生过不快,但是人人都说父女没有隔夜的愁。钱姨娘去蓝荷轩里碰壁后的第二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还是书信一封,向卓将军他交代了全部的真向,这里面,也包括在之恪的饭食之中下药的大事。她在信中提到,自己深知自己这般愚蠢的行为死不足惜,但是她只求能够让她亲自陪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度过长大成人的大关。之后她无论是出家为尼还是离开府里,都但听发落,绝不多言。 只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她的两个女儿都不可以知道。她不能影响她们的出嫁,不能影响她们未来的生活,绝对不能! 天公倒是十分的作美,一连数日的酷暑过后,终于迎来了一个伴随着微风的细雨天。邵南的风俗不同于京城。若是在这种特殊日子里面飘些小雨,或者是天气稍阴,恰恰是大吉之兆。许是因为等地上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的时间几乎都在经历干旱,不长能够透透彻彻的下一回雨,尤其是到了这样的酷暑时节。所以说,南溪和南尧的大礼之日赶上一个微微飘雨的日子,也是让人的心情十分的舒爽。 两件淡紫色的夏装,穿在她们的身上轻盈又飘逸,就像是两只漂亮的意图展翅而飞的蝴蝶。两个姑娘的及笄大典,除了家里的,还有司徒家的大姐带着刚刚满月的孩童,溪c尧二人在邵南的好友,以及好友的亲眷也都悉数到场。为了不灭将军府的威风,为了展示将军府的大家风度。唐氏带着南之也是没早没晚地忙活了不少的时日,也是为了留下两个卓家姑娘在最美的年纪里面最漂亮的影子。 行大礼的位置设在了正堂院子里面的露台,那是平日里将军府来了重要的客人观景品茶聊一些家国大事才会是坐的露天的台子,平日里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露台。如今淡红色的帷幔已挂,香炉已摆,两侧的坐席皆已布好,宾客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院里。 “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 司礼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的上空,父亲和母亲手挽着手,眼里含笑,一同登上了正台。 见这府邸的两位主人已经那般端庄又隆重地立在了那里,台下的宾客也都陆陆续续地恢复了安静。 “笄礼开始,请笄者出东房。” 司礼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地姑娘中午眼含热泪,端端正正地从众人的视野之中走到了台上。 按照事先早已万分熟悉的流程,南溪和南尧二人依次在将军和唐氏的陪同之下,下盥洗手,拭干。她们分别叩拜父母,初加,一拜,二加,二拜 这一大堆一大堆的流程,南之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从小长在外面,除了曾经偷偷地跑到别人的大婚宴上蹭喜酒喝,她还是从来未曾见过如此庄重的仪式。女孩子成年,往往就会以为着出嫁。通常到了两位姐姐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在及笄之前的一两年里就已经定下了亲事。可是卓家的这几个女儿却都与别人不同。长姐十六岁的时候才与司徒家的长子正式定亲,南溪和南尧的亲事也都八字没有一撇。可是不过怎么说,南之也能深刻地感受的到,自己家里这两个时不时会给自己添堵的姐姐,怕是很快就要从她的生活之中渐渐地抽离来了。 不过若是比起此刻的心思,谁有能够赶得上此刻正坐在台下那个毫不显眼的位置的钱姨娘呢?南溪和南尧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偏偏,那个可以在这个时候陪着她手挽着手,见证着她们成人的那位长辈,却不是她。 她刚刚犯了一个错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她刚刚算计了唐氏的亲生女儿,此刻又如何有脸面去向唐氏开口,去接替唐氏接过女儿的手呢。她其实心里清楚,唐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连当初南意行及笄里的时候,柳姨娘不是也能风风光光地坐在台上,不是也可以亲手为女儿带上发簪的吗? 为什么?虽然她的心里完全清楚是她是为了什么才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可是这又如何能够让她甘心?她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嘿,南之,想什么呢?” 凝霜不知何时稍稍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手掌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南之猛地一个哆嗦。 “还能想什么?”南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了,“想我什么时候能像她们一样快快长大呗。” “长大又有什么好的?”凝霜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这般无忧无虑的不是也挺好的吗,长大了还要听家里的那些大人在我们的耳边催婚催嫁的。”突然之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拍了拍南之的肩膀,笑道:“你该不会是着急快些长大,好进王府里面做我嫂子吧!” “你不想长大,难道就不想早日进门,做我的嫂子吗?” 早就知道凝霜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南之便早早地在自己的心中准备好了这话。反正当初自己也是来过这个玩笑的,反正凝霜她也是不会在意她拿一个那么好的哥哥去和她开这种玩笑的。 “谁说我想要做你的嫂子了?”凝霜十分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那我又何时说过要做你的嫂子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南之顿时意识到,这句话,仿佛是句不该说的。 “呵呵”顿时,凝霜开始捂嘴狂笑,“南之,虽然我哥哥他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他走之前已经同我说了,今天他是一定一定会来的,你刚刚的那话若是让他听去” “哎哎哎,那个谁”南之努力地用意念封住自己的耳朵,急急忙忙地朝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我现在热的很,去帮我取上一杯凉凉的酸梅汤来!” “别打岔。”凝霜微微挪了挪身子,贴的离南之更近了些,笑道:“常听别人说什么’酸儿辣女’,小之,你一天喝了能有一缸的凉梅汁吧!” “信不信我一碗水泼到你的脸上。” 南之咬了咬牙,听到周围的众人都“哗啦啦”地鼓起了掌,便稍稍回过了神。 “六姐!” 人缝中窜过了一到小小的身影,南绯有些费力地从前面的人堆那里挤了过来。待站到了南之和凝霜郡主面前的时候,才长舒了口气。 “六姐,你知不知道一会四姐五姐的及笄大礼过去,将军府里还会办上一个下午的百花宴席啊?” “傻丫头,能不知道吗?这么多贵客贵女一大早上的过来,你以为只是来这里简简单单地看一个仪式吗?再说了,当初长姐及笄的时候,不是也请了好多昭原城里跟咱们有些交集的朋友,来府里年赴海棠春宴的吗?”南之笑着应到。 “可是六姐,一会,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支支吾吾的,一听就是大有心事。 “反正我是不一定去的。”南之所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毕竟那些小女儿家诗词歌赋的东西,我还是别去丢人现眼的好。” “小之这话,倒也是我想说的。”凝霜一边抢过了丫鬟手上南之的那份梅汤,一边笑道:“一会谁愿意去凑热闹谁就去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既然郡主和六姐都不去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南绯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你嘛”南之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不去是因为去了也没有我的什么事做,凝霜是客,本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南绯,你和我可不一样,你可是从小到大就饱读诗书的,就算吟诗作对这些比不上四姐五姐,可是比起昭原城里其他的闺阁小姐,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六姐,我”南绯十分紧张牵过了南之的手,南之这才注意到,这小丫头说了没几分钟的话,手心竟然是汗津津的。 看样子,还真的是有不小的心事。 南之在心中禁不住失笑,看这家伙的神情,还多半是那种不能对包括父母在内的“外人”说一个字的心事。 凝霜郡主轻轻地将手中的水碗扣在了丫鬟手中的托盘之上,她十分大方又自然地擦了擦嘴,随随便便地扯了个慌,就从南之的身边一溜烟的消失了。 南之十分感激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笑笑,一边顺着南绯的方向,跟着她来到了没什么人的一边。 “早就听南尧说过,你最近的心思,有些恍惚啊!”南之随意地勾起嘴脸笑笑,“你也别藏着了,这没有什么外人,你且大大方方说吧,想跟谁家的公子私会去?” “六姐!” 不过才一句话的功夫,霎时说的她满脸通红。 “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我刚出生的时候都已经定下亲事可以大大方方地谈恋爱了,你还真想学你刚刚成年的两个姐姐,到了这个年纪还没个归宿?”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要趁今天没有人注意到你的时候去私会你的情郎,可我倒觉得你大可不必这样,咱们的父母多么开明的人,你看上了谁还不可以跟他们大大方方地说?” 南之说的倒是直接,完全忘了这个世上九成以上的姑娘,都不是像她这般的大条的。 “可是六姐,我如今告诉你你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行了,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干嘛非要将我拉到一边来呢?” “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父亲和母亲知道因为” “小绯”南之有些无奈地瞪大了眼。 “他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南绯终于咬紧了牙,抬起了头来,“也不是什么江湖上的侠客。他他不过就是这半年来,父亲和母亲最常请到府里面的戏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救他一命 事实上,凝霜她刚刚就算不那般识趣的离开,且看南绯那通红的小脸和那全都已经摆在脸上的心事,她也知道,南绯那个丫头,多半是陷入了一个男人的温柔乡中了。 凭直觉,那个男人,恐怕也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大家之子。因为南绯她想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目光之中不光包含着神秘和小女生的羞涩,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搞不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只是门不当户不对。 凝霜倒也不是特意地想要推测别人的心思,只是有的时候往往只是一个瞬间,往往只是碰巧地撞见了一个人的不经意的眼神,总是能令她脑子浮想联翩。这一点,就连南之那个家伙,通常也就只有羡慕的份。 卓南之去解决她那个傻妹妹的“婚姻大事”,兄长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大典结束,吃过了午饭,凝霜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一个人坐在了将军府曲水流觞的杜新亭后面,自顾自地逗起了蛐蛐儿。 也难怪人人都说,如若将各个封地上的郡主聚到一起的话,这凝霜郡主一定是最不像郡主的那一个。从小到大她就常常跟在她哥哥的身后鬼混,爬树钓鱼样样精通,偏偏就是不精通读书。可是若说真的了解凝霜郡主的人,就比如说她的父母,兄长,却从来不会觉得这个姑娘她有哪里的不好。她从一生下来开始几乎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古文古词她虽然不感兴趣,但是若真的硬逼着她看的话,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她就能够记住别人一个钟头的记不住的东西。 所以说来,这将军府里的百花夏宴她就算着实没有兴致参与,但是光是随意听听的话,也是完全可以听得懂的。此次到场的姑娘都是南溪她借着自己及笄大典的机会请来的自己多年来在外头结交的大家闺秀,虽说也是各个都能吟诗作赋的才女,但是平日里王府的表小姐们一样会时不时地办上这样的一种诗宴,凝霜她更是不当回事。 “左姑娘,我倒觉得,你刚刚的这一曲,若是在一片鲜红的盛开的正旺的芍药花丛中,定然会更有感觉。” 刚刚亭子里面的那位姑娘用古筝弹出来的,是一首百花齐放的曲调,曲调悠扬,节奏不疾不徐却自带力度,倒是有几分水准。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姐姐是觉得,我的这首曲子,配不上这花中之王的牡丹吗?”那位姓左的姑娘不疾不徐的笑道,倒是话中有话。 “姐姐,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又一位姑娘笑笑,“不是姐姐的这首曲子配不上牡丹的绝色,倒是姐姐弹的这般高雅,牡丹虽然是花中之王,但是到底也艳俗些。” “如此说来,配上那正红色的芍药,就不显的艳俗了吗?” “芍药自有芍药的好,韩愈先生不是还有诗云‘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在我看来,无论是芍药,还是牡丹,都是各有各的风韵,不过是各凭喜好而已。”这次说话的人,听上去倒是比先前的那两个人庄重文雅一些。 左姑娘无言地笑笑,也许是不知如何接应,这一次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抚着琴弦,随手拨了一串悦耳的音阶。 “可若是配上莲花,又当如何?”一位声音略细的姑娘问道。 “虽然不比满池的荷花高洁,可我依旧是独爱牡丹。不管怎样,到底是比芍药花强。” “瞧瞧,瞧瞧,一家的姐妹,此刻竟然因为这点小事逗起嘴了。”听声音,这应该是南溪在打趣,倒是极有一种当家主人的风范。 凝霜在亭子的后面忍不住一笑,想不到刚刚那几位说话的姑娘当中,竟然也有自家的姐妹。只是一开始称呼她是“左姑娘”的那人,还有后来那个说话的人,凝霜却完全听不出她们是谁。 “四姑娘,您的琵琶。” 府里的丫鬟匆匆忙忙地将南溪的琵琶递到了她的手里,南溪礼貌地接了过来,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椅子上面。 “南溪可是要为我们亲自弹奏一曲?”不知是哪位姑娘惊喜地笑道,“咦?南尧也要跟着一起吗?” “我倒是认同林姑娘的观点,不同的花就有不同的风韵。既然这院子里盛开着如此这般美丽的花朵,光凭一个简单的古筝,又如何能够概括她们全部的韵味?” 左姑娘侧耳听听,随后笑笑。 “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的古筝,南溪的琵琶,南尧的扬琴。一会,等林姑娘过来,再叫她拿上她的笛子!” “你瞧瞧你,这会子,又来了这样的一般兴致,刚刚还因为一点小事钻牛角尖呢!”此次说话人的声音比刚刚的那几个姑娘似乎老成一些,应该是个已经嫁了人的。 “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一会我自罚一杯,还不行吗?”左姑娘扭扭捏捏地说道。 “一杯不够,要三杯!” 众人开始跟着起哄,全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极少沾酒,尤其是她们这种纯纯正正的大家闺秀,平日里照理都是滴酒不沾的。可偏偏就是到了这种人多聚重的时候,各个都想要心血来潮地小酌几杯,以展示自己的万种风情。 毕竟自己也是长在王府里的郡主,凝霜她再怎么心大,这点小姑娘们的心思,她倒还是懂的。 “只是我与各位姐姐们未曾排练过,如何就能吹出一首像样的曲子呢?” 平静下来之后,一个微微胆怯地声音响起,应该就是刚刚左姑娘提到的那位林姑娘了。 “有何不可?”左姑娘笑道:“当初王府设宴的时候,长风郡主跟凝霜郡主不也是事先未曾经过排练,就直接跳出了那样一段舞蹈。随心所欲,各凭感觉。只要我们心有灵犀,定然是可以合到一起去的。” 蹲在一旁都蛐蛐儿的凝霜听到这样的话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得不说,这个左姑娘这句话说的,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她努力地回忆着昭原城内的所有姓左的大户,父亲和母亲还有兄长似乎也提起过昭原的左家,似乎是哪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书香门第,咱们就是哪个将门世家,要么就是 好吧,凝霜也想不起来昭原城里都有哪几个左家了。不过依她的猜测,这位姑娘这般放荡不羁直来直去的性格,定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 只是可惜了。这左姑娘说的虽然头头是道,可要么就是她们四人当中有一人的琴艺不精,要么就是她们四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心有灵犀的感觉,她们几人弹奏的这首曲子在外人听来或许还算惊艳,但是凝霜她听得多了,倒是觉得差强人意。毕竟她也不太相信,就凭她们几个的本事,就能弹出那活生生的百花齐放的感觉。 蹲得有些累了,凝霜索性站直了身子。伴随着一阵微微的眩晕,她意识到自己这一天来也没吃什么东西,中午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随意地塞了几口茶点而已。照这个时间,南之那臭丫头应该也和她那位七妹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不妨现在就去找她,再请她亲手做上一到她十分拿手的糖醋小排。 凝霜她有些小瞧了这将军府的面积,本以为自己在王府里面绕的习惯了,却忘了自己平日里自己在自己家的王府走动通常都是“飞来飞去”的。现在她再怎么不拘小节,可到底是在别人家的府里。光是靠走的,她转悠来转悠去的,竟然也开始迷路了。 “哎,那个”凝霜随口叫了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客气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们长风郡主去哪里了?” “回郡主,奴不知。” 随口一句话就这样将她打发了,凝霜到底还是无法找到南之那个臭丫头的影子。 那难不成就在这里干溜达吗?她可不怎么想要回去听那群姑娘们的叽叽喳喳了。 “那你知不知道,长风郡主的蓝荷轩在哪里,我刚到将军府里没多久,走着走着就找不回去了。”凝霜有些自嘲地笑笑。 “这是自然。”那位丫鬟恭敬地笑道:“蓝荷轩就在将军府的正东面,郡主就这般往东面走上一个刻钟的就会看到一个石林,石林那里还有一个小湖,里面种着荷花,穿过那里,应该就到了。” “原来如此。”凝霜笑笑,“谢谢你了。” “郡主这是哪里的话,问能对我一个下人说‘谢’?您若是找不到的话,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紫竹姐姐,她应该就在这儿的附近,她是蓝荷轩里头的人。郡主到时候,可以找她带路。” “不用不用。”凝霜摆了摆手,“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 这一路上有了一个大致的方位,倒是没有凝霜想像中的那般长了。此番来将军府参加花会的姑娘不少,除去亭子那里的一拨,走在这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小姑娘们一个个也都笑逐颜开的,看上去十分的欢乐。 她不是不想加入其中,只是看不惯那种令人头疼的假笑,她自己也笑不出来。 此刻已经到了下午,剥开了那一丝丝的阴云,正直太阳当头。走在树荫下面看着树荫外面那亮到刺眼的风景,凝霜就有些微微地走不动道。不过好在南之曾说她的蓝荷轩是全府里面最凉快的地方。她想着此刻南之多半也是因为在将军府里到处找不到自己,所以早就已经回到蓝荷轩中等她。 不远处一席熟悉的白衣飘进了视野,在假山偏北侧的一个亭子,上面坐着的那人她似曾相识。 老天爷,可算碰到个认识的人了。 凝霜在心中暗自庆幸。虽然这人常常被南之拿来打趣,也常被南之称为“可远观不可亵玩”,全封地最漂亮最有感觉的兄长,但是凝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反正找到了他,就离找到南之不远了。 只是 算了,大不了就是绕一点路。也比到时候真的发现自己走了冤枉路强。正好这个位置离那蓝荷轩还有一点点距离,不妨就坐在这里,讨上一杯凉酒。 “和姑娘,您想好了吗?”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假山的那头响起。 “嬷嬷不必拦我,我此番来这府里,本来也就是为了他的。”另一个姑娘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地仿佛带着淡淡的幽怨。 “可是,姑娘,您不可以这般的糟践自己。如若你真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办法还有很多” “嬷嬷莫要再说了。”那位姑娘轻而有力地打断,“咱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帮助我住进将军府里呢?况且这件事情在王府的那天没成,今天就一定要成。此刻这里没有别人,除去我们就只有他一个,定会成事。” “姑娘” “他现在这个位置看不到我,等一下,我掉进水里之后,嬷嬷记得喊大点声,一定要让他听到。” 我去! 凝霜正朝凉亭的那个方向走着,怎么此刻还能听到这样一番对话。和姑娘?这昭原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猛然之间,一个十分熟悉的画面滑入了她的脑海。就在母妃生辰的那日,曾经也有一个姓和的姑娘落入了水中。然而那个时候父王也在,她又被南溪及时地救了上来,这件事情才渐渐地没有了下文,她也未曾追究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又为何会掉进水里。难道说 那天,应该是卓之韬回到昭原的第一日,他那天刚好也在府里,说不定还在现场。只是注意到他存在的,只有和姑娘一个人而已。 凝霜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凉亭上那人此刻正悠然自得的在那里喝着小酒,殊不知荷花池那边已经有人想要用那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纠缠到自己的身上了。 不行,她委实想象不到,卓之韬那样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后半生里要面对这样一个假惺惺的家伙,她也委实想象不到,南之会认这样一个思维诡异的人当自己的嫂子。 “嗖”地一下,凝霜她足间轻点,卯足了内息,霎时就如同一只离弦的弓箭飞到了石林的上空,直直地朝着凉亭的方向飞去。 下面的姑娘眼看着就要落水,不想头顶上方此刻竟会有人飞过。 那人不光飞过她的头顶,竟然还十分爽朗地朝着凉亭中的那人笑着。 “卓大公子,别来无恙,我来找你讨杯酒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不再是女孩儿(一更) 那天那刻,凝霜郡主语笑嫣然,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在她的面前大口大口喝酒的样子,卓之韬始终都记得清楚。 南之她很少会和什么人去开那种没有意义的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却又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一般。南之也曾经问过自己,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过是为了打趣,可她还是十分好奇,为什么每当她提起凝霜郡主的时候,他都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大方自然,反倒是多了一份完全不属于他的扭捏姿态。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不觉得凝霜有什么令她觉得同其他姑娘相比说不出来的魅力。可是有的时候,自己这样一个一向理智的人,竟然会想要时不时的躲她,又时不时地想要将她招呼到身前。 不过是才见了几次面的功夫。 “怎么,如此这般慌慌张张的,可不像你该有的样子。”他故作镇定地端起了酒杯,“怎么没和她们在一起?” “卓大公子,你可别打趣我,我是来救你的命的。”凝霜毫不客气地笑道。 “救命?”他挑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跟你说啊。”凝霜轻轻地将酒杯叩在了石桌之上,将脸朝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故作神秘地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来的话,这会子,你都已经上了那和姑娘的钩,跟着她一起扑到水里去了。” “和姑娘?” “对啊!和姑娘。”凝霜突然间咧嘴笑笑,“看你的表情,不认识吧!就是王府设宴那天,无缘无故的掉进水里,又被你家小南溪救上来的那个。我到了今天才算知道,她竟然是为了你才掉下去的。” 轻风吹过,吹乱了凝霜的鬓角。也许是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十分轻巧地将它吹来,然后随意地别到了脑后。 “和姑娘!您快些上来!救命啊!” 不出所料,就在刚刚石林那个方向,传来的那个嬷嬷熟悉的声音。刚刚她的那般飞身而过显然扰乱了她们预定的节奏,但是这剧本,倒是毫无变化。 “快来人,快救救我们和姑娘!” “” 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位姑娘在水中的扑腾,她见卓之韬下意识的想要从凉亭上面飞身而下,握紧的拳头。但是仿佛很快自己又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松开,又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此时正是一副看热闹模样的凝霜郡主。 “呵呵,果然让我猜中了。” 石林那里的那位嬷嬷依旧在无力地呐喊,凝霜确是不以为然地朝他笑笑。 “卓大公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过去,就刚好能够看到和姑娘精湿的身子了。”凝霜她委实是没有想到那个平日里面风度翩翩的卓大公子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一副可爱的表情,笑道:“不过你就放心吧,将军府里的人又不是傻子,没了你,也不会白白地丢了那姑娘的一条性命。她既然那么想要扑腾,就让她多扑腾一会好了。” 凝霜十分自然地安慰,顺便又是一口桌上的清酒。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听人墙角的习惯,竟然连她们的这样在计划什么都给听了出来?”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凝霜她听的出来。 “你别闹了,我要是不听了听别人墙角,你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怎么,还不好好想想改奖励点我什么?” “你不是正喝着我的酒呢,还想要什么奖励?” 不远处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音,这将军府的侍卫行动速度倒是可以,不一会的功夫,就陆陆续续地赶来。“奇了怪了,这和家的姑娘为了咱们大哥这般卖力地不惜两次掉进了水里,就不怕彻彻底底地坏了自己的名声。” 身后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嗓音,伴随着折扇摇开时候清脆的响声,凝霜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就是个大难题了。是这位卓家的大公子太有魅力,还是那和家的姑娘太蠢了呢?”凝霜故作思索,转过了身,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兄长竟然是同这位卓家的二公子一同赶到,依旧是她十分熟悉的一身黑衣。同那位白衣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黑白无常。 “兄长,这大热天的,为何将领子束的那么高呢?”凝霜十分不解地挑了挑眉。 “我倒觉得两个都是。”卓之扬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直接便从之韬的手中接过了他的杯子,喝过了他杯中的残酒,还毫不在意地长舒了一口酒气,“这大哥私藏的酒,真是越来越有味道。” 那兄弟两个十分自在地做了下来,凝霜兄妹更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剩余的两把椅子上面。因为折腾了一天的缘故,凝霜的头发已经微微散开,倒没有了刚出门时候的那般规矩。秋陌见状,十分自然地从袖口之中取出了一只头绳。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凡是跟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出门的话,他总会为她将它备上头绳,以防不便的。 “谢啦。”凝霜十分轻巧地从秋陌纤长的手中结过了发绳,拔下了头顶的钗子,霎时间青丝落下,如同瀑布一般的唯美。她简简单单地用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然后十分轻松地扯过了手腕的头绳,将一头的秀发干干净净地扎成了一束。 凝霜的脸很小,五官也偏向立体。因为自己本身就长得比别的姑娘自带几分英气,所以这般如同一个假小子一样地将头发高高扎起,乍一看还真的如同一位英气的公子。只是她这一身姑娘家的装扮,看上去有些稍稍的违和。 “哎,如此看来,还是我们家的大公子有面子啊!” 几个人这般闲散地坐到一起,全然不同于刚刚凝霜在牡丹园里看到的那种画风。远方时不时地会有琴音飘过,倒是听上去让人心旷神怡。这一晃卓家的两位公子还有那位全昭原人人都渴求见之一面的封地世子此时全都聚到的一处,又刚好加上了那位姓和的姑娘刚刚落水的戏码,她只觉得,眼下众人的视线和注意,又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他们的这个方向。 “二公子怎知,自己没有大公子那般的面子?” “郡主这又是想到了哪里,竟然对我们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 这也不能全怪凝霜,每次身在兄长的面前,她怎么也是要露出几分小女人的矜持的。 “说起来,还真没想过要怎么称呼你们。”凝霜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就同小之一样,她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卓之扬十分随意地开口。 “大哥,二哥?”凝霜依旧皱眉,“不过也对,反正南之她早晚也会对我的父母称父称母的。”她随后释然地笑笑,扭头朝她一直沉默的兄长眨了眨眼,“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亭子底下似乎是传来了哪个姑娘家的嬉笑,她也没多在乎,依旧朝着自己的兄长笑逐颜开。 “就按之扬说的,见他们大哥二哥吧。”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等同于默认,凝霜随即露出了一个舒心的微笑。 “哎,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名花有主了,真好啊!” “二哥,你这是有多么的担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小会的功夫,一样的话都已经说了两遍了。”凝霜笑道,又小口的抿了抿杯中剩下的酒。 “你若是真想早日抱得美人归的话,今天将军府里这么多的姑娘,你还不是看上哪个就能娶了哪个。有什么可愁的?难不成,这一院子的姑娘,还都是奔着大哥来的不成?” “你可莫要起哄。”卓之韬突然忍不住笑道:“你二哥什么时候愁过自己的身边没有美人?当初他一个人去游历江湖的时候,一走一个地方,那可是一个随走随停的风流。你不知道,他每离开一个地方,要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呢!”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卓之扬叹了口气,“同一个人,为你落水都落了两回了。只可惜你一次都没去相救,她的身子都要废了。真够倒霉的!” “如此说来”凝霜无奈地敲了敲桌子,“我哥哥的风流自是不必说的,再加上你们两个,活脱脱咱们昭原成的三只风流棍啊。只是现在,除了我哥哥,包括我,却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名花有主呢。”凝霜的此番话,倒是说的极其的自如,“不如” “小丫头,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卓之扬见她的眼神微微发亮,禁不住也跟着提起了兴致。 “不是说在邵南民间,逢年过节聚会的时候,大家常常聚在一起,喝酒求签的吗?” “可是人们常说的月老签?”卓之韬听闻皱了皱眉头,这样的风俗他倒是听过。有人,有酒,有诗,有签即可。开签的那人只需随便说一首诗,或者对个对子,另一个人如果接不上的话就要罚酒,喝不下酒了,就要求签,若是求到了月老签呢,就能够根据那签上的提示,看到自己所爱之人的位置。 “凝霜,你快不要闹了,你可知道,通常只有你们这些姑娘家的,才会去玩这种游戏。就咱们几个,哪个能轻而易举地喝不动酒呢?”卓之扬刚刚听说了“月老签”这三个字后,就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听说这月老签还有另外的一种玩法,是适合我们这类人玩的那种。”凝霜似乎还在坚持。她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说说看。” “我”片刻之后,她还是咬了咬牙,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卓之韬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月老签在昭原城里就并不流行。平日里都没什么人玩这个的。” “可是”卓之扬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突然,他仿佛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拍了拍桌子,“去,去将小之那个丫头叫来。我想起来了,这月老签,本就是从西洲传过来的玩意儿。让她过来,她一定知道该怎么玩的。” 卓之扬这一提,凝霜才猛然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她不是正要去那蓝荷轩去找南之的吗? “对对对。”凝霜匆忙地朝着底下的侍女招手,“去帮忙把你们的长风郡主叫来!”凝霜突然咧嘴笑笑,“她来了,就知道怎么玩了!” “对了,凝霜,你不是应该和小之那丫头在一起的吗,怎么此番偏你一个人落单了呢?” “别提了。”凝霜撇了撇嘴,“原本我们上午的时候还端端的在一起的,偏偏你们的七妹遇到了事情,要单独同小之商量,我才先行离开。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商量成了什么样子,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她们两个?”卓之韬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就奇怪了,明明我在半个时辰之前,还看到七妹单独同牡丹园的那些姑娘们在一块儿玩呢,没有看到小之的影子。” “那么她这会子说不定在哪棵树上面挂着呢。”之扬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快些将南之那小丫头找来是真。咱们的这位大世子为了来找她,可是事先忙了两天两夜才得来的这一天空闲。” “之扬啊之扬。”清冷的声音传来,何秋陌微微地举起了酒杯,递到了嘴边,“你要是再不闭嘴的话,这么好的酒,可就是要白白浪费了。” 一行人一边相互打趣一边苦苦地等待。太阳公公缓缓地移到了山的西头,眼看就要落山,这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 在坐的人都无比的纳闷,南之那丫头如何就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去向。虽然知道不过一个将军府而已,她一个人也上不了天,出不了事,可心中还是多少有些疑惑。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还不知道现在的南之,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她一个人躲在临近着桃李蹊的草棚里面,紧捂着疼的令她瑟瑟发抖的小腹,汗流浃背地控制着心中强烈的恐惧还有绝望。 那时包括她父母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就在南溪和南尧及笄的这个日子,南之也不知不觉地迎来了她人生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那天起,她就已经不再是女孩儿了。 ------题外话------ 2p首日第一更奉上,小可耐萌求收啊,拜托拜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姑娘家的事(二更) 嘉欲三年七月十六日的那个夏天,已然列入了她一生中少数的几个极不愿意回忆起的日子中的一个。不光是因为自己经历了长这么大以来极少经历的身体上的痛苦,她更是经历了一番发自内心的“生死抉择”。 早知道,从她离开了南绯,腹痛如绞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早早地回到蓝荷轩去,就算是见到了自己的葵水之后会吓得半死,紫竹和凌渊她们也一定会将一切都告诉自己的。她真是无比的后悔,简直是要连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一样的后悔,如若当初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她多听听那些专程为她讲学礼仪的时候时不时地带过的女孩子人生中必须经历的过程,这样的话,到底也不至于那般的狼狈。 最起码最起码,她不会傻傻的以为自己撑过了三岁时候的那场大劫,却撑不过自己十三岁时候的这场突如其来的“血光之灾”,最起码最起码,她还不至于让自己最好的朋友,让自己最喜欢的两位哥哥,还有那个黑了心黑了肺的木兮亲眼见到了自己那般狼狈的一幕。 那时的画面依旧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中,草棚的大门被猛地一下撞开,四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霎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面。那个时候的她泪眼朦胧,全然没有了自己以往时候的招架之力,就如同是一只奄奄一息失去了整个生存意识,任人摆布的鸭子。 “小之,你怎么会一个人蜷在这里?”凝霜见她面色苍白,一头的冷汗,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的绝望模样,着实是吓了一跳,“哥,你看她” 事实上未等凝霜招呼,何秋陌就已经先卓之韬一步伸出了手来,搭在了她微微颤抖的手腕之上,原本就偏白的面色不知何时已经苍白如纸。 “看出了什么没有?”卓之扬那个心大的此刻也有些焦急地上前了一步,“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了?” “怎么会。”凝霜禁不住咬牙念叨,谁不要命了,敢去伤她?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小之她到底怎么了?” 说实话,他们的这番谈话,南之虽然无力去听,但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意识,一字一句地听了个仔细。木兮哥哥那么厉害,就算是真的有了什么不治之症也一定可以治好了的。说不定他还可以让她活下来的。 “凝霜”缓缓地,他的眉头微微松开,似乎是探出了什么,他轻轻地缩回了手。 木兮,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我我不气你那天在山庄上的时候占我便宜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藏在府里躲着你不见了还不行吗?我对你唯命是从还不行吗? “哥,你要我做着什么?” “掀开她的裙摆。” 我去! 在场的几人,除了南之,包括一向见多了世面的卓之韬在内的众人全都愣了说不出话。何秋陌见他们几人面面相觑地表情,嘴角微微地勾起了半分。他轻轻的将手按在了南之的头上,轻描淡写地又将他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时候,若是南之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真正的缘由,若是她还有力气去同他纠缠一番的话,她只怕真的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刚刚还令她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男人摁在桌子上面关他个几天几夜不给她饭吃,然后发誓此生绝不再理他。 可是偏偏,偏偏 南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舒服又干净的床上,闻着屋子里面袅袅的檀香,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药汁温热,顺着她的唇齿留到了她的身体,仿佛是贯穿了全身的力量令她顿时振奋了些许,她再次睁眼,深吸了口气,整个身体都是异常的轻松。 轻轻地从床上坐起,没错的,她就是躺在了自己的屋子里面。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的一样,隐隐约约的那段痛苦的记忆,就好像是一个逐渐消逝的噩梦。 不过 脸颊不由自主的变得滚烫,她猛然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她竟然还那样凄惨兮兮地躺在木兮的身边,竟然还会那般可怜巴巴地求助于他,竟然还会 “长风郡主安好。” 一位慈祥端庄的嬷嬷缓缓地走到了她的床前,面带笑意,南之知道这是母亲身边的赵嬷嬷。 “嬷嬷好。”南之十分乖巧地坐在床上打了个招呼,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母亲不在,紫竹和凌渊那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既然如此,这大晚上的,这位嬷嬷又为何会到自己的房里来呢? “郡主莫要疑惑,奴也是奉着夫人的命过来的。”望着南之那个因为疑惑微微攒着的眉毛,赵嬷嬷和蔼的笑道。 “是我母亲?” “夫人从傍晚开始就一直照顾着你,刚刚两刻钟前才回房去的。” “哦,这样啊。”南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嬷嬷您,是” “奴是奉夫人的命,同您讲一些姑娘家的事情的。” “姑娘家的事情?” “紫竹和凌渊那两个姑娘虽然心里也明白,但是到底年轻,有些话,不好对郡主开口。” “嬷嬷这是何意?”伴随着心跳的微微加快,南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那都是些朦朦胧胧的东西。 “郡主可知今天白天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嬷嬷“循循善诱”。 “不知。”南之摇头 “姑娘这是来了葵水。” 从那以后的几天,南之的日子就好像是被针扎着一般的难受。每天听着赵嬷嬷给她讲的那些“姑娘家”的事情,那些用她的话讲正常人家的姑娘早就知道的事情,听的她无比的难堪,无比地羞臊。 她终于知道从前的自己究竟是为何那般的不拘小节,原来她竟然连那些那些东西都不懂。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真的想都不敢去想,她都能够想到,木兮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那件事情害怕的瑟瑟发抖时候的表情,一边想笑一边还要忍住不笑,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复杂的表情。 说真的,比起被他占便宜,她更害怕那家伙抓到自己的痛处。以他的个性,必会找准了时机用力地调侃他的。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因为自己当初闹了一个委实比较大的笑话,此刻已经在将军府里传开。这些天来,母亲和南绯她们也会时不时到她的房里去表示“慰问”,就好像她是一个患了重病的患者一样,令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不用再去面对那些没完没了的“嘲笑”和调侃。 母亲笑笑也就算了,南绯她竟然也敢笑她;南绯笑她也就算了,南香那个臭丫头竟然也会趴在她的床前,瞪着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甜甜糯糯地笑道:“六姐姐真是可爱,竟然这般就觉得自己会死” 于是乎,这段时间,只要是听到南香来的消息,南之都定然会在她的床前准备一盘香喷喷的糕点,以堵住那臭丫头的嘴。 说起来老天爷仿佛也在与她玩笑,这些日子的天就热的如同是蒸炉一般,南之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里,就觉得浑身直冒热汗。她寻便了这院子里的所有角落,树上的树下的,偏偏就是没有找到一处凉快的地方。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几日来因为赵嬷嬷的药将她的身子调理的十分不错,她便突然开始想念起了曾经的那酸酸甜甜的凉梅汁来。 “南绯,六姐求你件事好不好?” 纠结了半晌,见赵嬷嬷她此时此刻不在房中,房间里面除了她这个傻妹妹也没有别人,她便禁不住揪了揪她的袖子。 “好啊,六姐你说。” “帮我到厨房里去,取一碗” “不行!”南绯“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今天是六姐的第四天,六姐若是想喝的话,怎么也得后天才行。” 臭丫头! 南之无奈地撇了撇嘴,为什么她身边的这一个个的,偏偏都要在这个时候同她作对? “好南绯”南之更加用力地揪了揪她的袖子,嘟起了嘴,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的,嬷嬷和母亲她们都不会知道。” “六姐不必说了,再怎么说也没有用的。”南绯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坏丫头,真是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她刚刚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喝了两大碗的梅汁呢! “你真的不肯帮忙?” “不。”她依旧摇头,一副从容赴死的表情。 “那好!”南之直了直身子,突然笑道:“你不肯帮我,那我一会就将你和那位叫林生的戏子的事情告诉母亲,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来咱们府里。” “六姐!” “等价交换。”南之眨了眨自己圆鼓鼓的眼睛,笑道:“反正你到了厨房,只说是你自己想喝就好了,谁又能知道是你端给我的。” “可是” “真的还要继续可是吗?”南之实在是忍不住了,笑道:“去嘛,南绯,就一小杯就好了,小半杯也行。我发誓会对你们的事情保密的,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拿你们的事情威胁你了。” 到底是有了心思的姑娘最容易犯傻,刚刚南绯那个丫头还是那般的坚定,顷刻间就变了主意。 “那就一点点。”她试探性地站起了身子,三番五次的强调,“六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乖!”南之笑着摸了摸南绯的头,“去嘛,去嘛,我知道了。” 说起来自己也是真的有点对不起她。 南之一个人静静地在桌上托腮,心底却依旧烦躁的很。 纵然是心大如南之,也依旧想象不到小绯能够和那个同她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别的戏子林生能有什么美好的结果。并非是她瞧不起林生的身份,虽然她同那位戏子没有什么接触,可是这些天来听南绯的话里话外,多少也能知道,林生无非就是为了家里的生计打了一份旁人不大愿意接受的工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父亲和母亲又会怎么想呢?就算是开明如他们,也真的能够放下了一切顾念,去接受他们的婚事吗?柳姨娘呢,以她的性格,定然也巴不得她这个剩下来的的唯一的女儿,能够找一个官门王府里的少爷才好。又怎么会允许她去嫁给一个“派不上用场”的戏子? 真是令人郁闷,一想到南绯那家伙的这桩事情,南之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真是别人家的亲姐姐,竟然会算计起自己的亲妹妹来。” “木木兮!” 南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面站起,面色顿时绯红。 “急什么?”木兮打趣般的笑笑,“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好端端的又想让自己不好受了?” 这真的不是南之扭捏,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还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 “没没有。”南之猛地摇头。 “行了,你可别忘了,笑的时候,你不洗脸不刷牙不好好穿衣服的在我的面前乱转的模样,我可都是见过的,又何须” “木兮!”南之猛地瞪大了眼睛,咬了咬牙,“你不会又是特意大老远的跑来看我热闹的吧” “你竟然这般想我。” “你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木兮挑眉,朝她笑笑,“既然如此”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你便一个人留在这屋里继续算计你那傻妹妹吧,我改天再到你去王府里玩儿。” “” ------题外话------ 第二更奉上。窝负责码字,你萌帮忙点一下收藏吧,么么~窝会很努力地继续更新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瞧不起她?(一更) 认栽,认栽!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认栽? 反正此刻的南之,她很是懂的。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她猛地接过了木兮特意为她捎来的假小子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套在了脖子上。先前她淘气的时候可是没少穿着师兄们的衣服满大街的乱跑,此刻套上这么一件看似繁琐的衣服倒也难不倒她。 南之穿上男装可没有凝霜那般的好看,明明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大,可是她怎么看着,都好像比凝霜小了将近五岁。 不过没关系,看着年轻总比看着老强,大哥她就是常常这般安慰她的。 “木兮木兮,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 南之十分开心地笑着。如果不是他来江湖救急的话,她还真的难以在这些日子里能够出去转悠。 不是她不想收敛,不同于文人家的姑娘,将军府里的闺秀本来也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而然的就没有助她“改掉”那放荡不羁的性格。 虽然将军府和王府只隔了面墙,南之也要这般的乔装打扮的话多少有些多余,可是到底还是事事小心些好。赵嬷嬷这些天来对自己委实是“照顾有加”,简直要将自己当成一个孕妇了。普通家的千金小姐或许还能够适应,她可是从小在外面野大的丫头,如何能够适应的了? 没事,偶尔这么“叛逆”一次也没有多大事情的,反正有木兮哥哥在的话,自己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过也是一面墙的距离,玩累了天黑之前她也就回来了。他都是那般的惬意无畏,自己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表哥安好。”前脚才在王府里的草坪上站稳,后脚就听见一个嗲嗲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不知道又是这王府里面的哪位姑娘,看打扮也是十分的精致。 “你既然都叫我一声表哥了,又何须多此一举?”木兮的声音虽然听山去平淡,但是却还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静静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这位可是表哥您从外面新领的侍童?蓝儿看着倒是眼生。” 他这般分明就是没话找话,木兮他身边的侍童一天一个的换,难不成那姑娘还要每天问上一句不成?再说了,自己当初以长风郡主的身份来你们府里瞎转悠的时候,可是将你们全都见了个遍的,你又怎么可能觉得眼生?南之的心中微微不喜,面上也微微发黑。 “不是侍童。”他的语气不急不徐,“是我在外头的一个朋友,此番来王府里面做客的。” “既是殿下的客人,那么想必也是贵客。”那位自称“蓝儿”的姑娘笑道:“我该如何称呼呢?” “称呼什么的无关紧要。”世子微微侧过了头,淡淡地笑道。 “可是既然有缘见面,怎么也要互相介绍一下的吧。” “你若是实在纠结一个称呼,且叫他小绿枝就好了。” “小绿枝?”那姑娘突然咧嘴笑道:“这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有趣,哪里有趣了,她怎么没有觉得哪里有趣。一直都站在那里的南之微黑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却时不时地撇了撇自己的嘴角。 “的确有趣。”世子突然笑笑,此刻,他已经毫不避讳地转过头来,伸出右手,习惯性地想要搭在她圆圆的头上。 南之一个机敏地反应,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 木兮,你好歹也要注意一下身份和场合,就这样大庭广众的,你想要被人说成是个断袖不成? “小蓝,你说我这个朋友,他是不是还挺可爱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南之的小心思,此刻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完全不在乎南之她刻意的躲避,直直地将厚重的大手搭在了她的头上。 乖些。 看眼神,他是想这般同她说的,即便他并未说出口来。 “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那位姑娘也抿嘴笑笑。 “” 好吧,南之又要开始思考这人生中难以解开的两大难题了:为什么木兮他这般的腹黑,为什么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总会被人说成孩子? 告别了这个给她带来了一丝不快的姑娘,她开始老老实实地跟在木兮的身后,伴随着一阵轻风吹过,刚刚不知何时产生的烦恼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只是可惜 木兮此番将她带到王府,多半也不过是想要给她寻个机会散散心而已。他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然的话怎么也可以将她带到庄子里面,吹吹舒爽的小风,养养精神。 虽说遗憾,但是好在南之她在这里还有凝霜可以做伴,不至于太过于孤单。凌王府里有一片她十分喜欢的荷花池,那里的位置比较偏僻,少有人来往,倒是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他想着,就算是这丫头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府里,也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的。 当然,不管怎么说,南之她得知了此番木兮不能如她所料的那般,在王府里面陪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失落。可是再一想想,像木兮那样的人,别说是这么大封地的继承人,还是那易思堂的堂主。眼下的形式这般严峻,他若是真的能够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他,那就意味着他事先要几天几夜的不能睡觉。 那样的陪伴,南之她到底是不喜欢的。 “放心去忙吧!”南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的那些幕僚等着要见你已经很久了,可莫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心思。” “你真的不会走丢?”木兮挑眉。 “就算是我真的走丢的话,你就真的找不到我了吗?”南之十分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用你帮忙。”木兮温柔地笑笑,“只要乖乖地在这里,不要出去就好。你且安心等等,我已经叫人去请凝霜郡主来了。” “嗯。”她点了点头。 一想到现在的凝霜这般八卦的模样,还有她刚刚捏到了把柄之后的膨胀,说句实话,南之她现在还真的不怎么想要见她。反正木兮已经给了自己来去自如的腰牌,他也不至于受到什么拘束。 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找个什么地方借上一个厨房。好久没有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厨艺了,她也是好久没有品尝到自己亲手做的糖醋小排了。