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旮旯里的爱情》 第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山旮旯里的爱情 【作者的话】童年的梦还挂在家门口的摇篮里,少年的宣言还在玉泉河的旋涡里回旋,俄尔间,岁月的胡须已经挤满了清瘦的面容。四十二个春夏秋冬,四十二个难以忘怀的故事;四十二个春花秋月,四十二次欢笑与苦辣。如果说,年轮能够回转,我会选择童年 这是一个来自大湘西北部的一个真实故事,这是作者我曾经数次想记录下的生活片段,但苦于生计,无法静下心来向人们讲述在我童年时代,发生在身边的那些故事 第一章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大湘西北,到了冬腊月,除了集体修水利的活外,再也没什么事可做了。于是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容易打发寒冷的日子。 “日弄(骗)你们是狗娘养的!昨天晚上起来屙尿时,听见梦华屋里的床响得好厉害……” 大家有点不信地听着这个被村里人公认的多嘴舌、三十四、五的单身向大家发布着关于梦华的新闻。 “真的吗?”村民们好奇地问着成均。 话说梦华,自从与民国离婚后,乐坏了村子里的那群单身汉。他们总是想着怎样在梦华身上找点便宜。 成均见大家不信他的话,接着说“不相信,是吗?你们去问喜二佬。” “不会吧?天晓得你是不是在说谎。都晚上的事,喜二佬晓得个屁。”村子里的人还是不相信成均的话。 成均急了,说:“当我听到梦华屋里不正常时,于是,我迅速地向梦华屋子靠近。真没想到,撞到了喜二佬。当时,喜二佬像苍蝇贴在臭肉上,竖着耳朵在那里听着呢。” “你个狗日的,简直就不是好东西……”喜二佬像从地上冒出来的,大咧咧地骂着成均。 看着村子里的这对活宝,大家开心地大笑起来。 农村无新闻,何况是在那个封闭的年代,人们只要能捕捉到一点话题,那传播速度不亚于光速。很快,看热闹、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多了,当然,也缺不了好事的顺香大婶。 “成均哥,你没搞错吧?是不是梦华隔壁秋宝家里传出来的响声哈。”喜欢凑热闹的顺香大婶不怀好意地追问着。 “那还有错。”成均横了顺香大婶一眼说。 “那你敢不敢赌咒?” “我若是骗你们了,天打五雷轰,今年过不成年。”成均居然真的赌起咒来。 松林大叔,这个村子里出了名的缺德鬼,走到站在一边的军宝(梦华的儿子)身边,用手捉住军宝开裆裤里的那小玩意,笑眯眯地问:“军宝,你妈昨天晚上在床上打架?” 不到五岁的军宝,根本不懂人事,望着松林大叔说:“打架哒。” 众人笑作一团,一些中年妇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和哪个打架的?港(讲)出来哒,大叔给你一个糖。”松林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果糖,在军宝面前晃来晃去地说。 军宝双眼盯着松林大叔手里的那颗糖,口水都滴了出来…… “蠢孩子,尽港(讲)憨宝话(蠢话的意思)。”好心的玉梅大婶用手指推了一下军宝的大脑袋。 军宝举起小手拨开凑热闹的人群,钻出来顺着沟渠跑开了。 玉湖坪大队一共有12个生产队,和枝山人民公社大多数村子一样,一道河水把整个村子分为两半。玉湖坪大队是枝山公社风景最美、人口最多的大队,尤其是那个已有200多年历史的水库,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了欢乐,带来了希望。 站在水库堤上看,水库里的水跟天一样的蓝。远处,树林墨绿墨绿的,风儿一吹,能听见舒心的树林在跟风讲情话。相传,在100多年前,这里还能见到从远处飞来的天鹅。由于气候、历史的原因,现在只能看见数不清的野鸭子。当军宝跑到水库堤上时,在水库里扎猛子的野鸭子,他们齐刷刷地露出水面,一双小黑眼睛远远地盯着,一副十分谨慎的样子。只要军宝靠近它们,它们就会再次钻到水里面去。 解放前,军宝的曾外祖父是个有名的皮鞋匠,至于他曾外祖父、外祖父的名字,村子里没几个人记得。原因是军宝的曾外祖父、外祖父都是做皮匠生意的人,加上这一带有十分尊重匠人的良好习惯,时间久了,大家都淡忘了他们的名字,习惯地叫他们“大王师傅”、“小王师傅”。大王师傅很节俭,纵使是逢年过节,也只在桌子上放了两碗盐菜(把白菜、青菜剁细后加盐搅拌后,再用草封口倒放在有水的钵盂里而腌制出的菜),外加一道少得可以数出的肉丝。经过父子俩人十来年的勤扒苦做,大王师傅终于攒了几块袁大头,买了上十亩田,还盖了当时h村最漂亮的四合院木楼屋,加上雕刻飞禽走兽的门楣和窗子,给这个不足2平方公里的小坪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村子里人曾经以它为自豪,也曾经以它为目标,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亲切地称它为“四合井”(解放后做了玉湖坪村的村学校)。 小王师傅在1936年被枝山乡的伪乡长搞去当了兵。原本小王师傅是不用去当兵的,他还有一个没结婚的兄弟。但是,小王师傅和老婆仙姑结婚几年了,只生了个姑娘梦华,然后,仙姑的肚子再也鼓不起来了。害得大王师傅经常坐在岩塔(用青岩铺成的)里,有事没事地指着屋里的那只老母鸡骂:“你这个鬼东西,只晓得吃谷,不晓得下蛋,说不准在哪天,老子把你杀了当下酒菜。”为此,小王师傅只好把续接老王家烟火希望放在二弟身上了。等到伪乡长来征丁,小王师傅主动跟他爹商量让他去,大王师傅一想到老王家的烟火就答应了。小王师傅这一走,十几年也没有跟老王家打个照面,直到解放后,小王师傅才回到玉湖坪村。 土改时期,小王师傅有幸成为玉湖坪村以来的首位地主分子被工作组带领贫下中农进行批斗。三年过后,小王师傅受不了朝批晚斗,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上吊自尽了。 1960年的某一天,军宝的外婆仙姑带着军宝的妈妈梦华去挖野菜时,看见水库坝的水闸上睡着一个和梦华差不多大的男孩,梦华的妈妈就走过去问他为什么要睡在水闸上。 他横了仙姑一眼说:“这样舒服啰,你管得着吗?” 他嘴巴一开腔,仙姑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你是湘乡的人,对吗?” “你怎么晓得我是湘乡的人?”这个男孩满脸露出惊奇相。 仙姑把脑袋一歪,笑笑说:“我还晓得你是逃荒的,你几天没吃饭了?” “记不清了。” 这个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后来与梦华离婚的丈夫,军宝的爹,叫冯浏梓。他是1956年随逃荒大流来到广h县的,整整在广h县游荡了4年时间。 他和梦华结婚后第二年,生产队考虑到他的有点会打岩的手艺,就派他和生产队的其他9个青壮年出去搞副业,为生产队搞点创收。一年时间过去了,其他副业工回家过年时,除了足额完成上交给生产队的任务外,袋子里还有5—10块钱来补给家用。他倒好,从正月出门到腊月回家,不仅没有给家里一分钱,反而还要家里拿工分或口粮抵生产队规定的任务。后天,人们把他的名字干脆叫讹了,管他叫“疯瘤子”(一种意思是鄙视他,另一层意思是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仙姑一边跟说话,一边把他身边的几棵嫩糯米蒿,还有几棵地米菜挖得干干净净。 “你的眼睛好尖啊,我睡到这里都没发现!”疯瘤子有点嫉妒地说。 “你就只晓得逃荒啰。这年头,你逃到哪里还不是一个样子。要晓得找饭吃。无论到哪里,眼睛都要放尖些。”仙姑教导着年纪轻轻、瘦得皮包骨的疯瘤子。 “那不一样,我们那里的野菜都被吃光了。”疯瘤子狡辩地说。 仙姑起身望了望坐在堤上的瘦得跟麻杆样的梦华。若有所思地问疯瘤子:“你今年多大了?” “20岁,怎么啦?”疯瘤子露出一副处世不恭地样子。 “你天天躺在这里睡?你太懒了,迟早会睡死的。” “睡死了还舒服得多呢。” “那是要不得的,你还年轻,老婆都没得,死了很可惜的。” “反正又不止我一个,我的几个哥哥都死了。我要找他们去,睡死了最好。” 疯瘤子突然看到站在远处的梦华,死鱼般的眼睛明显有了点光亮。 “后来怎么样了,妈妈?”5岁的军宝趴在梦华膝盖上问。 “后来,他就成了你的爹。”梦华撇撇嘴巴,有点没好气地说。 “那他做我爹,我怎么不晓得哈?”军宝撅起嘴巴问。 梦华的眼泪都笑了出来说:“那时,还不知道你到哪里啰。” 梦华继续笑着说:“那时候饿死过好多人哦,你疯瘤子爹的性命还真是大!” “妈妈,那时你和外婆怎么不让疯瘤子爹饿死算啦?”军宝气愤地对梦华说。 冯浏梓不仅仅是典型的“二流子”,而且脾气暴躁,喜欢打梦华,跟打畜生一样的。对军宝,疯瘤子只要气不顺,就要扯过军宝照他脸上掴一巴掌,军宝连哭都不敢。没遇上军宝跟别的孩子吵架,那些孩子就马上威胁他:“你再这样,我们就告诉你疯瘤子爹,让疯瘤子打死你!” 军宝叫“王吉军”,小名叫“军宝”。这个名字是当时的大队书记汤显贵给起的。 作为玉湖坪村权力最大、威望最高,而且还算是个文化人,显贵给h村很多人都取过名字。军宝挖周(出生请客吃喜酒)时显贵来喝喜酒,疯瘤子凑过来喷着酒气说:“书记,你帮忙给我儿子取个名字哦。” 显贵想了想说:“学名‘王吉军’,小名叫‘军宝’。” “叫吉军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祝福我们的人民军队吉祥如意;另一层是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显贵继续说。 “书记,你狗日的水平就是高啰,你以后就把军宝当是你自己的儿子好啰!” 梦华一边给客人添菜一边鼓着嘴说:“你个赏禄的(湘西骂人的话,意思是吃得太多了的意思。),你赏(吃)多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和人家(别人)有什么关系。” 疯瘤子眼睛一鼓,大声地骂道:“你个骚婆娘,你到叫么得(什么)腮?这里没你港话(讲话)的地方!给老子滚远点。” 在场的老少爷们注意着显贵书记脸上突然变了,喝得有点红的脸膛像涂上了一层白粉,血红中透出一阵出奇的白来。 显贵和梦华是一起长大的,俩人从小关系就处得很不错。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由于梦华是玉湖坪村大地主的后代,显贵的父母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们拼命地反对这对鸳鸯。另一方面,玉浓(显贵现在的妻子)的爹是当时的大队书记,他利用手中的权利百般刁难,使得显贵和梦华不得不在一个漆黑的夏夜挥泪分手。 话说显贵,算得上方圆几个大队屈指可数的能人。就玉湖坪大队几百户人家来说,没有一个不服他,但也没有一个不背地里(背后)日他娘的。显贵白白净净、细皮嫩肉,尤其他那天生的身高和气质,说话总是一字一字地往外吐,有板有眼,h村的人都说显贵这个狗日的能文能武,哪个玩得过他?他天生就是一个当官的料。 据老人们说,他成绩非常好,但在考大学时由于感冒,结果距分数线相差5分。如果他不是感冒,现在也是吃皇粮的大干部了。 高考失败后,显贵回到村子里当上了玉湖坪村学校的民办教师,他只要把脚一蹬,能震得屋檩子打颤。用当时公社书记的话讲,像显贵这样的人玉湖坪村几百年就出一个,农村工作不比城里工作,也只有显贵这样的狠人(能力的意思),才能杠得起这个位子(大队支部书记),搞得好这个工作。第二年显贵入了党,第三年就当上了大队书记。 这个时候,公社干部兴住队。农忙双抢时,公社干部下到各个大队现场指挥抢种抢收,好多(很多)干部还要挽起裤子亲自下田做事。在玉湖坪村住队的就是公社副书记、副社长唐典祝。唐副社长是出了名的农民干部,枝山公社的干部没一个喜欢他。因为唐副社长一来,大队干部就要陪着他下田做农活,只有玉湖坪大队的显贵能陪着唐副社长从太阳出来一直搞到“日头落土”。但是,玉湖坪大队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唐副社长一走,显贵的裤脚就绝不会沾一下水田里的水。不过,他的裤脚总是挽到大腿膀子上,一腿的泥巴,这当然是为了应付唐副社长的突然袭击。 玉湖坪村的男女老少,没一个不恨显贵的。但苦于显贵太精明,太有本事了,大家只好把显贵“无后”这件事当作背后出气的议论对象。 显贵千能万能,却没能和玉浓搞出带把的后代,原因是老支书的女儿玉浓只给他生了姑娘静平。按当地“女大不当留。”和“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等千年习俗,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得嫁出去,从此以后,姑娘再也不是本家的人了。而显贵偏偏不信这一套,他逢人就说:“姑娘怎么啦,照样能成材啰!我早就把玉浓送到公社卫生院结扎了。”这确实是事实,公社、县里还给他奖了150块钱,县里的一个副县长还亲自给他颁发了烫金奖状,现在还挂在他家堂屋的神橱(神柜)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军宝7岁了,他的同班同学静平比他小一岁。 “哎呀……”乱糟糟的一年级(乙)班教室里突然一声尖叫。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军宝把一条小死蛇放到杨翠军的书包里头,把杨翠军吓得哭起来,静平拎起死蛇扔到教室后面的水沟里。 军宝身上穿着一套用白线布染成的蓝布春装,静平穿着一件桃花纹的薄棉衣,头发挽到脑壳后面,最主要的是衣服没有像军宝那么多补丁。因为她是土皇帝显贵的独生女儿,穿着、打扮自然就不同于其他的同学了。 “秤砣,你又欺负人!我报告老师去!”静平叉着腰气愤地说。 “臭丫头,不准叫我的外号(绰号的意思)!”军宝伸长脖子,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军宝9岁前,又矮又黑,虽然那年头日子过得清苦,但奇怪的是军宝无论吃什么,他都发胖。所以,村里的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秤砣”。 “秤砣、秤砣……”静平仗着他爹显贵的势,哪能被军宝的气势所吓倒,她也伸长脖子,扁着嘴巴连连地叫着。 军宝气得不得了,一个猛冲,用头向静平撞去。静平见军宝快要靠近自己,她向教室门边一闪,“咚”的一声,军宝的头实实在在的撞到板壁上。 这一下,更激怒了军宝,他顾不得头部的疼痛,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双目圆睁,向正在教室门外发怔的静平和杨翠军追去。 杨翠军,是杨家湾大队的人,她排行老四,她爹是某公社的干部。她经常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嘴巴一鼓一鼓的,小圆脸跟个苹果似的,白白胖胖还没有被毒日头晒黑。 当军宝把静平和杨翠军追到学校的土操场桂花树旁边时,静平来了个急刹车,伸手将毫无防备的军宝推翻在地,转身拉着杨翠军又跑。军宝爬起来,绕着桂花树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静平这下更得意了,突然站住做了个鬼脸说:“秤砣,有本事你莫找杨翠军搞哒,有么得事尽找我来。” “男子汉大丈夫,老子就是不怕你。杨翠军,你莫跑哒,我今天不打你,只打静平。”军宝不小心,又中了静平的诡计。 “臭秤砣!乱秤砣!疯秤砣!我不怕你!你来追我啊!快啊!……”静平边跑边叫着军宝最感到耻辱的外号。 军宝气急败坏地说:“站住,我代表人民枪毙你!……叭!” 黑得像泥鳅的军宝有三大出奇:一是成绩好得出奇,二是头大得出奇,三是倒过来看就像一个大秤砣,沉着呢。他读一年级时,无论是春夏秋冬,一天到晚都是打着赤脚,黄泥巴从屁股后面一直扬到他的脑壳上,怎么看他都是农民伯伯的候选人,再加上发着暴耳风,脸浮肿浮肿的,就像一个大猪头。 操场上,军宝仿佛从天而降,手一伸,就抓住了正在看球,没有一点防备的静平的小辫子。 静平疼得呲牙咧嘴:“疯秤砣,臭猪头,你再不放手,我就告诉我爹,叫你离了婚的疯瘤子爹打死你!” 军宝松了手,威胁地说:“你敢!老子原来怕疯瘤子爹,现在老子就是不怕他了,他没权利管我了。” 军宝突然问:“臭丫头,你是不是喜欢龙儿哈?” 静平脸红了:“放你娘的狗屁!……我喜欢你咧!” “滚开去,哪个要你喜欢,小娘们!”军宝朝静平伸伸舌头说。 静平当然不会喜欢黑得像泥鳅,就像一个大肥猪头,而且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经常在班上闹恶作剧的军宝。她确实喜欢的是龙儿。 龙儿,白净而且文静得像个小姑娘,从来不说痞话脏话,除了成绩比军宝差了点,其他的什么都比军宝强。在静平眼里,龙儿简直就是从神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粉雕玉琢的人儿。 军宝一下课,把书包里的花拿到学校旁边的小水沟里去泡,上课铃响时,他又飞快地跑进教室,然后趁翠军不注意,偷偷地把菊花放在翠军抽屉里,坐在军宝前面的静平就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军宝总爱在上课时乘老师不注意静平的刹那,扯她的头发,静平疼得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发出“唉呀……”的尖叫声。很自然地,军宝这小子免不了被老师留学、罚抄作业。静平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都得陪着军宝一起抄完作业,检查完他的作业后才能离开。 军宝喜欢上翠军,应该是从他们排节目准备参加公社的文艺演出开始。那年月,革命样板戏统领舞台,学校也不例外。当时,军宝扮演的角色是大地主,静平扮演的是地主婆,龙儿扮演的是穷困潦倒的书生,翠军扮演的是书生的妻子。当剧情进入到大地主强抢书生的妻子抵债时,没有牛屎高(小而矮的意思)的七岁娃娃,竟然也闻到了爱情的神秘香气了。 虽说军宝很淘气,也爱搞恶作剧,有事无事爱捉弄别人,当然翠军也经常遭到军宝的戏弄。唯一不同的是他戏弄翠军,纯粹是他喜欢翠军。究竟喜欢翠军什么,年幼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十年后,他才发觉他喜欢翠军的那种天生的高雅气质。 军宝很喜欢翠军,俩人虽然是同桌,但从来也不敢靠近翠军。没想到今天不仅能正面看着翠军,还能面对面地拉着翠军那双白皙的小手。尽情地享受着来自翠军身上散发出来的,犹如兰花一样的清香气味。那是一种夹杂着生命深处最隐秘的原始领地的幽香。军宝感受到这种清香,是妈妈身上绝对没有的,而且也是永远在妈妈身上找不着的。 军宝醉了,就像一个醉醺醺的醉汉,把本来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给忘了。自那以后,军宝每天都在捉弄同学,但他再也没有捉弄过翠军。 翠军的眼睛又大又亮,红红嫩嫩的嘴唇,穿着干净的碎花白色连衣裙。活脱(好象的意思)是只小天鹅。她的衣裳总是干干净净的,这又是一个让军宝感到惊讶的事儿。他暗地里总喜欢拿自己脏兮兮、用白线布染成兰色的衣服和翠军作比较。黄泥的斑点布满了他的兰色衣服,风儿吹过,一阵难闻的汗臭扑鼻而来。这臭算不了什么,更让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的是他衣服的夹里,随时都可以找到恶心的虱子。上课时,他实在忍不了,用手去挠痒。 “军宝,怎么啦?很疼吗?”翠军眼睛看着前面,轻声地问军宝。 “没事,只是痒着啰。”军宝害羞地、轻声地说。 “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唉。”军宝显现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说。 龙儿的衣服和翠军的衣服一样,总是干干净净的,这是军宝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为此,他非常嫉妒龙儿。总是想着法子,变换着花样地捉弄他。当然,每次军宝都得接受老师的惩罚,或打一顿手板心,或罚几个小时的站,更残酷的是叫军宝自己搬两块砖头站到大太阳底下,晒出了油为止。 龙儿是班上唯一一个喊自己的父亲叫“爸爸”的人。他爸爸是名中学教师,妈妈是h村的妇女主任。其实他爸爸、妈妈算不了什么,军宝最佩服的是龙儿的祖父。 龙儿的祖父是名爬雪山、过草地的老红军,经历过大大小小几百次战斗,也是一级红星军章获得者。解放后,由于他不习惯过城市生活,回到了h村过起田园生活来。早晨在水库坝上练练拳脚,白天除了应邀讲革命故事外,就是上山打点柴火什么的,晚上把村子里的小孩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讲他的故事。 快放暑假的时候,军宝一改在学校捉弄同学的习惯,每天都是准时离校,老师还在班上表扬过他,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啦。”“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学啦”等等。反正军宝记不着啦,他只记着盘算着如何捉弄龙儿。说来也巧,一天放了学,军宝躲在水库坡子里偷看到蹲在草丛里拉尿的龙儿竟然和自己不一样,是个女孩子。当时他那乐劲简直就像疯子一样。他正盘算着明天怎样向全班同学发布这条天大新闻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书包带子被人一把扯起,接着,就是静平的怒斥声:“好啊,臭秤砣,你不怕你乱眼睛吗?” 军宝赤红着脸,白了静平一眼:“你又不是老子的姐姐,哪个要你管哈!” 静平把嘴巴一翘:“我就是要管你!我就是你姐姐!” 军宝朝她呸了一口唾沫,愤怒地说:“老子不要你做姐姐!老子都比你大!” 静平不再和军宝斗嘴,心里想着把军宝偷看女同学屙尿的事尽快告诉梦华。 于是,静平押着军宝朝王家屋场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三章 田埂上,静平推一下,军宝就走一步,俩人这样磨磨蹭蹭地走着。 突然,军宝转身把静平往地上狠命一推,毫无防备的静平一下子摔到秧田里,浑身湿淋淋的,满身稀泥。更让静平生气的,是她从秧田里爬起来,军宝早不见踪影了。 “静平,你过来一下!” 静平的爸爸显贵把静平叫到跟前去。 “么子啰?” “军宝成绩好啵?” “好个鬼咧!他又不听话,老是喜欢欺负别个同学。”静平评价军宝当然没有好话。 “那我听说他是你们班的班长哦。”显贵笑咪咪地说。 “不就是因为他成绩好,老师偏心!”静平嘟着小嘴不服气地说。 “是吗?”显贵反问静平说。 “他每天只知道欺负同学,真是坏秃顶了。” “你这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男孩子就是要这样。这样才有杀气,能干大事!”显贵称赞道。 枝山人都喜欢菊花。到了九、十月份,枝山的女人们都喜欢在各自的头上插上一两朵菊花,一身的喷香,走到哪里都受欢迎。这不仅是枝山人的一种习惯,而且逐渐成了风俗。静平的头发上也不例外。 军宝家老屋后面有三棵被村子里男女老少叫做菊花精的菊花。每年秋天,这三棵菊花树都会开出无数硕大的花,一朵一朵地隐在油绿色的叶子里。军宝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年纪,只知道反正比妈妈的年纪还要大。据梦华讲,是她出世那年,军宝的外祖父亲自种下的。 一到秋天,数不清的菊花苞子就藏在油绿色的叶子里。菊花树的生命力强得吓人,你只要把种子洒在任意一个地方,它都是生根、发芽,开出的花让你大吃一惊。 静平家的菊花虽然很多,但没有军宝家的那么大,难免她经常去军宝家的屋后去偷菊花,也会顺手拣点种子洒在自家屋后。过几天她就去扯起来看看发芽、长根没有。后来,根是长出来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移栽到她家的竹园后,就枯萎了。 枝山人喜欢菊花不仅是个传统习俗,也是对始祖那段美好爱情的赞美。 相传在很早很早以前,枝山是个大湖区,因为地壳的变化,飘带似的长坪迂回在两山之间。枝山的一个个传奇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菊花的故事》就是枝山人的第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一位深得皇帝喜爱的嫔妃死了,皇帝命令京城的一位阴阳先生赶着嫔妃的尸体,一路翻山越岭,淌水过河地来到玉湖坪大队。长途跋涉后的阴阳先生,此时感到又饿又累,四周静寂,无一户人家,更别说什么寺庙了。幸好是秋天,山上挂满了野果,他决定摘野果充饥。于是,他叫停嫔妃的尸体,爬上树摘了一大兜果子,准备大餐一顿后再上路。待他溜下树时,发觉嫔妃的尸体不见了。这还了得,怎么回到京城向皇上交差呢?这一惊一吓,加上过度的劳累,他昏厥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秋雨把他淋醒。他睁开眼,寻思着怎样找回嫔妃尸体的办法。他左思右想,觉得在此地搭一座简易住房先安下身来后再寻找嫔妃的尸体,才是唯一的好办法。 说干就干,阴阳先生就开始磨制石斧,伐竹割草,每日每夜的忙乎起来。月余后,简易的竹房搭成了。他躺在亲手建起的房子里,细想着找回嫔妃尸体的线路。恍恍惚惚地睡熟了,进入了梦乡。 “哎,先生,你让开,怎么睡到我这里了?”一位少妇对阴阳先生说。 只见这少妇,犹如天仙般貌美,年龄和嫔妃不相上下,他身着只有皇宫才会有的绢丝,头戴金钗,耳垂双环,手指上套着一枚白金戒指,裙下那七寸金莲犹为耀眼,语如百灵婉转,举首投足可谓之为大家闺秀。 阴阳先生看了看这位少妇后说:“这里是你的?我可是花了个把月的时间才搭好的。” “这里当然是我的,你不让是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少妇一改刚才的文静,骄叱地说道。 “哈哈,在这万顷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你的出现,除非你是妖孽。”阴阳先生生气地说。 “呵呵,是妖孽,我就是妖孽,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少妇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是专捉妖孽的,你信吗?” “既然你是专捉妖孽的,那我就要试试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阴阳先生,姓王名玉湖,是当时法力最高,最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他12岁从师,到18岁时独立门户,赶尸15年,谁也不知道他赶了多少具尸体。他双腿盘绞,双掌合十,微闭眉目,口中念念有词。那少妇不逃不遁,相反,她干脆坐在王玉湖的对面,仿着他的样子。王玉湖更气了,他腾地站起来,顺手拿起桃木剑狠狠地向少妇刺去。少妇不偏不躲,用双手接住王玉湖的剑,笑吟吟地说:“怎么样?你还有什么看家本事,尽快使出来。” 王玉湖心想:今天这跟头栽大了。没想到自己和死尸、妖魔打交道十几年,不知道露宿过多少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每次都是他以他高深的法力战胜妖魔鬼怪,今天倒好,自己不仅没办法制服眼前的这个妖孽,可能的话,还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王玉湖不禁打了寒颤。 少妇微笑着追问:“来啊,快来啊。怎么啦?没有绝招了?” 此时,王玉湖连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少妇一眼,哪敢再逞能。心里盘算着如何摆脱这个妖妇的纠缠。 少妇看了看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王玉湖,“呵呵呵”地笑过不停。 羞愧、耻辱、伤感一齐涌上王玉湖的心头。 王玉湖心想:赶快离开这里。可又一想,有逃脱的可能吗?即使逃离了此地,又能怎么样呢?嫔妃的尸体不见了,如果皇帝问起这件事,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想,留下来是死,回到都城也是一个字“死”。既然都是一死,干脆和这妖妇再次决斗。 想到这里,王玉湖的心里坦然多了。“倏”地一声跳起来,指着少妇大挑骂起来:“你这个妖妇,谁怕谁?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少妇还是笑呵呵地说:“方士,来啊。老娘今天还真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我才不怕你。来吧!”王玉湖毫不示弱地说。 少妇仍然笑呵呵地说:“到底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光说起什么作用,你说吧,我们现在比什么?” “女人优先,你说吧。”王玉湖说。 “挺大度的嘛。”少妇的笑声明显和蔼了许多。 “本来就是的嘛。你说,比什么?”王玉湖坚持地说。 “还是你选择,人妖毕竟有区别。在你眼里,我是妖。”少妇哀怨地说。 王玉湖心想,这个妖妇虽然是妖,但至少算个好妖,不是心狠毒辣的坏妖。想到这里,他满脸通红,为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不已。 想是想,无论如何,一场决战是无法避免的。 再三退让,王玉湖实在没有充分理由让少妇选择比法。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比定力,你看如何?” 少妇未加思索地说:“可以!” 只见王玉湖和少妇面对面的盘腿而坐,双手合胸,闭着双眼,口里念念有词。 他们从日起到日落,从日落到日起。眼见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仍然是难分胜负。 王玉湖心想,这样比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干脆放弃了这局,比点其他的。到底比什么呢?道法比了,武功也比了,到底比什么好呢?王玉湖真是一筹莫展。时间又过去了一天,该怎么办?王玉湖心里反复地想着,想着。 一滴露珠滴在王玉湖脸上。王玉湖顿时醒悟过来,想到临出发时,老母给自己行李包里带的一壶酒。对,比酒量。如果这少妇是妖怪的话,喝了这烈酒后,一定会现出原形,自己再想对付她的办法。想到这里,王玉湖睁开眼睛,叫醒少妇说:“在下承认输了,敢不敢改用其他方式再斗法?” “行啊。奉陪到底。”少妇似乎明白了王玉湖的意思。 “好,爽快!我这里有一壶酒,我们比喝酒,你敢吗?” “难道我怕你不成?”少妇犹豫了一会儿说。 王玉湖从包裹里取出酒,顺手拿来两个木碗,满满地斟上后,自己首先喝下一碗后说:“请啊!”少妇轻卷长袖,端起另一碗,一口气喝下。王玉湖再次将两个碗斟满后,说:“请。”两人对碰了一下后,“咕嘟”、“咕嘟”地,两人再次一饮而尽。喝完这碗酒,王玉湖偷眼看了看少妇,少妇除了脸颊有点微红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怎么办?酒不多了,该如何是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到了这份上,干脆把仅有的那点酒拼完了算啦。一切听天由命。想到这里,王玉湖继续斟酒,把酒葫芦倒了个底朝天。 三碗喝下,两人都有点支持不住了,朦朦胧胧中倒地睡熟了。 直到第三天中午,王玉湖才醒过来。 王玉湖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少妇笑眯眯地看着王玉湖。 王玉湖心想,这回真的完了。怎么办呢? “天亡我也!”王玉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什么?谁亡你?”少妇说。 王玉湖已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什么啊。谁要你的命啊?”少妇笑嘻嘻地说。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王玉湖吃惊地问。 “我说谁要你的命啊。可是,你现在回不了家了。”少妇说。 王玉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是回不到了家。可是老母怎么办呢?少妇好像看懂了王玉湖的心思,说:“你别伤心,即使你现在回到家,也看不见你母亲了。你母亲在你离开都城的第二天就过世了。你就在这里安心居住下去吧。” 王玉湖虽然伤心,但也无回天之力。看来自己真的该长期居住下来。王玉湖回眼再看少妇时,少妇不见了。只见少妇站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株香气四溢的黄色花儿。正当王玉湖诧异的刹那间,只见这朵黄花越开越大。一会儿,少妇从这朵硕大的黄花蕊中走出来。 王玉湖痴痴地看着少妇,看得少妇满脸通红。 王玉湖终于明白了,这少妇就是皇帝的嫔妃,也是菊花仙子。 从此,王玉湖和菊花仙子男耕女织,相亲相爱,繁衍后代。 后人们为纪念先祖,将这里叫做玉湖。菊花,成了玉湖人敬奉的花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军宝喜欢看娃娃书。平时,他就用家里的菊花跟翠军、班上的同学换娃娃书看。 静平也不例外。她爸爸在村子里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再加上显贵是玉湖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很自然地,给静平买的娃娃书就多了。 她把显贵给她买的那些娃娃书,背着玉浓偷出来,和军宝换菊花。交换条件是一本娃娃书换五朵菊花。而且是g乡最大的菊花。 每次回家,军宝把用菊花换来的娃娃书好好的收藏起来。他的“疯瘤子”爹不喜欢军宝看书,他怕军宝有出息后不理他。别看军宝小小年纪,鬼点子可多。他为了防止娃娃书被毁,在屋后挖了一个坑,然后用胶纸(湘西方言:塑料布的意思)包好,趁疯瘤子爹不在家,把这些书藏在土坑里。 当然,烧纸包盐,久后必穿。一天,军宝躲在茅厕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疯瘤子就进来了。“你给老子滚出来!”疯瘤子怒吼道。差点把军宝吓得掉到茅缸里面去了。 “你要再看那些鬼东西,看老子怎么打死你!”疯瘤子一把抢过军宝手中的《红岩》,边骂边撕,一本好好的书,被疯瘤子撕得稀乱(湘西方言:粉碎的意思。)。 军宝真是搞不懂,疯瘤子爹为什么仇视这些娃娃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二天上学时,静平要军宝把《红岩》还给她。 “军宝,把《红岩》还给我,我妈妈昨天问我,我说掉在教室里了。我才蒙混过去。” “臭丫头,我还没有看完呢。” “没看完也得还给我,要不然,我妈妈会打死我的。” “有你爸爸哈,你们家的母老虎把你没得办法的。” “不行的哈,我爸爸到公社开会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哒” 看来,不说实情不行了。军宝只好结结巴巴的告诉静平:“《红岩》被疯瘤子爹撕了。” 静平一听她的娃娃书被疯瘤子爹撕了,大哭起来。 军宝觉得问题严重了,第一次心虚起来。 怎么办?军宝一上午心神不安。 中午到了,同学们都到操场上玩,只有军宝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想着自己的心事。连静平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 “军宝,叫姐姐哦。”静平用小手敲打了一下桌面说。 “我干嘛叫你姐姐,臭丫头!”军宝反驳说。 “不叫可以,给我赔书!”静平双手叉着腰说。 “我长大了赔给你。” “不行,现在就赔!” “现在,我没得。你敢杀了我?” “我不杀你,只要你给我赔书。” “老子今天就是没得,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军宝毫不示弱地说。 “真是横蛮无理!和你疯瘤子爹没有一点区别!”静平发怒地说。 “你再说一遍!”军宝的笑脸气的通红地说。 “真是横蛮无理!和你疯瘤子爹没有一点区别!”静平重复了一遍说。 军宝的屁股下面像安了个弹簧,一下子弹起来,捏着小拳头,怒视着静平。这阵势,似乎像要把静平活吞下去一般。 静平吓得飞一般地跑出教室。 一个中午相安无事。 “军宝,一个西瓜切五刀,可以把西瓜分成9块,吃完西瓜以后有10块西瓜皮,怎么切?”数学老师彭延喜提问说。 “小人书,《红岩》!”军宝稀里糊涂地站起来回答说。 彭老师走到军宝面前,问:“什么?” 军宝这才缓过神来,说:“竖三刀,横两刀。” 彭老师给军宝投去赞许的眼光。然后严厉地说:“军宝,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又准备关学?” 军宝没有说话。其实,“关学”根本吓不到军宝。“关学”,对军宝来说,太熟悉了,并不奇怪。 “还我娃娃书!”静平哭着找军宝。 “臭丫头,我现在没得,长大了我赔你好多好多的娃娃书,好不好?”军宝软下来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 “臭丫头,你就饶了我哈,我现在真的没得。”军宝哭丧着脸说。 “现在没得可以,但是你得”静平故弄玄虚地说。 “我得怎么?” “中午我就给你港哒的。叫我姐姐了,我就不要你赔了。姐姐还给你送一本娃娃书。” 军宝低下头,没得办法。心想今天只能先委屈下自己了。挪动下嘴唇,轻声地叫了声:“姐姐。” “怎么那么轻声的,我没有听见!”静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姐姐。”军宝再次叫了一声。 “姐姐还是没有听见,再叫一次。”静平不依不饶地说。 军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喊一声:“姐姐。” “哎,乖弟弟。你叫姐姐要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哈(湘西方言:语气词)。”静平得意地问。居然装出一个大姐姐的神气。 “我爹把你借我的娃娃书给撕哒,我现在没得,长大了赔你,好啵?”军宝委屈地说。 “哎呀,就这点小事哈。没事的,只要弟弟乖,姐姐再给你一本。”静平得意洋洋地说。 这次算军宝彻底栽了。他流着委屈的泪水往家的方向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转眼到了快放暑假的的时候了。七十年代那阵子,学生放了暑假后,90%的孩子都得下地和父母一起干农活。军宝也不例外。一般来说,农村的孩子害怕过寒暑假。不是因为孩子们不热爱劳动,而是因为很少有同伴一起玩。 军宝的暑假更是苦闷。自从疯瘤子爹和他妈妈离婚后,他在家里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心酸。 军宝读二年级的那个暑假,他们大清早到彭老师那里取了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往大队部赶。孩子们今天高兴的原因是:大队部召开“农业学大寨”动员大会。会后,按参会人,无论大小,一律按四两肉,半斤米的指标分配给参会的村民。在这年头,能有这么多,够让人感到高兴的。只不过,显贵书记发了圣旨,没有去参加的人是不分配的。事隔多年后,我才知道显贵书记这次大方、按到会人头分的真正内幕。安个我们现在很时髦的词,叫“政绩工程”。这年十月份,显贵书记在三结合的运动中,坐上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兼公社群青场场长的宝座。 这次动员大会确实开得很成功,荣升为公社革委会主任兼社长的唐自元在会上足足做了五个小时的动员报告。报告虽然很长,但下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吱声。会场真是鸦雀无声,不经意弄掉一根小草,都能听得见。按当时显贵书记的总结报告时所说的:“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比开批斗会还成功” 真是让人伤感的年代。批斗黑五类简直是绝灭人性。 这年暑假,大队部开了三次批斗大会:一次是批斗走资派陈法生;一次是批斗右派分子王铁算;一次是批斗反动派了。 军宝代替妈妈梦华参加了第一次批斗会,是在下午进行的。显贵书记在台上那副很革命的样子,双手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但厌恶归厌恶,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去闹哄。 “把走资派陈法生带上台来!” 几个全服武装的基干民兵,连推带搡,把陈法生押了上来。 陈法生是个朴实、憨厚的老实人,只因为悄悄地在后屋养了两只羊,被仇人(现在叫村文书,那时叫大队会计)王真闲知道了,报告给大队书记兼大队长显贵。显贵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但自己又把握不住政策界线。于是立马报告公社革委会。 第二天,公社革委会专案组来到玉湖大队洪家生产队,对陈法生开始立案侦查。 那时,办事效益不高,整人的效益是特高特高的。专案组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陈法生连同赃物(喂养的两只羊)带到大队部,下午就召开了批斗大会。 显贵拉开嗓门带头喊口号,革命群众也跟着大声地喊着。 这阵势,用震耳欲聋这个词再也恰当不过了。 “无产阶级万岁!”、“坚决打倒走资派!”、“在走资派上踩上一脚,让走资派陈法生永世不得翻身!” 显贵书记真是太有才了。像“在走资派上踩上一脚,让走资派陈法生永世不得翻身!”这句口号,就是显贵书记亲自拟定的一条,可以写进玉湖大队的村史里去了。 陈法生在人民如海涛般的吼声中,被押上了主席台。 “陈法生,你知罪吗?”显贵书记盛气凌人地喝问。 话说陈法生,按辈分应该是显贵书记的一个远方亲戚,显贵应该叫陈法生表叔。这个父子革命的年代,谁当政,谁就是爷们。 一向亲和的显贵书记,此时,撕下他亲和的虚伪面纱,一副苦大仇深的尊容。对照早已写好的稿子,揭露着他表叔陈法生的走资派罪行。 显贵书记时而声泪俱下,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义愤填膺。如果让显贵当演员的话,我敢肯定,他绝对会获得奥斯卡优秀男主角或男配角奖的。 军宝吓得躲在靠大队部办公室门边。连大气都不敢出。自从他疯瘤子爹撕毁了静平的娃娃书后,军宝一直不敢正眼看静平,尤其是军宝每次看见显贵书记和他家里的母夜叉玉浓后,躲得远远的。 玉浓倒无所谓,而显贵却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几次想找军宝谈谈,确实因为事情太多,没有找到时间。 台上情绪很激动的显贵书记,“嘎”地停止了飞扬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前的军宝。 显贵书记的讲话一结束,就是群众批斗陈法生的议程。 借这个空隙时间,显贵书记风风火火地跑到军宝面前,拉住军宝的手往外走。 “宝宝,怎么啦?看见叔叔就躲?” 军宝傻愣愣地看着显贵书记,不说话。 “宝宝,到底出了什么事哈,怎么不说话啊?” “没么得事。”军宝回答得很干脆,也是很冷冰冰的。 “宝宝,告诉叔叔,到底有什么事。叔叔帮你。” “真是吗?”军宝天真地说。 “当然是真的,叔叔几时骗过你?” 军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啊。别看显贵书记对其他人那么凶,但对军宝可是特殊的。 一年前,军宝打了静平,静平妈玉浓找军宝妈梦华,恰好梦华不在家,只有军宝一个人在家守屋。玉浓就指着军宝大骂开来,最后,还指示静平打军宝。 当然,说什么,静平是不会打军宝的。这样一来,把静平妈气得“嗷嗷”大叫。正好显贵从公社开会回来,问明情况后,显贵狠狠地扇了玉浓两个耳光。玉浓寻死觅活地闹了好几天。后来还是唐副主任亲自出面解决的。 “叔叔,宝宝说出来了,你会骂宝宝吗?” “怎么会呢。就是宝宝把天给戳了个洞,叔叔也不会骂你的,还要想办法补天的。” “爹把静平的书给撕了。”军宝挪揄地说。 “就这事儿?” “就这事儿!” 显贵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没事的,叔叔明天到公社开会,给宝宝买一大摞来。” “叔叔,宝宝求你一件事,你看要不要得?”军宝傻乎乎地说。 “行啊,只要是宝宝开口的,叔叔拼着这个官职不要了,也要满足宝宝的。”显贵书记毫不犹豫地,很爽朗地说。 “叔叔,可以不再斗争那些爷爷了吗?”军宝一眨不眨地看着显贵书记。 显贵显得很为难,但他答应过军宝。在孩子面前总不能言而无信。显贵像上刑场一样,艰难地说:“行,叔叔答应宝宝,不再批斗那些爷爷们。” 显贵坏是坏,但也不是坏透顶了。玉湖大队从此很少召开批斗会。当然也差点送了显贵的前程。后来,如果不是唐自元做了枝山人民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兼社长,显贵可能永无宁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浪们搞?你想找死!你个臭秤砣”静平的声音几乎沙哑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军宝向静平做了个鬼脸,唱了两句歌,就钻进水里面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军宝冒出脑壳来,很奋勇地往对岸游过去。 军宝今天很卖命的原因,是因为有翠军在场。他很喜欢翠军的,很想在翠军面前显示下自己的本事,让翠军见证军宝他辉煌的时刻。 军宝一会来个大鹏展翅,拍打着湖面,一会儿像水老鼠一样钻进水里,一会儿浮出水面,就这样反复着。翠军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劲儿地拍着小手,为军宝喝彩。这是军宝最想得到的,也是他最渴望的。 只有静平气得直哭。 静平心里明白,只要军宝和她在一起,军宝有点闪失,静平的亲爹显贵书记会拿她开刀问罪。偏偏军宝又不听她的,她挺是左右为难的。有个时候,静平独个想:她爹是不是她的亲爹。 当然,静平心里虽然是那么想,但从来不敢问她妈妈,更是不敢去问她爹。这个谜,直到后来她与军宝大学毕业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军宝再次沉下水去。急得静平带着哭腔求玉环说:“你帮忙喊哈臭秤砣的妈妈替!鲁二宝就是在这里淹死的哈。” “淹死他才好咧!哪个叫他那么搞的!”玉环一边说,一边不情愿的去喊军宝妈。 翠军也跟着走了。 翠军回头看了一眼水库,军宝还没有冒出水面,她跟玉环说:“军宝这回可能淹死了。” 过了一会儿,军宝冒出水面。 他冒出后,仰面调整了一会儿后,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头看翠军有没有看他。 翠军和玉环喊他妈妈去了,当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只有静平拼命似地顺着水库边往斜对岸跑去。多年后,静平的身影像白鸽一样,轻轻地,从军宝的脑海中掠来掠去。 因为没看见翠军,憋在口里的气一下子跑出大半,离岸边只有十来米,军宝就彻底没劲了。更可怕的是双腿抽起筋来。 这时,水一点也不客气。灌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他慌了神,看到水鬼的一双白手正朝他伸过来。他的两只手在水上面乱抓,想抓住点什么。当然,空荡荡的水面,上面也没有。军宝像块石头样的沉了下去, 静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跳进水库,抓住军宝的手艰难地往岸边拉。 这时,军宝心想完啦,他在水里不歇气地乱抓起来,抓到了手一样的东西。他想:这只手,可能是水鬼的手。他顾不了许多,抓住不放手,结果他就在水里跟着这只手走到岸边。 睁开眼,军宝看见静平像只水老鼠一样,坐在他的旁边哭着。 “呜呜,秤砣你是不是死了哈?呜呜呜……”静平抱着军宝大哭着。 “你把我的脸都压疼了。” 静平见军宝没事了。二话不说,一巴掌掴到他脸上。 “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游回去?”军宝向静平吹嘘道。 静平恨不得再掴两巴掌,但又怕他真的又蹦到水库里去,捉住他的胳膊使劲地点了点头。静平真的怕这差点被水鬼抓去的臭秤砣会站起来跳进水里去。 “那你不准告诉我妈妈!” “嗯。”静平点点头。 “你的衣服都是湿的,我们扯平了!” 静平哭笑不得。 “臭秤砣,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家疯瘤子爹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那,我不游泳就是的哈……” 军宝总算也有害怕的时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山里的季节,真是说变就变。老天爷把人们热得头晕脑胀后,一下子又开始变脸了。 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刚刚荣升为保管员的梦华,急忙把刚刚晒起的谷子又扒在一起,用蛇皮袋子装起来,像蚂蚁搬家一样的,一趟趟地扛。 军宝在一旁帮梦华扯着蛇皮袋子。 疯瘤子像鬼魅一样地钻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开始发起脾气来,先骂梦华再骂天气。军宝的两条小腿吓得只打颤,生怕疯瘤子会一脚踹过来。 这时候显贵来了。 这几天,已经是副社长的显贵,带着几个民兵到处抓中心工作。 显贵一行从这里路过时,疯瘤子的骂声停了下来。军宝有点感激地多看了显贵一眼。他想,要是他们不走该有多好。 军宝正这样想着。 突然,好像天上一串炸雷击中了他。他一下子飞出好远,在稻场上打了几个滚。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听见妈妈梦华尖锐的叫声。 军宝摆摆脑袋想爬起来,又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时,他被一支粗壮的大手扯了起来。身上还被那只大手拍了拍。他当然晓得那不是打他,那是帮他拍灰。他抬头一看,扯他起来的是显贵叔叔。 “二流子,你这是为么得事哈?宝宝这么小,哪经得起你这么打?”显贵很客气地问疯瘤子爹。 “老子打的是老子的儿子!管你个**事”疯瘤子壮着胆子说。 “你这是港的么得话?” “老子就是这门港的,你能浪们搞。” “妇女儿童是受法律保护的,你晓得没?” “老子不管么得法不法,反正,老子的儿子,老子愿意打就打,天王老子管不得。” “我看你真是个犟脑袋哈。” “你莫给老子讲那些屁话。老子是贫下中家,不要你来管!” 显贵气急了,把土皇帝的野性闹出来了。于是,命令民兵说:“你们几个跟我把他绑起来!老子今天代表公社革命委员会教育一哈(湘西方言:一回)他!” 疯瘤子哪是那几个民兵的对手。没几下功夫,疯瘤子就被一脚瞪得跪在地上。民兵们用麻绳子将他绑起来。 疯瘤子当然是打死不告饶的那种蠢驴。 “显贵,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有本事不放老子,如果把老子放出来哒,第一个撕的就是你……” “求你们放了他,呜呜呜……”善良的梦华哭喊着。 军宝在旁边吓得直哭。 吼声、骂声、哭声,弄得全村的人都听见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扯劝的。村子里的人确实有点看不得疯瘤子平时那副狗屎相。 “二流子真不是东西!是该让显贵那个狗日的搞过去教育哈!”一个掉光了牙的老婆婆说。 “他打起梦华和军宝来,就像打狗一样的……” “现在又搞计划生育。听说只准生一个,他不晓得爱惜儿子了” “要是梦华生个姑娘,怕是他们娘儿俩早就被狗日的二流子扔到水库里去了。” “畜牲也经不得他这样打哈。” “这个遭天杀的、狗日的,没得一点儿人性。” “狗都不像二流子。狗还晓得报恩哈” “要不是梦华妈收他,给他一口饭吃,他怕是早就饿死了……” 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都骂疯瘤子不是人。 疯瘤子再狠也不是显贵的对手。 村子里有些人说,疯瘤子吃亏就在他那张嘴巴上。说起疯瘤子的那张嘴,比茅缸还臭三分,谁都厌恶他的那张嘴。梦华跟他过,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你留下来帮梦华把谷子收到仓库里去!”显贵给两个民兵下了命令。 押着疯瘤子出村的时候,疯瘤子回头望了军宝一眼,第一次流露出人性的慈爱。 从此以后,疯瘤子再也没有回到玉湖村。 关于疯瘤子,有人说,他乘着看守人员不注意,悄悄地跑到xj去了。到军宝9岁那年,由于疯瘤子没一点消息,公社判梦华与疯瘤子离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深秋季节,数不尽的山峰,如笑如眠,带着紫色的暮霭,静躺在山岚起伏的峰尖。一层层的山岚,有几片白云夹在里面,燎绕的烟云笼罩着,像是轻纱裹着的一个刚出浴的美人,为此,玉湖坪村的祖先们给它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人性山”。 关于人性山,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因为它像影影绰绰、睡意未消的美女,另一种说法这是一个男欢女爱、偷情的好场所。至于到底是哪种说法,无法考证,也无依据可寻。 军宝六岁那年,生产队为了照顾这孤儿寡母家,安排他家饲养一头大水牛,一年1200工分,相当于当时半个壮年劳动力一年的工分。自打那时起,无论刮风下雨,或是酷暑严寒,放学后,军宝就牵着这条大水牛去河边,去山坡放养。待牛吃饱后,或骑着、或牵着、或与大水牛并排走着回家。 军宝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他一边放牛,一边阅读课外书籍。当然,七十年代没有多少课外书籍,尤其是小学生,除了连环画,几乎没有什么课外读物。另外,由于他疯瘤子爹长期懒惰,不务正业,加上好吃懒做,本该很幸福的家,被他折腾得穷困潦倒,根本没有余钱给他买连环画。军宝看的连环画,基本上是借来的。后来,实在是没有连环画借了,爱读书的他,索性开始背《新华字典》,并强制自己每天必须背一页。每天放牛时,他就背字典,待牛吃饱后,一页字典也背得滚瓜烂熟了。 十月的一个星期天,军宝与往常一样,打着赤脚,独自到人性山上去放牛。待牛吃饱后,大地也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幕,他与往常一样,牵着那头大水牛,沿着狭窄的山路回家。 谁曾想和他一直感情不错的大水牛,这天像疯了似的。军宝牵着他快到村口时,大水牛把头往军宝的小屁股蛋上一服不了安儿佬,安儿佬根本也不会听他的。但是,他作为安儿佬的大哥,有权利,也有义务提醒安儿佬。 “安儿佬,据听说去年下马坪大队冬天修水利时死了一个人。你听到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了没?”民饶三叔凑热闹地、杵着一把锄头问安儿佬。 民饶三叔,是安儿佬没出五户的本家,他们原本不是玉湖坪村的人,是他们的曾祖父逃荒到这里。后来,因为他们的曾祖父姓王,就被王姓收留下来,在玉湖坪村安下了家。 “听到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过。你看一年到头会忙死、累死,哪哈尔(湘西方言,“哪里”的意思)有时间去证实。” “安儿佬,你hb找的那个老婆子(湘西方言,“妻子”的意思)是不是不要了?”民饶三叔问道。 “你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的**话(湘西方言,“不着边际的话”的意思)。老婆子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安儿佬有点生气地说。 “那这几天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没有看见二嫂出工(湘西方言,“做工、劳动生产”的意思)?” “饶零灌儿,你是个什么东西,‘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官’的,整天杵着一把锄头东游西荡,跟疯瘤子(军宝的爹)没多大区别。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管别人家的事。有哪个把你当人看了的哈,不知趣的玩意儿。”安儿佬越说越生气。 “饶零灌儿”是玉湖坪村人给民饶三叔取的绰号。是因为他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从来没有傲首挺胸地正步地走过路。他不是撑着锄头,就是一走三拐。有时像跳大秧歌,有时像跳三步踩,有时像跳霹雳舞。总之,走路从没有正型,东倒西歪的,左晃右荡的。为此,“饶零灌儿”自然成了民饶三叔的代名词,久而久之,说起王民饶谁都不知道,说起“饶零灌儿”几乎是家喻户晓、路人皆知。 “安儿佬,不是我港(湘西方言,“讲”的意思)你,你买不起镜子,也不撒汃尿照一哈(湘西方言,“照一下”的意思)自己,你这辈子能娶上二嫂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是祖宗十八代的木鱼敲得好,还每天去挑理。” “饶零灌儿,我们老王家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就出了一个你这么一个缺德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正型,出尽我们老王家的的丑了。” “和没文化的人打交道就是太累!你懂得艺术么?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艺术。艺术,你这个流氓(戏谑“文盲”的意思)懂不?我知道你不懂,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哈。” “还艺术呢,真是恬不知耻!”安儿佬不屑一顾地说。 “你们兄弟闹什么撒?每次到一起,就是吵闹。说不到一起替(湘西方言,“说不到一块儿”的意思),就别聚在一起,闹得让人揪心。”民湖大伯插话说。 “民湖哥,不知道今年冬修水利,每个人有多少个土方?你和忠南队长关系好,他给你透露一哈(湘西方言,“透露一点消息”的意思)没?”民饶三叔转向民湖大伯说。 “透露个屁。忠南的心水(湘西方言,“城府、心思”的意思)那么深,他怎么会随便透露呢?”民湖大伯心平气和地说。 “饶零灌儿,哪天忠南哥心情好的话,我们推荐你做我们生产队的新闻发言人。哈哈……”安儿佬讥讽着说。 “真是一对冤家!”民湖大伯说。 军宝满身湿漉漉地,牵着大水牛从他们三人旁边走过。 “哎,遭孽啊!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冷的天,搞成这个样子。”民湖大伯说。 “军宝,你是怎么搞的?搞得像个老水牯(湘西方言,“老水牛”的意思)窝荡(湘西方言,“洗澡”的意思)了的。”安儿佬关心地问道。 “被牛顶到水田里去了。”军宝停下来对安儿佬说。 “你看你这孩子,自己今后小心点。” “嗯,谢谢安儿叔。”军宝点点头说。 “快点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民湖大伯关心地说。 “嗯……啦!”军宝用力地点点头说。 说完,军宝牵着大水牛,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头子(湘西方言,“老公”的意思),你这个砍血脑壳壳儿的,还不起床!太阳晒到屁股了。”顺香大婶左手杈着腰,右手指着东厢房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 “你这个婆娘,每天不喊不舒服吧!这才什么时候。”显然,立云大叔有点生气了。 立云大叔是生产队的会计,昨晚和出纳民初结账到凌晨。此时的他,两眼红肿,像两个熟透了桃子。可是,老婆闹起来了,没办法,不得不起床。 “嫁给你真是背了万年时(湘西方言,“不走运、后悔”的意思)!”顺香大婶继续粗门大嗓地骂着。 “臭婆娘,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你是不是嫌我嘴巴多了?那你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找个嘴巴不多的人过安静日子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瞧你这副模样,尖嘴猴腮,瘦得一把皮包骨的,哪个姑娘嘎(湘西方言,“女人”的意思)会要你?你涡一汃尿(湘西方言,“撒尿”的意思)照一哈(湘西方言,“一下子”的意思)。” 立云大叔算是捅上马蜂窝了。 原本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昨晚收工时,她家的羊吃了求枝大婶自留地里的萝卜菜,她俩吵了几个小时。当时,若不是玉梅大婶儿相互劝解,俩人肯定会动手打起来。女人和女人吵,那也就罢了。可是,求枝大婶仗着自己的男人在场,加之自己在理,真是出尽了风头。事后想起来,没把顺香大婶的鼻子气歪,已经就够幸运了。因此,顺香大婶天没亮就起了床,到屋后的山坡上割了一大捆青草,计划对那两只羊进行圈养,免得受人家的窝囊气。可是,她一个人忙了一个早晨,眼见生产队长又要吹哨子出工了,立云大叔还躺着不起床,家里冷火秋烟(湘西方言,“冷冷清清”的意思)的,她就更加生气了。于是,就张口骂了起来。 立云大叔心里明白,这次算是彻底把她惹恼了。他披着衣服来到灶房,一声不吭地生火做起饭来。 “屋漏偏遇连绵雨”,立云大叔越是心急,火越是生不起来,气得他直拍灶台。 “瘦猴子,你除了能写几个狗脚迹(湘西方言,“写字、识字”的意思),一垳(湘西方言,“一项”的意思)都不会。”顺香大婶从立云大叔手里抢来火柴,一边生火做饭一边骂着。 “让你骂,老子惹不起你!”立云大叔憋了憋嘴,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难听清楚。 “如果不是老娘嫁给你,你这无用的瘦猴子,可能会永远打单身!”顺香大婶骂过不停。 “我……呸!”立云大叔再也忍不住了。 “你妈逼的,再给老娘呸个看看!” “呸!呸!呸!”立云大叔连续吐了三个“呸”。 顺香大婶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她“嗖”站起来,待立云大叔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扬起手中的吹火筒(湘西人烧火用的吹火工具,是用竹子做成的。它从的。”好面子的立云大叔疼得呲着牙,嘱咐军宝说。 立云大叔高挑清瘦,不到三十岁时,头顶的头发就几乎掉光了。龙儿为此给他编了几句顺口溜:“癞子癞,偷腌菜;打瓶酒,嗙尿臭;做餐饭,没人看……”可是,立云大叔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每次出门时,总是喜欢摆弄几下自己的头发,把秃顶盖得严严实实的。那年代,没有发胶也没有啫喱水,他只能每隔一个小时左右,把口水吐在手掌上网头发上抹,之后再用小木梳子在头顶梳理几下。虽然如此,但并不影响他在大队党支部书记兼大队长显贵心里的形象。无论大会、小会,显贵只要是表扬干部群众,立云大叔总是排在第一。当然,这与他的听话和个人文化素质、做事的执行能力和厚道分不开的。按显贵的话说:“在这个年代,高中生多得很,但像王立云这样真水平的同志已经不多了。在我们大队,如果没有我汤显贵的话,这位置,肯定是王立云同志的。”每次说完,显贵都要“唉”地叹一声长气,似有那“既生瑜,何生亮”的落寞与伤感,一副为立云大叔打抱不平的表情。其实,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他是在拿立云大叔衬托自己。 “嗯”军宝点点头说。 “乖孩子!”立云大叔摸摸军宝的圆脑袋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军宝走后,立云大叔的伤口一直是血流不止。 “老头子,我们去卫生所包扎一下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吧!” “老婆子,过会儿就不会流了。还等一会儿,好不好?” “等什么等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你不要命了啊。走啊!” “真的没事,还是等一会儿吧。再说,一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卫生所简单包扎一下就要好大几块的,我们一年忙到头,也分不到几块钱,还是等会儿吧。” “真是要钱不要命!”顺香大婶连怕带气地说。 “爹,你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流那么多血?”秋宝惊奇地问道。 “爹不小心撞到(湘西方言,“在”的意思)门坊子(湘西方言,“门楣”上了)。” “怎么撞到的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撞不到哈。”秋宝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门楣后,再又看看他说。 “爹给牛上草时,撞到牛栏坊子上了。” “哦,你乃们(湘西方言,“为什么”的意思)那么不小心,还大人呢。” “看你这背时孩子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港的(湘西方言,“说”的意思)。你们老师没有给你们港吗?‘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哦。”秋宝似懂非懂地。 血,还是一股脑地往上冒。立云大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做好早饭的顺香大婶,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经意间,还透露出十分疼痛的表情。 “老头子,我们还是去卫生所吧。” “马上要出工(湘西方言,“做集体劳动”的意思)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不放心。请两个钟头的假陪你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好不?” “去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去,‘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 其实,立云大叔并不是吝啬,要怪只能怪那个年代。那时,一个壮年劳动力的工分是10分,到年终决算时,一分工分得不到两分人民币。 “爹,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秋宝哭着说。 “乖儿子,爹没事的。你赶快上学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 “不要妈陪你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我也不上学替。” “好……好,听儿子的。”立云大叔无可奈何地说。 那个时代,信息闭塞,尤其是偏僻农村,别说什么新闻,就连新闻这个词也很少听到。平日里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顺香大婶家出了这趟事,谁不去凑个热闹,加入讨论。一时间,卫生所被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了起来,对立云大叔的伤,众说纷一。 “顺香这个婆娘也太阴毒了,乃们(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下死手打自己的男人嘎(湘西方言,“丈夫、男人”的意思)。” “是哦,够阴毒的妇人嘎(湘西方言,“妻子、女人”的意思)” “这号(湘西方言,“这样,这种”的意思)婆娘就该送到公安局,遭枪毙!” “狗咬耗子好管闲事,你们没听顺香大婶说嘛,立云是牛栏坊撞伤的。” “喜儿佬几时成正经人了的?哈……哈……哈……”一群妇女听见喜儿佬的说话声,不约而同地讥讽、嘲笑起来。 顺香大婶听见人们的议论声,大骂起来。 “是喜儿佬这个mb在做肏!哈……哈……哈……”唯恐天下不乱的妇女们闹哄哄地、不怀好意地大笑了起来。 “老婆子(湘西方言,“老婆”的意思)请注意情绪,常言说,众怒难犯……众怒难犯。”他生怕顺香大婶和其他妇女吵起来,激起众怒。 “这号婆娘,早晨没时间晚上都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离,离了清净。我们队上也少一祸害。” “是哪个像蚊子哼屎(湘西方言,“声音很轻”的意思)的?”顺香大婶再也忍不住了。“你给老娘大……点……声!” “哪个怕你?你以为把你家男人嘎打得头破血流,人嘎(湘西方言,“别人”的意思)就怕你?恶婆娘!” “黄求枝,就便宜你了,你还敢跑到这里来找事?” “你个mb壳,有本事出来,老娘跟你姓。”求枝大婶毫不让步地骂起来。 “闹么得么闹!都给我安静点!”喜儿佬大声吼着。 “喜儿佬你是个什么货色,这里没你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话的地方。” “就是,喜儿佬你算哪根葱。”顺香大婶接着求枝大婶的话说。 “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喜儿佬说完就往外挤。 “谁是狗子?你这个砍千刀刀儿(湘西方言,骂人的话)的喜儿佬,不把话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清楚,你别想走!”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异口同声地骂道。 “没文化真可怕。本人不和你们这些村妇一般见识。”喜儿佬反击着。 “谁村妇呢?谁村妇呢?” “你们不是村妇,难道是国家干部?不知羞耻。” 没等喜儿佬把话说完,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挤开众人,对喜儿佬来一个内外包抄。一个抓住喜儿佬的头发,一个抓住喜儿佬的衣服打起来。 可怜的喜儿佬,被两个女人整得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更可怜的是喜儿佬的脸和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绿一块的。身体的伤害也就算啦,最让喜儿佬伤心发的,是队上那么多的人站在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劝,看着两个恶婆娘打自己。此时,他更狠祖宗们订下来的规矩,在这个家族,只准女人打男人(这叫爱),绝不允许男人打女人。当然,这个规矩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女人格守妇道,红杏不出墙的大前提下。 “嘟……嘟嘟……嘟嘟嘟……”队长催出工的哨音响起来。 可是,大家正看着热闹呢,都装着没听见。 “今天怎么啦?”队长忠南在心里嘀咕着。 队长忠南在生产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每次,只要他的哨声一响,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迅速地赶到离他家不到三十步的马桑树下,要么听他分配当天的劳动,要么听他或者族里的长辈们训话。当然,在这株马桑树下,谁也不能吵架。据说,这是生产队五大姓氏的祖先始初定居在这里时共同栽下的马桑树。至于是与不是,谁也没有去深究,谁也不去深究,反正,这棵马桑树就是整个生产队男女老少共同呵护的圣物。 忠南又吹了一次哨子。可是,除了饶零灌儿、成均、成龙和还打着呵欠的民生,再也不见其他人。面对此情此景,忠南生气地说:“那些人难道想集体扣工分?” 饶零灌儿斜了忠南一眼说:“忠南哥,今天我们队上差点出了人命案,你这个队长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当的。” “是乃们的哈(湘西方言,“怎么回事”的意思)?” “我觉得你这个队长当得太不称职了。队上乃天(湘西方言,“哪天”的意思)打死人了你都不会知道。”成均不怀好意地说。 “成均,你涡汃尿(湘西方言,“撒尿”的意思)照照你这‘二流子’像,即使我不做队长了,也轮不到你。” “你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的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话?打心里(湘西方言,“从心里”的意思)老子就看不起队长这个位子。老子要当就当大队长!” “唷……唷……唷……”忠南队长看都不看成均一眼地说。“还大队长?下辈子吧!哈哈哈……” “吵!吵!你们攒劲(湘西方言,“使劲”的意思)地吵!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的意思)哪一天吵死一个哒(湘西方言,语气助词),你们才舒心。”民生睁开似睁似闭地眼睛说。 “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到底出了么得事?” 好事的饶零灌儿,将顺香大婶家发生的事,添枝加叶地告诉给忠南队长。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还得了(湘西方言,“怎么是这样”的意思)。” 忠南队长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打鼓的一样颤抖着,好久没有返过神来。 “忠南哥,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就别搞事(湘西方言,“劳动”的意思)了,干脆放一天假。大家一年忙到头,不在乎这么一天。”饶零灌儿拄着锄头说。 “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饶零灌儿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得有道理。”一贯不喜欢多说话的副队长成龙说。 “成龙,我们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就放一天假,大家都收拾一哈儿(湘西方言,“一下子”的意思)屋里的事?” “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可以。” “好,那就放假一天。等哈儿(湘西方言,“等一会儿”的意思)你去通知一下。” “嗯”成龙点点头应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玉湖坪大队,位于枝山人民公社东部,距公社所在地8公里。东与罗家坪大队相邻,南和杨柳大队、鲁家湾大队接壤,西与枫林坪大队、云雾大队毗邻,北和白鹤峰大队隔河相望。虽说它只是一个大队的建制,其设施仅次于枝山人民公社所在地。它是枝山人民公社东部的集聚地。办事处、信用社分社、学校(当时设有小学、初****销社、卫生所等等,机构齐全。无论是房子还是人员编制,比其他大队都要多一些。 当时,玉湖坪大队卫生所,有两个吃国家粮(湘西方言,“非农村户口”)的医生,他们都是上面派来的,不是本地人。除他们两人外,还有四个赤脚医生(农村户口、吃国家统销粮的医生)。说玉湖坪大队卫生所只属于玉湖坪一个大队,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它承担着枝山公社东部八个大队的赤脚医生培训,以及八个大队卫生点赤脚医生的相互调配。卫生所里那个五十多岁,浓眉大眼,经常戴着一副老花镜,且骨瘦如柴,走路一瘸一拐的田医生,是玉湖坪大队卫生所的最高长官。听长辈们说,他从卫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在这里,一晃在玉湖坪工作了二十多年。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半个玉湖坪人。他的责任心很强,医术很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可是,小孩子们都非常怕他,也非常恨他。不管是哪个孩子不愿意打针、吃药,他都会采取强制手段,像老鹰捉小鸡的一样,把那孩子拎倒在病床上,三下五除二(湘西方言,“极快地速度”的意思)地褪去孩子的裤子,待孩子发愣地那一刹那,针头就扎进了孩子的小屁股蛋,未等小孩子的哭声发出来,针早就拔出来了。遇上哪个孩子不愿意吃药,他一手捏住那孩子的鼻子,另一只手以雷霆闪电之势,把药放进孩子的嘴里。说起他,没有哪个小孩不怕他的。为此,孩子们在背后给他编了一段顺口溜:掰子(湘西方言,“瘸子”的意思)掰,掰上街;打瓶酒,嗙(湘西方言,“嗅、气味”的意思)尿臭;称斤肉,光(湘西方言,“全部、皆是”的意思)骨头;买包面(湘西方言,“一包面条”的意思),光稻草;回到家,慢慢干(湘西方言,“吃”的意思)。后来,小孩子们为发泄对田所长的恨,干脆编成跳橡皮筋的口诀诅骂他。 “顺香、求枝,不是我帮喜二佬的忙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你们两个搞(湘西方言,“做”的意思)得太过头了。他好心劝你们,结果招来一顿打,还有天理吗?”田所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说。 “他嘴贱,该打!” “是吗?你们是好歹不分,善恶不明。常言港滴(湘西方言,“说得”的意思)好,听话听落头(湘西方言,“听完整、听清楚”的意思),你看你们两个,不管青红皂白,就给人家一顿打,你们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这话,也只能田所长说,换一个人说这话,不知道会有多惨。 她俩虽然停了下来,但还是不松手。 “田所长,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头。明明是喜二佬骂我们在前,我们撕(湘西方言,“打”的意思)他在后。本来你是眼睛(湘西方言,“视力”的意思)不好,现在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搞的,耳洞(湘西方言,“耳朵”的意思)也不好使了?”说完,她俩忘乎所以地、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不像话,看看你俩像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个样子!” 她俩活该倒霉,被显贵撞了个正着。那场面,乡亲们只顾看热闹,谁也不知道显贵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他们听见显贵的声音时,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惊吓得面面相觑。心想:前几天开群众大会时,显贵这个狗日的说要搞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整顿,自己是不是成了枪头鸟? 她俩松开抓住喜儿佬的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显贵,像罪犯等待法官宣判一样。 哼哼唧唧的立云大叔,听见了显贵的声音,立即停止了呻吟。忍着痛从医务室走出来,嘴里不停地喊道:“汤书记,您听我说……” “哟,是立云同志在里面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 “是我,汤书记。” “你的脑壳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搞的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裹上了那么多纱布?” “报告汤书记,是我早晨给牛上(湘西方言,“喂”的意思)青草时,不小心撞到牛栏坊上了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立云大叔瞪了瞪顺香大婶一眼说。 “哈哈,我说立云哈,你一贯忠诚老实,不要隐瞒实情。等会儿我让民兵营长查一下哈。若隐情不报,你是知道后果的哈。” 显贵是何等聪明的角色,立云大叔的那一瞪眼,他心里早已明白了七、八分。 “在汤书记面前,我就是一个裸体的小儿,不敢有一丝一毫地隐瞒。” “哈哈哈,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回事,我会让民兵营长查清楚的哈。我问你一件事。”显贵接着说。“你们队上今天放假,是不是因为你家婆娘(湘西方言,“老婆、妻子”的意思)这事?” “我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回事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 “哦。你安心地把伤搞(湘西方言,“治疗”的意思)好。”显贵用指着喜二佬三个人说。“你们三个跟我到大队部去一哈(湘西方言,“去一趟”的意思)。” 喜二佬三个当事人耷拉着脑袋,跟在显贵屁股后面往不远的大队部走去。 大队部是祖先留下来的一个祠堂,占地十四、五亩,它曾是汤氏的祖祠,后来,改成了朱家坪生产队的仓库。仓库保管员叫朱民俊,是当时朱家坪生产队,乃至整个玉湖坪大队学问最高、见识最广的社员。因此,他深受广大干部群众的尊敬和信任。话说回来,在六、七十年代能谋得这个位置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一年四季除了夏秋两季忙一些外,其他时间几乎闲来无事。既使是没有白昼之分抢修水利的时候,他喜欢去就去,不喜欢去就不去,因为他的主要工作在生产队的仓库这边。于是,只要是天气好,他就会把竹床放在嗮谷场,旁若无人地躺在竹床上看书。 这天的天气确实不错。 朱民俊同往常一样,躺在嗮谷场(村部门口)的竹床上,悠然地吸着旱烟卷。 “民俊哥,你今天怎么没看书了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 “哦,是汤书记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我今天不看书,只晒书哈。” “晒书?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没看见书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 “在这里……”朱民俊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肚皮说。 “哈哈哈,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 此时,喜二佬三人忘记自己是犯了错误的人,被朱民俊的言行惹得哈哈大笑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喜二佬,又犯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错误哒(湘西方言,表示语气的词语)?”朱民俊看了看喜二佬问。 “民俊大哥,这次我可没犯错误。” “噢,那就怪了。你看你这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狼狈相,还没犯错误?鬼才相信。” “民俊大哥,我说的是真话。这次我真的没犯误。”喜二佬极力辩解道。 “你没犯错误,是我们犯错误了哒?”顺香和求枝异口同声地说。 “懒滴(湘西方言,“得”的意思)理你们。”喜二佬轻声地说。 “你们三个给我进来!”显贵在大队部高声大嗓地喊道。 喜二佬三人闻声走进大队部。 大队部的墙上,到处贴得花花绿绿的。什么兴修水利进度表啊,生产劳动进度表啊,粮食产量表啊,大队干部职责啊等等,不用问就一目了然。可想而知,显贵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角色。 “你们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先港(湘西方言,“讲”的意思)?”显贵尽量降低音调,整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喜二佬三人像犯错误的小学生,耷拉着头,谁也不说话。 “乃们的(湘西方言,“怎么啦”的意思)?打架的那股劲儿到哪里去了哈?”显贵像老师教育小学生一样地说。“你们几个的岁数加起来快一百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不分场合,破口大骂,甚至动手动脚地打起架来。” “汤书记,我先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喜二佬见她俩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先说。 喜二佬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可是,当他说到顺香和求枝联合打他的时候,她俩插起话来,想打断喜二佬的话题。 “没让你俩说,听喜二佬把话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完!”显贵制止道。 “其实,我今天并没有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什么。我只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了一句话:‘你们真是狗咬耗子好管闲事,你们没听顺香大婶说嘛,立云是牛栏坊撞伤的。’这时候,顺香就在里面骂了起来。想都没有想到,那群妇女居然都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是我骂顺香的。她黑白不分,挤开人群向我奔来。我见势不妙,知道她横蛮无理,说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她都不会听的,于是,我转身准备跑,万万没有想到,求枝挡住了我的去路。她一手抓住我的衣领,顺香抓住我的头发,之后,她俩就撕扯我,把我搞成这个样子。”喜二佬满腹委屈地说。 “他港滴(湘西方言,“讲的”的意思)是真(湘西方言,“事实”意思)的吗?” 顺香和求枝点了点头。 “既然喜二佬港滴是真的,那么,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的错不在喜二佬,全在你们俩个。”显贵说道,“今格儿这事你俩看乃们搞(湘西方言,“怎么办”的意思)?” “给喜二佬赔礼道歉要不要得?” “那喜二佬的衣服乃们搞?” 顺香和求枝相互望了一眼说:“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赔。” “本来嘛……要罚点款的。”显贵打着官腔,把话故意拖长地说。“可是,鉴于你们认识错误深刻,还能主动地答应给喜二佬赔衣服和药费,款就不罚了,写个检讨算啦。” “立云他叔,帮个忙呗。”求枝到卫生所找到立云大叔说。 “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事?” “帮我写个检讨。” “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的,和完家(湘西方言,“我家”的意思)老婆子一样的处罚?” 求枝点点头。 “哈哈哈,完港(湘西方言,“我说”的意思)你们这些婆娘,整天吃饱了没事搞(湘西方言,“做”的意思),专门找事搞。”立云接着说。“好滴哈(湘西方言,“好的”意思),等哈(湘西方言,“等一会儿”的意思)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给你们写。” “老头子,我只离开一哈(湘西方言,“一会儿”的意思),就被狐狸精缠住啦?”顺香大婶人未到,话先到了。 “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是狐狸精?你把话港(湘西方言,“讲”的意思)明白点。” 求枝大婶本想大骂她一通。可是,又有求于她男人,没办法,只好把怒气暂时强压下去。 她心里清楚得很,整个生产队,除了朱民俊,就数顺香的男人立云有水平。朱民俊是那种“宁可饿死,也不为斗米而折腰”的那类典型的传统文人。而立云大叔就不同了,他虽然有些学问,但没有一点文人的气质,就像一根麻烟杆。只要有人有求于他,他无论会与不会,都会满口的应承下来。尽管别人只要个把小时就能写完的材料,他却要花上一天时间去写,但他都会乐意答应。因此,顺香大婶骂得再难听,她也只能暂时忍着。 “你个婆娘,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那门(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喜欢骂人?”立云大叔瞪了顺香大婶一眼说。 “唷唷唷,看把你急的。大家都来看啊,完家(湘西方言,“我家”的意思)立云有了狐狸精,想抛弃原配了。”顺香撒起泼来。 “顺香他婶,你港话(湘西方言,“说话”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那门(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难听的哈(湘西方言,语气助词)。”求枝大婶仍然强迫自己压住心底的怒火。 “嫌话难听就别缠着我男人!骚狐狸精。” 此时,顺香大婶想起昨天被求枝大婶干败(湘西方言,“打败”的意思)的事儿,索性大声地骂了起来。 求枝大婶再也忍不住了,回骂道:“你个千人搞,万人干的mb壳壳,摆么得(湘西方言,“耍什么”的意思)**威风。”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俩旁若无人地越骂越凶。 “乃们(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多人看,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就没一个人去劝一哈(湘西方言,“一下”的意思)?” “嘿嘿嘿,你不是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大队的人吧?她俩可不是省油的灯,真是半斤对八两。”民业大叔看看了身边的陌生人说,“早晨俩人还联手把港(湘西方言,“讲”的意思)公心(湘西方言,“公平、公正、实事求是”的意思)话的喜二佬揍了一顿。没哪个(湘西方言,“没有谁”的意思)去劝的。” 她俩对骂先是吐沫横飞。后来,骂得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精彩。 只见顺香大婶每骂一句,都是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右食指指着求枝大婶。求枝大婶的动作更是经典,每骂一句,都把整个身子弯曲成70到80度之间,很均等的,如同进行过专门训练。 陌生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欲走上前劝劝。 “兄弟,别去自找麻烦。”民业一把拉着他说,“只要不动手打起来,你只管看莫找事(湘西方言,“惹事”的意思)儿。否则,你会招来大麻烦的。” “遇到这样的事儿,难道就么得(湘西方言,“没得”的意思)人敢管?” “乃个港(湘西方言,“哪个说”的意思)么得人管呢?显贵那狗日的就敢管。”民业话锋一转说,“可是,像这些不上梁帐(湘西方言,“上不了台面”的意思)的事儿,就显贵一个人管滴(湘西方言,“得”的意思)过来吗?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大队可是枝山公社人口最多的啰。”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陌生人感叹道。 “莫……吵……了……!” 立云大叔再也受不住了。 “给老娘滚一边儿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求枝大婶推了一把立云大叔说。 “老妈子(湘西方言,“老婆、妻子”的意),你忍一下。” “你这个七里八外(湘西方言,“吃里扒外”的意思),没卵用的东西,给老娘站一边替。”顺香大婶把手一摆,将立云大叔推向旁边。 “老婆子,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求你了哈。你是干部家属,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哈!”立云大叔哀求着顺香大婶。 “mb干部家属,一个小小的生产队会计也算**干部?” “蚊子再小也是肉哈。” “滚一边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你再敢像‘绿蚊子哼屎的’(湘西歇后语,“烦躁、烦心的声音”的意思),别怪老娘再给你一个补吧(湘西方言,“伤口”的意思)。” “哎……哟……立云哥,你也真是没得格卵用(湘西方言,“无能”的意思),被嗝(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的夫人嘎(湘西方言,“老婆”的意思)打滴(湘西方言,“得”的意思)住院哒,真是出了你祖宗十八代的丑哒。” 爱搞恶作剧的松林,得知立云大叔受伤的真相,快嘴的他立即高声地发布着这一消息。 淳朴、善良是湘西人的共性,敢爱敢恨是湘西人的本性。平常吵吵架,斗斗嘴,甚至把别人挠几下,谁也不会去理会。可是,遇上把别人打伤的事,人人都会站出来鸣不平。 当大家听见松林发布的消息后,一时间,群情激昂,个个义愤填膺,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谴责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本来略占上风的顺香大婶,一下子像跌进了冰窟,整个身心到了零点。 只见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全身颤抖着。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搞不好会坐牢。 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感到全身无力。随着“嘭”地一声,她倒在了地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话说顺香大婶被吓得瘫软倒地,刹那间,叽叽喳喳的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老婆子,你乃们的(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了?”立云大叔大声地喊着。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自找的。” “唉,善恶终有时。” “怪不得人嘎(湘西方言,“别人的意思”),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对自己的男人嘎(湘西方言,“丈夫”的意思)都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下得了死手,对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这些外人,不是一哈毙命?”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蔫们(湘西方言,“你们”的意思)都莫乃们港人嘎哒。看看,人嘎都倒在地上了哈。”饶零灌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就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有同情心!站一边玩泥巴替。”淑珍对饶零灌儿翻了一下白眼说。 “老婆子,你快点起来哈。”立云大叔话音带着哭腔。 顺香大婶不仅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而且,还知道这次自己丢尽了颜面。几次她想自己站起来,可是,双腿就是不争气,软绵绵的,硬是站不起来。 此时,最可怜的数立云大叔了。 他想把顺香大婶拉起来,无奈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本来就骨瘦如柴,像根竹竿似的。再加上,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晃晃荡荡的,倘若刮一阵狂风,准会把他吹走。如果不是做生产队会计,就他这身子骨,和女劳动力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一个女劳动力,难怪大家叫他“花脚汉”、“气管炎”(谐音,妻管严的意思)。然而,顺香大婶和他刚好相反。臂壮膀圆、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话像打雷似的。除了求枝大婶敢和她作对外,生产队的其他妇女没有一个人敢招惹她。为此,人们背后给她取了一个“母老虎”的外号。 “老婆子,蔫莫怕,如果要坐牢,老头子完陪蔫去。如果要枪毙,完替蔫挨枪子儿。” 立云大叔的一席话,顺香大婶既感动又悔恨。感动的是他那么爱着自己,同时,悔恨自己平常对他哟五喝六的,无论人前人后没看他一点面子。 立云大叔拉了很久,还是没有把她拉起来。而自己已经累得气踹嘘嘘、筋疲力尽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又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于是,索性一屁股也坐在地上。 “大叔,蔫的脑壳疼不疼?”军宝摸着立云大叔的头说。 “乖孩子,大叔不疼。” “蔫和大婶乃们坐在地上?好冷的。” “不冷。军宝,蔫乃们没去上学?” “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老师到公社开会替哒,放假两天哈。” “哦,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秋宝乃们没回来?”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和静平一起回来的。”军宝说,“他和彪儿、三宝儿在学校打得螺(湘西方言,“陀螺”的意思)。” “军宝,你替玩。” 军宝站起来,旋风般地向大队部方向跑去。 “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两口子坐在地上比势吗?乃们就不怕丢人哈!”显贵牵着军宝走近立云大叔说。“民兵营长调查清楚了哈,就mb那么大点事儿,看把蔫们吓的,乃们乃么没滴格用(湘西方言,“你们怎么那样无用”的意思)。” 顺香大婶听了显贵的话,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嗖”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后,像老鹰拎小鸡似的,一把把立云大叔从地上拉起来。 “顺香,蔫孩子都那么大了,应该成熟了哈。”显贵对顺香大婶说,“蔫看看蔫(湘西方言,“你自己回头看一下你”的意思),今天闹了几次?该闹够了。” “额……”顺香大婶点了点头说。“谢谢汤书记。” “你再不要给立云同志惹祸、搞些麻烦了哈,我就烧高香了。” 