若是等到木兮他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刚好可以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美味佳肴的话 想到这,她就禁不住口水直流。 只可惜,那也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哎,穿成了这样的一副模样,就算自己的手中有腰牌也没有用啊,总不好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也要那般大张旗鼓地在王府厨房里面做东西吧。 细细想来,现在好像也只有凝霜那个家伙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了。 只是现在该去哪儿呢?嗯 对了,这王府里面的荷花池,那可是昭原城里能够找到的最大的池子了,她猛然想起了当初凌王妃设宴的时候,就是在那片池子的小角落里搭起的水榭歌台。她原以为那样的一个池子就够大的了,然而前不久她才发现,穿过后面的那个不小的假山之后的风景,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估计木兮也是事先有所打算,才特地叫了一个靠得住的童子先行陪她。南之她哪里需要别人的陪同,又是那样一个不熟识的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走了。 王府虽然距离将军府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但是却比那闷热的将军府要凉快的很。一想着这个下午终于不用再听着赵嬷嬷在她的耳边没完没了的念叨,心里不由得舒快很多。她很感激赵嬷嬷的耐心教导,但是总得给她一点喘口气的时间的吧。 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在王府的石子路上走着,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十分的轻松,也没有什么特别令她头疼的事情。南绯的事情暂且抛到脑后,她也算可以彻彻底底的闲下心来,想想那位木姑娘的事了。 那位“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子,又漂亮又有任性,会武功又精通医术。二哥将她藏得十分的隐蔽,一直以来都避免让自己的其他家人见到她,南之写给玉棠山庄上两位师兄的信件却至今也没有回音。这段时间里,她已然将自己能够查到的关于十几年前林家被人诬告谋逆遭人屠杀的背后的前因后果,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位姑娘对于她父亲的仇恨究竟是从何而来。 当初,给先元皇帝上过奏章建议对林家“杀无赦”的朝廷官员里面,卓将军也算是一个,当年的凌王虽然表面上未曾做声,但是心底还是偏向于“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的。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先元皇帝的处理办法,竟然真的是一个都不留,上到大人,下到不过才几岁的孩子。 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位姑娘又为什么还是会救自己的父亲一命呢?如果她的父亲真的是杀害了他们全家的间接杀手,那慕青和慕唐他们就全然无知?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卓家的女儿,对她那般的好,难道只是因为宽容? 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自己的父亲,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想要等自己收到了玉棠山庄里的回信,然后亲自地找上那位姑娘问上一问,或是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撬开她二哥的嘴。 说起来,按日子算,她应该早就收到了玉棠山庄的回信了啊?为什么偏偏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的音讯?这不正常。 仔细地想想自己平日里的信件通常都会经谁的手,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仅仅地握住了自己小小的拳头。 “姐姐,你那天,真的有仔细地瞧过那长风郡主的样子吗?” 猛地一下听到了自己的名号,南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间想的远了,她竟然忘了自己是在王府里面“听候发落”。 顺着声音的方向,南之微微地转过了身子。她刚刚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旁的栏杆之下,还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姑娘。不是刚刚那个说好声音发嗲的蓝儿,走了这么长的路,此刻遇到的,又不知是住在那个院里的表小姐了。 说起来这当今凌王在表家的分支还真是不少,这人多了是非也多,听凝霜说,平日里她的那些表姐妹们平日里和和睦睦的,但是私下里却各个都恨不得撕破了对方的脸皮。头两年,王府里甚至有一位姑娘因为同其他的姐妹们不和又没爹疼没娘爱的缘故忧郁至死。一听到这样的故事,南之顿时十分的庆幸自己生在这样一个相对和睦的将军府里。 “自然见过。”另一位姑娘显然没有注意到南之的存在,肆无忌惮地笑笑,“那天在王府的宴会之上,我还曾经偷偷听过她们的谈话。” “相貌如何?”急性子的姑娘急急地问道,似乎很想从另一位姑娘的口中听到有关她的什么丑八怪的评价。 正巧闲的无事,就当是听听热闹。南之缓缓地在一旁找了一个石椅坐了下来,悠闲地将下巴拄到了手上。 暂且充当一个偷懒小厮的角色吧,反正府里也没人认识他。 “相貌嘛,肯定是要比普通的姑娘好看许多,但是跟妹妹你比” “姐姐快莫要打趣了。”急性子的姑娘微微娇羞地笑笑,“那你可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对了,我正要跟你说的也是这事。” 仔细听来,这个慢条斯理的姑娘说话的声音,还真的挺好听的。 “何事?” “长风郡主早在很多年前就曾经很咱们的世子表哥订过亲事,这你是知道的吧。” “姐姐尽管挑重点说,这件事情全封地的人哪个不知道?” “那你一定想象不到,长风郡主是怎么看待这桩婚事的。” “能够成为咱们的表嫂,那可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幸事,哪一个姑娘不会这般想呢?” 南之无奈地摇了摇头,木兮啊木兮,你在女人眼中的魅力,为什么偏偏就这么高呢? “那只是咱们凡夫俗子的想法!”声音好听的姑娘笑的有些无奈,“人家长风郡主了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好事。” “老天爷!”急性子姑娘瞬间惊呼,“难不成她不想嫁给表哥?” 坐在一旁的南之险些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去,她这才想起,当初她为了木兮“守忠贞”的时候,几乎把那些关于自由成亲的“豪言壮志”说给身边的所有的人听。现在看来,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看不起他的吗?那长风郡主” 这个时候的南之,仿佛隐隐听到了那姑娘心中的那种想要将自己撕碎的声音。 “不过就是投胎的技术比别人强上一些而已。”声音好听的姑娘此刻的忍不住微微叹道:“妹妹也不必过于担忧,他们虽有婚约加身,但是以他的性格,想要娶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他自己做主?更何况,表哥他这辈子,也未必就如同凌王叔叔那样,此生只娶一个女人的。” “可是”急性子的姑娘微微思考了片刻,“哎我依旧是很想见识一下,这长风郡主,究竟是何种角色?” 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 “那表妹觉得这长风郡主,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未等自己开口,迎面就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这下好了,我可是没想欺负你们的,那位祖宗过来,你们以后就别想大大方方地在王府里面觊觎你们的那位表哥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染别离文文《重生之凤倾皇朝》 上一世,她,苏倾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为扶持爱人上位,曲于后宫 奈何,一朝为贱人害。 魂魄不甘,重生为异国王府大小姐。 怎知也是秘密重重,一步错,便会万劫不复。 世人皆叹,可惜红颜身柔弱,怎知,她其实有着惊天的谋略和神秘的武功。 皇上虚弱,各皇子轮番上演夺位大战,阴谋诡计成出不穷 “呵呵,想拿我当刀子使,那我不妨让这局势更混乱些,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皇上嫡孙,风度翩翩,怎知,残酷如他,却对她产生不一般的感情 她和他,从开始的互相猜忌,到合作共赢,产生惺惺相惜之感,感情也发酵至深。 本文女主强大,男主更强。对女主没有最宠,只有更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就叫木兮吧(二更) “南之啊南之,你这回看到了吧,我兄长,在这王府里这么长的时间能够守身如玉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就不能主动一点啊。” 经历了一番段时间的“缠斗”,凝霜终于牵过了她的袖子,带她穿过了长廊。 凝霜郡主那种极其直接的说话方式,她可是老早就已经习惯了的,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脸红。 “我怎么主动啊,你那个全天下第一厉害的兄长,刚刚把我接到府里,就不见了踪影,直说忙完了他手头的事情,就去接我回去。” 南之她这般说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兄长他竟然这般对你?”凝霜倒是很重义气,似乎是在替她打抱不平一般,“什么样的时候不能暂且放下?” “自然是公事,你对他还不了解吗?”她十分随意的笑笑,眼底平淡无波,“不过这样也好,人人都知道我在封地上的身份,从前我也未曾跟木兮肩并肩地走在王府里面,你说这府里有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他一个,我又不方便跟他一起自由自在的玩儿,他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 “你这样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凝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怕什么呢?谁还敢对你吆五喝六,倒是你穿成这个样子”凝霜缓缓地停了下来,对她又是一番仔仔细细地打量,“我兄长这些日子的眼光真是不怎么好,小丫头,你穿这男装可并没有多么好看。你的长相太可爱了,穿些骑装倒还可以。” 哼,她竟然又一次说自己长得可爱,她竟然又一次戳自己的伤疤。 “凝霜你别误会,我穿成这个样子可不是为了在王府里面穿给你看的,是为了方便我从赵嬷嬷的手中逃出来的。若不是木兮特意从这里翻墙到我家,我还真的不知道此刻正在府里怎样的一番无聊呢!” “不是吧。”凝霜突然抬高了声调,“你竟然会被软禁在府里,你不是一向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吗?小之,你”突然,她的眼神闪出了一阵光亮,这种光亮令南之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之,你现在知道,你那天那般的生不如死,究竟是因为什么了吧!” 一路上两个姑娘跑跑跳跳,跑累了就坐下来歇歇,歇够了两个人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口角。这几日里满志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缘故,她只觉得自己的口条万分的不顺,尤其是听过了赵嬷嬷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之后,她更觉得自己平日里的行动,包括树上树下的折腾,都少了一种从前的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路上王府里的主子们虽然也觉得十分的奇怪,为何堂堂一个嫡亲的郡主竟然会和一个那般打扮的小子无所顾忌地谈笑风生,打打闹闹。不过再怎么好奇,也不好意思张口就问。眼尖的人们早已看的清楚,那个小小的身子裹着大大的c并不是十分合身的外袍的人,分明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能在王府里这般肆无忌惮的活跃,还与凝霜郡主的关系如此好的人,估计也就只有那位眼下封地上最红的人了。 “姐姐!姐姐!” 迎面跑来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那个姑娘南之倒是认识,正是这王府里面最小的那位郡主,雅名朝荷。小朝荷今年也就七岁左右的年纪,比起香儿还要大些,同样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子,兴许这郡主还不比她那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可是偏偏就是随了她母亲的缘故,肤白貌美的很。她还有一个比他小三岁整的弟弟,前些日子,那不消停的小主子还特意跑到将军府里找恪儿去玩。是个同他兄长一样不消停的主子。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玩啊,身边为何还会跟着一个男人?”小朝荷十分乖巧地抓了抓她的衣角。 “小丫头,你看清楚了,我真的是一个男人吗?”南之笑着弯下了腰,露出了她标志性地暖阳一般的笑容。不过说真的,对于自己这样的一副装扮,她其实并不是十分的自信的。 “咦?” 小朝荷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打量着她。凝霜从头到尾除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戏,强忍着笑容,却是一句话都未说。 “嫂嫂子?” 片刻过后,甜甜糯糯地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南之的身子猛地一僵,心想为何这王府里的姑娘,各个都是这般的毫不忌口。 这简直是要赶上小时候的自己了。 “是嫂子!” 小朝荷似乎是更加确定了一般,急忙上前了一步,踮起脚尖。 “我记得南之姐姐的眼角有一颗很漂亮的泪痣,大哥哥他曾经告诉过我的。这泪痣细细地看来,还是花瓣的形状。” 她倒是没有说错,不过注意到这点的人确实不多。南之眼角的这可泪痣是她长大了之后才长出来的,并且这几年里越发的明显。除了木兮,注意到她这一点的,还真的是不多。 “好吧,小丫头,你猜对了。” 南之伸手想要朝袖子里面掏去,企图掏出平日里随时为南香和恪儿那两个小家伙准备的糖果,不过直到自己将手伸进了袖子里面,她才想起来自己头两天里刚刚换了袖兜,此刻身上穿的这件又不是自己的衣服,根本就是空空如也。 “好了,去找你的弟弟去玩可好?”凝霜许是看出了她微微的尴尬,终于上前了一步,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朝荷的头。 她做这个动作时候眼中的宠溺和温柔,简直和她的兄长一模一样。 “不好。”可惜朝荷却是一点都不给她的姐姐面子,拨浪鼓般地摇头,“我要和姐姐跟嫂子去玩。” “凝霜,你就这么纵容她叫我嫂子啊?”南之有些冷冷地笑道。 “有什么不行,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你不是也承认了吗?你从小到大喜欢的那人,就是” “你闭嘴。”她猛地伸出手来意图捂住凝霜的嘴巴,才发现以她的身高和体量,做起这个动作来倒是有些费劲。 “就是,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嫂嫂这又是怕什么呢?大哥哥都同意我们这么叫了!” 什么都不懂的小朝荷只管实话实说,却不料她此番,竟然供出了那背后的“主谋”。 果然是那个黑心黑肺的家伙。 原本南之和凝霜两人打算按照事先跟木兮约定的那般到莲花池那里会和,不过临时杀出来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她们两个“大人”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白白地将这个小姑娘丢下,她一再的坚持,南之她们也就只好将她带上。 坐在了晃晃悠悠的小船之上,小朝荷十分随意地滑动着船桨,可惜上这小舟却几乎动都没动。凝霜则是毫不忌讳地坐在了船的一侧,也不怕自己顷刻之间就会扑进了水里。 “对了,小之,我还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你” “什么事啊?”南之十分随意地采了一只莲藕下来,看那成色和手感,今天晚上交到紫竹的手里,差不多又是一道可口的小菜。 “为什么一直要叫我哥哥‘木兮’呢?”凝霜倒是问得十分的直接,“真的,这个问题可是困在我的心中多时的,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回答我。我早知道兄长前几年里曾在玉棠山庄拜师学艺,他可曾是因为你才留到那里?你们在那些年里发生了什么啊?第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如何遇到的?你且说来听听。” 莲花池这边的风倒是不小,风声也是不小。南之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又有些不放心地朝着小朝荷的方向望去,见她只是自顾自地胡乱划着那船桨,似乎是没有听到凝霜口中的一连串令她无语的问题。 “凝霜,这真的是困在你心里面许久的‘一个’问题?”她十分无奈地笑笑,脸颊却微微地羞红。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了木兮就是她即将嫁给的那个男人,自从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时间最幸福的女人之后,每当她回忆起以往在玉棠山庄上的点点滴滴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和他再一起的画面,心跳同时忍不住拼命地加快,仿佛随时随地都会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没有办法,凝霜那个八卦的家伙既然要听,并且还是死缠着不放的那种,那她也就只有说了。虽说自己的这个故事讲得也是断断续续,略带着一丝敷衍,可是到底还是说得南之口干舌燥。 这般说来,她又是如何会叫她木兮的呢? 她刚刚这般称呼他的时候,或许还不大清楚“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吧。 “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青翠的山庄上面,只有师兄们一半身子大小的小丫头一晃一晃地朝他跑来,身上的衣服圆滚滚的,活像一只圆滚滚的团子,“你记不记得,那天,我坐在树上,你还叫我小绿枝来着?” 猛地一下冲到了他的身前,她微微地喘着粗气,额角挂着细细的汗珠,笑得却如同是春日里面的太阳。 这个画面,南之她记得清楚,木兮也一样是记得清楚。南之此刻必然想象不到,一样的画面,也是这般浮现在了此时正在议事厅里聊着朝局大事的他的脑中,如同是中了邪一般的,想甩都无法甩掉。 “小绿枝?”木兮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自然记得那姑娘是谁,这山庄上面他不记得任何一个,也绝对不会不记得她。 “对对对。”南之猛地点头,“抱歉啊,那段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上手里那么多伤。不过我是真的帮不上忙,我最近已经在努力地修习医术了。真的,我发誓。”她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认真地点了带你头,“对了,大哥哥,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我印象中你的医术就很好的,师夫的本事也很大的。” “的确没事了。”木兮摇了摇头,浅笑,真是少见的一个吵闹的丫头。 “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不是已经决定留在这玉堂山庄了吗?留在这里,总得有一个名字的吧?” “名字?”他有些疑惑地扬起了头。对啊,他还没有好好想过,自己改叫一个怎样的名字才好。 “木兮如何?”见他这般若有所思的模样,南之所幸就替他说出了口。 “木兮木兮,我最喜欢树了。又坚韧又能避凉,可以让人依靠又不会随意倒下,简直就和大哥哥你一模一样。” 可以让人依靠又不会随意的倒下?他有些自嘲地笑笑,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半晌,他轻轻开口。 “是啊,再说了,山有木兮木有枝。你都叫我小绿枝了,自己就叫成‘木兮’又有什么不好?”小南之的眼中带着哀求与憧憬,她渴求道:“再说了,但凡是上了玉棠山庄的人就是家人,我们注定是永远分不开的。” “好。”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轻轻点头。 “真的?”她的反应看得出来是有些的意外。 “嗯。”他依旧点头。 现在想来,他会答应这个从天而降的称号加在自己的身上,也许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南之十分天真的一句“我们注定是永远分不开的。” ------题外话------ 2p快结束了,收藏真的就拜托给你们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郡主落难(一更) 凝霜长这么大以来,还是极少会对这样一种青涩少年和少女的故事这般的感兴趣。起初她还动不动就在船上折腾,到后来听南之她讲着讲着,却是一动不动地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听着。 尽管她知道南之那小丫头此刻固然是有所隐瞒,并且隐瞒的部分还多半都是精华,不过她硬是没再坐稳。能够从南之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像她冷若冰山般的兄长的男人,能够让她想象到一个那般对于自己喜欢的姑娘无时不刻不温柔的男人,凝霜一向极少炸开的春心,禁不住跟着微微泛滥。 南之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幸运至极,此生就喜欢了那样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刚刚好是她的未婚夫,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真要是算以来的话,自己还大了南之将近一年,却从始至终,都未曾见过一个能够然她那般心动的男人。就连南之一向用来玩笑的卓家大公子,她也仅仅是当作是身边一个很棒很好的朋友,如同是好哥们一样的看待。 “行了,你想听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可是全都满足你了吧!” 口干舌燥的南之随意地捧了一掌湖中的池水。这片硕大的莲花池清得仿佛可以看到湖底的石子和水草,用手捧来更显得格外的清澈。南之她一连喝了几口,一是为了解渴,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稍稍清醒一些。 她看的出来那郡主早已被她一句长句短的话听的动容,殊不知自己此番说的自己身体都禁不住重新热了起来,强烈的需要这湖水的降温。 余光瞥见朝荷那个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依偎在了船侧睡着,倒是丝毫听不进去她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年纪小些,只知道起哄,可是真要是听些大人该听的故事,她确实有些提不起兴致了。 湖中央的风虽然不小,但是毕竟温度不低,她只是稍稍的趴在那里睡会,应该也不会着凉。凝霜未曾多想,轻轻地从她的手中抽出了船桨,朝着比较近一些的湖边划去。 不愧是这王府里最清静的地方,只是这般大的一个池子,又是这般的清凉,令人舒服,怎么偏偏就是极少有人过来?南之禁不住微微纳闷。 船上了岸,南之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叫得十分的厉害,木兮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的事情,看日头倒是还有些时间。 凝霜和南之在吃东西这个方面倒是有着十足的默契,不过就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凝霜便已经心领神会,随手揪过了一个走在路上的丫鬟,开口就是七八样可口的糕点,其中一多半都是南之爱吃的种类。 “郡主稍等,奴这就通知厨房去做,一会儿就给郡主送来。”十分清秀的丫鬟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去吧,辛苦。” 凝霜一边挥手,一边顺手拉过南之的衣角,意图就近找个地方坐下。 “都已经坐了这么久了,还不起来活动活动?”南之挑眉笑笑,“你就不怕自己越坐越胖吗?” “放心吧,胖不过你的。”凝霜十分随意的在她的心中落下了重重的一拳,随手笑笑。 “凝霜,我刚刚满足了你那样多的要求,我感觉这时的你有点微微的忘恩负义。” “南之,你还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可好。放心,你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呃 你有些无奈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委实无话可说。 “对了,凝霜,我们忘了小丫头了。” 往草坪的方向走了数步,南之才想起来她们只是将船停到了岸边,竟然忘记了那个刚刚在那船上睡熟了的小朝荷。虽然她和南之二人此时已经替她盖好了衣服,但是也不好一直都让她就那般睡在船上吧。凝霜那个家伙也是真的心大,到底还是不是她亲生的妹妹了? “无妨无妨,咱们就在这里看着她,让她再趴在那里睡会就是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着急离开,等一会再过个一时半刻的,咱们叫她起来便是。” “凝霜。”南之禁不住摇了摇头,“你们王府里的姑娘,都是像你这般散养长大的吗?” “这怎么叫作是散养?”凝霜十分随意地笑笑,“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王府里面的姑娘啊,各个都是精致的很呢!我应该算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了吧,这一点,你倒该是十分的明白。” 南之这一次没再理她,而是十分随意地靠在了一刻大树之上,虽然自己此番没怎么折腾,几乎净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坐着,可是绕了王府走了足足大半圈的路程,她还真的是稍有些乏了。 细细算来,从玉棠山庄回来至今,不过才小半年的功夫。这期间她也没少树上树下c府里江湖的折腾,可是偏偏自己的这个体质,确实大不如前了。 真是奇怪,难道这就是赵嬷嬷常常在她耳边提到的:女孩子大了,女孩子从那一天之后,就再不是从前的姑娘家了? 不行不行! 她猛地摇头。她才不要变呢?一个月前,方太师在她耳边说的每一个字此刻依旧回荡在她的耳边。她不能变,她还得是从前的那个敢说敢做的南之,今后的某一天里,她还是要和他一同并肩而战的妻子。 那个下午,是南之在王府之中少有的几个悠闲午后中的一个。虽然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男人,虽然她现在的心情和状态都不是谈不上多好多好,但是那样美好的如同静止一般的时光,可以让她那般肆无忌惮地感受着昭原城里富贵c祥和跟宁静的空气,于心态那般好的她而言,都已是极好。 而对于凝霜。 那时的她还并不知道,这个温暖又清凉的午后,恰恰就是改变她一生的那个午后。那个时候的她还无法预料到将来的自己,会因为自己当初一个不该有的决定,而后悔一辈子。 巨大的水花溅起,她们就算是隔得老远也听了个清楚。 那个时候的她们明明正悠闲地靠在树干上乘凉,十分惬意地品尝着王府里厨子精心烹制的糕点。确实谁都没有想到,那样的事情会这般发生在她们的眼皮子下。 “朝荷!” 为什么会翻?绑得好好的在岸上又是怎么可能会翻?她们当时,为什么就是没有好好的想一想呢? 或许也是来不及多想。 手中的盘子落地,糕点散落。树下的二人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如同是两道转瞬即逝的闪电。 南之的轻功曾经称霸西洲,凝霜的轻功确是她的亲兄长亲手相传。 可是偏偏,还是晚了! 那一瞬间,凝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凝滞了起来,整颗心仿佛随时随地都要蹦出了嗓子。那是她的亲生妹妹,那是整个王府里面最可爱,最善良的妹妹。她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 没关系,她落到水里,他们还可以救她上来,可是偏偏上一秒的朝荷,却睡得正熟。 “嗖”地一下飞到了岸边,这里又没有什么多余的丫头和侍卫。仅有的几个寻回的府卫也早在第一时间就跳了下去。朝荷是这王府里面名正言顺的郡主,他们谁也不敢含糊。 “凝霜!”南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冲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湖水再大到底也是一摊死水,朝荷她刚落下去,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放手。”凝霜一把甩开了她的小手,“他们那群废物,哪里有我的水性好?” “再怎么废物,他们也绝对不会拿一个君湖的性命玩笑的。”南之依旧坚持,眼底如同深潭一般的平静,那是她心中有事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拦你,但是还望你想想清楚,人多口杂。” “谁要是敢传出去半个字的谣言,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 “我替你下去。”南之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咬了咬牙,“你若不安心就交给我,反正在这王府里面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未等凝霜反应过来,刚刚还在她的耳边念念叨叨c婆婆妈妈的丫头顷刻间就化成了一条水中的鱼儿。 她知道自己此番分明就是多此一举,但也许是为了让凝霜安心,也许是为了证明无论时光过去了多久,自己都是玉棠山庄上面的那个初心不变的小绿枝。 她不想让别人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为了达成自己心中这个看似愚蠢的目标,她竟然忘了自己的下半身还留着鲜血,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到了一个能够下水的日子。 “疯子!”凝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向成熟冷静的她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急的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得不说,在某些情况之下,她真的是远不如她。 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平常的时候比谁都清醒,真遇到了没多大的事情,却不能有一个她本该能有的冷静。她真的不该让南之在这个时候下去,可是她又不想违背了南之的心意。 “郡主!” 远方湖中央里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呼唤,不知道只王府里面的哪个侍卫,是他 不,他不是侍卫,看他的衣着打扮,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侍卫! “朝荷!” 猛地一下扑倒了小姑娘的身上,她强烈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狠狠地拍着她的脸蛋,将她小小的头枕到她的膝上。 “唉,早知道你们的行动这般的迅速,我便不费这个力气下去了。”南之前脚才刚刚落水,后脚就已经爬到了岸边。纵然衣服有些宽大,可是此刻已经贴在了身上,还是清晰可见她那姑娘家的若隐若现的轮廓。她倒是不急不缓,直接飞了个身,躲到了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树上。 凝霜的心思不在她的上面,虽然也是十分的担心,但是比起不通水性的朝荷而言,她此番这般的昏迷不醒,才是真正的危险。 “朝荷,你快醒醒。” 凝霜的声音禁不住微微颤抖,她很少怕的,真要是怕起来的话,就会怕的要命。 “郡主不必惊慌。”低沉而有清晰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凝霜猛地抬头,“刚刚是你救了朝荷?”情况紧急,她无法将够多的心思放在这个男人上面,只得极声道:“大恩不言谢,等我妹妹醒来,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替除就是。” “郡主。”那人轻笑,“看来郡主是真的急了。”伴随着与那时的局势好不相称的笑声,那人缓缓地蹲了下来,因为落水的缘故,他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了额头之上,更衬出了他苍白的轮廓。 “若是可以的话,就将朝荷郡主交到在下的手里吧,不过就是呛几口水而已,在下自有能力让她醒来。” 那个时候的凝霜还不知道,这个不过和他才有着一面之缘,实则同他的身份天差地别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将会彻彻底底的改变她本来平坦的人生。 ------题外话------ 宝宝们,你们那么可爱,倒是点个收啊~不知道点了收的人都会变得更可爱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郡主受罚(二更) 南之和朝荷这样一番闹腾,使得王府里最受宠爱的郡主因为“监管不利”而落入了水中,这件事情自然没有瞒住那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王妃。 虽然此刻的朝荷早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泡过了热水澡来,根本就是活蹦乱跳的跟一个没事人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失职,自然是要受些罚的。 “哥!”凝霜上虽然心中也有愧疚,但是听到母亲亲口说出整整一周的时间都不可以再跑出去乱逛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学着小南之常有的样子嘟起了嘴来,“哥,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朝荷现在都已经没事了啊,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和小之真的没有因为自己的贪玩儿扔下她不管,真的!” “行了,也不是要将你怎样?罚你背书也没见你这般的话多?”王妃微微地皱了皱眉,嗔道。 “那我可不可以去背书啊,背好了书就可以去将军府里玩了。”凝霜急忙从兄长那里转过了头来,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王妃的双眼。 “莫要讨价还价。”王妃的声音有些低沉。平日里这丫头每个什么姑娘家的样子,虽然性格莽撞了些,但是好歹时刻都有分寸。夏遥的底线一向都和旁人不同,就算是旁人会说凝霜她没有郡主的样子,她也只想自己的这个女儿开开心心的长大。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她小题大做,若是那赵于竹未曾及时出手相帮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就是罚你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关上几日而已,你怎么偏就有这么多话说?” “母妃不公平。”凝霜虽然没再辩解,却还是十分委屈地眨了眨眼,“明明当时在场的不是我一个人,那么躲丫鬟仆从也在,小之也在。” “这个时候你竟然会去将这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王妃这次是真的有些气了,微微上前一步,提高了音调,幽暗的烛光中映出了她微微发红的脸,“凝霜,你从小一直在你哥哥身边长大,怎么就没有他那般敢做敢当的胸襟。你是郡主又如何?你可是朝荷的亲姐姐。小之她都肯为了朝荷下水相救,你又如何会站在岸上袖手旁观?” “不是我不想,明明是她在死命地拦我。”凝霜微微握紧了衣角,“母亲若是实在生气的话,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听从差遣好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 “母亲有什么好失望的?”凝霜咬了咬牙,“我又没有逃避责任,我只是” 唉,终究还是自己没有底气。说句实话,当时的自己也是吓傻了的,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呢,她又哪里还有力气自己辩嘴。 “只是什么?说不出话了?”王妃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让自己的亲妹妹一个人趴在船上睡觉,又害让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跌落了水。我罚你在佛堂里面抄上即便佛经,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出府,就是罚得重了?你且悄悄你的那些规规矩矩的表姐妹们,她们有的一年半载都未曾出过府院,怎的你就这么特殊?” 王妃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她一向很少会拿自己同王府里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想比,可是一旦提起了她们的话,却总是能够逼得凝霜哑口无言。 “好吧”她微微地鼓起了嘴,“我去领罚就是了。” “那就快去!” 凌王妃轻轻地挥了挥自己的衣袖,有些疲惫地坐在了床榻之上。 “对了,南之被之扬她叫走之前,有没有换过了衣服?” “换过了。”凝霜点了点头,“也总不能让她湿淋淋地回去吧,还是那样的一副装扮。” “那她可有着凉?”凌王妃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她摇头,“应该是没有。”微微地向后退了几步,她再次嘟起了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真是可怜,母亲不向着我,口口声声惦记着别人家的姑娘。我这个哥哥也一定不是亲的,从头到尾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替我说过。” 墨黑色的衣角一动也不动,何秋陌静静地站在屋子的侧面。 凝霜说的倒是没错,自从他收到了这个妹妹的求救信号赶到了母妃的跟前到现在,他确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他脸色因为疲惫而微微地苍白,但是嘴角是不是地挂着微笑,又时不时地皱起了眉头。 “哥,你真的到了现在,都不肯为自己辩解一句?” 路过他的身边,凝霜忍不住停了下来,面向了他,瞪大了眼。 “我说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你却这般什么都不说?” “你不是说你吓怕了吗?”何秋陌有些随意地笑笑,“怎么此刻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当时自然是吓得要死,但是你忘了,你的那位好幕僚已经将她好好的救下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朝荷也不可能再出什么事情,可你竟然还是不说我豪华。别以为南之被她二哥突然叫走我就不敢说了,你别忘了,今天要不是你带南之过来结果自己” “当着你的面,南之就那么落水了,并且是因为你才落得水。”他幽幽开口,目光沉静无波,却略带玩味。 虽说听上去像是询问,可这分明就是审问。 凝霜这回是真的有些傻眼了,她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还让我帮你说话?” “哥!”凝霜十分委屈地咬了咬嘴唇。 哼,还没有娶过门呢?“夫妻”两个人就开始联起手来欺负他了!可恶!可恶! “行了。”刚刚还在一旁有些气愤的凌王妃也禁不住哭笑不得,“你惹下了这等祸事,还指望你的哥哥替你求情?快些回去吧!小之这些日子本来身子就不能碰凉水,她还那般直直地落到了湖里。况且朝荷因为你又差点出事,你说,你哥哥能不急?” 算了算了,这个屋子她是真的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的话,她想她一定会气死过去! 哼。 凝霜十分傲娇地朝着秋陌扮了一个鬼脸,一个大踏步就朝着外头迈了出去。这个季节,外面的温度远比屋子里的还要炎热,她心中的一团火还没消下,此刻一下子置身于这桑拿房一般的室外,真真是令她有些喘不上气。 早知道,就应该和南之乖乖地坐在船上看着那臭丫头;早知道,卓二公子来找南之的时候她就不应该放她离开,好歹她也可以替她挡个刀的。有了她,自己也不至于这般的孤立无援。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么样吧。和秋陌那个“护妻狂魔”,有了女人就忘了自己的妹妹,他竟然不记得小的时候,是谁陪他一起玩到大的了。 猛地一下踢了颗地上的石子,她十分烦闷地捂住了脸,长叹了口气。 “看来郡主此时此刻,是烦忧得紧。” 幽幽的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吓得凝霜的身子猛地一顿。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又是为何会同我说这些?” 因为刚刚在屋里经历了那样的一番斗智斗勇,她的火气微有些大,说起话来也比以往急躁一些。 “在下是赵于竹,偶然路过这里。刚刚郡主将一颗小小的石头踢到了在下的身上,在下才没有忍住,会问郡主些话。” 呃 凝霜十分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抱歉”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伤到你吧。” “不过一颗小小的石子而已,如何能够伤得到我呢?”那人的声音微挑,似乎是带着笑意。 也许是因为凝霜觉得这种熟悉的语气令她觉得十分的舒服和亲切,她微微地抬起了头,来人的行为有些拘谨,似乎是不敢抬头看她,但是月光之下,他依旧能够注意到他长长的睫毛,还有他那想要却又不敢注视她的双眸。 “原来是你”缓缓地,她咧嘴笑笑,“今天是你救的朝荷。” 不过是第一眼的对视,凝霜就一眼认出了这人,正是白天时候亲手将朝荷就出来的兄长幕僚。 他的行动十分的果断,精通医术,说话也是十分直接。她救了朝荷,自然也等于是救了凝霜的半条命了,凝霜见了她觉得亲切,也是必然。 “不过是在下的职责而已。” “你抬起头来。”凝霜笑着抬了抬手,“你是我的恩人,何必对我拘礼?再说,我刚刚还伤了你,不光要和你说声谢谢的。” “在下不敢。” 无趣,凝霜微微撇了撇嘴,怎么自己身边的人,各个都是这般的拘谨呢? “对了,你有没有去找过母亲,或者告诉我的哥哥。你是我哥哥的幕僚,今日又救了他的亲妹妹,告诉了他,他今后一定会更加照顾你的。” “本世子想不想找一人,什么时候由你这个小丫头说了算了?” 十分熟悉的慵懒又低沉的响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凝霜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出于刚才的受到的气。她即便是听了个清楚也未曾回头,反倒是十分大方地拍了拍那幕僚的肩膀。 “放心吧,我哥哥他一向是口是心扉的,他今日之后,一定会更加对你好的。” “凝霜。”何秋陌不急不徐地走到了她的身侧,站定,突然笑笑,笑声中带着同平日里大不相同的冰冷。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回去。” “你刚刚说了那样的话,此刻竟然还想撵我走吗?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的这位幕僚,就是我的朋友了。” “想不到你何凝霜交朋友就是这般简单的事情。” 因为他的到来,赵于竹不由自主地就将自己的头更压低了些,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很快就已经散开,就算凝霜郡主不知,他也十分容易就感受的到。 “快些离开,别忘了你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今天的他啊,真的是异常的严肃。 “哥,他刚刚救了” “这我都知道。”何秋陌轻笑,“所以你就要亲自在这里见证我对他的感谢?” 无趣! 凝霜站在原地呆愣了两秒,又静静地注视了一下那人有些苍白的面容。他的面颊纤瘦,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疲累,他的脸颊有些内塌。 凝霜很喜欢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去判定那个人的心思,只是可惜那人此刻的头实在是太低,兄长又站在自己的身边盯着自己,她也不好那般光明正大的,去“调戏”他手下的以为漂亮的幕僚。 “走就走。” 凝霜撇了撇嘴,扬了扬袖,有些憋气地瞪了兄长一眼,这亲生的哥哥,今天真是不让她开心。不就是因为刚刚临走的时候没有见过南之吗? 坏人! 迎面吹来了一阵小风,可惜确实闷热的小风,并没有让人感觉凉爽。 凝霜走了,有些气鼓鼓的走了,眼下站在那里的,又只剩下了那两个传真黑衣服的男人,他们的背影,几乎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 “你很有本事”幽幽地,何秋陌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一丝的喜怒。 “属下不敢。” “你急什么?”他缓缓地转头,望着他极力抑制着的微微发抖的身体,“能够成为郡主的朋友,难道不是好事?” “属下没有那个福分。” ------题外话------ 2p要结束了,舍不得小可爱萌,你萌愿意跟我走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她的噩梦 南之在那天里接到卓之扬的“指令”,听说是为了那个姓木的姑娘,开心得险些没有飞起。 按照卓之扬的说法,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的话,关于那位姑娘的事,他一定不会此番费上这样大的周折,跑到王府里面扫了她的雅兴,亲自揪她回去。这番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 说实话,这木姑娘,算上她们对此在马车上面见到的,也不过同南之就有着两面之缘,可偏偏就是让她牵肠挂肚了许久。 卓之扬藏着她,就如同是在外面藏着一个不敢告诉家里的小老婆一样,若不是合办遇到了事情,必须要南之出面帮忙替他解决,南之怕是真的觉得,这二哥是真的看上了这个姑娘的什么地方,让他只能一个人在外面偷偷的藏着。 “二哥,你说她是定时炸弹,可是为什么就将她藏着了这样简单的一个木屋子里,不怕她哪日哪夜,一个冲动,炸了这个屋子啊!” 虽然南之在表面上像是在吐槽,实际上却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周围的所有布置。看上去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际上却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绣庄内侧。绣庄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实际上全都是卓之扬特意安排的江湖高手,这里基本上就如同一个小型的易思堂一般,宛若一个帮派的窝点。 “难怪了,那样的一个姑娘,能够被你乖乖地攥在手里。”她一边朝里面走着,一边四处打量。马车开了这一路,眼下天都已经黑了,这庄子里面阴森森的,倒还是真的泛着冷意。 没有时间陪她细细地打量,更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卓之扬一把抓着他的小手,直直地将她带进了木姑娘的院子。 房门一开,便是极其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南之虽然早就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但是却还是禁不住身子一颤。从前她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极少见到那样多的血腥场面,偏偏就是在这几个月里,就连梦里面的东西,都是那般血淋淋的。 躺在床上的姑娘眉头紧皱,紧咬着牙关,鲜血渗过了雪白的纱布,她如同是跌进了深渊。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偏偏我身边一个个的,都是这般伤痕累累。”南之有些无奈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能够被人伤成这样,看来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逃出去了。” “是。”卓之扬当着那姑娘的面,点了点头。 “那她现在的状况”若是南之猜的没错的话,卓之扬能够有精力去王府里面将她找来,就足以证明这位姓木的姑娘虽然重伤,但也只是来势凶险,并不致命。 “小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带着微微的焦急,卓之扬开口。 “二哥可是从她的身上查出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头,一边轻轻地坐在了木姑娘的床边,“她从未亲口说过自己究竟是从何处而来经历了何事,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常常觉得她和那两个人有着不小的关系,你且看她这样的眉眼,还有她下巴上的那颗黑痣,更别提她每每睁眼时候的那令人熟悉的神韵。” “她的确就是林家的姑娘。”轻轻地,他张开了口,“南之,你没有猜错。” “你早就已经拆过了师兄们寄给我的信对吗?”南之的音调微微抬高,“二哥,十几年前发生在京城里的林家的惨案,咱们的父亲究竟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父亲他不一向都是中立的吗?” “小之,父亲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林家的事情。” “那她又为何会如此的憎恨我们?”南之她依旧追问。 “你不是心里也清楚吗?林家的遗孤要是针对你憎恨于你的话,她又如何会在那个时候救你父亲一命?如果那林家人真的憎恨于你,你的两位师兄早就知道你是将军府的郡主,又为何会在那些年里将你视为亲人?” 是,他说的都对,这些南之她又何尝不清楚呢?可是再怎么清楚,这件没有头绪的事情 “二哥,我求求你告诉我吧。林姑娘她次此番进封地里,并不仅仅是为了找她剩下的亲人的对吗?”南之的指尖微微扣在了掌心,“她如此这般的折腾,不禁一次次地令自己陷入那种本不属于她的旋涡,一定是另有目的的对吗?还有,京城的人一直都知道她是林家的遗孤吗?为什么时隔多年,她依旧会被追杀,我的师兄们明明告诉过我,他们的大仇得报了的。” “这些问题,你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猜测的,不是吗?” 卓之扬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微微叹了口气。 “我其实也听我的师兄说过,他们所谓的‘大仇得报’,杀的不过是那些亲手将手中的利刃推向他们身体里的恶徒,真正将他们一家推向深渊的,确是坐在那个位置之上,一言九鼎之君。” “这个仇,他们根本从一开始就报不了的。” “想要放弃报仇很难。”南之叹了口气,“更何况是这样的仇。我的两个师兄都已经开始学着安慰自己,归隐江湖,不再为那些俗世所困。可是她二哥,那你说,仅凭一己之力的话,又如何可能?” “所以小之,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不是一个人呢?” “她是想回来去找她的两个哥哥,她费劲了心思打听到她两个哥哥的位置,可是到底他们又能帮上她什么忙呢?” 烛光摇曳,衬得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色都是无比的苍白。小小的屋子里面明明布置的那般的温暖,在这浓重的血腥气中,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温馨。 “小之,有件事情你可能不曾知道,这个姑娘在京城里躲避追兵的这些年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再不如同他往日的慵懒,甚至透着十分的不忍与无奈。 “二哥,若是不方便” “她的手下,有一只整整六千人的军队。早在两年之前,就被她偷偷地移送到了封地,藏在了一个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远处仿佛传来一阵霹雳,紧接着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冰凉的玉器落到了南之的手中,那是二哥他亲手塞到她手里的东西。银枭卫队,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一般的存在。 一个连易思堂耗费了这么多年的精力都未曾能够寻到踪迹的卫队,竟然是由这么一个小小的姑娘亲手统领。 老天爷!南之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不过比她大两三岁的年纪,年幼就经历了那般的落魄,地狱归来,她竟然还时刻不忘心中的仇恨和信仰。 对她来说,是不是杀了那个此刻正端坐在龙椅之上c安然自得的狗皇帝,才算完成了她真正的目标。当初慕青和慕唐两个师兄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凭借两个人的力量,便彻彻底底的揪出了当年在先帝面前进言的那个幕后黑手,和已经是南之这些年里听过的觉得最意外最传奇的,却未曾想过 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面色苍白,无比清瘦的姑娘,她的身上所背负的事情和她肩上的报复,竟然比她身边的任何一人都要沉重。 六千人的军队,虽然数量不是十分的庞大,但是只看“银枭卫队”的身手和如风如雨的行动速度,便能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高手。根据南之的回忆,当年的林家掌家也是武将出身,林家军虽然在朝廷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威严,可也是一只正正经经替朝廷效力的军队。林姑娘手下的六千人里,又有多少都是当年林家军里逃出来的幸存者呢? 整整六千人,却在父亲和凌王的眼里如同鬼魅般的没有踪迹,能够在木兮哥哥的眼下那般的来去自如。封地上的那么多优秀的将领,似乎没有一人知道那六千人的存在。那是怎么一种恐怖的存在? 林墨生,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林慕唐和林慕青那个“不幸惨死”的妹妹的名字,就叫墨生。 现在的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的名字是什么呢?木涛,那又是那什么时候给自己新取的名字? “所以二哥,纵然你早就知道这林姑娘真正的身份,纵然你早就知道了她此行的深不可测的目的,可是关于‘银枭卫队’的这些事情,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对吗?”南之轻轻地放下了手中冰凉又沉重的指环,上面没有一丝令人欢喜的温度,“林姑娘此番费劲了心机也要从你的眼线之中窜出,就是为了同她来了昭原就一直未曾见到的他们交接会和?” “南之,这件事情,你只是知道就好了。”轻轻地,卓之扬点燃了屋子里面的一个淡淡的熏香,以冲散这屋里血淋淋的味道,虽然他所做的这个努力,委实没有什么用处,在她看来更像是给躺在床上的那个痛苦的姑娘安神的香料。 “兄长还有什么事情再瞒着我?”南之的声调再次微微提高,“二哥,这已经是关系到将军府和封地的大事了。” “小之,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是没有想的清楚。” “你是说”她再次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天来,每当想到那林姑娘的事情,就总是会令她轻微的头痛,更何况是今天的这一个特殊的晚上。 顺着卓之扬的目光,她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刚刚她才搁到桌子上面的“银枭卫队”的指环之上。 银枭卫队? 不对,她明明是银枭卫队的队长,那么早在她来到封地之前,就应该事先跟卫队里的人打过招呼。归隐门的人再怎么杀人如麻,视她为第一通缉目标,又是为何非要将她追杀至此呢? 会不会 她早就已经联系上了自己的人,但是她又仿佛是在演戏,演一场她精心布置好的戏。被人追杀,被人所伤,不过是想告诉那些一路将她追到封地甩也甩不掉的尾巴,不管他们查到何种地步,逼到何种地步,也绝对不会让旁人找到自己和银枭卫队的一点点牵连。 这就是她的目的,原来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确实亲手将那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到自己的身上。 “二哥,我要看看这些天里所有被你劫下来的玉棠山庄上的书信。”缓缓地,她握紧了手掌,许久未有这样的一股难以吐出的郁气压在自己的心上,令她觉得将要窒息。 南之永远都是从前的南之,她原本从来都不需要证明什么,来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不用去看那些信了。”轻轻地,他炸开了手,嗓音微微沙哑,在整个房间的上空回荡。 “南之,她和你都想找的那两个人,此刻就躺在隔壁的房间之内,被我灌下了迷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堂主厚礼 漆黑的堂室里面,几乎时时都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这里是易思堂主楼——易思阁的最顶层,不同于旁的塔室,它的最顶层是没有任何的窗子c完全不见天日的。 