顺香大婶终于明白了,她犯下那么大的错,大队部不仅没有给公安局报案,甚至向公社报告时,他绝对是说尽了好话,帮忙斡旋才有这样的结果。她清楚地记得:一年前,杨柳大队的汪凤英和她老公斗嘴时,失手把她老公打伤了,被公安局拘留了半个月。顺香大婶想,今天自己的行为和杨柳大队的汪凤英完全一样。如果汤书记不是看在自己男人嘎立云的面子上,警察早来抓人了。想到这里,她第一次抛给男人嘎立云一个温柔的眉眼。 当立云和顺香四目相对的刹那,立云顿感受宠若惊地说:“孩子他妈,快谢谢汤书记。” “立云哈,不要谢了,你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就是对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的最大感谢。” “汤书记,完一定会把工作做好的。” “兄弟,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男的是谁?”陌生人问民业。 “蔫说的是乃个?” 陌生人用手指了指显贵说:“就是乃个牵着小孩子的乃个哈。” “哦,蔫港的是乃个(湘西方言,“那个”的意思)啊。”民业顺着陌生人指的方向看去说,“他就是狗日的显贵哈。” “哦,就是蔫们大队的支部书记兼大队长吧?” “蔫乃们知道的?”民业疑惑地看了陌生人一眼说。 “是蔫告诉完的哈” “是完告诉蔫的?开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玩笑。完乃个时候告诉给蔫?蔫和完之间谁都不知道是谁哈。” “不港我乃们晓得的了。港港显贵书记这个人,要不要得?” “乃们港呢。显贵这狗日的,有魄力,有能力,对人民群众还算很热情。哪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都尽心尽力地去帮忙。”民业给陌生人说。“比如去年冬天修水利时,谷嘎湾(湘西方言,“谷家湾”的意思)生产队的谷忠池家,人口多劳力少,显然在规定的时干(湘西方言,“时间”的意思)搞不完。于是,他每天都去帮谷忠池的忙。蔫别看显贵这狗日的像个花花公子,可干起活来乃个劲儿哈,比完都强,完是服了他的。” “这么港,显贵书记很不错的嘛。” “那是肯定的哈,算个大好人撒。” “哦,难道他就没得么得缺点?” “看蔫港的,世垓上(湘西方言,“世界上”的意思)没得十全十美的人哈。”民业接着说。“显贵这狗日的,有个时候搞事太左,有个时候太右。就拿完大队几千社员来说,没得不怕他的。当然啰,除了他牵着的乃个小男孩。” “是他的儿子?” “不是的。” “那是乃们回事儿哈?”陌生人奇怪道。 “他是梦华的儿子。这话说起来就很长了。”民业接着说,“显贵这狗日的和梦华是一起长大的,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好上了。只因两个原因,他俩个没能结婚。” “第一个原因,梦华家庭出身是地主成分,这是主要原因,为此遭到他父母的反对;第二个原因嘛,他老太(湘西方言,“老婆”的意思)玉浓的爹是当时的大队书记。”民业继续说,“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是真还是假,人们背地里议论他和梦华的关系不清不白的。” “蔫觉得他俩有乃们回事儿吗?” “港不来(湘西方言,“说不好”的意思),似有非有。”民业接着说。“老人噶港‘捉贼捉赃,抓奸抓双’,完又没亲眼看见,乃们能胡言乱港哈。” “那乃们他对梦华的孩子那么好哈?”陌生人追根刨地问。 “他对军宝好,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和梦华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是他俩曾是小学、初中的同学,这感情自然超过一般人哈。” “蔫分析滴(湘西方言,“得”的意思)有道理。”陌生人接过民业的话说。“完觉得蔫的素质比较高。” “完是农民,没么得素质。” 或许,民业第一次听见别人夸他,所以,觉得脸上像火一样的烧。当然,他心里是甜滋滋的。 “完要回家了,你慢慢看。”民业对陌生人说。 “兄弟,蔫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完叫黄民业。哈哈哈” “哦……知道了。” 陌生人长长地哦了一声。 “还不回替?还怕丢人丢得不够吗?”显贵拍了拍立云大叔的肩膀说。 “嗯。”立云不停地点着头说。 顺香亲昵地挽着立云的手,快速地向家的方向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其实,在那样的年代,也不能怪显贵。换句话说,如果显贵不是一个多重性格、说变就变的人,他根本无法混下去,精准点说,他简直无法生存。这可不是小题大做,就像民俊这样省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只因不懂善变,所以,沦落成生产队保管员,更何况显贵这个高考差几分的角色呢。 “小师弟,蔫莫怕。”李书记和显贵一边手忙脚乱地清除障碍物,一边安慰着民俊。那阵势,极像发生了地震后,搜救人员正在抢救被埋在下面的人一样。 “民俊哥,蔫乃们搞的?蔫的这造型也太不雅观了哈。”给显贵送午饭来的玉荣“咯咯咯”地笑着。 “蔫这婆娘,还不来帮一哈,笑你个鬼哈!” 说这话时,显贵的表情是严肃的,也是很焦急的。 “呵……呵……呵”玉荣听完显贵的话,看一看他的表情,笑得愈加不可收拾。“显贵,蔫俩个慢慢弄哈。千万注意哈,别把细皮嫩肉的俊哥哥给弄破皮了哈。” “看蔫这个婆娘,不仅不来帮一哈,反而幸灾乐祸的,等哈子看完乃们收拾你。”显贵有点生气了。 “显贵,蔫这个没良心的,老娘怕你饿着,专门跑来给蔫送午饭。蔫不感谢就算了,还骂起老娘来。你来哈,看你乃们收拾完。”玉荣更加来劲了说。“老娘才不会怕你收拾。不管是白天晚上,还是床上床下随便来。老娘要是怕蔫这个蔫茄子,老娘舅跟蔫姓。” 显贵的脸上写满尴尬、难堪。他气愤地瞪了玉荣一眼。 玉荣看见显贵此时的面部表情,被吓懵了。她知道刚才的话,惹得显贵生气了。她心想:显贵不是这样的人啊,说几句玩笑话不至于惹他生气。他一贯相信“不闹不笑,阎王不要”这句祖宗留下来话。今天怎么啦?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沉思了一会儿,猛然惊醒,和显贵一起的那个男人,难道是公社干部?自己的玩笑话,让他丢尽了面子?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跨,箭一般地冲了过来。 “显贵,蔫们这么搞,要搞到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时隔(湘西方言,“时候”的意思)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玉荣说。“看完的!蔫们两个按住民俊哥脑壳那头。” 显贵和李书记按照玉荣的安排,各自到了指定的位置。 玉荣身着一身蓝色“的确良”,胸前硕大且高耸的胸脯,把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浮凸、线条分明。那长满茧子的双手,圆鼓鼓的腰,丰满凸出的小腹,浑圆而偌大的臀部,短得不能再短的运动员发型,修长而结实的双腿,加上脚上的“解放靴”。若不是她那对山峰似的胸脯,几乎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因此,人们背地里叫她“女汉子”。 “汤书记,这位是嫂子吧?”李书记看了玉荣一眼,轻声地问。 显贵点点说:“是完婆娘。” 只见玉荣躬着身,曲腿下蹲,双脚呈“八”字型排开,双臂紧紧地抓着竹床的双柱,嘴里喊着:“1、2、3,用力!”那一刻,她胸前的双乳,就像波涛汹涌的巨浪拍打着海滩。随着她的“用力”音落,接着“嘭”地一声脆响,竹床就被撤散了。 “谢谢三位哈。”民俊从地上爬起来说。 “莫客气哈,搞伤了没?”显贵关心地问道。 “么得事儿,倒是辛苦几个哒。” “小师弟,完们师兄弟快五年没看到哒吧。” “是哈。”民俊点点头。“九师哥,你还好吧。” 此时,李书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是心痛满腹才华的小师弟民俊,因不善周全,被下放到农村接受再锻炼,搞得这么落魄;二是想到自己从ys县的副县长,因为一句话被打回原籍降职留用……想到这里,泪水透过李书记那厚厚的镜片滚落下来。 “流么得泪哈。嘿嘿!”民俊很大度地说。 其实,民俊的外表是装出来的。他属于那种“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那类知识分子。从他写的诗可以看得出来: 风儿轻轻地吹着 雨儿轻轻地飘落 我的思念和执著啊 宛若故乡弯曲的山路 …… “人嘎(湘西方言,“我”的意思)高兴哈。”李书记苦笑了一下说。 “真的哈?骗谁呢?完又不是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蔫的。嘿嘿!” “不调侃了,等哈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师兄弟回公社好好聊哈。”李书记把头转向显贵说。“汤书记,完们几个到大队部看看。” “好的,请。”显贵立声应道。“静平她妈,还处(湘西方言,“站”的意思)在这哈儿(湘西方言,“这里”的意思)搞么得,快点儿回替(湘西方言。“回家”的意思)做饭替哈。” “好——好——好。完马上回替做饭替。” “汤书记,饭就不吃了哈。”李书记说。“完给蔫港一哈事后就跟(湘西方言,“同、一道”的意思)完师弟回替。” “完农村没得么得好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的,但不能打饿兜(湘西方言,“挨饿”的意思)哈。”玉荣说。“李书记,蔫记着和民俊哥一起来哈,我回替做饭替了。” 玉荣说完,一扭身,风一般地离开了。 显贵三人望着玉荣渐渐消逝的背影,顿时感慨万千,心潮起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汤书记,看来干群对蔫的评价很公正的哈。”李书记走进大队部,扫视了一下办公室说。 “哈哈,尽嗝(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的能力把嗝所应该搞的事儿搞好哈。” “嗯,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得很对头哈。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每一个都能像蔫那么想,没得(湘西方言,“没有”的意思)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事搞不好的。” “书记的表扬,显贵完感到受之有愧。” “汤书记哈,蔫受得起,受得起的。”李书记接着说。“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一早就到了蔫玉湖坪大队,走访了一些干部群众。” “功过是非由人嘎(湘西方言,“别人”的意思)去港,完凭心做人、做事就行哒。”显贵底气十足地说。 “这么港吧!”李书记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从完走访过的乃些(湘西方言,“那些、哪些”的意思)干群得出一个对蔫的结论。想不想听?” “书记蔫在不违反组织原则的前提下,可不可以告诉完一哈,有利于指导完今后的工作。” “嘿……嘿……”李书记故意卖关子地说。“当然不会违反组织原则撒。反馈人民群众对完们干部的工作评价,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会是违反组织原则呢。” 显贵的眼睛睁得圆鼓鼓的,迫切想得到答案。他心里清楚得很,李书记到公社新上任没几天,他就直奔玉湖坪大队来,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公社哪位干部给他说了一些什么。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未曾得罪任何一个公社干部,自己的工作也是做得扎扎实实的。难道是哪个社员跑到公社说了些什么?但不可能啊。全大队几千号人,一千多劳动力,全是满勤,没有一个人请假。再说,自己除了和梦华的那点事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不值得新上任的书记来暗访啊。是老人们,还是孩子们?他觉得更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心里更加懵了,急切知道答案。 然而,李书记真是沉得住气。显贵越急,而他却越调显贵的胃口说:“汤书记,蔫自个儿猜一下嘛。” “显贵完自认为工作积极肯干,乐于助人,对公社交代的任务从不打折扣。”显贵话题一转说。“不过,人嘎港完和王梦华咋样、咋样的,完懒得理会他们。有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看见完和王梦华有乃个(湘西方言,“那个”)事哈。常言港‘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哈;再者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让人嘎港替。除了这点儿,没得么得事儿哈。” “至于蔫和王梦华有不有乃个事儿,不是完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来的目的。”李书记坦诚地对显贵说。“今天完下来走访蔫玉湖坪大队的干群,主要是代表公社了解一哈蔫的工作能力和魄力。” “哦。” “从公社干部到完今格儿走访的那些干部群众来看,汤书记蔫是个好干部,社员群众的好带头人。有能力、有魄力、有胆识,还乐于帮助人。”李书记接着说。“作为一名基层干部,尤其是直接和完们老百姓打交道的基层干部,在蔫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得到对蔫乃们高的评价,实在是不容易。” 显贵听了李书记对他的归纳评价,他心里暗暗地说,完玉湖坪大队的老百姓真是太好了。想到这儿,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 “汤书记,如果因为工作需要,让蔫离开这个位置后,由乃个来接替比较合适?”李书记微笑着说。 显贵心里一愣。无数个问号在脑子里打着转转儿: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前面他说的是为了安慰我而故意编的瞎话,让我被免去支部书记兼大队长这职务后心里好受一点?还是另有他意?这时,显贵打心眼儿里服了眼前的这位新公社书记,真是不愧当过副县长。他讲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太有水平了。 “候选人有几个,就是搞不准用乃个强一些。”显贵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态说。 “港几个看看。” “立云太懦弱,没有魄力;家华文化不高,能力有点问题;忠南倒是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他有点暗地里整人;贞乾胆小怕事……” 显贵把支委成员和大队部干部做了一次排队,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喂,汤书记,蔫觉得黄民业那年轻后生乃么样?” “他确实不错。可是,他暂时不具备条件哈。” “哦,原来是得们(湘西方言,“这样”的意思)的哈。” 显贵点点头说:“真是不好找哈。无论乃个做,都要开始培养年轻人了。” “汤书记,你港得很对。完们在工作的同时,千万莫要忽视对预备干部的培养,否则,完们的干部就会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这样的话,问题是很严重的。” “书记,完检讨。这么多年来,完忽视了对预备干部的培养。”显贵真诚地说。 “这个问题不是蔫们玉湖坪大队出现的问题,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希望蔫不要自责,蔫的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书记。” “乃们搞的,客气起来了哈。哈哈哈” “完是真心检讨的。”显贵望着李书记说。 “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你是真心的哈。”李书记劝慰显贵说。 “唉……”显贵长长地叹了一口。 此时,显贵心里是矛盾的。他心里非常明白:从书记今天讲的话来分析,意味着他将离开支部书记兼大队长这个干了十年的职位,何去何从还是一个未知数。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显贵并非是舍不得交出这个位置,而是因为朱家坪的拦水坝、马鞍子的开垦荒山、银杏塔的梯田改造、狗脚峪的梯地、红家湾的茶林和人性山的改造等都未竣工。他想,如果接他位置的人没有选好,这些工程肯定会前功尽弃,结果会搞成劳民伤财。这样的话,他就成了玉湖坪的罪人,甚至是玉湖坪大队子子孙孙的罪人。他心里实在是承负不起这样的罪名。所以,他把稍微有点真本事的人一股脑地理了一遍。想来想去,让谁做都不放心,也将会留下遗憾。 “汤书记,蔫还在想哈?”李书记笑着说。“和蔫商量一哈,蔫看这么行不行?” 显贵像小孩子望着母亲一般,睁大着好奇地眼睛。 “完回去和公社班子成员商量一哈,为蔫们玉湖坪大队破个格。”李书记继续说。“支书不兼任大队长。也就是说,给蔫们大队增加一个大队干部职数,蔫看行不行。这是第一个方案。” “完听书记的。” “第二个方案,公社派一名驻队干部,兼任支书或者第一书记。蔫觉得乃个方案有利于工作些?” 显贵想了想说:“完个人认为,第一个方案好一些。” “嗯。那好吧,完回替后,晚上就召开公社班子成员会议,研究讨论第一套方案。”李书记紧接着说。“汤书记,后天蔫把支书、大队长候选人名单各两名,亲自交到公社办公室。交后不要急着走,我和唐社长找你有事谈。” “嗯。保证完成书记安排的工作任务。” 说完,和李书记手牵着手,走出了大队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此时,忙碌一天的农民相继回到那感到舒适而又温暖的家。军宝也不例外,与往常一样,牵着大水牛走在回家的路上。 “军宝,你个狗日的,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不等完,乃们早就回替哒?”秋宝拿着一根竹条子儿挡在石拱桥桥头说。 秋宝是立云大叔的儿子。溜溜圆的脑瓜儿,剃了个光葫芦头,一对浑浊的小眼睛,宛若一道横线;两道浓黑的眉毛,与立云大叔的眉毛一模一样,好像湖上野鸭子张开的翅膀。他两岁的时候,患过脑膜炎,因此,他的智力比正常儿童要低一些。但是,他生就一身蛮力,在同龄儿童中力气是最大的。常言道:牛大压不死涩(湘西方言,“跳蚤”的意思),他的力气虽然很大,但每次和同龄孩子,或者比他小点的孩子,他都干不赢。他除了会使蛮力外,做什么都不过脑子,典型的“脑残”。从而,其他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总是要自己的孩子让着他,不去招惹他。可是,他却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的最厉害的,全大队的小孩子们都怕他。蛮横无理,经常欺负其他孩子成了家常便饭。 “秋宝哥哥,完是想等你哈。可是,等你哒,完的牛就没人守了哈。” “军宝,蔫个狗日的,今格儿老子要弄死蔫!” 说完,秋宝双腿分开,左手叉着腰,右手挥舞着竹条子儿,仍然挡着军宝的路。 “秋宝哥哥,完今格儿没等蔫,是完错了。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下一次”的意思)一定等蔫,让完过去,好不好?” “秋宝,蔫真的不像话。军宝都港那样的软话哒,蔫还要乃么(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的?真是太欺负人了!”坐在供销门前吃饭的立球大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管你mb事,老子就不等(湘西方言,“不准”的意思)他过替。蔫来嗷(湘西方言,“咬”的意思)我的。”说完,秋宝伸出左手,把自己的那小玩意儿摆了几摆。 “立云家乃们养出了蔫这个报应(湘西方言,“蠢货、蠢蛋、傻瓜”的意思)!” “老东西,滚一边替。老子又没打蔫家的人,管蔫个mb事儿。” “真是没得教养。”立求大叔听完秋宝说的话,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孩子他爹,蔫乃么(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和几岁的孩子生气哈。”立球的老婆冬梅劝他说。 “真是好气人的哈。”立球说。“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 “孩子他爹,完不是给蔫港了哈,莫跟小孩子斗气哈。” “他妈的疤子,在老子面前充老子。老子比他爹都还大,真是气死人哒!” “孩子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更何况像秋宝这样的憨货。看把蔫气的,呵呵。”冬梅说。 其实,立球大叔和秋宝的爹立云大叔是没出五户的兄弟,本应该比朱家坪生产队任何一个族兄弟要亲一些。可是,由于顺香大婶的个性实在是太强,什么事儿都要搞个赢着。既使她自己都知道是无理的,她都不认错,一篙子插到底,找人家吵闹不休。不是吗?昨天收工时,明明是她家的羊吃了求枝大婶家的菜,她不仅不道歉,反而和求枝大婶吵了几个小时。正因如此,立球两口子一商量,决定搬开住,懒得为一些上不得桌面的事儿吵架。 说到做到。立球两口子起早贪黑、省吃俭用,终于在女儿桂军三岁的那年,买下了挨着供销社的那四间木屋(曾经是玉湖坪大队的大队部),过着清净的日子。 立球想:自己活到三、四十岁,连三岁的娃娃都没有得罪过。可今天被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骂了一通,越想心里越不爽滋味,越想心里越生气。猛地站起来,“叭”地一声,把手里的碗摔得粉碎。 “孩子他爹,蔫搞么得?蔫生人嘎的气,乃们把自嘎(湘西方言,“自己、自个儿、自家”的意思)的宝贝给摔了哈。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背万年时……时的!”冬梅拖长声音骂着。 据立球自己说,他的这个碗,不是一个普通的碗,是他曾祖父的曾祖父传下来的,迄今为止,上百年了。至于真与假,谁也没去考证,也懒得去考证,这就是湘西农民生活中的靓点:生活中的小事儿,别人爱咋的就咋的,坚守着“各人打扫门前雪”的生活原则。如果谁家出了大事,无论平日里关系好坏,大家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就像立球摔的那个碗,不过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谁愿意去八卦?何况只是上百年,哪怕上千年、万年,也没有人去追根刨底。 秋末冬初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山野上的水汽还没等日出完全晒干太阳就躲进了西山。于是,浓重的凉意和黑幕,开始驱赶白昼的温暖和光亮,缠在半山腰的灰色雾气,若隐若现地向山下游荡。山峰折射出的阴影,不甘示弱,更快地倒压在大山深处的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重合,混为一体,天地间到处一片黑色。然而,秋宝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不依不饶地堵着军宝。 “军宝,蔫个狗日的,老子今格儿不把蔫逮(湘西方言,此处“打”的意思)告饶,老子喊蔫喊爹。” “秋宝哥哥,完跟蔫港哈,完们这些孩子不是乃个怕蔫!因为蔫是一个憨包,大人们要完们忍耐蔫、让着蔫,不准欺负蔫。如果不是这样的,乃个怕蔫个憨头!”军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蔫个狗日的军宝,蔫不是疯瘤子的种,是哪哈(湘西方言,“哪里”的意思)来的野种!”秋宝越骂越起劲。 “秋宝哥哥,骂人算么得真本事儿!有本事儿来与小爷过几招。保管(湘西方言,“保证”的意思)把你打翻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说完,他把牛绳捆在电话线的电杆上,撸了撸双袖,准备和秋宝来一场真正的决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围观的小孩子越来越多。 石拱桥上,秋宝和军宝像两只打斗的公鸡。横眉瞪眼,一副即将决斗的样子。 “军宝比秋宝小三岁,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猜他逮不赢(湘西方言,“打不赢”的意思)秋宝。”爱使坏的彪儿说。 “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的话比mb还臭。莫看军宝小几岁,秋宝一个憨包,乃么(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逮得赢他。”云宝接过彪儿的话茬说。 “老子港话蔫接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话?简直就是一个接屎的瓜瓢(湘西方言,骂人的话)。” “老子港老子的,管蔫个mb事儿。不愿意听,到军宝的大水牛身上找个草皮(湘西方言,“牛身上长的跳蚤”的意思)塞到起(湘西方言,“塞住耳朵”的意思)。狗娘养的。” “蔫是不是想要找老子逮一架?” “乃个不逮狗日的!”云宝毫不示弱地说。 “蔫俩个逮架(湘西方言,“打架”的意思),没么得mb看偿(湘西方言,“看”的意思),看军宝和秋宝逮,才有个看偿。”孩子王永民劝道。 彪儿和云宝是天生的死对头。年纪一样大,从几岁开始,俩个只要到一起,就会打起来。后来上学了,俩个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二,几乎每天都要在上学、回家的路上,联合和自己玩得好的小伙伴与对方打起来。虽说彪儿比云宝大几个月,但是,他基本上是输多赢少。当然,决定他俩胜负的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云宝的力气比他大,二是跟云宝混的小孩子多一些。于是,彪儿只能忍住气,来一个借坡下驴,不再把话题延伸。 云宝见彪儿不说什么了,他也不再说了,认认真真地观战。 “军宝,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狗杂种,蔫妈偷人偷来的野种,还敢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跟老子港话?老子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不灭了蔫,蔫不晓等(湘西方言,“知道、晓得”的意思)‘锅锅是铁打滴’。”秋宝憨是憨,骂人的话像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他骂军宝的话,惹得所有小孩子哄堂大笑。 “秋宝哥哥,老子懒得跟(湘西方言,“和、与”的意思)你骂,有本事放马过来,逮一场!” 军宝虽然小小年纪,但很懂事。他很少和别人吵架,更别说打架了。生产队的长辈们都很喜欢他。如果不是秋宝那么地逼他,他也不会说要和秋宝决斗。 “军宝——加油!”、“军宝——加油!” 军宝的啦啦队,自然是跟着云宝混的那些小孩子。 “秋宝——加油!”、“秋宝——加油!” 双方啦啦队的喊声此起彼伏,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序幕。 “狗日的军宝,你过来!老子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不把蔫打出屎来,老子就是蔫孙子!”秋宝不屑一顾地骂着军宝。 “秋宝哥哥,骂人算么得本事?有本事蔫过来!”军宝毫不示弱地说。 “冲——啊——”秋宝在啦啦队的鼓噪下,飞快地向军宝冲过去。 “杀——啊——” 军宝沉住气,不为啦啦队的喊杀声而盲目地去硬拼。眼见秋宝即将奔到自己的面前,他倒退几步,退至桥头的水田边。然后,来一个急转身,躲开了秋宝的快速攻击。 “秋宝,快点停下来!” 彪儿的话音未落,只听见“嘭”地一声,秋宝趴进了犁过没几天的水田里。 “军宝,英雄!”、“秋宝,卵用!”军宝的啦啦队兴奋地喊道。“军宝,英雄!”、“秋宝,卵用!” “唉,本来秋宝是可以稳赢的,结果逮输哒。气死完哒。”秋宝的啦啦队发出感叹。 “秋宝,起来!”、“秋宝,再战!”秋宝的啦啦队鼓噪着他爬起来继续战斗。“秋宝,起来!”、“秋宝,再战!” 一时间,小孩子们的喝彩声,哟呵声铺天盖地,令人震耳发聩。 秋宝心里那个气啊,简直不打一处来。他从水田里爬起来,顾不得全身都是泥巴,抡起胖乎乎的拳头,迅猛地朝军宝头部打去。此时,军宝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场所。他想:如果自己还采用第一次的方法,秋宝势必会被摔进距地面三、四米深的水沟里,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但是,自己如果不用第一次方法,他必将被秋宝所伤。怎么办?忽然,他灵机一动,把整个身子往下一蹲,躲过了秋宝气势汹汹的一拳。紧接着,只见他乘秋宝收脚未稳的刹那,猛地站起来,双手抓住秋宝的衣领借势一带,再次把秋宝摔在水田里。 四脚朝天的秋宝躺在水田,气得“嗷嗷”地叫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于是,他的左手快速出击,想乘军宝因躲避而分心的刹那,把右手抽回来。可是,军宝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军宝不仅不躲,反而,再次伸出右手,往上一转,迅速地打了一个结,把他的双手给捆住了。没办法,他只能用脚向军宝发起攻击。 军宝是何等聪明的孩子啊。待他完全控制了秋宝的双手后,迅速地离开原地,双手叉着腰,站在离秋宝三尺左右的位置。任秋宝怎样发怒地踢,总是踢不着他。此时,秋宝心里那个急啊,踢又踢不到他,想快速向他发起攻击,可大水牛完全不配合。他走一步,大水牛走一步,大水牛就像踩着他的节拍,害怕出错一样,不肯多挪动半寸。就这样,军宝、秋宝和大水牛一时成了僵持状态。这或许是天意使然,注定秋宝这一轮必须以失败而告终。 又气又急的秋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他只好一个劲地骂起来:“狗日的军宝,牛日的军宝,猪日的军宝……” 无论秋宝怎么骂,军宝就是不理,装作没听见。 “军宝,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偷人婆养的野种,快点儿给老子解绳子,要不然(湘西方言,“若不然”的意思),老子一定弄死你!” “还弄死人嘎呢?看蔫乃个(湘西方言,“那个”的意思)熊包的样子,也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丑!” 静平的话,惹得所有小孩子哄堂大笑起来。 “不准笑!乃个笑哒老子就日他妈的b”秋宝气急了。 “蔫也涡(湘西方言,“撒”的意思)汃稀屎照一哈子,像蔫那个样子,比蔫的b还丑三分。”安静了一天的刚宝儿搭话了。 “刚宝儿,老子日蔫妈的乃个大mb。”秋宝哈哈大笑地骂着刚宝儿。“哈……哈哈!” “马日的秋宝,老子乃天(湘西方言,“那天”的意思)夜干(湘西方言,“夜间”的意思)和蔫睡,趴在蔫妈身上,蔫妈的乃个mb好大哟,把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的歹个老二都包完哒。回头(湘西方言,“后来”的意思)就生下了蔫歹个憨包!”刚宝儿一边骂着秋宝,一边摆弄着他的那小玩意儿。“啊哈……哈……哈……” “刚宝儿,蔫想找家伙背(湘西方言,“你想找打”)吗?”彪儿警告刚宝儿说。 “蔫歹个mb壳,想为秋宝出头吗?”云宝二佬瞪了彪儿一眼说。 云宝二佬,叫祥宝儿,是云宝的二弟。仗着云宝的势力,全生产队六、七十多个6到14岁的小孩子,除了宝宝(朱民俊的儿子鹰儿)而外,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大的小的,都被他打过。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想打宝宝,而是不敢打。打了他,不仅宝宝家的五个姐姐全部来帮忙,还有他爷爷奶奶都会齐上阵。别说小孩子了,就是连大人们都不敢招惹宝宝。如果谁把宝宝惹发毛了,他的整个家族都会站出来帮忙,属于“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那种角色。云宝二佬既使再霸道、再逞强,也不敢去招惹宝宝。 彪儿只好忍着,不再出声。 “军宝,蔫歹个狗日的,跟(湘西方言,“给、帮”的意思)老子解不解?” 吃尽苦头的秋宝,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洪亮了。 过来一会儿,彪儿看看秋宝,走上石拱桥,想去给他解绳子。 云宝猜透了他的心思,快步跟上后说:“蔫mb样,想替(“去”的意思)帮忙?” “是又乃们的,不是又乃们的?”彪儿实在是忍受不住,反驳着说。 “不是,就好!是,蔫到找打!”云宝霸道地说。 “老子今格儿帮定哒!看蔫把老子乃们的!”彪儿也强势起来了。 “那蔫替帮个看哈子!” 彪儿不再与云宝说话,大踏步地就往石拱桥的方向走。 “蔫给老子站住,不然的话,别说老子对蔫不客气了!”云宝警告彪儿说。 彪儿还是置之不理,继续往前走。 “同志们,冲——啊!” 随着云宝的一声令下,双方“将士”不约而同地涌向石拱桥。为此,由几十个孩子组成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亮像一叶弯弯的小船,斜挂在夜空中,为山川、河流和村庄穿上了银灰色新装。 云宝冲上前去,双脚跳起,右脚对准彪儿的屁股猛地一脚,不偏不斜刚好踢中了。彪儿对云宝的突然袭击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险些弄成了狗吃屎的造型。当然,彪儿也不是吃素的主。他乘云宝腾空后身体失去平衡的机会,借差点被摔倒在地之力,采用借力打力的战术,左腿弯曲在地,伸直右腿,就地来一个360度急速旋转,“嘭”地一声过后,立足未稳的云宝被重重地摔倒在石拱桥上。 常言说: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云宝二佬见自己的哥哥被打,顾不得祖宗留下来的一对一的传统习俗,从腰间摸出小木枪,狠狠地往彪儿头上砸去。华二佬见云宝二佬不守规矩,气极了,冲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云宝二佬,拼命地把他直往后拉。正当两人成拉锯状态的时候,彪儿和云宝俩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彪儿抓住云宝的衣服,云宝抓住彪儿的头发,俩人都弓着腰,在石拱桥上转过来、转过去,谁也不松手,谁也不可能松手地扭在一起。 话说华二佬紧紧地抱住云宝二佬的后腰,拼命地往后拉。云宝二佬手脚并用,用脚踢了一会儿后,又用手往后抓,一心想抓住华二佬的头发或衣领,来一个绝地反扑。可是,任他怎么抓,他都抓不着。这样拉锯式的体力消耗战持续了十来分钟。十分钟过后,华二佬的体力明显下降,而云宝二佬却刚刚进入打架的亢奋期,双方的差距明显地出现了。云宝二佬乘华二佬手一软的机会,用力将华二佬箍着他的手掰开,然后,转过身去,抓住华二佬的衣服一拉一带,“嗵——”地一声脆响,华二佬被摔倒在地。云宝二佬成了这次混战中第一个赢家。 华二佬,是彪儿的弟弟,那年他七岁多,一直体弱。而他,虽然七岁多了,还没有刚满五岁的宝宝高。宝宝是他唯一玩得来的小伙伴。因此,他很喜欢找宝宝玩。打架是孩子们的天性,尤其是这群生活在农村的小孩子,每天除了捉迷藏、打架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他们几个小伙伴玩着玩着,只为一点点儿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就会打起来。据玉环不完全统计,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他被宝宝打得哭着回家。 “华二佬,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给老子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一哈(湘西方言,“一下”的意思),蔫告饶了。”云宝二佬骑在华二佬身上,一边打一边问。 “老子是中国人,打死不求饶!”华二佬的嘴巴倒还硬气。就像朱五叔一样,被他的老婆打得钻进了床底下,但嘴巴上还说:“怕是不怕的,出是不出来的。” 云宝二佬骑在华二佬身上,一会儿两个小屁股蛋离开华二佬的身体,一会儿又撞击华二佬的身体,然后,抡起拳头打。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组动作。 可怜的华二佬,连六岁的宝宝都打不过,怎么能是云宝二佬的对手呢。云宝二佬不仅比他大两岁,比他高9公分左右,身体也强健多了。多少年后,只要华二佬想起这次混战的场景,他都感觉到有一股寒气自后梁骨冒出来,令他胆颤心惊。 云宝是第二个取得胜利的人。 他和彪儿相互抓着,谁也不让着谁。直到云宝二佬取得胜利后的三分钟,他乘彪儿想去救华二佬的分心时刻,揪准机会,把右腿向彪儿两腿间一伸,快速地踢右腿,就地把彪儿弄倒在地。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其他小伙伴根据自己的能力大小,各自找到适合的对手,在石拱桥上跳来跳去。 兵儿乘大家混战的时候,快步奔向军宝。他想,要想救秋宝,首先必须把军宝打倒。静平看见兵儿快速地朝军宝奔去,她发觉不对。于是,挺身站在军宝面前。当兵儿的拳头即将落下来的时候,发现静平挡在军宝前面,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想收回拳头。嘴上骂骂咧咧地说:“静平,蔫找死啰!” “找死的是蔫啰!” 说完,静平乘兵儿收拳迟疑的刹那,扬起小手,狠狠地抽了兵儿一个耳光。 兵儿哭笑不得,只能暂时放弃营救秋宝的行动。 “臭婆娘,狗日的军宝是蔫的男人嘎哈!” 始初,秋宝还想移动到军宝那儿。当混战开始后,他干脆不再动了,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看小伙伴们打架。 “他是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的男人嘎,又能咋的?”静平横了秋宝一眼说。 “哎哟,狗日的军宝有姑娘嘎(湘西方言,“老婆。妻子”的意思)哒!”秋宝的嘴臭得不能臭了。“她爹搞他妈,他搞她……” 静平跑上前去,没等秋宝把话说完,“啪……啪……”地给了秋宝两记耳光。 双方战斗越来越激烈。 “宝……宝……”静平拉长声音喊着鹰儿。 静平和玉环是最要好的小闺蜜,而玉环和鹰儿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小伙伴。他俩屋前屋后的住着,无论白天、晚上,只要看见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一定会在那里。静平想,军宝暂时是走不开了。更要命的,是军宝的大水牛,它不可能陪着小伙伴们一直坚持下去。想来想去,除了鹰儿,谁都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军宝安全地把牛牵回家。想到这里,她就拉长声音喊着鹰儿。 “喊个么得卵!老子正看滴高兴!”鹰儿背着两只小手,站在湘志大叔给他搬来的小木椅上,不耐烦地说。 “宝宝,蔫过来一哈!”静平继续喊道。 “mb的,看哈打仗都看不安的。” 鹰儿虽然抱怨静平打扰了他看打仗,但她毕竟是玉环的小闺蜜。既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过去,否则,玉环会不高兴的。 “都给老子停一哈,靠到两边替,让老子过替!”鹰儿对着石拱桥上正打得起劲的小伙伴吼道。 听到鹰儿的吼声,大伙立即松开手,停了下来。 “假媳妇儿(湘西方言,“老婆、妻子”的意思),有么得卵事儿?”鹰儿走到静平面前说。 那时,不谙世事的鹰儿逢人就说,他有两个媳妇儿:真媳妇儿是玉环,假媳妇儿是静平。谁要是欺负她俩个了,他一定会把人家搞得鸡飞狗跳。静平敢打兵儿和秋宝的耳光,并不是因为她爹是支书兼大队长,而是有鹰儿罩着她。 “宝宝,帮姐姐办个事哈。” “有么得卵事儿,快点说哈,老子还要看打仗!” “给秋宝港一下,让军宝把牛牵回替哈。” “那么一点mb事儿,还要假男人嘎亲自来哈?” “蔫看看,蔫不亲自来,军宝乃们走滴(湘西方言,“走开、脱身”的意思)了哈。” 鹰儿点点头。转身对秋宝说:“秋宝,老子命令蔫,让军宝把牛牵回替!” “嗯。”秋宝没办法,只好一口应承下来。 其实,秋宝是有点傻,但他还没傻到敢惹“混世魔王——鹰儿”生气的那个程度上。 “军宝,蔫替!先给秋宝把绳子解开,再把牛牵回替。”鹰儿对站在身边的军宝说。 “嗯。宝宝,乃们谢蔫哈?” “谢个mb,快点儿回替,别耽搁完看打仗。” 军宝走到秋宝面前,帮他解开牛绳。秋宝无可奈何地,极其愤怒地瞪了军宝几眼。他很明白:今天不可以找军宝的麻烦,否则,鹰儿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军宝把牛牵走。 待军宝把牛牵过了石拱桥,双方小孩子又开始扭打起来。 “蔫们逮架场子都不会选。”爱逗惹小孩子的朱家八叔说。 听了朱家八叔的话,小孩子们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不知道哪个地方才是打架的好场子。 “蔫们不知道吧?”朱家八叔接着说。“完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到水田里逮架的。蔫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小孩子们齐声道。 “在水田里逮架,有几个好处。一是真正达到了锻炼本领。蔫们想哈,到水田逮架,衣服是不是要沾上很多泥巴?衣服沾上了泥巴是不是比原来要重一些?” “是哈!”小孩子齐声道。 “你歹个缺德鬼鬼,又在给孩子们下(湘西方言,“教”的意思)阴招。”金华大婶对朱家八叔笑着说。 “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到水田里逮架比到岩板上逮好玩些不港,蔫们都能想滴到的,无论乃个被逮输哒,身体都不会受伤。蔫们港,是——不——是?!” “是——是——是!”小孩子们再次齐声道。 于是,几十个孩子,除了玉环、静平和鹰儿姐弟几个而外,其他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大的小的,像一群鸭子“扑愣”、“扑愣”地扑向水田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朱家坪生产队的孩子们,几乎全部聚集在供销社门口的水田里。他们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劳,决心为本队的荣誉而战,为本队的尊严而战。 尽管十月末的天气有点冷,但是,对于云宝队和彪儿队两队的队员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胜利”、“胜利”,才是他们的渴望与追求。 两个队,除了人数有些悬殊外,其实力旗鼓相当。大家你推我一把,我踢你一脚;你把我摔倒在水田里,我把你压在小屁股下。他们谁也不买谁的账,谁也不服谁地扭打在一起。一时间,胜利者的笑声,失败者的哭声,还有骂娘声和水田溅起的泥水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乱哄哄的。 “孩子们,大家先不要动手,听八幺(湘西方言,“八叔”的意思)给蔫们(湘西方言,“你们”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朱家八叔为控制场面,高声地喊道。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港八幺啊,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婆婆妈妈的?逮(湘西方言,此处“打、干”的意思)就逮几哈!”彪儿对着朱家八叔喊道。 “是的哈!”彪儿队的队员们附和着说。 “蔫他妈的mb壳壳儿,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的人,以为蔫好狠!莫乱b涩(湘西方言,“莫乱说话”的意思)好不好!”云宝听见彪儿说话了,接过话骂了起来。 “老子就要港,你来嗷(湘西方言,“咬”的意思)我的哈!”彪儿边说边对着云宝摆弄着胯下的那小玩意儿。 “嘣”地一声,彪儿头上被砸起一个肉包。他摸摸头,往云宝那里看看,觉得他没有作案的机会。是谁呢?他把云宝队伍扫视了一遍,发现云宝二佬不在队伍中。第六感官告诉他,偷袭他的是云宝二佬。他气极了,转身找云宝二佬,想把云宝二佬狠狠地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可是,任他怎么找,就是没有看见云宝二佬的影子。 “孩子们,完们重新分队好不好?”朱家八叔征求孩子们的意见说。 “重新分个mb队,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一直是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逮(湘西方言,这里是“玩”的意思)的。”两队的孩子们齐声说。 “蔫们看看,彪儿队人少,云宝队人多得多,这样不公平。”朱家八叔劝道。 “八幺,蔫可不能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港哈。蔫问哈狗日的彪儿,完这边的有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没被他打过?”云宝高声反对着。 “是的哈,完不跟狗日的彪儿混!”云宝队的队员们附和着说。 “老子原先就是跟着彪儿混的,上个星期他和完打飞棒(湘西民间体育项目)没打赢老子,他歹个狗日的就打老子。”刚刚叛变过来的佳宝儿气愤地说。 彪儿的性格比云宝直率一些,且好胜心强。见多识广且德高望重的朱家太爷爷评价他时说:彪儿是一个好孩子,好士兵,但不是好带头人,好领导。他的性格,将会给他的命运添上一大败笔。这么多年来,朱家太爷爷的话得到了验证。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不是好领导。他高中毕业后,曾担任过大队文书,由于太直率,遇事不会转弯,没当几个月,就被公社给撸了。 “蔫个狗日的叛徒,王连举式的人物,乃个稀罕蔫!”彪儿高声骂着佳宝儿。 “蔫个狗日的彪儿,虽然蔫比老子大,老子不怕蔫。骚婆娘养的野货(湘西方言,“野种”的意思),蔫妈的b被老子搞滴好大、好大了,你不晓等啵!”佳宝儿毫不示弱地骂着。“哈……哈……哈……” “佳宝儿,你舔卵(湘西方言,“出事”的意思)哒,蔫儿子彪儿明个儿(湘西方言,“明天”的意思)要打蔫哒,给他妈报仇哈!”云宝二佬终于出现了,他接过佳宝儿的话说。“哈……哈……哈……” “怕mb,他敢打蔫,老子打死他个狗日的。”云宝接过话来。 在骂人气势上,云宝队彻底压倒了彪儿队。 “蔫这些mb壳儿,逮不逮架的?老子想逮瞌睡哒!”鹰儿听他们吵架听得厌烦了。 “宝宝,完马上就逮!坚决逮死那杖(湘西方言,“那群”的意思)狗日的。”云宝说。 “那就逮哈!”鹰儿不耐烦了。 “同志们,冲——啊——”云宝高声喊道。 “战友们,冲——啊——”彪儿毫不示弱地喊道。 “杀……”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喊道。 秋夜,挟着清凉的晚风,吹过高山溪流,吹过原野大地,吹过弯月下的村庄,吹过正在为荣誉而战的孩子们的脸。 虽说两支队伍彼此结仇很深,但从未僭越祖宗留下的规矩,相互恪守着大对大,小对小;男孩对男孩,女孩对女孩的传统。小孩子们随着“冲啊”和“杀”的呼喊声,各自寻找到各自的对手,一场令人搞笑且惊心动魄的厮杀再次展开。 秋宝的死对手一直是清林。每次干仗,都是以清林的失败而告终。对清林来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某一天干赢一次,也能或多或少的挽回一点儿面子。这一次,清林发誓要打赢秋宝,理由是:秋宝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已经打了五场。而他却一直在蓄精养锐,调整自己。 战斗开始了。清林未等秋宝反应过来,他挥起小拳头,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向秋宝,可怜的秋宝来不及躲闪,脸上被重重地挨了一拳。可是,就在清林暗暗地庆贺自己偷袭成功的刹那,秋宝不顾脸上的疼痛,迅速地弯下腰,抱住清林,乘清林惊愕之际,把清林抱了起来。清林被秋宝的突然攻击吓呆了,身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随着秋宝的喊声:“蔫跟老子替死吧!”,被秋宝摔了四脚朝天。接着,秋宝张开双臂,整个身子倾斜成35度,气势汹汹地向他扑来。 清林心里明白:如果让秋宝再次得手,他不仅输得很惨,还会被时而正常时而傻的秋宝整个半死。想到这儿,他采用军宝整治秋宝的方法,就势打了一个滚,躲开了秋宝的再次进攻。与此同时,他把腿一伸,把顾头不顾腚、只知道蛮干的秋宝绊倒在水田里。接着,他迅速地爬起来,乘秋宝翻过身坐在水田里喘气的机会,向秋宝扑了过去。 