易思阁坐落于世外桃源的山水之外,乍一看上去其貌不扬,就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建筑一般。塔底有些微微的倾斜,就仿佛是随时随地都会倒塌的一般,普通的人甚至都不敢朝那个方向踏进一步。 又有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地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地方,一个极少有人愿意去探其究竟的地方,竟然就是那个无论是在封地还是在京城威风凛凛的易思堂的主楼中的一个?说是“拿人钱财c替人办事”,事实上若非是那种事关家族和性命的大事,谁又会去花上那么大的银子,去求那易思堂的帮忙呢? “扑”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盏c两盏的蜡烛点亮,漆黑地顶层终于可见微微的光。上座的人轻轻睁眼,长时间的通宵疲累令他的眼圈微微凹陷,但是每当顶层的烛光亮起的时候,他却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惊醒,合眼之前脑子里面还在不停思索的那些同源都想不完的东西又顷刻之间涌了出来。 “主上为何又要选在这个位置休息,这易思堂的地方虽不大,但是好歹也有为堂主专门准备的房间的。若是将主上的这个习惯传出去的话,旁人怕是以为我们这么大的帮派,还不能为堂堂的主人布置一个床铺了?” 今天的书棋穿着一身轻便的骑装,同她以往的英姿飒爽不大相同。以往她总是习惯性的选择将自己如瀑般的秀发高高竖起,身着一身暗黑色的戎装。但是今日的她,却是多了一种姑娘家的感觉,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上,如柳般的细腰紧紧地束着,她的手上戴着玉镯,脖子上面,甚至还挂上了平日里她极少拿出来的项链。 “该办的事情都在这里办了,在这里歇着自然也是方便。”何秋陌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温柔地笑笑,“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书棋微微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苦茶递到了堂主身侧的桌子上面。他很少会有住在堂里的时候,若是堂主此刻就在昭原的话,那么一个月里,他能够留在堂里的时间,通常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他此番回来,多半也是因为那些不成事的幕僚们,迟迟也未能解决他们应该替他解决的事情。 “怎么样?有消息了?”他的嘴角微挑,淡淡的笑意转瞬敛去,轻轻地端起了茶杯。书棋很了解他,那是他最爱喝的苦茶。 “主上,您交代的事情,哪有我们三个人办不到的。”书棋十分爽朗的笑笑,“今儿一早,莫涛大哥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您关注了这么久的银枭卫队,确实就是握在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姑娘手里。” “林墨生?”他轻轻挑眉,苦笑。 “是。”书棋点头。 按照堂主的吩咐,书棋又轻轻地退到了烛台那边,点燃了两只新的烛心,好让这个屋子里面看上去更亮堂一些。 “真想不到啊。”缓缓地,他坐直了身子,轻叹了口气,“这林家的遗孤,一个个的,还真的不让人消停。” “主上也不必忧心,按照我们的计算,银枭卫队,再怎么精明鬼魅,里里外外也不过只有两千人而已,掀不起什么波浪。” “两千人?”堂主的眉头微皱,他缓缓地搓着衣角,半晌之后,苦笑,“咱们能够看到的是两千人,又有谁能知道那位林姑娘的手里头藏着的,究竟有多少人呢?” “主上认为该有多少?” “至少五千。”他咬了咬牙,“咱们封地上,南中大将军手中握了四万大军,凌王府的手头也有将军一万。按照京中的指示,任一个封地之内,驻军超过五万的,都是私藏军队的死罪。可是这个林墨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一直超过五千人的精英部队带到了封地。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主上倒也不比忧心,关于林姑娘的事情,不是还有卓家的二公子盯着呢吗?” “他倒是精通催眠之术,将那姑娘困得久了,所有不定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已经从那个姑娘口中得知。”何秋陌想着想着,只觉得头疼的如同想要炸开一般,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他常年堆积在那里的卷宗,那里面几乎藏着关于整个京城和天下的局势。 “银枭卫队。”他咬了咬牙,轻声念叨。 “主上,若说这件事情知道的最多的,也的确就是将军府了。”书棋也随着他的步伐站到了他的身后,“昨儿晚上,卓二公子还曾带着长风郡主去了那个庄子,听我们的眼线说,玉棠山庄的慕青和慕唐,好像也在前些日子赶到了昭原,如今也被卓二公子困到了庄内。” “若不是关系到她的两个感情深厚的师兄,卓之扬也不会那般着急地将长风郡主卷到这个局里。”他一边轻轻地翻着,一边皱了皱眉头。 “主上是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的目光不断的在手中的卷宗上面上下跳跃,终于,似乎是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书棋的手里,“像林墨生那样的姑娘,应该心中知晓,她想要复仇,该以谁为靠山。” “她是来投奔凌王的?”书棋皱了皱眉,“可既然是投奔凌王,又如何要拖上这么久的时间不曾开口,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毕竟在凌王的心中,林家,依旧是若干年前朝廷钦定的叛匪。而在林姑娘的心中,凌王,也依旧是当初害他们满门覆灭的帮凶。”长长地,他深呼口气,“看来,她还么没有等到她想要的时机,或者说,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 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深邃瞳孔,书棋的心底微微一颤,那里面写满了压抑与不忍,还有太多只属于他的坚毅和果决。曾几何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声长叹,都会时不时地牵动着自己的心绪,成为了左右她生活的全部。 “主上,既然林姑娘的两位兄长此刻已经到了昭原,那您要不要去见见?” “不了。”他摇了摇头,“既然他们是长风郡主的师兄,那么有些话,还是他们之间来聊比较合适。先等他们几个说开了吧。” “可是”书棋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但说无妨。” “可是主上,正因为长风郡主是在玉棠山庄跟着林家那两个兄弟一同长大的。虽然我也知道长风郡主一向聪明睿智,可是万一出现了纰漏” “你是说她会公私不分?”何秋陌挑了挑眉。 “这” “她是咱们封地上面名正言顺的郡主,南中大将军的亲生女儿,什么是公什么是私,什么是理什么是义,难道她还会不清楚吗?” 书棋听着,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周围的光鲜并不是十分的充足,这样也多少令她安心,因为堂主此刻必然无法看到她微微失落的面庞。虽说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她委实不应该去想那些小女人家的事情, 她自然知道堂主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是难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就没有一点点不该有的私心?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私心的话,她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仔细看看我刚刚给你看的东西,那上面的话,可以帮你解答不少你心中的困惑。” 沉默了片刻,他轻笑,笑声里似乎是带着安慰,听来又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是。”书棋轻轻地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轻轻地扫过了手中那寥寥几句。堂主会给她看的东西,多半都是她必须要看的东西,也是对她颇有用处的东西。 那些年里,他就是这般,将她培养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的。 “回去再看。”何秋陌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这里的光鲜太暗,你也看不清楚的。” “我可以拿回去吗?”书棋抬头,面露疑惑。 “可以。”他点了点头,“看完了放回来就行。你又不是外人,这个房间你还不是想进就能进吗?” “嗯。”书棋点了点头,一丝难以言说的欢喜翻涌而上,就像是一个刚刚吃到了糖的孩子。 “那就好。”何秋陌轻叹了口气,笑笑,“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他摇头,转了个身,又朝着刚刚他起身时的座椅走去,“对了,书棋,我说过要在你的生辰之前送你一只新的琵琶,就放在三楼靠楼梯口的那个柜子里了。你到时候记得自己去取。” “琵琶?”书棋的心跳一边拼命地加快,一边十分诧异的皱了皱眉头,“主上您不是说,若是等我们在卓家二公子之前找到银枭卫队的踪迹和头目,才会将那个琵琶作为上次送给我吗?” “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胜算的赌。”何秋陌回头,轻笑,“卓家二公子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手下所有的人以及自身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那个姑娘身上,又一边有长风郡主在帮他盯着。而我,却不曾动用易思堂里除了你们三个之外任何的人手,你又如何能够胜得过他呢?” “这么说来,堂主早就知道,我们” “无所谓的。”他摆了摆手,“不管是你们也好还是卓家拿去你那家伙也好,说到底都是为了咱们封地办事,谁先谁后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而已。” “属下明白。”书棋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属下这就回去了,多谢堂主厚礼。” “不必”他没有回头,语气平淡。 “对了” “你还要说什么?” “这”书棋走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咬了咬牙,“快一年了,主上身上的霜蛊,从未再发作过吧。” 静静地,两只蜡烛熄灭,整个屋子里面的光鲜又再次暗了几分,她知道,他又将要开始自己长时间的思考。 “放心吧,未曾发作。” 他淡淡地笑笑,却不同于以往的那般冰冷。 ------题外话------ 在此推荐好友桃子的文文《邪凤逆世:天才炼灵师》 天陨大陆,武道没落,妖魔并起。 她,是被苍天遗弃的孤儿。经脉断裂,灵海破碎,活不过十二岁。 命不好?不能修行? 当她体内的封印被解开,她将从弃女变成天才! 炼灵魄,凝念珠,创分身,开天眼! 一念起,众生沉沦!一念落,诸敌尽灭! 他,是万年一遇的天脉者,是世人仰望的准帝! 一朝,被强敌所袭,跌落凡尘,记忆丢失。 当他遇到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从此,他成为她默默无闻的小跟班,不离不弃。 上穷碧落下入黄泉。 世人皆不知,她的背后一直站着的是——他! 他说,天若欺你,撕碎这天,地若欺你,踏破这地。 看她和他如何携绝世之姿,碾压诸天万族! 注:本文一对一无虐,纯洁女强养成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出府修行 南溪c南尧两个姐妹及笄后不久,钱姨娘就按照事先的约定跟承诺,收拾好了行囊,提好了背包,换上了一个寻常百姓家都能穿上的布衣。 这段时间,南溪和南尧两个姑娘的眼睛,几乎每天都是哭得通红,泣不成声。她们三番五次地跪倒父亲跟母亲的面前,请求南之能够帮她们的姨娘说情,不要将她打发到那种青灯古佛的地方,她们保证姨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一时糊涂,她只是迷糊了心肠,暗示绝对没有想过害人。 柳氏虽然心中无波无澜,丝毫没有打算去趟钱姨娘的这滩浑水,但是出于表面上的姐妹情谊,她还是连续两天都跟钱氏的那两个刚及笄的亲生女儿一起跪倒了将军的门前,梨花带雨,往她能够念及那两个姑娘的情谊上,放她一马。 说句实话,去隐由寺里带发修行,不过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只要她能够静心思过,她自可以重新回到将军府里做她的姨娘,这已经是看在那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最大的包容了。她以为她所害的不过是唐家过来的一个没人要的表亲,她又何尝知道自己意图伤害的,会是将军的亲生儿子。 “将军,事到如今,您想怎么办?” 唐氏今日的装扮十分的随意,又十分的规矩。因为不喜欢将太多的饰物戴在头上,所以她常常只是插着两之最为端庄最为精致的金步摇,每一支几乎都是点睛之笔。这几个月里,虽然经历了不少让人头疼的事情,使得唐氏的面颊微微的清瘦,但是从小到大便衣食无忧的生活早就已经早就了她一身的贵态,从小将任何事情都不昂在心上的大度性格,更是令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自得。 “钱氏她罪大恶极,害了恪儿,也害了小之。心思之深令人惧怕,你说,我们还能如何?” 唐氏一边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一边淡淡地笑笑,“将军,您可有想过,那两个孩子的婚事,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手影响呢?毕竟,她们现在,也是两个成年人了。” “这同他们的婚事没有关系。”卓云天冷冷地挥了挥手,“钱是虽说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却还是要叫你一声‘母亲’,钱姨娘此番出去受罚,可是她们的母亲却依旧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碧心,关于这件事情,你既不用操心,也用不着求情。” 唐氏这一会微微的底下了头,没有说话。 凭她对他多年的了解,卓将军若是心中真的没有了任何的顾虑的话,那么这些天里,他一定会一如以往的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书房里面,或者是去王府里同凌王殿下商量眼下的大事。绝不会像这些日子一般,饭菜吃得极少,深夜里也睡不着觉,有一句没一句地叹息。 唐氏知道,其实那个钱姨娘留在府里,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所有人表面上都是在恳求着将军。事实上,所有的人,都不过是在等她的一句简简单单的求情。 说实话,她倒并不是十分的讨厌那两个孩子,虽然她们的心思同她们的母亲一样深沉,可到底都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姑娘,更不会有事没事地将自己的心思算计在小之的头上,她们还没有那样的本事。若是放到以前,唐氏说不定真的就会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放了钱氏一码,但是现在 她是时候,也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考虑一些了。 “我知道将军是在担心什么。” 缓缓地,她做到了卓云天的身侧,开口轻叹,“如若这次做错了事情的是柳氏,你必然不会如同当下的这般犹豫。” 见卓云天望着她的目光透着微微的震惊,唐氏依旧不急不徐的笑道:“柳姨娘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没有什么依靠,况且她又是你年少时候你的家人为你准备的妾室,她虽然与你留下了三个孩子,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个钱氏,她确实十分不同了。” “碧心,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卓云天闻言,微微地皱了皱眉。 “就别的不说,钱氏的背后,还有钱家,他们的势力虽然还不是十分的具有威胁,但是这些年里,也是渐渐地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碧心,你觉得就凭这个,我堂堂的一个将军,就不敢处置他们的那个劣迹斑斑的女儿了吗?” “若是在平常的时间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现在,钱家的背后有了朝廷的支持。并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做做生意,赚点小钱的皇商了。将来真要是发动了战争,那么这个钱家,又会站在哪一头呢?” 卓云天听着听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唐氏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钱家动不得。动了会如何?那说不定会牵扯到他在京中的势力,说不定钱家的人回到皇帝的面前去告状,他们若是真想闹大的话,说不定又是一场本不该有的血雨腥风。 “不管怎么说。”卓云天咬了咬牙,“在这个家里,我才是一家之主,就算是到了京里,我也依旧是有名有份的南中大将军。没有了从前的兵力又能如何?区区一个钱家,难不成还会骑到我的头上?” 唐氏听了微微一笑,她此刻差不多也明白了卓将军心中的想法,禁不住叹道:“那就要看钱家的那几个人究竟有没有长脑子了。想当初,钱氏她怀了将军你的孩子,坚持要将她们二人生下,那段时日,她险些被自己的家里抛下,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现在她攀上了将军府的枝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依靠的钱氏,家里才重新的接纳了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幺女,若是我们将军府的人都不知道可怜她的话,又有谁能可怜她呢?” 唐氏此翻的话,乍一听是在对钱氏表示深深的同情,却又间接的提醒了将军,就算是咱们将军府真的不顾及那钱家的面子,钱家也断然不会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幺女断了同咱们将军府的交情。她深知现在对于卓将军来说,除了不忍和理智上的愧疚,他对那个并没有什么家庭教养的钱氏来说,是并没有多大的感情的。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甚至还赶不上那个懦弱无证的柳姨娘在他心中的位置。 “将军,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轻易替人说情。”顿了一顿,唐氏轻咳了一声,“说真的,钱氏这般的算计,算计恪儿,算计南之,甚至差点连亲生女儿的名誉都不顾,眼睁睁的看着南溪替她背锅。将军府里,人人都说我大度,将庶女看作亲生女儿。可是再怎么大度,让我在这个时候替她说话,我都是说不出来的。” 唐氏的坚强和隐忍,别说是在将军府里,就是在整个昭原,那都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她一向都是不吵不闹,看上去无欲无求,快快乐乐,更不会因为一件令她不快乐的小事而使小性子。就算是身体不适,子女有难,她也都是尽量地强忍着坚强,必然不会在卓云天的面前苦恼一句。 但是此时此刻,淡淡的烛光之中,她眼角的泪确实若隐若现。卓云天看得到,感觉到到,他知道她的心实在打鼓,他知道不管怎么说来,她都还在为南之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也一样在为南之感到愧疚。 唐氏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委屈而让外头传出卓将军亏待姨娘的闲话,她说自己想让将军重新考虑,不必顾念她一个区区的妇道人家。可是她的心中又是极其的清楚,卓将军他最不怕的就是闲话,最舍得下的,就是他和钱姨娘之间那种空谈的感情。 “碧心,这件事情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片刻过后,他终于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送钱姨娘去隐由寺带发修行的事情,一日都不能拖了,我明日就会派人,护送她过去。碧心,你不用去顾念我的面子,多想想你自己可好?” 卓云天的声音越发的轻柔,也许是望见了唐氏的那双楚楚动人的略带哀求和不舍的双眼,他的心已经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将军,不要因为我的顾虑,而影响了你的决断。”一字一句,温柔而又清晰,唐氏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的心里清楚,现在的卓云天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全是因为他心中的关于钱家的种种顾虑,已经渐渐地扫清。 夜静了,无论在白天的时候经历了何种何样的喧嚣,到了它该安静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 将军的意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钱氏的耳中,意料之中的,她进攥着手中的包裹,苦笑。唐碧心啊唐碧心,你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你竟然那样厉害,又为什么不再多使一些手段,将她永远地困在那个隐由寺中呢? 一个小小的寺庙,难道就能够困得住她吗? 可是 白天的时候长风郡主特意到过她的房里,说不上是嘲讽,也说不上是落井下石。然而不怀好意确实真的。 长风郡主到她的房里倒是没有多说,表面上她送来了几件可以让她在山上过冬的衣物,虽然按照将军的意思,她若是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的话,应该是可以在年前回来的。可毕竟她还是要在那山上度过难熬的半个冬天,她别无选择。 长风郡主还说:“姨娘,您也不比忧心,这半年里虽然您不在府里,但是南溪和南尧两个姑娘的婚事,母亲她还是一定会好好地看着解决的。只要她们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是钱姨娘您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以她们的身份c才华c还有容貌,嫁到一个好人家里,必然不是什么问题。” “卓南之!”那个时候的钱姨娘禁不住站起了身,怒道:“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心中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我告诉你,别想动我,就算是我离开了家里,我也依旧不是孤身一人。” “您想说,柳姨娘是孤身一人,而你却还有娘家可以依靠是么?”卓南之满不在乎的笑笑,“钱姨娘不要忘了,您有一个曾经抛弃过你的钱家,但是柳姨娘的亲生女儿,已经为司徒家诞下了如今唯一的一个独苗。钱家在为朝廷办事,而柳家确是实实在在的父亲的左膀右臂,您说,您有必要此刻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吗?” 那天,经过了将军一个月的失眠,她还是度过了嘉欲三年里,自己留在将军府里的最后一夜。没有一个女人都会甘心自己如此简简单单地败在了一个在那样的那人手里,没有一个女人会甘心自己的女儿连家人这样的终身大事,都轮不到自己来管。 她败了,她已经败了。又或许,从一开始就仅仅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只再给自己演戏,她的对手,其实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作对手。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闭着眼睛想了一夜,她知道南溪和南尧在这个时候也一样是没有睡着,可是她却不敢去见她们,她不能去见。 恨,说不出的恨,怎么能不恨! 唐碧心,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暗自躺在床上,握紧了拳头发誓,殊不知等到来年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已经轮不到她去和唐氏相争了。 ------题外话------ 到现在为止,团子已经连续更新了四十天了。也发了近二十万字的文章,当然,我还会一直继续。只是不知当初那些给过我无数支持的小伙伴们现在是否还在。 所以这里,团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今天的章节已更,如若你萌有看到这里,追到这里,不管是谁,哪怕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可不可以在评论区里随随便便地留下你萌的足迹?哪怕只是随随便便的是个数字,也好证明你们来过,也好证明我的付出值得。 卖萌/ 拜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敢不敢赌? 被自己的兄长闷在了家里整整三日,南之终于等来了云和绣庄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信上面说,林墨生已醒,若是她想的话,可以速去找她。 见此内容,南之二话没说就披上了衣服,给父亲和母亲随随便便地留下了一个字条,就冲出了屋子,从马奴那里牵过了一批快马,一路毫不犹豫的驰骋,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从她知道了关于“银枭卫队”的事情,和她见过了自己一路匆匆赶来的两位师兄之后,她做梦都在等着这天。有些事情,她迫不得已的想从林墨生那个姑娘的口中得知。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能力隐瞒什么了,只要是她卓南之想知道的事情,林墨生没有什么理由不说。 她还记得三天前她终于重新见到她的两位师兄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没有什么能够概括那个时候她心中的复杂。那个时候,她强迫着卓之扬想办法解了他们身上的迷药,将他们弄醒。许久未见的思念,突然见面的以外和惊喜,关于林姑娘的愧疚一时间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令她几乎窒息。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他们师兄妹几人再见面的光景,她还想要风风光光地回到玉棠山庄上去,或者是开开心心地将他们师兄弟二人接到家里,好吃好喝地秉烛夜谈,围炉夜话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心中的一个念想罢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慕唐坐在林姑娘的床前,那般绝望又痛苦的神情,令人的心里多么的抽搐。还有慕青,他那般压抑的神情和话语,都是一字一字的如同一只只的利刃,割在南之的心上。 他们没有怪罪卓之扬对他们的下手之猛,或许原本的他们也是十分的无奈和不解,甚至愤恨,但是当他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当他们知道了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亲恩,并且一刻不停的为了最终的“复仇”变得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人样的时候,自己的那颗心是怎样的疼。这些,南之都感觉的到,也看得清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她亲眼看到了他们的眼泪,又如何不能预料他们心中的痛苦呢? 而用卓之扬的话说,经历了那样的一番生离死别,再见到自己的亲生妹妹,是那样的一番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她背后那苦心经营的一切,换做是他,就算是将这天捅出一个窟窿,也在所不惜。 可惜了,那天因为天色太晚,就算是二哥早就已经同自己的父亲跟母亲报备过,自己整个晚上都会和自己的妹妹待在一起,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差错。可是不管怎么说,在外过夜也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上林墨生又迟迟未能醒来,南之终是没有机会同他们两位长谈,她也委实不知道自己该同他们说些什么。 而现在,林姑娘醒了,他们兄妹三人时隔十几年的时光终于得以相认,可对于这个本该处于局外人的南之,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该说的话了吗? 远远地,在云和绣庄的门外,卓之扬见到了南之,有些匆忙地扶她从马鞍上面下来,因为一路飞驰的缘故,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云和绣庄的风大,之扬怕她着了风寒,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先擦干了额头上的汗再说 “我那两位师兄他们怎么样了?一直都在照顾林姑娘吗?”南之的语气略显焦急。 “真是奇怪,连我的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听,都没见你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卓之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家都差点在咱们邵南的地界翻了天了,还不算大事?” “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卓之扬皱了皱眉头。 “别问那么多了。”南之有些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对了,二哥,这三天里你没有对我的两位师兄怎么样吧?有没有好好的招待?我可是承诺过的,只要他们那一天肯来昭原,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一定会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的对待。” “” 木门轻轻的推开,伴随着“吱呀”的一个声响,三天未见,这间小小的屋子终于不再如同印象中的那个死气沉沉,令她压抑的发疯。林墨生的脸色虽然还是十分苍白,但是好在云和绣庄里有着潜在了高手,又有她的两位亲生的兄长照看,已无性命之忧。甚至不多时后,就可以恢复如常。 见南之进来,一副小女儿家的精致的骑装,配上她如瀑布般散落碎发,而那带着一丝急切又不是沉稳的眼神,确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树上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无疑。 “林姑娘这几日来身体康复的可好?”南之十分礼貌地朝那两位师兄笑笑,随后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见那面颊清瘦眼窝微微凹陷的林墨生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便轻轻地走上了前去。 轻轻地抽过她有些冰冷的手来,南之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她只当是自己前来探望一个心理藏着秘密的老朋友,试图将自己的一切举动都表现地十分的轻松。她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在这位极通医术的林姑娘面前委实是班门弄斧,但是不算上她自己的话,这屋子里面的人,还真的难说谁的医术有她的好。 “你来干什么?”猛地一下,她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南之的那双温柔又眼含笑意的眸子。 “墨生!”慕唐微微地上前了半步,似乎是想要提醒林姑娘说活的语气。却被南之轻轻回头后的一个微笑十二点他不由自主地将刚刚想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慕唐微微地垂下头去,此刻也是自嘲地笑笑,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那些年里确是像逃命一样逃到了玉棠山庄,随随便便地杀了几个手持尖刀的恶人就当是已经报仇了事。亲人之间分开了如此之久,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这样一个远胜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妹妹,他甚至都不配去做她的哥哥。 “林姑娘莫怪。”南之轻轻地笑笑,眼底平静如同秋水,“我知道现在的姑娘虽然面上平静,但是身体却并不舒服,毕竟你身上的伤口又多又深,都是不大好养的。” “平白无故的,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林墨生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无力地,她掐了掐床上的被角。 “我知道有一种药,虽然不怎么顶用,但是止痛的效果确实奇好的。”南之的语气依旧庭上去十分轻松,就算是在任何的氛围之下,也不会让人听上去疲累,“刚刚我从云和绣庄进来的时候,已经摆脱以为师夫替我去煎了。” 听着南之这般说着,慕青等人不用想也知道南之说的是什么样的一种药了。曾有那么几年,她为了缓解木兮身上蛊毒发作时的剧痛,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作用如何,并不是十分精通药理的她只想着用几百甚至几千种的草药制成一种能够令人缓解疼痛的药来。南之此刻说的轻松,那些时日,她却也是不眠不休,只为了一个听上去十分幼稚的结果。 “你来是做什么?”林姑娘的心里忽上忽下的跳着,眼里却依旧是冷漠如冰,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厌弃倒是有一些的。 “姑娘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南之的预料如常,“当初在马车里面救你的人是我,几天前将你从恶徒的手中救下来的是我二哥,将你救活了的是二哥庄上的人,你现在住的地方也在这里。因为你救过我父亲一命的缘故,我只当以命换命,什么都没说,你怎么此刻,倒还有种赶我走的意思。” “长风郡主这样说话,是想要赶我走吗?”林墨生的眼中顿时敛去了一丝冷冽,她微微地抬起了头,朝着卓之扬的方向望去,咬了咬牙,“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你们也没有资格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南之轻轻挑眉,“林墨生,你身的决定我们救你的命就是夺冠闲事?那就麻烦你下次作死的时候在自己的额头上面贴上‘不要救我,我想寻思’这八个字再跑出去作死,我们行走江湖的人都行侠仗义管了,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吃着农民伯伯的粮食吸着大气层的空气还一副清高的样子在旁人的刀尖上面折腾。” 卓之扬听闻之后不由得笑笑,刚刚她进门之前不是还有一丝紧张的吗,怎么到了她的面前,便又开始了在家里时候的那般有一套没一套的说了? 慕青和慕唐二人闻言也是微微一颤,说句实话,从南之刚刚进了门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不断地暗示自己,虽然她身上的行为举止已经有了显著的大家做派,不再如同从前在玉棠山庄上的那般散漫自如。不过这都无所谓的,她变了一个环境,又迟早会长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还是原来的她,还是那个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她就好。 这些天里,他们既想要与自己的亲生妹妹细谈,可从那天到现在,她能真正说出口让他们觉得微微亲切的话却寥寥无几。不知为何,明明生儿她对南之说话的态度并不是十分的有话,但是却句句直接,恰恰是不打算有任何的隐藏。 也许就是刚刚卓南之的那番话将墨生说的真的急了,林墨生的面色“唰”地一下泛白,一阵热风顺着窗框刮来,她咬了咬牙,掀开了被子,一只脚就要从床上迈下。 “你真的想走?”南之头也未回,“你信不信你前脚踏出了这个屋子,后脚我就将‘银枭卫队’的全部事情都告诉父亲,告诉凌王。” “长风郡主,你觉得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会怕你此刻的一句威胁?” “你如若是不怕,又如何这般急着出去?”南之的眼神沉静如水。 “你若是想说尽管说去。” “你会死,那些你费劲了心机带到昭原城里的六千名林家朋友,也一样会死。” 朋友?林墨生皱了皱眉?她为什么用这个词,她凭什么用这个词? 见她片刻未曾开口,南之一直以来偷偷紧握着的手掌终于开始下意识地微微松开,她淡淡地笑笑,只是眼神却是越发的犀利,“林姑娘,我只问你一句,你敢赌吗?” “我有何不敢。”她依旧咬牙,直视着此刻正站在门前看似闲散的卓之扬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的话 “那就赌赌看啊!”卓南之倒是毫不避讳地说道:“反正我无所谓,这朝中的局势若好,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去做我的长风郡主,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朝中的若局势不好,那也不管我什么事情,江湖之大武器不有。达则兼济天下,贫则独善其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将军府杀了六千本不该成为余孽的‘银枭卫队’,多半还会换来朝中上下的一致称赞,杀错了,也不过就是区区六千人而已。”南之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拿起了台桌上的一枚玉坠,“只是可惜了刚刚才得以团聚的家人,眼看着就要别处相见了。也对,不是六千,准确的说,是六千零三个。” 一番话说完,整个屋子顿时就安静的不成样子,只剩下南之那个看字随意地用手中的那个林姑娘曾经交给了她随后她又将她寄到了玉棠山庄上的玉坠,那本该是他们兄妹相见的信物。 “卓南之,你到底想要怎样?” 猛的一下回过了头,意料之中的,依旧是那双似笑非笑,仿佛将这天下的大事全都不放在眼里的姑娘。这是她无比痛恨的南之,也是现在的她无比需要的南之。 “说句实话,墨生,我今天大老远的过来,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和一个向你这样聪明的姑娘吵架的”轻轻地,她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知道她需要温暖。 “别拿我当敌人。就算我的二哥他把你关在这里确实不怎么人道,但是你也不要将我当作敌人啊,我发誓,我跟他们真的不是一伙的。” 突然一瞬间的变天,令卓之扬他本人也是十分的哭笑不得,这个臭丫头,谁给了她这样一个令人觉得“阴晴不定”的嘴皮子呢?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林墨生此刻那个看上去越发平静的面容,这么多天里,甚至这一个多月里,他都未曾见过。 “哥哥,卓二公子。”轻轻地,她转过了头,语气已不像当初时的那般冷冽,就仿佛是刚刚同南之的那个断案的眼神上的交接之后,整片天空都霎时变了颜色,“你们方不方便此刻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长风郡主谈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达成联盟 平静的屋子里面已经不再如同刚刚那般的闷热,虽然受伤的人不能吹风,但是应她的要求,南之还是默默地为她打开了窗子。 卓之扬和那两个林家的师兄倒真是很“听话”的,说走这会子都已经走的远远的了。好在他们三个到底也是熟悉了她的性格,敢偷听她墙角的人,多半是“死无全尸”。 “看来你在玉棠山庄上的还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林墨生此刻已经一如她们刚刚见面时的那样,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床上。刚刚已经有一位十分规矩的侍女将南之来时吩咐的汤药熬好晾凉端了进来,墨生一开始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有些微微的难以接受。不过大哥跟二哥临走的时候都说了会有奇效,她也没多犹豫就喝了下去。 “你可千万被笑话我了,若说本事,我哪里赶得上林姐姐的分毫?”闻言,南之从窗口轻轻地转过了身,想到这个林姑娘一步步地走来眼看着就要云开月明,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替她高兴。 如同是一只听话的奶狗,南之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她一开始来的时候坐的地方,仿佛顷刻间就忘了一刻钟前,她是怎么将这位姓林的漂亮姐姐差点气晕过去。 也许是南之刚刚说的那句微微地戳到了墨生的痛处,她轻轻地放下了药碗,从袖口中取出了手帕,擦了擦嘴角,有些自嘲的笑笑。 “若是可以的话,姑娘家家的,谁愿意学得那样的一身本领?” “那林姐姐觉得,你最精通的,是什么本领?”南之自然领会到了她心中的所想,却还是明知故问地抬起了头。 “救人,杀人。”林墨生微微地垂下了眼帘。 “有何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则是为了自保。林姐姐,你所修习的这两样,可都是极好极好的本领。” 林墨生闻言,微微苦笑。难怪是卓之扬心心念念c放心不下的丫头。 不过她看的出来,也感受的到,纵然她是那般乐观的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却还是可以时不时地寒冷如冰。如今这世上的局势究竟有多么的复杂,虽然还没有祸起萧墙,但是这个天下,说不定真的分分钟就会倾覆。这一点她的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可惜了一个本来应该永远快快乐乐的太阳花,说不定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像自己一样为了生存和仇恨,将自己视为傀儡的女人。 “长风郡主此言不错,可是偏偏,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救人。” “林姐姐,我都叫你一声姐姐了,难不成你还要对我这般称呼?” “无论如何,礼不能废。称呼不能”原本林墨生还想继续她口中的平常论调,但是望着南之的那个水汪汪又可怜巴巴地充满了哀求的双眼,她的心还是瞬间地软了下来。 南之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是如何的崇拜着自己,又如何如何地想要认她当作姐姐。倒不是说强人所难,只是 “好吧。”墨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同我的家人一样,叫我小之啊!”南之好像是自己要到了糖食一般,开心地笑笑,“别客气,你的两个哥哥也是这么叫我的,我二哥他不是也一样这么叫我?” “你别忘了,你是卓大将军的女儿。”林墨生的笑容依旧有些无奈,“虽然我也知道,像你这样的姑娘,但凡是认定了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改变。但我还是想说,跟我走的太近,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可如若不是我自愿,就算是有人强迫我的话,我也不会踏进这个庄子半步。”南之此刻看上去依旧轻松而又平静,但是显而易见,她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刚刚不见的坚毅和果敢。 “那我可不可以再问郡主一句。”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咬紧的决定,片刻之后,林墨生长舒了口气,“为什么想要跟我站在一起,你就不怕,我此番这般折腾,是要对你父亲下手?” “我相信比起那些真正你想对付的人,我父亲更应该成为你的帮手,而不是对手。”南之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所说的问题一般,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况且如你所说,现在留给你这这个封地的时间已然不是很多,我大哥跟世子都曾经被扣押在京城,我的父亲差点丢了一条性命。我母亲在国公府里的娘家,还有卓家的大部分分支此刻在京中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情况我们到现在都无从得知,林姐姐,说句自私的话,我自己也需要你的帮助。” 院子里面似乎传来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鸟叫,更是衬得此刻的这间木屋格外的寂静。说实话,南之和林墨生一样,都十分的讨厌这种过分压抑的情景,就仿佛顷刻之间,随时随地,就是一场不可预料的风雨。 “真是奇怪”轻轻地开口,伴随着她的一声短短的叹息。有些绝望地,她摇了摇头,“你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连我也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那你此番费劲了周折来到邵南,赌的难道不就是我的父亲愿不愿意接受你的这份诚意的吗?” “很难。”顿了顿,她低下了头,“我们是叛匪。” “真是疯了。”南之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墨生,如果我将你看成是叛匪的话,此时此刻我又何须在此和你浪费时间?” 这不是从前的那个杀伐决断的墨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看到了此番这般犹豫的她,就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她从前看不到的全部,可是现在的昭原,需要的却不是一个顾念的如此之多的一个将领。以她现在的这般犹豫,想要完成她要做的事情,只怕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有可能易主。 或许真的正如二哥所说,这些天来,她的心境,或许也在微微的变化。 “墨生,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相信你,我二哥相信你,我的父亲他也一样相信。振作一点,等你的身子再好些,就就别再犹豫了。哪怕是不同他们说出‘银枭卫队’的事情,你至少也要见一见你将要面对的人,甚至还要去见凌王。” “不!”她摇头,声调却在不知不觉中提高,“我们林家从前的事情,你都不甚清楚,又如何能够断定,他们会相帮于我?” “那你便告诉我,当年的林家究竟发生了何时?”十分果断而又真诚地,她注视着墨生的双眼,“林姐姐,此刻的你究竟能不能够意识到,我是真的可以帮你。你从来到封地的那一天起,难道不就是想从我和二哥的身上下手的吗?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就没有胆量了呢?” 没有胆量?她没有胆量?林墨生微微苦笑,她不是不相信她,她又如何会没有胆量? 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吗?卓之扬在那些天里几乎是将她看成了真正的恩人和朋友,那个此刻在封地上风头正盛的长风郡主同她不过几面之缘,就偏要和她几面相称。 战场之上,她其实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奈何面前的敌人单纯地远远超出了预期,那个她计划用几个月的时间去“攻略”的对象,竟然此刻会这般真诚地说上一句“帮忙”。 “小之,你知不知道,曾经的林家军,到底有多少人?”墨生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深沉。 “我知道。”南之点了点头,“超过六万。” “那你可知现在的他们都在哪里?” “除去你手中剩下的‘银枭卫队’,其余的全都变成了英魂。” “那你又可知,那些拼死拼活为朝廷效力,为将军效力的林家军,现在却被人称作什么?” “墨生,你为何要去在乎那些?”南之的声音微扬,“只要你我的心中都认定了他们不是叛匪” “那你又可曾见过那个时候的林家是怎样的一副样子?那个时候的林府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又有几具认得出来的全尸?” 也许是先前同南之的那般心平气和的谈话令她放掉了心中的戒备,此刻那些记忆里的恶心画面猛然涌上了她的脑海,竟然有如决堤一般猛烈。 她紧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逼问,心底确是早如刀绞。 也许真如二哥他说的那样吧,她的心智再怎么坚强,却也不过是时时刻刻地处在崩溃的边缘,这样的一块坚冰放入了暖炉,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南之想要帮她,虽然她知道这个过程极其的残忍,但是如若忍一时之痛,才可换得云开月明,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能让这些早点结束。 “我不知道。”轻轻地,她伸出了右手,搭在了墨生微微颤抖的手上,“墨生,现在的我不需要知道,现在的你更不需要回想。” 屋子里面香烟袅袅,那是一种闻上去十分让人安心的味道。墨生曾对卓之扬说过,她笑的时候,最喜欢闻的,就是这种淡淡的沉香。 “墨生,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过去的一切,不过就是你的一场噩梦而已。梦迟早都会醒的。” “小之” “想想看,现在的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对吗?你何须多此一举的让自己难过呢?我知道墨生你需要时间,没关系,这个梦上演到今天,已经快要结束。现在的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有两个一心一意想要帮你的朋友,有‘银枭卫队’,你的背后有这样大的依靠,只是现在的你,还没有习惯而已。” “可你也要知道,阴天的背后,换来的不是晴天,而是暴雨。” 不是晴天,而是暴雨。 这句话,南之没有办法反驳。她知道,现在的封地,就算还拼死拼活地保持着那种十几年前的纯净,可是却还是如同泡沫一般的脆弱。 她知道自己的话里多半都是对她的安慰,可那些,偏偏也是她安慰自己的话啊! “墨生,别管这些。”南之有些无奈地吸了口气,“你先好好歇息,剩下的事,我们以后再想可好?” 窗外的一阵小风刮来,吹乱了她额角的秀发,她努力地张开了紧锁的眉头,也张开了她刚刚紧握着的手指。 “你是真的想要帮我的吗?”缓缓地,她张开了口,坚毅的眼神之中,流露的已经不再是刚刚那般的绝望而又流露着杀机。 也许是没有想到墨生会突然间转变成了这样的衣服神情,南之的心底也是微微的震撼。 “我会帮你。”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想再等了。”一字接着一字,她再次咬紧了牙。坚毅如刀的眼中滚下了晶莹的泪珠,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 刚刚,她那般激动的时候,也不曾掉下这样的一滴眼泪。 “只是,抱歉,我不知道现在的你究竟值不值得我的信任,我也不知道今天之后,一切的形式又会变成怎样的一副样子。我只求你,帮我复仇。” “那你可否愿意成为我父亲的臂膀?” 一个有些猝不及防的反问。 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可能还远不能卸下她心中坚若磐石的围墙,但她又何尝不是同她一样,不愿等待了呢?可是偏偏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换取她信任最好的方式,就是达成一个看似为利交易。 “可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点了点头。 那好,那么这个协议,就在今天达成。 “还有一点。”南之闻言,咬了咬牙,“从今日起,因为你是在邵南的地界之上,而我又是邵南封地上的郡主,我哥哥是封地上的二公子,你的所有行为和举动,都必须听从我们的意见。墨生,我这是在为你好。” “放心,我明白。”沉默了片刻,她终于抬头,露出了初见时的不可动摇一般的目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不详预感 印象之中,慕唐和慕青上一次走在昭原的大街上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没有这般繁华的地方。习惯了西洲秀丽的山水,清丽的“容貌”,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原来在他们许久未曾踏入的地界,早不同于自己印象中的那般沾满了鲜血纷乱的模样。 原来一向喜欢寄情于山水逍遥自在的南之也会这般的喜欢,并不是没有原因。 “师兄,你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糖人吧,和西洲那里的大不相同,只需要两文钱,你转一转那上头的罗盘,指针指到了哪里,做糖人的师夫就可以给你做出那上面指明的动物。最有趣的,这卖糖人的师夫十分厉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边一起做,竟然毫不耽搁。” “手艺倒是不错。”慕唐轻轻地瞥了一眼在那边专注的做着糖人的老板,一边笑笑,“花上两文钱,既能转上一个罗盘惹的小孩子开心,也能看个热闹,更别提还能将这颇具匠心的东西含在嘴里。看来这老板,倒也是给会做生意的。” “可惜了今天老板的女儿不在”南之听着听着就叹了口气,“你们是不知道,这位老板女儿的手艺,不光不差这老板的分毫,还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他女儿在的时候,排在着队伍里面的,可就不仅仅是这几个孩子了。” “小南之这么喜欢,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进去转转?”慕青转头笑道:“你不也是个孩子吗?” “去过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我转这个东西可没有他们那群孩子那般有趣。每每除了那上头的凤凰,根本就转不出别的。” 或许真的是天意如此,沉默了几秒,慕青微微叹了口气,仰起了头。 “对了,我跟二位师兄说啊,你们第一次来昭原,还不知道这昭原城里有意思的事情一点都不比西洲那边的少,你知不知道,就这条街的对面,还住着一个做炊饼很好吃的老奶奶,她做的炊饼跟咱们平常吃的大不一样,仔细的品来还有一股玫瑰的香味,你可知道她在那里头加了什么?” “” “对了,前面的哪家首饰铺子在整个封地上都是最大的,我的母亲是那里的常客。不是说他的店面有多大少时有多么贵重。但每一样却都是一个十分漂亮的老板娘亲自当场打出来的,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刻在首饰的上面,大米粒那么大的也一样能刻。不值多少钱却贵在一个手艺和心意,一会你们且陪我买上几个,去给我的几位师姐带去。” “” 小南之在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吵着,一如她在西洲的鼓捣上面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是该变的还是变了,话变了,装束变了,言谈举止,也都和从前的她有了太多太多的不同。可是好在,他们都能看得出来,南之回家之后的日子,是开心的,是还可以像从前的她那般大大方方笑的。 “师兄们都不知道,其实在昭原,正常人家的大家闺秀都不会向我这般潇洒的。大多数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到头来还是只得过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生活,她们都是那般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的,好没意思。” “你是封地郡主,又有谁会像你一般随心所欲?”慕唐消瘦而又俊白的面颊之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师兄这话可说的不对,在我们家里的,不管是哪一位姑娘,只要她们愿意,想出个府门不过就是同父母只会一声而已,只是她们大多没有这个心力。不过我大姐在出嫁之前,倒是常常不同父母打招呼就跑到司徒府里去的,父亲和母亲倒也并不是十分拘束。” “你的家人当真就这么开明?”一辆马车闪过,险些将南之撞到在地上,慕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是的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比平时大了一些。 南之做东,王那两个人的手中塞了不少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当然那大多数也都是南之自己喜欢的东西。因为就在两天之前她才刚刚解决了一件憋在了她心头许久的一件大事,所以此刻她的步调也是格外的欢快。 “师兄这话又错了。”南之再次摇头,笑容却是十分的阳光和骄傲,“不光是哦一我的父母十分的开明,将军府的每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自救的办法都是有的,不光是我曾在玉棠山庄上有着长达十年的修习,就我的那个平日里不怎么安生的四姐,她除了精通琴棋书画之外,防身之术也是十分的了得。” “真的?” “自然是真的。”南之自豪的笑笑,“不过你们可千万别拿她们接小姑娘试手,就算是她们真的得了她们父亲的‘真传’,若是跟咱们玉棠山庄上的弟子动起手来,那就是咱们欺负人了。” “到底是自己家里人,竟然这般的护短。” “你们也不用吃醋。”她一边悠然自得地从自己怀中的牛皮纸包裹里取出一个玉香楼里刚刚打包带出来的桂花糕来,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十分满足地嚼着。 “我可是早就已经说过,我的家,不只将军府一个。” “你是说” “我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啊!”突然之间,南之一个扭头,瞪着自己圆鼓鼓的眼睛望着身边的一身白衣儒雅万分的两位师兄,虽然不同于大哥还有二个,但是她和他们两个的感情,也不是那区区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 “贪心我也不管。反正我就是认定你们了!” 嘟了嘟嘴,她倒是笑得更加释然。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番当着他们的面看似毫不介意地提着自己的父亲,多多少少都会引起那师兄弟二人的心中不该有的波动。可既然迟早都会成为更亲的盟友,又何不尽早将他们几人的距离拉近。 马车之中的黑衣男子,静静地掀开车帘,远远地,他望见大街之中十分显眼的和谐画面,一个一身淡绿活泼好动的姑娘,旁边跟着两个白衣如仙子一样的男人,他们的笑容如同阳光,却又没有意思一毫的芥蒂。 他不禁感叹,是不是对于那样一个如同太阳花一般阳光的姑娘,着实是不应该站在黑暗的边缘。 他无奈于这桩事情她有意无意的插手,可是偏偏,她还是置身事内,无法脱离。 “小之,你觉得,墨生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是将那些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话题都聊了个遍,压抑了许久,慕唐终于将事情切入了正题。 说起来也不算是正题,不过是关于最近,那桩突如其来的事情。 “师兄是想问,我们究竟应该什么时候,去将墨生还有那六千人的事情全数告诉父亲,还有凌王?” 习惯了慕唐师兄那样有意无意试探的模样,南之倒是心领神会的笑笑,“你的妹妹坚实的就如同一个无矛可刺的护盾,人美能干更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偏偏就不像是个正常的姑娘。不过想到这些年里关于她的全部经历,所有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听说你们已经成为了朋友?”慕唐再次试探性地皱起了眉头。 “非也,朋友算不上,盟友倒是真的。”南之有些自嘲的解释,“成为盟友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我倒是想要同你们的妹妹成为朋友,可是你们也知道,那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事情。心结可是这个事上最难解的东西。” “小之,你可知道,我们收到你关于墨生的第一封信的时候,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还能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将手中捧着的最后的一颗糕点塞到了慕唐师兄的嘴里,那个举止亲昵而又温暖,令马车里面的人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师兄可曾记得,我早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了。那的确是一种令人激动的事情,但是偏偏还说不上激动,可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冷静。” 南之虽然这般说着,可是她又何尝不知,自己的经历,远比那几位林家的余孤要幸运太多,可是她又是拼命的想要将他们的命运同将军府的命运牵在一起,无奈只得自私了些。 也许是因为方太师曾经对自己和封地的一种预言。她知道,就算看似的两条路,终究是会合二为一的,不管结局如何。 “师兄急着想要让我和二哥将墨生的事情托盘而出。是因为考虑到现在墨生的处境,背后有了那六千人在哪里都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可是投靠了我的父亲还有凌王,一切都会大不一样。我的父亲会成为你们的后盾也是你们和妹妹的铠甲。可是师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拖延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你妹妹的铠甲,光我和我二哥两个,就已经够了。” “你这话是何意?”慕青听着听着,也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是隐隐地有了猜想。 “师兄。”顿了一顿,南之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若我父亲真的接手了那六千人,就是已经正式下定了决心,一个我们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谁都不能说的决心。” 剧烈的心跳顿时在他们三人的心中“扑腾”开来,望着南之那双深若冷潭的双眼,上面的答案昭然若揭,却是那般的黑暗深沉。 那是 整个封地的谋逆。 伴随着漫天的尘烟c满地的鲜血。 “他们不光伤害你们的家人,你们可曾知道,他们也一样伤害了我的家人?有些是现在不能做并不意味着以后不做。现在的我们依旧是盛元的子民,也只能是盛元的子民” “这两位公子!”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三人的脚步不约而同的一滞。转过头来,却是一位头戴面纱,十分神秘却又气韵非常的姑娘。 “什么事?”慕青压低了声音,诧异地蹙起了眉。 “抱歉打扰了几位贵人。”头戴面纱的姑娘十分恭敬地做了个福,一边稍稍的抬手,指了指身侧那个楼阁“这是玉檀楼,刚刚开业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此刻正在准备这一个月来的第一个诗会。小女子也知道这样的请求冒昧,只是” 隔着面纱,南之也感受到了面纱后面的那位姑娘十分多余的谨慎和小心。 “小女子看得出来,两位公子都是雅士。玉檀阁正正需要的也是两位公子这样的人,当然若是这位姑娘喜欢的话,小女子也是万分欢迎。若是你们不嫌弃” 玉檀阁? 这地方南之倒是听过,大哥前几日还同她提过几句,听说是个文人雅士聚集的场所。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南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且看那“诗社”门口的人并没有多少的人,也知道这位姑娘当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开始出来拉客了。 “既然这玉檀阁并未开业多久,那我们也不妨进去捧个人场。”南之点头,笑笑,“两位师兄可有兴趣?” “对酒做赋,人生几何?”慕青转头,朝南之笑笑,“反正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你们就先进去,我去买点吃的过来。” “别走太远。” “自然。” 那是一个原本应该十分平静的一天,哪知这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不分开倒好,刚一分开,迎面就是一只冷箭,直直地射向了她的眉心。 果然 南之咬了咬牙。 心中的预感,竟然全都是对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招招致命 印象中,那天的天气是嘉欲六年的整个夏天里最热的一天。昭原的天气就是这样,越是到了快要入秋的日子,天气就越是闷的。 一般在那样的天气里面,她是最不愿意想一切令她觉得极其麻烦的事情。纵然她很喜欢在每一个夏日的傍晚,太阳落山之后走在昭原的街头,但是却万分不想在那样一个闷热的日子动手。 南之的身手同玉棠山庄上的那些高手比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一提。但是所幸自己回到将军府后的数月自己的功夫并没有完全的荒废,射出去的弓箭更是越发的接近于百发百中,甚至时不时地可以在她大哥哥的面前张狂。 突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中的惧怕是有的,总还不至于令她顷刻慌乱。 来人的身手如同鬼魅,她的步法偏偏也是如同鬼魅,一群鬼魅撞到了一起,纠缠一番的本事总是有的。 奇了怪了,竟然会有人赶在这昭原城里,明目张胆地取她的性命。 稳稳地握住了手中的箭柄,她一个退后,拉开了弓弦,身手只迅速一如往常,该过的方法和手段顷刻间在她的脑海志宏闪过,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哪怕是在拖延一点时间也好。这个地方,哪里都是她自己的人,况且她刚刚跟自己的两位师兄分开也没多长时间,不过就是从一数到一百的功夫而已。 就算是这群不要命的家伙,招招都是杀招。 归隐门,你们可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 “叮”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南之刚刚射出了弓箭被此刻手中的利刃弹到了空中。南之一个飞身落到了房梁之上,顺手掀起了一块松动的瓦片,从自己的手里打了一个回旋,朝着面前的方向丢去。 黑衣人一躲,瓦片的利角刺到了他的手臂,他的行动微微迟缓,却还是顷刻之间就朝着南之的方向飞来,同他一起的其余三个虽然身上多多少少的也被南之身上的暗器所伤,但是奈何杀伤力度不大,根本就不足以将他们困住。 一转眼又是几个房梁之间的穿梭,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刹那间就四散了开来。慕唐和慕青二人自然意识到了不对,下意识地冲出了房门,奈何刚刚还没有什么人往来的玉檀阁大厅,顷刻时间就涌出了一群黑衣刺史。他们二人在他们的手下纠缠了足足五六十招。奈何那几人仿佛只是想要将他困在此地。招数诡异而又阴柔,并不致命却令人恶心。 老天爷! 南之恨恨地咬紧了牙关,冷汗渗透了她的后背,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此刻,唯一能令她活命的办法,就是躲,就是藏,活着是拖慢对方的节奏,拖的越慢越好。 可不管怎么说来,归隐门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仿佛各个都是有备而来,就算是时间过去了许久也未曾伤到长风郡主分毫,自己却频频中招,却也没有丝毫的急切心态。这一番追杀长风郡主的也都是轻功极好的人,不论南之她如何想尽了办法将他们甩开,也都仿佛是徒劳。 长剑险些从她的脊背穿过,她找准了时机,寻了一个房梁之间的缝隙后退了半步,便是轻轻落地,随手抽出了自己一时一来藏匿在袖口的迷香,她一个高抛,扔到天上,又一箭射中,刺破了外头的布囊。 迅速地捂上了口鼻,她猛地一个前冲。这一路本过来她也不知是跑到了哪里。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巷子窄小人烟罕至,平静得有些可怕。 想杀我? 南之的嘴角微微勾起。余光瞥见墨黑色的影子在他的头上一溜烟的飞过,她咬紧了牙,一个侧身。避无可避大不了就挨上一刀,她自有办法要了这家伙的狗命。 “玉枝”的最后一箭已经射出,轻轻一掰,顷刻间已经了化成了一支细细的匕首。南之知道,这上面浸过剧毒,无人可以招架。 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却又千百个之多。自己的如今在他们的下方“逃窜”,刺客会在会找准机会瞄准她的位置下落,将长剑贯穿进自己的身体,可若是自己朝着一个稍稍倾斜的方向相迎,长剑会滑过她的身子,但是她的匕首也可以插进他的心脏。 近身又如何?她又不是没近过身。 论速度,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比得过她! 哪知 身后被一只极其有力度大手拉住,力度之大完完全全地拖住了她的凌空步伐。 该死! 顷刻之间她失去平衡,一支十分有利的大手环过了他的身子。再然后是十分刺鼻的血腥,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 一切的发生仅在一瞬,她来不及去思考此刻的自己究竟是靠在谁的怀中,更来不及去思考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没有受伤,便足以证明自己身后的人并没有任何伤害自己的意识。 “当心,他们不只一个。”她咬了咬牙,低声道。 “你没有受伤吧。”那是一个十分熟悉下的回音。 她愣了一下,顷刻间竟是鼻子一酸。 她摇了摇头。 “他们来了!” 眼前又是一道黑影闪过,身后的那具坚实的依仗却并未离开。 “匕首快合上,那上面可是浸了毒的。” “木兮” “罢了。” 也许是对方的速度快的有些锄禾他的意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顷刻之间将她的身子倚在了墙上。 浸了毒的匕首滑过了刺客的身子,木兮的速度之快令她的双眼应接不暇,除了他刚刚从南之手里接过的匕首,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防备工具。“玉枝”虽然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东西。里面藏着暗器,可当弓可当匕首关键的时刻格外的好用,可是对付他们这样的一群死抓不放的人 “郡主放心,主上他不会被他们几个伤到。” 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身戎装的姑娘,那双坚定而又有神的细长的眼南之她十分的熟悉,正是书棋。 “他已经受伤了。” 望着地上的一摊鲜红的血,南之深吸了口气,心口不由自主的跟着抽搐,这血,本应该是由她来流。 “郡主小心,这里的人,不只她们一个两个。”凝视了几秒周围的动静,刚刚还站在南之的身旁的那位劝她莫怕的书棋顷刻之间也移了位置,几个飞速的闪身,动作快如幻影,她抽出了腰中的佩剑,伴随着十分刺耳的兵器碰撞的声响。 黑衣人的身手诡异而又奇绝,书棋的身手已然是登峰造极,但是却依旧是同南之一样,只能伤人,或者是将他伤的再重一些。 可一个人再怎么样,也终究不是铁打的。 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南之她咬了咬牙。头上的发簪被她如数摘下,青丝散落,被风吹到了她的眼前。 只要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对付这样废一群怪物,她还不至于白白等死。 木兮此刻如同个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但是想必依旧离着这片巷子不远。刚刚他同他们交手的时间不长,但是长长的巷子里面已然倒下了不少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如同鬼魅一般的闪到了她的面前。伴随着她的一个飞速的闪身,她踮脚做出了一个将要迈步施展轻功的动作,实际上却在那人起身之后猛地倒退了数步弹到了她的身后,没有给她任何反映过来的机会,一支金簪百年已经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肩膀,在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又一支步摇直直地插到了他的心脏。 而那刚刚欲以轻功诓她的姑娘确应顷刻之间不见了去向。 房梁之上,她站直了身,呼吸急促,冷汗直流,直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倒地。 老天爷。 她急促地调整的自己的呼吸,一边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心跳。微微的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了一个绵软的东西,吓得她的身子整个几乎弹起。 那是一只死人的手,那是不知何时遗落在这屋顶上的黑衣人的尸体。 不知是不是出于直觉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东西,南之静静地缓过了神。耳边刀剑相撞的声音渐缓,也不知此刻木兮的手下,又多了多少的亡魂。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深吸了口气,接下了那人穿在外面的黑色的袍子。黑袍加身,总不至于那样的显眼,当初在连云山上的时候,那件她从他们的同伙身上解下来衣服子,到底也算是救了南之一命。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也是缘分,又或许不过就是有人可以想要让她看到的东西恰恰就是让她撞见。一个刻在那人脖上的十分熟悉的符号顷刻之间落入了南之的视野,几乎令她想要窒息。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咬了咬牙,后退了几步。冷汗霎时滴落了她的额头。 “小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远处的他们十分焦急的“姗姗来迟”,他们的佩剑一如既往的插在腰间,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道,但是看那位置,凭感觉,也是刚刚经历过一番令人头疼的“交锋”。 可是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她的身边,而木兮他们两个,至今还都是没有回来。 “这符号” 慕唐虽然心中也是十分的担心南之,但是余光扫过那句尸体肩上符号的那一刻,整颗心仿佛都要窒息一般的凝滞了刹那。 “这怎么会是‘银枭卫队’?” 是,是银枭卫队。那的的确确就是银枭卫队的烙印,那是在墨生的指环上面十分显著的标记。论身手,若不是她刚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好好的回想了一番的话,倒真的不像是她印象之中归隐门的风格。 “不会是银枭卫队。”南之缓缓地摇头,声音却平静的可怕。 “小之,刚刚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你是如何被那些人引到了这里,他们又怎么可能?” “对,不可能。”她依旧摇头,“除非他们背叛了墨生。但我相信,林家军的余孤,是不可能会背叛一个那样的主子。” “那会是谁?” 是啊,会是谁呢? 她咬了咬牙,再次后退,手中的拳头再次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衣角。她抬起了头,眼含幽光。 “两位师兄,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想。现在世子有难,我们得先去帮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忽而严冬 那天的南之风尘仆仆,木兮将自己的马车和手下借给了她,将她送到了将军府的门口。可是那时的南之眼神却那般的飘忽不定,仿佛还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一切的一切既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有些事情在她的脑海中早已列出了计划,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偏偏自己的身边还藏了一双又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 有些事情,她并不清楚,却只当习以为常,直到今天,她亲自从书棋的口中,听说了关于木兮在这几个月,还有之前他被困京城时候的背后重重,才猛然发现自己所走过的路,早已经被他用鲜血踏平过了一次。 更何况书棋所对她说的那些,还不是全部。她知道的只是木兮愿意告诉她和她该知道的部分,而南之知道的,却仅仅是书棋觉得她该说的话。 归隐门原来竟并不仅仅是一个单一的江湖帮派。原来这所谓的归隐门这般的神出鬼没令人难寻踪迹,令易思堂和将军府暗中联手了这么多年无论用尽了怎样的努力都没有办法彻底的根除原因,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隐藏着无处高手的江湖帮派。 他可以小,小到只是小小的几个江湖团伙;他可以大,大到京城里面数十万的皇家大军。 只要是上面的人一声令下,归隐门里的任何一人,都有义务为之复命,归隐门的主子,不在乎其中的过程,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罢了。 “郡主,现在不是您多心的时候。” 见马车里面的南之那般眼神微微涣散的盯着窗外,手指不自觉地掐着袖口的模样,书棋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是琢磨着一件十分可惧的事情。这些,她的主上都曾经告诉过她。 “郡主只需要想着,如何在明天天亮之前,完成刚刚主上叮嘱的事情便好。其余的您尽管放心。主上他自然会帮您解决的。” 南之知道木兮的这个手下同他是一样的固执,就算此刻的她做出任何的分辨也都没有什么意义,她只得拼命地让自己从那些渔网之中努力挣出,点了点头。 “书棋,你刚刚看过了世子手上的伤势,如何?” “郡主放心,他虽然不曾让你看见,但是也有确实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伤。” 书棋的回答中规中矩。可是空手接白刃,于他而言,或许真的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伤吧。 “按照以往,世子在易思堂的日子里面,对你们是不是都极少隐瞒的?” “主上的事情,他若是想说的话必然会说,可若是不想说的话,作为易思堂的手下,我们也必然不会多问的。”书棋一边规规矩矩地答着,一边飞速又平稳地驾着马车,不曾回头, “只是我跟两位莫氏兄长是很早以前就跟在了主上身后的,虽说如此主上也不见得会对我们多说什么,但是也许是共处的时间长些,所以我们了解的也跟着多些。郡主倒不必担心这个,您早晚都会成为未来的王妃,该知道的,您也一样会知道。郡主不同于我们,也不比急着让主上这般快地对您敞开他的心扉。主上不同于旁人,您且看他常年未曾变过的黑衣,便也知道” 说到这最后一句,书棋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微微地软了下来。这句话并非是主上的交代,她也知道,那不是子该说的话。 可是偏偏,当着她的面,即便是镇定如她 “小之!” 十分熟悉的声音从马车的外头传来,南之掀开了车帘,正对上了二哥那双略带焦急的双眼。 “怎么这样晚了才回来?还是做着易思堂的马车?”他的声音略显急切,“我听说今天白天在朱雀街的那里又出现了归隐门的刺客,小之,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此?” “二哥莫要担心,我不是已经好好的回来了吗。” 南之深呼了口气,定了定神,从马车上面稳稳走下,这里已经是将军府的大门。 “再说你也看到了,有易思堂的人相帮,我又岂能有事?” “书棋,你告诉我” “卓二公子若是真的想问,还是等今天之后,仔细的问问您的妹妹即可。我的任务不过是将长风郡主平安送回,如今我已经办完了我该办的事情,便不多留了。” 未等卓之扬有所反应,她就已经调转了马头。 “书棋姑娘放心。”南之轻轻地捏了捏卓之扬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照办。” “那样就好。”书棋淡淡的笑笑,“这天要变了,想必郡主也能感受的到吧” “自然” 一路穿过将军府里大大小小的院落,父亲的书房位于将军府的最里边,从门口走过去的话,多少也要耗费一些时间。这个时间,父亲不在母亲的屋子里面,多半就是在府里面的那座三层小楼的内侧,思虑他这段时间时长思虑不明的大事。想着这封地的天,究竟会如何变化,想着究竟是要在这样的朝局动荡之下,做一个忠臣,还是独善其身。 有些东西,可能偏偏就是不能兼得。可是舍下了哪个,又是那般的不忍。 “小之,这般晚了” “父亲!” “扑腾”一下,南之未曾有丝毫的犹豫,便跪在了卓云天的面前。 昭原城里的季夏,快到入秋的时节,纵然白天的外头依旧热得如同蒸炉,但是到了晚上,却依旧是阴凉非常。 南之的身上裹着一个宽大的披风,那披风不知是何处而来,不像是他们府里曾经有人穿过的东西。 “是不是又到哪里去疯去闹,惹下了什么祸事?” 卓云天见她那副花猫一样的小脸,和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就算你是知道这件事情注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打趣一番。 他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含笑,看着她。 “父亲,之儿的确是惹下了一桩祸事。”她微微的抬起了头,语气是认错的语气,可那眼神,分明是不是什么认错的眼神。 “就算是祸事”卓云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为父也允许你起来再说。” 平静的烛光摇曳,显得整间屋子异常的温馨,仿佛没有丝毫的沉重和压抑。卓云天十分喜欢在他的书房里面点上浓浓的沉香,这沉香初一闻起来有些刺鼻,闻习惯了,却又是令人十分的踏实与平静。 南之知道她要说的很多,可若是就这般长时间地跪在父亲的面前,她怕父亲会听不了一半就将她赶出屋去,那她今晚的任务就无法完成。她会无法给他和自己一个交代。 一个有些委屈和后怕的神情在她的脸上浮现,小心翼翼地搭上了父亲宽厚的手掌,她轻轻地站了起来,乖乖地做到了父亲的另一侧。 “现在说吧,闯了什么样的祸,你一个好好的郡主解决不了,也不去求你的几位哥哥,非要跑来求我?”卓云天故作镇定的笑笑,实际上的整个心思都已经被这孩子的眼神搅得万分的不安。 “其实也没有什么。”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然后又静静的放下,就仿佛是在深思熟虑一般。 “只是其实这一切还是源于我几天之前听到的一个故事。我我听到那桩事情之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结果一不小心就就惹了一桩大事。” “说来听听。” 卓云天静静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茶水早就已经凉了,只是他一直还没有差人去烧一壶新的过来。 看父亲的神情,倒还有几分洗耳恭听的意思,南之见此稍稍定下了心。 “那我先说,父亲就莫要追究是谁讲的了。”轻轻地,她清了一下嗓子,稍稍压低了声音,“大约十几年前,曾有一个大户人家,他们家的家大业大,几乎成了整个盛元的第一大户,光是手下就有上百号人。而这其中,有一个不,应该说是一家,他们一家祖孙几代都是这大户人家里的仆人,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后来,这户人家的家丁逐渐的扩大,渐渐地也在外头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来,虽然表面上是为了稍稍抬高自己的地位,实际上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和每一单生意,都是为了他们的主上。他们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可是这大户人家的手下有那么多的听差下家,独见这一家渐渐地在大户里面有了自己的地位,岂不是看着眼红? 的确,我猜父亲您应该也想到了,有时候人心的好坏总是会随着周围人的改变而改变。因为有人眼馋,所以这家忠心耿耿的下人明明从始至终都在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却偏偏被人诬告成了偷窃,被人诬告成了想要谋夺这家主人的所有财富。这家的主人心中也有疑虑,一时间找了许许多多的信得过的手下盘问,当然问出来的结果,都是要将这户被灌上莫须有的偷窃罪名的人家赶出府门,防患未然。” “后来如何了?”卓云天声音微冷地打断了她,“我猜这家忠心耿耿的仆人,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父亲能够有此猜测,可是因为我刚刚说了这是所有祸事的根源?”南之微微挑起了眉毛。她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是听上去却更加的有力了些。 “小之,你若是真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你的故事,我大概已经听明白了。” “那么如若父亲是那家大户中的一个忠心手下,当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那户可怜兮兮的人家,您明知道众人口中的话其实都是夸大其词,可是您也没有能力证明那户人家是否清白,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清白的时候,会怎么做?”南之一边问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仿佛是充满着期待。 “既然明明知道他们是夸大其词,可是又偏偏没有办法证明那一家人是清白的。”卓云天似乎是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那便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什么多余的事也不做。你也知道,那些都是无畏的挣扎,更何况,我既忠心,便也相信‘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道理。” 果然如此,和父亲当初的选择一模一样。 “这就是了。”南之点头笑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女儿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重新深呼了口气,南之微微低头。 “就是在那个大户人家里面,偏偏就有一个向父亲这样的下人,他还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因为那家的主子对这位手下极其的看重,所以也对他说的话很往心里面去。只是可惜了,因为那人的中立,以及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不可错放’的想法,却偏偏导致了一个悲剧的发生。” “那户被诬告的人被赶出府了?” “不。”南之咬了咬头,“全家十几口人,全部杖毙。” 冷冷的几个字说出了口,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仿佛低了下来,卓云天的面颊却猛地一下变得滚烫,他突然抬起了头,正对上南之那双如深水一般的眸子。 “十几年后”她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淡张开了口,“就只十几年后,谁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巨变,主子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坐在大户的主位,可人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人;保持中立的那位手下,却依旧是当初的那位手下。父亲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南之微微的深吸口气,“一方变了,一方却没变。是了,就如同当年那个遭受污蔑的人家一样,曾经备受主人信任的手下,如今已然成为了他们的肉中之钉。”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卓云天咬了咬牙。 “父亲的心中清楚,过去的时间久了,人也变了。曾经发生过的悲剧,或许只会再一次的上演,甚至扩大。” “南之,你现在多余的话一句都别说,我只想问你,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又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动作。面前的人不再,一如她刚见面时的那般跪在自己的身侧,表情却已不同于她刚刚出进门时的表情。 “父亲息怒,女儿的确是闯了大祸,女儿藏匿了当初被全部杖毙的那家人的幸存遗孤,藏匿了逃犯。” “你说什么?”他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回来了。”南之微微地抬起了头,“是的,父亲,她叫林墨生,同她回来的,还有两个亲生的兄长,是他们回来了,他们想和您一起,让那一家变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将军的剑刃 书房门口的凉风,似乎比将军府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大些,却也正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才会吹的人心中清醒。 从林墨生进去,再到她被父亲从书房里面赶出到现在,南之已经在这门前的石阶之上,坐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卓之扬的动作比她想象中的迅速,从将军府到云和绣庄明明那么远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将林墨生从那里接来,将她及时地带到了父亲身边。 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急着偏要将她赶出书房,却也不怕让她听到。 “林家的那位姑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不出意料,的确是之韬。 “抱歉啊大哥,这件事情,我们瞒你的确有些久了。不过我们也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不关心这些。”他深呼了口气,轻轻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酒香四溢,他竟是有备而来。 “大哥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我必然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 “真的?”他挑了挑眉。 “是,关于林姑娘和我师兄的所有,但凡是我知道的” “你今天好好的走在大街上面,如何就会遇到了刺客?”出乎意料的平静与自然,他稍稍侧过了头来,正对上南之的眸子。 “呃”她有些无奈地笑笑,“无非就是和我的师兄两个走在大街上面,碰巧就撞见了归隐门的人” “我听说你被他们逼到了小巷子里面。”卓之韬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此刻听来,倒有些是明知故问,“然后救你的,是易思堂的人?” “对。”她点了点头。 “如若真是归隐门的人。你又是如何拖延了那样长的时机,还未曾受伤?” 夜已经深了,月光静静地洒在岩石之上,南之轻轻地叼着手中的小酒壶,静静地回答着大哥向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其实那些问题回不回答与她而言也都一样,不过卓之韬他想要的,仿佛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已。 “小之,你其实闯下的最大的祸事,根本就和那个姓林的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长风郡主。” “错。”卓之韬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长风郡主什么的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妹妹,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 低沉又有力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回荡,院子空旷,隐隐约约地还传来了回音。 说句实话,她刚刚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大晚上的跑到父亲的书房这里带上酒壶,同自己聊的,不过竟是些没什么关系的“闲话”。 只是兄长刚刚的这番话,仅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她竟然已不是第一天听到。 “谁家的郡主谁家的嫡女对我来说毫不重要,若真的要说起你的身份,最重要的,还是你终将成为这封地上面唯一的一个王妃。” 那个时候,一切才刚刚尘埃落定,木兮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前,右手刚刚还是血流如注,就算是此刻已被纱布包好可是依旧能够隐隐地看到鲜血。 明明一定是疼得要死,可他依旧是眼角含笑。 他毫不顾忌,站在那样的一群尸体的面前,站在两位师兄还有书棋的面前,站在她面前的房顶之上。 “木兮,你只管说我,又可曾知道你的肩上背负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卓南之或许是因为愈演愈烈的后怕在她的心底蔓延,又或许是因为真的急到无法去思考那些正常的事情。 “我身上所背负的?”木兮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现在的肩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倒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将你背到我的肩上。” 说实话,就算是一向思慕他如南之,一向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一句两句的好话的南之,那一刻,她除了强烈地抑制住那在自己的眼里强烈打滚的泪水之外,却是什么想法都不曾有过。 “小丫头,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听明白我的话了没有?”卓之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嗯嗯。”南之猛地回过神来,“可是,你若非得问问今天的事情,还是问些有用的吧,我我不是说您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毫无用处,我都记住了。只是你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要紧的事情想问。” “没有。”他的回答倒是果断。 “也对。”南之咬了咬牙,“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我故作聪明,像这样的一类事情,你又怎么可能比我知道的晚?” “这就是你抬举我了。”卓之韬一边随便一口温酒进肚,一边有些自嘲的笑笑,“如若换做是我去说服父亲见她,我想多半是不管用的。” “那是因为兄长你没有真正的见过她。不曾真正与她对视与交流过的人,是不会知道她真正的心思的。” “可是如我所知,现在还不到同父亲交代那姑娘身份的时候不是吗?”卓之韬有些疑虑地转过了头,“你们的计划迫不得已提前了这样久的时间,是不是同今天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他果然还是什么都知道。这就让南之觉得自己着实没有什么成就感了。 “我也是今天才算知道了归隐门的事情。”顿了一顿,南之抬起了头。 “怎么说?” “其实你压根也不需要我来解释,我能知道的事情你又有哪里是想不到的?”南之的语气略带不快,“凝霜可是说过,你是仅此于他哥哥一样腹黑的人,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朝廷的动作你比谁都清楚,咱们需要林家的帮助,不管十几年前的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如同那句老话,林家就是敌人的敌人,成为盟友也没有什么不妥。我的计划之所以会提前,不过是因为敌人的速度,远比我意料之中的还快。” “小之”温柔的月光洒下,照出了他微微苍白却又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低下了头,仿佛想要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偏偏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哥想说什么?” “罢了,没什么的。” 末了,他还是摇了摇头,咬了咬牙。 这样的一个夜晚仿佛是出奇的安静,但是偏又是那样的漫长。因为有了大哥带来的热酒,就算是这晚风渐凉,也不会觉得多冷。 “啪”的一声如同一声惊雷,等到了深夜,又等到了天明,书房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是那般的刺耳,又是那般的决绝。 南之早在头一个晚上头卓之扬有过知会,他知道二哥的这个暗示意味着什么。花瓶碎了,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那点强烈的欲望跟执念,推开了门,就冲了进去。 林姑娘的眼神一如既往,冷静c决绝,容不得劝阻,也容不得质疑。她是一路顺着鲜血的藤蔓爬到今天这一步的女人,就算是没有做过充足的准备,该说的话,说来还不过是那几句而已。 “父亲,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眼望去,林姑娘只是那般静静地坐在父亲的对坐,卓之扬的神情微微凝重,静静地立在一旁,地上花瓶的碎片显得微微的刺目。 这个画面,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不好。 南之和之韬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微微的木然。父亲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视线在林墨生的脸上移开。她虽然不曾知道这个晚上对于父亲来说究竟做了怎样的一番决定,他终究还是需要时间。 “林墨生,你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只有六千人?” “就算是只有六千人,那也各个都是一顶一的战士。只要有了将军作为依靠,他们总有一日,定会成为将军的臂膀。” “那你知不知道,我若是答应了你,那么林家就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无论是你,是我,都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乱臣贼子。” “将军。”林墨生的嘴角挂着一如她那般的标志性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面,又如同是藏着冰刃,“将军,您所效忠的那位主子,刚刚还对您的亲身女儿,步下了杀招。如若不是为此,我又为何深夜来此找您?您听从您女儿的建议,答应让我与您长谈,又允许我同您谈了整整一宿,竟然还担心,自己终有一日,定会成为乱臣贼子?” 卓云天的目光就如同是一潭死水,奈何她的也是一样。一整个晚上,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紧地绷起,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咬紧了牙关,他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 可是奈何,他听了,他终究是都知道了。 “嗖”地一声利响,整个空气都几乎要在这样一声之后一分为二,如同是将要劈开他面前的一切。 想父亲这般行军多年的人,无论身在何处,随身带着刀柄的习惯,都未曾消失。 冷刃抵上了她的脖颈,她却是眼睛都眨过,只是静静地c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说不上是试探还是愤怒的男人。 “将军可以杀我的理由明明有很多,但是我不还是一样活到了现在?”林墨生的眼睛眨都没眨,“卓将军,看看你的孩子们吧,郡主她才刚刚回到昭原,回到你们的身边,你们本该再次享受着可以享受一辈子的天伦之乐。卓将军,您以往的威严难道就只在军中吗?难道你就不想依靠银枭卫队的力量?您就真的不想跟我联手。” “和你联手?” “您知道,未来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该是一个就知道制造杀戮的废物。” “就凭着一句话,你就可以人头落地。” “是么?” “你真敢赌?” “有何不敢?” “” 房外的水滴滴答滴答作响,知了则是一声一声的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 “父亲”轻轻地,她跪倒了卓云天的身边,伸出手来,温柔地搭上了他紧握的手腕。 利刃随时随地都会不受控制地在她的手上还有墨生的脖颈上面滑过,但是却由不得她惧怕。 父亲的剑刃,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更不会伤害他明明还心存愧疚的遗孤。 只冲着今天她这般的逼迫父亲去做一个他本不应该去做的决定,她也称得上是半个不孝女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到头来,却也唯有她这个做亲女儿的,才有可能真正打开父亲的心结。 黎明的到来的确温暖,但是温度终究还是没有升高,阳光虽亮,可到底还是有些刺眼。可是这是好事,至少这黑恶,此番终是过去了的。 “墨生,给我们点时间可好,你知道,其实今天父亲的全部态度,已经很好了。毕竟,他的曾经做了几十年的忠臣,毕竟,他也曾经为了盛元的生而生,为了盛元的死而死。若非如此,当初的他,也不会在那件事情上,保持着那样的一种中立。”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南之其实你也不用从我至此,卓将军能欧今天的如此反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谢谢你信他。” “你这话是何意?”将军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墨生微微地诧异,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 “谢谢你信她不会杀你,也谢谢你肯来,愿意坚持” 日头逐渐高照,又是那周而复始的炎热。淡蓝色的人影在南之的身侧一闪而过。正对着将军府的大门。 玉枝刚刚已然被她重装上弦,正当此时发力。“嗖”的一声划破天际,直直地射向了大门口的那根红色的柱子。 门口的人并未闪躲,尽管他的身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微微颤抖。 “还好你不会功夫,要不然,刚刚我那一箭下去,你稍稍躲开,就会将你扣在那个柱子之上。” 南之急急地转过了身,待看清了来人,长叹了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哪有资格? 林墨生的事情,在最开始的南之看来,本应该成为一个不露声色的秘密。除了她和二哥两人,确实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有些事情,纵然是那种传到了外面时时刻刻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大事,却是早已在每个人看来都心知肚明。 “我当是谁,不想竟是三哥。”见卓之介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刚刚才将林姑娘送走的她,南之略带着歉意的笑笑,轻轻走到了他的身边,拔出了此刻死死插在柱子上面的小箭。 “你刚刚都听到了?”静静地抬起了头,她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的双眸。 在卓家,无论是哪一位兄长,都无一没有继承他父亲的英姿。卓之介从出生至今从不习武,但是他眉眼之间的英气和果决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能比的。 “是。”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犹豫,静静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刚刚的那人是谁?”南之点头笑笑,“大哥和二哥有没有和你提过?” “昨儿晚上二哥将那位林家的姑娘匆匆忙忙地接到了府里,并没有避开众人,此时此刻,知晓这件事情的人,怕是也不少了。” “那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何要找他回来?”她眨了眨眼,寻了个稍稍阴凉些的地方站定。 “难道说,这对你来说,不该是个秘密?” “对别人来说自然是的。”南之点了点头,“但是对于自己的家人来说,本没有什么可瞒的。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这整件事情都还没有什么定数,说和不说都没有什么两样。现在既然你听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反正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就算是你不想知道,那也一样是跑不掉的。” “可惜了,我并不关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卓之介微微的抬起了头,“小之,你且看咱们将军府里四方的天,我知道你的心中装着的并不仅仅是个将军府,但是我想要的,比起你确实那般的简单。我不关心你和父亲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我只想一世平安。” “三哥还在忙着明年的春闱?”南之扭头,正对着他的双眼,“我听说这几年里,常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苦读,几日几夜不曾出来。” “毕竟,没有大哥那般的智慧,又没有二哥的那般潇洒”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便没再说什么。说遗憾?岂会没有,可他是这将军府里唯一的一个庶子,他没有能够去和那两个哥哥一样去想着这天下未来的走势,去意图搅弄着那朝局里面的风云。他只是想要立足,想要一世平安。 比起南之那样一个小小的姑娘,卓之介也知道,他所想的,是在是太过渺小,不值得一提。可是他却不想对她有任何的隐瞒。他知道,就算平日里面自己极少会和自己的家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可是家人还是家人,他到底还是将军府的孩子。 “其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静了片刻,南之倒是十分自然地笑笑,“三哥想在明年的考试里面金榜题名,凭三哥的本事还有付出,自然不成什么问题。可若是真想拿到一个数一数二的名次,或者是在一个方面真正的有所建树,在满朝文武之中脱颖而出,光是一味地在书里学东西,怕是不够的。” 南之此番说的十分的耐心。不同于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的压抑,此番同自己的这位三哥聊起一些简简单单的人生建树,从前听师兄弟几个说的多的,此刻也是可以轻松地说上几句的。 “小之说的没错。”卓之介点了点头,“我想等到一个月后,找个什么机会,去趟玉棠山庄。” “玉棠山庄?”南之的眼中顿时放出了光来,“三哥是想去找玉师夫讲学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若是到时候没什么事,定会和你同去。” 同去? “若是那样自然最好,可是你” “三哥,人活着,可不仅仅总是为了同一件事。就好比我想要父亲和林姑娘联盟,那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心愿,我也愿意为此付出我的全部。可是每天我还是想要将自己吃到嘴里的每一顿饭都做到最好,我也会时不时地跑到外头去听说书先生的新故事,时不时地给自己找点乐子。既然那样,我又有何不能去和三哥你一起,出去走走?” 微风拂过,这样的意思威风,在如此这般的季夏里面,实属难得。 她说的纵然每一句都没什么错,可是这世上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去享受那样的乐子。 “你说的对。”沉默了片刻,卓之介点了点头,“小之忙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去吧。” “嗯。”她点了点头,“三哥也是一样。不过这段时间您若是有空,可以多找七妹聊聊。” “南绯?”卓之介闻言稍稍皱了皱眉头,“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瞧瞧,和自己的亲妹妹聊天,还非得一定要出了什么事情才行。”这一次,轮到南之哭笑不得了,“倒不是有什么事情,只是我常常没日没夜的外头去疯,七妹又不大常常去找四姐和五姐去玩,她一个人,也的确孤单。小姑娘家的心事,同长辈们将总是不好的。你是她亲生的哥哥,有什么话,好好沟通一下,她也是会尽数告诉的。” 南之这话说的直接,卓之介听得出来,她已经是在怪他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妹妹了。她也是在暗示,自己与自己的亲生妹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隔阂。 “这些事情,三哥你若是现在不去关心的话,难道还要等到你将来金榜题名,踏入官场之后再关心的吗?” “郡主!” 远远的,一身紫衣服的姑娘游侠匆忙地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跑来,伴随着微微粗重的喘息,南之扭头,却见那人正是凌渊。 “郡主您让我好找,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奴就不见您的踪影,怎么此刻井道这里躲起阴凉?” “小之的意思,我明白了。” 卓之介见蓝荷轩的丫鬟如此匆忙地跑来找她,想必是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不想多做叨扰,转身欲走,“只是虽然你的身边不乏旁人保护,但是多少危险,你自己多加小心。” “三个放心。”南之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委屈了自己。” “” 卓之介的步伐很快,不过喘口气的,他就渐渐消失在了南之的视野之外。手中的小箭伴随着有些刺鼻的铁锈的味道,因为南之的手心渗出了汗水的缘故,更显得格外的刺鼻。 她有些无奈地将自己的右手张开,罢了,都已经用过的箭了,丢了就丢了吧。 她轻轻撒手,伴随着清脆的声音。 “凌渊,你这般急着跑来找我,所谓何事?” “郡主快跟奴回去,夫人到咱们蓝荷轩里来了。” 母亲? 在南之的记忆里面,母亲很少会这般的急着找她。通常都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会知道人等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又或者是守在自己的蓝荷轩里,一边吃着糕点一般喝着小茶,再时不时的带给南之一些说不上来的惊喜。却唯独这次。 且听凌渊所说的母亲会在卓家的祠堂里面等她,南之就知道,一切正如之介三哥告诉她的那样,从昨晚闹到了现在的事情,他知道了,府里的大多数人也都已经知道,之前这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母亲的。 罢了,南之微微地舒了口气,不是她不愿意坦诚相告,是她怕母亲她接受不了。 可是说到底,那依旧是南之有生以来的记忆里面,第一次见到自己一向端庄慈爱的母亲,对自己发了那样大的火来。 “跪下!” 祠堂内的空气异常的闷热,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见母亲的背影端庄而又坚定,一身素衣,听她进来也没有任何想要回头的意思,南之便已经彻底地了解了母亲的态度。 “母亲息怒,孩儿知错。” 老老实实地跪在母亲的跟前,她的面前,是曾经出现在她一次一次抄写的关于他们卓家世世代代的列祖列宗,她几乎全都记得,他们几乎各个都是英雄。 “知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确是终究未曾转头,“你可知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顾自己身份,至晚方归。” “至晚方归?”唐碧心猛然之间听到了这样的话,本来她至始至终都在强烈压制着的火气不过刹那间都涌了上来,她咬了咬牙,“那你且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何那么晚的才回到府里,又是为何一整个晚上都未曾回到蓝荷轩去?” “母亲,您消消气可好?”纵然心中的愧意以非言语所能表达,南之还是禁不住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鼓足了气,“女儿知道母亲是在气些什么,可是您也一定要相信女儿,真的是女儿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的。” “对,你们总是有自己说不出来的苦衷。” 狠狠地对着面前的祖列宗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因为心中那种太过复杂和焦急的情绪挤压,她几乎不愿意抬起头来,几乎不愿意睁开眼睛,就亲眼目睹着眼前正在发生过的一切。 她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纵然真有一天着将军府的一切荣光终将化为灰烬,可是对于南之,她只想她可以为自己聪明,她想让她避开,就算不能避到最后,也绝对不会去亲自招惹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天意?就连之扬和之韬那两个孩子都在不由自主地将她往那条道上越领越远,难道这就是天意? “你们每个人都口口声声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的苦衷,刚刚我听说了昨天到今天早上的所有的事情,我也见到了你的两个兄长,我也单独地问过了你的父亲,我的丈夫。”说着说着,唐氏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极力地敛去了自己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怨念,抬起了头,“小之,事到如今,你们每个人口中所言,皆不过是各有各的苦衷。我就不明白,你们真的想要让咱们的这个家族败落,你们都恨不得永远的离开这将军府的港湾?” “母亲” “南之,去给你面前的列祖列宗上香。”她咬了咬牙,深呼了口气,“我知道你自然有你自己的说辞,我叫你过来既不是想要训你,也不是想要听你的解释。” 母亲这话说的决绝。南之知道,以母亲往日里的坚强和隐忍,还有她长期跟在父亲身边的果敢,有些话她总是不说,母亲的心中也自己早已有了定数。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按照母亲的吩咐,南之一如往日,规规矩矩地在卓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叩首,有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桌台上面的檀香,轻轻地插在了香炉之上,手中的纸屑扬起,扔进炉子,伴随着一阵火光微亮。她双手合十,轻闭上了双眼。 “母亲,抱歉。” 也不知是不是被呛到的缘故,本来的她足够坚定,此刻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何却开始沙哑了起来,捎带着鼻子,也开始微微地发酸。 “你有什么好对我道歉的?”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在南之的斜后方传来。看不清她面部的神情,南之却能够深刻地感觉的到,纵然此刻的母亲心中有气,却并非是那般埋怨地看着自己。 可怜天下父母亲,更何况在这个世上,父亲和母亲对自己子女的爱,本就是不同。 “我不该瞒着父亲去做那件事情,母亲是我不该。” “当着卓家列祖列宗的面,南之,你实话实说,就算是你今天说出了这所谓的‘千不该万不该’,可是你又可曾后悔过你前些日子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不曾。”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和我道歉?” “母亲,您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就算是为了这个和你无关的天下又能如何?”不知不觉地,她抬高了自己的声调,可是细细听来,却似乎还带着绝带沙哑的哭腔。 这一下南之是真的急了,听到母亲的这样的一番语调,她几乎都要急得流下自己的眼泪,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明明她 “卓南之,你有什么资格作为咱们卓家的后代,去逼迫你的父亲去做那样的一个将咱们一整家人都逼上绝路的决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公公有真爱?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玉玲春的凌嫣姑娘,几天前写出了新的曲子,我师父头些日子自然听过,直说那凌嫣姑娘这些年里的手艺越发的奇绝,手中的琵琶轻轻一拨,就仿佛置身于花前月下了一般,说不出来的唯美。” 曼曼罗帐,舞姿婀娜,旖旎春光,雅乐交织。 这玉玲春,正是昭原城这些年里既春音坊没落了之后,整座城里最大的歌舞乐坊。表面上打发的都是精通音律之人,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随处街角都能找到的风月场所而已的风月场所。 “能没听过吗?凌嫣姑娘自三年前开始,便成了这玉玲春的招牌,听说她自小就是在春音坊里面长大,天资最为聪颖,手艺最为奇绝,还天生就长了那样的一副迷人的模样,那娇俏的小脸啊,嫰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掐出水来。” “你且看看今天玉玲春里坐着的人,谁不是听说了这头牌想要出来奏乐,甚至还有不少,是大老远从外地特意跑来的呢!” “那又如何?”一个稍稍苍老些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谈不上任何的浑厚但是却又极具威慑。他在那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的身侧坐了下来,受年龄的限制,行为举止稍稍有一丝的缓慢。 “人来的多了又如何,他们以为,这凌嫣姑娘的曲子,是他们想听就能听的?他们以为,这凌嫣姑娘的容貌,是谁项链就能见的?”幽幽地抿了一口杯中小酒,他张了张嘴,缓缓地转过了头,“他们以为这凌嫣姑娘的身子,是他们想摸就能摸的?” 这最后的一句话说出口,刚刚在那群见了他之后瞠目结舌的公子哥们一个愣神,瞬间就恢复了欢笑。 只是这笑,怎么听都是无比的敷衍。 “这话说的,咱赵公公是什么人啊?来了昭原不到半年的时日,光这玉玲春来也来了七八次了,这凌嫣姑娘一向可远观不能亵玩,偏偏就是咱们的这位赵公公时不时地还能同她说上几句。就咱们赵公公的面子,别说是在京城,即便是万里之外的昭原,又有那个人能比得了呢!” 裙角带来了一抹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蓝衣服的公子禁不住闭目深吸。那身着红衣的不住地品着杯中小酒的赵公公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面子只是一个方面。”他的笑容十分的邪魅,贪婪的神情在他那样的一副年过中年可见皱纹的微黄色的脸上显得无比地恶心,“小子们,记着,缘分才是这个世上最为奇妙的东西。就像你们,既不通晓音律,又不通晓舞乐。平白无故地包了这玉玲春里最大c最好的厢房,仅仅是为了一品家人的容颜,有意思?” 绿衣服的公闻言,不以为然的笑笑。 刚刚谁说了要摸过那姑娘的身子,此刻还好意思在他们这群人的面前谈论丝竹?说来他们也是万分奇怪,凌嫣姑娘那样一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怎么偏偏会对这样的一个连男人都称不上的糟老头子感兴趣? 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只闻得鼻尖的那一抹淡淡的花香。全场的灯刹那间便暗了下来。伴随着每个人的心跳都微微地加快,这位刚刚几乎所有人的口中都念叨着十两银子也要一睹芳容闻妙音的凌嫣姑娘,就这样在顺着月台正上方的那个缓缓落下的红绫,手持琵琶,飘然而落。 正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令在场的所有的人呼吸凝滞的美,那是一种几乎可以令所有人都飘飘然的声音。时而带着浓浓的哀怨,时而又是雨过天晴的欢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赵齐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谋划,表面上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朝廷派下来的公公,实际上却是如同鬼魅一般的大杀四方。一个真正懂得忍辱负重,他本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同天斗c同地斗,就连那个号称整个封地上面最腹黑c最具有诡计的邵南世子何秋陌,都曾经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可偏偏就是一个看似没有任何弱点的人,就是在半年前的这个同样的地方,见到了她,也嗅到了她的指尖香。 春帐旖旎,满怀着她本该具备的温柔缱眷。 凌嫣,那是他心头的一颗颗朱砂痣,若是真到了那天坐在上位的那个男人真到愿意将整个天下都交到他的手里,那么他所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这个女人。 这个走到哪里都让她魂牵梦绕的女人。 “大人将我带到了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红衣姑娘的头发披散,眸光确是极其深沉。她的嘴角从始到终都是极其礼貌地上扬,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那般摄人心魄但是又并不主动的语调。 “凌嫣姑娘不必害怕,我知道,这玉玲春的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赵公公的声音十分的谄媚,但是那声音听上去却又是十分的冷静。 “大人知道就好。”凌嫣咧嘴笑笑,“如若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我曾听说,全昭原城里,就算是面子最大的凌王,想要跑来这里听上凌嫣姑娘的一首曲子,也是要问问姑娘的意见的。” “小女子不敢。” 凌嫣她依旧手拿着琵琶,十分恭敬地行了个半礼,只是为了刚刚落到她耳中的“凌王”。 “只是今日,赵某也是大胆相求。单独邀请姑娘过来,想听姑娘亲自为我弹奏一首曲子。” “这”面颊微微泛红,凌嫣她微微地后退了一步,眸光确是毫不畏惧地搭上了对面那人试探性的双眸,“大人想要听的,刚刚小女子不是已经在外头弹过” “那如何能够一样?”赵公公十分不屑地摇头,笑道:“姑娘随身携带着手中的琵琶,即便是被我邀了进来,也未曾放下。既然你我都是这般乐痴之人,多一次c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这就可谓乐逢知己,千曲都少。” “大人真的当我是知己?”这一次,凌嫣的语气倒是略带试探,眸光灵动,偏偏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怎么看,都是怎么怜人。 “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何曾不当姑娘您是为知己?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能够听出这全场好几百人都我曾听得出来的弦外之音,又是如何能够在此又一次的得姑娘青睐。” 鼻尖的花香并不浓烈,但胜在绵长,凌嫣曾说,这种香料不同于这街市上面能够买到的任何的一种香料,那香囊里面,装了整整五六十种鲜花的花瓣,一日一换,清新淡雅,摄人魂魄。 不知为何,每一次闻到这位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味道,顷刻之间,萦绕在他鼻尖的所有的血腥,充斥在他眼前的多有的黑暗,都能顷刻之间化去。 那仿佛是一种令她十分熟悉的味道,一种让他觉得无比安心的味道。 那仿佛是,他母亲的味道。 “可是大人若是真的将我是为知己”微微地上前了一步,她轻轻地抬起了头,正对着那人有些飘忽不定的眸子。四目相对,很快,她便羞红了脸,刚刚还试图将自己光滑细腻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评课之间却又缩了回去。 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可是现在看着,就好像连她自己也都有些克制不住了一般。 “大人若是真的将我视为了知己,又何必在我把每一次进入到您的房间之前,都要差人一遍又一遍地搜查我的身子?您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您是要来这里抓捕逃犯的吗?” 这是一种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失望的神情。这个几乎可以令全昭原的男人都趋之若鹜的姑娘,似乎是十分不满于当下的现状。她的言语,又仿佛是在透着哀求。 “抱歉,你也明白,这是身份需要。” “一直都要如此?”这一次,她却是上前了大步,虽然依旧扭捏,虽然面颊依旧通红。 “凌嫣,我明白你的意思。”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了她细细的指尖,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我知道,凭你的本事,看不上我也是正常。我知道你希望我终有一日可以赎你出去。我不是不信任你,但那是我老早以前就已经养成的习惯,改不好的。” “大人此刻是在想我道歉?”凌嫣深吸了口气,“大人,您的身份那样的尊贵,而我只是一个最卑贱的歌女。刚刚的那些抱怨的话,不过就是小女子随口说说而已,大人您竟然” “姑娘是随口说说,可我又怎么可能只是随便听听?” “可是大人,您又如何可能将我赎出这玉玲春呢?”猛然之间,一个晶莹的泪滴在她的眼角落下,“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个赚钱工具,我离不开这儿的。” “可以。”他咬了咬牙,“凌嫣,你等我,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当真?”她的眸光微闪,眼角的泪滴更加的晶莹。 “当真。”这一次,他没再犹豫,一把抓过了凌嫣的手腕,“凌嫣姑娘,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让你相信我呢?” “我一个从小就已经流落在外的琵琶女,对你来说,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是,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他重重的点下了头,他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坐在床边,闻着这满屋子淡淡的c几乎随时随地都要将她带回到过去的味道,静静地听着那眼里藏着星星的姑娘端庄的坐在椅上,弹着那只他几乎是从小听到大的《鱼儿调》。 有的人的一生,的确称得上是一世英名,也称得上是费尽心力。但是,总有一个地方偏偏是他心中的软肋,藏得再深,也终有一日会暴露的彻彻底底。 庆幸的是,赵齐的软肋,他找到了;不幸的事,他找了太久。 音乐减缓,床上的人已经安然睡去。没有一丝的警惕,仿佛早就已经跌入了梦里。 估摸着时间已到。书棋静静地放下了手中的琵琶,拆下了腰间的香囊。一步一步朝着床上的那人缓缓地走来。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利器,甚至连头上的一根发簪也无。 不,细细的看来,倒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她的眼睛,此刻就可以杀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杀剐随意 易思堂的空气伴随着一丝淡淡的竹香,有的人觉得十分的好闻,可是有的人也可能会觉得太过于单调,没什么多的韵味。 不过用堂主的话说,就这般杀人流血的地方,如何需要更多的味道。即便是连那丝淡淡的竹香气味也没有,只剩下血腥的恶臭,也是正常。 若闻不惯,那就远远地从这里滚开,若是害怕鲜血,那么从一开始,便不要踏进这里半步。 “堂主,人已经醒了。”莫涛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顶屋的门,朝着空旷的室内走了进去。 “东西呢?”眸光未抬,却并没有注视着来人的眼睛,乍一看不过是在那书上跳了一段新的段落而已。 玉佩冰凉,扣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这一次,何秋陌的目光倒是开始微微的凝滞。 “从哪里找到的?”语气冰冷,他轻轻地合上了书卷,站起了身。 “这堂主还是莫要问了。” “哪里?” “那里。”咬了咬牙,莫涛的面色“腾”地一下就红成了一个熟透了的番茄,“堂主,就像你说的那样,赵公公,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公公。” 顶屋里面的厅室很大,风也很大。 就仿佛是妖风。明明这顶层,连一个窗子都没有,可是每次楼梯转角的那门一开之后,这风大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将人吹走一般。 “竟然是从那里取出来的。”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在他的脸上闪过,带着微微的一丝无奈。 “是啊,我也不知道书棋那丫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还真的将那个色鬼脱光了不成?主上,说真的,这个任务,可不是区区十几两银子可以打发的了的。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书棋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红成了什么一番样子。” “我看你现在的模样,就挺有意思。”何秋陌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十分玩味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地将桌上的玉坠举到了面前,仔细地端详了片刻。 “主上您竟然还赶拿它?”莫涛惊呼出声。 “你刚刚不是将它洗了干净才拿过来的吗?”何秋陌微微挑眉,“就算你未曾洗过也无所谓,反正刚刚他也是经了你手,多半也被你擦了个干净。” “主上,您” “想不到,足以号令归隐门那么大的一个帮派的,竟然就是这么小的一个东西。” “您欺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赵公公的身上和脸上,也少不了这各种各样的这玉佩上的符号吧。” “我” “行了,你将他带上来吧。”木兮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轻叹了口气,“是时候该看看那皇帝究竟是派谁,接手的这足足几万人的江湖帮派。” 纵观赵齐这个自认为“风风光光”的一生,几乎在他的记忆里面,手下的权利就从来没有断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算计的,包括此时此刻可能正端坐在那个龙椅之上端详着面前这“盛世太平”的江山主人。 可是比起他的本事,想法却又纵使会在第一时间占据了上风。他将别人当狗,又如何能够想到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了别人的玩物? 所以说,当他醒来之后的第一眼就发现自己依然落入了一二深渊一般的陷阱,没过多久又是被这样一般的五花大绑地送到了那样一般黑漆漆的屋子,面对着这样一个他一直以来视作对手的人,心中的落差,究竟有多大。 其实说句实话,赵齐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几乎与这黑压压的房室融为一体的黑衣服的男人看成什么。可是他想要他的项上人头,却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他曾经想着,要拿这个男人的头颅,作为送给皇帝陛下的四十岁的礼物。 然后,他才可以平步青云。 “何秋陌,你果然是易思堂的堂主” “赐坐,松绑”深沉的声音透露着一丝的轻佻,坐上的人似乎是连看都没有看他。 莫涛迅速领命,没有意思的犹豫,心中倒并不慌乱。 “上茶。” “不必。”他猛地摇头,“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抱歉,我的手下,从来就只听我的话。” 眼神示意莫涛依旧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上好的茶水扣在了桌案之上,他缓缓地笑叹。 “莫涛,你倒是不用端着这么好的茶叶上来,反正凭咱们赵公公的警戒知心,他也是不会合上一口的。” “何秋陌,你若敢下毒,理应知道后果。” “后果?” 一切准备妥当,何秋陌轻轻地挥了挥手,又顺便命他爱走的时候带上的房门,看眼神,莫涛知道,他这是在命他在门外等候,随时待命。 “赵门主,你觉得,就凭你,威胁的了我吗?” 屋内的空气万分的安静,静的仿佛能够听到在做的两个人每个人的心跳。现在的何秋陌的心态平静如常,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心境,但是另一个人,怕是就不同了。 纵然是见过了那般多的大风大浪如他,测科也想象不要,自己会如何的淹没在座上那人的那般比大风大浪还要令人恐怖的眸子之中。 “赵门主?”他定了定神,故作镇静,“何秋陌,你应该知道,我是京城里面的皇帝身边的人,我知道朝廷里面有多少随时可以待命的军队,皇帝他的奏折打扮都是经我之手。可纵然我在京城里的权利再大,到了这千里之外的昭原,我也不过是个客随主便的客人。” “赵门主,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轻轻地,他咬了咬牙,声音不大。 抬起头来,只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着亮光。早在刚刚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那个东西已经不见,纵然心中已经有了疑虑,刚刚在自述称呼的时候,也没有强调自己是一个没有男性器官的公公。可是没有想到,他手中的把柄,竟然真的就在他面前的这个稳若泰山般的男人手里。 “那我们不妨就命人不说暗话。”自我安慰式的笑笑,赵齐他微微地坐直了身子,“是皇帝陛下他亲自人命我做的这归隐门的门主,不过,我也知道和堂主你,就是当今的封地世子,未来的凌王。” “很好。”缓缓地,他点了点头,“赵门主知道就好。有了你这句话,一会我办起事来,可就方便多了。” “何秋陌,你要知道,整个昭原城,或者说是整个封地上,归隐门的人,究竟有多少。” “他们都是在等你的一声令下不是吗?”何秋陌轻轻开口,“可是现在你人在我的手里,而这里,是易思堂。” 茶米油盐皆不进,他这是找死。 “所以说,堂主是不打算将我放回去了是么?” “这个时候知道叫我一声堂主了是吗?”他淡淡地笑笑,轻轻地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 这茶,他不敢喝。何秋陌他却不会浪费。 “聊天枯燥,赵门主想不想听我们的人替您奏上一首曲子,我这里的人不光胆子不小,有才华的也大有人在。赵门主想听什么只管说上一声就是,大老远来了,我们也得好好招待。” “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请您过来,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轻轻地扣下了茶具。座上的人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缓缓地走下了石阶。墨黑色的衣角微微摆动,伴随着淡淡的药香。 赵齐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这药? 他身上的蛊,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接触干净的吗? “何堂主您尽管问了,可是我的答案,你就真的能够相信的了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轻轻地,他在他的面前长叹了口气,“莫要乱动,敢动我的一根手指头,我的人,都绝对c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生生地眼下了一口唾沫,若说畏惧,赵齐他怎么可能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但是按这时间来算,这时候,自己的手下应该也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问题。踏平了这易思堂,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不不对。 自己仿佛在临走的时候说过,他入了这玉玲春后,两天之内,无论进去了多久,都万万不能进去叨扰。 不不对。 自己虽然是归隐门真正意义上的背后操控,可正式因为自己的出现太过鬼魅,又极少露脸,甚至大多数的手下都不曾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不明白他背后的真正势力。这样一来,纵然事情的进展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快,可是恰恰就等于没有为自己留下那任何一点点的靠山。 自己究竟是如何才落到了今天这步,究竟是为何。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再为将来的自己铺路,怎么会到头来 “赵门主不必害怕,我要问的问题,倒也不会让您为难。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伴随着一声无所谓的轻笑,何秋陌轻开了口,“我想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和么多年,背后的那只一直以来都想将我推向谷底的黑手,是不是你?” “堂主这是明知故问。” “那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当今的圣上?” 这个问题,倒也是在明知故问。 “你说呢?”他冷哼了一声,“你们何家跟将军府这将近二十年在封地上面天高皇帝远的潇洒,皇帝陛下若是不对你们加以提点,你们怕不是会翻天。” “很好。”何秋陌闻言点了点头,“我不过是想听你说个‘是’活‘不是’,可你的话,倒是逼我想象中要多。” “何堂主,真的要杀要剐的话,也痛快些。” “别急。”他自然知道赵齐心中的想啊,自然是料定了自己不安对他动手,这样也好,何秋陌在心底冷笑。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他笑容亲切,却偏偏眼里藏刀,“我再问你,归隐门一首成立到现在,真正遵循的,是不是都是皇帝的指示?” “是又如何?” “所以说,你到底就是皇帝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咬了咬牙,他憋了许久。 “替圣上办事,本来就是我辈的职责。” “所以圣上希望你用来‘提点’我等的方法,就是我们的项上人头?” “这话,您应该亲自去问。” “可是在你心里,究竟是归隐门重要,还是朝廷重要?” “自然是朝廷。” “当真?” “此话无假。” “既然如此”缓缓地,他的身子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眸光移动,正对着那昏暗的堂室里面露着那一丝淡淡光亮的玉佩。 “既然如此,我便想到了能让门主活命的办法。” “你休想。”那人猛地一下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系在了这个归隐门上,他又岂能 “赵大人冷静。你何必如此这般的着急?归隐门的人办事不力未能杀得了我。如此这般你就算是回到了圣上面前,又如何能够活命呢?不如这锅,我找个人替你背了就是。” “是朝廷派我前来杀你,跟归隐门没有一点的关系。”疯狂之中,他咬紧了牙关。 “那你若是朝廷的人,未曾亲手将我杀死,皇帝岂不是也会一同要你的命?” “我是归隐门的门主,如今我又是身在邵南的境地,他动不了我。如今我一个几乎掌管着整个江湖,还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做。”赵齐他再次咬牙,“更何况,你如何能够知道,我就杀不了你?” “既然你这么想要杀我”幽幽地,不远方传来了他依旧轻松的如同茶余饭后的闲聊一边淡笑的他,“为了自保,我只有亲手将你杀了?” “你敢!” 他猛地一下上前了一步,咬紧了牙关,一个飞跃意图在不经意间捏住那人的脖颈,不料自己才刚刚近身,自己与他还隔着数步。 将他弹开的,是一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力量,一种他长了这么大都未曾见过的力量。别说是从前的自己便根本就不能预知抗衡,现在的他,身子绵软土里如同是被点了禁穴一般,根本就使不上一天力量 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莫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走远,可是那人的力量之强大,地虎也根本就用不上他。 不! 回过头来他仔细地打量,这一次进来的,是三个人,其中的两个人的模样十分相似,另一个,他已经不光是似曾相识。 熟悉的画像顿时萦绕在了他的鼻尖,纵然她已经换取了一天前的那件艳丽的衣裙,纵然现在的她,早已不再是她印象中的她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见他进来,何秋陌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动手,随你的意。”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紧接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已为那些人手中的鱼肉。 “何秋陌你好大的胆子!” 潜意识里他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力量扭转当前的局面,但是至少此刻,也应该也要破釜沉舟。 “你以为你杀了我自己就能好过,你杀的,是一个朝廷的命官。” “而是这个朝廷命官刚刚说出来的话,却还意在脱离朝廷的掌控。” 早知道他有此言,赵齐一瞬间目眦尽裂。 “你以为你的霜蛊真的已经全都解开了吗?这个天下就没有可以真正解开的霜蛊,今日不发,终有一日,他也会彻底的将你吞噬,让你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脆响,长剑落到了地上。一时间血液翻滚,书棋她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看来你的手下还不知道啊。”赵齐冷笑,凄厉的笑声滑过了整个塔楼,“可是单闻你身上的药味,我知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何秋陌!该找到你身上的,迟早都会千倍百倍的” 鲜血从他的口中入注喷涌。下面的三人还没有动手,便已被台上的那人手中的利刃直直地贯穿了心肺,一瞬间,从前再怎么风风光光活着是自作聪明地将一切算尽,到头来不过确实一团烂肉而已。 ------题外话------ 推荐好友汨余不及的文《宫谋:妃常不善》 “顾不言!烧我房子这笔账怎么算!” “当初是想来出英雄救美,哪成想失手了,你若是要赔,我把人赔给你便是。” “我要你人做甚,每日与我打架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条路,注定遍体鳞伤。 “顾伯庸,这世上的穿肠毒药,都抵不过这回忆二字,整天侵蚀着我的心神,总不让我舒心,却偏偏不让我死。” “朕说过,朕的江山,独独你不能缺!” 此生为一人夺得这天下,可那人心中除了闲云野鹤可有装入他的半分身影。 绝对亲妈!放心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逆天决定 从南之被母亲罚跪了祠堂至今,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天。 这七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 从她那天从王府里回来到现在,从她知道了银枭卫队的真正存在到现在。 她的心中一向都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帮他,帮助自己的来两位兄长,帮助墨生。 冤案重审,天经地义。 自己的父亲和凌王曾经欠他们林家一个公平的道歉,林墨生和两位一直以来躲在玉棠山庄的师兄,按照道理原本就应该得到父亲和凌王殿下的帮助。她知道自己的胳膊肘总更不应该拐到外面,可也正是因为自己恰恰就是卓家的人,她才更有理由去做这件事情,更有理由,同她真诚的说一声道歉。 她甚至还想着,若是可以,让墨生也跟着自己一起住到卓家,进自己最大的可能,弥补当初的那些对她的亏欠。 她相信,父亲他也是想的。曾经他的话里话外,也无时不刻不是透露着自己对于十几年前林家那一桩事的自责。 可是母亲说的又何尝不对,为人子女,又究竟有什么能力去逼迫自己的父亲,做着那样的一个“大逆不道”的决定,她有什么资格? “郡主,来信了,云和绣庄那边寄给郡主的信。” 凌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将一张雪白的信纸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段时间,或许也是为了多些避嫌思考的时间,一般关于那位林姑娘的事情,那都是尽可能地推到那位二哥哥的手上,同自己的两位师兄也少了很多计划之中的见面次数。可若是真的发现林姑娘的心态微微不稳,需要她的安慰的时候,她也是会放下心中的一切顾虑,亲自出马的。 不料 “这信是世子从绣庄里面寄过来的?”一个反问,她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竟然不是要我去云和绣庄找他。” “郡主在说什么?” “没什么。”南之大致扫了一下这封信的全部,又细细地看了看这中间隐藏的所有信息,然而出了那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的,却也没有什么出奇。 “凌渊,我等会怕是又要出去一趟了。” “这个时候?”她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郡主若非要去的话可无比要快些回来,免得夫人知道了多心。” “放心。”她静静地回过了头,“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诉母亲,若是她问起的话,只说是咱们封地的世子有事情找我,将我请到王府去了。” “是。” 淡淡的幽香从树林里面传来,一架十分低调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林子的里面,也是这里能够总得到的较为宽敞的大陆的尽头。 这个地方十分的偏僻,几乎就是荒无人烟,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是身上没有什么盘缠又意外迷路的过路人,多半都不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前不着村c后不着店的地方。 听说这个地方曾经是昭原城里最大的墓地,几十年前,一把大火烧过了这里的草木,更是烧尽了这里的坟冢,从那以后,格外荒凉。 卓之韬十分轻松地从马上落下,他仔仔细细地环顾了一下梓州,树木青葱c草木碧绿,倒是没有那种曾经经历过一场灾难的影子。 “林姑娘,您所说的地方,真的就是这里?” “公子若是不信的话,又是何必费上这般大的心里陪我走上一遭?” 马车里的女声幽幽响起,决绝而又果断,一听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正是墨生。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好。” 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他十分潇洒地展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阳光刺眼,卓之扬又是一个时刻都懂得好好保养的人,一掀开了车帘,就将自己手中的扇子搭到了自己的额前,眯起了眼。 “二弟,你此番倒真是够懒,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会如同一个姑娘一般的缩在车里” “我倒觉得合格地方山灵水秀,一点都看不出任何的晦气。”卓之扬缓缓打断了之韬口中刚要开始的滔滔不绝,如同江湖浪子一般的潇洒地笑道:“你看看,这般粗壮的枝干,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吧?若说是火烧的痕迹,我倒是没看出来。” “如若这就是玉昆林的话,那倒是有些奇了。听说这个点连年闹鬼,漫山遍野都是冤魂,曾经有人因为家道中落在这山的附近置办过一处宅子,每到夜里,这里都会发出各种各样的惨叫,搬过来没过多长的时间,这家的五位主人全都陆陆续续地死于非命。法医来查,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病因。” “慕青,咱们这些年来都是呆在玉棠山庄的里面,这昭原城里的事,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还是这样一个几乎不为人所之的事情?” 慕唐和慕青二人也是陆陆续续地从马上来下,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和这荒山的布局。说句实话,纵然他们各个都是精通机甲,又都是各个都屏息凝神地感受着中座荒山中的一切动静,可是纵然有所感应,也完完全全想象不到,这个小小的山庄里面,竟然会藏匿了整整六千人的军队。 “慕唐,你懂什么,这就是所谓的‘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情。’这一点上,我大哥,怕是比你的那位兄长还要厉害百倍。全天下的事情,大的小的c有用的没用的,总之就是没有他不知道的。” 清风刮来,卓之韬的鼻子闻的清楚,是淡淡的铁锈气息。这山上的人若是不注意的话的确是感受不到,但是如若稍稍注意一些,被人发现,也的确不是一件难事。 难怪这些日子这位林家的姑娘也有些急了。封地上不缺江湖高手,这足足六千个人,不说口粮饭食还有水源,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躲避着归隐门的追踪,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姑娘,何某又见事情萦绕在了心头许久,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一身墨黑色衣服的他从自己的脚步踏上这里的那一刻,就尤为的安静。 而事实上,这里的一切端倪他早就已经看出了一个究竟。 说句实话,纵然他早就已经猜出了那银枭卫队的藏身之处必然不会简单,但是令他有些意外的事,林墨生那丫头到了这邵南封地明明还没几个月,却将这里的一切情况都打量了一个透彻。此等令人看不穿c摸不透的心思,也着实是令人佩服。 淡黄色的衣角在风中漂浮,面纱之上的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仿佛早就已经看穿了她面前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思。 “世子殿下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但说无妨。民女本是罪人,又哪有本事不去回答世子殿下的问题。” 林墨生轻轻地掀开了车帘,款款走下了马车,侧过了头来。 “姑娘既然那般的看重这银枭卫队,又为何会答应何某,此来这里,一探究竟。” “若是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这六千个人很快就可以成为世子的人。世子殿下既然亲口想要让我带路,我又岂有不带之理。” 的确聪明镇定,颇有大将之才。 想到这而,何秋陌的心底忍不住泛起了波澜。 “林姑娘的心思,果然深沉。” “世子见笑。”林墨生闻言,十分大方地微微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想我这般的朝廷罪案,一路奔逃至今。若是不早日省去那些女儿家的心思,懂些事理的话,必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倒是世子殿下您,听说您在八天之前,刚刚拿下了一个朝廷重臣,将这些年来归隐门里的势力,尽数端走c论心思,谁又能够比得过世子殿下的分毫?” “原来姑娘所说的是那件事情。”何秋陌轻叹了口气,稍稍地后退了半步,笑道:“那件事情处理的人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名叫书棋的手下。归隐门的势力之大却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招架的住,光光靠着那三块玉佩中的一个,我更是无法将一整个门派,都握在自己的手里。林姑娘还是莫要过奖。” “归隐门的势力之大直指京城,世子殿下您必然不会只在一两天内就将它们全部拿下,区区的一个赵齐也必然不是世子您真正需要费劲了心思去对付的人。若是真有呢么一天,归隐门的全部手下和实力全能够为世子所有,那我林墨生跟我的两位兄长,便也不用如今天这般四处奔逃。” 清脆的声音在林子的中间徐徐响起,如同黄鹂一般的动听可惜却还是了无生气。 “林姑娘,该见的人我自然会见,说不定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也的确很有可能成为这整个邵南的一片羽翼。但是何某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姑娘一句。姑娘所心心念念的复仇无异于造反。我可以帮助姑娘复仇,但是却绝对不会按照你一个姑娘的意思。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这六千名林家余兵将要成为我手下的军队,那么这些人,究竟该听谁的指示,你的心中可能明白?” “我既然肯带世子殿下过来,心中便必然明白。”林墨生似乎是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将来自有我要做的事情要做,那件事情我若是真的做起来的话,世子殿下您也一定会拦不住我” “大哥c二哥!” 不远处马蹄的声音越发的近了,伴随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着力竭的呐喊。 “南之来了?” 闻此声音,慕青他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卓二公子果然在这个时候将她找了过来。我听说因为银枭卫队的事情,南之她和自己的家人闹得很不愉快。”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几乎无处没有她的参与,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是避无可避。”卓之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慕青你既然成我一声卓二公子,那么是否也应该按照礼数,叫她一声‘长风郡主’呢?” “二哥!” 伴随着微微粗重的呼吸,南之她十分轻松地踏下了马来,身子轻地仿佛都能从这地上弹起。 “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我刚刚可都听见了的。”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耳朵倒是越发灵敏了。”卓之扬十分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来,“刚刚你一个人骑在马上飞驰,如何能够听到我们的谈话。” “你说了不许我的师兄向你们一般称呼我的名讳,我可告诉你,若真如此,那你们从此以后,也随他一样也叫我一声‘长风郡主’好了。” “呦,不大点的姑娘,想不到倒是挺重情谊。” “木兮!” 卓之扬依旧继续着他那个仿佛是没完没了的念叨,小南之倒是没再理他,直直地跑到了木兮和林姑娘的身边。 “对了,刚刚的那封信是你写给我的?”眨了眨眼,南之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何秋陌的眸光温柔,略带宠溺的注视着这个一路上颠的满头是汗的丫头,“也难为你了,这么远,竟然也能找得到位置。” “这有什么办法,你们谁都不想接我。我又偏偏十分的好奇。”小南之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纵然平日里的自己心细如草,可是自己每一次在他面前的时候,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她的笑容,永远开心得如同暖阳。 “对了,墨生,你说将我们这么多人带到这里,真的是带我们前来解惑的吗?” “是。” 幽幽地,她张开了口,摘下了许久以来每一次出门之前都必然会遮在面上的面纱。 “从这一刻起,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同我相识,也不管当下的这个时机究竟合不合适。这个决定,我都已经做了。” 缓缓地,她转过了身,微微的向前踏了几步,伸手抓过一只黄藤,用力一扯,刹那间落叶漫天。 ------题外话------ 上架第一天,愿追文哦! 稍后加更,小可爱萌勿急勿躁~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别有洞天(加更) 卓南之生平近十四年,说句实话,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一般诡异的机关。 起初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乍一看来十分普通的树林。因为那场出传言中的火灾的缘故,虽然外围的树木郁郁葱葱,实则内力却是一片荒芜。 哪只那林墨生不过就是轻轻地将那个藤蔓一拉,她才发现,原来就连她刚刚看到的呢些树木的位置,尽然都不过是她看到的假象。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如同她那般的精通机甲之术,出去最外侧的一排粗壮的树枝,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树枝敲打着树枝的脆响,还有里侧的那个“轰隆隆”的声音,脚下猛然之间就多出了整整六条刚刚还不见踪影的石子小路,总错复杂,不同是从天而降,又仿佛是顷刻之间,就掀开了这大地的表层。 “诸位请给我走,一步都莫要走错。” 林墨生的这番话说的倒是十分清楚,这中间的每一个脚印都很有说道,怕是任何一个地方没有踏对的话,自己都会顷刻之间被射成筛子。 “太夸张了。”南之禁不住微微感叹,随后一步不差地跟在了自家大哥的后面。她可不想好端端地就这般的“英年早逝”。 “你这难道是怕了不成?” 卓之韬感受到了身后小丫头的呼吸声音微微粗重,禁不住微微打趣。 “我哪里能够害怕,你也不想想我是走了几年江湖的人。” “就你的那点江湖阅历,信不信我问问你前面的两位师兄?” 罢了,大哥这分明就是在掐她的软肋,南之她有些不屑地呼了口气,一副认栽了的表情。 “木兮,你怎么” 猛然之间发现原本走在自己身后的何秋陌的衣一点点地在自己的身旁闪现,仿佛是理自己越来越近的样子,南之禁不住微微地而过了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知是前面的人发出了什么声音惊动了这枯树上面的昏鸦,群鸦飞起,更显的这周围的气味一场的诡异。 真不知道是不是这林子里面想来都没有晴天,明明今天是个大好的天气,顷刻之间竟然就刮起了大风。 一个不走神,南之的身子微微前倾,险些就要跌到了大哥的背上,所幸木兮那个家伙言直口快,一把就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伴随着心跳跌到微微加速,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你怎么不跟着我们的脚步去走。这般不听指挥,你就不怕射死在这荒郊野岭啊。”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就死在这个地方,我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回了。”木兮挑眉笑笑,轻轻地松开了手,他依旧悠闲地走在南之的身边。 众人的脚步缓缓地听了下来,一个巨大的石板立在了众人的眼前,上面写满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文字,南之她看不太懂,目光微微呆滞。 “这是” “不用管它。”木兮却是看养没看就摇了摇头,“不过就是那林姑娘的有一个机关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待她解了它便是。” 一路上这般的走着走着,起初受着这略微诡异的氛围的渲染,南之纵然胆子再大,心跳也会禁不住微微加快,她不愿意三番五次地在木兮的面前丢人现眼,所以就算是心中恐惧的话,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压着。 不过后来再走几步,她又突然开始发掘起初的自己究竟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明明长了这么大的年纪,“刀山火海”该闯的自己都已经闯了个便了,此时此刻又何须要惧怕这些? 比起这错综复杂的环境和那些时时刻刻都会蹦出来的诡异的东西,更令南之觉得可怕的,便是林墨生她亲手设置的这样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局。说来奇怪,明明那个家伙才刚刚到了这里没到半年的时间,并且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面,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二哥圈在云和绣庄那个房间里的。她又是有什么本事 想想不过是几日之前归隐门的那场几乎是毫无缘由的刺杀。他们的脖颈上面刻着银枭卫队的标记,怎么看c怎么想那都陷害,可以趁着林家的那两位师兄不再的巩固对卓南之她痛下杀手,这分明就是一场十分幼稚的栽赃。 可是归隐门的人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与银枭卫队的人搅到了一起?云和山庄照例来说都是自己的人,林墨生一向都是那般的谨慎,也必然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和后排随随便便地晾在一个不知名的人的手中。 南之一直都知道林墨生的身边此刻还有着他们先前尚未察觉的到的内鬼,但是那人究竟是谁,是谁会在他们背后这般处心积虑的算计,却还是丝毫没有让人看出破绽。 此时此刻,他们依然身在“禁区”之内,凭林墨生此刻远远的身影,虽然十分迅速而又果断,却依旧时不时地面临犹豫,这个地方,就连她也是不常来的。 猛然一下她听下了脚步,不知为何想起的那件事情突然之间令她的思路陷入了混乱。因为眼前的空气越发浑浊,眼下的步调越发慌乱的缘故,刚刚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几个人还在不由自主地窃窃私语,现在却也会了安静。 “木兮?” 她张开了口,转过了头,眼里充满了探寻。 “怎么,怕了?”见她这般略带慌张的模样,木兮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中多想,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搭到了她的头上,“乖乖地跟着他们往前走吧,若是跟不住的话,待会可是要迷路的。” “我怎么会怕?”南之十分固执地咬了咬牙,另一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袖口之中常带的那只弓箭,“可是木兮” “没有什么可是的。”木兮笑笑,“放心跟着林姑娘走就是了,放心,这一路上,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也许就是因为这么短短的一句,接下来的路在南之看来,顷刻间就变的短暂非常。原本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还有意思的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莽撞的就跟着那几个不要命的家伙跑到这里“送死”,至少自己也应该做足了完全的准备,随时准备“送死”再说。 可是渐渐地走着走着,她又开始按照木兮走在一旁的安心指示,学着观赏起了这一路上在别处难以见到的独特风景。 人群中的脚步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风沙减弱,穿过了刚刚啊的那个诡异的林子,周围的空气终于恢复了久违的正常,深吸一口,令人觉得舒服了许多。 “推开这门,你在走过下面的那个楼梯,你们且用我刚刚拿给你们的香囊捂住鼻子,一路往里面走,大约一公里后,走出里面的遂道,你们就可以见到各位想见的了。” 轻轻地,她敲了敲布满灰尘的木板,伴随着厚厚的尘土敲开,足足十下。 只听得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门板的位置稍稍的移了一移。 “老天爷,你究竟将你手下的那些精锐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吗?”林墨生仿佛是十分的淡定,挑了挑眉,淡笑,“至少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是不会如同过家家般容易的。” 轻轻地,她推开了那个厚重的门板,一时间尘土漫天,原本才稍稍好些的空气,顷刻之间就变得恶劣万分,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恶臭气味。 “这个地方,就算是他们能够进来,怕也是没人想要进来的吧。”卓之扬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二公子若是再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的话,小心吸进了毒气进去,这毒无解,到时候连我也是治不好你的。”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最后的那慈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南之等人这才知晓,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别有洞天。 紫竹环绕,碧水蓝天。纵然没有独门小院那般的雅致,却胜在宽阔,每一处细小的精致都是那般的别致万分。几处矮小的房屋在院子的西侧零零星星的坐落,稍稍往远看些,便可见一片巨大的营帐,营帐的外围种着柳树,有银衣将士正在树下把守。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穿过了那样一片风沙,又穿过了那样的一个矮小又肮脏的通道,得以见到这样的精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到了人间的陷阱一般的庆幸。这一路走来折腾了许久,若不是他们的目的明确,此时此刻,他们怕是早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林姑娘来了!” “快看!快看林姑娘!”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许是刚刚经历了劳作,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伯母。” 甜甜的呼唤,伴随着随时随地都会滚下了泪珠。她注意到,纵然坚强冰冷如他,此时此刻,敬业禁不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 “这么长的时间了。姑娘,你怎么才来啊!”略带着哽咽的苍老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是一个时刻都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回家的老母一般,听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眼泛泪光。 “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将我们安顿在了这昭原之后,自己未曾按照计划赶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为了时时刻刻地保持了自己的平静,林墨生匆忙地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不过伯母放心,一切全都已经过去,我又回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姑娘您的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林墨生的心思似乎微微乱了起来,只是不住的点头,“这不,我此番,就是带着我的几个特别好的朋友,还有我时隔多年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兄长,来见你们了。” “” 平静,这是一种怎样的平静?难以言说。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半年之前,玉棠山庄上的那间略带着一丝冰冷的木屋 “小之。”卓之韬微微的底下了头来,“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还能是谁,估摸着是那六千人里面全部能够找得到的家眷都在这儿了。”南之猛地一下收回了情绪,转过了头,“他们想必是未曾想到林姑娘会这么长时间之后才赶来看他们,才会如此这般的激动。” “这就奇了怪了。”卓之韬轻轻地蹙了蹙眉,禁不住小声嘀咕了一番,“随随便便地将六千名精锐从京城移到这里,本就已经深不可测。可是竟然也会这般的拖家带口” “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纵然林姑娘从前也是十分的不忍,但是却也是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冒这个险的。奈何一家人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团聚到了一起,岂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了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才算安定。”南之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一番道理你都不懂,究竟是不是我们卓家的孩子?” “呦,年纪不大,倒是开始质疑起你的亲哥哥来了?” 木兮原先还在那里静静地打量着这里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的一些,此刻听到了这样的一番对话,禁不住侧头一笑。 “慕青,你看见了吗?这些人,这些面孔,你可曾认识?” “不曾。” 慕唐的目光有些呆滞,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许久之后,他轻叹。 “说实话,我们真的不配做他的兄长。” “配不配做她的兄长,可不是你们这般定义的。” 这一次,是何秋陌缓缓地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目光深沉,表面上是瞧着卓南之的方向,实际上这话,却是清清楚楚地对着他们兄弟两人说的。 “世子?” 慕青和慕唐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依旧是他们印象之中的熟悉的面孔,依旧是他们印象之中的熟悉的语调,还有他那双眼含深水的眸子。 曾经的他们曾经万分的佩服那木兮的城府,感叹于他万分叵测的心思,他们也曾无数次的猜想当初那个浑身是血,又身中霜蛊生死一线的男人究竟是为何会来到西洲,又白到了玉老先生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弟子,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人就是这片封地上未来的主人,南之的未婚夫。 刚刚那初见之时,纵然他们兄弟二人也曾大大方方的同他打过了招呼,但是却是始终都没有想好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身份去同他像个正常朋友一般的交谈,但是现在 “世子殿下。” 思虑了再三,慕青和慕唐两人还是异口同声的选了一种不会被人挑出什么毛病的说法,客气地笑道:“世子殿下此言又是何意?” “当下的我们自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不急于这一时详谈。”何秋陌的语气依旧平静,略带着一丝客气的笑意,“等到今天之后,我么见到了我们该见到的人,完成了我们该办完的事,或许在那之前,你就可以明白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为何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师徒相见(二加更) 一片清一色的银色铠甲,一时间冲进了人们的视野,如同一张宣纸上的水墨重彩,却又是那般的绚丽壮观。 白凤阵,那是一种先前的南之只在师夫书房的军谱里见过。此阵奇绝,初始阵型只是一只展翅于翱翔的凤凰,但是到了后来,这阵型之大,可以多到足有上百活着上千种的变化。 多到上万,少到几千。此阵可大可小,可若是用得好的话,无论是几千还是几万,都能如同一只饥饿到了极致的猛虎,想要吞进去多少猎物,全在指挥者的一念之间。 塔台上面的,大抵是这银枭卫队的指挥官吧,手中的旗子不断飞舞,手底下的阵容不断变化。时而张开臂膀,时而“颓废萎靡”,变化之快如同小孩子吹沙一般的容易。