秋宝实在是太累了,他想挪动一下身子,但感觉很困难,只能眼睁睁地任清林把他推到,然后,拉着他的双脚,在水田里打着转转儿。 “是乃个mb壳儿打老子的媳妇儿的?”鹰儿从供销社门口跳进水田里吼道。 玉环站在水田里哭着。 大家听见鹰儿的吼叫声,立马停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碰着他后,惹下麻烦。 “宝宝,完没打蔫的媳妇儿。”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闹起来。“是乃个打的,自动站出来。” “是完,宝宝。”只见云宝二佬站出来说。“完让完妹妹到岸上替,她硬是不走,完就轻轻地推了她一哈,她就倒在田里哒。” 鹰儿想:云宝二佬是玉环的二哥,不可能故意打她。于是,鹰儿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说:“乖媳妇儿,莫哭哒哈。再哭就不乖哒。” 也真是怪事儿,“哇哇”大哭的玉环听了鹰儿的话,真的不再哭了。 “哈……哈……哈……”鹰儿和玉环的言行,惹得大家笑过不停。 “云宝,蔫歹个斩脑壳壳儿的,还不带着弟弟妹妹回来啊。”云宝的妈妈站在红岩苞(地名)上喊道。 “回来哒!”云宝立即走上岸说。“同志们,完们班师回朝,明个儿再战!” 小孩子们接到云宝的命令,一个个跳上岸,向自己的家里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孩子她妈,过来哈,完们一起坐坐,港港话。”显贵疼爱地招呼着玉荣。 玉荣和显贵并排地坐在门槛上。 显贵此时感到,她俩不仅身体靠得那么近,而且,心也靠得那么近。他第一次主动地、充满爱恋地把她的头揽在怀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孩子她爹,完晓等蔫和完结婚是迫于无奈。是完对不住蔫。”玉荣继续说。“一是完不漂亮;二是完没给蔫生个儿子;三是完有时做事喳喳哇哇的,让蔫丢尽了面子……” “快别说了哈,老婆。”显贵轻抚着玉荣的头发说。“蔫已经为完付出了很多,是完对不住蔫。” “蔫是完的男人嘎(湘西方言,“男人、丈夫”的意思),完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港蠢宝话哈。这辈子是完对不住蔫。” 说到这里,显贵的眼里充满了悔恨、疼爱的泪水。 他心想:对一个女人来说,能有什么委屈比自己的丈夫出轨大呢?彼此心里明白,他和梦华的那些流言蜚语,绝非是空穴来风,并非是别人有意地攻击他们。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夜。皎洁的月光装饰着乡村的夜空,装饰着广袤的大地。它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安静而神秘。星星眨巴着眼睛,宛如跳动的浪花。田野睡了,村庄睡了,人们也睡了。像这样充满诗情画意、祥和安逸的夜晚,谁都不想破坏它,玷污它。然而,就在这个夜晚,显贵和梦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 那天晚上,显贵像往常一样,走东头、跑西头地检查各生产队防洪防涝和社会治安情况。当他翻过人性山时,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还在开满菊花的山坡上忙碌着,一只狗匍匐在地,忠诚地守护的这个女人。 显贵心想:是谁家的女人这么不要命了?要么是想发财想疯了,要么神经错乱了。想到这里,显贵决定探寻一个究竟。于是,显贵大步流星般地向菊花地走去。 “汪……汪汪” 显贵快到菊花地时,那条大狗汪汪了几声后,一动也不动继续着原来的姿势。 “梦华,乃们晚上割牛草哈。”显贵关切地问。 “不晚上割白天哪哈有时间哈。”梦华笑着说。“呵……呵……呵” “唉,疯瘤子真不是人。” “过去了的事,就别继续提起了。一提起就失悔。” “别想那么多,哪家没几件烦心的事儿哈。” “听口气,蔫这个呼风唤雨的大队长也有烦心事儿?” “完又不是圣人,咋的就没烦心事儿呢?”显贵大笑着说。“哈哈哈” “显贵哥,问你事儿哈。” “么得事儿?蔫港哈。” “算了,没事儿。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以后”的意思)再港。” “完港梦华蔫(方言,“你”的意思)歹(方言,“这”的意思)个人哈,跟小时候一个样子。每次港话只港一半的。”显贵望了梦华一眼说。“蔫能不能把歹个坏毛病改一哈,莫给人嘎留下悬念,好么?” “其实,也不是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大事儿,港与不港没得么得事儿。”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忙活。不一会儿,割够了牛草。捆牛草时,显贵的力气大一些,一只脚踩在牛草上,两手用力地拉,梦华坐在地上,两手拉住绳子的另一头。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他们心里像触了电似的微微一震,立刻,俩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红晕。当然,这只是一瞬间。他们像害羞的孩子一样,也像做错事儿的小朋友,各自逃开对方的目光。 他们捆好了牛草。显贵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一起干完活的场景:俩人以捆好的牛草为依托,背靠背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之后一起回家。 “梦华,蔫忘没忘记完们上三年级时,放农忙假的乃事儿?”显贵仰望着夜空说。 “乃们的?乃回事儿?”梦华故意装作想不起来。“要不,蔫提个醒儿?” “就完们两个,也就是在歹里(湘西方言,“这里”)哈。” “还是想不起来”梦华故意装萌地说。 是梦华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不是这样的。是梦华故意调显贵的胃口。就梦华对显贵那份埋在心底的爱,她岂能忘记和显贵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即使显贵不同时期的样子和笑,都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更何况上那件摊上谁,谁都会终生难忘的事儿呢。 那是他们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根据上级指示精神,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每年都要放春秋两季农忙假,帮生产队干农活。那年春季农忙假期间,生产队长安排队上的所有学生打青(那时,由于化肥供不应求,为了确保稻田增产,每年的二、三月份,生产队都要组织群众到山上割青草、采集容易腐烂的枝叶撒在水田里,然后,用犁铧将土翻起来,把青草和容易腐烂的枝叶盖住,并灌上水。半个月后,再耕一次。那些腐烂后的青草和枝叶,就当肥料使用了一次。),每人每天50斤。 那天,他俩像往常一样,到山上去打青。可是,跑了很多地方,都被其他人占了,没办法,他俩只好上人性山来割青草。爱花是女孩子的天性,在割草的时候,梦华摘了一朵野菊花戴在头上。谁曾想,被当时又聋又哑的护林员看见了。别看那护林员又哑又聋的,但他对菊花的情感,比常人不会差。他见梦华采菊花戴在头上,于是,扯着嗓门儿大喊。尔后,向显贵他俩着方向追来。显贵和梦华见势不妙,赶忙背着青草拼命地跑。 跑着、跑着,梦华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并把脚给扭伤了。 眼见跑不掉了,他俩索性停下来,等着护林员来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梦华疼得呲着牙。 “梦华,显贵哥给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把脚揉一揉。”显贵心痛地说。 “显贵哥,蔫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黄老头儿赶来了,会把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乃们搞(湘西方言,在这里“怎么样”的意思)?” “能把完们乃们的,先给他港好话哈” “要港蔫港,完反正不港。”梦华撒着娇说。 “没得么得事儿(湘西方言,“没什么事”的意思)。有完这个汉子在哈。”显贵拍着胸脯说。 在九岁的梦华心里,显贵不是人而是神。只要有他在,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是天上飘来五个字儿:是事不是事。 “嗯。”梦华点点头。 显贵有模有样地给梦华揉脚。只见他用嘴往两只瘦瘪瘪的手上哈一气后,马上往梦华受伤的脚上一贴,紧接着,顺着逆时针的方向反复地揉来揉去。虽说这样治疗不了梦华的脚,但是,却减轻了梦华的疼。 护林员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他用手指着显贵俩人,不停地用手比划着。 “显贵哥,黄聋子在港什么啊?”梦华看不懂黄老头儿的手势意思,问显贵说。 “他在港:两个小兔崽子,蔫们跑啊!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不跑哒!” 护林员黄老头儿,大名儿叫黄道瑾,小名儿叫黄聋子。他无儿无女,生产队要把他定为五保户,可他硬是不同意。生产队长说服不了他,只好交给大队处理。那时,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是玉荣的爹,也就是显贵的岳父。在当时,他可是一个狠角,全大队的事儿,根本不找任何人商量,他一个人说了算。为此,黄老头儿当护林员的事儿,没费吹灰之力就给办了。 黄老头儿继续比划着。 梦华只见显贵时而点头,时而用手比划着和黄老头儿交流。半小时后,黄老头儿按沿路回去了。 送走了黄老头儿,显贵一个人搬运两捆青草。只见他先把梦华背到500米远的地方后,再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慢慢地转运青草。就这样,转这转那,跑来跑去、来来回回,十里不足的路程,他硬是花了三、四个小时。 “梦华,蔫想起来没?” “么得事儿完都忘记了,就那件事儿完没法忘。”梦华咯咯地笑着。“呵……呵……呵……” “蔫原来是在骗完哈!蔫什么都没长进,就骗人的本事儿有所提高了。”显贵委屈地说。 “看蔫那傻样儿,不骗蔫骗乃个替哈。” 梦华像小时候一样,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后摸显贵的耳朵。 “乃们的,蔫还是八、九岁时的小姑娘哈。” 显贵待梦华的手,快抓着自己的耳朵时,他把头往下一低,梦华的手落空了。 “完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完八、九岁时的乃些(湘西方言,“那些”的意思)日夜。”梦华无可奈何地、伤感地长叹一声。“唉……!” 梦华虽说寡居几年了,但她恪守着妇道。但有些时候,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只要看见显贵,或和显贵在一起时,无论有不有其他人在场,她的心里都会萌生一种原始的冲动。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不可以想入非非。为了显贵哥,为了祖宗留下来的道德操守,她不能做第三者,绝不能破坏显贵家庭的幸福。可是,她整个人就像种下了蛊毒,越是想忘记越忘不了,越想抹去对他的记忆,反而是越抹越深,就像刻进了骨髓,无法控制不住自己。 “梦华,蔫不是有么得话要问吗?”显贵像岔开梦华的话说。 “显贵哥,让完摸一下蔫的耳朵嘛。”梦华才不上当呢,她撒起娇来。 “蔫都是当妈的人哒,还那么任性。” “当妈了咋的嘛。完见到蔫就控制不住了嗝儿(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哒。” “真拿蔫没办法。来,只准摸一下哈。”显贵把她真没办法。 梦华先把右手伸向后面。接着,她把左手也伸了过去。 一轮皎洁的月光从天边抖出,撒在松软的乡间小路上,与溪河交相辉映,整个人性山显得格外清幽宁静。晚风悠悠,吹动了花草,吹动了树木,带来一股泥土的清香。 一行泪水从梦华的眼里流了出来。她明白:像这样美好的夜晚,像和显贵哥独处的时间,就像午夜的昙花,怒放只在瞬间,凋零却是永远。 “显……贵……哥……” “梦华,有么得事儿蔫港哈。” “没得事儿,只想喊哈蔫。” “哦。” 梦华的手像少年时那样,在显贵的耳朵上游走。忽上忽下,忽捏忽摸。此时的她,心里是幸福的,但也是苦涩的。 从梦华捏摸自己耳朵的指头,显贵明显地感受到:风雨带给梦华的沧桑,岁月留给她的伤痛。他想:如果当初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她厮守在一起;如果当初敢于叛逆,和她死心塌地的坚守;如果当初不为世俗的约束,和她一起共同担当……梦华不至于生活得如此苦痛。 这么多年来,显贵一直活在“所有的如果”,“所有的当初”之中。它们就是一条条毒蛇,渐渐地蚕食着显贵的心。 “梦华,是完对不起蔫,伤害了蔫啊!”显贵的声音有点沙哑了。 “显贵哥,不怪蔫。”梦华安慰着显贵说。“要怪只能怪乃个时代,乃个古老的传统世俗。” “唉……”显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显贵哥,蔫莫叹气哈!”梦华关心地说。“叹气会让人的‘精、气、神’跑丢的(湘西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说法),尤其像蔫这样有担当的男人,更不要叹气。” 显贵本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但听了梦华的一席话,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浸湿了他的面颊。这泪水,是感动,是疼爱,还是悔恨,就连显贵自己一时也弄不清楚。 一时间,俩人似乎都感觉到:月光忘记了旅途,时光定格在此瞬,分手时所有未来得及说的话,连同这些年暗藏在心底的所有思念,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就这样,俩人背靠着背,谁也看不见谁的泪眼,各自望着南辕北辙的远方,望着绵亘不断地群山,任山风吹拂,任午夜的寒气浸入体内。忘了时间,忘了回家的路。 “汪——汪汪!”、“汪——汪汪!” 夜深了,不耐烦的大黄狗,狂吠几声后,趴在地上开始入睡。滴滴露珠躺在片片叶子上,发出闪闪银光。 “梦华,夜深了!完们回替吧!” “嘘——”梦华把右食指对着自己的嘴,轻声地嘘了一下。 是啊,像这样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像这样无人打扰而无人传播新闻的夜晚,对梦华和显贵这对苦恋人来说,是一次来之不易地奢求,也是上天的一次恩赐。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俩谁也不说话,怕惊扰这份美丽。但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汹涌澎湃。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梦华,完们回替吧” “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完们回替吧。” 俩人从地上站起来,不约而同地为对方拍着粘在屁股上的泥土。拍完后,俩人抬起头,四目再次相遇,尴尬、羞涩和难舍融汇在一起。这一次,谁也没有移开目光,谁也不想离开这近距离的目视。这近距离的对视,他们失去得太久。同时,他们彼此心里明白,这一次,不仅是追回少年时的旧梦,还是他们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次近距离对视。为此,尽管他们感到羞涩,感到尴尬,但谁也不离开对方的双眼,生怕稍以眨眼,又会丢失。他俩动情地看着,伤感地看着。相互以同样一种姿势,同样一种眼神,持续了十来分钟。那泪珠儿啊,像呼之欲出的天边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 “显——贵——哥……”梦华伸手替显贵抹去眼泪。 “梦——华……”显贵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显贵哥,可以让完抱抱蔫吗?” “嗯,来吧。” 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万语千言不知从何处说起。那来自原始的、本能的冲动和激情被这一刻唤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远处的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一座座山峰,雾霭泛起,乳白的丝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黝黑的峰头。真是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自然画卷。 过了一会儿,显贵对梦华说:“完们(湘西方言,“完们”的意思)回替(湘西方言,“回去,回家”的意思)吧。” “就这样子儿,完们还呆一会儿,好么?” “嗯。好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玉荣虽然习惯了显贵的生活、工作和劳动习惯,但此刻,她的心里直犯嘀咕:这个时候了,咋的还不见孩子她爹回来,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还是接到公社的紧急通知,来不及给自己打招呼就直接去公社了?亦或是摔伤了?她在心里暗自地逐一排查了一番后,觉得被摔伤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惊悸,接着像打鼓一样地跳起来,她尽量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歪想。于是,她朝地上吐了几口吐沫,连续说了三个“呸”。 可是,她越是强迫自己,越是胆战心惊,心里实在是受不了啦。于是,走进内房(湘西方言,“卧室”的意思)拿起手电,准备去找显贵。 “妈,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做么得替?”刚做完作业的女儿静平喊道。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替接蔫爹。” “爹又不是小孩子了,蔫干嘛替(湘西方言,这里是“去”的意思)接哈。” “傻姑娘,大人就可以不替接吗?” “多此一举。”静平嘟了嘟嘴说。 女儿的话,倒是给玉荣提了一个醒。她想:倘若孩子她爹和梦华死灯复燃的话,被自己撞着一个正着,或因为找他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最爱面子的孩子她爹今后怎么做人啊?于是,她放下手电,生火烧水,伺候女儿洗澡。 “妈,蔫乃么(湘西方言,“怎么”)没替接爹哒。” “不替哒,蔫还没洗澡哈。” “完都七岁哒,完嗝儿(湘西方言,“自己”)烧水洗,蔫替哈。”静平懂事地对玉荣说。 “妈不替哒。蔫一个人在家完不放心。” “把军宝喊来搭伴不就么得事儿了哈。” “算啦,算啦。” 此刻,玉荣心里是复杂的。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总是拿不定主意。心想:如果爹妈不去舅舅家就好啊,凡事有一个商量。 “嫲嫲(湘西方言,“伯母”的意思),完可以和静平玩一哈吗?”这时,军宝走到玉荣身旁。 “要得哈。”玉荣温和地说。 “军宝,蔫过来,完们两个看小人书(连环画)。” 玉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这个时候了,军宝还跑来找静平玩,孩子她爹是不是和梦华在一起?是不是在做那事儿?她心里直打鼓,有点坐卧不安了。 “军宝,蔫妈乃们让蔫来玩哈?” “完妈不在家,上山割牛草替哒。” “哦。到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山上?” “完妈给完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哒的,她替人性山割牛草。” “七夜饭(湘西方言,“吃晚饭”的意思)哒,蔫看见蔫大伯没?” “没看见哈。” “哦。蔫妈是么得时候替割牛草的。” “七夜饭哒替的。” 玉荣觉得孩子她爹没有和梦华在一起,悬着的心掉了下来。 常言说,女人多疑。玉荣刚刚掉下来心,忽然又吊起来。她想,如果事先约好了,那该怎么办?善良的她转念一想,和显贵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是知晓他的为人原则的。虽说显贵和梦华他们心里都装着对方,但是,他们恪守着“礼义廉耻”和伦理道德,从没越雷池半步。背着家人去幽会,或有悖逆的事儿他们不会做,也做不出来。否则,他们两家相处不会有这么融洽,梦华和显贵见面时不会有那么坦然。 于是,她立即决定不再去想,招呼两个孩子洗澡是正事。 深夜的微凉,轻轻地飘洒着;晶莹的露水,悄悄地凝聚着。这密密的林,那亮亮的月,衬着无际的天。大黄狗的鼾声,夹着那“啾啾”的鸟声,催促梦华和显贵应该回家啦。 “梦华,完们回替吧。”显贵说。 “嗯。”梦华应道。 说完,俩人把手分开,准备回家。 或许是夜深的缘故,亦或是他们站立的时间太久,在分开手的那一刹那,梦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梦华,蔫乃们的哒?”显贵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没事儿的,完只是觉得腿一麻,头一晕,就失去平衡哒。”梦华毫不在意地说。 “看把你累的。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以后”的意思)注意点儿,莫歹们拼命哒。”显贵伸出双手,躬身去扶梦华。 当他们手与手相碰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显贵心底猛地腾升上来,通过掌心直抵脑门。此时,显贵没有半点力气,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梦华一带力,竟然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随梦华的拉力倒了下去,重重地压在了梦华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显贵醒悟过来,梦华的双手往上一弯曲,紧紧地抱住了显贵的脖子。 显贵试图挣扎了几下,无奈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儿力气。再说,野菊花的香味和梦华呼出的热热的气息,一缕一缕地吹到他的脸上,由鼻进入到体内,感觉柔柔的、酥酥的、痒痒的。这一刻,他抵抗不住了,根本无力抵抗了,原始的冲动强占了理智的高地。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 自额头开始,一直往下疯狂地吻着。当他吻梦华的唇时,梦华猛地睁开闭着的眼睛,张开喘着粗气的嘴,把显贵的舌头带进嘴里。虽说俩人的脸涨得通红,但却死死地抱在一起。他们舌尖绞着舌尖,嘴唇咬着嘴唇。人类的那种原始冲动连同十多年的苦恋,于这一刻迸发出来。 事后,俩人像做错事了的孩子,显贵背着牛草在前面走,梦华在他屁股后面默默地跟着。 或许是背叛的报应;或许是老天眷顾显贵,能让他给玉荣有个完全可以相信并理解的交待。眼见离村口不足百米时,梦华说:“显贵哥,蔫把牛草放下来,完嗝儿背哈。” “嗯。” 显贵的嗯还没落音,右脚就踩空,随着“砰”地一声,他和背笼一起滚下离路面3米高的水沟里。 “显贵哥,蔫乃们样哈?”梦华吓呆了。 “完没事儿的,只是脚给崴了,歇一哈儿就可以了。”显贵接着说。“梦华,蔫莫管完,把牛草搞回替。” “完不能把蔫一个人丢在歹里(湘西方言,“这里、这儿”的意思)。”梦华带着哭腔说。 “听话哈,完真的没事儿。再说深更半夜的,蔫就不怕成均的那张嘴哈。” 说完,显贵忍着伤口的疼痛,用力把背笼摔了上去。 “显贵哥,完就回家替哒哈。等哈儿(湘西方言,“等一会儿”的意思)完再来帮蔫哈。” “莫来哒,记着人言可畏哈。” “嗯,蔫嗝儿小心点儿哈。” 梦华走后,显贵借着月光,撕破自己的衬衣包扎伤口。之后,他忍痛站起来,把身子摆了几摆,证实除了腿伤和手臂上的伤外,其他部位还比较正常。于是,他强忍疼痛,沿着石阶往上爬(为方便群众,当时在加固这条水库排水渠时,每隔40米修了一条从地面通往沟底的石阶路)。 当他快爬到路面的时候,被一束电筒的光亮锁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夜深了。墨蓝墨蓝的天空像经水洗涤过一般。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数双眼睛一眨一眨地发着银光。月亮明眸皓齿,明亮淡雅,像一位戴着面纱的美人。深邃的黑色水沟,弥漫着一股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湿气。 显贵从三米高的地面被硬挺挺地摔在水沟(排水渠)里,除了手臂和腿受伤外,其他部位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当然,虽说只是手臂和腿受伤,可这伤也伤得不轻。 “是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快港!否则,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就开枪了!”民兵营长带领民兵刚刚巡逻至此。 “是完。” “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再说一遍。” “是完,汤显贵!” “啊?”民兵营长大吃一惊。“汤书记,蔫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搞的哈?” “一言难尽,快来扶完一把。” “喂!蔫们(湘西方言,“你们”的意思)几个过来。” 民兵营长一听是显贵,赶忙招呼几个准备回家的民兵过来帮忙。 “汤书记,蔫很疼吗?”民兵营长讨好显贵说。 “还好,去卫生所。”显贵说。 大家抬着显贵,小步跑地往卫生所奔去。 “田所长、田所长,快开门哈!”民兵营长焦急地高喊着。 “是乃个哈,出么得事儿哒。” “快点儿开门!快点儿哈!” “催个么得卵!蔫屋里死人哒哈!”田所长生气骂道。 “再不开门,老子把蔫的药铺给掀哒,蔫行不行!”民兵营长耍横道。 “蔫个狗日的徐宝儿,从敲门的声音,老子就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晓”的意思)是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王八狗日的。全大队只蔫一个人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粗鲁。”田所长叽里咕噜地骂着。 徐宝儿,名字叫徐怀宝,身高近180厘米,力气大得惊人。在那个时代,像徐宝儿这样的湘西汉子,是很吃香的。因此,五年前,他初中毕业后就被显贵提名,群众选举,当上了大队民兵营长。别看他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但他心细如发,更懂得报恩。 他对显贵忠心耿耿,无论是当着显贵的面,还是背地里,他从不说显贵的坏话。甚至,别人背后议论显贵,他听到后,一定会把那人拉去教育一番。人们在背后,有人说他是显贵的孝子贤孙,也有说他是显贵的忠实走狗。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徐宝儿,蔫屋里是死人哒还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的,催滴那么急。”田所长边开门边骂着民兵营长徐宝儿。 “少给老子啰嗦!手脚麻利点儿。”徐宝儿催促道。 无论田所长怎么骂,徐宝儿就是不生气。这就是湘西汉子的特点,不为口角之过而生气,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话说:脑壳上能锤十二把王子篙(湘西土话,指心胸宽广)。 “哎哟,完的妈啊!”田所长扶了扶老花镜,吃惊地说。“汤书记,蔫是乃们搞的,流乃么(湘西方言,“那么”的意思)多血哈。” “人背时,喝凉水都塞牙。唉……”显贵长叹一声道。 “蔫看得(湘西方言,这里是“这”的意思)血流的……”田所长故意小题大做、狡诈地说着。“汤书记哈,蔫还要港话(湘西方言,“说话,讲话”的意思)的话,莫怪老子年老眼花逮错(湘西方言,“搞错,出错”的意思)哒哈。” “喂!蔫乃们跟(湘西方言,“给”的意思)书记港话的呢?”徐宝儿笑着戏谑田所长说。“老田,蔫不想当老人嘎(湘西方言,“老人的意思”)了哈,是不是要完给蔫一个‘咯嘣’响(湘西骂人的话,“捏死”的意思)。” 徐宝儿瞪了田所长一眼,简直就是浪费表情。别说一眼,就是十眼,一百眼,正在专心给显贵清理伤口的田所长,什么都看不见。简单地说,典型的“瞎子点灯白费蜡”。 “徐宝儿,蔫莫港哒,让田所长跟完专心清理伤口哈。”显贵说。 其实,显贵心里非常明白:就自己身上的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伤,对农村人,对湘西的真汉子来说,算个屁,屁都不算。心想,老田你愿意整,我就让你努力地去整吧。想到这里,显贵脸上露出了一丝让别人不易觉察的笑。 “汤书记,要不要完去喊哈嫂子哈?”徐宝儿问显贵。 “狗日的徐宝儿,蔫等哈替不行哈?”田所长说。 “等哈替。”显贵说,“蔫让乃几个民兵先回替睡瞌睡哈。” 几个基干民兵走了。田所长专心地给显贵清理伤口,显贵闭着眼睛躺在急诊床上,徐宝儿坐在长木椅上看着。谁也不说话,就连徐宝儿打呵欠也用手捂住嘴。处理室里,静得令人窒息。 “老田,蔫还没睡觉哈,还在努力工作哈!”随着由远而近的声音飘来,成均走进了处理室。 “蔫歹个溜达鬼(湘西方言,“不务正业”的意思),歹个时隔(湘西方言,“时候”的意思)哒还不睡。是不是又做了么得卵坏事哒?”喜欢听别人奉承的田所长,听了成均的话,忘记了“保持安静”的相互约定。 “完是想做点儿坏事。”成均接着说。“但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乃们做,到乃里(湘西方言,“那里”的意思)替做哈。” “看把蔫能的!不晓等蔫成均的人,还以为蔫是一个好人。哈……哈……哈” 田所长索性直了一下腰,大笑起来。 “嘘——”徐宝儿把右食指对着嘴唇,朝俩人做出保持安静地动作。 “嘘……终于搞起(湘西方言,“做完,完成”的意思)哒。”田所长处理完显贵的伤口,直起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 “喂,田所长,汤书记身上么得事儿吧?”徐宝儿关心地问。 “蔫港嘞(湘西方言,同“呢”的意思)?”田所长反问道。 “成均,帮个忙哈。”徐宝儿对成均说。 “完们的大营长,么得事儿,蔫港哈。” “蔫替帮忙把嫂子喊过来,要不要得?” “完把子(湘西方言,“以为”的意思)是么得卵事儿,完就去喊。”成均毫不推辞。 说完,他拔腿就跑。 成均的本质不坏,和喜二佬一样,坏在那张嘴上。什么事儿只要经过他俩一夸张,假的都会被说成真的。显贵心想:不知道这王八羔子,明天会怎样地埋汰自己。在这个年代,男女关系抓得很严,更何况自己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呢。再说,他心里虽说不喜欢玉荣,但也不恨她。她人是长得丑了一点,但像她那样勤耕苦做,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孩子和丈夫的女人,全大队能有几人。梦华是离婚了,只要显贵他和玉荣离了婚,他俩一定会组成新的家庭,那样的话,自己不是成了被千人骂、万人恨的新陈世美?做贼心虚的显贵,越想越害怕,他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闭了一会儿眼睛,心里像死囚一样,等待着明天宣判。 “汤书记,完能做都做了。建议蔫明天上公社医院检查一哈。”田所长整理完医疗器械说。 “嗯。么得事儿的。对完这些农民来港,这不算么得事儿的,休息两天就好哒。” 显贵太强大了,也太有才了。尽管他心里惶惶不安,如翻江倒海一般,但他的表情却十分沉着,一副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像他这样的表情,谁会没事做了尽去歪想呢。 “书记,蔫疼吗?”徐宝儿关心地问。“是乃们搞的,乃们就掉到沟里替呢?” 显贵心里想:徐宝儿你这个狗日的,老子平常没有白疼你。老子正找不到机会给你们编说今晚的故事,说明自己是如何如何一心为民的,你给勾出了话题。今后,老子得重点培养你这个狗日的。 “唉,人走背时运,喝凉水都塞牙。”显贵打开话匣,开始编造起故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大山睡了,溪河睡了,劳累一天后的大人和小孩也都睡了。唯有大队卫生所还有豆点儿大煤油灯光。 显贵停了停,像平常一样“嗯……嗯嗯”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七完夜饭(湘西方言,“吃完晚饭”的意思),就和副大队长两个先替马鞍子了解了一哈荒山开垦情况。看完后,完两个又去了花香弯生产队,看了一哈大队五保户黄家大婶,看他差点儿么得和身体状况。” 其实,这是他的习惯。就在旁人司空见惯这个习惯时,而他却在这瞬间酝酿话题,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反着说,什么话绕着弯儿说。正是这样,在那样的年代,凡事他都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临危不乱。 显贵接着说。“之后,天气越来越黑了(湘西土语,“天色越来越深”的意思)。但是,根据日常工作安排,今晚些格(湘西土语,“今晚”的意思)还要去王家箩、栗子苞两个生产队检查一哈防洪防涝情况。为了节省时间,完两个一商量,决定分头去检查,明个儿(湘西方言,“明天”的意思)汇总……” “蔫去了栗子苞?”田所长打断显贵的话题问。 玉湖坪大队的人真没有说错:显贵这狗日的还真是当官的料。每次遇到需要略微思考一下的时候,总有人不由自主接去话题,留给他完全可以思考后面的话该如何说。 “还要说嘛,哈……哈……哈……”显贵大笑地说。“蔫们都晓等的,栗子苞全部是山路且不港,还比王家箩远四、五里。副大队长快五十的人啰,身体一直不是乃们好,完能让他替吗?” 显贵停顿了一下。 “汤书记,蔫就是心好(湘西方言,“心地善良”的意思)。”徐宝儿恭维地说。 “徐宝儿,蔫港的么得话哈。换作乃个都会这样的哈。”显贵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徐宝儿说。“完自个检查完栗子苞的四条水渠后,看天色(湘西方言,“时间”的意思)不早了,就想抄近路回家。蔫们都晓等,抄近路的话必须翻过人性山。歹们(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晚哒,哪个敢走哈?港出来也不怕蔫们笑话完,显贵完虽然胆子大,但要歹个时候自个儿翻过人性山,完还是不敢的。” “后来咋样的哈” “还用港嘛?完绕道索树峪,又多了快十来里路。把完那个累滴哈,不晓等乃们替港。”显贵接着说。“当完走下水库大坝,离村口将近百把米的那儿,那几蔸树挡住了月亮的光是一个因素。但更主要的是完的眼睛皮直打架,脑壳里么得事都想不起来。一不小心,脚走空啦,就摔倒沟里替哒,搞成了歹们个熊样。” “哈哈哈,原来是‘灶门前跘死笨婆娘’哈。”成均笑哈哈地说。 “蔫到找死!”徐宝儿警告成均说。 “开个玩笑哈。‘不说不笑,阎王不要’哈。”成均嬉皮笑脸地反驳着。 “有蔫歹们开玩笑的吗?”徐宝儿说。“难怪找不到媳妇儿(湘西方言,“老婆、妻子”的意思)的。” 成均除了因为懒而讨人嫌外,他还是一根筋。事实证明,懒和一根筋不是他主要的缺点。主要的是他那张不把门儿的嘴,很多事儿就坏在他的那张嘴上。在当时,全大队像他这样三十多岁的剩男,既使家庭条件、自身的文化程度远不如他的,哪个不是承欢天伦之乐?哪像他啊,懒惰成性,没白昼的整天东游西荡,一年下来,挣下的工分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女人。 按照湘西人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典型十足的“二瘤子”。追根溯源,他之所以成为“二瘤子”,是和他相亲的经历有关,与他家庭及其他的人毫无牵连。问题出在他那张不把门儿的嘴上。 那是他21岁那年,在公社主办的“农业技术培训班”上认识了邻村的张晓玲。在培训班上,他不仅长得很帅,而且是培训班上唯一的一个高中毕业的学员。他说话时,于口头悬河中夹带些许幽默,说真心话,他迷倒了所有的女生。张晓玲,是当时培训班上公认的班花,追她的男生排成了长队。短短的三个月,她居然收到八十多封写给她的信。信的内容,免不了是一些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的。还有那些令人感到肉麻的宝宝啊,宝贝啊,心肝儿等等,要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可她就是不为所动,心里只装着成均。当然,成均百花盛开的心里,也装着她。 培训班结束后,成均立即央求父母去张晓玲家里提亲。 常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均的父母早就想给他找个婆娘延续烟火,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给他说。这次,他主动的提出来了,把他爹妈那个乐的,简直是无法形容。 说做就做,是湘西人的一大特点。当晚,成均的父母双双来到当地有名的媒婆,人称“铁嘴”的柳三姑家,恳求柳三姑出马,撮合成均与张晓玲俩人的婚事。当时,柳三姑一口应承下来,答应把这件事儿办得圆圆满满的。 第二天晚上,柳三姑带着成均家的礼物来到张晓玲家。张晓玲的父母听了媒人柳三姑对成均的介绍,加上两家是邻村的,相互之间多少知道一些家庭底细,征得张晓玲的同意,免去了千年来留下的“三媒”那套繁荣缛节的习俗。让柳三姑再来的时候,直接带上成均,看一下他后,把这门婚事定下。 约定的日子到了,柳三姑让成均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带着他来到张晓玲家。 张晓玲的父母看见成均后,满意得不得了,首先就给了他一个高分——满分。于是,他们遵循枝山人的风俗习惯,留柳三姑和成均一起吃午饭。 按惯例,媒人带男方到女方去之前,媒人一定会给相亲的男人交待好有关事宜。比如说,相亲的男人必须随着媒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乃至肢体动等等说话做事。成均随柳三姑去张晓玲家时,一路上。柳三姑当然免不了给成均讲些注意事项和肢体语言的作用。 其实,柳三姑不讲这些还好点,结果,她啰里啰嗦讲了半天,起到了恰得其反的效果。吃饭时,成均吃快了,媒人柳三姑就狠狠地踩他的脚,吃慢了就向他瞪眼。菜挑多了,她踩他的脚……就这样,在吃饭时,弄得他特别不舒服。当他吃完第二碗饭,准备去盛第三碗时,柳三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疼痛裹挟慌乱,他把柳三姑教的话彻底弄反了。于是,他自己盛了很大一碗饭,并大声地说;“没斯文,没斯文。”就这样,只要每次他碗里一空,柳三姑就踩一下他的脚。反反复复了四、五次,他实在是吃不下了,但嘴上一直喊道:“不斯文,不斯文。”……可想而知,像这样的男人,谁敢嫁给他。 张晓玲本人是了解成均的。事后,她一再对她父母解释,讲成均如何如何地好。但是,她父母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无论张晓玲怎么说,他们硬是不答应。在那个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时代,到最后,张晓玲只能以顺从之命儿告终。成均因为这门亲事的失败,渐渐地变得懒惰起来,年复一年地养成东游西荡的坏习惯。 “孩子她爹,蔫乃们搞的哈!”玉荣心痛地哭着说。“是完不好,完眼皮跳、心乱的乃会儿就应该出来接蔫的……如果心里不犹豫,蔫乃们会摔成歹样子。” 显贵心里想:幸好你心里犹豫了。如果不犹豫的话,后果比现在严重得多了。本显贵对你的犹豫,表示最崇高的敬礼。 “孩子她妈,看蔫港的,乃们能怪蔫嘞。莫港乃些话了,蔫快来把完扶一把。”显贵表情如往常一样地说。 徐宝儿和田所长是完全信了他的话。于是,田医生和徐宝儿把显贵刚才说的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像说相声一样地给玉荣学说了一遍。 玉荣听完也相信了。爱哗众取宠的成均却没听进一句。他心里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发布显贵受伤的这条新闻,才会引起更多的人注意自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玉荣的关心,使得显贵的心里更加难受。此时,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 “嫂子,完饿哒。”成均说。 “呵呵呵,蔫就是个饿死鬼投胎的。”玉荣笑着说成均。 “孩子她妈,他们都忙到歹个时候哒,肚子应该早饿了。”显贵对玉荣说。“蔫回替煮些面来,大家一起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 “完歹里(湘西方言,“这里,这儿”的意思)有面,完替搞(湘西方言,“做”的意思)。”田所长说。 “还是算了哈。蔫一个月就乃么一点儿定额,七完了蔫下河替喝水哈。”玉荣劝田所长道。 那个时代,虽说农村人过着半粮半草(一半粮食一半野菜)的生活,但对一辈子没有走出大山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惬意的生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忧而无虑。 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人,还占了一个优势:荒山多。家里只要有劳力,人勤快点儿,开垦几亩荒山做自留地,种上一点儿麦荞之类的农作物,完全可以解决缺粮问题。喂上两头猪,一头当派购交公社,一头自己杀,这样不仅解决了过年吃肉问题,还解决了全年家里吃油的问题。这样的日子,比城市人过得不会差。 当然,那年头是不允许自己开垦荒山,也不允许自己种农作物。否则,就会被说成是走什么什么的道路,是大会小会被批斗对象。其实,这不是绝对的,关键取决于大队部的那个领头人。玉湖坪大队,就是在大形势下的一个个体。他把领导从来不会去的几千亩深山,按家庭人口的多少分配到各家各户,美其名曰“自留地”(自留地,在当时是合理合法的,主要用于解决农民吃蔬菜的问题)。然后,让社员群众自己去开垦、播种、管理和收割。打得的粮食不上交,大队和生产队也不提留,由社员群众们自行支配。与此同时,他还鉴于夜晚劳动,人太少会出危险这一现状,亲自制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由生产队长统一安排时间,全生产队去耕种自己的自留地;一套是由生产队或大队牵头,组成十五户或二十户为一个生产小组,由小组长统一安排时间。 这样的方式、方案是很给力的。在那家家缺衣少粮的年头,玉湖坪大队不仅每年超额完成公社分配的交公粮和派购猪的任务,各家各户的粮食、猪肉还有些结余。 常言说:吃不完的亏,过不完的人。显贵尽管一心为全大队的老百姓着想,但生活在哪个时代,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为了完成公社下达的任务,工作中他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为此,那些人背地里整他的黑材料,说什么什么的。好几次,若不是绝大多数的干群拥护他,那些“听到蚂蟥是水响”的调查组,早就把他弄下台了。 每遇此,他心里非常地复杂,想撂下担子,辞职了之,做个安分守己、普普通通的社员算了。可是,当他望着那群憨厚、淳朴的社员们,望着那一双双真诚留下他的眼神时,他又不忍心撂下挑子。他想:纵观玉湖坪大队的现状,自己撂桃子不干了,谁又能挑得起、挑得动这副担子呢?“辞职、继续干”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他心头很多年。直到民俊为他写了一首题名《别——》的诗后,他才彻底走出困扰,更加坚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后来,他请人把这首诗写成条幅,然后,装裱后挂在墙上,既当作他的座右铭,又当作他生活、工作中的镜子。 别— 别在迷茫中徘徊 别在风雨中沉思 别在黑夜里落泪 向前走,别回首 勇敢地抬起头,你会发现 生活中的阴霾,不过是一场雨季 向前看,前面有一片明朗的天 还有,那不会让人彷徨的蓝 “为完孩子她爹,把蔫们饿坏啦。”玉荣招呼着大家。“完没做面条,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点儿米饭不饿些。都来乘是热的快点儿七,冷哒就不好七哒。” “看把蔫忙活的,真有些不好意思。”田所长客套地说。 “田所长,蔫把话港反哒,不好意思的是完。深更(湘西方言,“三更”的意思)半夜的,还麻烦蔫们。”玉荣说。“饭不绛(湘西方言,“像”的意思)饭,菜不绛菜的。只是让蔫不打饿肚(湘西土语,不饿、吃饱的意思)而矣哈。” 玉荣真是能干,回家没多久,居然做出了那么多菜:腊肉炒鸡蛋、炒白菜、油煎辣椒、青南瓜丝、火烧茄子、西红柿蛋汤等等。 “汤书记,蔫这辈子真有福啊!”田所长感叹道。 玉荣待大家吃完夜宵,收拾好碗盏后说:“孩子她爹,完把这些东西送回替哒,再来陪蔫。” “蔫莫来哒,一个晚上来来回回跑了乃么多次。”显贵心疼地说。“歹里有他们几个,蔫放心好啰。” “完能放心得下吗?”玉荣说。“完没得么得事儿的,精神滴很。” “唉,蔫这个傻婆娘啊,完不晓等乃们港蔫。”显贵叹了一口气说。“随蔫的便吧,只要蔫喜欢就行哈。” “孩子她爹,完走啰。” 显贵望着挑着担子离去的玉荣,心里真不是滋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雄赳赳的公鸡用它那激昂的声音,唤来新一天的黎明。大地舒舒服服地从沉睡中醒来,乡村慢慢地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与其一道醒来。一时间,鲜花姣笑地咧着嘴儿,小鸟欢跃的“啁啾”鸣唱。还有那狂欢喧嚣的小河,满头晶莹的露珠,“啵啵”拔节的稻田,飘升的袅袅炊烟,饱满了村庄的希望,也饱满了庄稼人的心。 生活在如此画卷般的人们,谁也不愿意去破坏它,谁也不想去弄碎它。然而,就在这画卷般的早晨,就在这美丽的村庄,却引起了一场轩然风波。制造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溜达鬼成均和婆婆嘴喜二佬。 “溜达鬼(湘西土语,指“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起得歹么(湘西方言,“这么”)早哈。”喜二佬拦住成均回家的路说。“是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的祖坟冒烟哒,还是到乃哈(湘西方言,这里是“哪里”的意思)偷鸡摸狗替才回替哒。” “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婆婆嘴,大清早的,会不会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人话哈。”成均生气地说。“完乃们闻到一股比狗屁还臭的味道,婆婆嘴蔫闻到没?” “蔫到找死哈!狗日的。”喜二佬骂道。“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不晓等(湘西方言,“不知道、不晓得”的意思)蔫从来就没得过正型的。” “蔫歹个狗日的婆婆嘴,老子昨晚干正事替哒,蔫晓等啵?”成均骂道。 “蔫还会干正事儿?老子不是小看蔫哒,蔫这辈子都干不出一件上台面儿的事!” “蔫他妈的mb,蔫晓等个卵。”成均强调说。“不信哈?蔫去问问徐宝儿就晓等哒。” “老子才懒得问,反正蔫不是么得好鸟。” “蔫以为蔫是个么得东西,垃圾里面挑选出来的货。” 成均说完,挪动脚准备回家睡觉。 “蔫给我站住!”喜二佬一把抓住成均的衣服,厉声地说。“话没港完就想走?没门儿!” “蔫是个么得东西,算乃根葱?老子干嘛要给蔫港!”成均生气地说。“把狗爪子给老子拿开!” “老子就是不放,乃们的?” “蔫想找死啊!” 成均说完,一转身,一把抓住喜儿佬的头发猛地一拉,喜儿佬疼得呲着牙。不得不松开抓着成均衣服的手, “蔫他妈的mb,蔫来真的哈?”喜儿佬忍着疼说。 “对付蔫这种无赖,只能用强硬的手段。”成均气呼呼地说。 “蔫个狗日的,乃们连玩笑都开不起哒?” “大清早的,有乃个像蔫这么开玩笑的?人渣中的极品。” 喜儿佬不是成均的对手。他招惹成均,简直是在自找其辱。 “蔫们两个大清早在干吗?好好地心情,被蔫们这道风景给破坏了。”张飞跃推开门大声地说。 “还风景嘞,西洋镜更好听点儿。蔫看蔫那副披衣拖鞋,嘴里还刁个喇叭筒(湘西方言,“旱烟卷”的意思),典型的烟鬼形象。还风景、风景的,真是恬不知耻。” “成均,蔫……蔫……蔫歹个溜达鬼,乃们像条疯狗,见人就嗷(湘西方言,“咬”的意思)。”张飞跃被气得说话直打卷。 黄澄澄的太阳,渐渐地露出含羞的头,它跳出山峰,跳出如纱的云层,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雾茫茫的村庄。