若不知南之此刻站在台上亲眼所见,还真的想象不到区区几千人,竟然就能做到这样的一种只出现在她想象中的地步。 不说句实话,南之自己亲自踏进了这军营之后才隐隐觉得,这林墨生真是没有将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这些人的数量,怕是根本就已经超出了她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个数值。六千人?她虽然没有见过旁人排兵布阵,但是兵法图什么的倒也是没少看的,能够再请客之中变换那么大的阵型,甚至可以在刹那间由一只凤凰拆成两只凤凰的阵型,绝对不是区区六千的阵容就能够做得到的。 下意识地,她仰头,朝着木兮的方向打量了一番。这一次的视线倒是没有如同以往的那般默契地对视,木兮他的眼窝凹陷,嘴唇紧闭。恍若是早有预料,仿佛是心有所思,又仿佛是对眼前看到的一切充满了微微的好奇。 他紧皱眉头的样子,又的时候南之觉得那很像是他的父亲——凌王。那个她觉得是封地之上最有男人气概的英雄,比他的亲生父亲还要成熟帅气。 “主上!” 许是指挥台上的那位将领终于在过去了许久之后见到了林墨生的存在,手中的动作稍稍地慢了一拍。但是很快便又重新调整了过来。 白凤阵别说如今已经走到了八成,就算是才刚刚开始,他也不能因为任何人而中断了这一次的演习。这是早在好多好多年前,自己的主子就已经定下了规矩。 “白凤阵”轻轻地张开了最,慕唐的声音微微沙哑。 “这个阵法,我想两位,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吧。” 鼓声嘈杂,士兵的叫喊声也是十分的嘈杂。何秋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朝着慕唐两人的方向看了又看,颇有深意地笑笑,随后又转过了头去。 鼓声时急时徐,时大时小,仿佛是亲身经历了一遍战场上的厮杀,南之的心,由着那一开始的杂乱,渐渐地异常地沉稳。 也许是因为站在最高点的看台上的缘故,纵然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披上战甲,纵然那是的南之还是个从来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姑娘。那个时候,她的目光,却如同是一个见惯了厮杀的元帅一般,平静,又似在沉思。 仿佛她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切,她所看到的一切,众人所能想到的亦或是担心的一切,仅在她的掌控。 刚刚站在他身后的木兮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微笑的变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队长!队长!队长!” 齐齐的声音响彻了真个上空,此刻的这只翱翔于天边的白凤的羽翼终于已经彻彻底底的打开伴随着整齐而又稳定的鼓点,天大地万物似乎都在顷刻之间融为了一体,没有什么再能阻挡这是白凤的去处。 她欲向天,她便可以向天。 林墨生!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就好像是一个站在城楼之上的元帅? 南之扭过头来,禁不住低声感叹。 轻轻地抬起了手,林墨生的眸光平静。心跳必然剧烈,但是此时此刻,心中的所有情绪,她也只能全部压制。 纵然这针法不过是近几年里才被她在偶然之间无意发觉。但是这整整一万人里,却有足足路程,都是自己祖辈,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爷爷c父亲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 这些人,生来就应该是这战场上面最出色的战士。墨生知道,自己虽然姓林,自己虽然是堂堂正正的林家的孩子,但是光以她的本事,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成为这样一直优秀军队的头目。 队长的名号,不过就是她在那个时刻鞭策自己肩负起这个责任。可是真正应给带领整个银枭卫队的人,从来就不应该是她。 “世子殿下都看到了吧。”四周终于恢复了一片安静,轻轻地,她张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的清晰,“抱歉,是我欺骗了您,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瞒过您的眼睛。” “倒还在我意料之中。”何秋陌心领神会,只是淡淡地笑笑,“一万人而已,没有比你说的数字大上多少。” “那么世子殿下觉得,这些人如何?” 深呼了口气,林墨生直截了当地转过了头,正对上了他的双眼。 “论功夫,论军理,论速度,论诡觉,世子殿下觉得,这些人,值不值得为您一试,值不值得凌王殿下依靠?” “这些人的本领,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 阳光刺眼,木兮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笑笑。 “就凭这个臭丫头的本事,你觉得,她能带的了他们?” 略带苍老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幽幽的响起。听着口气,像是在反问,但是又更像是打趣。 白胡子的老人坐在轮椅之上,由一位身强体壮的银衣将士缓缓地推到了林墨生的身边。由于害怕挡住了这位师傅的道路,南之等人匆忙地躲开了些许。一脸震惊地望着这个“世外高人”一般模样的白胡子老人。 “师夫!” 刹那之间,她的声音哽咽,略微地出乎众人的意料,“砰”地一声,当着台下众位将士的面,她竟那样牢牢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这样的一个举动,南之等人也是一愣,微微地后退了一步。唯有何秋陌的眸光平静,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师夫,弟子不孝,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来看您。” “不孝,你竟然也知道不孝。”白胡子的师夫抬起了自己刚刚搭在推上的手仗,猛地一下朝着她的肩膀敲去。 力道不大,声音也不大,听在众人的耳里,却还是一清二楚。 “小丫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有没有说过,自己要在什么时候回来?” “师夫抱歉” “那你好好算算,你迟了多少时日。你记不记得你自己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地当着我的面承诺,若是你照着你约定的时日晚了一天,我就在你的身上狠狠地落下一记。可惜了,我现在老了,身子也不中用了。刚刚不过才打了你三下而已,此刻却有些打不动了。” “师夫” “想要让我在你上万名手下的面上给你留点面子是吗咳咳”接下来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林墨生见状,急忙退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南之等人默默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发生在他们面前的一切,禁不住目光凝滞。这位高人,看容貌神态,必是以为面慈心善的老人家吧。说不定还是同玉师夫一样大隐隐于世的江湖高手,只是不过若不是经历了什么岁月的摧残,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如此这般的虚弱,不过五十几岁的年纪,便再也无法在轮椅上面站起身了吧。 “你你们两个小子,给我过来!” 有些费力的举起了手杖,顺着他的视线和目光,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他所指向的,就是林家的那两个剩下的孩子,南之的师兄。 又是“砰”c“砰”的两声。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就算是堂堂七尺男儿,此生跪父母跪君主c跪恩师,也是必然。 “师夫!” “你你们真的就是那个林家的孩子,墨生的哥哥?”泪光点点,他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停滞了身子,似乎很想从椅子上面坐起身来,只是纵然林墨生在一旁尽力地搀扶,奈何他的双腿,到底就是无法使上一点力气,“青儿?唐唐儿?”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口来,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几乎所有人的鼻子都是一酸。木兮不知何时已经牵住了南之微微颤抖的小手,在他这般力量之下,南之微微地别过了头去,吸了口气,定了定神。 “师夫,弟子不孝。这么多年,都是妹妹一个人在外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纵然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追杀c复仇,他们又如何能够想到,这个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失去的,他们早就以为天各一方的如同他们父亲一般的授业恩师,那个从小就亲眼看着自己和他们的妹妹长大直至变故的师夫,竟然还会如同做梦一般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如同儿时的那般,轻轻地叫喊着他们的名字。 “师夫,对不起,弟子没有出息” “没有出息?”粗糙的手掌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谁说你们没有出息,谁跟你说你没有出息。” “” “世子殿下。”轻轻地声音在何秋陌的身后响起,卓之韬不知何时微微地上前了一步,低声,“今天的事情还是拖延一些时日在做吧,他们几个才刚刚相认。” “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我们选择了今天,那就不必拖延。” 何秋陌没有回头。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这般叨扰总归也是不好。”这一次,南之轻轻地开口,转过了头,“木兮,我们就先稍稍地回避片刻,可好?” “不好!” 这一次,说话的这人不是木兮。 出乎众人的意料,也出乎慕唐c慕青两人的预料。 “你便是封地世子?”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前方想起,这一次,他目光平静,静静的望着同样眼含深水的他。 “是。”何秋陌稍稍地朝着慕唐c慕青两人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后静静地低下了头,行了个小辈的礼。 “你既然亲自来了。那么他们应该也已经跟来了吧。” 此语一出,在场的众人,除了他们两个,皆是瞠目结舌。 他们他们是谁? ------题外话------ 之前在评论里面写的可能小可萌没有看到,这里补充一下。系统设定每个月结束的48小时之内不能发红包,所以十分抱歉,说好的福利不得不拖延到了六一儿童节当天。不过无妨,就当给可爱萌过节了哈哈。订阅之后记得评论留言,18个币在那里等着,不拿白不拿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愿洒热血! “人人都说云师傅您久未出马,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急救是宝刀未老,此番何某倒是见识到了。” 熟悉的声音从正台的后方传来,伴随着他们刚刚登上梯台的声音。南之等人也猛地一下转过了头,目瞪口呆。 “殿下!父亲!” 整个封地上面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这一次,台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云师傅。” 凌王和卓云天二人同样也是不约而同地走到了那位白胡子的师夫的面前,低头,以示尊敬。 他们竟然认识?怎么会?照理来说,凌王殿下这些年里,早就已经和林家失去了联系。甚至几天前她当着父亲的面提起林家当年那些余孤的时候,他还十分的诧异和震惊,怎么为什么到了今天 难道说,这云师傅虽然是跟随着林墨生一路逃避着追杀走来的人,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野草一样的江湖人士。这样一想的话倒是也有了几分的道理。若是一个普通江湖人的话,那便是不站队不结党,纵然有了心中拥护之人,也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仇恨而大开杀戒,将一切该记的c不该记的,全都记在心上。 纵然如今江湖纷乱嘈杂,杀机四起,但是真正心怀纯净的江湖之人,往往最能够分得清是非,又是无论走到何时何地都会不忘本心。显而易见的,这云师傅,就是那样的一个坦坦荡荡的江湖之人。 “木兮,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轻轻地扯过了他的衣角,南之十分轻声地嘀咕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仿佛很早之前就已经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怎么会,林姑娘那般谨慎的一个人,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身后有人跟着,我更是没有半分的察觉。” “你当将军和凌王两个人那么多年的仗是白打的,功夫都是白学的吗?”闻言,何秋陌也是微微的有些哭笑不得。 “还是不对。”思量了片刻,南之咬了咬牙,瞪大了眼,“木兮,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之上有一种很奇特的心法,近几年少里有人用,几乎失传。你刚刚那样长的时间在林姑娘布置的机关里穿梭,若不是处处留下记号,又着力隐藏了他们二人的步伐,怕是你我两个人的父亲,都要被当做贼人被抓起来了” 阴险,南之越是这般想着,便越是来气。到时候若是因为这般影响了自己和林姑娘的感情,我唯你是问。 “喂,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听得了凌王殿下的一声呐喊,卓南之匆匆忙忙地抬起了头。 “好好的为何非要跪在这里,速速起来。” 凌王殿下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后转身,朝着林墨生的位置缓缓走了数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片刻,又回过神来,静静地俯视着看台下面的一切。 银光万丈,虽然没有那种足以冲破天际的力量,虽然还不足够成为日后真正能够帮她复仇,虽然这些人,至今可能都还以为自己是一群叛匪,又或许真的如此,至少如今,若是朝廷知道了他们的存在,顷刻之间,这里就会血流成河。 “林姑娘所言的‘银枭卫队’,可是全都在这儿了?” “民女不知今日王爷竟会驾临,若是知道的话,今日站在这儿的,怕绝对不是王爷看到的这么多人。” “可是无论如何,我既来了,你的所有筹码,还是只在第一时间就晾在了我的面前,并且还是没有丝毫的掩饰。不害怕吗?” 凌王废眉头虽然一如既往地皱着,但是很显然,他眼底的神色并不是十分的紧张 “凌王殿下既然千辛万苦的来了,总不至于是来这里赶尽杀绝的吧。”林墨生冷笑。 “你的心里还装着恨。甚至连我和将军,也在一同憎恨。” “是。”她没有犹豫的咬牙。 “那你为何还会救了将军一命,为何还会相求于将军,让他不惜背着成为叛匪的名头,也要帮你?” 听凌王殿下的意思,父亲多半已是答应。南之闻言十分兴奋地舒了口气。 不远处银色画着龙符的锦旗在风中飘着,格外的威严。南之回过了身来,继续看着林墨生和凌王殿下那里的好戏。 “卓将军肯帮那是卓将军的意思,也是长风郡主和卓家的公子们在这些天里例外周旋的结果,我肯救,肯求,那不过是我林墨生的意思。你们是敌人的敌人。殿下不比不承认,您早就知道,他们依然将你视为了敌人。”林墨生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来,确实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说起来她的心中并不是没有惧怕,但是无论如何,这条路她都必须要走,这些话她都一定会说。 “凌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若是殿下真的想要凭你们几个人,又或者是我至今没有见到的任何一人来伤害我的手下,他们都会以死相抗,不计后果。” “好一个烈性的姑娘。” 许久的沉默过后,凌王殿下张开了口,却眼含笑意。 “林墨生,长这么大,有没有人是活过,你其实,时刻的举动都很像一个将要领导着千军万马的将士,又或是一个深入敌营的判官?” “敢问将军,这世上,又有谁会回去在意一个叛匪的眼神。” 林墨生此话,句句不离叛匪,也是时刻提醒着凌王,终有一日,他也一样会成为叛匪。 说句实话,林墨生刺眼虽然果决,可换做是南之自己的话,必然也不会说的这般的直接。毕竟以现在封地的概况来讲,纵然与朝廷对抗的矛头午时不时刻地提醒着主位者的种种危机。但是百姓富足c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生活平静。 就算是未雨绸缪,或是防患于未然,放着自己家的皇帝,时刻都准备着沦为“叛贼”,这对于一个封地的王而言,怎么都太残忍了些。 可是不管怎样,南之的心中都隐隐有数,虽然现在这银枭卫队和林姑娘都还没有完全得到那凌王殿下的认可,但是大局已定,大事已成,接下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过是打一打哑谜,一个为了得到信任,另一个为了表明立场 “林姑娘,你可知我今日是受了谁的邀请而来?” “能够这般无声无息,算计好全部,掩了二位的步伐,在机关之中处处留痕,这样的事情,怕是也只有世子殿下能够做到。” “你说的这些事确实是世子殿下做的。”凌王笑笑,咧开了嘴角,“只是你没有完完全全地回答我的问题,我想问的,是受到了谁的邀请。” “行了,殿下又何必非要为难一个一心只在复仇之上的小丫头呢?” 苍老又略带着颤抖的,缓慢又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他,许久没有说话的云师傅刚刚也是亲眼地目睹了这场唇舌之间的争锋,原本他一直没有说话,无奈凌王殿下偏偏还是提到了自己。 “是我邀请殿下前来又能如何?殿下若是不来,这件事情,难道还要继续陈成为我们的困扰?” “师夫。”林墨生十分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微微地上前了一步,“师夫这又是何故?” “小丫头,你不用问我。说句实话,难道你不希望这件事情能够用一种最快的方式解决?”云师傅轻咳了一声,“你昨日里寄信说要过来,我便随后直接写信给了万股份里的凌王。世子殿下是个有心思的,怕是我的信还没有写好,他就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全都布置了个妥当。不然的话,就算是你,刚刚的那些机关,你怕是也不能如数打开。”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墨生听完皱了皱眉头,“难道这里真的有叛匪?银枭卫队里竟然也夹杂着归隐门的眼线?” “一条鱼搅一锅腥,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何苦明知故问?不过你只管放心,现在的银枭卫队已让人经过了清缴。谁做的,如何做的,你不必关心。现在的你只要知道,想要保护他们,光凭你,做不到。” 一个令她十分震惊的念头顿时涌上了她的脑海。 南之曾说,这件事情真要是坐起来的话带过复杂,她的父亲难以接受,让凌王殿下接受更是需要怠惰的时间和理由,可是当一切的发展都朝着一个令她意料不到的事情进展至今,而自己又确确实实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付出多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其实这些年里,关于自己的存在,可能早就已经为凌王殿下所注视。 因为云师傅的缘故,这一支她自认为十分神秘的银色羽衣,说不定还曾亲自受到了凌王殿下的点化,说不定凌王殿下早就应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人。 只是需要在今天,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机,在这样一个大家都在的时候,当着上万名将士到底面,定了这只军队的最后归宿。 有此想法,林墨生顿时感慨于自己的后知后觉。她重新站直了身子,正对凌王。 “殿下,既然您全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余的话也都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该说的还是得说。” 凌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到底,你是这一万名将士真正的主人,也是你即将送到我手里面的烫手的山芋。有些话,我得听你亲口告诉我。” “殿下想要让我告诉你什么。” “第一,我想问你,如若这一万人从今以后成为封地上名正言顺的备用军的话,你可愿也跟着名正言顺的成为官封的将领,你的两位哥哥,可愿离开玉棠山庄同你一起,亲自带队,将他们一手创建出的‘白凤阵’炼化到极致?” “凌王这” 鼻子突然之间就是一酸,一瞬间,她的双腿猛的一软,不过是一个真诚得不能在真诚的眼神,却是在击溃她心中的防线。 “你只需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 “如果有一天,你报了仇,做完了你想做的事,那么这整整一万人,到时候或少或多,都将不再是你林墨生的人,说到这里,你又是否愿意?你的属下又能否愿意。” “墨生毫不在乎。他们也是一样。” “那又如果,外贼来侵,这只军队迫不得已要为朝廷效力,抵御外侵,可能会因此全军覆没,但却是实实在在地为国效力的话,你又是否愿意。” “我” “林姑娘,你是林家的孩子,是吗?” “是。”她重重点头。 “那你觉得,如果换做是你的父亲,那个曾经带着比这还要多出几倍的千军万马,守在江山边境的常化将军,他会作何选择。” 四周的空气,片刻的沉静。那段时间很静,台下的人也很静。 “愿意。”重重地,她点了点头。 “你们呢?”凌王缓缓地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那两个目光深沉,早已将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牢记于心的剩下的两个林家的孩子。 “臣等,拜谢凌王。” “臣等,静听凌王拆迁!” 银旗飘动,有一种声音,它响彻天空。 ------题外话------ 第一卷将结,大家不要嫌慢,铺垫已经基本完成啦!小可爱萌敬请期待两天后的新卷《京都风云》,这段时间会继续万更哦~别急别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重回山庄 那纠结在卓南之心中整整一个多月的事情,终于在那一次“会师”之后,告一段落。 这是在场的每个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林墨生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复仇而生,但是所幸她,她的心里还留有位置,她还愿意接受自己重新遇到的家人,她还可以接受南之和其他兄弟的示好,她还可以适应着去放下,适应着将这些年来所有压在她身上的担子摘下。 当然这期间,自然离不开南之和卓之扬的功劳。 有的时候缘分可能真的就是天定的东西,纵然那日在那车里面看似无意的相救极有可能也是当初林墨生计划中的一个部分,可是不管当初的过程如何,到了今天为止,这整个的结果,都是极好。 那天之后,林墨生和慕青慕唐两位师兄同时被册封了南中大将军副将,因为不曾向京中的皇帝陛下请示,所以真正的官位看上去还依旧是遥遥无期。时期特殊,那几位刚刚才得以出现在凌王殿下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乍一看上去已然是以诚相待,但是为了短时间内掩人耳目。林木唐依旧是慕唐,林墨生依旧是木涛。那些听上去毫无顾忌的称呼,说来也只能在自己的家人面前。 “墨生,你看到了吗,前面,马车再往前面走上半天,就到了西洲了,我还记得西洲最北边的一家烧麦馆特别的好吃,那里的酒水也好,等一下上山之前,我们且去买上几壶,再好好地吃上一顿。” 九月十六,是玉老先生的六十六岁生辰,往常的这个年月,南之都会早早的和玉棠山庄上所有的四十几位师兄弟一起,精心地策划他的每一场过一次就少一次的生日。 时过境迁,南之曾经以为自己回到了将军府后,怕是难有这样的机会再次回到师父的面前,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什么都不想,大口大口地喝酒,大块大块地吃肉。 老天偏袒她,给了她最喜欢的也一定可以在一起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给了她自由,竟然也没有剥夺了她这个当初看听上去毫无可能的愿望。 “小之,你三哥这次可是急着上山来的,后天就是九月十六了,如果我们不抓紧一点时间的话,真的来得及吗?” 望着这个笑容满面,嘴脸几乎咧到了耳根的小丫头,刚刚还心心念念地恨不得抓紧时间飞到山上,顷刻间仿佛就已经忘掉了自己的正事一般的左摇右晃,慕唐禁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西洲镇中心到玉棠山庄,你只跟着我走,我保证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走到。再说了,三哥之前和玉师父也不过才约定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只要能够赶上明年的春闱就好,又何须急着早一天,晚一天去拜师呢?” “小之的这番话倒是没有说错。”慕青十分附和地点了点头,笑道:“此刻眼看着就要到了西洲,什么时候上山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只要赶在师父的生辰之前回去就是。” “你们这些玉棠山庄上弟子,口吻倒都一致。”林墨生稍稍垂下了腰间,有些自嘲地笑笑。 “如若那些年里你和我们一起拜到了玉棠山庄,师父她定然会更喜欢你的。”慕唐轻轻的拉过了妹妹的手来,“墨生,都过去了,不需要你再去想的事情,就别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们替你来做可好?” “就是就是,墨生,明明那些重担,你都已经交到我父亲还有凌王的手里了。此番我好不容易接着陪两位师兄和玉师父告辞,再加上送三哥哥上来拜师的机会跑到这里逍遥,咱们为何就不能开心一些?” “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我不愿意让你开心一样。” “” 秋天将至,按理来说,现在外面的花儿都是开到了极致之后将要凋残,凄凉之景可想而知。南之不习惯夏天令人窒息的那种炽热,自然也不喜欢冬天时的那种令人刺骨的寒冷。可秋天将至的那种苍凉和苦闷她自然而然的也不会喜欢。 马车一路驶向了山庄,倒像是从夏天倒回了冬天一般。 山庄上的海棠花,一年四季里有八个多月的时间几乎都在盛开,她刚走的时候那漫山遍野的海棠只是刚刚开放,如今到了这个季节,倒是开的正好。如同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酒味,烧麦的香味在从她的手中不断的飘来,有了美食,美酒,有了许久未见的朋友c家人,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回比这桩更加令人兴奋。 “师夫!” 幽绿而又清脆的半面山坡之上,她就如同是一只轻快的精灵。山庄上的花奴见到了南之的身影解释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又是仔仔细细地眨了又眨,待看清了跟在南之身后的那两个熟悉的仙子一般的两个人物,才更加确定了来人。 他们都以为,那人早就已经不再是这山庄上面的那个活泼乱动c树上树下到处折腾的小丫头了,当初她临走的时候曾说,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那十年里有她在的时候,这山庄扇面发生过的一切,更不会忘记尚未离开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这不过就是一个玩笑。 “这便是你们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一身淡粉色的墨生呆呆地站在了半山腰的一刻海棠树下,微风吹来,刮掉了些许树上的花瓣,令人觉得惋惜,可是放眼望去,这么大的一片山庄之上,到处还都是海棠花的颜色,仿佛还有很久才会消失,甚至永远都不会。 “你若是喜欢,等我们要办的事情办完,我就陪你一个留在这里。” 慕唐轻轻地将手搭上了墨生的肩膀,眼底只是说不出的自责和疼惜。 这世上怕不会有人知道那些年里这个妹妹孤身在外究竟受过了怎样的苦,就连他这个做亲哥哥的,怕是也未曾体会的到其中一二。 “留不留下无所谓的。”林墨生微微地垂下了眼帘,摇了摇头,“若是兄长喜欢的话,大可以今后再回来。” “那你呢?” “我现在所能想到的事情,还没有那样的远。” 幽幽的声音响起,他的视线微微一怔。 “那就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商量吧。”轻轻地,他叹了口气,眼底敛过了一抹说不出来的冷意,“眼下只盼着,我们终能等到那个时候。” “” 玉棠山庄上面最最德高望重的玉老先生,那一日刚刚好收了卓之介作为他在嘉欲三年时的第五了弟子,也是他每一年最多招收的五个弟子当中最后的一个。眼下玉棠山庄上的全部弟子,慕青和慕唐有个凌王殿下给的半个封号,也算是彻底的出师。所以登记在列的,此刻又留在山庄之上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又大有所成的,细细算来刚好七十四人。 玉老先生不喜欢听戏,京剧昆曲黄梅戏他通通都不感兴趣,平日里除了听听那些俗不可耐的戏本子之外也找不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可做。 可生辰它毕竟也是生辰,再怎么样也不好从外面请上几个口才叫好的说书先生跑到山庄上面为这个小老头子说上一天的书。玉老师夫名声在外,又桃李满天,若是传出他不好诗词歌赋,偏爱听那些男欢女爱没什么内涵的故事,总是不好。 所以说,每逢玉老先生的亲设的席宴,那些掌门的大弟子们都会亲自编排山庄上面正在修学的所有的弟子,为玉老先生演上一出“大秀”,或是排上一出“大阵”,一来可以讨得先生的欢心,而来也算是将这一年里所有的成就活生生地晾在师夫的面前,算是汇报自己的修习成果。 只是可惜,今年今月,玉棠山庄上面最擅长“排兵布阵”的慕青c慕唐两位老师兄此前都因为意外,离开的山庄,未曾找个合适的时间给他们这群麻爪的师弟c师妹们排练。如今刚一回来却已然做上了客席,根本就不将他们几人的排练放在心上。 还有那长风郡主,以及那位郡主此番带来的那两位长得十分漂亮的贵客,这可是他们自从上了这玉棠山庄以来见到的最令他们紧张的宾客席了。 “咚”的一声,强烈的鼓点响彻天空。 七十几个人围成了里里外外的整四个圆,正中心站了三人,手持双剑,背靠而立。 “咚咚咚”的三声,这一次的鼓点比刚刚的那一声听省区更加的令人震慑。南之缓缓地放下了就被,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 正中心的三人刹那飞起,剑锋向前。 “咚咚。”又是两声强烈的鼓点,最外围的那一个约莫二十几人围成的大圆刹那间朝着正中间呢的那三个欲冲出重圆的手持双剑的弟子冲去,而此刻变成最外围的大约十四五人似乎却通通地拔出了剑来,刹那间围成了一个新的剑阵。 “噼里啪啦”的一声声的脆响,刀剑相撞的声音响彻天空,三个人对二十几个,本事没有任何的胜算,不过那三个人的剑术高超却又是真真地堪称一绝。一剑下去,时不时地就能同时刺中两三个人的铁衣,令在场左右“观战”的人都应接不暇。 那应该是这些年里玉棠山庄上面最有成就的三名剑士。极少出来和同门的师兄弟打交道,南之她曾经有所听说,往往只是在每年师夫的寿辰之上才会有所相见。 他们是真真将自己遇见融为一体的武痴,当年就连木兮哥哥同他们三人交手,也不过是打了一个平局而已。不过这些年后,他们的长进,已然翻天覆地。 那是一个长达了几乎两百招的周旋,周围的剑阵不断的变化,鼓点也在不断变换。那七十左右个弟子想来也是刚刚白到鱼塘啥安装没有多少年月,亦或是在武学之上还没有那么深刻的造诣。不给过这下面的剑阵变换之快,却也依旧是让人应接不暇。 四层重围,他们刚刚打开了一个,奈何顷刻之间便又是一个新的产生,大约是先前那几个尝试着与那三人对抗的弟子大多受到了挫折,他们便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新的尝试,两两一组,轮番上阵。 这一次,他们纠缠的时间似乎就更多了些,可也正是因为有了新的同伴,便也意味着这个剑阵的范围要照刚刚的缩小的半圈,却依旧是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意图突出重围的那三个人似乎是有些急了,手中的招数开始稍稍的乱了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阵中便有一人猛然一下从阵中抽离,直直地飞上了天空。 那个人的轻功极好,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在那三人之上。剑阵之中平白无故地抽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但是阵法依旧有条不紊,显然,他的存在,不过是一个机动的作用,就是在等到意图破阵的那三人稍稍慌乱的时刻。 “啪”地一声,是利剑落到了地上的声音,此音一响,那意图破阵的三人,士气意识跌下了大半。 “小丫头,你就这般目不转睛地看着,换做是你,你说应该怎么出来?” 许久之后,玉老师夫似乎是有些忍不住了。纵然这么长的时间,他该喝的酒倒是一滴未少,该想的事也是一样未差的想着。 林墨生喜爱是地朝着南之的方向侧了个头,不过很快之后又回过了神,静静地端起了自己眼前的杯子。 “我曾听师兄说过,一支好的剑阵,少则可以困住一个从未拜过以一敌千的江湖高手,多则可以困住上万人的军队。如今那三位剑术如此高超的师兄应在里面困了超过两刻,可是困住他们的人却不过七十来个。显而易见,这阵法,倒是练的极有气势。” “这么说来,换做是你,你也一样没有办法从里面出来了吗?” “再强的阵总归还是有阵眼在的。”微微沉思了片刻,南之摇了摇头,“我的剑术不精,怕是不能抗衡,可若是换做一个剑术精通之人,我倒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听你这话,你是已经找到了这阵眼的位置?”玉老师夫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挑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阵法变换的间隙就算再怎么天衣无缝也必然定会出现问题。就好比刚刚,那剑阵的第二层,估计这也是周旋的有点累了,所以才会再刚刚转换的时候出现了失误,其中一人手中的剑指偏了方向,向外扩的时候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一些。” 四周是一阵转瞬即逝的沉默,玉老师夫这一次是毫不避讳地转过了头,笑笑:“玉枝还在吗?” 玉枝? 南之有些脸红地点了带你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告诉了自己的师夫,那本她鼓捣了这么些年的弓箭,已经被他命上了名字。 “在。”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的剑法不精,但是弓箭倒还可以。”玉老师夫随便挥了挥手,笑道:“将箭头换成树枝,再看到剑阵出现漏洞的话,直接朝他们射过去便是。” ------题外话------ 抱歉二更晚了,十点之前第三更会继续跟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该找姑娘了!(三更) 长风郡主那几乎凌空飘来的一箭,终于打破了这长久以来两方没在长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突破的僵局。 细细的树枝折在了身材较为高大的弟子身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刚刚被困在阵中的三人不过刹那之间便心领神会。三条竖线汇为一体,直直地冲向了那个几乎从天而降的突破口来。 剑阵一乱,顷刻之间就会化成一团散沙。那三个人凭借他们的本事和体力,纵然是被那一圈圈的执着的弟子们依旧层层地围了,但是不出片刻,到底还是绕了个漂亮的弧度,一路上“杀”了出来。 看台上的人并不多,多数都是这些年里从玉棠山庄出去的弟子,出山多年此刻会在玉老先生的生辰当天赶回多半也是极重情义c又在平日里没有太多事情要做的人。能够见到这样的一番表演,说句实话,已经足以让他们在做的众人瞠目结舌,掌声如同雷鸣。 真想不到,这一看仿佛刚刚还亲身经历了一场战争一般,那些弟子缓缓地走下场来,竟然不过才区区七十几个人而已。 “师夫,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三位师兄才不过被困在阵中一个刻钟,这一年里三位师兄的进步飞快,却被剑阵中的那么多人围了整整三刻钟的时间,剑阵的人数未曾改变,可想而知,这个阵法虽然不大,但是其精妙之处,他们依然领略。” 慕唐轻轻地抿了口酒,点了点头。 “怎么样?没有你们两个玩战术的亲自带着,我手下的这些徒儿,长进也是不小的吧!”玉老师夫十分自豪地笑笑。 “师夫这话说的,这玉棠山庄本来就是师夫的天下,师夫您桃李满天的时候,我和慕唐两人,怕是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慕青一边笑着打趣,一边朝着林墨生的方向留了个神,余光瞥见了她难得的笑意,那相容就如同是冬日里的暖阳,格外的难得,令人放松c令人舒畅。 “弟子等献丑,拜见师父!” 齐齐的声响回荡在了席子的上方,那是一群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少年,小一点的不过岁左右的年纪,大一点的那三名剑痴至今也没有加冠,都是一群大有前途的少年。 “行了行了,今天你们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没有想到竟然纠缠了如此之久,我也是看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使出吃奶的紧了。” “弟子愚钝。” 年纪最长的那三名剑痴思科齐刷刷地直起了身子,端起了手,头却依旧低着。 “弟子愚钝,若不是刚刚长风郡主给了我等提示,我们怕是到了此刻扔回依旧牢牢地困在阵中。” “能将你们三人困住的阵自然是好阵。” 慕唐有些不以为然的掏了掏头,“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比自己都同困在敌人的手里,玉棠山庄上的这么多弟子,又有哪一个不是你的亲兄弟呢?” “师兄此言有理。” 为首的那名剑痴毕恭毕敬地应道:“是弟子愚钝。” “你若是愚钝,不过四年的时间,你的剑术也不至于如此登峰造极。”玉师夫十分随性地抬了抬自己宽大的袖子,随后扭过了头,抿了抿嘴,回过了头来,朝着卓之介的方向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对了,小子,我听你说,你不通武艺,只通文采?” “是。”刚刚早就已经看呆了的卓之介此刻终于回过了身来,规规矩矩地弯下了身子。 “所以你拿着卓将军的信件上山拜我为师,仅仅就是为了明年的春闱。” 纵然卓之介的脑子算不上十分的灵光,但是却也听出来了玉老师夫的弦外之音,虽然他知道自己是确确实实名正言顺的卓将军的儿子,玉棠山庄上的弟子注定没有一个会瞧不起他,可是若真算起来,纵然自己或许是这个地方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之人,自己同那些身穿白衣光明磊落,注定将来大有所成的弟子,差得不仅仅是一个将军府的差距。 “是。”他静静地低下了头,“弟子此番前来相求于玉老师夫,自是仰慕于玉老先生的名声。弟子愚钝,今后若有差池,还望师夫见谅。” “仰慕于我的名声?”一阵浑厚的的笑声滑入了卓之介的耳朵,他万万没有到自己这样的一番话竟然也会使得玉老先生笑成这样的一副模样,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你哥哥在说些什么?” 十分自然地,他捏过了南之的衣袖。 “师夫不是听得清楚?三哥哥确实是因为仰慕您的名声才来的。您也别听他谦虚,三哥哥他聪明的很呢,您不用废多大的力气,他就一定会大有所成。” “你倒真是他的亲妹妹,竟然这般的向着他说话。”玉老师夫十分宠溺地挑了挑她的鼻尖,笑笑。 “师夫这话说的。”她十分轻巧地从玉老师夫的身旁移开,“腾”地一下就窜到了卓之介的身边,十分亲切地搭上了卓之介的肩膀,“三哥哥今日到了这玉棠山庄,就莫要再如同从前的那般羞涩了。山上的才子不少,才女也是有的,除了这玉师夫,朋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学习的。” “小丫头这话倒是说的没错。”玉老师夫顺着卓之介的方向瞧去,点了点头,“说真的,若说诗书,你可以亲自问问你的妹妹,我从前都教了他多少有用的东西。若我的方法真的有外头传言的那么神奇,你的这位妹妹,跟了我整整十年,现在不是早就已经学富五车,成为封地上的第一才女了。” “玉老先生天下之大才,弟子自然是慕名而来。但是最令弟子趋之若鹜的,还是因为当初,弟子曾几次听妹妹提过,您是这封地上面最亲切最和蔼的奇才。” “奇才这词倒是用的不错。”玉老师夫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不谦虚地捋起了自己的须子,他转过了身子,直直地拿起了桌上那依旧温热的酒壶。 “反正这么多年来,所有夸赞咱们师夫的话,师夫他都没有一句不爱听的。” 悄悄地,南之低下了头,微微地别过了眼睛,朝着靠在她另一侧一直未曾出声的墨生浅笑,“你可知道,从前你的两位兄长受罚的时候,只要是说上几句师夫的的好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他自然会罚的轻些。” “当真?”林墨生十分好奇的挑起了眉,这一日来,她稍稍地放下了心是,却发现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确确实实地令人震惊。 她的印象之中,这般大的江湖门派,由区区一个老师傅带着,那么这位是必然会是个同云师傅一样平日里面极其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却不曾想,这位玉师夫,竟然会这般的亲切待人,甚至有些粗俗。 “我能告诉你的自然是真的。这玉棠山庄从来都不摄政事,地理位置也较为偏远。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纵然在这里出去的高手极多,可是到底也没有怎么引人注意,渐渐地,就来我们这位师夫心性啊,也都跟着散漫了起来。” 南之只管趴在她的耳边自顾自地说着,却忽略了坐在她另一旁的玉老先生此刻虽然正喝酒吃菜吃的使劲儿,但是这耳朵却不是聋的。 “不摄政事,多好的事情。”沉默了片刻,她静静地抬起了头,仰头望了望不远处树枝之上时上时下的麻雀,不由得心中又是感慨万千。 感慨,于她而言意识奢侈,曾经的墨生是没有时间和资格去改开这些的。 刚刚还在席下台子那“布阵”的,“破阵”的,击鼓的,整整七十几位弟子此刻已经通通地坐会了席间。玉老师夫一向不怎么重视试图的礼节,所以这做此倒也随意。 只见师夫的那个看似随意的挥手,外加上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我还没老的,也别把我当成一个老人一样的拘束,该怎么吃喝就怎么吃喝,该上哪折腾就上哪折腾,无需顾忌。”众人终于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担子,一股脑地就朝着长风郡主的方向狂奔而来。 卓南之吓的急忙将自己的身子缩了又缩。 不是吧,不过才离开队列半年而已,从前的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在山庄上竟然会有这样好的人缘。 “师姐师姐,我们许久未曾见到,我可不可以敬你杯酒啊。” 一群十分客气又热情的迷弟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酒盏向前。这个称呼令南之的心头微微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自豪感来,从前虽然自己“拜入师门”的时日最早,但是师夫为了不让她膨胀,只要是年纪比她长的,不论是什么时候拜到他的门下,南之她都要尊称他们一声“师姐”或是“师兄”。 这位弟子的年岁必然是比自己小了不少,才会这般对自己用上了尊称。这样的“尊称”于她而言,已经实属难得。 卓南之的这里刹那间变的一片纷乱了起来。为了不占旁人的位置,林墨生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笑,随后便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放下,缓缓地站起了身,寻了一个较为安静地位置重新地打量起了面前的一切。 玉老师夫此刻就是坐在南之的身边,虽然这个时候来找他拜寿的弟子也是不少,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仿佛都是冲着这位“意想不到”的长风郡主而来,这种发自内心的失落感令这一项“孤高自许”的玉老师夫的心中隐隐不快,便稍稍地将自己的坐席挪到了一个里卓南之那臭丫头稍稍远了一些的位置。 “你们两个啊,早就应该出师了吧。”缓缓地,他轻叹了口气,“慕青和慕唐,你们啊,能在这里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是我的万幸。” “师夫这是哪里的话,弟子”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客套的话了。”这一次,玉老师夫想也没想就挥手将他打断,“慕青,从今以后咱们能够这般已试图的身份安安静静聊天的日子已经不多,就别说那些让人听了心累的话了。” “是。” 微微地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低下了头,轻轻应和。 “你的年纪不小了吧。” “是。”他依旧点头,“和兄长一样,今年都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这个年纪,多半是已经有了一位心仪的姑娘了吧。”缓缓地,他长呼了口气,唇角不由自主地就咧开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弧度。 “这”心跳的速度不由自由,又不受控制,他的面颊微微地泛红,却又不得已的只能紧握着手掌。 “说起来啊,快一年的时间不曾见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木兮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他究竟怎么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折断桃花(儿童节一更) 幽幽的夜幕降临,玉棠山庄上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到仿佛你只能听到这山间的知了和蝉鸣,静到每一次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时候,她都能十分清楚地听到外面的风声。 太静了,这种安静,也曾经令每一个刚刚来到玉棠山庄身上还没有什么武艺的弟子产生一丝丝的畏惧。南之倒是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光,纵然时隔半年自己回到这里的时候,望着这远不同于将军府里的树影,听着这远不同于将军府的蝉鸣,她总是禁不住浮想联翩。 同门兄弟昨日里见她匆忙的回来,急急忙忙地已然为她安排好了房间。不过刚好这个晚上的月色姣好,她也不想将这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免得她到时候走的时候,再心中不忍。 此番时间里,估计也是因为父亲高兴,才到母亲面前替她进行了好一顿的说情。母亲许了南之一个月的时间,然而这路上来回就要二十几天,细算起来,母亲允许她留在这山上的时间,不过区区十日。 老天爷,纵然她知道这已经是母亲能够给她的最大的宽恕,纵然她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堂堂的封地郡主,本就是没有资格去对自己的母亲提出那样的一个要求,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一样舍不得离开。 就算是必须要走,那也得走的毫无遗憾对吗? 只是可惜了,木兮哥哥每天从早到晚都远面对着各种各样解决不完的事情,前不久,她又十分自私地将那么大的一个众人扳倒了自己的父亲和凌王府的身上,他必然是没有这样的一个机会陪他一起前来参加玉老师夫的寿辰。 还这样白白地被玉老师夫他称为了一个没良心的家伙 “怎么,这大晚上的不去睡觉,非得待子这院子里面发呆?” 身后的清亮而又大方的声音徐徐响起,伴随着许久未曾闻到的芝麻糕的香气。 “师兄。”她“腾”地一下变回过了头,十分欢愉地朝着慕青眨了眨眼,“我此刻没睡的原因那还用说,就是等着师兄的好吃点的呢。” “胡说八道。” 见小丫头这般手忙脚乱地拆着她手中的纸袋,却是迟迟没有拆出一个结果。慕青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修长的手指直接滑过了南之的手背,不过喘了口气的功夫,那摆放地十分整齐的芝麻糕,就那般伴随着浓浓从响起,被南之紧紧地捏在了指尖。 “我今天白天的时候可是从未说过我会在这个时候找你,也并不曾说过我会给你带上什么东西过来。” “师兄,你就行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心有灵犀啊。”南之她一边笑着,一边毫不顾忌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嘴里,一边皱了皱眉头。 “师兄,你知道吗”南之在那里疯狂地嚼着,因为慕青怕她太干了的缘故,此刻已经快步地走进了屋里里面,替她倒满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小之,你是担心我会同你抢不成,慢点吃,小心呛到。” “师兄你听我说啊,真的不是我夸张。”顺着一口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南之猛地一下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十分幸福的表情显而易见,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要遮掩 “你知道吗,在将军府里,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她曾经是御膳房的大厨带出来的徒弟,光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最简单的家常糕点她就有足足二百多种做法。我很喜欢吃她做出来的每一样东西。可是唯有这芝麻糕,当着她的面我却从来都不提。” “这又是为何?”慕青十分“顺从”地笑笑,“你的身边既然有着这样的一个高手,做起这芝麻糕来,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道是不难。”卓南之摆手笑笑,“可我只是觉得,这芝麻糕啊,理应是咱们西洲独有的味道,经那街市上面林老师傅的手亲手做出来的,让我从小吃到大久久都不能忘记的,必然是这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我明白了。” “” 夜晚的风很凉,更何况是在山上。无论是夏天还是秋天,这夜里的风总是这般冷飕飕的。不过南之她一向就不害怕冷,只要不是大冬天里的那种刺骨的寒风,她都只会觉得舒服。 “小之,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到院子外面去走一走吧。” “好啊,我也正愁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她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笑笑。 卓南之每一次再笑的时候,平日里那圆鼓鼓的颇有灵气的眼睛都会再顷刻之间完成一条细细的缝,十分的可人,又十分的亲切。 随后就捧住了刚刚她才放到桌子上面的纸袋,没过多长的时间,但是纸袋里的东西确实多半都已经被她消灭,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带上它。” 她轻轻地念叨着,就仿佛是在提示着自己一般。说实话,她其实压根也不觉得饿,刚刚吃过了两口进肚,她已然不觉得馋。 习习凉风吹过她的面颊,吹乱了她原本就没有多规矩的头发。好在现在的南之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也就顾不得这些虚的。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人会那般仔细地注视她的容貌,怎样都无所谓的。 “师兄这般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心事?” 微微的侧过了头,月光之下,映出了慕青那较为清瘦又棱角分明的面庞。他眼窝深邃,一路以来的艰辛却又使他看上去决战沧桑。 “小南之当初离开玉棠山庄的时候,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原来师兄问的是这个。”淡淡地浅笑,南之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师兄在玉棠山庄上面待的时间比我还久,如今突然间就要离开,可是舍不得了。” “若是没有一丁点的不舍,又怎么可能?”轻轻地,他叹了口气,“其实长这么大,虽然我一直都记得我是一个有家的孩子,可是玉棠山庄所带给我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一个家庭所能带给我的全部。从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那是我不知足。” “的确,比起墨生的话,你确实是有些不知足了。” “小之。”轻轻地,他同她一样,倚在了整片山庄最大的海棠树上,“你平心而论,是不是觉得,我也好,慕唐也好,都远远不配做她的哥哥。” “为何不配?”南之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师兄的意思,是要自己同墨生一同算计着天下,算计的谋反遍体鳞伤,不懂得如何去爱,才算得上配做他的兄长?” “这世上最好的爱,理应是陪伴,何况我们的情况,又是那样的特殊。” “但是师兄你又是否知道,其实你虽然人在山上,表面上看上去早已忘掉的当年的旧事。可是那年你和慕唐去去二人手持利刃横扫黑门的时候,也是在为墨生扫清障碍。墨生在民间偷偷的演练军队,可是那银枭卫队现在为止所修习的所有阵法,大多都是出自你后慕唐师兄之手,你们其实一直都在帮她。” “这样的帮,当真会有意义?” “真是奇怪,师兄这般优柔寡断的人,将来到底怎么跟自己的妹妹一起实现你们终身的宿愿?师兄,我可不想再回答你这样的问题了。”猛地一跺脚,南之的身子微微前移,她转过身来,正对上慕青那双如墨色的眸子。 “我该说的可是全都说了,师兄伤心也好难过也罢,离开玉棠山庄已成定局。若是你对自己的妹妹真的还有着说不出爱的愧疚,那大可以想从前一样一如既往的帮她。你若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的陪伴,那么今后的日子你就没日没夜地同她待在一起那又何妨?事到如今,你这般自怨自艾的,又有什么用呢?” 幽暗的夜光之下,只见南之的眉头哦微微皱起,她轻咬着嘴唇,看上去满上担忧,又颇有些无奈。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 轻轻地她低下了头,默默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轻轻地咀嚼了起来,二人的周遭,都是淡淡的芝麻的香味。 “师兄你要不要吃一个啊,虽说是你专程买给我的,可是我一个人怕是也吃不了这儿多的东西。” “师兄不要,若是吃不了的话,且留着慢慢吃了便是。”他缓缓扭头,轻笑,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知道,小南之此番的举动,不过只是想要缓解刚刚略带尴尬的气氛,那是一向不曾变过的她。 “对了,师兄觉得,就今天的那个剑阵如何?”末了,她仰起了头,“我今天听到以为师弟提到,每年一次的剑阵表演都是由来那个为师兄亲自带着的。早知道师兄你精通阵法,没有想到,白天时候不过就是一个七十多人的小阵,就大有石破天惊之感。” “不过一个小小的剑阵而已。”慕青闻言,有些自嘲地笑笑,“这剑阵,曾与数千名士兵进行演练,当时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七十个人,功力比你白天是见到的稍微高些,竟然围剿了那么多人,势力不容小觑,师夫他也曾经亲自命名,将他称为‘西决剑阵’。” “这样一来,这银枭卫队,起步就多了一个可以修习的阵法。” “阵法虽绝,但是还是需要一个十分精通此阵的人亲自带着。玉老是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出山,墨生今日虽然也曾相见,但是奈何,他们今天严师出来的,也不过就是皮毛而已。” “这紧紧是皮毛而已?”南之十分惊诧地张开了嘴,“不过师兄您既然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必然也会知道” “不行的。”缓缓地,他摇了摇头。轻咬着牙关似乎是在暗示着无奈。 “又何不行?若是连师兄这般厉害的角色都不可以的话,这世上又有谁才可以呢?”微微地蹙了蹙眉毛,南之她对于银枭卫队的期望可是甚高,纵然它怎么看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那好歹也是她亲手交到父亲手里的足足一万人的将士。不会倾国也能倾城的啊。 “有人可以。” 淡淡地,慕青他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木兮!” 猛地一下,小南之抬起了头来 对啊,她则可以忘了他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木兮哥哥办不到的,不过就是一个阵法而已。 可是 他那么忙的一人,真的有那个时间,研究这个几年里都未曾出现过的阵法吗?她听说,这西决剑阵,可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未曾再出现过任何一个战场之上了。 “关于这阵法的事,小南之也不比操心,凌王殿下和卓大将军也都是精通阵法之人,就算到时候不能完完全全地复制出当年的模样,但是估摸着至少也可以八九不离十的。” 海棠树下,月光浅浅,照在了两个人的肩上,乍一看上去,仿佛无比的唯美。 从小到大,对慕青来说,能和她这般无忧无虑c肆无顾忌地站在月亮之下谈天闲聊,都是他最珍惜也觉得最难得的事情。 只可惜,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已然是越发的难得,怕是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 “小之,前段时间的事情,谢谢你了。”轻轻地开口那是他做足了勇气之后终于迈开的小小的一步,这一步对他而言,走出去委实艰难。 最后一块小小的芝麻糕塞到了口中,她轻轻的咀嚼,静静地点头,仿佛全然就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般。 “师兄,感激的话自不必说,你若是有什么其他想说的话,不妨就赶在今天这个晚上,直说了吧。” 定了定心思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其实南之她的心里也是鼓足了不小的勇气的。 “小之,如果木兮他不是世子,如果你和世子也从来都不曾有过婚约,再如果再如果我的家事不如当下的这般复杂,如果我也想要一心一意地给你一个想要的家,你会如何?” 人们口中常说“如果”,可是这世上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如果”可言? 她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是世子的女人,她爱上的是木兮,木兮就是世子,慕青师兄的秦光原本就比任何人的都要复杂。 纵然是听出了他的真心,纵然她全然有力去坦坦荡荡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可是刨去这所有的一切不谈,就算木兮他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就算慕青的身份并不是这么的复杂,她能够给出的,也永远都是一样的答案。 “小之,那段时间,你不惜跟家里的人产生了矛盾,也依旧能让墨生大大方方c光明磊落地出现在了将军的身边。能够让这上万林家军重见天日,是不是” “师兄,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好。” 轻轻地开口,在这般安静的夜晚,纵然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也依旧能够令身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我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从前,这样的话她没有办法明说,既是无法保证她今后的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更是因为林家的大势未定,她从不想因此打乱师兄的心思。 可是,这既然是他第一次明问,她也只能明说。 实话实说,这本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逃避的了的事情。 “师兄,抱歉,我只能实话实说。” “无妨。” 也许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答案,心中的冰凉难以言说,他刚刚,其实问的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可是他甘愿接受。 半天之前,师夫还在他的耳边轻声告诉过他,如果真的自己无法得出一个答案,不如去亲口问问,就当是为了让自己解脱,也算的上是一种好事。 南之,她的回答极其的明确,几乎是没有分毫的犹豫。对他而言,倒是没有那种意料之中的痛苦。 “师兄若是愿意,我会一辈子都对师兄好的,就像我对家里的那几个兄长一样” “我知道。”轻轻地,他纤细的右手搭上了她小小的头,从前,木兮也常常会对她做出那样的动作。 她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笑笑。 “不管你如何拒绝,我都会一辈子对我们小南之好的。就像对待墨生一般。” ------题外话------ 大家儿童节快乐哦,昨天晚上发错了红包,所以只能很晚才拆啦,福利已经准备好啦,大家不要忘了评论留言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郡主十四岁啦!(儿童节二更) 落叶归根,随后不久又长出了新叶,燕去燕归,转眼之间已是春去秋来。 南之初次离开与她玉棠山庄的时候,才刚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懵懵懂懂,出世入世。转眼之间已经是一年过去。 十四岁了,依旧是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当中十分重要的年纪,还有一年,她就会如同她的两位姐姐一样步入成年,她会成亲嫁人,她会成为她的女人。 这半年里,南溪和南尧的婚事迟迟未定。也正是因为如此,外头关于将军府心高气傲的谣言也逐步流传的出去。 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栏,这么久的时间,硬是没有说成你两个姑娘的婚事。这其中,父亲也有为南尧指过一桩大有可能成了的婚事。不料眼看就要定下了婚期,却在男方的家里传出了未婚夫在外头专养细小老婆的事情,家里的人全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将军府里。 这件事情传到了卓南之的耳中,她那般的性子,又岂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上一秒她才刚刚确认了这桩听上去令人无比恶心的事情,下一秒她就撸起了袖子,带上了她的三个保镖一样的哥哥,冲到了那人的家门口,上去就打折了那“负心郎”的双腿,害的他至今都还在床上躺着。 卓南绯和林生的那段糊涂事情,至今还是没有一个能够说得出来的结果。她隐瞒的本事倒是很强。纵然当初她也曾信誓旦旦地告诉南之,只要她们两个人谁都不说,父亲和母亲就一定不会知道,这样一来,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可是南之却还是至今才发现了那小丫头真正的实力。 这世上哪有纸能保得住火的,该让她们知道的事情早晚就得让他们知道。早一些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他们还能渐渐地尝试接受,要不然到头来,多半也只会落得那好好的戏子被人赶出府去的下场。 说起来也是她这个做亲姐姐的不够负责,都大半年了,竟然还是没有让那个玩火的小丫头断了这个心思。不是她卓南之这个人嫌贫爱富,只是自从她知道了南绯的心思之后,经过了几次的观察,她真觉得那个名叫林生的戏子,并不是个值得一个像她这么单纯的姑娘托付终生的男人。 且看他那双不安分的双眼吧,就连紫竹和凌渊那两个不怎么懂事的,也能看得出来,他其心可居。 不过南绯毕竟年纪不大,家里上面有两个姐姐顶着,大人们自然也不会急着去拿她开涮,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婚事发愁。柳姨娘在这方面的心思倒是简单,她想要的这个女婿,自然是越富贵越好,官越大越好,女婿家的本领越足,她这个做姨娘的,才能越爱的在这个将军府中抬得起头来。 南绯的事情暂且放放,若说这大半年里,最让南之开心的侍寝,就是亲手将林墨生接到了府里,还认了墨生做了她的干妹妹,两个人一天到晚,同时住在蓝荷轩里多了一个人的陪伴,南之只绝对自己的生活节奏都轻快了许多。虽然当初她跟父亲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很明显父亲他是不大乐意的,只是说在外面替他们兄妹三人先行置办一出宅子。 这宅子倒是置办了个妥当,不过隔三差五的,南之又会想尽了办法将林墨生接到自己的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无意之间爱上了京剧,就连南之那个极不喜欢的为了讨那墨生姐姐的欢心,也学会了静下心来,去体味那京剧的味道。 半年过去了,也许恰恰是因为年龄增长的缘故,她脸上的婴儿肥终于渐渐地消失了大半,虽说距离她想要的凝霜那样的瓜子小脸相差了还有不少的距离,但是圆脸终于蜕变成了“鹅蛋”,看上去倒也精致了许多。与此同时,她的眼角开始渐渐拉开了不少,圆眼逐渐地变得细长,眼窝却依旧深陷,看上去越发的像那画像上的神女。 “郡主的模样长得越发的端庄,平日里郡主常用的发髻,奴觉得也该适时换换了。” 凌渊一向对于南之的穿衣打扮都有着十足的研究,往日里,南之只是放心地将自己的脸和衣服交到她的手里。若不是她突然有了什么特殊的想法,都是不会特意地去告诉南之,只会给她一个特别的惊喜。 “怎样都行。”望着镜中那个面颊越发消瘦的样子和那又不失可爱活泼的眉眼,南之忍不住拾起桌上的一个十分漂亮精致的步摇放到了头上比量了起来。 今天是南之的生辰,今天的她已经是十四岁了,她回到昭原的家里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了。 “小丫头,你今日的这个打扮,倒是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墨蓝色的衣裙坠到地上,她的浑身上下没有地点多余的配饰,但是却无不精致,别说是大哥了,就是南之自己,也觉得无比的舒心。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给咱们将军府里丢过脸啊!” 这是南之回到家里之后的第一个寿辰,当然是要好好的过。 戏台子上的舞乐从早上南之睁开了眼睛就一直都在不停的唱着,却都是些南之最爱听的曲子,请的也都是林墨生平日里最喜欢的戏子。 因为这个生辰无论是台子还是场合还有节目全都是母亲帮着她一首操办,考虑到南之的喜好,这一桌子的糕点,全都是紫竹一个人的成果。可怜了那小丫头一个人从凌晨熬到了现在,两个黑眼圈重重地挂在眼下,只是却依旧笑容满面。 “小之,半年未见,你终于意识长高了不少!” 卓南意此番特意带着刚出生半年多的小剑于回到了府里,从前因为怀孕的缘故,卓家长姐的身量一直都显得微微臃肿,后来南意在坐月子的时候,每天到晚身子都是极为不适,狼狈不堪,依旧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美感。 如今半年过去,南之再一次见到自己几乎未见的姐姐,不想竟然也是这般的花容月貌,抛去了所有的倦怠,她的心情仿佛大好,面挂微笑,缓慢而又悠闲地朝着南之的方向走来。 “长姐!” 猛地一下扑倒了长姐的怀中,南之紧跟着就十分自然地撒起了娇来。 “长姐,你大老远的过阿里,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怎么,这么一大桌的东西,还不够你吃的啊,司徒府里的东西你又不是没有尝过,哪有咱们将军府的金贵。难不成到了现在还恋恋不舍了?” “我恋恋不舍的哪里是司徒府里的吃的,分明就是大姐姐手中的这只小丸子。” 南香和恪儿在一旁“咯咯”地笑着,许是许久没有见到了这么小的孩子,终于有了一种难得的座位大哥哥大姐姐的感觉,一个个的都是开心的出奇。 今天的小南香穿着一个漂亮的淡粉色的刺绣裙子,头上还插着一朵大大的月季花,看样子应该是有母亲亲手打扮成了现在的样子,漂亮的很。 “六姐姐,生辰快乐!” 七妹卓南绯好不容易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长姐,三哥哥在山庄上面托了那么久的时间,几天前也终于回到了家里,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的。借着这大好的天气,春风拂面,南绯也是没瞒着家里的众人,没日没夜地在自己的房里捏着那个小小的瓷瓶,又亲自刻花在上面,烤熟,很是精致非常。 “小南绯,你的这个手艺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日子你不光是厨艺上面有了长进,就连做起这些东西,也都是破天荒的好。” “还不是承了六姐姐所学,不过我今儿个一看,竟然和我们的小南香送了个几乎一样的东西。看来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一想到小南香刚刚十分开心地递到她手里面的那个别具匠心的生辰礼物,南之就忍不住想笑。说起来倒是的确与七妹妹送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有些相同,那是一个活灵活现的泥人儿。 眼睛几乎有了半张脸的大小,整个头有半个身子一半的大,纵然南之她十分的不愿承认南香那小丫头亲手捏出来的小人儿就是自己,但是说句实话,仔细看看,那东西还真的是可爱的紧,倒是同南香她本人有一丝的相似。 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林墨生倒是在一旁听的安静,她喜欢看医书,所以卓南之前些日子为了讨好,将她从木兮那里要来的全都堆到了她的屋里。看样子,林墨生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此刻应该正揣着一本,打算什么时候闹中取静,偷偷地看呢。 “这几位,便是卓将军府上剩下的几位千金了?” 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讨好与好奇,因为这个地方带着些许的吵闹,所以每个人说话的动静也都多少加大了些。 纵然如此,奈何南绯那个耳朵不大好的,却仿佛还是没有听到,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个太乙上面唱戏的人。 “这位是许大人,皇上亲封的五品文官,南之你可能是不大熟悉,但却也曾经是看着你长到了三岁,又亲自将你送上了山庄的。” 父亲不说她也知道,虽然是个极不相识的先生,和自己也未曾说上几句话,但是在南之的记忆里面,又是确确实实地有着这位叔叔的这样的一张面孔,或许是在一年至少她刚刚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见过。 南之急忙应和的一声,乖乖地行了一个大礼,一边将正在一旁发愣的南绯揪了过来,南意也是急急忙忙地把着那两个小家伙的肩膀,规规矩矩地转过了身,齐齐地跟着南之行了一个大礼。 “使不得啊,长风郡主快快请起,今日是郡主的生辰,怎么会轮得到郡主前来拜我呢?” “许叔叔这话可就说的过了,就算我从小就长在外面,可是该懂的规矩也还是懂的,不管南之是谁,跪郡主跪长辈c跪恩人,都是必不可少,我又怎么不可像许叔叔拜上一拜呢?” “卓云天啊卓云天,你的这位好女儿啊,当真是承了你的伶牙俐齿,我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已,她就能够这般的振振有词。” 听这位大叔的语气,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不过她跟自己的父亲关系也是好的,只要如此,她卓南之怎样倒没什么了。凭直觉,她自己倒是不会和这位没什么面缘的先生有什么往来。 “卓家的大姑娘此番回来,也是为了给小郡主过生辰的吧。” “既然是六妹妹这么多年之后回到家里的第一个生辰,我这个做姐姐的即便外嫁,该回来的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司徒兄的身体状况可还好吧。”许大人十分热情地上前了一步,看着卓南意怀中的那个胖乎乎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顿时面露笑颜,“这位就是司徒家小公子吧,模样还真是俊俏,怎么看都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许大人放心,公公的身体很好,前些日子还和婆婆两个人商量着,要赶到开春之后找个什么地方游山玩水呢!至于这小家伙”提到了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南意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幸福的神情瞬间就显露了出来,南意静静地笑道:“为人母的,自然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是无论如何,他的健康喜乐于我而言才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南意此番说的倒是语重心长,虽然表面上听上去是给那个问问题的人做一个答复,可是这同样的话,母亲也还是时常会念叨在自己的耳边,从她有的记忆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纵然现在对于做母亲的事情,南之还没有一丁丁点点的概念,但是她也能够看得出来,大姐姐的此番话,多半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视线微微上移,南之这才注意到了跟在父亲和许先生后面的南溪和南尧,四目相对,南之立马勾起了嘴角。 不得不说,从钱姨娘离开又到几个月前她回来至今,南溪和南尧这两个姐妹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语谈吐,都有意无意地比从前的她们低调了许多。 南之倒不会因为他们此番的改变觉得欣喜,不过这段时日以来,并非是她有意地不同那两个让人微微心累的姑娘接触,倒是南溪和南尧两个,并不常常到南之的蓝荷轩里,就算是来,通常也只是随口寒暄几句罢了。 见到南之十分客气地朝自己笑笑,南尧和南溪两个也非常礼貌地朝她勾起了嘴角。刚刚南尧从父亲的口中听得了一件令她有意思欣喜的事情,此刻她的笑意,倒如同是发自心底。 “” “将军,这位可就是许先生了?找了你们好久,不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呢。” 慕远处传来了唐氏熟悉地笑声,满带着那当家女主人该有的端庄得体的样子,她十分热情地绕过了南之等人,直直地朝着卓云天的方向走去。 “行了,小之,我跟你母亲还有许叔叔先来一起谈论些事情,你去跟你的小姐妹们玩去吧。别忘了今天凝霜郡主可是也要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看春宫图撞木兮?(三更) 淡淡的暖阳静静地洒在树上,这样的阳光既不刺眼,也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人们大多喜欢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这样好的一个天气,这样好闻的泥土的香气,这样漂亮的一片翠绿,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凝霜没有如约前来,至少等了这大半天的功夫,南之那般大的胃口此时不停地吃着喝着都已经活活将自己撑了个半死,却硬是没有等来凝霜的影子。东厢房的暖阁外面种着一片不大不小的油田,阳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个地方离院子正中央的戏台子远些,也比较安静,不同于蓝荷轩此刻的纷纷攘攘,宁静的下午,在这里小憩上片刻,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闻着那个她从小到大都十分喜爱的油菜花的味道,淡淡的,无比的清香。呼吸清浅,她猛然间想起了之前从西洲拜别师夫回来的时候,曾经取了不少的好看的戏本子来。因为那戏本子上的好看的戏码实属难得,数量也十分有限,只有薄薄的五本。 南之她自然懂得那细水长流的道理,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还没有完全看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南之一股脑从厢房的床榻之上弹起了身子,吓的紫竹顿时一个激灵。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做了个梦?” “没有没有。”卓南之十分直接的摇头,“紫竹,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且回去取个东西。” “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非要现在去取?”紫竹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既然都要去取了,那自然是十分重要。” 南之的行动一向机敏,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重新穿好了鞋子。 “若真如此,那郡主现在这里歇着,奴去帮你取来便是。” “不必了。”南之挥手。 那东西,除了她本人,怕是还真没有人会知道究竟被她藏在了何处,紫竹她固然好心,可又如何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呢? 这会子正值午后,客人该到场的基本已经到场。按照母亲的安排,此刻他们多半已经各自找了上号的厢房休息,只等着到了晚间的酒席之上尽情的狂欢。 戏台子那里倒是还有些人,这个时候会顶着那不小的太阳,留在那里的,多半都是些戏痴了。走过戏台的时候,南之还十分疑惑地朝着台子的正中央瞧了又瞧。一如她所料,南绯此刻不在那戏台子的下面,那么那个叫林生的,十有八九也已经退场,不知去向。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随手从桌子上面拿了一串果子塞到了嘴里,继续向前。 “小之!” 慕青和慕唐二人大老远的见到了她,急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两位师兄这个时候怎么不好好地找个地方休息,在这里待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之。”慕青的语调带着意思的匆忙,他有些急切地上前了一步,“你见到了墨生没有,我从中午到了现在就不曾看见她的影子了。” “墨生?” 南之听闻皱起了眉毛。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自己同那许大人闲聊了几句,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墨生的踪影。早就已经听墨生说起,她自认为她的身份,还不能够那般的大大方方去见她父亲的朋友,南之倒是也能理解。不过那时她也没有想到,林墨生这个家伙,躲起人来,竟然也会如此之快。 “两位师兄这是担心的过了头了,不过就是这么大的院子,她又能到哪里去呢?说不定她不过是嫌这外面的日头太晒,又是觉得这戏台子上的戏有些无味,便跑到什么地方两块去了。” “你真的确定墨生她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头的预感,总是不怎么好?” “放宽心吧,她能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南之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师兄啊,说起来,这大半年里,你一天到晚的说自己心中的预感不好,可是林姑娘不是还好端端地待在我的身边?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这” 慕青和慕唐二人闻言,也是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之这话说的倒是没有什么夸张,也许是失而复得的东西太过于珍贵,以至于他们时不时地睁开眼来,就等不及地想要确认,自己还是不是那个幸运的可以将那人握在手里的人。 “行了,我此刻回到蓝荷轩里也还有点事情,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倒也可以去什么安静些的地方仔细找找,林姑娘她一向不喜欢太闹的。” “嗯。”强迫着自己放下了心情,慕唐听闻了南之的话,也跟着长叹了口气,“对了,小之,刚刚还在问我们,你此刻这般火急火燎的,又是要到哪去?” “我要回蓝荷轩去,找一些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非要现在去找?” “师兄不必问了,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明白的。” 想了又想,南之是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些听上去十分低俗的东西,只得勉为其难的笑笑。 “不过两位师兄从小都是跟我一块长大,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们也不会不清楚吧!” 末了,她还不忘卖了一个关子,朝着她们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 长长的壁柜紧挨着蓝荷轩里最宽的墙壁,上面堆着的全是那些让府里面的姐妹瞠目结舌的“宝贝”,纵然南之她本人不认识几个。然而那些珍藏的比较好的,也不过是那些年里母亲亲手为她寄过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生日礼物,还有这一年里,南香和之恪那两个小家伙时不时地送到自己手里的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轻轻地掀起了那架上的瓷瓶,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格,刚好够她将自己的小手塞到里面。麻绳在她的手中紧握,她轻轻的弹起。 厚厚的柜子轻轻的打开,挪开了里头的大件摆设,暗格之处的方格一应打开,基本不厚不薄的宝贝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在时刻等待主人的宠幸。 来了,哈哈,本姑娘这就来了。 伴随着一个略带邪恶的笑脸,小南之轻轻地将它们握到了手里。因为各自里的空间不大,甚至要比那纸张的的大小还要小上许多。以至于这戏本子的前几页本微微的皱了些,因为皱的缘故,乍一看去,还有些微微的泛黄。 这样的感觉倒也挺好,这才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沧桑感”,证明这书,当年也是有不少的人翻阅过的。 窗子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这脚步听上去似乎不大寻常,可是细细的听听,却又应消失不见。 这就坏了,虽然在这将军府里没有人敢打她的注意,可是毕竟自己也没干什么好事,今天这个日子,人多口杂的 不行不行,本乖乖女的一世英名,怎么可以就这样会在这几本书的手里。还是先在这屋里面等上一等,过一会那人若是走了,再待她重新拿出来便是。 重新打开了面前的那个褐色的柜子,意图将手中的戏本子重新好好地藏好,却不料 纤细的手指直直地在她头顶的山岗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伴随着身后的那阵熟悉的药香。 老天爷! 待她反应过来已来不及,自己那一手的“赃物”,顷刻就已经落到了那人的手上。 那一瞬间,她到巴不得突然之间中出现在她身后的,是这将军府里,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 “你木兮,你怎么会在这儿?” “印象之中,好像我每一次出现在你的房里的时候,你都会问我一样的问题。” 十分随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他掀开了衣摆,极其自然子坐了下来。他挑了挑眉,他的嘴角微微地勾起,自顾自地翻起了那被南之视若珍宝的戏本子来。 “你这话不是废话?哪一次你不是未经我允许就进我房间的,没有把你当成贼人赶出去就已经不错了,你此刻竟然还会问我为什么?” 南之有些费力地踮起了脚尖,身子前倾,趁着木兮没有空闲理她,仿佛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戏本子上的时候,她抓住了时机,眼疾手快地朝着刚刚失手未曾保护好的戏本子上扑去。 然而 好吧,南之咬了咬牙,她承认自己不是木兮的对手。 不! 她没有想到,自己不是木兮那家伙的对手也就算了,自己竟然会顷刻之间,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竟然没躲,他竟然连动都没有动。就仿佛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那个家伙,那样的一个令她愤怒的黑衣。 直直地跌在了他的怀里,她的双膝猛地一下磕到地上,右手紧紧地握着他手中的“残卷”,整个上身,连人带脸,竟然都是直直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倒是十分随意地就撒开了手,仿佛是早有预料。 呼吸在顷刻之间就变得困难,她几乎可以想象,就在自己的斜上方向,那人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一般饶有趣味。 “想不到你的年纪不大,投怀送抱的本事倒是有了。” “登徒子。”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想要从重新坐直了身子,奈何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是极不平衡,要是想要重新坐起来的话,怕是还要多半用自己的手撑在他的身上。 那岂不是还要更加的惹人笑话? 更何况,那家伙当下正在庆幸,却是根本就不想让她起来一般。他的手十分轻松地搭在她的身上,看着轻松,却已经全然不能让她使上一点力气。 “登徒子?”轻轻的语调在南之的正上方传来,木兮的眼中含笑,十分轻松地摇了摇头,“小丫头,真想不到,你一个半年前还不知道葵水是什么的丫头,进步竟然是如此之快。看男欢女爱的戏本,知道了什么叫做‘登徒子’,竟然还学会子投怀送抱。” “木兮!”这一次,她是真的气急,立马松开了手里刚刚还让她觉得即将成为话柄c或者说是已经成为话柄的东西。她的身子猛地一个使力,朝着侧面的一个方向翻去,因为有着隔桌的缘故,她这样的一般的折腾必然会撞到自己的头部,可她倒是也豁出去了。 “我如何会不知道登徒子是什么意思,一个活活的登徒子此刻就在我的面前。”伴随着额头处的一阵轻微的疼痛,她十分狼狈地从榻上滚到了地上,刚刚好挣脱开了他的控制,她有些狼狈地在地上坐着,喘着粗气。 “你就这般想着脱离我的掌控,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这一次,木兮也是缓缓地站起了身,朝她的方向走去。 乍一看他伸出手来,仿佛是要将此刻正坐在地上狼狈的小丫头扶起来站好,实则内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花样,南之她才不会去上他的当呢,压根就是理都没有理他。 “怎么,非得要我蹲下来同你说话?” 木兮嘴上说着,仿佛十分的戏谑,实则说着说着,便真真地蹲在了南之的面前。 突然的一个长时间的凝视,南之仔仔细细地抬起头来,倒不惧怕,便是那般直勾勾地瞧起了他的模样。 略微消瘦的面庞,因为曾经中国霜蛊的缘故,几乎不见一丝血色。他的嘴唇偏薄,闭了桑高挺,眼窝微微深陷,眉骨却又比寻常男人的凸出许多。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来挣扎在各个江湖和权贵的中间,黑了内立,当真是说不出的完美。 “你看着我做什么?” “这就奇怪了,若不是你正在看我的话,又如何知道,我会在看着你呢?” “我看着你,是因为你的手里现在还拿着我的东西。”南之此画倒是说的振振有词,仿佛是突然之间找到了理由。 “你的东西?”轻轻地,他勾起了嘴角,当着她的面,便缓慢地将他手里的东西举到了南之的眼前。 “你可知你视作珍宝的书里面,夹着什么好看的东西?” 猛地一下眼前一亮,再然后,她一个匆忙的闭目,整个人的身子都跟着后倾了些。 太刺激了,当初她还没有注意,自己从西洲卷走的那些画本子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副图画。 一男一女裸体交织,一丝不挂,缠绵于一处,这分明就是 就是 这下她可是长了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有打开这样的一页,为什么木兮那个家伙才刚刚从手里接过了本子,就会翻到这里? “春宫图?” 见她这副仿佛什么都并不知晓的害羞模样,木兮倒是颇觉得有些欢乐,他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小绿枝,还有一年你才回到及笄的年纪,等你及笄过后,我们才可以成亲。”缓缓地,他长叹了口气,声音认真的就仿佛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说,你真的就是这般的着急?” ------题外话------ 么么小可爱萌,喜欢的不要忘了评论,别忘了有奖励的哦~儿童节哈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我意已决,随她去争(首卷完) 那天晚上的酒席充分地让南之意识到了,什么叫懂得投其所好的人做起事情,总是越发的令人欢喜,事半功倍。 纵观这一大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没有一样不是南之的大爱。 紫竹她一向擅长糕点,但是股关于那些餐桌上的菜系,她最多也不过能够南之打上一个平手,况且紫竹她常做的那些菜,南之平日里也大多吃的溺了,没有什么心意。 母亲和父亲此番也是送了她一堆不错的生辰礼物,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木兮刚刚从一堵墙之外的王府里面,为她找来的这个做菜的本事几乎登峰造极的厨师; 浓浓的一锅剁椒鱼头,上面摞着厚厚的一层麻椒和辣椒,红绿相间,外香里嫩,这鱼头足有南之的半张脸大,是今天早上刚刚从城外的江里打捞出来的,鲜嫩非常,几乎入口即化; 糖醋小排,因为南之酷爱吃醋的缘故,所以每次她做出来的排骨,总是会比平常人做的要酸上数倍。可是太酸了的话难免又会难以下咽,所以每次,她也会顺带着在汤汁里面加上浓浓的糖浆,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会比平常人吃的浓上数倍。此番这位出自做出来的,仿佛就是参照的南之以往的习惯,甚得她心; 脆皮炸鸡,平常的大户人家里,都是不会选择去将这么一个东北人的“粗俗”食物端上餐桌,平日里十分重视身材和长相的姑娘也必然不会在那样的一种“上不来台面”的事物上做着过多的纠缠,可是怎么办呢?南之她拍那片就是什么都不在乎,偏偏那位什么都按照她性子来的新厨对他的心意了如指掌; 金针菇猪肚汤,这道汤菜可是南之在玉棠山庄时候每日里必备的角色,也是她小的时候几乎顿顿都喝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喜新厌旧的缘故,那一晚曾经每一个日夜里面她最最惦记的汤食,她竟然渐渐地忘了。那只这个时候这位师傅突然的做起,不过才刚刚端上餐桌的时候,她便已经激动的几乎忘了说话。 “瞧瞧,将军,你看看她,哪有一点点十四岁姑娘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副几百年里未曾吃过饭的模样。” 唐氏的这话说的着实夸张了些,其实这个时候比起南之心中的欢愉,她是真的已经非常努力的去维持一个小姑娘家该有的吃相,和那些表面上应尽的礼仪了。 说句实话,这种时候,每当有长辈亲自走到南之的身边,同她问话,同她闲聊。每当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勺子,站起身来,对着那些不知究竟是为何而来c不嫌麻烦的长辈躬身敬酒的时候,她的心中都会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小绿枝,你也不用这般着急。毕竟这也是你的生辰,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日子。你还是乖乖地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少吃两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木兮此刻正坐在她的身边十分惬意地咀嚼着盘中的食物。似乎是看出了南之心中的微微不悦,也不知是气她还是安慰她,此刻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闻言,南之“腾”第一下转过了头,当着众人的面便对着他毫不客气地瞪大了眼。 反正这大半年里,木兮那家伙也没少找上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将军府里蹭吃蹭喝,还是这般毫不顾忌地坐在南之的身边。 当着长辈们的面,他们已经将所有该说的c不该说的都说了个便,此刻倒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两人这般无所顾忌地闲聊倒是也没有什么,台下的舞乐之声不小,他们两个人的谈话音量没有刻意地扩大,必然也不会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去。 “你这般瞧我又是为何?不想趁着这般的空档,好好地吃上一口?且看看这院子里的席子,足有二十几个,一会等你不得不走下席子去挨桌敬酒问安的时候,可是更加没有办法吃上一口了” “木兮,你不怀好意。” “我又是如何不怀好意了?”木兮十分随性地摇了摇头,“我可是将王府里面最优秀的出自都给你请来了,今后你想做什么他都可以做给你吃,又不是过了今天,明天的这些东西都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你不喜欢?”他毫不在意的反问。 “不喜欢。”她十分傲娇地摇了摇头,“想当初,你还曾经在昭原城内选了一片最安静的庄子送我,作为我十三岁的生辰礼物。如今这又是” “若真如你所说这般,那我明日再去亲自给你安排一个更大的庄子。”木兮十分随意地从餐盘之中夹了一块大大的排骨,“不过这位跟了我多年的厨子,我想还是回到王府里面好些。” “不行。”猛地一下,她拨浪鼓一般地摇起了头。 “要庄子还是厨子?” “厨子。” 这一次的回答十分的果断,南之就仿佛是想也没想,整个答案就已然脱口而出。 月上三竿,歌舞升平。 南之的十四岁的生辰便是在这样的一般宁静与祥和之中静静的度过。父亲说过,一家人最重要和最难得的,便是父慈子孝,没有纷争。 庆幸的是,这卓家的事情虽然复杂,虽然钱姨娘此番回家从各个角度来看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的不怀好意,虽然前路未卜。可至少到了今天,一切的一切还是这般的美好平静。 纵然厌烦礼数,可是一桌一桌的酒席,南之她还是一一的走过,就如同是一个新娘子的婆婆在办喜事一般,同样的话说了能有二十几遍。所幸,每一桌上都大有几个了解小南之平日里习惯的人,每每她要离开的时候,都会十分客气地邀请南之再在他们的席上小坐一会,吃上几口好菜。 一路走了下来,南之虽然累些,但是竟然也十分充实地在自己的腹中塞了足足的而是几只糖醋小排。 温柔的月光洒下,远方弹起了一出十分美好的《春江花月夜》来,更是显得这个热热闹闹的夜晚十分的欢愉,是那种一家人从上到下c大大小小都流露着法子内心笑容的欢愉。 亭子里的烛光映在横穿王府和将军府的江面之上,微风吹来,点点细波。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就这样折腾了整整的一天,南之她又何止是撑的不成样子? 墨生中途不知何故退下了席子。说是不知何故,南之大体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对于一个经历过那些变故的只比她搭上一岁的姑娘,此刻又如何能够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同他们一起无所顾忌的谈笑风生? 原本她也不想前去扰了墨生的清静,只想让她等到这个宴席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就提前一步回到蓝荷轩去,安安静静地看她的书就好。却不曾想到,她离席的时候,竟然会这般的悄无声息。 一来是南之一个人坐在席上应酬的累了,又或许是觉得师兄两人在那台下因为不见了妹妹的踪影,越发的坐立不安了起来。南之也决定前去做点好事,就算是不去将她找回,好歹也要回去看她一眼,要不然也想的自己作为这个当家的小主人中的一个,太过于冷酷无情了。 “六妹妹许久未曾回到席上,此刻竟然是在这里兜圈子的吗?” 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姑娘,正是四姐。 很难得的,这一次是她一个人来,未曾带上南尧哪儿几乎同她绑在一起的出来。光看她的神情,少去了从前那般略带着生硬地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倒是令南之下意识的觉得,四姐姐这回,仿佛是可以为了找她而来。 “四姐姐看来也是坐的闷了,才会和我一同下来转悠的吧。”南之十分客气地朝她笑笑:“不过我倒也不是这般的漫无目的,从刚刚宴席开始到了现在,我都已经好久未曾见过墨生的影子了。此番出来,也是为了找她。” “原来如此。”卓南溪微微的底下了头,轻声笑笑:“不过小之你也不必担心,怎样都是在咱们将军府里,林姑娘性格清高,一个人提前回去也许只是觉得乏味,必不会有事。” “所以刚好,我也觉得有些乏味,回去找她不是刚好?” “小之你是今天宴会的主人,身边又有世子爷无时不刻的陪伴,又是如何会觉得乏味呢?” 轻轻地,她上前了一步,离南之的距离顷刻之间更近了些。 一种发自内心的怨念和不敢在她的眼神里面倾泻而出,完完全全的不受控制。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南溪知道,在她的面前,她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不可能隐藏的了的。 “四姐姐好像是话中有话。”没有刻意的回避,也没有刻意地想要解开她的伤疤,只是南之的反应,却还是如同这月色一般的冰凉。 “果然,小之是这全府里面数一数二聪明的人,我不过就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已,你就能够听出来弦外之音。” “四姐的心思已然明显,甚至是昭然若揭。就算是我想要装作听不出来的样子,怕是也难。不过平心而论,我们身上既然留着共同的血,便也没有什么说不开的话。四姐若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心思,大可以当着我的面明说。” “只怕这事,我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伴随着略带着自嘲的微笑,她们只见的气氛,陷入了一种略微奇怪的沉默,“罢了!”缓缓地,她抬起了头,长舒了口气,不争气的鼻子就是一酸,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小之,你可曾记得,你刚回王府,我们刚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带着一枚钟灵师夫送给我的玉佩前去登门拜访,谈及及笄之后必须面对的婚事,你说过什么?” “我说,一切且看缘分,真正的爱,觉不是随随便便的一直婚约所能限制住的。” 她的回答干脆而又果断,似乎是早有预料到了一般。 “那现在呢?”伴随着微微颤抖的声响,南溪静静地垂下了眼帘。 有些话,纵然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是偏偏她就是无法忍住,偏偏还想问上一问,真不知道她这般固执的心思,究竟是从何而来。 “四姐,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很喜欢他?” 未曾说明这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她们二人谁又不是心知肚明? “小之,我记得你曾说过,两个原本没有任何瓜葛的人最终能否走到一起,看的全是缘分。你和世子殿下其实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有缘的人,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虽然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小,但是也曾听姨娘反复的提过,世子殿下,是亲眼见证着南之你的出生,甚至是见过了你最原始的样子。不出两天就是一道婚约下来,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轻轻地,她吸了一下鼻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不相信,或许是在玉棠山庄上的那些年月改变了你吧,再回来时,你就仿佛是一个完完全安全的崭新的人一般,你以为你就是你,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地被一张薄薄的纸束缚住手脚。说句实话,那个时候的你,给了我希望。” “抱歉。” “好一句抱歉。”声调微微的提高,随后又紧跟着停下,那是一种不由分说的无奈。 “抱歉,四姐,我舍不下他,我也不想施舍。” 凉凉的月光之下,仿佛她所触及到的一切都是凉的。 伴随着一时间的五味杂陈,和那些无论如何也说不来的心思,她请请请的摇了摇头。 “小之,不怕忌讳,实话实说,我嫉妒你,你看的出来,我也要从未避着。可是你又何曾知道,我真正嫉妒你的,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并不是因为你在这个家里如何受尽了宠爱,那些东西我就算没有也不会在乎。” “四姐” 南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既感慨于南溪此番的直接,却也不知道接过了四姐这样的一番话后,自己应该如何开口。 “不过小之,我想和你争一次。” 似乎是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似乎是的的确确的做足了准备,似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远比她通宵到大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困难。 可是就好比是泼出去的水,既然已经泼了出去,就无需想着该如何收回,那种感觉,其实很轻松。 “小之,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们是确确实实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很长时间了,我有眼睛,我看得到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说实话,我无意于拆散你们,我知道这样做的话委实没有必要” “四姐,其实你早就可以尝试,你若将这些华早日告知于我,我不会拦着;你若是早些将你的心思告诉殿下,或许你的心愿也会达成。” 也许是出于无奈,也许是出于同情。终究她还是打断了她。 南溪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打断。 “小之这话,是同意了我和你去争。” “四姐句句不离‘争’这个词,但是四姐,你不是在和我去争,而是自己的心思。又的事情,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大可以去做。” “你知不知道,这话不应爱是由你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这些话我若是不说,四姐你难道不会更加怨恨于我?”南之有些哭笑不得地上前了一步,“既然如此我便说了,那件事情你想做就做,我不会拦着。只是希望,你不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种化不去的执念” “长风郡主,四姑娘,可可算找到你们两个了!”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来,匆忙而又冒失,一句话不间断地喘着粗气,看样子的确是十分着急。 “怎么回事?” 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顷刻之间涌上了她的心头,那是一种莫名的心跳。 “长风郡主和四姑娘快些回去吧,将军和夫人都在等着你们” “等我们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圣旨!郡主,圣旨到了!” 嘉欲四年,三月五日,那天晚上,多云,无风。 那是南之长到十四岁以来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这真正的天家威严。一台轿子,六七个太监,不过是因为腰间的那个明晃晃的腰牌,还有手中的那个在夜空中十分耀眼,却不过才写了寥寥几笔的圣旨,就另刚刚那般活跃的一大院子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即将落下的雨点仿佛也停了下来,搬家的蚂蚁也屏住了呼吸,。 那是南之十分难忘的一个生辰,那是她回家至今度过的第一个生辰。 殊不知,那也是她和自己的家人留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封地之上,最后的一个祥和的夜晚。 ——第一卷完—— ------题外话------ 小可爱萌,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码字,终于完成了开篇的第一部分,撒花撒花! 在这里团子无比的感念大家的支持,没有你萌的鼓励,从签约到pk到上架,团子不会这般坚持写到今天。如果你萌觉得第一卷的发展略微缓慢,那们你们迟早也会十分怀念从前的那种平静。铺垫全都就绪,紧跟着下一卷里,就会迎来快速的发展然然后直接进入高潮。 第一部分结束了,但是更新不会间断。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团子一定会尽力万更。就算临时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也一定不会间断更新的,小可爱萌放心。在此团子也恳请大家能够继续追文,如果有什么宝贵的意见尽管提出便是,我一定虚心接受,只要你萌看得开心,就是我的幸福,么么~ 顺便恳请大家支持正版哦,鞠躬,拜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京都初遇贵人 长长的官道之上,随随便便就是一辆豪华得不能再豪华的马车,他们飞快地在众人的面前驶过,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疾风。 或许是早已看得习惯,即便是见到了那么一个两个骑着高大的骏马在人们的耳边飞驰而过,亦或是见到了身穿锦缎官服,坐着八台大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人们视野当中的命官,王爷,或者是那十分明显地在皇帝面前办事的红人,也只是见怪不怪。在京都住惯的人,都极少会在那些人的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经历。 官道上的商铺多半都是受朝廷亲自支配的关铺,要么就是那位朝廷命官的府邸坐落于官道之上。官道很长,将军府的马车已然在那官道之上驶了半个时辰,未曾停歇,却也依旧放眼望不到尽头。 小商小贩很少,几乎不曾见到。这里的人各个都是神色匆忙,走在街市之上的男子占了大半,想来多半也是为了生活奔波,又哪里会去留恋那街边的花红柳绿。 因为这马车里的空气太过闷热的缘故,车窗开着,手中的书本就会不受控制地随风翻动。很是让人头大。 所幸她就扔下了书本来,照理说她的确是对着天子脚下,京都圣地充满了好奇,可是奈何这一路走来,这样长的时间过去,她所能看到的,不过都是一样的景色,就连车窗两侧的风景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委实没有什么看头。 又是一阵飞快的马蹄,这一次,远远的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到了道侧,瞬间给那车里的人带来了一阵眩晕。 这一次的眩晕更甚,已经到了那种令人恶心的地步。是在是忍受不住难以克制的好奇,她猛地一下探出了头来,偏要看看这一路在她的耳边飞来飞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英雄角色。 “咦?六姐姐,你快看看,这一位的长相,倒是比之前的那几位都要英俊许多!” 南绯那个花痴的角色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强烈好奇,车帘一直开着,她的头便从始至终都倚在了那大大的窗框之上,每一个路过的人经过了她的眼,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打量许久,有的人骑在马上飞驰而过,速度极快。可若是正巧被南绯那个家伙捕捉到了的话,她也会有意无意地撇一撇嘴,再静悄悄地在南之的耳边评头论足。 “我看见了。” 南之的回答极其的平淡。因为不喜欢那种哗众取宠的感觉,所以她也只是稍稍地打量了一番,未曾细看。 在她看来,真正骑在马上英俊的男人,都不会像他们这般的高调。 “六姐六姐,快来看啊!”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紧紧地抓住,南之知道,那个小丫头固然是有了什么新奇的发现。不过南绯她若是一个眼光好的倒还好了,偏偏她的眼光就是不怎么样,能够被她看上的男人,她卓南之又怎么可能提的起兴致? “怎么了,又是看到了那个骑着白马的王子了。人家的速度各个都是那样的快,你确定自己可以看得清楚?” “六姐,我没有骗你,这一次跟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 “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所看到的那一次的都是一样?” 伴随着马蹄声的逐渐减慢,窗口的风刮的小了,南之这才发现自己坐下的马车,竟然会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最令南之感到诧异的是,刚刚她明明听见了在道路的内侧还传着由远及近地十分响亮的马蹄声音,听上去仿佛还不止一匹骏马。但是偏偏为何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会是那样的安静? 南之下意识地朝着南绯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的目光飘忽,只是静静地聚集在了马车之外的不远处,又如同是看待了的一般,仿佛根本就未曾注意到这车的变化。 算了,她也是个靠不住地家伙。 南之轻叹了口气,也顺着她的视线探出了头。原本像以往这样的几匹骏马走过的话,都不大会有什么人注意。南之刚刚还在心中笃定,这京都里面的人的确都是些有长进c见过世面的,必然不会各个都像自己家的傻瓜那般的花痴。 却没有想到 也许是这番端坐在马上的人的确是有几分的不同吧。刚刚的他们是飞驰而过,过路人就算你是想要注视的话怕是也看不大清楚。但是此番,连同一个将军府的马车跟着那般高大的四匹骏马缓缓地在官道的中央停下,几乎是并排而停。这样一来的话,怕是就很难不会引起众人的关注了。 “怎么回事?”南之她静静地缩回了身子,微微迁移,推开了车门探出了头。 由于他们不愿意议案奉旨入京的行径太过于高调,所以在进京之前,父亲特意安排了兵分两路,先由第一批人进京,在那附近转转,看看状况,先寻上一家靠近府里的客栈住下,熟悉熟悉内里的环境。随后再由大部队跟着,大家分两天进京,同天进家门。 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安排,南之她自然是不胜支持。出于好奇,她更是十分热情地接下了父亲亲自撂下的这个重担。南绯她不愿意同六姐姐分开,纵然她的心中有所畏惧,柳姨娘也是十分的反对,但她还是十分固执地决意要同自己的这位姐姐走在一起。 同行的还有之扬,他是强行的奉着父亲的命令派来保护南之不受伤害的。林墨生作为将军府的义女,也是自告奋勇的决定了提前一天入京。 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南之急忙从马车里面探出了头来,朝着他的二哥皱了皱眉头,问道:“究竟是何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保险起见,南之已然是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奈何周围的氛围太过于安静,她的此番疑问,还是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一把被身后的南绯揪了回来,未等卓之扬给她一个想要的答复,自己整个人就是身子后仰地跌在了车座之上。 疯丫头! 她十分无力地瞪了南绯一眼,咬了咬牙。 “六姐,你小点声,仔细看看外面。” 外面?她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四匹马四个主子一群人,哪里有什么值得看的。 “六姐,坐在那匹最高马上的人,好像是在看你。” 伴随着些微的颤抖,南绯她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真是烦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音讯,真当他们的时间是不要钱的对吗? “朝廷命官又能如何?皇亲国戚又能如何?就算你是那风流倜傥c玉树临风表人才的皇太子又能如何?” 皇 皇太子 心中的重锤猛地一下落下,闲下将南之的胸口砸出了一个窟窿。那是一批十分高大的黑马,毛色光亮,一看就是极好的品种。 至于那马上之人。 不仔细的瞧瞧仿佛还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若真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南之这才发现,此刻正端坐在那高高的骏马之上,似笑非笑地微微弯腰,打量着马车之中的自己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连刚刚二哥的表情,都会是那般的震惊。 淡黄色的袍子加身,虽然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十分显眼的明黄,可也是确确实实的黄色。如他所知,在京都,除了那龙椅之上的皇帝,能够在大街之上肆无忌惮的穿着这种颜色衣服的,怕是也只有一人。 再仔细瞧瞧,那四匹骏马之上,坐着三个长相皆是十分硬朗的男人,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除去那个姑娘之外,众人的身上穿的衣物精致不说,细看来,竟都是明目张胆的绣着四爪之龙。这世上除了皇帝的亲生儿子,又有谁敢在自己的身上绣上这样的图案。 刚刚南之还在心里想着就算是碰到皇子又能如何,她可是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的,哪只真的对上了目光,她的心跳,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微微加快。不过她原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人这般的惹人生厌c倒人胃口,不料生出来的孩子看上去一个个的倒是十分的干净,不管是不是人面兽心。 能和两位皇子和以为太子搅到一起,南之笃定,此刻正坐在马鞍之上,十分悠闲地鼓捣着手中麻绳的那位身着男装的姑娘,必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说不准就是当下宫里面最得宠的公主。 “姑娘倒是个急性子,三哥,你可有听到他刚刚说出的话,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出口的。” 坐在最前方的身穿淡黄色一副的太子闻言,勾起嘴角笑笑。 “京城之中,确实少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大体听来倒是好听,同他的长相一样干净大方。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太多深沉,虽然此刻是在极力掩饰自己身为太子的威严,但是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绝对不会简单。 说不定还是一个和木兮一样厉害的角色。 “抱歉,刚刚是臣女出言莽撞还望各位贵人见谅。” 淡淡地,她勾起嘴角笑笑。眼下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车行礼已经为时过完,更是多余。