调皮的光线,吓得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美丽的山峦,露出绿色的衣装。村口的那棵松柏翠绿欲滴,像少女的眼眸,凝视着这古老而又年轻地村庄。 “清早起来就吵,蔫们不吵死一个不得放过手,对吗?”忠南队长。 “忠南大哥,蔫港哈,世上有婆婆嘴歹种(湘西方言,“这种”的意思)人没?”成均感到很委屈地对忠南说。 “乃们的,港来听一哈。” 成均把刚刚发生的事向忠南队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喜二佬,是歹样(湘西方言,“这样”的意思)吗?” “蔫们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懂不懂?不要一句话不对头,相互间大吵大闹,这样搞是很不对的。” 忠南队长说话真是太有水平了。难怪他一直担任支委委员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一干就干了十多年,而且,没人说他的坏话。 “喜二佬,今天是蔫的错,蔫认识上来没(湘西土话,你知错了吗?)”忠南队长接着说。 “错了就该乃们办(湘西方言,“做”的意思)。要完教蔫吗?” “不用,完晓等乃们做。谢谢忠南大哥”喜二佬说。“成均,完错了,不该大清早骂你的。对不起哈,请蔫原谅。” “都是兄弟,没得好大场事的。”成均当着忠南队长的面,显示了一下自己的高风亮节。“喜二佬,完太鲁莽哒,把蔫逮伤没?”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这对活宝,刚才似有深仇大恨的,忠南队长只一句话,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这或许就是大湘西人的憨厚个性使然,亦或许是大山人敢爱敢恨的坦然与大度吧! “忠南哥,汤书记要蔫今格儿到大队部值班。”徐宝儿跑步传达显贵的命令。 “哦,完晓等了。” “通知完送到哒,那完就过替哒哈。” “嗯。”忠南转念一想,还是问一下书记的去向。否则,如果公社来人检查工作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就麻烦了。“徐宝儿,书记没港搞么得事替大哒?” “哦,歹个事哈。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忘记给蔫港哒。昨晚些格(湘西方应,“昨晚”的意思)他和副大队长替各生产队检查防洪防汛工作时被摔伤了。”徐宝儿说。 紧接着,徐宝儿把显贵怎么去检查工作,又是怎么受伤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忠南队长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苦了书记哒。” “是哈。成均晓等的,昨晚些格书记流了好多血哈。现在想起来,都打冷浸(湘西方言,“害怕、胆颤”的意思)。” “完是亲眼所见,可以作证。”成均生怕别人抢了先似地说。“乃个港假话哒,死他妈。” “成均,没人不相信蔫。蔫昨晚些格表现得就很不错的嘛。郑重地申明一哈,歹个话可不是完港的,是汤书记亲口港的。” “书记真乃们港的?”成均显得有些激动。 “真的乃们港的!” “徐宝尔,蔫肯定?” “骗蔫是歹个!”徐宝尔用双手做了一个狗爬的手势说。 那个年代,能得到大队书记以上的领导亲口表扬,几乎是少之又少。当成均被汤书记亲口表扬的这事得到了证实后,他一路翻着跟头,高兴得跳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成均沿着村道,像名小学生一样,一路轻轻地哼着歌,一路兴高采烈地翻着跟头,深深地沉浸在快乐中。 常言说,高兴不知愁来到。成均还真是大喜过头,摊上了一点儿小麻烦。当然,这麻烦原本与他无关,只因为他那张不值钱的嘴招来的。 “成均,听人噶(湘西方言,“别人、人家”的意思)港,蔫昨晚些格(湘西方言,“你昨晚”的意思)被书记表扬哒?是真的还是假的哈?” 韦业根本就不相信。若说是别人,或许有那种可能。但说是成均,他觉得好笑,竟然高调地和别人打起赌来。 “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猜……耶……”成均故意地、滑稽地学着王文科的腔调说。 “如之而今眼目下,还真是港不好。” “是哈,很多事儿是港不清楚,港不明白的,越港越糊涂。” “港不清楚就不港哈。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个浑珠子(湘西方言,“蛮横,无理”的意思)。”喜二佬接过话茬说。 虽说是夏天,晨风吹在人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寒意。村口那丘有藕有鱼的人造鱼塘,它是荷花盛开的海洋。微风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鱼塘里,闹得最欢的,莫过于青蛙,它用雄厚的嗓音,歌唱着和谐歌颂着春夏。 “喜二佬,蔫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绛(湘西方言,“像”的意思)个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神来?是不是被成均吓住了?”黄业挑拨是非地说。“否则,连本村的头号人物受伤哒,歹么大的事儿,蔫乃们不晓等?” “老子知道蔫,坏事做尽哒的东西!随时随地想的是乃们替算计人嘎;乃们挑起人噶吵架;自嗝(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来看热闹。狗日的东西!”成均越骂越气。 “老子又没港蔫,蔫骂么得个****狗咬耗子白操心’哈。送蔫一个字‘贱’!”黄业半点不让人地说。 “老子看见过不怕丑的人,但从没看见过像蔫歹么不怕丑的。”喜二佬接过话来骂黄业。 “唷……唷唷,看把蔫俩个能的,还联手哒。真是‘臭味相投’的。”黄业讥讽道。 “蔫买不起镜子,也不涡汃稀屎照一哈,么得德行。完的人品不咋的,可蔫比完还差。真是‘狗子脖上挂牛铃子——充大牲口’的。哈……哈……哈……” 黄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都在忙碌、辛苦着。虽然不到五十岁,但丝丝银发已经挂上他的双鬓。他的皮肤黝黑且灰暗,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留下刀刻般的痕迹。一双眼睛,充满了经风傲雪后的沧桑和无奈,无休止地耕作,让他习惯了面对苦难。他乐于助人,但也喜欢挖苦别人;他关爱他人,但不忘戏虐别人。双重性格和岁月的沧桑,导致他不曾享受过真正的幸福时光。他像一把锋利的剑,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他被喜二佬和成均这对活宝戏虐了一番后,颤抖地离开了。 望着黄业黯然远去的背影,成均心里问着自己:对还是不对? “军宝,还不起床啊。蔫把嫲嫲歹儿当自嗝的家了哈。”梦华背着背笼在显贵院子门外喊着。 今天,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也没有脸走进这个院门。 “静平她婶儿,进来坐一哈(湘西方言,“一会儿”的意思)哈?”玉荣像往常一样,走出来打着招呼。 “嫂子,我不坐了。”梦华接着说。“蔫看这使孩子,把蔫家当自嗝儿家了。” “梦华,不是嫂子港蔫哈,蔫这么港就见外哒。而后(湘西方言,“今后,以后”的意思)可不得歹们港哒。歹们港伤感情哈。” “嗯,听嫂子的。而回不港歹个话哒。”梦华连声应诺道。“乃们没看见显贵哥,到公社又开会替哒?” “替个鬼啊。昨晚些格检查么得防汛的事儿,掉到沟里替哒,还在卫生所嘞。” “严重啵?”梦华惊问道。 “应该没得么得事儿。昨晚些格一夜都没得事,不会有事的哈。等哈七(湘西方言,“七”的意思)了早饭哒,陪他一起到公社卫生院检查一哈,心里踏实些。”玉荣说。 “要完帮忙啵?” “呵呵,没得么得事儿,有徐宝尔一起替。蔫帮完把平平看到哈(湘西土话,“帮忙照看一下平平”的意思),就行了哈。” “嗯。有么得事儿,嫂子尽管喊完。” “那是肯定的哈。” 玉荣、显贵和梦华三人一起长大,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玉荣心里清楚得很:显贵和梦华心里相互都有着对方,但相互之间就是那种纯纯的兄妹关系,从来没有越轨的言行。正因如此,他们两家关系好得像一家人。尤其是静平和军宝这两个孩子,比亲姐弟还亲。 此时,善良的梦华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她难过,她后悔,她痛心,心里反复地骂着自己。“一步踏错千古错”。是啊,她觉得自己错了,错得无药可救。她想:当时,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显贵哥不会被摔伤,为其一;其二,无愧于一直把自己当亲妹妹看的玉荣嫂子。想着、想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儿,有那呼之欲出的感觉。 “梦华,乃们的哈?看蔫这傻孩子,还滚起眼睛水来哒(湘西土话,意思就是:流出泪水来)。”玉荣劝慰梦华说。“没得么得事儿的,就擦破几块皮儿,过两天就好,嫂子给蔫保证。好不好?” 友情不是绚丽而短暂的烟火,而是人生旅途里的一幅诚信画卷。它不是一段长久的相识,而是一份真心交真心的相知。多少笑声,是真诚的友谊唤起;多少眼泪,是真挚的友谊揩干。就像给小草成长的,是细雨,是春风,是广袤的黄土地;给鸟儿婉转歌喉的,是森林,是大树,是梦幻般的这个世界。是啊!玉荣、显贵和梦华三人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们是从出生到幼年,从幼年到少年……一直走到现在。 “嫂子,完回替了哈。” “莫回替哈,进来一起七早饭。”玉荣笑呵呵地说。 玉荣看着梦华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看歹个傻孩子,乃个傻样,真让姐有点儿心疼。” 在那个时期,农村的劳作方式是集体劳动。一个生产队几十号,甚至是几百号劳动力,在生产队长的哨音指挥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围着队长的哨子转。在当时,显贵的管理是人性化的,没有谁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在他任职的第一天,就作了明文规定:在他的任期内,玉湖坪大队逢周日就放假休息。也就是说,玉湖坪大队每个月至少有四天公假。 这四天假,就像我们现在带薪休假一样,带着工分玩。如果出了紧要事,谁若参加了,工分是自己每天的三倍。就连放牛的孩子们,只要是周日全天放牛,工分也是三倍。 事实上,显贵的这套人性化管理,是有功而无过的。可是,由于某些人看不惯,怕显贵今后超过他们。于是,就暗地里串通好几个社员,向上级机构报告了这个情况。他不仅差点被批斗,就连支书兼大队长这个位子也差点给撸了。多少年后,他还是像从前那样说:“当时,完无论做什么事,都反复思忖过。所以,只要是为老百姓好的,不管出现什么结果,完都没有后悔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这天又是星期天,也是到公社赶集的日子。 吃完早饭,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棵马桑树下集中,这几乎成了惯例,也逐渐成了固定思维模式。 一部分人根据家庭所需,结伴而行去赶集;一部分勤快点儿的乡亲,背着农具准备菜园地;一部分懒惰点儿的,以及孩子和老人等等,全部齐聚在这棵有故事的马桑树下。然后,根据自己的安排去忙自己的事儿。前两部分人走了,只剩下后一部分人,那就是老人、孩子和稍微有点儿懒惰的人了。孩子们东躲xc做着游戏。大人们讲故事的,有下棋的,有扯闲篇的,有拉琴的,还有给孩子们教唱山歌的。这样的日子,过得比城里人不一定差。 山歌的唱腔一样,但内容丰富。有婚丧的,有爱情的,有励志的,有诙谐的,也有戏虐的等等。比如《二流子求亲》: 一笔写江南(哎哎),家中(那)无人管(哎哎)。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了过早饭上垓(湘西方言,“街,街道的意思”)玩啦,我前垓后垓地转(哎哎)。 大姐儿本心愿(哎哎),二姐儿(啊)真美貌(嗷嗷)。只有三姐儿(乃个)一脸笑(啊),想都想不到(哎哎)。 再如戏虐的《相亲歌》: 郎在山上打伞来,姐(儿)在坪中割韭菜,打什么土块摔什么岩,要玩你就快下来。 再如诙谐的《单身歌》: 四门岩上四只角,半夜起来唱山歌。爹妈问我唱什么?没得媳妇(儿)睡不着。 这样的场面,怎能缺少成均、喜二佬和松林大叔他们呢。 “成均,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可以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哈汤书记掉沟里的事啵?”喜二佬说。 “没得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mb港场,早些格(湘西方言,“早晨”的意思)徐宝尔港的时隔(湘西方言,“时间,时候”的意思),蔫不是听到哒麽。” “他港滴太快哒,没搞清楚哈。” “喜二佬,老子不是港蔫哒,么得事儿莫搞滴忒明白,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啵?” “那是乃们的哈?” “蔫港乃们的。还要问哈。忒明白了会很累。”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晓等哒,蔫是在港‘难道糊涂’哈。” “喜二佬很有进步的嘛,一点就通,有点儿前途。乃天(湘西方言,“哪天”的意思)叫老汤提拔一哈蔫。”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mb啊,完不是当官的乃块料。蔫给完港哈汤书记那事,觉得实在得多。” “喜二佬同志港的是真心话。当官的都不在哒,也轮不到他。至少还有完排在前面的。哈哈哈。” “汤书记乃们的哒?”松林大叔刚到,接过话题问。 “听话听啰头哈,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喜欢中干(湘西方言,“中间”的意思)插话哈。不懂味(湘西方言,“不知趣”的意思)。”成均白了松林大叔一眼说。 “看蔫牛的。人嘎(湘西方言,“别人、他人”的意思)不晓等的,还以为蔫是县长。哈哈哈”松林大叔半真半假地讥讽成均说。 “乃们的,老子只是没得县长命。” “完跟(湘西土语,这里是“和”的意思)神仙港了的,他港蔫天生就是县长命,但是,可惜没得县长才。哈……哈哈……” “松林大哥,蔫莫挖苦人哈。”喜二佬说。 “乃们的哈,喜二佬蔫几时和成均逮成一伙的哒哈?”松林大叔用京剧唱到。“看来完真是老了哇。‘老了,老了,老了就是好啊……。’咚咚锵,咚咚锵。” 心静了,才能听见心声;心清了,才能看见实性。不要为邻里间的小事而去斤斤计较,也不要为过往的烦恼而闷闷不乐。把心胸放宽,把心态摆平,以平常心对待不甘放下的,不该保存的,学会坐下来笑看风云,沉下来刹那便是永恒。纵观万千世界,能有几人做到心静如水呢?松林大叔做不到,喜二佬做不到,成均也做不到。 “成均,蔫港哈汤书记掉到沟里替哒的那事儿。” “鉴于喜二佬同志,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表现滴不错,完决定港个故事奖励一哈他。”成均阴阳怪气地说。“话说那是一个夜明星稀的夜晚……” 成均学着评书人的口气,从头至尾地把汤书记怎么去检查的,怎么掉下沟的等等,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 “喂,成均,完问哈蔫。”喜欢看热闹的松林大叔说。“汤书记给了蔫么得卵好处哒?歹们替他港话。” “愿听就听,不听给老子滚到一边替。谁稀罕蔫,苞谷佬!” 在当时,落后且憨厚的湘西农民,通常按照每个人的居所不同,把人分为:大城市里的人、城里人、农村人、山里人。山里人并不是苞谷佬。苞谷佬只是山里人的一个子集,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苞谷佬,就是大山山巅上的人,一年四季以玉米为主食的那群人。 据说,松林大叔的祖先们在海拔1000多米的高山上生存了几百年,是他爷爷那一代才迁来的搬家户。所以,苞谷佬,就成了人们赐给他家的世袭封号。 “真是确(湘西方言,“怪,怪事”的意思)啊,他乃们就掉下替哒呢?”松林大叔提醒大家说。“按说汤书记不是乃种轻狂人,做事、走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扎实得很。” “苞谷佬,蔫是么得意思?”喜二佬看了看松林大叔说。“难道是……” “你直接一哈港是爬后阳沟(湘西方言,原指围绕屋宅地排水的沟。这里是指从后门进去与自己喜爱的人约会)摔的。不就结了哈,还提醒的提醒,打顿的打顿,搞滴忒邪乎了。”成均说。 “对!有可能!”成均说。“如果是爬阳沟逮的,该会是在乃家呢?” “想么得想,现成的。”松林大叔说。 “有可能,就是”喜二佬说。 “蔫几个说话当心点儿,那是要逮出人命的事儿。”忠震说 “怕个卵,老子就不怕,乃们的——乃……们……的……”成均赌气地说。“乃个怕,乃个是孙子!”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头头是道,最后,通过他们的添枝加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滴水不漏。 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会儿,通过他们三个添枝加叶后的显贵摔进水沟的事,被编成爬梦华的后阳沟时不慎摔伤的。以光的速度迅速传播着。一时间,传得纷纷扬扬。尽管那几个巡逻的民兵证明,是他们几个从哪里把汤书记抬起来后,送到卫生所的,可是,人们都不相信他们的话。 “这回有好戏看啰……” 松林大叔,把这把火点起来后,乘喜二佬和成均没注意,悄悄地离开了。其他人也不例外,一个、一个地走了,怕招惹是非。只有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还在津津有味地,你一问,我一答地编造着差点闹出人命来的闹剧。 “成均哥,蔫俩个在港么得?港得热闹逑哒(湘西土话,很投机,很默契的意思)。” “没港么得……”喜二佬心有点虚地说。“没港么得……” “哦,蔫俩个不是酒打起来哒,乃们歹么快就和好了哈。” “完两个和好哒,不是好事哈?哈哈哈” “当然是好事哦。” “嘿……嘿嘿” 成均和喜二佬,同时看了看梦华,嘿嘿地奸笑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可是,除了这点儿事,没什么事儿值得别人议论纷纷的。她有点儿迷糊了,也有点儿迷茫了。 “梦华姑姑,完和军宝玩替哒。”静平拉着军宝的手,来到梦华跟前说。 “额。蔫姐弟两注意安全哈,莫到鱼塘乃儿(湘西方言,“那里,那儿”的意思)水库苞上替玩。听见了没?”梦华嘱咐道。 “嗯。梦华姑姑,完晓等哒。”静平回答道。 静平说完,就拉着军宝的手,往大队部走去。 喜二佬和成均的诡秘,就像一块谜团,缠绕在梦华的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南方乡村的中午,骄阳似火,没有一丝风。炎热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通红的光线,似火箭一般射到地面。大地着火了,发出熊熊燃烧的火焰来。 梦华近来睡眠不好,总是睡不着。每次只要头一靠上枕头,就反复地做那个奇怪的梦: 墨黑墨黑的天空,没有一丁点儿光亮,一个披发的女人拼命地向前奔跑。身后一个高大、面俊的猎人,牵着一只大黄狗,在后面紧紧地追着。慌乱中,她连自己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竟然没有发觉。她很想甩掉身后那个穷追不舍的男人,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着。 跑着,跑着。梦中的那个女人吓坏了。只因自己慌不择路,竟然跑上了“绝谷岭”。此时,她心里一阵发束,心想:自己这次彻底地完了。在这猴子都不拉屎的荒山秃岭上,自己若被那男人逮住,其后果不堪设想。继续跑?可没有路可跑,面前就是高高的悬崖,自己就站在悬崖边沿。让他逮住自己,可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如果,他万一对自己动粗,强迫自己做那些苟且之事,自己今后怎么做人啊?怎么办?眼见那男人越来越近,是继续跑两步跳下去,还是任他羞辱?她选择来,选择去,最终选择保住自己的名节要紧。于是,她做好了发力一冲的准备,随时可以跳下悬崖。 “站住,蔫给完站住!”身后那个男人高声命令道。 “蔫是个么得东西?完乃们(湘西方言,这里是“为什么”的意思)要听蔫的。”梦中女人十分生气地说。 “站住!蔫给完站住!再不站住,完就开枪了!”身后那个男人严厉警告地喊道。 “蔫算哪根大葱,喊站住就站住。做蔫妈的乃个千秋大梦替吧!”说完,她迈开步子往前冲。 猎人见状,吓得一愣。瞬间他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像离弦的箭射了出去。只见他的手一伸一收,把梦中的那女人往回拉。那时,那女人对突然来的力根本无法控制,整个身子完全失去了平衡,只能顺着那股力的方向飘起。接着,只听见“嘭”地一声,她被重重地摔倒在两、三丈远开外的红岩石上。 “哎……哟……”梦中那女人被摔痛了,大声地哎哟起来。 “蔫是个傻逼哈!前面明明是悬崖,蔫还要往前跑!”那男人气势汹汹地骂了起来。 “乃个要蔫管,‘狗嗷(湘西方言,“咬”的意思)耗子,豪(湘西方言,“好,喜欢”的意思)管闲事’。滚远点!” “蔫真是‘狗嗷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普天下,唯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 “蔫港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呢?乃个是小人呢?完看,蔫就是一个小人。” “这里有谁?完绝对不会自己港自己吧!”那个猎人笑着说。“哈……哈哈” “真是恶心。蔫就是一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梦中那女人继续讥讽、挖苦道。 “不是吧?应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无论梦中女人怎么说,那男猎人总是有话反驳她。他们谁也不让谁,生怕输给对方。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喂!蔫乃们要跑。怕完吃了蔫?” “乃们要怕蔫,真是自作多情哈。” “完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名节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男猎人的眼泪都快笑掉下来了说。“蔫以为完是捕捉美色的色狼。哈……哈哈,蔫港是与不是?” 梦中那女人被男猎人猜中了心思,脸上禁不住白一阵,红一阵,难堪极了。 她偷眼看看了那猎人。只见他大约三十七、八岁,蓄着一头不长也不短的黑发。顺着微微敞开的白衬衫领口望去,手臂裸露处是麦色的皮肤。高高的个儿,英俊飘逸的身材,一张俊朗清秀的面孔,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微笑。两道浓眉,若久经沉淀的两把利剑,很规则地斜向鼻梁。好一个惊世脱俗的美男子,梦中那女人不禁“啊——”地惊叫了一声。 “梦华,乃们的?”睡在的隔壁的母亲仙姑问道。 近段时间,梦华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每次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的浑身都湿透了。紧接着,就听到她妈妈仙姑一边问她一边“悉悉索索”地下床声。 “妈,完没乃们的,就是做了一个梦。”梦华说。 仙姑见外孙子军宝去静平家后没回来,就干脆卷着铺盖跟梦华一起睡,陪她说说话。 “么得梦,给妈港一哈。”仙姑说。“这些年把蔫苦的,都是妈的错。” 梦华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翻了一个身说。“妈,蔫糊港得么得话呢。” “好,妈不糊港哒。”仙姑心痛地摸了摸梦华的脸说。“好,妈再也不糊港哒——” “乃是完的命。既然是命,乃们会能让人做主哈?”梦华把双手抱着仙姑的头,把脸贴上去说。“妈,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从今以后”)千万莫乃么港哒。那么港的话,女儿完心里会好难受的。” 说完,不争气的眼泪,从梦华的眼睛里悄悄地流了出来。 “姑娘,妈不再港哒。莫哭哈,好不好。”仙姑一边给梦华揩眼泪,一边说。 仙姑自己明白,是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初,如果不是她撮合梦华和疯瘤子的婚事,即便梦华和显贵不可能结婚,但是,凭梦华的自身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疯瘤子强一千倍,好一万倍的男人做丈夫。这些年来,她一直暗暗地骂着自己:为什么这辈子只生了梦华一个姑娘!如果多生几个,哪怕多生一个孩子,梦华也会有个帮手,她的命也不至于那么命苦。 有妈妈陪在身边,梦华很快就睡熟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梦华说。“不港就算了,本姑奶奶还不愿意听了。” 喜二佬并非是成心吊梦华的胃口,而是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怎样的后果。只要一不小心失口说出来,整个玉湖坪将会地裂山崩。为此,无论梦华怎么说,他俩就是“王木匠修猪篓(湘西方言,“栏”的意思)——百口不开”。 梦华心想,套是套不出他俩的话了,这么热的天气,与其和他们无价值地熬着,不如回到家里还舒服一点。想到这里,梦华拿起锄头快步回家去了。 “喂,民湖大哥,蔫还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吧。”成均逢人就说。“汤书记昨晚些儿(湘西方言,“昨晚”的意思)绊(湘西方言,“摔,跌”的意思)的乃个伤哈,只要一想起来哈,好很骇人(湘西方言,“吓人”的意思)的。” “是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回事儿嘛。港到听哈。” 接着,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像说相声似地,开始想当然的夸张表演。关于他俩,算得上是一对天生的民间表演艺术家。比如只有一丁点儿那么大的事儿,通过他俩的艺术加工,一定会搞得比天大的事儿来。当时年龄最长的老太爷西忠曾对人说:“成均和喜二佬这两孩子,天生就是搞艺术的艺术家。可惜生得不是时候。” 显贵摔伤一事儿,原本就没有多大点儿事。可是,通过他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所谓艺术加工和添油加醋,几乎看不到事实的真相了。当然,对这件事,如果是公正的或者正面的褒赞,那么,在群众中也会起到一个带头的、积极的典型形象。那样的话,他俩的超艺术创作就会被人们所接受。同时,也会赢得全大队,乃至是全公社的干群们尊敬和尊重。可是,他俩却任性惯了,简直是太任性了,任性得匪夷所思。同时,他们也惹事儿了,惹下了天大的事儿。 显贵晚上受伤,是他牺牲掉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各个生产队检查防洪防汛等工作,由于时至深夜,又累又渴望,精神一恍惚,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被摔伤了。这本是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是一个很难找得到的正面人物。可是,喜二佬和成均却来了一个抹去事实真相,编造成一个“想当然”的桃色绯闻,差点儿毁了几个家庭不说,梦华差点儿就成了这起风波的牺牲品。 当然,说他们是成心,是不对的。他们的本意是想开个玩笑。可未曾想到,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事实上,始初,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平日里,大家聚在一起,你鞭笞我,我埋汰你。无论大事儿、小事儿,大家只要聚在马桑树下,一起说说,一起笑笑,什么不愉快啊,什么难题啊,都随笑声而去,不会储存在心里。这是其一。 其二,他俩借题发挥是常有的事儿,全大队的干部群众已经习惯了。平日里,无论他俩如何地发挥,如何地表演,如何地歪曲事实的真相,或把某件事儿说得物是人非,以达到给大家制造“乐呵儿”的目的。大家都能理解,谁都不会在意事情的真假。本着“到哪里说,到哪里丢”的原则,谁也不会秋后算账。就是秋后算账,也不过就是一些乱芝麻坏谷子的事儿,就像本地流传的一句话:“狗肉好吃,上不得宴席。”为此,他俩只顾弄点儿笑话,根本就没想到把显贵因公负伤,编造成“爬阳沟”受的伤所带来的后果。 他俩真不愧是天才表演艺术家。他们不仅仅是隐去了事实的真相,还把整个事情的前因、过程和结果等等,编造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同时,他俩不仅说得绘声绘色,而且还像舞蹈演员一样手舞足蹈。 “蔫俩个别胡编了!会出大事儿的!” 善良且怕事的民湖大哥听了,吓得一个劲地劝他俩。 “怕个么得卵。从歹哈儿(湘西方言,“这时候”的意思)起,老子见一个说一个,看那狗日的显贵能把老子乃们的。”成均大声地说。 “成均,快闭上蔫那张臭嘴。‘呸’几哈。”民湖大哥的头上,冒出一颗颗黄豆那么大的汗粒。 “民湖大哥,不是完港蔫哈。蔫的胆子也太小了哈啊,小得比mb还小的。所以哈,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都敢来欺负蔫。”喜二佬插话说。 “蔫俩个不是小孩子了哈。蔫知不知道蔫歹么胡说,会找来麻烦的。”民湖大哥继续劝道。 “怕个mb,狗日的显贵他做都敢做,还不准完们港吗?天底下没得歹样(湘西方言,“这样”的意思)的道理。”成均和喜二佬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民湖大哥扮了一个鬼脸后,齐声地说。 “真是两头犟尤(犟尤,湘西土语,“犟牛”的意思)。蔫俩个不把事儿弄大,心里是不会舒服的。有蔫哭的乃一天(湘西方言,“那个时候”)。” “不哭,不哭,完不哭——” 两人像顽皮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忠南队长经常讲话的土台子上,忽左忽右地摇摆着身子,扭着屁股,还不时的拍拍手。 午后的太阳,更加强烈了。连秧田里的水,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禾苗的叶子卷了起来,失去了嫩绿的光泽。尽管人们闷热得浑身流汗,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但是,围观成均和喜二佬说书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俩忘乎所以地歪曲显贵受伤的事实真相(在当时,不明真相的人,真的还以为他俩说的就是事实。),以求达到引来大家哄堂大笑的目的。 “成均、喜二佬,蔫俩个莫再搞(湘西方言,这里是“闹”的意思)哒。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蔫把事情搞得太大了哈。”一些好心人劝他们说。 “管蔫们个卵事儿,搞大搞小是完们两个的事儿,有蔫的mb事儿。”两人蛮横地,把别人的好心当做恶意地说。“蔫不敢听,完又没请蔫听,滚一边儿去。老子看到蔫歹些(湘西方言,“这些”的意思)胆子小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蔫俩个现在港的,完全是捏造出来的。会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大亏的。” “蔫俩个莫再胡搞哒,会惹来大麻烦的。” “事实的真相,完晓等。根本不是蔫俩个那么港的。昨晚些个儿书记就到完生产队检查防洪堤哈。”栗子苞生产队的队长李远洪用事实反驳他俩说。“完两个分开的那时隔,就已经是深更(湘西方言,“三更”的意思)半夜哒。” “喂——喂——喂,蔫俩个是么得意思哈,皮子在发肏(湘西方言,“皮子发痒”的意思)哈!想找家伙背(湘西方言,“找打”的意思)哈?” 听了众人的话,成均和喜二佬不仅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地手舞足蹈起来。但是,他们心里的落寞感大于兴奋感。心想,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精心策划的情节,在发布这道新闻时,不仅没见一个惊讶地表情,或追根泡底的追问,相反,还引来了那么多人的反对和劝他们的话。真是太失败了。想到这儿,他俩禁不住心里一阵慌乱,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喜二佬,蔫给老子下来。蔫是吃饱了撑的。”喜二佬的大哥振乾大骂了起来。 “大哥,怕么得卵哈。就蔫胆子小哈。” “蔫惹天大的祸哒,晓等不晓等!” 振乾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喜二佬给活剥了似的。 马桑树下,历代祖先都把它看成是充满和谐的地方。可是,经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一闹,什么都变味儿了。他们摇摇头,相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喜二佬,也被振乾强行地拉回家去了。 一阵热浪扑来,扑在孤零零的成均身上。 此时,他只觉得心儿快要跳出来了。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失落、悲观和恐惧,从心底渐渐地升了起来,直逼脑门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下午,没有一丝儿风,大地像蒸笼一样闷。尽管成均坐在遮雨挡阳的马桑树树阴下,但还是热得透不过气来。他的脸是滚烫的,连吸进的空气也都是滚烫、滚烫的。再说,此时的他,心儿“噗通”、“噗通”地跳过不停,热汗和冷汗像源源不断地河水,流不完,擦不尽。 此时,他的心境坏透了。就连初三叔家的大黄狗也在埋怨他似的,虎视眈眈地坐在他的正对面,伸着红舌头,一伸一缩地喘着粗气。一头老母猪带着一群猪崽,像凑热闹似,也挤过来乘凉。 “哎哟——” 成均猛然一惊,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他“噌”地跳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头小猪崽袭击了自己。 他心里气极了。于是,他扯着嗓门大声地喊到:“歹是(湘西方言,“这是”的意思)乃个家(湘西方言,“哪家”的意思)的猪哈,mb的。连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也来欺负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 像这样炎热的天气,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燃烧似的,除了成均他这样的人外,有谁吃饱了撑的,会跑到外面来。即使他把嗓子喊破了,也不会有一个人答应一声。此时,成均心里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往猪崽身上砸去。活该他走背时运,只见石头顺着他甩出去的力道,不偏不斜地,正打中这头猪崽的头部。试想还没有断奶的猪崽,嫩皮嫩肉的,怎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力量?小猪崽来不及哼一声,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永远地站不起来。 那时,一头猪崽的价钱相当于一个男壮年劳动力半年的工分,这可怎么得了啊。于是,他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跑。 “成均蔫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蔫是不是屁股上起火哒?看蔫跑的。哈……哈哈……”运民大笑着说。 运民,名叫许运民,虽说他初中都没读毕业,可是,他人很聪明,头脑灵活。大队的那台“老爷”柴油机,全大队没一个人修得了,只有他一人行。因此,他辍学后,理所当然地被显贵任命为只有一人的大队加工厂的厂长。看他那日子过得爽的:一天三餐,养得肥头大耳地,比大队伙铺(伙铺,相当于现在的餐馆或面馆。)的大师傅都要胖。 他最大的特点,也是他最烦人之处,就是喜欢哼歌。而且,他每时每刻哼的都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这首歌。他的唱腔是跑调的,简直是太刺耳了,严重污染了自然环境。可是,尽管这样,全大队几千人没有几个人敢当面捂住自己的耳朵去指责他,得罪他。虽说他只是一个玉湖坪大队小小的加工厂厂长兼加工员,但在当时,这个加工厂肩负着玉湖坪大队周围四、五个大队的加工重担。谁若是得罪了他,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管让你排上了好几天的队,不见得轮到你的时候,他会马上给你加工。汪自业就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当然,许运民不是那一手遮天的狠角。他见了显贵,就把那副奴才像的本来面目彰显得淋漓尽致。看他那副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熊样,几乎让人觉得作呕。 “运民哥,锻炼,锻炼哈。”成均放缓了一下步子说。 “溜达鬼,蔫是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饱了撑的,还锻炼?是不是又到乃哈(湘西方言,“哪里,哪儿”的意思)惹事哒?” “看蔫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想的。完早就改邪归正哒,不做坏事哒。” 说完,成均再次加快步伐跑着。 一下午,大家相安无事。马桑树下恢复了它的平静。 “军宝,蔫把那《精忠报国》小人书(连环画)还我!”翠军双手插着小腰,站在河岸上喊着。 “完没拿来。明格儿(湘西方言,“明天”的意思)给蔫拿来,好不好(湘西土语,要不要得)?”军宝爬在狗卵子潭边,一边玩着水一边说。 狗卵子潭的水不是很深,最深处,也只有五、六岁那么大的孩子的胳肢窝深。孩子们在这里玩耍,不仅仅是孩子们既开心又安全,大人们心里也感到很踏实。它处在焦宝儿潭和旋水螺潭中间,大人们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在潭与潭的交界二十米左右,用河卵石铺上了一条宽2米,厚3米的走道。同时,在走道上面,按照每30公分放一块青石岩凳,当做过河桥。 “嗯。完是借的人嘎(湘西方言,“人家”的意思)的。蔫莫搞坏哒哈。”翠军叮嘱着说。 “额,乃们会哈。” 静平听见翠军的说话声,和银环、小红、秋菊等几个小女孩,朝着军宝那儿游了过去。 “翠军,蔫下来哈,玩们一起洗澡。”静平朝着翠军招招手说。 “完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可不敢哈。” “乃是乃们的?” “完爸到县里开会,今格儿回来。” 翠军,虽说是邻村的,但她的好朋友都是玉湖坪大队的。因此,她有事没事,都喜欢往玉湖坪大队跑。玉荣曾经逗惹她说:“蔫乃们喜欢完玉湖坪,等蔫长大了,嫁到完歹里(湘西方言,“这里”的意思)来。” “乃(这里是“那”的意思)怕的个么得卵哈。有完给蔫挡着哈。”军宝大笑道。“哈……哈……哈……” “臭军宝,尽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些丑话(湘西方言,“痞话,脏话”的意思),完而回(湘西方言,“今后,从今以后”的意思)不跟蔫玩哒。哼——!”翠军生气地说。 “对不起哈,翠军。完而回保证不再港丑话哒,莫生气哈。”军宝求着翠军说。 “翠军,蔫莫生完家军宝弟弟的气,好啵?”静平劝慰着翠军说。“看完帮蔫教育一哈(湘西方言,“一下”的意思)他。” 说完,她装模作样地、厉声地吼道:“军宝弟弟,蔫而回还港不港丑话?” 军宝学着电影里的人物,双膝跪在水里,双手举过头顶,滑稽地说。“借完一万个胆儿,再也不敢港哒!求求长官蔫们了,饶命哈。” “翠军,听到没?军宝弟弟他求饶哒。饶不饶他歹一回?”静平目视着翠军说。 “翠军,蔫莫生气哒。军宝又不是故意在蔫面前港丑话哈,是他的出口嘢儿(湘西方言,“经常说,随口说”的意思)。蔫就原谅他歹一次哈。”小红接着劝翠军说。 “是的哈。完们都是歹们好的朋友,不可以生气的哈。”秋菊接着说。 “乃个生气哒哈。完没的。”翠军笑着说。“呵……呵……呵……” “翠军,下来哈。”静平继续招呼着翠军说。“反正蔫爸回替(湘西方言,这里“去”的意思)要从歹儿(湘西方言,“这儿”的意思)替的哈。” 天气太热了。翠军抵挡不住诱惑,随着“完——来——啰——”这银铃般的声音,翠军跳下了河,和小朋友们一起欢快地玩起来。 火辣辣的骄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河边上的河柳,耷拉下曾绿茸茸的枝叶;无精打采的蝉,蜷缩在树上断断续续地叫喊:“太热,太热,太……热……” 河水,是孩子们的乐园。军宝他们小手牵着小手,双脚时而站立河底,时而整个身子与河底平行,唱着他们即兴自编的儿歌,好不悠哉,好不快乐。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叫韵,但他们自编的儿歌,基本上是押韵的,也是顺口的。比如,静平编的“金元宝,银元宝,完家有个乖军宝……”;小红编的“天太平,人太平,支书家女儿(在湘西方言中,此处是儿化音,与姐儿、妹儿等同)叫静平……”;军宝编的“你参军,我参军,巾帼英雄是翠军……”等等。无论有多少个小孩子,只要是在一起玩耍的,大家都会给他编上一段儿歌。当然,读起来像顺口溜,但绝不是顺口溜。他们是按照本地山歌的音韵和节拍来填词的。 军宝这群小孩子们玩得开心极了。 “救命啊——”、“快救命啊!”不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呼救声。 军宝他们立即停止了嬉戏顺着呼救声的方向,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相距不远的旋水螺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夏天是个燃烧的季节。炙热的光线有规律地倾斜下来,像掠过的一串串问号,拷问着岁月的断垣,童年的记忆。 “军……宝!”、“弟……弟!”、“快……回……来!” 静平见军宝飞速地奔向旋水螺潭,她心里一愣,发觉不对。于是,赶忙爬上河岸,一边追一边叫喊着。 心急如焚的军宝,此时,哪能听见静平的叫喊声。不到三分钟,眼见军宝已经距旋水螺他不足两步了,静平更加焦急了,叫喊声变成了哭喊声。 她知道,只要她哭了,军宝一定会停下来。于是,她想以自己的哭声叫住军宝。 军宝听见静平的哭声,心里“咯噔”了一下后就停了下来。他扭头一看,静平姐姐、翠军和几个玩伴都是好好的,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追着自己,他放心了。于是,他像一支离弦的箭,“噗通”一声,扑进旋水螺潭。与此同时,静平放声地大哭起来。当然啦,她这次可不是假哭,而是真正地哭了起来。 “静平,没得么得事儿的(湘西土语,没有什么事,不会有事的),军宝是谁哈?他是金元宝、金童子哈。”众小伙伴们一起劝静平说。“金童子是神仙。蔫想哈,神仙乃们会有事儿呢。” 若干年后,小伙伴们想起劝静平时说的话,都会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哈,完家军宝弟弟是神仙哈。背时的孩子,看把完急的。”静平模仿着她妈妈说她的话,生搬硬套给军宝。 军宝扑进水里后,憋住气,在潭底转过来,转过去。足足转了两、三分钟,始终没有发现目标。他决定冒出水面,乘换气的时间,问那些在现场的小朋友们。于是,他把气一沉,身子往下一坠,双脚踩到了河底的鹅卵石上。接着,他把左腿提起,右脚往鹅卵石上一蹬,一个“一鹤冲天”的招式自然天成。他冲水面后问道:“蔫们看到他是从乃里沉下替的?” “双清是从乃哈儿沉下替的。”那群孩子不约而同地、一同指向离军宝近十米的位置说。 “哦,难怪哈,没找到。” 军宝说完,快速地游了过去。 他距双清越来越近了。在他即将投入营救的时候,他猛然想起显贵伯伯教他学游泳时的话:当遇到伙伴发生溺水的时候,不能直接从他沉下去的地方去救。而是要离他一米或一米五的位置下去,这样的话,不仅自己会安全,对方也会被救。 至于是什么道理,显贵给他也讲解得很详细:发生溺水事件不外乎两种原因,一种是抽筋,另一种是不会游泳。无论是哪一种,在沉下去的时候,他的思维完全发生了混乱。再说,救生是每个人的原始本能,当他自水中发现依托物,哪怕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他都会紧紧地抓住不放,更何况是去救他的人呢。强烈的救生欲,会让他再次通过他的中枢神经瞬间传至大脑,产生极度的兴奋欲望。一旦你靠近他,他就会借助水流动的力,紧紧地抓住或抱住救他的人。 这样,你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你也会被窒息而死。千万记住,在水里救人,无论那人是活着,或是已经死了,都不能直接用手去拉。只能绕到他的背后,找准合适的方位,用脚去蹬。当他受到作用力后,就会借着水势,整个身子会成40——60度之间的角,向他或左或右20公分的错位处斜冲上去。而你呢,一定不能停留,借蹬他时的那股力道,往后冲。这样你才会躲过的他的反扑力,不会让他抓住。 想到这儿,军宝在距双清沉下去的两米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寻找双清的准确位置。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清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危险。正当军宝想再次浮出水面换气的刹那,他终于发现了双清。只见他双目圆瞪,两只腿盘坐在鹅卵石上,头发根根向上竖起,双手随着水势,忽而张开,忽而环围,面向着自己。 这样子,着实怪吓人的。换做是大人,也会觉得害怕。但此刻,军宝想的不是害怕,而是想如何把双清推出水面,给他继续活着的机会。 军宝稍一沉思后,决定按照显贵伯伯教的方法去救韦双清。于是,他先轻轻地绕过他,然后,在他背后用力地踹了一脚。双清乘着水势,身子始终与河底保持50度左右的角,从河底斜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军宝借反作用力,也斜冲了出来。 孩子们的叫喊声,招来了一大群人。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双清和军宝沿着各自相反的方向,从水底斜冲了出来,漂浮在水面。大人们慌忙地把两个孩子拉上了河滩。 此时,韦双清紧闭着眼。他母亲一屁股坐在河滩上,抱着他“完的格儿啊——”、“完的格宝啊——”地哭得死去活来。 田所长扒开韦双清的眼睛和嘴巴后说:“莫到歹哈儿(湘西方言,“这里”的意思)儿啊、宝的,快给他把水倒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儿,平日里大大咧咧、无拘无束且心地善良的湘西人,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是闻讯赶来的,还是撞上的。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着:让孩子转危为安。 韦双清肚子里的水倒完了,快僵硬的身体也越来越软。双清的父母双双面对着田所长,双膝跪了下去说:“谢谢田所长,谢谢田所长!蔫是完老韦家的大恩人,世世代代的大恩人!” “蔫两口子站起来!”田所长说:“同时,也把自己的孩子照看好,莫再出歹样的事哒,闹滴大家都揪心的。” 韦双清的父母,一股脑地直点头。 “蔫们是该谢谢人嘎大恩人的。不过,我不是。”田所长语气一转。“若不是人嘎的话,蔫的独子早就没命哒哈。” 在场的人都赞同地说:“是哈。蔫是应该好好地谢哈子人嘎。” 田所长的话,把大家转搞懵了。 “是谁把蔫的儿子从水里救出来的哈?这么说吧,如果完这些大人赶到,蔫儿子已经没命啦!”田所长加重了语气说。“蔫的恩人是军宝,一个六岁的孩子哈。六……岁……哈!” 当大家在人群中军宝时,他早已走开了。 只见军宝被静平牵着耳朵,由其他小伙伴一同押着,一推一挪地朝村子里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天气闷热得要命,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好不容易等来一丝风,瞬间,却又被黏糊糊的空气凝固,真是让人受不了啦! “他妈的mb,天老爷哈,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还要不要人活哈!” 素养一贯不错的西厚太爷,在家里打着转,忍不住也骂了起来。 “厚太太(太太,湘西方言,“曾祖父”的意思),蔫老人嘎(湘西方言,“您老人家”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生气了哈?”正在拌猪食的淑珍问道。 “口误,口误!厚太太越老越糊涂。” 西厚太爷发觉自己说了脏话,竟然还被叔伯重孙媳妇听见了,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脸通通红、通通红的,活像关老爷一般。 “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鬼天气,真是没想让人活哒!”淑珍虽然没有看见西厚太爷的窘相,但她想象到了他的窘样,于是,岔开了话题说。“厚太太,完幺爷爷还没回来噢,已经出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快半年时干儿(湘西方言,这里是“时间”的意思)了吧?” 说起玉湖坪的老朱家,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他们的祖先从北方搬过来后,一直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 据老人们说,老朱家的祖先非常、非常的厉害,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宦官之家。明末清初时,才移居到玉湖坪的。他们家族的祖先是同一个人,几百年来,老朱家世代供奉着他。还说,他临终前,把自己的五个儿子,七个女儿叫道床前说:无论朱家在这里延续到多少代,发展到多少人,分出多少个支系,同一辈分的子孙按照出生的前后,统一排序…… 他临终的嘱咐,老朱家世代薪火相传。因此,就有了朱家老大,朱家老二……这叫法。与此同时,他们在和别人聊天或说话的时候,当说到自己家族的成员时,他们都会在称谓前面加上一个“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字,或者加上“完家(湘西方言,“我家”的意思)”这个词,几百年未曾改变过。很显然,这样的传承和叫法,自然拉近了老朱家族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比任何一个家族都要和谐。 西厚太爷的儿子叫世才,他是老朱家“世”字辈中最小的一个。所以,与他同辈和辈分比他高的,都叫他“老幺”。辈分比他低的,都叫他“幺叔”、“幺爷爷”‘“幺太太”。 “是的哈。这傻孩子,一出替哒,就不想回来哒。” “完幺爷爷出替,还不是想多弄几个钱回来哈。” “理儿是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理儿。照他(湘西方言,“按他”的意思)长期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到外边儿跑,家里要是出个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事儿,不知乃们搞。唉……”西厚太爷叹了一口气说。 “厚太太,蔫老人嘎想滴太多哒。完幺爷爷不在家,蔫老人家还有完老朱家歹些人哈。开心点儿。”淑珍劝慰西厚太爷说。 “蔫想想,自从蔫家幺爷爷出替做副业乃年(湘西方言,“那”)起,完们这一大家老小,么得事儿不是蔫们照看的。唉……惭愧。”西厚太爷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厚太太,蔫老人嘎莫再叹气哒。叹气对身体不好。完们老朱家没得几个老人嘎哒哈。”淑珍劝道。“都是重孙媳妇儿不好,蔫老人嘎把完骂几句哈,只要蔫不叹气哒。” “傻孩子,完老朱家的孝子贤孙们,都能找不到蔫歹些孝顺贤淑的好媳妇儿,是祖上的庇护,积下的阴德得来的,完们这批老头儿、老太婆,疼蔫们都还来不及,乃们舍得骂蔫们呢。” 湘西有句古语,叫做“屋檐高,门前招”。是啊,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老朱家的儿孙们,无论家境怎样贫寒,相貌怎样的丑陋,没有一个打光棍的。即便是身体有缺陷的,也能找到媳妇儿。并且,个个勤劳苦作,持家把业,贤淑孝顺。为此,玉湖坪大队的人,都说老朱家的祖坟埋得好。 “厚太太,完回替看一哈孩子他爹回来没。蔫老人嘎莫再叹气了哈。”淑珍喂完猪食,向西厚太爷辞行道。 “蔫回替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烦闷的热气,大地那张火辣辣的脸焦急地等候着风。但是,风却偏偏作对,不肯吹来,整个地面像着了火一样,冒着缕缕白中带蓝的火焰。 “吶儿……吶儿……吶儿”满姑一边搅拌猪食,一边大声地唤着她家的猪。 听见主人的招呼声,老母猪带着一群猪崽慢腾腾地走过去。 “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 满姑继续不停地唤着她家的猪。当她看见那群慢腾腾走来的猪们,她笑了,笑得是那样地甜,那么地美,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似的。 回想农村的那个年代,谁家若能拥有这群猪们,谁家的日子该会过得怎样的开心。这群猪,对满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心头肉。她每天晚上都要起床两、三次,甚至是四、五次。她觉得只要看见这群猪,就懂得了人活着的意义。 猪崽们在母猪的带领下,走进了猪栏。满姑赶忙就像伺候太上皇一样,伺候着这群猪。看她一会儿摸摸这头,一会儿摸摸那头,整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她把所有的猪都摸完后,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心儿快要嘣到喉咙上来了,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于是,她伸出手指头,开始一个一个地数着猪崽。可是,数来数去,连续数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少一个猪崽! 少了一个猪崽,这还了得。于是,她冲着正在家里睡觉的丈夫玉田大呼小叫起来:“蔫还在挺(湘西方言,骂人的话,“睡”的意思),挺蔫妈的尸哈!” “蔫歹个婆娘,完不晓等乃们港蔫。闹个mb不闹!” 在满姑心里,玉田的回骂声,也是一种回答。 “蔫每天除了上工(集体劳动)外,么得mb事儿都不管。”满姑接着骂道。“老娘完不是一起和蔫上工替的么?就蔫累!” “蔫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莫干哈,又没得乃个强迫蔫干!” “蔫有点儿出息没得!不干,一家老小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么得,穿么得?”满姑越说越气。“乃时哈儿尔(湘西土语,那个时候)完哈眼睛(湘西土语,瞎眼)哒,乃们就看上了蔫歹么个懒鬼!” “喂……喂喂……!”玉田左顾右盼、滑稽地用京剧腔道。“蔫乃们就看上完了哈?哦,完明白了,只因为小生完长得太帅了,太帅了啊……” “还帅啊啊地,把蔫比成猪八戒还好事(好事,湘西方言,“便宜”的意思)蔫哒!比mb乖不到乃呵儿(湘西土语,“哪里”的意思)替。”满姑十分生气了。 “有了娘子蔫,那还要小生管些么得哈?”玉田见满姑这次真的生气了,嬉皮笑脸地、继续拖着京腔奉承她说。“乃个不晓等完娶到了一个狠(湘西方言,“不错,了不得”的意思)媳妇儿哈。” 奉承话总是让人舒服。满姑听了玉田的话,把嗓音一下子就降下了八度,说:“老头子儿,完家的猪崽少了一个。” “乃是乃们搞的哈。蔫数错了没?” “完都数了好几遍,就是差一个哈。” “老婆子儿,要不完们去找找?” “嗯。”满姑点了点头说。 “娘子,请前面带路啊……”玉田拖着京腔,滑稽做了一个手势说。 尽管太阳像火一样,夫妻二人还是分头去找丢失的小猪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太阳的光线逐渐减弱,空气中不时夹带丝丝凉风。平常这个时候,那些穿着背心,或打着赤膊的男人们,生怕迟到半步的来到马桑树下,相互八卦一番。当然,这里更是那些全身除了裤衩都裸露在外的,浑身光溜溜的,像一条条泥鳅似的男孩子们的乐园。可是,今天大家都像着了魔似的,一个个呆在家里,就是不出来。这样闷热的天气,这样如临大敌的氛围,直教人窒息。 “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 满姑一边左顾右盼,一边高声地唤着那只丢失的小猪崽。她和玉田整整照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汗流浃背,声音也喊哑了,就是不见那头小猪崽的踪影。 “孩子他爹,完们(湘西方言,“我们”的意思)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马桑树下歇一哈儿替!” 满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喘不过起来。 “嗯……,好……吧……” 玉田也累得受不了啦,再也无力来次京腔。 两人懒洋洋地,相互搀扶着走下山坡,来到马桑树下。 马桑树下悄无声息,不见一个人影。满姑想,今天怎么搞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大家都干什么去了呢。 “孩子他爹,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哈子,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搞的,没得一个鬼脑壳来歇凉哈。”满姑忍不住问玉田道。 “蔫也不想一哈子。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大家都忙着干自嘎儿(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家的事儿哈。” “不对头。蔫想哈子,今格儿连溜达鬼和喜二佬这对活宝都没来,完感觉出了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事儿了。”满姑心里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地说。 “是不是狗日的显贵乃个事儿?” “完‘呸’!孩子他爹,人嘎(湘西方言,“人家”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港,完管不了,完们要管住自格儿(湘西方言,“自己”的意思)的嘴。人嘎港人嘎的,完格儿只听,莫惹些祸索(湘西方言,“灾祸,麻烦”的意思)。”满姑对玉田说。 “嗯。”雨天点点头。 “快点儿‘呸’三哈!”满姑说。“听见没!” “呸,呸,呸!”玉田听话地呸了三声。 一阵微风从土台子方向扑面吹来,他们顿感凉爽极了。他们准备还休息一会儿后,再去寻找小猪崽。 “孩子他爹,蔫闻到么得味道没?” 忽然,满姑的屁股底下像安了弹簧似的,从地上“噌”地跳了起来。 “么得味道?完没注意。”玉田说。 “不是完港蔫哈,么得事儿蔫都不放在心上,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搞下替,乃们下场(湘西土语,怎么得了)。”满姑教训玉田说。 玉田站起来,仔细地嗅了嗅说:“老婆子,还真的有乃们一股怪味道噢。” 玉田说完,顺着那股怪味找了过去。 “老婆子,蔫来看一哈,歹个是不是完家的那头小猪崽。”玉田站在土台子上惊呼道。 满姑闻声跑了过去。她仔细一看,正是她家失踪的那头小猪崽,躺在土台子上,头部的血都晒干了。只见她悲从心来,整个身子站立不稳,眼一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玉田见状,立马一手搂住满姑,一手掐住她的人中喊道;“老婆子,老婆子……” 过了一会儿,要强且很爱面子的满姑,推了推玉田的手说:“蔫喊的格么得死场(湘西土语,你喊什么),怕人嘎不晓等(湘西方言,“知道‘晓得”的意思)哈。” “不是完港你哈,蔫歹个婆娘就是太要强了哈”玉田心疼地说。 满姑白了白玉田一眼,看看已经断了气的小猪崽,心里那个疼啊,难以形容。 “老婆子,完们回替吧。”玉田怕满姑气坏了身子说。 “回替?亏蔫还是一个男子汉!”满姑很生气地说。 “不回替,又能乃么样嘛。” “没得过mb用的男人。老娘的小猪崽平白无故地死了,难道不替讨个说法?” “找乃个讨说法哈。” “先骂,再找忠南哥,然后找大队干部替!”满姑气愤地说。“连mb都不如的软弱男人。给老娘滚回替!” “完又没港不陪蔫替,蔫起乃们子火(湘西土语,你生什么气)。”玉田被满姑骂得受不了啦。 “让蔫回替就回替,莫道歹呵儿(湘西方言,“这儿,这里”的意思)啰喱啰嗦。” “老子不陪蔫玩了!蔫爱乃们搞就替乃们搞。管老子的mb事儿!” 说完,玉田赌气地回家去了。 “是乃个砍千刀刀儿的短命鬼、化生子,把完家的猪崽打死了的。”满姑骂道。“完家的小猪儿,是啃他妈的b哒,还是啃他姐姐妹妹的mb哒,歹们下得了毒手。” “男的打的,开蜡烛花。”满姑骂人的话,还是很有一套的。“女的打的,替咔儿死。” 满姑坐在土台子上,一个人手舞足蹈地骂着。 她坐着骂,跳起来骂。 她跳起来骂,坐着骂。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骂了两个多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所有骂人的话,居然没一句是重复的。真是太有才了。 “满姑,蔫在干嘛呢?” 忠南队长从大队部回来,看见满姑在土台子上,一把鼻涕,一口唾沫地骂着,走过去问道。 “忠南哥,蔫来看一哈。”满姑指着小猪崽,对忠南队长说。“不晓等是乃个炮打的,把完的小猪崽活活地给打死哒。” “歹是乃个干的。”忠南队长看了看小猪崽,气愤地说。“心也太狠毒了哈。” 看见忠南队长回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马桑树下。 “立云,蔫去通知一哈,各家各户来一个代表,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夜饭(湘西方言,“晚饭”的意思)哒到歹儿开会。查一哈歹个事儿。”忠南队长对生产队会计说。 “好!” 立云立即转身,前往各家各户通知开会。 “满姑,蔫莫骂人哒,晚上开会专门儿查歹个事儿。”忠南队长对满姑说。“蔫也回替弄夜饭替。” 满姑说:“忠南哥,完信蔫。” 满姑走后,忠南队长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清楚得很,晚上开会也是白开。不仅什么结果都没有,还要搭上睡觉时间。但是,这会不开也不行啊,先不说自己让会计去各家各户通知开会了,给满姑家,给大队也没法交待啊。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家门口。 他只顾想着心里的事儿,没有往地上看。当他一步迈进门槛时,一脚踩在了他儿子的滚珠木板车上。他想把脚抽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这边改革身子,随着踩在滚珠车的那只脚向前一滑,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去,在门槛上摆了个“一”字造型。可想而知,他的这个“一”字造型给他带来了伤痛。 他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静悄悄地,觉得没有谁在旁边。于是,他咬着牙,想自己扶着两边的门柱站起来。可是,他彻底想错了,他不仅崴伤了双脚,连胯骨也给弄伤了。他想:没有外力的支持,自己是绝对站不起来的。 此时,他只能“哭脸把做笑脸待”。于是,他什么都不想了,只专想怎样处理“满姑家的死猪崽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他和忠南队长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一起共事快七年了。可此刻,显贵仿佛像不认识他似的,觉得他太工于心计了。 “汤书记,蔫想啊。如果完们为了息事宁人,拿生产队的一头猪崽赔给满姑的话,社员群众们乃们看完们。”忠南队长接着说。“他们会不会替公社告状?” “蔫认为呢?”显贵继续追问道。 “完认为给公社办公室打个电话,把这个(湘西土语,这里是“这件”的意思)事直接告诉他们,由他们来定夺。”忠南队长继续说。 “蔫觉得合适吗?”显贵问道。 “好像都不行哈。”忠南队长想了想说。 “乃里(湘西方言,“哪里”的意思)不行?完觉得蔫早有主意了哈。” “是谁都还不知道的哈。”忠南队长说。 “歹个不是主要的。”显贵说,“主要的是,蔫先把方案拿出来,今晚些格儿(湘西方言,“今晚”的意思)蔫们开会时,才不至于处在被动局面。” “汤书记,那蔫觉得乃个好些?”忠南队长问道。 “乃种(湘西方言,“哪种”的意思)办法都不行。晓等乃们的啵?” “不晓等。” “那蔫就听完给蔫港哈子。” 忠南队长点点头说:“嗯。” “先说蔫港的第一种办法,绝不可以。满姑能代表一级组织么?” “不可能的。” “那既然不可能,乃们能说打死猪崽的乃个人是‘破坏什么什么主义’呢?蔫不觉得太牵强附会了啵。”显贵说。 忠南队长心想,显贵这狗日的,政策水平就是高,自己怎么就没想都到呢。满姑家的猪崽,纯属于私人的,又不是集体的,拿顶帽子还真难扣上。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说:“是啊,完乃们就没想都呢。” “第二套办法更不行。”显贵说。 “乃们的。”忠南队长说。 “还乃们的哈。蔫不想哈子,拿生产队的集体财产给私人赔,天底下有歹样的事儿吗?”显贵看着忠南队长问。 “蔫既然晓等没有,乃们去想歹个事儿呢。”显贵说。“那不是‘拿空罐子做枕头——空想’吗?” “是的。”忠南队长低下头说。 “再说,即使社员群众理解完们,同意完们乃么做,蔫想后果了没?今后,谁都可以背地里做错事、做错事,反正有公家(湘西方言,“集体”的意思)给他们买单,那将会出现乃们的局面?”显贵入木三分地、耐心地给忠南队长讲为什么不行的道理。“蔫想过没有?” “汤书记,那今晚些格儿的群众会,要不要开?”忠南队长问道。 “开,必须开,必须认真地开!”显贵肯定地说。“今晚些格儿蔫要把乃个人给我找出来。其他的,我就不港了。” “嗯。”忠南队长点点头说。 显贵临走时,叮嘱忠南队长说:“注意方式方法。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走一个坏人’的组织原则替开好歹个会。” 残阳的血色已经褪去,天地相接处,是那千丝万缕的炊烟。 这炊烟,是壮观的,也是通人性的。它是孵化乡下女人的梦,是放飞乡下汉子的鼾声,是乡下孩子嘴角边的童谣,也是慈母盼儿女回家的真情。看那一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冒出,蒙蒙雾霭,直冲霄汉。同时,它也是有生命的。它像诗人迎风而起的衣袖,它像圣者心灵的净土。淡淡的烟,凝聚了农村人的魂魄,它把农村人的心愿画上了苍穹。 “书记,完想给蔫港个事儿。”加工厂厂长许运民早早地坐在显贵的大门口,等着显贵。 “么得事儿,蔫港哈。”显贵对运民说。“加工厂不忙吗?” “好忙的。至少还有20多包米没打完,完没得心思打了,所以就来等蔫。”运民毕恭毕敬地说。 “乃们不打了哈?蔫歹个傻孩子。”显贵说。“早点打完了早点休息哈。” “完是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想的,么得事儿都没得书记的事儿大。”运民说。 “么得事儿哈?” “婶子,蔫老人嘎(湘西方言,“您老人家”的意思)回屋里替。”运民说。 “看蔫歹个背时孩子,么得话婶子不能听哈。哈……哈……哈……”玉荣大笑起来。 “孩子她妈,孩子不让蔫听,肯定有孩子的道理哈。别凑热闹哒,好啵?”显贵对玉荣呶呶嘴说。 玉荣走后,运民把在加工厂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显贵。 “好孩子,叔没白疼蔫。好样的。”显贵拍拍运民的肩膀说。“歹个话,千万不要给任何人港,更别让蔫婶子和梦华晓等。蔫晓等了啵。” “完晓等哒。”运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 显贵确实是个人才。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硬角色。 只见他嘱咐完运民,朝运民呶呶嘴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手撑着腰,一手拄着拐杖,回屋里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夕阳落山了,西边的群山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吃过晚饭的社员们,三三两两地朝马桑树下走来。 “军宝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孩子,胆子也忒大的。而回(湘西方言,“今后”的意思)长大哒,是完们(湘西方言,“完们”的意思)玉湖坪大队的狠人(湘西方言,“最厉害,最有出息”的意思)。” 一向不喜欢赞美别人家孩子的顺香大婶,情不自禁地为白天救人的军宝称赞。 “顺香姐,蔫家(湘西方言,“你家”的意思)秋宝而回长大哒,是不是也是完们玉湖坪大队的狠人哈?”银玉大声地说着。 秋宝,是顺香大婶的长子。两岁的那年,他患了脑膜炎,到处求医弄药,硬是治不好。为了给他治病,顺香大婶两口子吃尽了苦头,尤其是顺香大婶,眼睛都快哭瞎了。后来,他们只好求助信用社,借了一笔贷款到省城医院去治疗。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期,秋宝的命是保住了,但有时傻乎乎的。背地里,人们叫他“蠢宝”、“憨头”。 “银玉,世界上乃呵儿(湘西方言,“哪”的意思)有十根指嗝儿(湘西方言,“指头”的意思)般般儿齐的哈,何况人呢。”顺香大婶心里很生气,但还是装作没事儿地说。 “我港呢。蔫秋宝而回长大哒,只要能找到一个媳妇儿(湘西方言,“妻子,老婆”的意思)就很不错哒。”接着,银玉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 银玉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经常说一些令人啼笑皆非,或挖苦、讽刺别人的话,以达到引起人们对她注意的效果。她说话无遮无掩的,很直白也很直接。即使她两口子之间的那点儿事,她都敢给别人说。久而久之,知道她性格的人,自然没什么,不知道,百分之百地要和她吵起来。 顺香大婶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正准备向银玉发起冲锋时,饶零罐儿接话了。说:“银玉,蔫男人嘎(湘西方言,“丈夫,老公”的意思)歹副业替哒,蔫夜干(湘西方言,“夜晚,夜间”的意思)想他没?” “饶零罐儿,蔫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想没?猜哈子。”银玉一点都不害羞地大笑着说。“哈……哈……哈” 饶零罐儿故意停了一下,坏笑地说:“嘿嘿嘿,完猜嘛,可能想哒,也可能没想哈。” “看蔫港的歹个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mb话,跟没港一样的。”银玉骂着。 “蔫就把他港的话,当放屁哒哈。”求枝大婶接过话茬说。 “求枝姐,蔫还不是一样的哈。‘两个小孩儿比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一样的货(湘西民间谚语,骂人的话)’嘿——嘿嘿。”饶零罐儿坏笑道。 “银玉,完俩个打他的油,要不要得。”求枝大婶轻声对银玉说。 打油,是湘西人一种古老的整人游戏方式。游戏前,一般根据对方的身高、体重、力气等决定由几个人参加。通常情况下,一般是2—5人,当然,也可以有更多的人参加,但绝对不能一个人来做。打油时,仿照古老的榨油方法,两个人掐住对方的两只手,两个人掐住对方的两只脚,一个人托着对方的头部。这样,对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分工完后,以对方的屁股为点,把对方的整个身子弄成不规则的“v”字型,大家齐声喊“一、二、三,摔!”。当喊到摔时,大家同时手上加力,狠狠地把对方往地上一顿,对方的屁股就撞着了地面。这游戏可以把对方的屁股撞得疼痛之极,但是,绝不会伤到经络及除屁股外的任何部位。再能忍的人,也经不起几个回合的折腾。 “完俩个逮(湘西方言,这里是“弄,打”的意思)不赢他。” “蔫邀哈红莲,完邀兰芝。” “好。” 她两朝坐得不远的红莲和兰芝招招手。她两立即来到他们身边是你商量起来。 “饶零罐儿,蔫还不跑?”安二佬对饶零罐儿说。 “跑么得?”饶零罐儿没弄清楚安二佬说话的意思,问道。 “蔫一哈哈儿就要嘎卵哒!” “蔫港的么得卵话哈。完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背地里港人嘎(湘西方言,“别人”的意思)”的坏话,没得么得事儿。”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蔫等哈子就晓等哒。” “怕个mb,老子就坐在歹儿(湘西方言,“这儿”的意思),看乃个敢来找老子的麻烦!” “唉——唉——,有热闹看哒唷。”安二佬故作叹气地说。 饶零罐儿听了安二佬的叹息声,感觉有点不对。于是,他站起正准备离开时,只见银玉、求枝、红莲和兰芝四个女人,像箭一般地冲到他面前。他往后一退,可没想到在他后面,躺着初三叔家的大黑狗。当他的一只脚踩到大黑狗的腿上时,大黑狗“汪——汪汪”叫起来,吓得跳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银玉四个女人乘他立足未稳,同时扑了上去。可怜的饶零罐儿,被四个女人用屁股狠狠地压在地上。 “一个英雄汉,不及三个花脚女”。作为湘西人,谁都明白祖宗传下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更何况,饶零罐儿现在的对手,是四个“女汉子”呢。此时,他除了后悔没听安二佬的话外,其他一切反抗都是白费。 可怜的饶零罐儿被压在下面,动又动不得,跑又跑不掉。他心里一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见他闭着眼睛,龇着牙,嘴里发出像猪一样的“哧呲”声。 过来一会儿,银玉朝着顺香大婶喊道:“顺香姐,过来哈,完们几个打饶零罐儿的油。” 银玉是出了名的有口无心的女人,什么事儿就当时那一阵子。那阵子一过,别人还在生她的气,而她却早忘记了,大大咧咧地跟人家亲密着。所以,大家都不愿意跟她斗气,更别说是吵架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一个典型的“缺心眼儿”,与一个“缺心眼儿”斗气,太不值得了。 碍于相互间的面子,尽管顺香大婶心里还在生银玉的气,但也只好加入战团。 饶零罐儿听到银玉喊顺香大婶的话,被吓得差点没喘气来。心想:今天是彻底死定了。四个女的他都弄不赢,现在又加进一个五大三粗的假汉子,这么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干脆求饶算啦。可是,他转念一想,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不能丢,就由她们整去吧!当然,他也在暗暗祈祷,希望参加开会的人快点来,更异想天开地祈祷着忠南队长能早点粉墨登场。 按照游戏惯例,在分工完毕之后,要问对方。对方如果求饶了,游戏就结束。如果对方不求饶,游戏就正式开始,问一句,往地上撞一下,直到把对方整到求饶为止。 “饶零罐儿,告饶不告饶!”求枝说。 饶零罐儿闭着眼睛,任他们五个折腾。随着“嘭”地一声,饶零罐儿的屁股被摔在地上,疼得他直喊“哎哟”。 “饶零罐儿,舔槽没舔槽!”顺香大婶问道。 又是“嘭”地一声,饶零罐儿的屁股又被摔在地上,疼得他又“哎哟”地叫起来。 “饶零罐儿,告饶不告饶!”在场的人都跟着节奏喊起来。 一时间,马桑树下更加地热闹起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整着饶零罐儿。而他,却自始至终没有求饶。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忠南队长才一瘸一拐地来到会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他本想乘这一瞬间爬起来,可是,全身实在是太痛了,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他本想叫人帮一下忙,可看到别人笑得那么开心,而且场面的嘈杂声简直是惊天动地,喊谁谁都听不见。无可奈何之下,他想再次爬起来。谁曾想,银玉那几个女人,错把他当了凳子,竟然同时往下一蹬,五个女人的屁股,再次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身上了。 这个场面大约持续了四、五分钟。之后,只见忠南队长大声地喊道:“安静!大家安静下来!” 听见忠南队长的喊声,大人们很听话的停止了笑声。可是,那几十个孩子就是不给他面子,一边跑还一边念着顺口溜:掰子(湘西方言,“瘸子”的意思)掰,掰上街;打瓶酒,嗙(湘西方言,“嗅、气味”的意思)尿臭;称斤肉,光(湘西方言,“全部、皆是”的意思)骨头;买包面(湘西方言,“一包面条”的意思),光稻草;回到家,慢慢干(湘西方言,“吃”的意思)。 忠南队长本不想理会这些孩子。他心里明白得很,这群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捣蛋,一个比一个会捉弄人。但是,不理会硬是不行啊,他们的那吵闹声,简直能把房子闹跨。于是,他又使出惯用招数,大声地说:“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的小祖宗们,请安静!乃个(湘西方言,“哪个”的意思)不闹了,完就给乃个一个糖果。” 今天或许是流年不顺。这群孩子对他理都不理,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他想:这招不灵了,得想新招。他想着、想着,去搬救兵。于是,他在副队长成龙耳朵边嘀咕了一会儿后,成龙立刻离开了会场。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成龙背着大药箱,手里拿着给牛注射的注射器,大声地说:“蔫们乃个敢再闹,完就给不听话乃个的打针。” 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效果。孩子们立刻安静起来。 “还没正式开会之前,完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忠南队长挤了挤面部肌肉说。 常言说:跟到好人学好人,跟着狐狸学妖精。不是么?忠南队长在显贵身边呆的时间长了,他不仅仅是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而且,做事能力和魄力也越来越像显贵了。尤其是,说话时的那神态、动作、姿势,都几乎是同一个版本。当然,这是他长期以来认真模仿,认真学习的结果。 “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哈,么得问题。” “大家笑够了没?”忠南队长问。“看蔫们一个个的,就绛(湘西方言,“像,形同”的意思)七(湘西方言,“吃,喝”的意思)了笑婆娘的尿哒的。就乃们好笑的么(湘西土语,就那么值得好笑)?” “不是完跟队长蔫作对哈,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完们还真不是笑蔫。”安二佬大声地说。 忠南队长满脸疑惑,问:“笑乃个?” “完们笑银玉她们几个女滴下面的乃个(湘西方言,这里是“那个”的意思)。”安二佬说。 “是的哈,完们就是笑他,没笑蔫哈。”众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银玉——”忠南队长喊道。 “忠南哥,么得事?”银玉站起来问。 “蔫们几个女滴的下面是么得?”忠南队长问道。 忠南队长说完这句话,后悔死了。他恨自己话说得太快,想都没想就话赶话的说了出来。 “忠南哥,蔫是不是觉得完男人嘎(湘西方言,“丈夫,老公”的意思)没在屋,好欺负哈。”银玉没等忠南队长继续说下去,就接过话茬说。“老娘下面是么得,蔫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么?不晓等,回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看哈蔫婆娘下面的是么得。”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忠南队长被银玉说得不好意思,净白的脸上露出几块红云来。 “忠南哥啊,不是完港蔫哈,蔫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哈,乃们尽是注意女人下面的?”坐在土台子下面的青林说话了。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忠南哥,银玉她们几个女滴的下面是完。”饶零罐儿扯着嗓子喊道。 “完们只图高兴,把蔫搞忘记哒。对不起哈,饶零罐儿”求枝大婶几个站起来对饶零罐儿道歉说。 说完,几个“女汉子”一起动手,像老鹰拽小鸡似的,把饶零罐儿从地上拽了起来。 “队长,蔫现在晓等了吧。完们不是在笑蔫吧!借完一万个胆子,完们也不敢笑队长蔫哈。”安二佬辩白地说。 “就是蔫喜欢捣乱!”忠南队长瞪了瞪安二佬几眼后说。“弄滴完差点下不得台。” “哎……哟……”、“哎……哟……” 本来不喜欢开会的饶零罐儿,此时,借题发挥起来。 “立云,蔫带饶零罐儿替卫生所看哈子。” 忠南队长没办法,只好让生产队会计带饶零罐儿上卫生所。 “唉……!今格儿完队上是流年不顺哈。”老实巴交的民湖感叹道。 “喂,大家都莫感叹哒!有么得事儿,开完会哒再说。”忠南队长停顿了一下道。“现在准备……” “喂!忠南哥,蔫还是先坦白交待哈子。”银玉打断忠南队长的话问道。 “坦白交待么得?” “乃哈(湘西方言,“那里”的意思)。”银玉指了指忠南队长的腿说。 “哈……哈……哈……”忠南队长大笑道。“交待这个问题哈。好!我先交待后开会。” 忠南队长把自己摔倒的事,毫不保留地讲给了大家听。 “呵呵,原来是‘灶门前绊(湘西方言,“摔,跌”的意思)死笨婆娘’(湘西谚语)” “大家安静下来!现在开始开会了。”忠南队长接着说。“今晚些儿(湘西方言,“今晚”的意思)为什么开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会的,想必很多人都晓等哒。” “巴掌大个生产队,完都晓等哒。” “队长,蔫看说乃们干就可以了。完们听蔫。” “就是哈。” 刚刚平静下来的会场,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今格儿队上的事,发生得多啦。蔫们乃么晓得是哪个事儿?”安二佬站起来说。“还是听队长把话港完嘛。” “是的哈,安二佬第一次港滴绛人话。”世家站起来大声地说。 “乃们的,世家哥,蔫觉得完港的全是鸟语么?” “完帮蔫忙呢,看蔫乃熊样,还鸟语都逮(湘西方言,这里是“用,拿,搬”的意思)上哒呢!”世家“啧啧”地对安二佬说。 “莫争哒。大家安静下来!等我港完哒,任凭大家港。”忠南队长拍拍手掌说。“今晚些格儿(湘西方言,“今晚”的意思)就是‘调查满姑家猪崽被打死案’。” 忠南队长接着提示大家说:“大家都想一哈子:今格儿有没有外人来过完们队里?据蔫们观察,感觉队上有哪些人不正常?”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给大家半个小时的自由回忆时间,半个小时后再集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尤其是,过一会儿,大家还要相互猜疑,相互冤屈对方,说不定还会整出自己难以掌控的局面。此时,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为此,在短暂的半个小时里,他如坐针毯。几次撑着椅子站起来,准备宣布“不查了,散会!”。可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显贵临别时的话,像警钟,亦像命令,又让他不由自主地坐回原地。 就这样,半个小时的自由回忆,他像煎熬了几千年。 夏夜,风儿和月光是人们期盼的。今晚,清风阵阵,给人们带来爽身的凉意;月光如水,在空中划出一个几何图形。月光下,清风里,树儿舞弄着长长的衣裙,投下斑驳的画面,或大或小,或方或圆,或密或稀。 “完想蔫们还没回忆起来吧?加时半小时。”眼见时间就要到了,忠南队长不忍心看见相互撕咬的局面发生。 说真心话,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像这样鸦雀无声的场面,他受不了,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开始的那点权利欲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然而,打破这鸦雀无声的场面,无外乎看到的是相互猜忌,相互指控,相互冤枉。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场面鸦雀无声好一些。 “忠南哥,蔫是不是不想处理歹个事儿哈?”满姑有点不耐烦了,催道。 “歹不是在让大家想吗?蔫催个么得不催。”忠南队长有点生气地道。 “忠南哥,为人嘎(湘西方言,“人家”)一个没断奶的小猪崽,把完们全生产队各家各户的人都喊来,蔫不觉得有些太过分了么?”求枝大婶终于忍不住了。 “是哈,太不应该哒。”一群妇女附和着。“蔫就不怕港出替哒,让人嘎笑掉大牙么。” “完们觉得乃些(湘西方言,“那些”的意思)女的港得好。歹们搞下替,完生产队要玩垮哒。”寿生与几个年龄人也跟着起哄道。 “不是蔫们的猪崽,蔫们当然不疼哈。”满姑倍感委屈地说。“换做是蔫们家的,跟完是不是一样。” “完只听到港‘鸡无绳索,狗无栏关’,没听到港猪的。”银玉接话说。 “是哈!这个会开得没得一点儿意思。” 银玉和求枝大婶的一句话,把社员心中的愤怒点燃了。顿时,大家唧唧喳喳,闹了起来。 “安静!大家安静” 忠南队长立即维持秩序,怕搞出什么乱子来,难以收拾局面。 “忠南哥,真的怪不得乃些姑娘嘎(湘西方言,“女人,妇女”的意思,“有时也是对老婆的称谓。”)们反对哈。”民家对着忠南队长说。“按说,她家的猪被乃个打死了,追查原因是应该的,可不能把全生产队的人跟着受株连哈。蔫歹们逮(湘西方言,这里是“做”的意思),纯粹是讨好一个人,寒了大家的心。” 忠南队长其实早就想散会了,只是没有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现在大家这么一闹,他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于是,他带着挑惹性地口气说:“大家都想起些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没?” “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真是没想起么得可疑的。完清早就到骒马苞一边放牛,一边砍柴火(湘西方言,“砍柴”的意思),中午才回来,下午一直在睡觉。直到满姑的骂声把完吵醒哒,完才起来。”国生说。“完真的不知道,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就饶饶完吧。” “国生港(湘西方言,“讲,说”的意思)的没得半句假话。我可以作证。” 好聪明的石前啊,他把和国生一起打柴、一起回家的经过重说了一遍。这样不仅是为国生作了证,国生得记他的好,而且,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忠南队长是一个多么聪明的角儿啊,他一眼就看穿了石前的心思。可是,石前说的话却无懈可击啊,再说,忠南队长早就想结束这尴尬的会议,自然放他过关了。 他正准备借此发挥,宣布散会时,却遇上了插曲。这个插曲,差点儿毁了几个家庭。 “报告队长,完检举!”成元猛地像小学生一样,举着手大声地说。 “么得事儿,蔫港。吓死完哒。”忠南队长说。 “完觉得安二佬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很不正常!” “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个不正常?接着港。”忠南队长有点烦了。 “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上午,完们都在歹儿(湘西方言,“这儿”的意思),看喜二佬和成均港汤书记爬梦华的阳沟逮(湘西方言,这里是“摔”的意思)伤的事儿,就是没看见安二佬。”成元说他怀疑安二佬的理由。 “什么,什么?蔫再说一遍。”忠南队长以为自己听错了说。 当成元把自己怀疑是安二佬的理由再次说了一遍后,忠南队长吓坏了。他预感到,将要出大事儿了的。 只见他和队里的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会儿后,大声宣布:“散会!” 宣布完后,他头也没抬的,与对里的几个干部一道,带着成元迅速地离开了会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梦华哭了。但没有眼泪。 她知道,关于过去,很多事情已经发生,很多人已经离开。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那些依旧天真的笑容,或是刻骨铭心,或是痛彻心扉,都是无法回去,不敢回头。就像自己,自和显贵在小河边挥泪说再见的那一瞬间起,注定今生是陌路人。曾经拥有的很多东西,已经回不去了,留给彼此细细地体会。 梦华决定喝酒,喝一场生命中的酣然大醉,喝一次一醉方休。 夏天的天气热得像个蒸笼,让人喘不过气来。 梦华独自一人喝着酒。她已经不在乎有没有喝酒的气氛和情景,只希望让难闻的酒气浸遍全身的气息。像男人们那样,打着惬意的酒嗝,哼着小曲放荡地喝,尽情地喝。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在尽情且惬意喝的同时,也希望空气中能有那么一丝儿隐隐的香气流动。虽说,她不喜欢风花雪月的良宵美景,但也不拒绝偶尔飘来的缕缕花香。尤其是在这祖宗留下的老木屋里,在这到处飘着苞谷烧那浓烈味儿的空间,需要一丝儿香味缓解一下太过缠人酒精味儿。 当然,她知道,这是空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像她爱显贵,胜过显贵的老婆玉浓爱他。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当两个人组成各自的家庭那刻起,彼此心只能把深深的爱埋在心底,不可以随意地显露出来。彼此之间,必须承受因为爱带来的内心孤独和疼痛。 开会时,成元那番没有说完的话,她没有在意,觉得没有必要去在意。谁愿意嚼舌根,就让他去嚼吧!只要自己心中无愧,任凭别人去说。 她和显贵是清白的。他们都是担当的人,绝不会因一时的肉欲冲动而种下终生的苦果。就像昨晚,两人在人性山,夜那么深,两人拥抱得那么紧,若他们抛开了责任、道义、灵魂和情感,干点儿翻云覆雨的事儿,除了天知地知,他两知道外,谁也不知道。当然,他们也是有三情六欲的人,在彼此咬着彼此的舌尖的时候,也曾冲动过,夜曾迷茫过。但是,强烈的责任感和道德观制止了他们,制止他们做出有悖逆于家庭、妻儿和丈夫的龌龊之事。当时她想,她和疯瘤子是离婚了,可是,显贵哥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她不能做第三者,不能在显贵哥和玉浓嫂子中间横插一刀。于是,尽管两人吻得那么热烈,心跳得那么快,她一直恪守着责任和道德这条底线。 至于玉浓嫂子听见成元的那番话后,做出什么反应,她不想去做无谓地猜测。如果玉浓嫂子信以为真的话,无论她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也不会去伤害她。以自己的真诚去感化玉浓,消除她的误解,化解没有必要发生的矛盾。因为她自己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懂得一个女人和一个母亲的心。 再说,成元的那句话是站不住脚的,是不攻自破的。只要稍微想想,那是故意造谣中伤。自己的房子,既不是单家独院,也不是一个人寡居。更何况,自己家的三间房子不仅没有后门,且夹在立云大叔和贞平大哥中间。每次来家里做客的人,从左,必须从贞平的吊脚楼下穿过,从右,要从立云大叔的厨房旁边经过。再说,屋后面是猴子都难爬上的石壁,何况人呢。为此,她根本没有把成元的话放在心上。 当然啦,当晨阳升起的时候,乡亲们会把成元的话当做茶余饭后的主题。她想好了:无论谁说什么,甚至是指指点点,她都不会在意。她虽然不信佛,但相信佛祖说的话。该来的总是会来,何苦逃避,不如坦然面对。何况自己没有做出有辱祖宗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觉得酒精的气味越来越浓,浓得快让人睁不开眼睛。于是,她拿着酒瓶,一摇一晃地走了出来,站在岩塔的正中央。 “姑娘,蔫乃们喝成歹个样子哒(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快点儿回替(回去)睡瞌睡哈。” 仙姑知道梦华心里苦,见梦华喝得太多,心里那个疼啊。 “没得么得事儿(没什么事),蔫先替睡瞌睡哈(你先去睡觉吧)。”梦华说。 “姑娘,蔫歹么下替乃们得了哈(你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蔫(你)可是完(我)和军宝的当家人哈。”仙姑老泪纵横地说。 “没事儿,军宝还没长大呢。完(我)不会轻易出啥事的哈。”梦华醉醺醺地说。 “都是妈妈害了蔫(你)。唉……”仙姑长叹了一口气说。 “妈妈,不是蔫(你)的错。是那个疯瘤子不扯气(不争气),不晓等(不晓得)感恩,不晓等(不知道)珍惜。与蔫老人嘎(您老人家)没得么得关系。” 梦华劝慰着仙姑,她生拍妈妈长期这么犹豫下去。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一个不孝女,是罪人。 脚下,渐渐起了雾气。 虽说是夏天,但山里的夜晚气温还是很低。一股寒气浸入梦华的身体,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仙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想,梦华自己不想回去睡觉,谁也劝不了。于是,她给梦华轻轻地披上一件衣服后,转身回屋里去了。 梦华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居然还在;低下头,舔舔舌头间残留的酒液,咽下一口口水。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倦意正向她迅猛地袭来。 她立即移动脚步。可双脚不听使唤,像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出去。心想,就这样吧,站着睡一觉,也未尝不可。晚上修水坝时,不也是这样嘛,边干活边站着睡觉。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太疲乏了的缘故。好一个梦华,只见她杵在岩塔中间,两眼紧闭,不一会儿,居然发出一连串的呼噜声。 迷迷糊糊之间,梦华做了一个梦: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站在离自己五米之外望着她。于是,梦华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可是当梦华走几步,那两个孩子就移动几步,梦华停下来,那两个孩子也停了下来。就这样,走走停停,反反复复地相互僵持着。 梦华直犯嘀咕。心想,是不是遇见了传说中的“鬼”啦?想到这儿,梦华不禁再次打了一个寒颤,心率猛然加速,吓得她转身就跑。 那两个小孩子见梦华往回跑,他两就不紧不慢地追。梦华猛不丁停下来,想抓住他们问个究竟。可是,那两孩子像知道她心思的,待梦华猛不丁停下来,他两立刻收住了脚步,保持均衡的距离。梦华想,今天确实是遇到“鬼”了。 梦华想,怎样才能摆脱两个孩子呢?一时间,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于是,她继续往前跑,可是,两孩子保持始终一定的距离,在后跟着继续追。梦华跑啊跑,两孩子追啊追。不知道跑了多久,梦华的鞋子都跑掉了,她都毫无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只大黄狗,一边追着梦华,一边冲着梦华狂吠着。加之,那两小孩子脚底下发出的“蹦——嚓”、“蹦——嚓”追逐声。梦华吓坏了。 此时,脚底的疼痛,都没有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只顾拼命地向前奔跑,连路都顾不得选择,一直跑到风车谷的悬崖上。她想停下来。但是,在惯性力的作用下,她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见“啊——”地一声后,她的整个身子,像一条彩绸飘向崖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瞬间,吹落一地的叹息,吹乱了岁月深处的感慨。 梦华的心,碎了。 “啊——”的声音还没有消逝,接着,就是“嗵——”地一声。梦华实实在在地摔倒在青石板上。 梦华只觉得自己已经掉下了悬崖,被摔死了。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悠悠地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那两个小孩子儿,仍然站在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对着她笑着。 她想,我是不是死了?那两个小孩儿真的是“鬼”?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她头痛起来。 她想用手去按按头部,可是,手怎么也够不着。无奈何只好求救那两个小孩儿。说:“小朋友,过来给阿姨按按头。” 两小孩儿脸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别怕,完(我)不是‘鬼’。是人,不是‘鬼’。”梦华不听地说。 那个小男孩儿伏在小女孩儿耳朵旁,轻轻地说了些什么后,说:“蔫(你)认识完(我)吗?” “蔫们(你们)走过来,让阿姨看看。”梦华继续喊道。 俩个小孩儿一步一停地,向她走来。 梦华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的儿子军宝和显贵家的静平吗?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就是他两。她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就滚落下来。 紧接着,她伸开双手去搂军宝。可是,怎么也搂不着。 于是,她大声地喊着:“军宝——静平——”、“军宝——静平——”。 任她把喉咙喊破了,她也抱不着军宝和静平。 她被吓得放声地哭起来。 仙姑听见梦华的喊声和哭声,立即披上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梦华两腿伸着,两手在胸口比划着,眼睛闭得紧紧地,嘴里不停地喊着:“军宝——静平——”。 仙姑的心,也跟着梦华碎了。 “梦华——梦华,蔫乃们滴哒(你怎么啦)?”仙姑焦急地喊道。 “梦华——梦华——梦华——,完的格乖姑娘(我的姑娘),蔫莫赫妈妈哈(你莫吓妈妈啊)。” 仙姑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哭声。 贞平和立云大叔听见了梦华的哭声,仙姑的叫喊声,以为梦华家出了大事。他们赶忙叫醒正在熟睡的老伴,先后来到梦华家。 迷迷糊糊中的梦华,听到妈妈的喊声,本能地,想挪动一下身子。可是,身子就是不听话,软绵绵的,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仙姑婶婶,梦华乃们(怎么)的哒?”立云大叔喘着粗气问道。 “不晓等乃们搞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开完会回来哒,就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仙姑说。“完(我)乃们(怎么)劝都劝不了。” “还港么得话哈(还讲什么话啊),赶快送医院。”顺香大婶说。 “等一哈子(等一会儿),莫急。可能是酒喝多了。”贞平说 “是哈,等一哈子(等一会儿)后再说。”立云大叔支持贞平说法说。 “乃个砍千刀刀的成元(那个砍千刀的成元,骂人的话),他不b腮(他不说话,骂人的话),他妈的乃个(那个)mb就乱哒哈(骂人的话)。” 顺香大婶那典型“女汉子”的豪情,被激发出来了。她平生最见不得以强欺弱,或者欺负孤儿寡母的人。此时,她看到梦华这样,一下子就想起开会时,成元说的那番话,于是,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完们把她抬到屋里替,不好些么?”贞平的老婆黄英说。 “梦华是酒喝多了,让她到地上还躺一哈子(一会儿)好些。”贞平说。 “歹么(这么)不好看吧。”黄英说。 “那有么得卵事儿哈(没得事),乃个(哪个)没喝醉过酒哈。”立云接着说。 “蔫们以为都绛蔫儿子嘎(你们以为那个都是男人)。”黄英撅撅嘴说。 “完(我)看黄英港(讲)得在理。”顺香大婶说。 正当大家准备把梦华抬进屋里去时,一缕寒气,从她的后背直逼她全身,她终于从梦中醒来。 她惊愕了。发觉自己竟然躺在清凉的岩板上。 她睁开眼看了看顺香大婶他们,眼眶一热,泪水就趟了下来。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站起来。可是,她全身不仅是软绵绵的,还觉得有些许儿疼痛。 “完(我)说嘛,梦华是多喝了一点儿酒。酒醒了就没事儿了。” 贞平为自己的伟大决定感到自豪。 “是哈,贞平还真是不错的。”顺香大婶称赞贞平说。 “都莫急着港(说)话哈,先把梦华弄(扶)到屋里替(去)。”黄英说。 大家安顿好梦华睡下后,走到外屋拉起家常来。 “蔫们想晓等完乃们不急着把梦华送卫生所替么(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急着把梦华送卫生所去吗)?” “乃是乃们的哈(那是为什么啊)?莫卖关子哒。”立云大叔问。 “完们(完们)生产队有些人,已经变味哒(已经没人情味了)。”贞平说。“如果完们歹个时嗝(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把梦华送卫生所,明格儿(明天)天一亮,乃些喜欢嚼舌根的(那些喜欢说长道短的),就会加油添醋地乱港(讲)一通。” “是哈(是啊)。”大家猛然醒悟,齐声道。 “梦华孤儿寡母的,真是不容易。”黄英说。“男人嘎(老公),等哈老娘奖励一哈蔫(等会我奖励你)。” “是的,‘猪尿包儿打人打不疼——气死人‘哈。”顺香大婶说。“完们歹个(我们这个)院子里的要团结。” “顺香大婶港滴(讲得)对。完们(我们)要团结。”大家非常赞同顺香大婶的提议,不约而同地附和道。 今天的夜晚,静得出奇。月牙儿像把镰刀挂在半空。此时,她像一位善良且伤心的姑娘,娓娓地向夜空,向大地诉说着哀愁与忧伤。她那朦胧的淡光,在夜风中轻柔地飞翔,亲切的抚摸着田野和村庄。 这样的夜晚,更能让真正痛苦的人惆怅。 不是么?梦华就是这样。 在她的笑脸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忍受着别人无法忍受的痛和伤。 “梦华,蔫(你)好些了么?”顺香大婶关切地问。 “谢谢蔫们(你们)啊。看这深更(三更)半夜把蔫们累的。” “看蔫港的么得话哈(你讲得什么话啊)。完们(我们)是一个院子里的,乃个(哪个)没得过急事哈(啊)。”顺香大婶说。 “梦华,蔫(你)莫听人嘎(别人)的闲言碎语。”黄英说。“完(我)队上现在有些儿乱套哒,不晓等(不知道)诗韵大叔几时回来。搞一哈乃些人(教育一下那些人)哈。” “是哈(是啊),诗韵大叔歹次(这次)发哈(发威)哒,歹们久(这么久)没回来哒。”顺香大婶说。“完(我)分析了一哈(一下),他歹次(这次)回来哒,宝宝要找他的麻烦哒。” “他也只有宝宝整得到他。黄婶每次有么得事,都是日弄(骗)宝宝找诗韵大叔的。”黄英说。 “是的哈(是的啊),宝宝就是他们乃个(那个)家族的一口气哈。” “宝宝人小鬼精灵的。” “恶孔出恶蛇(强人家中出强人)哈。” “蔫看完队上乃们多小儿(你看我队上那么多小孩),而回(今后)最有出息的可能只有宝宝。” “歹个还要港嘛(这个还用说嘛)。” “梦华,蔫(你)好点儿没?” “好多哒,让蔫们(你们)跟着受累,真不好意思。” “莫港乃些话(莫说那些话)。”立云大叔说。“好些哒,那完们就回替哒(我们就回去了),有么得事儿,就喊完们(完们)。” “好,蔫们(你们)慢走哈。” 望着立云大叔几个人的背影,梦华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夜,挟裹着凉爽的风,吹过哗哗直响的马桑树,吹过金黄的稻田,吹过波光粼粼的湖水,也吹过蜿蜒的山间小路……。多么美丽的大山之夜啊,弯月挂在墨蓝墨蓝的天上,星星在无垠的天宇上闪动着迷人的眼睛,不知疲倦的青蛙在荷塘边放声歌唱,知了蜷缩在柳树上与蝈蝈深情地对着话。辽阔的田野,美丽村庄在静穆中沉睡。潺潺流动的小河,浓郁而清新的野花和空气,再加上千年古道的神秘,使得大山深处的乡村之夜显得分外迷人。 “梦华,蔫(你)好些了么(吗)?” 仙姑望着梦华那张白皙且频遭痛苦折磨后的脸,在朦朦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她轻轻地为梦华理了理散落在鬓角旁的头发,把嘴唇放在梦华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此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自眼眶里滚出,滑落在梦华的脸上。 梦华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头还在痛,心还在滴血。除了自己的母亲,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苦痛,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儿子军宝。否则,就不会有时隔20年之后的那个场面出现。 梦华还在昏睡着。 仙姑仍然不离不弃地坐在梦华的床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 “仙姑婶子,完(我)给梦华做了几个荷包蛋。”黄英把碗递给仙姑说。“等她醒哒,让她吃。” “唉……蔫歹孩子(你这孩子),不晓等乃们感谢蔫(不晓得怎么感谢你)。”仙姑感慨地说。 “仙姑婶子,客气话就莫港(讲)哒。大家邻里邻居的,谁没得个三病两痛的哈。”黄英对仙姑真诚地说。 梦华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妈妈在和黄英说话。她想睁开眼睛,亲自向黄英致谢。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眼睛皮像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的,总是睁不开。 “婶子,蔫歹么大年纪哒(你这么大年纪了),注意身体。”黄英转过身说。“完回替哒哈(我回去了)。” “好哈(好啊)。蔫(你)快点儿回替睡瞌睡,快天亮哒。”仙姑对黄英说。 “好哈(好啊)。仙姑婶子,完(我)回替哒哈。” 说完,黄英就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到五更天了。 仙姑实在是太累了。她想回房去睡觉,可是,又怕梦华醒来后要喝水什么的。不去睡觉,眼睛又实在是睁不开了。为了两不误,她趴在梦华的床头睡着了。 梦华房里又是万籁俱寂了,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她们团团地围着。 梦华沉沉地睡着,继续做着那个她未曾做完的梦。 梦华飘到悬崖下后,站起来跳了几跳,觉得没什么事儿。于是,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后回家。 梦华刚坐下来,就闻到一股清香飘来。 女人的天性,让她回到从前,回到她那难忘的少女时代。她像活泼的小孩子一样,“唰——”地站起来,沿着香味儿飘来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着,走着。心地善良的她,发现那缕香味,来自不远处的那两个小孩子。那两个像自己的儿子军宝和显贵家的静平,仔细看又不是。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这三更半夜的,难道这家的大人,真不怕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吗?为揭开谜团,心地善良的她踏雾前行。 此时,她想的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而想得更多的是这两孩子万一出了事儿怎办。她忘记了曾因爱管闲事,被人家足足教训了一整天的教训。她曾发誓,今后再不去管那些鸟闲事儿了。若再遇到这些事儿,就离得远远的点。可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想装作视而不见绕过去,她确实做不到。 她走上前去。 仔细一看,这两个孩子,不仅不是儿子军宝和显贵哥家的静平,也不是玉湖坪大队的。全大队几百个孩子,她虽然不完全认识,但第六感觉告诉她,他俩不是玉湖坪大队的孩子。于是,她挥手撩了撩眼前的雾气,只见月光下那两个孩子,穿着很普通且过时的衣裳,手里拿着菊花,并排跪坐在岩石上“嘤嘤”地哭泣。 “孩子,乃们的啦(怎么啦)?”梦华蹲下来问。 两个孩子还是继续地哭,不与她说话。 “孩子,蔫们(你们)到底是乃们(怎么)的嘛,告诉婶婶哈。”梦华继续问。 两孩子还是不说话,继续的哭着。 母爱的天性,使得梦华不由自主地搂住两个孩子的头。两孩子顺势躺在她的怀里,不再哭了。 又高又蓝的天空,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孩子,蔫们(你们)到底是乃们(怎么)回事儿哈?歹(这)深更(三更)半夜的,还在歹儿(这儿)。”梦华继续问道。 过来一会儿,那个男孩子说:“完(我)说出来,蔫(你)可别吓着呢。” “港啊(说啊),阿姨完(我)么得场面没看见过。蔫(你)说吧。” “阿姨,蔫(你)见过‘鬼’么(吗)?”小男孩儿仰起头,看着梦华说。 “没见过。”梦华摇摇头说。“看蔫乃个孩子儿(你这个孩子),港的么得话哈(讲的什么话啊)。” “阿姨,完(我)是认真的。”小男孩很真诚地说。“蔫(你)是好人,完(我)不会害蔫(你)。” 梦华懵了,像泼了满头的雾水一样。 “阿姨,蔫(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再迟一会儿就回不替(去)哒。”小男孩儿催梦华说。 “没事儿,孩子。”梦华慈爱地说。“蔫(你)就是说,蔫(你)两个是‘鬼’?” 小男孩没有直接肯定梦华说的问题。他说:“如果完(我)说是呢,蔫(你)会害怕么(吗)?” “傻孩子,阿姨乃们(怎么)会呢?蔫们(你们)和儿子的年纪差不多大。” 梦华说的是真心话。她心想,既是这个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鬼”,她也不会害怕。因为,她把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当成是军宝和显贵哥家的静平了。 “阿姨,真的哈?” “真的哈(真的)。” 小男孩儿看了看梦华,他仿若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哇”地一声又哭起来。 “不哭——不哭——,乖孩子儿。”梦华拍着他的小脑袋说。 接着,那男孩声音哽咽地,和梦华聊起他和这个女孩儿的故事。 “阿姨,蔫放心,完们两个不是传说中的‘鬼’。歹是完们的中阴身(这是我们的中阴身)。”小男孩儿说。 “中阴身?阿姨是农村人,乡巴佬,不懂么得是中阴身。”梦华迷惑了。 “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之历程称之为‘中阴身’。”小男孩接着说。“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就一般而言,人死后皆有中阴身。然大善大恶者则无。一人生前积极行善,认真修行,对三宝及净土深具信心,断气后毋需历经中阴阶段,刹那间往生极乐。升天及下地狱者亦等同此速。” “完(我)还是没懂是么得(什么)意思。”梦华摇摇头说。 “中阴身之寿命,每七日为一周期,亦即中阴身每七日内皆有可能转世一次。故每七日需为亡者诵经、做七或拜忏、念佛,以增亡者之福,期令投生善处。若亡者善根深厚,或可藉念佛功德得度,往生极乐世界。”小男孩继续说:“然所谓七日一周期之寿命,亦为一概略数字,非必定如是。有断气后三、四日即转世,然亦不乏逾经月未投胎者。七七四十九日后尚未投胎,倘未藉任何善根之力,则会沦为鬼道。民间有‘牵亡魂’之习俗,若已亡故三年五载,仍可牵出亡魂,即表此人已落入鬼道。因中阴寿长至多四十九日,于此期间未转世即化为鬼,极难超生。以其属另一道,既已形成固定生命形态,欲由此模式转换为另一模式,殊属不易。故应于亡故之四十九日内,积极做种种功德。然此为亡羊补牢之作法,若欲正本清源,实应于平日即早作准备,精勤不懈,行善布施。莫俟往生后由子孙代做,所得利益相去甚远。” 梦华直听得云里雾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 “完(我)叫冯仲,她叫陈思源。完们(我们)两个原本是sh人,是玩‘穿越’回不替(去)了,完们的‘中阴身’来到歹儿(这儿)的。” “么得?玩穿越?么得叫穿越哈?”梦华彻底给弄糊涂了。 “穿越,就是穿越时间和空间的简称。”小男孩继续说。“通俗的是指某人物因为某原因,经过某过程(也可以无原因无过程),从所在时空(a时空)穿越到另一时空(b时空)的事件。” “唉……,还是没懂。”梦华长叹一口气说。 “穿越并不仅限于回到过去,也可穿越到未来。或穿越到平行空间、平行世界、平新宇宙;或是同一时空同一时代,a穿越到b身上。”小男孩说。“还有可能空穿,穿到一个没有历史记录(架空)的时代,还有可能穿到异空间(玄幻文明,仙魔文明,奇幻文明等等),也可以说,在千分之一的概率下,会掉进了黑洞的时间误区,导致时间错乱。” “哦……”梦华似懂非懂地说。“蔫们两个属于哪种呢(你们两个属于哪种)?” 小男孩看了看梦华,继续地说。“完(我)玩穿越的那天晚上,完(我)喝了很多的酒,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忽然,一阵“呜……呜……”地哭声传来,把我吓得个半死。” “是陈思源在哭吧?”梦华指指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儿说。“她为啥哭哈?” “是她。她为啥哭呢?完(我)也不知道。”小男孩摇摇了头说。 “看蔫歹孩子(你这孩子)!” 梦华听了小男孩儿的话,大笑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花开两朵,各开一枝。”话说忠南队长觉得情况不对,立即终止了会议,带着生产队的几个干部直往生产队队部去。 “今格儿(今天)开会,开出了大麻烦。大家想想,完们该乃们替(我们该怎么去)做好补救工作?”忠南队长说。 “完(我)觉得歹个(这个)事儿哈,不好搞。”立云大叔说。 “完(我)认为,先对成元做好调查笔录,之后,再根据笔录替(去)想办法。”副队长成龙说。 “银辉,蔫把蔫的想法港一哈(你把你的想法说一下)。”忠南队长对记工员说。“蔫(你)是最有主张的。” “既然完们(我们)没得主张,喊完们(我们)来干么得(做什么)?”妇女小组长生气了。 “闹个么得mb,火都烧屁股哒,还斗气!”忠南队长说。“要斗气行哈,回替斗。” 忠南队长真是急了,竟然说起痞话来。这可是大家第一次听见他说痞话。 “完(我)觉得成龙副队长说得在理。”银辉说。 忠南队长当即拍板,由他亲自问询成元,立云做记录。 问询开始了。 “成元,蔫(你)能把开会时的话再港一遍啵?”忠南队长问道。 “莫港还港一遍(莫说还说一遍),港一万遍都是乃句话(说一万遍都是那句话)。”成元说。“今格儿上午(今天上午),喜二佬和成均港(说)汤书记爬梦华的阳沟(走后门),逮伤哒(摔伤了)。” “蔫(你)把喜二佬和成均乃们港(怎么说)的原话,港一哈(说一遍)。”忠南队长继续问。 “今格儿(今天)上午,完准备替菜园子里把草薅一下。路过马桑树时,看见喜二佬和成均站在土台子上兴高采烈地表演着。一开始,完(我)以为是队长蔫(你)请他们来搞慰问的,就停下来看一哈。那时,有好多人都在看哈。”成元接着说。“后来,民湖大哥劝他两个莫港(莫说)汤书记的乃个事儿,他两个不仅没听,还把民湖大哥骂了一阵。” “再后来呢?”忠南队长说。 “后来,好多人都劝他们两个,他们就是不听。”成元说。“再后来,栗子苞的李远洪队长,要他两莫再闹了。并且,他还用事实证明汤书记的清白,可他俩仍然胡港(胡说)。” “哦,成元,蔫港得很好的哈(你讲得很好的啊)。”忠南队长表扬成元说。“还有吗?” “还有的,完还没有港完哈(我还没讲完啊)”成元说。“然后,振乾大哥来了,大骂起喜二佬来。” “哦。成元是一个好同志嘛,讲得很好。”忠南队长再次表扬成元说。 “最后,喜二佬就被振乾大哥牵着耳朵拉走了。”成元说。“完了!” “完了?”忠南队长反问道。 好厉害、好精明的忠南队长啊。他乘成元不备时,突然来一个反问。当然,他是有目的性的,一并调查“满姑家猪崽被打死案”。 “后来?后来大家都走哒哈。”成元说。 “都走完哒?”忠南队长追问道。 成元想了想,说:“完们(我们)都离开了,好像成均到乃哈儿(那里),没走。” “蔫(你)能肯定?”忠南队长说。 “是的,完们都走哒,成均还在那儿生气呢。”成元肯定地说。 “忠南哥,完可以作证,成元港的是真的。” 饶零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了。 “哦,饶零罐儿,蔫(你)敢到歹个(这个)问询记录上签字、按手印啵?”忠南队长说。 “签就签,本来就是真的,怕个卵哈。”饶零罐儿拍着胸脯说。 成元和饶零罐儿签字、按手印完后,忠南队长突然对银辉说:“银辉哈,今晚些个(今晚)耽搁成元很多时嗝(时间),并且,他还配合生产队做了歹么(这么)多事儿……为此,给他奖励40分工分,给饶零罐儿奖励15分工分。” 成元和饶零罐儿对队长感谢不尽。 “成元、饶零罐儿,蔫们(你们)回替(去)吧。”忠南队长接着说。“队上的干部留下来,继续研究工作。” 夜,柔柔的。一阵晚风吹过,拂来清新的气息,如同那雨后湿漉漉的泥土,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馨香。 梦华紧紧地抱着那两个可怜孩子的头,像他们的母亲那样。 “她为啥哭呢?”小男孩儿拍着头,反复地问着自己说。“她为啥哭呢?” 小男孩百思不得其解。 “蔫(你)为哈哭呢?”小男孩推了推小女孩儿说。 “呜……呜……呜……” 她依然哭,就是不说话。最奇怪的事:只要她的眼泪掉在菊花上,香气就像取之不竭地、源源不断地从菊花里流淌出来。 “孩子,算了,别再为难她了。”梦华说。“而后(后来),乃们(怎么)穿越到歹里(这里)了呢?” “噢。而后(后来)完(我)就问她,她就跟刚才一个样儿,尽哭。”小男孩冯仲说。 “女人哈(女人啊),无论岁数多大,都改不了(歹个)毛病。”梦华感叹道。 “完(我)正准备再次问他。可她没等完(我)港话(说话),她那只苍白的手,就飞快地堵住了完(我)的嘴巴。当时,完(我)大吃一惊。”冯仲说。 “后来呢?”梦华继续问道。 “喔——喔——喔” 冯仲听见鸡叫声,赶忙收住话匣,拉着小女孩消逝在夜色中。 梦华看着两孩子远去的背影,大声地喊道: “孩子——停下——”、“孩子——停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预示着崭新的一天,又即将来临。 生产队队部里,那几盏工作通宵了的油灯,还在忠诚地“呼哧”、“呼哧”着昏黄的灯光。 忠南队长和生产队的几个干部,在队部熬了整整一个通宵。 “同志们,大家对乃个(这件)事儿还有么得看法?”忠南队长揉了揉眼睛问大家。 “该港的完都港了(该说是我都说了),剩下的,忠南哥,蔫港了算哈(你说了算啊)。”成龙副队长说。 “是哈(是啊),队长蔫(你)决策就是了哈。”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要不完先总结归纳一哈(要不我先归纳一下)?”忠南队长征求大家的意见说。“再由立云同志整理成文字依据,然后大家签字按印后就散会?” “好哈(好啊)!”大家齐声道。 大家已经累得不行了,希望早点结束。但是,他们心里明白:按照惯例,忠南队长的总结讲话,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一般要半个小时。再加上商榷处理意见和逐个签字、按手印,少说也要个把小时。不过,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比无休止的等待强多了。 忠南队长开始总结了。 从他繁琐的总结报告中,得出了两条结论一个建议: 一是,经过生产队队部认真地、细致地对“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汤显贵同志摔伤”一案的调查,大家认为:成均和喜二佬涉嫌歪曲事实真相,公开侮辱、诽谤革命干部罪名成立。但是,鉴于他两不是本生产队社员,本生产队无权对他两进行处理,将其过程形成详细的文字,报请大队部裁决; 二是,经过全面地、细致地调查,“满姑家猪崽被打一案”的涉嫌人员是成均。但是,鉴于他不是本生产队社员,本生产队无权对他两进行处理,将其过程形成详细的文字,报请大队部裁决。 另外,鉴于民湖、振乾、李远洪、成元和饶零罐儿等五位干部群众,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的英雄行动,建议大队部对其五位同志给予奖励。 大家签完名、按完手印。忠南队长站起来说:“成龙副队长,等哈儿散会哒(等会儿散会了),蔫(你)安排一下社员群众今格儿(今天)的劳动任务后就睡觉。怕汤书记找完们(我们)有事商量哈。” “队长,蔫给完们有么得指示哈(你给我们有什么安排)?”樱花问道。 “蔫们几个嘛……”忠南队长托着下巴,故意装着沉思了一下说。“继续带工分放假,睡……觉……!” “哇……,队长,忠南哥,蔫(你)真是完们(完们)的好领导哈。”因激动,樱花那女人的性格又显露出来了。“真想吻一哈蔫(真想吻一会儿你)。” “看蔫(你)歹个(这个)傻孩子高兴的。”立云大叔笑道。 “吻一个哈(啊),让完们(我们)看看哈子(看一下)。”银辉起哄道。 “吻就吻,蔫(你)以为完(我)不敢哈(啊)。”樱花呵呵大笑道。 “蔫莫(你别吻),蔫千万莫(你千万别吻)。”成龙副队长打趣地说。“否则,忠南哥又要钻到床底下替(去)了。” “哈……哈……哈……”立云大叔大笑着问。“成龙,蔫(你)看到过啵?” “看到过的。”成龙说。 “真的哈(真的吗)?”樱花说。“如果是真的,完今格儿一定要吻一哈忠南哥(我今天一定要吻一下忠南哥)。” “蔫敢么(你敢吗)?” 一直不说话的老党员谷忠骆,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起着哄。 “乃个港不敢滴哈(哪个说不敢啊)。”樱花泼辣地说。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在大家的鼓噪声中,只见樱花离开自己座位,向忠南队长追去。 大家笑着,拍着手起哄着。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樱花追着忠南队长,围着会议桌子转来转去。 大家闹着,笑着,足足闹腾了半个小时。 调皮的阳光从队部的窗户爬了进来,轻轻地抚摸着他们欢快的笑脸。 半个小时过后,大家闹够了。于是,立马停止下来。按照新一天的工作安排,忠南队长去大队部汇报,其他生产队干部,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儿…… 生产队队部,又恢复了平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清霞太爷,是人小辈分大。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他的辈分是曾祖父辈分。再说,他又是一名集智慧与憨厚的长者,嫉恶如仇,赢得了人们对他的尊重,大家亲切地送他“大侠”的绰号。 只见他头上戴着一,就是回乡下避暑。 “都给完(我)站在乃哈(那儿),不准动!乃个动(哪个动),完就枪毙乃个(我就枪毙谁)。” 边说边从腰上取下木手枪,神气十足地指着大家。 鹰儿的举止言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是那些女人们,笑得眼睛水都流出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兵儿能和人嘎宝宝比吗?真是‘老鼠子爬秤杆儿——自格儿秤(称)自格儿’(老鼠爬秤杆——自己秤(称)自己),自不量力。” 听了袁弘易的话,把湘生的脸红的,像灌了猪血的那样红。他想,袁弘易说的话,确实在理。别说老许家的兵儿不能和老朱家的宝宝比,就连整个玉湖坪大队两千多小孩儿,有哪个能比得了他?人家宝宝天生就是“孩子王”,无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听他的,都很喜欢他。只要他一出现,其他小孩儿的光泽会黯然失色,确实比不了人家宝宝。就像他那小小的年纪,就有一颗善良的心这点,是哪个小孩儿都比不上的。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认可袁弘易说的话以及他的观点,说:“是哈(是啊),仔细想来,也是哈(也是啊)。” “湘生哥,蔫莫在意哈(你莫记在心里)。宝宝也不是完们(我们)老袁家的后代,完只是据实港哈子(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袁弘易对湘生说。 “乃们会呢(怎么会呢)?蔫港得在理哈(你说得有理啊)。”湘生说。 大家还在笑。 “不——准——再——笑——哒——!” 宝宝见大家还在笑,很不舒服地嘟着小嘴。 “完家(我家)宝宝,婶婶们忍不住哈,乃们搞(怎么办)?”求枝大婶大声笑着说。 “那蔫们就拿手捧着蔫自格儿的嘴巴哈(你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啊)!”宝宝教给他们方法说。 “完家(完家)宝宝,乃么拿手捧着蔫自格儿的嘴巴哈(怎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啊)?蔫给婶婶港哈子(你教一下婶婶)。”玉兰继续逗惹鹰儿说。 “笨——,看到起(看着),完教蔫们(我教你们)。” 宝宝说完,就把两只小手捧在一起,成不规则的“v”型。然后,往自己的小嘴上一贴,遮住了嘴巴。或许是他演示得过快,就在他遮住嘴巴的这会儿,手中的木头枪“嘭——”地一声轻响,碰痛了他的右眉宇。于是,他丢下小木枪,往手掌上呵口气,直往右眉宇上贴。 大家见状,笑得更加不可收拾。 运梅大婶和朱家的媳妇儿跑上前去,问道:“宝宝,疼不?让婶婶看看。”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疼不算么得!” 宝宝的话,让大家再次进入开心大笑的高潮。 大人们的笑声,叫醒了临近的孩子,他们相继来到马桑树下…… 雾渐渐散了,太阳慢慢地探出了头,一点儿、一点儿露出来。天边的云,也渐渐地被染上了微微的粉红,不一会儿,变成了橙红……终于,太阳升起来了! “宝宝,蔫疼么(你疼吗)?”玉环一边用小手给宝宝揉着右眉,一边问。 “不——疼——”宝宝呲着牙,嘴巴还强硬地说。 “宝宝,蔫mb用都没得(你太无用了),看蔫乃个熊样(看你那个熊样),真不怕丑。”玉环的二哥云宝二佬用手扒着脸说。 “嘭——” 没等大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云宝二佬,怎么大哭起来了。 “哼——!老子给蔫(你)一点儿小教训。”宝宝左手叉着腰,右手用手中的小木枪指着云宝二佬,凶巴巴地说。“么得是‘mb用都没得(什么是太无用了)’,么得是‘乃个熊样’(什么是那个熊样)。” 看见宝宝那凶巴巴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完家(我家)宝宝歹(这)孩子,手脚也太搔笤了(手脚也太快了)。”求枝大婶笑着说。 “不是么(嘛),云宝二佬也算个狠角,都被他弄喊哒(被他打哭了)。”维珍婶婶说。 “老子要灭了蔫(我要打死你)!”云宝二佬气急败坏地,边哭边大喊着。 “嘭——” 未等云宝二佬的话落音,他的头部,再次被宝宝打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气极了的云宝二佬,双手放在土台子上,双脚往下一蹬,想爬上两尺多高的土台子。 “二佬,蔫想搞么得(你想怎么的)?蔫(你)是哥哥!”云宝二佬的妈妈胜凤大声地阻止道。 与此同时,玉环见二哥想蹭上来打宝宝,她可不干啦。只见她双手往云宝二佬头上一推,双脚离地的云宝二佬在妈妈的喝斥声中,和小妹玉环的推力作用下,“嗵”地一声,摔倒在土台子下。出于小孩子顽劣和不服气的心理,他早就想寻找机会,收拾一下宝宝。可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妈妈和小妹给搅和了,他又气又恨,恨不得连同她们一起给灭了。于是,他开口骂道:“臭丫头,老子是蔫(你)的亲哥哥!蔫乃们帮人嘎(你怎么帮别人)!七里扒外的小蹄子(吃里扒外的小姑娘儿)。” “乃们的哈(怎么的啊)。二哥蔫打乃个完都不管(二哥你打哪个我都不管),就是不等蔫打宝宝(就是不准你打宝宝)!” 玉环双手叉着腰,斜着身子,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蔫歹个小蹄子,自家的二哥都和蔫不亲哒,他是蔫的么得卵人!”云宝二佬气极了。 “他是完(我)的小弟弟。”玉环一屁股坐在宝宝对面说。“宝宝乖,姐姐完(我)帮蔫(你)的忙。” 此时,云宝二佬想:看来今天找宝宝报仇的机会没有了,今后再找机会好好地修理他。后来他找到了很多可以修理宝宝的机会,每次都以他的失败而告终。所有的大人和小孩儿,都像与他有仇,只要和宝宝发生矛盾,被打哭的就是他。为此,能够亲手修理宝宝一次,成了他童年时代的最大梦想和心愿。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明白了永远修理不了宝宝的原因:一是他大宝宝三岁,只要他和宝宝发生矛盾,无论谁对谁错,挨打挨骂的准是他;二是保护宝宝的人太多了,他无法招架得住;三是大人们都护着宝宝,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修理宝宝。 “蔫乃个(你那个)mb亲热像,老子看到就作呕!”云宝二佬在土台子下面骂着。 “二佬,蔫(你)再骂,完撕乱蔫(你)的嘴”胜凤大声地制止道。“还不快点儿回替放牛替(快点儿放牛去)!” 云宝二佬耷拉着头,狠狠地瞪了宝宝和玉环一眼后,悻悻而去,放牛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他的嘴整天没得过把门的,她想,他迟早会坏在他的那张嘴上。 午后的风宛如热浪一样,向人们迎面扑来。小鸟藏匿了,草木低着头,小狗热得吐出舌头,不停地喘气。唯有知了在柳枝头为替烈日叫喊着助威。 成均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心里“扑咚”、“扑咚”地跳过不停。刺眼的光线透过门缝,斜射在他的脸庞上,滚烫滚烫的,有一点儿像被灼伤的感觉。 他弄不明白,也弄不清楚:是不是老天在故意地刁难他,时间总是停留在回家的那一刻,不后退,也不往前走。心也悬挂在半空中,全身都是汗渍。 与其说他是躺在床上睡觉,还不如说是在折磨自己。后来,他干脆地坐起来,点着烟卷对着那扇门发呆。 此刻,他的眼睛模糊了起来。他看到的不是自家的房门,而是一扇既厚又重且冰凉的牢狱铁门。他感觉自己已被深陷囹圄,周围是难闻的臭气,把他熏得够戗。烦躁、焦急和悔恨一起涌上心头…… “成均,蔫开一哈门(你开一会儿门),出来七点儿(吃点儿)东西。”云仙在房门外喊道。 母亲的喊声,把发呆的成均拽回神来。他说:“完(我)不饿。” “蔫今格儿到底乃们的哒(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饭也不七(吃),人也不出来。” “完(我)没事儿,只是有些儿累。” “唉……”云仙长叹了一声。 成均再浑,但良知未泯。妈妈的无限疼爱,让他流出了眼泪。 他知道,这次为图个口快,为图个哗众取宠,惹下了大祸。他真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给母亲。可是,他转念一想,当他把这些事儿告诉母亲后,母亲是否能够承受。性情有点儿暴躁的父亲,会怎样对自己痛下杀手。不说,又想不出一个补救办法。到底怎么办? 去自首,用自己真诚改过的心,去感动显贵书记,让他法外开恩。可是,在他的心里,觉得显贵书记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何况这次,是直接针对他的。在这样的年代,生活作风问题,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尤其是对于一个党员干部来说,生活作风问题,更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它像高压线一样,一触即倒。去主动自首,别说显贵饶不了他,他的狗腿子、民兵营长徐宝儿都不会饶过他。一想到徐宝儿,他心里直打寒颤。在批斗会上,他亲眼看见徐宝儿只用一只手,就黑五类提起来的情景,太让人害怕了。 继续歪曲事实,后果更严重。一是,在这样的年代,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几乎家家不缺粮,有饭吃,日子相对其他大队过得舒心一些,全靠显贵书记一人顶着风险,把深山分给大家做自留地,大家瞒着公社悄悄地种些粮食作物,日子才过得好一些。如果因为这桩自己编造的桃色案件成立了,换一个人来做玉湖坪大队的当家人,绝对没有显贵书记的那魄力,那决断问题的能力。或许,公社会收回那一大片自留地,归集体所有。那么,玉湖坪大队就会跟其他大队一个样了,半粮半草都没办法从年头糊到年尾。这样,自己不仅良心上受到谴责,而且,是玉湖坪大队几千人的罪人。二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自己和喜二佬编造的这起桃色案件,是经不起调查的。他心里明白得很,他昨晚就知道了显贵书记摔伤的真正原因。其现场,不仅仅有徐宝儿和巡逻的基干民兵作证,而且,出于好奇心,自己也于昨晚喊玉浓嫂子去的时候,自己也亲眼看了现场。所以,事实的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到那时,谁也救不了自己。歪曲事实真相,恶意攻击、侮辱、诽谤和中伤人民干部的罪就成立了。结果可想而知,等待自己的,是入狱坐牢。 他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去自首?还是继续歪曲事实?他无法决断。 “成均,蔫(你)都半天没出来哒(啊),快点儿出来七夜饭哈(快点出来吃晚饭啊)。”云仙敲着成均的房门喊道。 “完港蔫歹个老婆子哈(我说你这个老婆啊),就是蔫(你)把他惯坏了,蔫(你)还不承认。”忠迟又抱怨着老婆云仙说。 “儿子今格儿(今天)有心思,蔫(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看不出来哈(啊)!”云仙说。 “早看出来哒(啊),就是不晓等到乃哈惹了祸(不知道道哪里惹了祸)。菩萨保佑,莫惹出天祸来哒(别惹来大祸啊)。”忠迟说。 父母的对话,让成均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父母,请他们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于是,他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成均的心情是沉重的。 他看见日渐衰老的父母亲,心里那个痛啊,真是无话形容。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为逞一时口快,抹去事实的真相,和喜二佬两想当然的编造出这则桃色绯闻,不仅害自己,还害了别人。 吃晚饭时,他几次欲想把今天所发生的事儿,毫不保留地告诉父母,寻求解决办法。可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饭桌上,成均不像往日那样狼吞虎咽,就像小媳妇儿一样,慢腾腾地、一颗一颗地数着吃;亦像梦游的人,漫不经心地吃。第六感官让成均的爹忠迟,感觉到儿子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他朝老伴使了一个眼色,云仙会意地点点头说:“成均哈(成均啊),蔫有么得事儿,莫瞒着爹妈哈(你有什么事,别瞒着爹妈啊)。” “没事儿,完(能)有什么事儿哈(啊)。”成均还是犹豫不决。 “成均哈(成均啊),有天大的事儿,爹妈和蔫(你)一起扛。”成均的妈妈云仙问道。 成均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还是不说话。 “看蔫歹孩子(你这个孩子),蔫(你)是爹妈的独子,完们(我们)今后还靠蔫(你)养老送终呢。有么得事儿港出来哈(有什么事讲出来啊)。”云仙流着眼泪说。“虽然完们(我们)老了,还可以给蔫(你)参谋参谋哈。” 此时,成均的心里如大海翻腾。回想自己快走过的三十年人生路,虽然没什么一技之长,但有一个好身体。就个人的文化素质来说,在玉湖坪大队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可是,由于第一次相亲失败后,就陷入了沮丧、颓唐里,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不时地编造一点儿哗众取宠的小绯闻,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这样,不仅没有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反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给年逾花甲的父母带来担忧和烦恼。他想,如果这次能平安地了结此事,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做人,踏踏实实地做事,绝不让茹苦含辛的父母再担惊受怕。想到这,他心里歉疚极了。 “看把蔫(你)整的,眼泪鼻涕一把的,好没得出息(真没有出息)。”忠迟对老伴云仙说。 “年轻的时嗝都没得么得出息(年轻的时候都没什么出息),老都老哒,还指望有么得出息。”云仙生气地说。 “成均,蔫(你)真的没遇到么得(什么)麻烦事儿?”忠迟问道。 此刻,良心未灭的成均,心里是复杂的。他真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讲给自己的爹妈听,并寻求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当他看见爹妈那饱经沧桑的脸时,他又不忍心把这些事告诉他们。 云仙再次问道;“成均,蔫港哈(你说啊)。” 成均嗫嚅着,神色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心声。 护犊之心人皆有之,忠迟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成均,有么得话港(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是哈(是啊),有天大的事儿,完们(我们)一起扛。”云仙接着说。 爹妈的话,让成均鼓起了勇气。他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和自己想搞闹剧,如何歪曲事实的真相,说显贵爬梦华的“阳沟”,打死别人家猪崽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爹妈说给了爹妈听。 忠迟夫妻两听完后,吓得直冒冷汗。他们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怎么责骂他,都于事无补。再说,这可是儿子第一次泪流满面地给他们讲真话。如果因为他讲真话而去责怪他,甚至骂他,那么,今后永远都听不到他的真话了。从而,也会给他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今生永远地走不出来。 “成均哈(成均啊),常言说‘无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既然出了事儿,爹妈虽然能力有限,但一定会跟蔫(你)一起扛。开心点儿。”忠迟压住心里的怒气,和蔼可亲地对成均说。 “爹,妈,儿子一时糊涂,给蔫们(你们)添麻烦了。”成均悔恨地说。 “孩子,蔫今格儿(今天)长大了。”忠迟心里虽然没有底,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人生遇到一点儿小迷茫,也是很正常,莫放在心上。” “爹,蔫港歹个事儿完乃们去处理(你说这件事我怎么去处理),合适一点儿?” “老伴,蔫(你)先把桌子收拾一哈子(收拾一下)。”忠迟对老伴云仙说。“之后,完们(完们)再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忠迟表面看似轻描淡写,其内心是激情暗涌。他知道,儿子这次祸惹得太大了。打死人家的猪崽,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还赔得起。可是,惹到了显贵,那等于就是到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是小事。再说,显贵若硬要给成均扣上一:“成均,蔫今格儿(你今天)真的长大了,蔫(你)的心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善良,爹为蔫(你)感到很高兴。” “爹,妈,是儿不孝,惹下天大的事儿了,让蔫们(你们)二老也跟着受罪。” 成均那悔恨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 忠迟站起来,拍了拍成均的肩膀说:“就是拼了爹歹条(这条)老命,也要争取对蔫(你)的宽大处理。” 此时此刻,忠迟想,一贯放荡不羁的儿子,心中还存善良的本性,说明还有救。只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他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做一个真正的湘西汉子的人。就这一点,值得自己舍去一切,无怨无悔地去帮儿子。 “孩子他妈——” 云仙未等忠迟把话说完,催促道:“老头子,蔫(你)到底替(去)还是不替(去)?” “替(去)……替(去)……,乃个港不替哈。(哪个讲不去啊)”忠迟对着云仙说。“完是要蔫给完拿件衣服来(我是要你拿件衣服来)。” “嗯。”云仙点点头说。 “成均,蔫(你)莫乱跑哒(啊),就呆在家里。”忠迟叮嘱成均说。“爹妈去找人说情替(去),蔫(你)要听话。” “嗯。”成均赶忙应答道。 月夜下,成均望着父母那黯然远去的背影,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显贵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开水瓶,大清早地来到大队部。 他打开大队部的大门,一股湿湿的寒气迎面扑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心想:怎么啦?每天都是开着同样一扇门,面向同一个方向,多少年来,根本没有半丝这样的感觉。今天怎么啦? 他转念一想,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准确地说,应该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他当大队支书兼大队长的第四年,当然,也是带领全大队社员开垦深山当自留地用的第三年。那一年,是玉湖坪大队“家家吃饱饭,户户有余粮”的第一年。也就是这一年,不知哪个别有用心的人,把开垦深山当自留地这件事儿捅上到公社,自己险些被扣上了“走什么什么主义道路的复辟分子”、“什么什么阶级的带头人”等等上纲上线的帽子。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如果不是那群善良的玉湖坪人联名到公社,自己可能早被开除了党籍,免去了所有的职务。此刻,他又想到了那一幕,想到了纵使自己舍弃终生,也难以报答完乡亲们情谊的那一幕。 那年秋收过后,社员们看着自家那满仓的粮食和装满土窖的红薯,大家心想,再也不用为来年的吃饭发愁了。想到这里,大人们笑了,孩子们也精神了。谁曾想到,当大家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的时候,一个电话,把显贵叫到了公社,接受由社长亲自组成的专案组的审查。 “汤显贵,蔫(你)知罪么?”公社副主任兼武装部长杨威声拍着桌子,厉声喝道。 “杨部长,完(我)连错都没得,乃儿(哪里)来的什么罪哈。”显贵当时年轻气盛,当即回绝他说。 “蔫仔细想一哈(你仔细想想),自格儿(自己)犯了么得(什么)罪。”杨威声紧紧地围绕一个“罪”字不放,继续审问显贵着说。 “完(我)的杨副主任,完(我)的杨部长,显贵完(我)每天除了没白天、没黑夜地和社员一起劳动外,没得么得错(没有什么错),乃么(怎么)会犯罪呢。”显贵说。 “严肃点,这是蔫(你)在接受调查。不要乃么(不要那么)嬉皮笑脸的!”杨威声桑着脸,像“谁借他两斗米,还了一斗糠”似的大声吼道。 “蔫吼么得不吼(你吼什么)?再给蔫(你)说一遍,汤显贵完(我)一年到头,除了和社员一起昼夜劳动外,没搞么得(没做什么)!”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显贵竟然和杨威声叫起板来。 杨威声见这样下去,除了两人大吵大闹一场外,不会有其他收获,干脆把这桩事交给专案组集体审问。他想,专案组集体审问时,不怕你显贵有通天的辩才,也无法一一应对专案组人员的提问。 “显贵,蔫就是一个横盘筋(你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杨威声无奈地说。“好哒(好了),今格儿(今天)阳气们儿(白天)就到歹儿(这里),晚些格儿(晚上)再找蔫(你)。” “找就找,显贵完(我)没做么得(什么)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显贵理直气壮地说。 一个下午,显贵被安排到公社招待所里写检讨。 他拿着笔,不知道怎么去写,觉得自己没犯什么错误。半个小时过去后,他面前还是几张空白纸,一个字都没写。他想了想,与其这么耗着,写不出来,不如乘此机会,好好地睡上一觉,还不知道晚上要搞到什么时候。想到做到,他连靴子都没脱,倒在床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秋末的黄昏,来得实在太快。显贵还没睡够,就被叫起来吃晚饭。 晚餐是和当时的乡革委会副书记、副社长唐典祝一同到招待所吃的。 