既然他们已经料定了自己刚从外地赶来,那么不认识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难得你还能看出我们的身份不同。” 又是那个刚刚看口说话的那位穿着明蓝色一副的皇子。他的说话速度极快,但是表意却不是十分的明确,咬字也不是十分的清晰。此刻跟在太子的身后转悠,多半也就是陪她玩玩而已。 “不过话说起来,这位姑娘的容貌之中,倒是有着一些咱们小九才带有的英气。看样子,多半也是出自将门世家。” 小九,他既然冲着此刻正坐在马上略有些无事可做的姑娘叫“小九”,那么她十有八九,就是这宫里面的九公主了? 十分不喜欢这般被当成小动物一样的被人一个接一个的看着。纵然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经被有心之人猜到,着实不应该再说多余的话,可是这马车若是迟迟不走,他们便迟迟不会到达目的地去。 不想在这里继续耗着,可是自己若是再不开口明说的话,怕是也就只能不得不继续耗着了。 “各位贵人,十分抱歉,我和家人今日还有不少的路要赶,眼下这天都要黑了。不知可否” “姑娘抱歉,是我等几位失礼了。”身份最高的那位太子倒是一个颇有涵养的角色,他稍稍的底下了头,倒是一份真心道歉的模样。 “我与几位兄弟不过只是要去郊外赛马玩乐,不过不巧,碰上了姑娘们的马车。” 卓之扬坐在马车外面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一身十分低调的家奴一样的打扮,果然还是上不来台面。不然的话,他好歹也能帮助小之说上两句。 “既然碰上那只当是巧合,这位贵人又是为何要在这里止步不前?” “行了,三哥,你就直说吧。什么时候见你这般的拐弯抹角了?” 坐在最前面马上的那位九公主终于忍受不住,回过头来,嫣然莞尔,“不过就是刚刚骑马的时候一阵妖风吹来,不巧将嫂夫人留在三哥哥身上的那枚珍贵的手帕吹到了这位姑娘马车下面的车轮子里。若不然的话,我们倒也不想拦了姑娘的去路。” 南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真是平日里花里胡哨的故事听的多了,真没想到他们这样的皇族字第,竟然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耽误了行程。 “如此说来,这位公子倒是个重情义的。”南之低头笑笑。随后轻轻地直起了身子,推开了车门,朝着二哥使了一个眼色。 卓之扬毕竟此刻正在扮演的不是一个富家公子的角色,大小姐有令,他也不敢不从。更何况现在正蹲在在骏马之上的那几个人,没有一个会是简单的角色。就算是深谙江湖和世事如他,也只得小心应付才好。 那枚帕子刚好加在了车轮与中轴的地方,刚刚马车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到底也是将它搅在了里面,既要将它完完整整的取出,又不能让它受到一丝的损坏。下手的情种急难把握,就连南之坐在车上看着,心里都不由得替他的二哥捏了把汗。 不过好在这贵族子弟家的帕子,就连材质也是比旁人家里的好上许多。纵然废了一些时力,但是卓之扬将它取出来的时候,除了那雪白的帕子上沾了一些略微刺目的污垢之外,倒还不至于将其损坏。 “贵人,抱歉弄脏了尊夫人的物件。”卓南之吸里虽然无奈,但事眼见着二哥哥将那东西叠好了整齐毕恭毕敬地交到太子手里的时候,她还是留意到了太子殿下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写着“痛心”。 “本来也是我等不小心才将这个东西挂挂到了姑娘那里,姑娘又何须向我道歉?” 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开口。 “呦,真是可惜了,原本是那样一张雪白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嫂夫人的诗呢。”蓝衣服的皇子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但看他那个样子,倒像是了找茬的角色。 “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轻轻的抚摸着绣帕上面的花纹,目光冰冷,眼含柔情,“等我们回府,在找人将它好好的首饰一番就是。” “贵人此言极事,若真是那十分贵重的东西,还是早些找个利索的人将它收拾一番才好。” 许是南之面容的急切表现的有些明显,太子又偏偏是个极通人心的人。就算是心中还有些多余的想法,事到如今,也不好在在此番多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将那手中的东西揣好,重新握紧了马鞭。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纠缠了。姑娘,后会有期。” 好一句后会有期。也不问问南之想不想再同他见面。 “三哥,说来奇怪,那可是皇嫂留给你的唯一的遗物,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弄成了这个样子,你竟然气也不气。” 骏马驶的远了,九公主确实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扭头就是一句。 “生气有什么用吗?难道本王还要在那众目睽睽之下讨一个姑娘的不快。” 骏马飞驰,顷刻便已再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一道疾风。 “三哥这话说的在理,可是我怎么觉得,不想是三个你的风格,倒更像是”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何必这般吞吐?”风声渐大,几个人交谈的声音也跟着大些。 “我倒是觉得,刚刚马车之上的那位胆比天大的姑娘,倒是与那位香消玉殒的皇嫂,长得有几分的相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香消玉殒(二更) 红墙套着红墙,上面攀着花枝;院子套着院子,里头种着垂柳。 京城的夏天很晚,春天很长。到了五月,淡淡的花色映在每一面红墙,每一间屋子的外侧。看上去格外富有生机。 可是奈何,这么大的府院里面,除了老太太一人喜好花草,墙头墙尾,院里院外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之外,其余的院子里面,零零星星的几盆,却也不过是当年大将军院里的唐氏临走的时候,将自己房里面种的那些舍不下的东西逐个院子的分了。才会让他们看到此刻眼前的生机。 屋子里面,香烟袅袅。那是刚刚在佛前上过了香后遗留下来的气味。老太太每天早上沐浴打点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跪坐在佛前整整一个时辰,不间断的诵经。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老祖宗吃斋念佛的习惯,所以每日早晨的辰时前半段里,都不会有任何的人赶来打扰。 今天的日子特殊,在老祖宗看来,这是一个万分要紧的日子。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这天,她在佛像面前祈祷的时间比往常多了整整一倍。再起身时,已经是口干舌燥。 “母亲这般辛苦,儿媳此番打扰,真是不孝。” 二房夫人侯氏,今日正穿得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头上的装饰简单典雅,略施粉黛却又恰恰神衬托出来她的端庄。她的举止向来大方而又得体,这些年里主持了后院的家务,又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深得老祖宗的喜欢。 说起来,同样是侯家的子孙,这浑身上下尽显富态的侯氏,倒还应该称这老祖宗一声姑妈。 “今天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日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此番诵经的时间长了一些,倒是劳烦你在外头等了许久。” 粗糙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老祖宗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正榻之上,眯起了眼睛,轻咳了一声。 “是啊。”闻言,侯氏也紧跟着长舒了口气,“江氏的身子一向不好,两年前月儿出生的时候,她就险些难产,当时府里面的大夫就曾说,她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说来那孩子也是坚强,明明才只有两成的概率,却也要拼死拼活地将那个孩子生下。” 两成的概率?侯氏一边轻抿着杯中上好的茶,一边暗藏着笑意,摇了摇头。 “对了,佳瑶,你知不知道,按日头来算,云天和碧心他们一家回来的日子,不过就是这两日了。”想到此处,老祖宗侯氏发自内心地长舒了口气,“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细算算,能有十五年了吧。” “的的确确是有十五年了。” 侯氏轻叹了口气,道:“这日子过的真快,眼看着当初他们走的时候种下的银杏还只是一颗树苗,现在竟然已经高出了门框。” “多说是好事多磨,但是好在,该盼的日子,我们终究是盼来了啊。” 老祖宗的言语发自肺腑。纵然卓云天的生母早就已经过世,可是毕竟,他也是卓公府里最为出人投地的子孙,又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也是这个卓公府里名正言顺的嫡子。当时说了离开,仿佛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又仿佛是永别 “唉,说来等了这么多年,我送走了我这一生的挚爱,也是活生生地从黑发等到了白发,真没想到,老天开眼啊,竟然让我等到了这一纸诏书。” “母亲您不必心急,今日他们不能回来,到了明日也是一定会回来的。等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外孙一起去迎接他们远道而来的一家,多大的好事?怎么儿媳瞧着母亲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侯夫人的话中有话,作为一个在后宅之中长大,更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的老祖宗,她表面上看着与一般无二,实际上心中又何尝不是一清二楚。 纵然国公府前几日里刚刚发生了大事,纵然她从一打开时就不喜欢唐氏那种棉花一般的性子,可是单凭她的记忆,就算是侯佳瑶她一个人在卓公府里主持了这么多年的家业,又长了这么多年的心机,可是若真的想要在唐碧心的眼下维持自己操控了多年的后院,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再怎么样,那终究都是孩子们的事了。她早就已经到了那颐养天年的年纪,管不动了,也不想管了。 “佳瑶,不管怎样我都得劝你,你若真是为了老二着想,就该早点为她诞下一个男婴。老大那边虽然没有什么侧房跟侍妾,但是只光那唐氏一人,就诞下了两位公子。老三房里的那堆破事我不想去管,你也不能去比。佳瑶,你跟老二都还年轻,可是你们成亲多年,却也只有樱儿一个丫头,算上月儿这个庶女,都不过是些不成事的女娃娃罢了。” “母亲的意思,佳瑶明白。”轻轻地,她扣下了杯子,有些自嘲的笑笑:“说来到底是我自己的肚子不太争气,倒比不上那江氏” “胡说八道。”老祖宗听了佳瑶这样的话,禁不住攥紧了眉头,“就连江氏那样的身子尚且可以,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是是是,老祖宗说的都是。”万不敢惹怒了家里的活宝,侯佳瑶见状,急忙面挂笑意,连连道歉,“是儿媳妇的话说错了,不论如何,我都会为二老爷亲自生养一个男孩儿。也算是不枉受他多年的照顾。母亲不想让我落了那唐氏的下风,佳瑶明白,也自然会竭尽全力。” “算你懂事。” 都说老人是这个世上最好哄的角色,侯氏的这位姑母正是如此,让她开心,不过也就是她几句话的事罢了。 窗台上的黄鹂欢快地唱着,伴随着一阵淡淡地花香。侯氏轻轻地扭过头去,不想竟然连那窗台之上久违开花的茉莉都开出了雪白的花来。 看样子,倒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不同于老祖宗院里那般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西苑的阳光却仿佛是被最外侧的那层高墙围住,就算是这样的一个花儿渐渐盛开起来的暖和的季节,也依旧是阴冷万分。 可是纵然如此,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却还是忙乱到了极点,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凉快。 “姨娘,再用些力!很快孩子就要出来了!”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纷纷攘攘,时不时地端着血盆子跑出。 一身褐色衣服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正在院子里面疯狂地踱着步子。他的眉头紧紧地锁死,满院和满屋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已经从昨日的半夜持续到了现在,丫鬟婆子大夫里里外外进进出出,这时间却偏好像是静止住了一般,未曾流逝。 “啊——” 又是一阵十分凄厉的叫声,几乎就要阵出房梁一般的刺耳。 躺在帷幔之中的女人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发丝黏黏地粘在糊在脸上。她的手指早就已经将那床上的帷幔抓的七零八落,曾经无比精致小巧的面容,此刻早就已经被那暴风雨一般肆虐的痛苦侵蚀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姨娘,再使点力气!再使点劲儿啊!” 身边的婆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叫着,她却早就已经听不清楚。强烈的阵痛似乎永无止境,不曾给她片刻的休息。女医一刻不停地在她的手上施针,可是却根本就无法起到一点效果。 从天还未亮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自己腹中的这个即将呱呱坠地的孩子里面,只有一个能够活着。 而她却是早就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不管此刻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究竟会如何回答,她想要留下的,从来就只是那个她不顾众人劝阻才留下的孩子。 有人要害她,有人看她不顺眼,她不在乎,她只想给他留下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她都毫不在乎。 “别管孩子,留下江氏!” 外面的人似乎是在拼命的嘶喊,人总是会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一个人醉美好的一切,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谈笑风生,她的温婉秀丽,还有她的真诚,善良。 “大夫,别听她的,留下江氏,孩子我们可以不要,我们可以永远都不要这个孩子!” 他的叫声凄厉,伴随着床上女子的渐渐地崩溃,他的防线终也跟着渐渐地崩塌。 从前的他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什么都相求,想要掌家,想要儿子。可是现在,就在生意的一年之间,他只想要她一个。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一天之前,她还曾用大夫的家人进行威胁,只求她能听自己一个人的命令,留下这个孩子。 “姨娘,您的胎位不正,如果想要将她平安诞下,只有那一个方法。” 女医的声音不大,但是这一次,她听得清楚。 拼劲全力,她睁开了眼,点了点头。 “大夫,抱歉,拜托你啊!” 仿佛一道惊雷在她的身体之中劈开,顷刻之间,又是汗如雨下。 死亡与生存,就好像是黑夜和白天,只能交替,不能共存。 她的选择,最终,还是那般的残忍 “二老爷节哀。” 风平浪静,本应该是海阔天空,奈何这风浪,却活生生地卷走了他最爱的一切。 猛地一下倒在了椅上,崩了一整天的弦断了之后,谁都能够想到,会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二老爷,姨娘去了,但是孩子还在,您可千万要为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保住自己的身体。” “孩子?” 冷冷地,他睁开了口,泪水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角滑下,那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滴眼泪,那是在外人看来十分懦弱但是他却无论如何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 木讷的如同一个机器,他小心翼翼地从女医的手中接过了那个轻的如同一片羽毛样的婴儿。是个姑娘,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是一个同她的妈妈一样温柔美丽的姑娘。 她轻嘟着唇安静地睡着,仿佛这时间的一切,与她有关的c无关的,她全然不知。 她还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睁开双眼,便是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她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母亲”一词该如何去念,侯氏也不可能会那般温柔的应她。 “江儿她,真的走了?” 颤颤巍巍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张开口来,要说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第几个时辰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眼前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尚未挣脱出来的噩梦。 “二老爷,姨娘她,走的很是安详。”女医静静地跪在他的身前,应道:“我们刚刚欺骗了她,只说她费劲了全力诞下来的这个孩子,是二老爷您的第一个男孩。谢天谢地,姨娘她一向相信我们,她的离开,十分的平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红墙之内 不同于想象中的欣喜和惊讶,好奇是有的,意外也是有的,可是梦里的和梦外的,能够有所差距已是必然。对南之而言,能够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和自己最心爱的家人待在一起,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 只是可惜了,木兮和他们,此刻还只是狗皇帝放心不下的一个傀儡,虽然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么些年里将军府和凌王府始终都是共同进退,升官也好夺权也罢,被贬也好流放也罢,好端端的两家人就这么因为一张圣旨拆散,这一点委实是让南之恼火的紧。 可是不管怎么说,好就好在,她终于可以在这一回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认识自己的家人了,无论事姥姥家的,还是奶奶家的。母亲说过,如果她仅仅是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玩伴,在出嫁之前好好的快活几天,在京城里面,委实不是什么难事。 说起这卓公府来,光看门当和户对的话,这个门面,的确是比邵南封地上的将军府要大上不少,这面围墙全都漆成了十分耀眼的红色,牌匾也是按照卓家时代以来的尊称而立。 “卓公府”这三个字按理说,的确是比“将军府”要有写内涵,“天下为公”的牌匾挂的周正,也足以体现了当年卓家在先帝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无法替代。 可是奈何卓南之她偏就是和粗俗的人,“天下为公”虽好,此刻看来,却已经带着隐隐的讽刺,倒不如印象当中的那个烫金的将军府的牌匾看上去大气,高端。 马车缓缓地停下,一年前,她刚刚回到昭原的时候,就是这般见到了宽阔的府门之外的家人,如今一年转瞬即逝,他们一家辗转来到京城,仿佛落叶归根一样回到了原点,竟然还没有当初刚回去时的激动。 “老祖宗,老祖宗!” 门童似乎是早就已经在门口守护了多时,远远的听到了阵阵马蹄,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冲下石阶,一探究竟,待发现来人只是路过,并不是他们苦苦想要等待之人,便会一脸失望地回到原来的为止之上。待再听到那同样的声音之后,又会重复起那同样的动作。 就这样的整整一个上午,再多的好奇心在这般疲累的折腾之下也渐渐地直转之下。好在老天也并没有让他们这般等上太久,不过才刚过中午,南之等人的马车,终于撞见了那两只一别多年的衔石的石狮子。 一别多年,别说是家人俱在,就算是物是人非,有些东西,却依旧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天儿!” 蹒跚的身字,身边由一个大方端庄的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老二和老三急切地跟在老祖宗的后方,后面跟着一些十分年轻的衣着精致的孩子,一大家子的人就那样急切地围了上来,个个眼放泪光。 “母亲,儿子不孝。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一次。” “傻孩子呦!” 母子相见,再多的话此刻说来都是多余。老祖宗侯氏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卓云天扶起,就如同是一个珍宝失而复得的一般猛地一下搂在了怀里。 印象中的影子清晰的浮现,小时候的卓云天,便是一个坐不住的孩子,虽然在文学和八股上面极具天赋,却偏爱射箭骑射。印象中的他就如同他早早过世的母亲一样的倔强c坚强,聪明隐忍,他很依赖她,知道她虽为继母,但是却始终带他如同亲生儿子。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他离开的时候正值壮年,只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继续回到京中施展从前的报复。哪只意识时过境迁。 现在的谁都不再是一个孩子,就连孙子c孙女都已经渐渐地长大成人。可是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依旧是她难以割舍的心头之肉。纵然此刻她明明想要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死死地抱在怀中,奈何身量太小,更像是缩在了他的怀里。看上去有一些滑稽可笑,可偏偏还是令在场的众人了泪流满面。 “老祖宗,快放开卓大哥吧,他才刚刚回来,拖家带口的,该安置的全已安置好了。再说了这地方风也不小,老祖宗若是有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要说,也应该请到屋里说去。” 侯佳瑶此言,倒是极有当家女主人的风范。 她轻轻地撒开了老祖宗的手臂,十分热情地上前一步,顺带着向一直呆立在那里,目光有些深沉的卓家二老爷卓云生使了个眼色。 一把抓过了唐氏的袖子,侯佳瑶高兴地就仿佛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姐妹一般,立马就将自己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大嫂,想当年您和大哥离开的时候,身边才只有一个而不过几岁的之韬和之扬,那个时候我也才刚过府门不久。美好的日子总是那样的短暂,我记得当时你甚是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当初你重在院子里面的那颗梨树,现在都已经长出了老高。过一会,你可得随我一同去看看。” “最近我倒是也经常极其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姐妹三人都还年轻,哪像现在,我看妹妹这几年的毛样倒是还好,我却已经人老珠黄,不比当年。” 唐氏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侯氏此番令人不大熟的过分热情,倒是也可以轻松应付,不再话下。 “嫂嫂这就是说笑了不是?”侯佳瑶一边说着,一边皱了皱眉头,“不过是我的年纪小了嫂嫂几岁,却那里能有嫂嫂的风韵?我常听说,邵南的风水养人,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将人养的这般只好。嫂嫂平日里同子女们出去,怕是也没有被人认错了吧!” 站在众人身后的钱氏听说了这样的话,意识没有控制住便是捂嘴一笑;也正是因为听到了钱姨娘这般肆无顾忌的笑声,众位女眷的顾忌顷刻之间便跟着打开,不少也随着侯氏的语调笑了起来。 果然是掌管家业习惯了的人,南之不由得在心里苦笑。 正想着如何在他们一群人站在那里“煽情”的时候自顾自地开个小差,不想那侯夫人的速度倒是快的很,一眨眼,就将自己的目标,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位,就是嫂嫂的那位在玉棠山庄长大的女儿吧?” 那是一双十分勾人神魄的眼睛,看上去也是十分的柔和。她是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南之的肩上,长长的指甲扣在她的背上,令她着实有些不大舒服。 “回二伯母,正是南之。” “使不得使不得!” 见着小姑娘这般有理地在她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殊不知她只是不喜欢侯氏手上的那个长长的指甲,才微微下蹲的。 侯氏只觉得受宠若惊,急忙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可是凌王殿下亲封的郡主,在整个卓公府里,又那里有你能跪的人。小姑娘怎么这般不知规矩?” 侯氏的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却酸的要死。就连南尧那般兴奋的人听到了这样的话,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朝后缩了一缩。 “不愧是大哥和大嫂最喜欢的女儿,果然生的可爱。瞧这眼睛,还有这眉毛,都好生标志。先前我曾经见过你那几位姐姐的画像,还有你七妹的,不曾想到,见到了真人,竟然各个都比那画像上的标志。” “行了行了,佳瑶,你也少说两句,也别让这几个孩子都在外头傻站着了,这会子的太阳真是越来越毒啊。”颤颤巍巍地松开了卓云天的手,她微微地扭过了头,见到佳瑶那般用力过猛的样子并不是那么的惹人欢喜,便随口嗔了几句。 才想着稍稍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思,奈何当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唐氏那头的时候,自己的整颗心,又一次软了下来,“碧心,多年未见,你怎的也瘦成了这个样子” “行了,行了老祖宗,这才刚刚放开了大哥的手,怎么这一会子,便又抓住这打扫的手不妨了,人家客人可是远道才来。” 侯佳瑶倒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一会站在唐氏的身边使劲的夸赞,一会又感叹南之她省的可爱,刚刚却又是抓过了大哥的手久久地不曾放开。在家人看来她或许的确是个懂得大殿的瞩目,但是在外人看来,多半却像是半个疯婆子一把 “雪颦,你还不快些将这些少爷姑娘们请到屋子里面。蓝棠,你也快些去将老三家的那两位公子叫来,不是早就告诉了他们今天是有贵客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拼命的认学了呢?” 侯氏十分顺溜地使唤起了身边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齐齐地应了一声,便是一溜烟的功夫从众人的视线里跑开。 卓公府的下人不同将军府的那般随意,到底是天子脚下的缘故,平白无故地就多了不少累赘的规矩。南之打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卓公府里的主子们虽说是穿得花红柳绿,但是每一位下人的穿着,却没有任何的不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绿轻纱裙。 “婆婆,这些年来,身体可还好吗?” 见一旁的侯氏此刻正在慌里慌张的打点,唐氏微微地上前一步,便是轻轻地牵过了老祖宗的手来,“这些年来我和云天不曾孝敬在婆婆的身边,所以只得日日夜夜的在外头祈祷,祈祷家里的一切能够平安。” “唉,一晃就是这么多年了”老祖宗又开始了往日里的感叹,顺着唐氏和云天的方向,她也稍稍地转了一个方向,柱起来手杖,有些费力地朝着堂室的方向走去。 “这些年来,老头子去了,家里就剩下了我一个。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每天从醒来直到天黑,没日没夜地守着那些自己已经守了几年的东西罢了。” “婆婆放心,从前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从今日之后,自然都会拼命补偿。只是,人死了到底不能复生,公公既已归天,婆婆还是莫要如此介怀,还是一定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碧心,难为你此时此刻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还记得那年,卓工病逝的消息传了出去你和云天也曾冒着沙头的危险,乔装成了路过的商人赶了回来。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才刚刚离开京城半年,却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勇气。如今,竟然还知道这般安慰我这个老太太。” “婆婆,老人一生最大的福气就是子女,子女健在,佳瑶也是个孝顺的弟妹,我和云天更不会从今以后放着婆婆不管,婆婆又如何不能好好地在这里颐养天年?” “你这道理倒是没有什么毛病,天能让我摊上像你们一样的儿媳。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顷刻打断了老祖宗的话来,人群之中捎带着又是一阵慌乱,不过最终,轻轻地抚上老祖宗的后背,耐心地替她顺开了气,又始终站在她的面前充当她另一个拐杖的人,却始终还是唐氏。 “婆婆这又是想到了什么会这般的心急?” 有些担忧地,唐碧心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你碧心啊,你和佳瑶啊,当真都是老天也赐给我的礼物,孝顺,有耐心,人又都是那般的善良能干,可是你又如何不知道你三弟妹,她是一个怎样的性子。老三原本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给她娶了一个那么温柔娴静的妻子,可是他这么多年里却只当自己的原配是一个摆设,十几年里娶了不下二十房的姨太太,也不曾见那杨氏管上一管。你还不怎么知道,如今那老三家的后宅,究竟乱成了怎样的样子。” “婆婆莫要生气。”唐碧心闻言,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垂下了眼帘,“一个宅子能够宁静,最重要的不过一个主心骨而已,有了这主心骨,自然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我又如何不知道你的话啊,”老祖宗十分无奈的拎起了拐棍,在水泥地上狠狠地敲了两下,“可是你可知道,那老三房里的主心骨现在是谁?一只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卖身歌妓,一个不知从外面的那个戏管里面寻你来的下贱瘤子!” “” 卓公府里人多口杂纷纷攘攘地,却是总也不见这条路走到了头。南之和南绯邓然并肩齐齐地跟在后面,南溪和南尧虽说也在极力地维持着姑娘家的矜持,却是奈何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禁不住地左看右看。 此刻将军府里带过来的丫鬟婆子加上那几位卓将军府的主子就有将近二三十人,再算上此时卓公府里过来的其他家眷,宽敞的路面之上顷刻之间就是五六十个人的聚集。南之倒是很想从奶奶和母亲的口中听出些热闹来,再争取自己从西本子上写下一段好玩的故事。奈何自己的脚力在这人多的地方根本就是施展不了半分,所能听到的,里里外外不过是些破碎的片段。 “你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长风郡主?” 身侧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高昂的女声,那是地道的京腔,纯正地无法听出半点口音。看装扮,一身嵌着金丝的白色纱裙,头上坠着金色又施恩醒目的步摇,定然是这家二房或者三房出身的小姐。 看长相,细长的眼睛,眼仁偏小,鼻阔偏宽,虽然长相是十分不错但是也并不惊艳,乍一看上去略显刻薄。 看气势,一般的庶出通常头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说话,除非那庶女,正如南之一般野草的性格。 “我的确是南之。” 友好起见,南之还是眯起了眼睛,报以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相回,“只是不知,姐姐芳名。” “你刚刚回来,不认得我也是正常。”那姑娘的笑容透着淡淡的疏离,但是好歹也还是有个笑容在的,“我就卓南樱,是二老爷和家的长女。今天之前,我也是这卓公府里唯一的嫡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决心翻账(二更) 卓家的长女南樱。南之努力地定了定神,极力回想着当初自己在玉棠山庄的时候师夫命她多次抄阅的卓家族谱里面所有有关于她的记录。 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卓家二房,一直以来没有诞下男丁,她的确这这个二房后院那里唯一的嫡女。卓家三房,混乱的不成样子,小妾不少,庶子庶女也是不少,偏偏正室这么多年非但自己不争气,肚子也是不争气的,硬是连一个姑娘都不曾诞下。 若真如此的话倒是和她此时此刻的气焰十分相符,三房不济,侯夫人她又是老祖宗的亲侄女。如若这两房加在一起却也只有卓南樱这一个嫡出的话,那么也难怪她的眼神之中,都隐藏着说不出的纨绔和高傲。 “原来是大表姐啊。”心中大体有了个数,南之十分痛快地点了点头,“曾听母亲提起过你,听说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二伯母的身边打理家业了,是整个卓公府上面最能干的姑娘。” “你的母亲,竟然还同你说过这些?” “我母亲也曾多次和我介绍过家里的事情。”南之笑笑,“虽然我跟我的兄弟姐妹都是从小就长在邵南,可是却也时刻记得自己的家在何处,从不敢忘,家里面有表姐这样出色的人,我自然也是早就听说。” “出色倒是谈不上。”卓南樱的心里虽然美着,但是嘴上却还是谦虚的很,“不过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嫡女,平日里看账理账,还不是各个便已经成为了本能?一个家里每个月的开销会有多少,一个家里每个月的常穿用度分别都会耗用多少银子,上上下下共有多少口人,几个主子,几个下人,这些我自然都是清楚的。” “表姐能够精通这些,如何就不是一个厉害的人了,我可是长了这么大的一把年纪,连账本的样子都未曾见过几眼。我真是赔付表姐佩服的紧。”也许是因为今日早上起的有些早的缘故,南之此刻着实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表妹此番,是在同我开玩笑吗?”卓南樱略带震惊地转过了头。 “我骗你做什么?不过是些张本子而已,光我的母亲一个人也够看了。看不懂的话,我四姐跟五姐在这方面也很有本事,他们自然能够帮上母亲的忙。” “家里有你这个做郡主的,你怎么还会轮得着别人替你去做这样的事情?” 仿佛在她的眼里,一个姑娘家的“官”做的越大,就应该更精通于管账管家,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她灌输的歪理,南之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之,你说的那两个,可是姨娘” “管她是谁生出来的孩子,在我的母亲身下养大,那自然也是母亲的女儿。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是长在外面的,我不在家的那些年里,四姐和五姐能帮母亲分担那些家务,也足以可见她们的孝心。同样的事情做的多了,熟能生巧,我也就没有什么接受的必要,不通也是正常。” 一股脑地将自个儿心里全部想说的话说完,南之也是为了那个家伙不要总是揪着“为什么一个堂堂嫡女竟不精通算账”这样的一桩事情揪着自己不放。不料那位二房的长女竟然还是颇有信仰,虽然明面上不再提了,但是隐隐约约地,南之走在她的身边,还是会时不时地听到她轻声的嘟囔,似乎仍是不大相信南之刚刚说出的话来。 真是瘆人,南之有些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微微捏起了手掌,她轻轻地侧过了头。 “大表姐,我今日第一天回来,卓公府又是这样大的一个地方,过些日子,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带我去这府里面的园子四处转转?我可是个十分路痴的,只怕我一个人转不明白,搞不好还会一个人走到水里面去。” “表妹这话客气,有什么可求的,本就是我分内之中的事。再说了,这王府里面之前只有我一个人是为嫡女,平日里都是一记一个人玩的,愁的就是没个玩伴。” 卓南樱的答应倒是异常的爽快,纵然她此番无论是应还是不应,与南之本人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少了她,卓公府里自然还有其他的姐妹。不过她既然应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和南绯等人也算是有了一个新的玩伴,说来也算是省事。 也不知道究竟是府里面的那些庶女何时何处得罪了她,南之发现,这姑娘,对于那些出身比较复杂的人,都是讨厌的很。 可是不论她再怎么折腾,她若是连同南绯和南溪她们也一块讨厌的话,她卓南之,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再打算同她多说一句话了。 “对了,表妹,我跟你说,这段时间,你若是随玩玩也就算了,卓公府的院子虽多,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家里,你大可以随处走动,也当是多认识些从先未曾见过的人了。只是不过,三房那里的事情你还是尽量不要沾染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我大体倒是明白表姐的意思了。” 南之仿佛是若有所思一般的点了点头,不过一个瞬间,她的脑海中就已经生出了一个到三伯母的院子里面大探究竟的冲动。 不是她太过作死,分明就是卓南樱那个家伙在拼命挑拨自己的好奇心呢! “对了,南之,还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叮嘱你一声,现在的你可能多半还听不大懂我的是什么,可是若是什么时候你走到了那里,务必记起我现在说出的话来。” “大表姐只管说了便是。” 南之点了点头,只管答应。 “西苑c西苑这个词,记住了,绝对不可以去。” 西苑?好,西苑这个地方,她卓南之记下了。 “大表姐口口声声地说着决不能去,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 为了显得自己的答复更加显得自然,末了,南之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那个地方可是挂了白布的。” 这一番卓家的大房正式的归位,整个卓公府的空气,就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人多了,事情自然也跟着多了,同样地,卓公府的面积虽大,但是细算起来却没能比大天高海外的将军府大上多少。 这里的没有那片十分雅致的荷花池子,凉亭和假山很少,花园和景观也不多,几乎都是院子套着院子,墙壁隔着墙壁。秉承了京里一贯的建筑风格,左右两侧几乎完全对称,仿佛是集天地之方圆,更是显得整个府院十分的威严大气。 可是纵然这卓公府的院子再多,人多了,安排起来的话总是比从前的时候较为拥挤一些。二房和三房的人住惯了这样的格局,平白无故地多出了这几个人倒还觉得好些,南之等人才刚刚从那般海阔天空的地方回来,一时间住到了这样一个墙围着墙的地方,倒是真真的有些不大习惯。 按照原先的住处安排,卓公府北苑住着老祖宗,南苑住着全府里的丫鬟婆子;二房住在西北院落,三房住在东苑,而大房理应是住在紧邻着老祖宗住处的东北苑里。后来卓云天等人被朝廷编排到了封地之后,那东北苑,也便开始空了下来。 起初,做母亲的,自然会一如既往地将那儿子离开之后的房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时刻都等着他带着自己的妻儿重新回到家里,过上他们原本应过的日子。 不料这么多年过去,风云变换,不过是一个卓公府里,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篓子。三房的老爷沉溺于女色,几乎是一日日一个姑娘的王卓公府里领。尤其是待到老卓公去世了之后,仗着没有了父亲的管束便是更加的无法无天了起来,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且不说那些被他养在外面的小姨娘们,就说是这养在府里面的,就足足地占了他的整个后院。 东北苑,又称扶林苑,是整个卓公府里最大c最宽敞的院落,六进六出,又养着那些唐氏平日里面最爱养的花草。不想竟然一夜之前,竟然就被他养的那群贱人全都糟蹋了个干净。 说不生气,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家里,破坏了卓公府的名声不说,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回到了家里,竟然都没有一个十分完整的院子可住。自从皇帝陛下下旨,要将这么多年“流放”在外的卓家云天一家召回京中,老祖宗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操起了家法,将那些没有诞下子孙的,又时不时地在卓公府里兴风作浪的全都一股脑地赶了出去,只因为这件事情,那个坏了良心的败家子,竟然也跟她这个做母亲的,斗了足足好几天的气。 她真的情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剩下过那样的一个孩子。 “母亲,都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您此刻生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南之紧跟着母亲和奶奶的步伐,随着他们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十分仔细地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了床榻之上,她规规矩矩地按着母亲递给她的颜色,为三位大人小心翼翼地端来了茶。 “天儿,碧心,这件事情说来也是无能为力,佳瑶表面上看着强势,可是内力却还是个软的。你们可万不要怪罪。这一次的时间委实是赶不及了。那些院子现在虽然都已经不再住人,但是若真收拾出来,还得几天。” “母亲这话说的,不是折煞我和碧心了吗?” 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气,货运天微微地低下了头。 “母亲就是为了跟我们说这件不足挂齿的事情,才送我们亲自回来?母亲,这哪里是您该考虑的事情?您若是是在介怀的话,那这件事情,我和碧心,自会多多盯紧。” “不,云天你记着,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浪费了心神” “” 屋子里的一切装饰都和从前自己家里的大不相同,自然也包括这个院子。 屋子里面的人此刻正在聊的什么,南之她能听得清楚,但是父亲和母亲两人既没有指明了自己是应该留下还是离开,她便所幸自己做了个注意,一个人趁着月色,溜到了院子里来。 都说这京城里的府邸,从哪里看都是四方的天,月亮再美,终究也是少了太多的韵味。 “六姐!”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呼唤,月色之下,她见南绯的表情很是不好,但倒也是意料之中。 “怎么?看过你和姨娘的院子了吗?” “看过了。”乖得如同一只受到了伤害的小白兔般,她轻轻的嘟起了最,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南之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搭上了南绯的肩膀。考虑到父母跟老祖母此刻还在屋子里面谈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南之便向南绯稍稍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朝着稍远的方向走些再说。 木兮临走的时候告诉过她,京里的昼夜温差不小,尤其是像这样的春季,到了夜晚一定要记得在自己的身上多加一层衣服。 可是奈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刚刚那临出门时候走的急了,倒是没有时间再去一自己加上一件袍子。 这京城里的晚风,还真的是有些刺骨。 “六姐,你说,从前咱们在将军府的时候,过的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最好的,纵然我不同姐姐一般有着那样好的出身,可是光我一个人住的院子,就有半个蹴鞠场的大小。咱们好不容易一才搬回了家里,怎么就连你和母亲父亲同住的院子,都没有当初我的院子宽敞?” 南绯这话说的虽然幼稚,但是倒也句句都是实话,偏也都是南之想说的实话。 可是做姐姐的毕竟也有做姐姐的悲哀。虽说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不快,再怎么样,首先她能做的,到底还是安慰。 “行了,臭丫头,住在哪里不是住啊。现在我们姐妹几个共同住在这扶林苑里,不过是两堵墙的距离就可以见面,哪像行前那般的麻烦,不是很好?” “六姐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可我还” “之前听说你一直都不费力与每天早上那么早的起床,大老远地跑到母亲的院子里面替她请安,如今离得近了,见面自然也就方便,你不是就能多睡好久。” “倒是可以多睡一些,但是还有老祖” “我记得你之前隔三差五地朝我的蓝荷轩里面跑,就是为了一尝我们紫竹亲手做的糕点,我原想着若是你是在想吃的话,我倒也可以时长给你送去一些,奈何咱们之间的住处隔得太远。不过” “姐姐此言,甚合情理!” 猛地一下,她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手掌,夜空之中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响声,倒是委实吓的南之一个激灵。 早知如此,南之真的应该早早地就将这个重点抓住,省的白费了一开始时的那些口舌。 “对了,你刚刚从你哪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四姐和五姐,她们两个可还习惯。” “表面上看上去自然都是很习惯的。”南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心理落差怎么可能没有,不过就是嘴上不说而已。” “行啊,她们两个啊,倒是比你懂事的紧。” “六姐姐这般说我,我可就不愿意听了。”南绯似乎是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们的家里,在自己的家里就要想着这家里的好。已经过去的和失去的,就不要想了。” “唉,姐姐此言甚是!” 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礼,倒是看得南之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对了,南绯,我今天白天的时候,才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啊?”圆鼓鼓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好奇,南绯闻言,便是猛地一下凑了过来。 “我要看账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如朝觐见(三更) 看归看,看了的话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多熟悉熟悉她从前不大熟悉的数字。不看的话不看的话,原属于南之的那种随性自得的日子,依旧会如同往常。 厚厚地一摞账本摆在了南之的面前,她翻开了其中的一页,却是足足地盯了好久。父亲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官服,这是他时隔十几年之后的第一次上朝,他心中的滋味自然是难以言说,不过南之在他临走之前却是重重地立下了“毒誓”,发誓要在父亲晚上归来之前,看出一些名堂来的。 厨房里面传来的十分醉人的香气,南之急忙撂下了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吸了吸鼻子。 果然,时间变了,地方变了,就算是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我们紫竹小丫头的手艺,那都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郡主也快些吧,从前在将军府里,您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自然不用每天早上都起来同她请安,可是现在不同,有老祖宗了,郡主还是赶快吃完快些收拾,等到回来之后再看这些也不迟。” 果然是人多事多,头几日里之扬还曾打趣,说是她从前那般不知规矩的此番回到家里,必然是会碰些壁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才刚刚回来一天而已。若不是因为今天的父亲起的太早南之急着送她的缘故,她还不会如此这般天还没亮地就坐在桌前,对着这厚厚的一本账簿纠结。 “不急,不急” 南之轻轻地直起了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紫竹,你说,像我这样的姑娘,是不是终有一日,都要学会看这些册子的。” “我倒觉得,郡主您看或者不看,都是无所谓的。”紫竹她一边十分熟练地将托盘中的糕点放到了十分雅致的小盘子上,一边笑道:“不过现在的郡主可以不看,将来做了王妃,需要打点的事情,总也是要学的。”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学学了?”一听说将来成亲的事情,南之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郡主聪慧,只是如今心不在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虽然未曾读过什么诗书,可是到底也还知道,大行不顾细谨” “行了,紫竹,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若有的话,且快些告诉我吧。只要是为了他好,对他有用,上到带兵打仗,下到琴棋女工,只要是应该学的,我都会一一学来。” 此刻的紫竹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哪里还是她当初伺候过的那位小主子啊!想当年,她树上树下的蹿来蹿去,时不时地与她切磋一下厨艺。同王府里的凝霜郡主一起“笑傲江湖”,不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问题当作是问题,任何一个麻烦都不会成为她的麻烦。 哪怕是遇到了刺客的追杀,哪怕是被无情的算计。在紫竹的眼里,她就宛如随时可以掌控着天下的局势,哪知现在,竟然会被几本小小的册子困住了手脚。 “郡主真要奴说,奴倒是觉得,如若真的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总得从自己的兴趣入手,不过显然,郡主对于看账本的这件事情,委实没有什么兴趣。” “喏,连你都这么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了。” “不过,若是一定要想出了什么法子的话,那么郡主大可以暂且抛开这些看上去一团乱的数字来。郡主喜欢思虑大事,那么何不想象就咱们将军府里这些天来发生的大事?都有什么人跟着咱们一同来了京城,又有哪几位的丫鬟下人因为人数的限制迫不得已而被打发走了?多带一个下人过来要耗费上多少的银钱,将军,夫人,郡主,公子哥姑娘们此番一同入京住回了这卓公府里,对于卓公府来说,每日的开销又会多出了多少的变化” 紫竹一下子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聊起了这样的话题,竟然还懂得这样多的理论。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些对于长风郡主来说究竟是有没有用。凌渊她一大早上就被夫人叫出去临时伺候,要不然的话,这些主意由她开出或许才是更好,凌渊那个家伙的口才,可是远胜于她的。 “这么说来,若是我想要知道这王府里面多了一个人会多出了多少的开销,是不是之前还要知道每个人的一顿饭会耗费多少,一件衣服又会耗费多少?”南之若有所思地托起了腮,“只是关于这些,我一样是什么都不懂。” “郡主不需要去懂这些。”紫竹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是想让自己对一件事情提起兴致,那么倒也不需要第一时间将所有的细节都思路周全,郡主不妨小看看,此番入京,将军府一共来几人,几个下人,几位主子,有几位您从前就认识的朋友。” 紫竹一个人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这么些话,不过细细想来,倒是说的有些道理。 “我记得那段时间,母亲好像一直都在忙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将那些下人的调配全都交给了钱姨娘管?” “的确如此。”紫竹点头。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还要去钱姨娘那里一趟,将那些记录要来?” “不需要的。”紫竹轻轻地抬起了南之面前的一摞账册,除去最下面的几本,其他的全都挪到了边上,“今天早上夫人遣人将这半年来的账册子送过来的时候,奴便发现许是那个下人的一个不小心,就将它们全拿反了,郡主瞧瞧,前半个月的人员派遣什么的,是不是就在这下面?” 听到紫竹说的如此的肯定,南之的心中已然相信,待她轻轻地翻来的最底下那一本的第一页,看清了那上面的日期的时候,便已是更加的确认了来。 “这就对了。”看到南之脸上的笑容,紫竹也跟着舒了口气,“我就说我不会记错。不过关于这账簿子的事,除非哪天夫人将这一切都堆到了姨娘的手里,自己不再管事,郡主都是不用想着去到姨娘的房里讨东西的。” “紫竹,我觉得你身上穿的这身淡绿色的纱裙,当真是十分好看。当然,不光你今天穿的衣服好看,你整个人也好看的很。” “” 正红色的宫殿,在朝阳之下朝气磅礴。整个庙宇笼罩在一片明亮与金黄之下,正阳殿的门口是整整不间断的上百个石阶,由汉白玉的大理石搭成。宫殿是红的的,房顶是金色的,上面雕着巨龙。宫门大开,站在殿下,阳光刺进你的眼睛,隐隐约约可见那正前方的万丈金黄,天地万物在那一瞬间,仿佛都变得极其的渺小。 曾几何时,他也身披战甲,不顾兵刃未卸,同那个至今仍被困在封地之上的凌王殿下一同毫不顾忌地冲进了殿宇。血气方刚,年少轻狂,将这世上素有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也曾忠心报过,刚出兵营时候曾经跟着师傅发过的血誓现在想来也是记忆忧心,那个时候,先帝也在。是他亲自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了“国为几任,尽忠报国”八个大字。记忆里,他们守候的一方太平,上战马,斩荆棘,几次现在都与自己挚爱的家人天人永隔,可是他们却依旧无怨无悔。 十几年如一日,现在想来,一切的一切就宛如一场梦境。不过是刚醒之人不愿意承认那些都只是梦。曾经的辉煌是梦,曾经的热血是梦,曾经他被自己视为是第二个父亲的先帝亲手夺取了兵权的过往是梦,同凌王殿下一起流放到封地是梦,如今自己低调十几年,却依旧被人当作眼中之钉的情景,依然是梦。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难道这京城里面,就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曾改变的吗? “将军,您这边请,在朝着这个方向走上一会,就是御书房了。” 不需要公公如此耐心的指点,去御书房觐见自己的那位主子的这条路,就算是自己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不曾走过,就算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走一次的道路。事到如今,他都依旧记得清楚。 “多谢公公指点。” 卓云天十分客气地点了点头,若说此番回来初次在宫里面接触的人中,这王公公,倒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说起话来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小眼睛里见证了一个朝局的风云变换。 “多年未见,不知陛下的身体,可还安好?” “承蒙将军挂念,自然安好。”王公公的语气听上去带着一丝的敷衍,不过对于卓云天本人来说,本就不需要他什么特别的答案。 遥想当年,他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个人,还远远不像是也要成为当今皇上的样子。可是历朝历代,九龙夺嫡,已成必备的规律。不管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是站在一个怎样的位置,胜者,永远都可以坐在啊这宫殿之上望得最远的地方。 “这里就是御书房了。” 轻轻地,他弯下了身子。里面传来了袅袅的香气,仿佛是盛元的历朝历代,为皇帝者,都对这十分浓郁的龙涎香情有独钟。 “将军请便,您今天正是穿的官府入超,倒也省事。” 卓云天不用细想,必然也知道他此言何意。从前的他,就是几次出征回来,因为身上未曾来得及卸下那平日里上战场时候带着的剑鞘和盔甲,而不得已地被困在御书房的门口,折腾上好长的一段时间,或许还会被他拒之门外。 “敢问公公,此时距离陛下上朝的时间,还有几时几刻?” “陛下勤勉,如今每日上朝的时间已比当年先元拾起提前了半个时辰。不过将军放心,当下的时间还早,陛下已醒,不出意外的话,将军或可以同咱们的陛下谈上小半个时辰。” “公公这话说的不对。”御书房的门口,卓云天情亲地压低了声音,低下头,“我能与陛下谈上多久,看的不是他什么时候早朝,而是看他此番,想要于我谈上多久。”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