汤副社长从头到脚,都是黝黑、黝黑的,裤管卷到大腿上,一口本来纯白的牙齿,受不了长期旱烟的熏烤,变成了深黄,与他眼睛上的那副500度近视眼眼镜,显得格外的不和谐。不过,他人很不错,是一个一心为群众办实事的人。据有些人传闻,如果他能稍微圆滑点,说不定做县长了。当然,这只是谣传,至于那条消息准确与否,不关别人的事,自然也就没人追根泡底。 他虽然是老牌大学生,但却是典型的工农干部。当时,在整个枝山公社所有干部中,他最为赏识的,就是显贵了。 安排他同显贵一道吃晚饭,很显然,公社一把手黎书记动了心思的。 黎书记,调到枝山公社当党委书记已经快五年了。他对显贵的做人做事了如指掌,他打心眼儿里佩服显贵这个年轻人,用他当时评价显贵的话说:显贵这小伙子,工作有冲劲,善于联系群众,根红苗正,很有发展前途。但碍于当时的形势,为给那些告状的人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他不得不组成专案组,把显贵叫到公社来,接受审查。 “显贵,蔫乃们(你怎么)和杨部长对搞哈?”唐典祝副社长问。 “唐社长,蔫是晓等完的(你是知道我的),完(我)除了和社员一起日夜劳动外,真的没做么得(什么)事儿。”显贵对唐社长说。 “这个完(我)们都晓等(知道)。蔫真的自格儿不知错在乃里哈?发(你真的自己不知道错在哪里啊?)” “是哈,真的不晓等(真的不知道)呢。” “开垦深山给社员做自留地,歹个(这个)事儿有没得?” “有啊。” “蔫(你)跟公社乃个(哪个)干部港(讲)过?” “没港(讲)。难道开垦荒山也有错么?” “开垦荒山没有错,错在蔫(你)把荒山收得的粮食让社员们自己分了。” “让社员群众吃饱点儿,这难道也有错么?” “往大处港(讲),蔫(你)是走什么什么主义;往小处港(讲),蔫(你)是目无组织,思想观念有问题。懂啵?完(我)的显贵书记,显贵大爷。” 唐社长被一根筋的显贵弄的又好笑又好气。 “真的乃么(那么)严重么?” “蔫港呢(你讲呢)。真是个傻蛋!”唐主任既赞许又生气地说。 “今晚些格儿完是不是要交待歹些问题(今晚我要交待这些问题)?”显贵看着唐社长问。 “额,莫问完(我),完么得都不晓等(我什么都不知道)。”唐社长边摇头边说。 显贵是何等聪明的人啊,立即领会了唐社长的意思。他朝唐社长笑笑说:“蔫是么得都不晓等(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蔫(你)尽是教育完(我),要坦白从宽。” “社员群众的积极性还高么?” “其他的完(我)不敢港(讲),完(我)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热情是很高的。” “我七((吃))饱了,蔫(你)一个慢慢七(吃),慢慢品,等哈儿(等会儿)老老实实地坦白蔫(你)的错误。” 唐社长说到“老老实实地坦白”这儿时,微微地摆了摆头。 精得比猴都还精的显贵,瞬间就明白了公社的意思。 显贵风卷残云般地吃完所有的饭菜,打了一个饱嗝,拎着黄布包朝公社小会议室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公社小会议室灯火通明,专案组七个成员趾高气扬地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下放着一把高背木椅。 显贵走进小会议室,径直朝主席台下的那把高背木椅走过去。 “汤显贵,蔫知罪么?”杨威声高声吼道。 “喂!完(我)的杨大副主任,杨部长,今格儿(今天)阳气门儿(白天)不是给蔫老人嘎(你老人家)港(讲)n次了嘛,汤显贵人是有点混账,但不至于做错事,更别说犯罪。蔫(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哈。”显贵毫不示弱地说。 “蔫(你)——蔫(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杨部长气极了。 “汤显贵,蔫难道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公社社长王仲漾问。 “杨部长,不是完港蔫(不是我说你),蔫看看王社长港的话(你看王社长讲的话),多有水平。在问题没调查清楚前,就不港(讲)‘犯罪’这两个字。完(我)是小老百姓,胆子小得很,坏事都不敢做,何况做‘犯罪’的事儿呢?” 显贵聪明得很,他拿杨部长当冤大头来抬高王社长,争取更多的同情者,为自己说好话。 “完(我)就港(说)蔫(你)犯罪了,乃们的(怎么的)?”杨威声终于上当了,耍横地说。 显贵要的就是杨威声耍横,这样就可以不了了之。于是,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添一把火说:“杨部长,请蔫老人嘎注意一哈自格儿的形象(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如果完歹些大队干部,都学着蔫耍横,请各位领导想哈子,革命生产还做得了么?” 聪明绝他是:百年只一个,千年出一双的。他话赶话地,把和杨威声之间发生的矛盾,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化解了。 “歹样(这样)就很好嘛。”王社长肯定地赞许了一下显贵说。 “显贵,是完(我)考虑问题不周,希望蔫(你)不要和完(我)计较。”杨威声也虚怀若谷地说。 “从担任玉湖坪大队一把手的歹几年(这几年)看,显贵完(我)总体来说是好的。但是在工作中也存在很多问题,像急功求进哈,任性而为哈,独裁专制哈等等。尤其是,带领全大队社员,没白天黑夜地开垦老山界的荒山的歹几年(这几年),为了尽快地把荒山开垦完,没有请示,也没有汇报,完(我)私自做主,把打得的粮食按照4:6的比例,分给了社员群众。当然,也不像流传的乃样(那样),全部归社员所有。歹个(这个)问题是很严重的。身为玉湖坪大队的一把手,歹们做是严重地违反了组织原则……”看上去,显贵很后悔地说。“完(我)愿意接受公社对完(我)的处罚。” “乃个港要处罚蔫哈(哪个说要处罚你啊)?” “谢谢各位领导。”显贵说。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显贵同志不要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公社调解主任朱云清对显贵说 “完(我)看时嗝不早了,大家休息吧。明格儿早晨大家等通知。”王社长和几个副主任商量了一会儿说。 大家正准备站起来时,值班员小秦跑来,伏在王社长耳朵边说:“王社长,县政府打来电话,请蔫(你)和专案组的不要睡觉,县里的人已经出发,很快就到。” 王社长向大家做了一下手势,说:“显贵,蔫替(你去)睡瞌睡,其他同志等哈子(等一会儿),完(我)有工作任务安排。” 显贵一个人,走出小会议室大门,朝招待所方向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根据完们(完们)走访的社员群众来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港(说)他是好书记,社员群众们的好干部。当然,也有不足百分之五的人港(说)他武断专行,或这或那的。”王仲漾社长继续说。“不过,港(说)他坏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被他批斗过的黑五类,占大多数;一种是因这因那记恨和嫉妒他的社员。” “继续港(说)。”张副县长说。 “至于说他带着全大队的社员们开垦荒山,把收割的粮食全部分给了社员们,这种说法是不对的。请各位领导传阅一下调查组到粮店、肉食站和公社、大队会计他们那里借来的清单,是他上任前后各三年的完成任务清单。”王仲漾扬了扬手中那几本厚厚的账本说。“蔫(你)们看了后,就不难看出一个问题,玉湖坪大队,在显贵同志上任前的三年,各项指标年年下滑。而在他担任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之后的三年,每年都是成直线上升,各项指标、任务都走在枝山公社各个大队的最前列。当然,每个公社都有最前列,但每个名次之间的差距不是很大,在歹里(这里),完(我)有必要提醒一哈子(一下)各位领导,每年,玉湖坪大队把第二名拉了多大的距离。或许,有些领导认为显贵在大搞个人政绩工程,忽视了社员群众的生活。完们(我们)公社专案调查组,在暗访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玉湖坪大队基本上是家家‘丰衣足食’。既使一个生产队有一、两户困难户,但也能半粮半菜地过日子。” “嗯,很好。继续港(说)。”张副县长肯定地说。 “显贵太年轻了。在工作中,凭着一股革命热情,考虑问题有些欠缺,惹下了麻烦,惊动了县里的领导们。”王仲漾接着说。“他未报公社批准,就私自做主,把开垦荒山收得的粮食,按照4:6的比例,分给了全大队社员群众们。使之,让一些对他怀恨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给他按上了‘大搞什么什么主义复辟案’这顶大帽子。” “王社长,4:6的比例,是么得(什么)意思?”张副县长问道。 “4:6,就是上交生产队、大队、公社占四成,六成分给了全大队的社员群众。”王仲漾社长说。 “他乃们(怎么)想到歹种方法(这种)分成的?有什么动机?是事前宣布的,还是收割后临时决定的?王社长,蔫们(你们)调查过么?”公安局贾副局长问道。 “贾局长问道歹里(这里),完(我)不是替(帮)显贵同志辩解,他确实是太年轻了,太有些急功求进了。他为了激发社员群众战天斗地的革命热情,在开垦荒山之前,就向全村社员群众宣布了四、六分成法。”王仲漾社长说。 “哦,既然是歹样(这样)的,也算不得是么得大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贾副局长说。 “按说,这是有利于社员群众的好事。可是,乃们(怎么)还有人要匿名检举他呢。”张副县长说。 “完(我)在前面汇报过,港(说)他坏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被他批斗过黑五类,占大多数;一种是因这因那记恨和嫉妒他的社员。结合起来,就不奇怪了哈。”王仲漾说。 “哦,明白了。”县专案组的同志不约而同地、若有所悟地说。 “其他同志还有补充的么?”张副县长问道。 “张副县长,完(我)补充两句。”杨威声举手道。 “好!杨部长蔫港(你讲)。”张副县长说。 “显贵同志积极配合调查专案组的工作,忠诚、坦白地交待了他的问题。同时,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杨威声说。 “有详尽记录么?”张副县长问。 “暂时还没来得及整理。整理好后,明格儿(明天)早些儿(早晨)送给领导们审阅。”公社秘书说。 “嗯。”张副县长说。“其他同志还有补充的没?” “没有了。王社长和杨部长港(讲)的,就是专案调查组的调查全过程。”众人齐声说。 “那好吧。完们(我们)本着‘实事求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和本着对汤显贵同志负责的角度出发,县调查组从明格儿(明天)开展调查取证工作。”张副县长说。“当然,蔫们的调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辛苦县里的领导同志们了。”王仲漾社长说。 “都是为了工作嘛,都莫客气。”张副县长说。“今晚些格儿(今晚)到此为止,明格儿(明天)继续工作。散会!” 说完,大家相继走出小会议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同志们,完没么得可港的(我没什么讲的)。现在宣布一项口头决定:报县革委会(县委)批准,从今格儿起,县专案调查组和公社专案调查组合并为‘联合调查组’,由我任组长,黎书记和贾副局长任副组长,两级专案调查组的其他同志为成员。‘联合调查组’下设办公室,由王仲漾社长担任办公室主任。”张副县长宣布完决定后,接着说。“同志们,完们(我们)在开展调查工作的全过程中,希望大家要格尽职守,本着‘实事求是,不夸大不缩小’、‘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走一个坏人’的原则,有的放矢地开展工作。同时,也希望显贵同志,思想上不要背负什么包袱,请相信组织,会给蔫(你)一个公正的结论。有利于在蔫(你)而回(今后)的工作中,查漏补缺。当然啰,完们(我们)都是凡人,港(说)没有一点儿思想负担,乃是(那是)假话。希望蔫(你)能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歹个(这件)事儿引以为之。好了,完(我)暂时就港(讲)歹些(这些),下面请黎书记讲话。” 小会议室,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听了张副县长给完们(我们)的指示,让大家明确了工作目标,指明了工作方向,希望大家务实地工作。”接着,黎书记双目转向显贵,说“显贵同志,希望蔫(你)积极地配合‘联合调查专案组’的工作,向组织老老实实地回答工作人员提出的所有问题。” “完(我)用完(我)的党性担保,一定配合好‘联合调查专案组’的工作。”显贵表态说。 张副县长听了显贵的表态,莫名其妙地对显贵产生了好感。心想,如果真如检举揭发信上所说,眼前的这个年轻小后生,真是太机灵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农村基层干部。如果果然这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做,去保护这个难得的人才呢。想到此,他忍不住多看了显贵几眼。 “贾副局长,蔫(你)把分的工作组情况港哈子(讲讲),港(讲)完后,大家就开始分头工作。”张副县长对公安局贾副局长说。 “联合调查专案组,下设三个工作组,即:问询资料组,王仲漾社长任组长,公社的张翔华、李慧、汪正鹏三位同志h县里下来的庹施云、陈元宏两位同志为成员;调查取证组,由我担任组长,公社的杨威声、朱云清、黄道其三位同志h县里下来的赵桦、黎有良、田自耕三位同志为成员。各组在工作的时候,务必按照张副县长作的重要指示去办,不徇私情,实事求是,依法办案。”贾副局长说。“完(我)要港的(说的),都港完哒(都说完了),现在大家分头替(去)工作。” 联合调查专案组的成员,相继走出公社小会议室去开展工作。显贵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黎书记再次向他招招手说:“显贵,蔫(你)坐过来。完(我)和张副县长有事问哈蔫(问问你)。” 显贵往前挪动了几步,在张副县长的左边坐了下来。 “两位领导有么得(什么)最高指示?”显贵问。 “等哈子哈(等一会儿啊),急么得急哈(急什么)。”黎书记笑着说。“蔫手里拿的么得(你手里拿的什么)?” “检查。”显贵说。 “蔫是晓等蔫犯的错误哒(你知道自己犯的错误了)?”黎书记偏偏头,微笑地看着显贵说。 “晓等哒(知道了)。”显贵说。 “显贵,蔫(你)要老老实实地把乃们(为什么)要开垦荒山,开垦荒山后收得的粮食,乃们(为什么)要四、六分账歹(这)码子事儿,港哈子(讲一遍)。”张副县长温和地说。“要港(说)清楚,不准夸张,也不准缩小,” “嗯。”显贵点点头说。 “记着,不准夸张,也不准回避地把整个过程港哈子(讲一遍)。”张副县长强调地说。 “嗯。”显贵点点头,开始讲了起来: 四年前,承蒙公社领导们的错爱,由我担任玉湖坪大队支部书记兼大队长。当时,我见社员群众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活下去,家家户户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友,和周围大队有点儿余粮的人家。每年秋收后,稻谷一晒干,就还给了别人。过年(春节)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家,盼着政府的救济粮过节。因此,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任的第一年,我日日夜夜地想着,如何才能让我们玉湖坪的社员群众们摆脱挨饿的痛苦。 就在那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几个年轻人去山上赶仗(狩猎),发现一头野猪,我们就拼命地追赶。无意中,我发现被人几乎遗忘了的这几千亩荒山。于是,我突发奇想,如果把这几千亩荒山全部开垦出来,不仅可以为国家多做贡献,还可以解决全大队社员群众吃饱饭的问题。第二天上午,我就主持召开了支委和大队部干部会议。当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大家经过激烈争论,最后以12张支持票,2张弃权票,1张反对票,通过了我的提议。不怕两位领导笑话,我是属于那种说干就干,想干马上干的急性格。 当然,作为一名农村基层干部,这个性格是很不好的,是会犯错误的。 当天下午,就开垦荒山这件事,召开了大队支委、大队部干部、各生产队队部干部和全体党员会议,通过大家一番争论,进行了再次投票。最后,还是以百分之九十二点多的支持票,通过了我的设想。为把工作更落到实处,由当时的支委副书记罗三成、文书忠南会同支委的其他大队干部,共同起草了《开垦荒山计划书》,后来,专程召开了全大队社员群众大会,以生产队为讨论组,各个组均以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支持票,通过这个计划书。那三次会议的资料,都在大队部,如果需要,你们可以派人取过来。 在社员群众大会上形成决议后,我亲自带着支委,大队部和各生产队的干部去深山现场。接着,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对这座荒山进行了丈量。然后,就按照全大队的总人口计算出平均数,再拿各家各户的人口数乘以平均数后,就得出了各家各户负责管理的面积。最后,又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钉桩划界。同时,根据三次会议的的决议,粮食成熟后,按照4:6的比例分成。上交四成,社员群众自己得六成,这样,大大地提高了社员群众的劳动热情。这么说吧,开垦那座荒山和耕、种、管,全大队的社员群众,没抽一天白天的集体劳动,都是累死累活,晚上赶出来的。既使是孤儿寡母的,也不例外。因为,全大队的人,都指望着这座荒山,能让我们玉湖坪大队的人,吃饱饭,过上一个比较安稳的日子。 …… 显贵把前后经过,仔仔细细地给张副县长和黎书记说了一遍。 “显贵,蔫现在是乃么想的哈?”张副县长听完了显贵的详尽述说后说。 “乃有么得想的哈(哪有什么可想的)。该坐牢就坐牢,该枪毙就枪毙。”显贵说。 “难道蔫(你)就一点儿不怕么?”张副县长故作惊奇地说。“不怕完们(我们)立即把蔫(你)抓起来,限制蔫(你)的自由?” “怕有么得用哈(怕有什么用啊)。事情既然发生了,只能去面对。”显贵说。 “蔫后悔了么(你后悔了吗)?”张副县长继续问道。 “事情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没得么得(没有什么)用。”显贵还真诚地说。“所以,没想过后悔哈。” “就那么一点点儿后悔都没想过?”张副县长追问道。“希望蔫(你)实话实说” “确实没有后悔过。”显贵说。“若能拿完(我)个人的利益,哪怕坐牢,能换得玉湖坪大队社员群众们吃饱饭,完(我)觉得值。” “是么?”张副县长睁大眼睛,惊奇地问。“蔫(你)真是歹么想的?” “是哈。完(我)到会场上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以完(我)的党性做担保,绝对配合联合调查专案组的工作。”显贵说。“其实,个人的得失,真的没得么得(没有什么)事,大家的事儿,才是大事儿。” “显贵,说真心话,蔫(你)太让完(我)感动了。”张副县长说。“蔫(你)被调查专案组审查的时候,蔫(你)想了些么得(什么)?” “完(我)想得最多的,是自完(我)担任玉湖坪大队支书兼大队长以来,那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带领玉湖坪全体社员群众,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的劳动场面。”显贵说。“但是,当那些劳动场面,在完(我)眼前出现的时候,完(我)感到内疚,感到惭愧。” “乃是乃们的(那是为什么)?”张副县长问道。 “自己身为玉湖坪大队的一把手,看着自格儿的乡亲忍着饿,还在积极劳动,完(我)心里难受。真的,心里很难受。” 坚强地显贵,此刻,只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显贵——”黎书记看出了些端倪,关心地问道。“乃们的啦(怎么啦)?” “没乃们的哈(没什么啊)。”显贵说。 “蔫(你)刚才格儿(刚才)是乃们(怎么)想的。”张副县长继续追问道。 “完(我)刚才格儿想的,如果蔫们(你们)不收回社员们家里的粮食,我愿意接受蔫们(你们)对完(我)的任何处罚。”显贵的脸上流露出真情的表情,说。“既使被免了职,甚至是去坐牢,完(我)觉得也是很值得的。” 张副县长被显贵情真意切地话感动了。他想,这个不满25岁的毛头小伙子,心里装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这是一种何等高尚的情怀和胸襟。假若,我们的全体党员干部,都能像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一样,该将是一个怎样的繁荣社会。为此,他心里暗暗地做出决定,无论阻力有多大,也要帮这个难得的年轻人度过难关,让他继续回到领导岗位上去。想到这里,张副县长说:“显贵,蔫(你)休息一哈子(一会儿),等哈子(等会)专案组肯定会找蔫(你)问话的。” “谢谢张副县长,谢谢黎书记。” 显贵有礼貌地和张副县长、黎书记握握手后,朝着小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湘西那绵亘的群山,巍峨而高耸,如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怎不令人激情满怀?有多少人想到爬上峰巅,居高临下地观赏那美丽的风光。但要想到达那峰巅,必须接受高山的考验,接受精神的考验。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有可能到达峰巅。 是啊,张副县长、黎书记、王仲漾社长、唐典祝副社长、杨威声部长、显贵书记和很多、很多这样的湘西汉子,他们既是大山的儿子,也是攀登高峰的爬山人。他们憨厚,他们朴实,他们真诚,但他们也不失去“湘西男人”的本色。不经意间,来一句无心的,没有半点恶意的痞话或者脏话,把相互之间的感情拉得更近、更近。 “老伙计,蔫(你)真有本事儿,乃们(怎么)就发现了显贵歹样(这样)的后生了的哈(年轻人啊)。”张副县长喝了一口茶,对枝山公社黎书记说。 “嘿嘿嘿,歹叫(这叫)天意使然。”黎书记说。 “完(我)就搞不明白,显贵歹个(这个)狗日的,他的脑壳是不是跟完们(完们)的脑壳不同,居然想出开荒山、四、六分成歹样(这样)的好点子儿来。”张副县长说。 黎书记微笑着指了指张副县长,说:“县长港(讲)痞话,乃(那)像个mb话。” “哈……哈哈!”两个会心地相视一笑。 “他不仅仅只是开荒山、四、六分成歹点儿(这点儿)鬼点子呢。”黎书记卖关子地说。 “乃还有乃些(还有哪些)?港港(说说)。”张副县长有点迫不及待了。 黎书记真会吊胃口。他见张副县长越急,他越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故意清了一下嗓子,说:“歹个(这个)嘛……” “蔫看一哈子蔫乃个mb相(你看一下你那个丑相),装得挺神的。”张副县长说。 “嘿嘿嘿,请某些领导同志注意语言文明,不到一分钟时嗝(时间),港了几句痞话。”李书记说。 说完,俩人滑稽地挤挤眼,小会议室再次地响起哈哈大笑地声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同时,他们想,按说六十以上的老人,基本上就不参加集体劳动了,难道显贵这狗日的,还要强迫老人们一起参加集体劳动?于是,他们决定从时间这个问题着手,旁敲侧击地奔进主题。 “老人嘎(老人家),蔫(你)今年高寿哈?”朱云清问道。 “过几天,就七十岁了。”老人家说。 这位老人,名字叫谷忠林,今年七十岁。个子不高,头发花白,饱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乐观的光芒。 “哦。蔫(你)老人家觉得现在的日子乃么样(怎么样)?”田自耕问。 “很好哈(很好啊),尤其是汤书记歹的歹几年(尤其是汤书记干的这几年),乃个(那个)日子过得哈(啊),一年比一年强。”老人家谷忠林毫不犹豫地说。 “老人嘎(老人家),蔫(你)可以给完们(完们)港港啵?”朱云清问道。 “好哈(好啊)。”谷忠林满口答应着说。“汤书记歹个人(这个人),是个好人,是个好干部。完们(完们)玉湖坪大队能有歹样的(这样的)好当家人,是菊花娘娘显神哒。” “蔫老人嘎能具体给完们港港啵(您能给我们说具体点儿吗)?”田自耕问道。 “要说汤书记做的事儿哈,三天三夜港(讲)不完。他歹个(这个)有‘三善,心善、面善、做事善。” “乃们港(怎么讲)。”朱云清问。 “蔫们(你们)不是完(我)玉湖坪大队的吧?”谷忠林问。 “是的哈(是啊)。”朱云清说。 “难怪哈(难怪啊)。”谷忠林说。“如果是完(我)玉湖坪大队的,没得晓等(没有不知道)汤书记的。” “嗯。”朱云清点点头。 “汤书记在没当书记前(汤书记上任前),完们(我们)大队那个穷哈,就是过年(春节),全大队没得几个不穿补吧(补丁)衣服的。歹个事儿还不算么得(这件事不算什么),一年四季没七(吃)一餐饱饭。”谷忠林叹了一口气说。“唉……,不是完们(完们)不想七(吃)饱饭,是不敢七(吃)饱饭。如果把乃餐(哪餐)七(吃)饱了,一年中嗝儿(中)就要饿一餐。” “汤书记上任后,发生了乃么的(怎样的)变化?”田自耕打断谷忠林的话说。“就是有么得(什么)改变?” “变化可大啦。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有了榨油坊、粮食加工厂、有了养猪场、有了林业场和有了大队火铺(伙铺,相当于现在的餐馆或面馆。),更主要的,是让完们玉湖坪大队家家有饱饭七(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餐餐不断油,家家过上了好日子。”谷忠林满脸笑容,像数珍宝似地说。 “他平常主要干些么得事(他平常做些什么事)?”田自耕问道。 “汤书记歹个人(这个人),可七得苦哈(可吃得了苦)。他不绛(不像)其他的干部,他白些格儿(白天)和社员一起劳动,晚些格儿(晚上)除了修水利,搞突击任务外,就是到各个生产队检查劳动生产情况。他就绛(像)个铁人,永远不晓等(不知道)自格儿(自己)累。” 说着、说着,谷忠林的面部表情,起了明显地的变化,露出疼惜的那种表情。当时,田自耕和朱云清觉得其中有伪装的因素。后来,经过两天时间的调查取证,走访了几十个人,看过十多户的粮仓后才明白,社员群众对显贵的感情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谷忠林继续说:“四年来,汤书记带领完们(完们),开垦了上万亩荒山。荒山开垦完后,就带领完们(我们)耕种,并且分片管理,打得的粮食,按照四、六分成的办法。这样,大大的激发了完们(完们)劳动热情。全大队几千人既使再苦再累,都愿意跟着他,没有白些格儿(白天)和晚些格儿(晚上)地劳动。这几年,全大队各家各户,除了还完人嘎(别人家)的陈旧老帐外,家家户户还有余粮呢。” “蔫们大队原来是乃们个样子(你们大队原来是怎样的)?”田自耕追问道。 “前些格儿完们不是给蔫们港了哈(前面给你们讲过了哈)。”谷忠林说。 “原来完(我)大队,几乎家家户户七(吃)不饱饭。边里(周围)乃些(那些)大队有点儿结余的粮食,被完们(完们)大队都借完了。”谷忠林想起过去的日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唉……,那时,完们(完们)每年到分粮食的时候,根本不用背回家替(去),就被帐主子(债主)弄走了。完们(完们)借的都是萑薯(红薯)和洋芋(土豆),还的是稻谷。当时,完们(完们)借人嘎(人家)300斤萑薯(红薯)或洋芋(土豆),要还100斤稻谷或150斤苞谷(玉米)。那时,不是家家都能借得到的,有些人嘎(人家)太穷,就连借200斤萑薯(红薯)或洋芋(土豆),还100斤稻谷,人嘎(人家)还不愿意借。” 说到这里,谷忠林老人流下了眼泪。 “老人嘎(老人家),蔫乃么的啦(你怎么)?”朱云清问道。 “没得么得事儿(没什么事)。年纪大了,一想起乃段(那段)苦日子,完(我)就流眼睛儿水(流泪)。”谷忠林说。 “老人家,真对不起哈,让蔫老人家(您)伤心了。” “没事儿。”谷忠林说。“蔫们(你们)还要问些么得(什么)事儿?” “蔫们(你们)到狮山界开的那几千亩荒山,是乃么(怎么)开出来的?又是乃么(怎么)分粮食的?”田自耕问道。 “哦,乃尔哈(那儿啊)。”谷忠林接着说。“完们(我们)挖荒山挖了两年:第一年,完们(我们)挖了一大半。到了播种的季节,汤书记到处借粮食种子,借来后,就按照面积分给社员播种、管理。第二年,就是替年(去年),就全部挖完了。替年(去年)的种子,完们(我们)大队只到人嘎(人家)乃里(那里)借了一点点儿就够了。替年的粮食收割后,完们(完们)大队家家户户就还完了人嘎(人家)的帐。今年哈(今年),完们(我们)是大丰收,家家户户的粮食堆满了仓,家家的红薯洞(窖)都是满满的……看歹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老人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接着说:“歹几年(这几年),汤书记和完们(我们)社员一起,白些格儿(白天)做坪里的,晚些格儿(晚上)做狮山界的。大家看见汤书记都是乃么(那么)撸脚撸手地搞,没得(没有)一个偷懒的。再港(再说),歹座(这座)山,是完们(完们)玉湖坪大队的几千人能七(吃)饱饭的盼头,大家都很卖力。” “老人嘎(老人家),狮山界收得的粮食,是乃么分成的?”田自耕说。 “四、六分成。”谷忠林老人说。 “乃们格儿四、六分成?”朱云清问。 “上交四成,自格儿得六成。” “哦。是多劳多得啵?”朱云清问。 “蔫乃是港的么得话(你讲的什么话)?”谷忠林说,“按责任组收得粮食的总数四、六分成哈。然后,再由责任组把粮食分到各家各户。” “哦……”朱云清和田自耕像是明白了什么。 “时嗝(时间)到了,完(我)要回家替(去)哒。” 说完,谷忠林老人转身就走了。 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想起老人刚才的表情和所说的话,朱云清和田自耕懵了,彻底都懵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所以,乡亲们送他一个“老单身”的绰号。 他对乡亲们送的这个绰号,不反对也不支持。喊的时间长了,尽管他已经是有媳妇的人了,可是,只要别人三天不喊他“老单身”,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觉得别人忽视了他,无视他的存在。 这天,由于玉湖坪大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根据大队部的指示精神,全大队社员群众放假三天。也就是这三天,无论他走到哪儿,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长辈或同辈年长的,都叫他“家卫”;辈分低的和年龄比他小点儿的,都叫他“卫爷爷”、“卫伯伯”、“卫叔叔”,或“卫哥哥”的。总之,没有一个人叫他“老单身”。 为了这点儿事,他已经窝火几天了。这不,刚刚在家里被新媳妇数落了几句,气得他顺手拿了一把锄头,准备去菜园子里蒿草(除草)去。 “兄弟,能停下来港(讲)几句话么(吗)?”杨威声对钟家卫说。 “港么得港(讲什么讲)!完(我)没得兴趣港(讲)话!”钟家卫没好气的地吼道。“要港找人嘎港替(要讲话找别人讲去),没时嗝跟蔫们港(没时间和你们讲)。” “就港(说)几句话,耽误不了蔫(你)多长时嗝(时间),好啵?”杨威声部长说。 “一句都不行,完(我)比不得蔫(你)歹些(这些)穿皮鞋的人。”钟家卫没好气的说。 在大湘西,人们把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吃国家粮、拿工资不干农活儿的人,叫穿皮鞋的人;另一种,就是农业人口,以靠干体力活儿为生的人,叫穿草鞋的人。如果是谁考上了大学或中专,别人就会说“鲤鱼跳龙门”、“脱了草鞋换皮鞋”等等恭维的话。 “如果完港完(我讲我)是公安局的呢,找蔫了解一点儿情况,蔫会港么?”赵桦问道。 钟家卫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桦,说:“公安局的乃们(怎么)的哒。完(我)犯法的事儿不做,哰(毒)人的东西不七(吃),蔫可以无凭无故地把完(我)抓起来,是么?” “蔫(你)乃们歹样不讲理哈(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啊)。”赵桦说。 “乃们的(怎么的),完就歹样的(我就是这样的)。”钟家卫真是一条犟牛,就是转不过弯来的一根筋。 “算啦,懒得和蔫(你)吵。”赵桦自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有点生气地说。“杨副主任,完们(我们)走。” “莫生气哈(啊)。老百姓一般都是‘树叶子掉下来,怕打破脑壳’的,与自格儿(自己)没关系的事儿,都不愿意管。更何况,蔫(你)港(说)蔫(你)是公安局的呢。”杨威声劝慰着赵桦说。“完们(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蔫(你),蔫(你)是他,不是一样的嘛。” 赵桦点点头说:“是哈(是啊)。” 俩人挪动了一下脚步,正准备抬脚走的时候,听见钟家卫说:“等哈子(等一下),刚才格儿(刚才)是完(我)错了,对不起。” “没事儿的,兄弟莫记载心上。”赵桦说。 “有么得(什么)事儿,快点问。”钟家卫说。 听了钟家卫的话,杨威声和赵桦俩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到地微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接近中午,天气反常的深秋,太阳在天上火辣辣地照着,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田野上,村庄里,路旁边,滚动着仿佛要把人们的皮肉烧焦似的缕缕热浪,大地愁苦着脸,等候着风的流动。 杨威声、赵桦和“老单身”钟家卫顾不得闷热的天气,盘腿席地而坐,开始谈了起来。 “兄弟,蔫(你)叫么得名字?”杨威声问道。 “完(我)叫钟家卫,乡亲们都叫完(我)‘老单身’。”钟家卫说。“不过完(我)现在已经有媳妇儿了哈。” 说到这里,“老单身”钟家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恭喜蔫哈(你啊)。”赵桦满脸真诚且疑惑地说。“蔫(你)有媳妇儿哒(了),乃们(怎么)还叫蔫(你)‘老单身’哈。” “完(我)很喜欢歹个(这个)绰号的。这不,几天没听见他们叫了,心里堵得慌,才冒犯了两位哈。”钟家卫道歉道。“对不起,莫和完(我)乡巴佬一般见识哈(啊)。” 钟家卫的话,惹得杨威声和赵桦哈哈大笑起来。 “歹个(这个)绰号,对蔫(你)难道有么得(什么)特殊意义,或者港(说)有么得(什么)纪念意义么(吗)?”赵桦问道。 “当然有哈(哈)。”钟家卫脸上露出微笑地说。“歹个(这个)绰号,是完(我)玉湖坪大队第一年七(吃)饱饭,第一年别个(其它)大队的姑娘儿们喜欢玩(我)大队的后生儿们的见证哈。就绛完(像我)歹样(这样)的‘老单身’,都能够娶得上媳妇儿,乃们港(怎么讲),都能算留下了一点儿念想(都有纪念意义)。” “是哈(是啊)。”杨威声部长和赵桦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 “蔫能港哈子歹是么得原因么?”赵桦问道。 “汤书记是完们(我们)的大恩人。”钟家卫说。“若是没得汤书记,完(我)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混。哈……哈……哈……” “汤书记是大队书记,乃们(怎么)会与蔫们(你们)私人有关系哈。”杨威声问道。 “完(我)给蔫们(你们)唱两个(两支)山歌,蔫们(你们)就会明白。”钟家卫说完,他就亮起嗓子唱了起来: 玉湖坪来哟菊花(儿)香啰,早出晚归耶忙中忙啊。人嘎(人家)问完哟(我哟)忙么得(什么)呀,唱个(支)山歌啰解(去)忧愁喔。 四方癌癌(岩岩)哟四方(支)角啰,睡到半夜耶唱山歌,爹妈问完哟(我哟)唱么得(什么)呀,没得媳妇儿啰挺(睡)不着喔。 “兄弟,蔫歹个山歌唱的(你这山歌唱的),硬是哰得死鱼哈(确实唱得不错)。”杨威声部长夸赞钟家卫说。 钟家卫被夸得脸上起了一团红晕,说:“乡下人,乃个(哪个)不会来几句哈。” “完们(完们)进入正题哈。”杨威声说。 “好哈(好啊),蔫们有么得事儿(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哈(就问吧)。”钟家卫说。“完(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港(说)真话。” “自汤显贵书记任职后,蔫们(你们)大队开了好多(多少)亩荒山?” “大概有一万多亩。”钟家卫不假思索地说。 “蔫(你)是大队干部,还是生产队干部?”赵桦惊奇地问。 “么得(什么)都不是。”钟家卫说。 “蔫(你)对全大队开荒的亩积(面积)乃们乃么准(怎么那么准)?”赵桦感到不可思议地问。 “开会听来的。” “蔫们(你们)汤书记当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没得(不足)四年时嗝儿(时间),乃们(怎么)能开出乃们多(那么多)的荒山,数字是假的吧。” “完港的(我说的)没得半丝丝儿假的。完(我)可以跪着向伟人或菊花娘娘诅咒发誓。一定是真的哈。” “哈……哈……哈……”杨威声说。“乃(那)倒也没乃个(那个)必要。” “蔫们(你们)还是不信哈。完给蔫们港(我给你们说)”钟家卫见他们不信,接着说。“歹几年,完们(完们)全大队的社员几乎没睡个囫囵觉(好觉)。白些格儿(白天),各个生产队的社员到坪里劳动;晚些格儿(晚上),完们(完们)全大队的社员集中在一起,同时开荒山,人多干劲足。” “哦。歹个(这个)办法确实很不错。”赵桦说。“再说,汤书记刚当书记,一时嗝儿想不出乃么个办法(一时想不到什么吃饱饭的办法),完们(大队)大队如果不开荒山,就要一直七(吃)不饱饭,一直穷下替(去)。那些荒山,就是完们(完们)大队几千人七(吃)饱饭的指望(希望)。乃个(哪个)不想七(吃)碗饱饭哈(啊),因此,几年下来,大家都很累了,但没得一个人请假逃避集体劳动。完们(我们)觉得,只要每挖下替(去)一锄头,就觉得离七(吃)饱饭的日子近了一步。” “收割后的粮食是乃们(怎么)处理的?”杨威声问。 “四、六分成哈。”钟家卫回答道。 “四、六分成?乃个四、六分成法?”赵桦问道。 “荒山收割到的粮食,给生产队、大队和公社上交四成,责任得六成。”钟家卫解释说。 “哦。目前没得歹个规定哈,一切都归集体所有。”杨威声说。 “完们(我们)又没占用正常出工时嗝儿(时间),都是拿自格儿(自己)的休息时嗝儿(时间)和命换来的,乃们(怎么)不能分哈(啊)。”钟家卫说。“再港(说),歹个(这个)分成法,是在三年前全大队社员群众大会讨论通过了的哈。” “蔫们的歹个想法不对,和上面(上级)的指示精神有出入(不一致)。”赵桦说。 “蔫(你)两个想哈子(想想),一万多亩荒山哈(啊)。完们(我们)不是穷怕哒(了),乃个(哪个)会没白天、黑夜替(去)搞?”钟家卫继续说。“当初,完们(我们)全大队的社员群众都表态了的,要杀要砍,完们(我们)大家一起替,绝不让大队干部和生产队干部夹在中格尔(中间)。” “蔫们(你们)还很团结的哈(啊)。”杨威声微笑着说。 “伟人教导完们(我们)港(说):‘团结就是力量’哈。”钟家卫接着说。“再港(说),完们(我们)确实饿怕了哈。” “可以理解。可是,蔫们(你们)应该上报哈。”赵桦说。 “往上面报哒(给上级汇报了),完们(我们)还能七(吃)饱饭么?”钟家卫有几分伤感地说。 杨威声和赵桦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地说:“真的是三年前全大队社员群众大会通过的么?” “完(我)向伟人和菊花娘娘发誓。” 说完,钟家卫真的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准备发誓。 “兄弟,莫乃们搞(不要那么做)。完们(我们)相信蔫(你)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钟家卫的举动,让杨威声和赵桦吓得一跳。 其实,杨威声和赵桦自打一开始,他俩都很相信钟家卫说的每一句话。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走程序。他俩想,我们的老百姓太值得让人敬重了,他们有啥说啥,不歪曲,不夸张,实话实说。尤其是,只要哪个为他们做了一点儿小事,他们永远记在心里,会感恩一辈子。从钟家卫的举动,让他俩明白了:在玉湖坪人心里,显贵书记,是个好书记,是个真正“一心为人民群众”的好干部。 想到这儿,他俩不约而同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异口同声地说:“对!应该是歹样(这样)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从完们(我们)目前已走访的三个生产队,暗访的三十多个社员群众和看过的十多家社员的粮仓,贾局,根据蔫(你)歹个(这个)老公安的经验判断,蔫(你)对显贵有么得(什么)看法。”黄道其诚恳地请教道。 “蔫们(你们)两个对显贵有么得(什么)看法?”贾副局长反问道。 “从走访和暗访的乃么(那么)多社员港(说)的分析,几乎是同出一辙,给完(我)的感觉,好绛(像)是提前统一了口径。”黎有良说。 “我觉得不存在这种可能。”黄道其说。 “乃们的(为什么)?”黎有良问道。 “如果港是统一口径了的(如果说统一了口径),就存在歹几个(这几个)问题。”黄道其说。 “港下替(继续讲)。”贾副局长说。“存在乃几个问题(存在哪几个问题)?” “一是时嗝儿(时间)来不及。二是如果是统一口径,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不会港(讲)错或者港(讲)掉话的,完们(我们)是暗访哈(啊)。”黄道其说。 “还有么(吗)?”贾副局长问。 “没得哒(了)。”黄道其说。 “蔫(你)们两个的看法都对。但完(我)还是偏向于老黄的看法。”贾副局长说。“当然,完们(我们)目前仅仅只走访了三个生产队,要等全大队各个生产队走访完后,才能晓等(晓得)情况。如果走访的乃么(那么)多人,港(说)的都差不多的话。乃么(那么),说明显贵在歹个(这个)事情中并没有作弊,没有作假,他确实在一心为玉湖坪人实实在在地做事。反之,则如小黎所说,统一了口径。” “不过,完(我)刚才格儿(现在)仔细想了一哈子(一下):从歹几个(这几个)生产队的情况来看,应该没统一口径。按老黄港(讲)的歹里(这里)四年前的情形来分析,显贵书记不是乃种(那种)只会说不会做的人,他是一个脚踏实地、一心为人民做事的干部。”黎有良说。 “在暗访,或走访,或看社员的粮仓时,蔫们(你们)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变化了没?”贾副局长问道。 “注意到了的。完们(我们)一提到显贵、汤书记时,他们都流露出不易觉察地信任、感激之情。无论男人嘎(男人),或是姑娘嘎(女人),老中少都是一个样。完(我)真是服了他。”黎有良说。 “假若,显贵平日里(平常)的工作没做到位,欺男霸女,恶不可当的话,他们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啵?”贾副局长说。 “是的哈(是啊)。”黎有良说。 “越是歹样(这样),完们(我们)联合专案调查组就越难处理歹件事儿(这事)。蔫们(你们)想过啵?” “是哈(是啊)。处理他于天理不容,他确确实实在‘为人民服务’,一心为玉湖坪全大队几千人。不处理他嘛,分粮食是事实。唉……”黄道其叹了一口气说。 “不知道张副县长、黎书记和王社长他们几个乃们(怎么)想的。”黎有良说。 “他三个的心里,比完们(我们)更难决断。完(我)想,这桩事儿,最终要摆到县政府的桌子上替(去)。”贾副局长说。 他们一路说着,一路走着,下午四点钟左右,来到了花香弯生产队。 一天的走访让他们有些疲惫。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整齐划一的梯地,听着小河和红旗渠那哗啦啦地流水声,所有的疲劳随之而去。 “玉湖坪大队,真的变了样儿啦,变了大样子儿啦!”贾副局长深有感触地说。 “是啊。五年前,完(我)调到枝山公社来的时嗝儿(时候),只要提起玉湖坪大队,没乃个(哪个)公社干部不港(讲)差的。歹(这)只几年时嗝儿(时间),就变成了歹个(这个)样子儿,真是匪夷所思。”黄道其感慨地说。 “显贵是个人物。可惜分粮食歹个事儿(这件事),让一些人算是抓住了把柄,给他穿上了小鞋儿。” …… “桐子开花哟棒棒长啰,找到媒婆耶细商量。今格儿(今天)前替(去)哟下聘礼呀,明格儿(明天)媳妇儿啰娶进门喔。” 正当他们为显贵叹气时,忽然,传来一阵山歌声。于是,他们加快步伐,寻声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告诉人们说,秋天到了,花儿已经凋谢,小草也渐渐枯黄。山里的空气变得清澈,沿着狭长的沟壑无限地向前延伸。红旗渠里,小河的浅滩上,螃蟹像要挑战人们的韧性,时而匆匆地从石头缝里爬出,时而又急急地爬进石头缝中躲藏起来。 贾副局长想,老百姓的说法几乎是同出一辙,不是黎有良怀疑是否统一了口径,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怀疑。就像这水中的螃蟹一样,时而好像真相大白,时而又是满头雾水。于是,他决定由谁也不认识的黎有良前去暗访,他和黄道其,或多或少有几个人认识。让黎有良打前站暗访后,他和黄道其再走访,这样,才能听到真话。 想到这里,贾副局长说:“小黎,蔫(你)一个替(去)暗访,完(我)跟(和)老黄暂时不露面,等天黑后,完(我)两个再进花香弯生产队。蔫们(你们)两个觉得行啵?” “完(我)觉得贾局这个办法好。贾局到歹儿(这儿)插过队,我在枝山工作,多少有几个认识完们(我们)的。”黄道其赞同贾副局长的提议说。 “好哈(好啊)。完(我)替(去)。” 说完,贾副局长和黄道其停留在原地,黎有良一个人前往花香弯暗访。 “大哥,蔫忙哈(你忙啊)。”黎有良走上前去打招呼说。 “不忙,不忙。”中年男人连声说。“小伙子,有么得事(什么事)需要完(我)啵?” “也没么得事儿,听到蔫唱的山歌,把我吸引过来了。” 黎有良虽然年轻,但他毕竟是警察,暗访对他来说是基层课程。 “哦,唱得不好,心情舒畅唱几句。”中年男人面带笑容地说。 “大哥家有么得(什么)大喜事临门么(吗)?”黎有良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下,说。“小弟给蔫送恭贺(小弟恭喜你)。” “不是完(我)一家的喜事哈(啊),是完们(是我们)玉湖坪全大队人的喜事哈(啊)。”中年汉子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 这位中年汉子,是名退伍军人,名叫贺昌运。约莫三十一、二岁,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高高的个子,穿着一条陈旧的黄布军用裤子,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军用牛皮带;上身穿着印有部队番号的白色背心,指甲缝里夹着黄泥巴。尤其是他那发达的肌肉,在他的肩膀和两臂间棱棱地突起,加上肩头上被背笼磨出的黑色蚕茧,更增添了几份强悍的气魄。 “还有乃样(这样)的大喜事?真是值得庆贺。”黎有良接着说。“不晓等蔫们大队有么得大喜事儿(不晓得你们大队有什么喜事儿),港哈子(说说),兄弟完(我)一起高兴哈。” 黎有良说完这句话,心里后悔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怎么能欺骗退伍军人呢。但转念一想,为了暗访的需要,也只能先装懵,明天临走前,给他解释一番。 “路人皆知哈(啊)。完们(我们)大队今年大丰收了。家家粮食满仓,户户红薯满洞(窖)。”贺昌运像打胜仗了似的,兴奋地说。“这得感谢汤书记。他用他聪明的智慧,务实的工作和身先士卒的奉献精神,让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千多户人嘎(人家),不仅还完了历年来所欠的陈账旧债,还家家有余粮。” “蔫们(你们)汤书记厉害。蔫晓等他乃们搞的么(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黎有良问道。 “告诉蔫(你),完们(我们)大队无隐秘,么得(什么)事儿都是公开的,透明的,不管么得(什么)事儿,社员都晓等(知道)的。”贺昌运笑着说。“喂,完港蔫哈(我讲你啊),问歹些事儿搞么得(问这些事做什么)。” 黎有良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笑了一笑,算作回答。 “不过,也没得么得事儿(也没有什么)。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根本就没得么得(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为了完成上面(上级)的批斗任务,在年初就编排好秩序。人人都事先知道”贺昌运满不在乎地说。 “大哥,蔫莫想到一边替哒(你莫理解错了)。”黎有良说。“而今歹日子(如今这日子)过得苦,吃了上顿没得(没有)下顿,挨饿的事情不顺怪事哈(啊)。” “年轻人,千万莫港哒(别再说了)。如果被乃个(哪个)没起好心的人(心术不正的人)听了,蔫(你)会招来麻烦的。”贺昌运善意地提醒黎有良说。 “不会有人的。” “那可说不好哈(啊)。”贺昌运停顿了一下说。“常言港(说):隔墙有耳哈(啊)。” “汤书记是乃们做的?” “完(我)港(说)组数字,蔫相信么(你信吗)?” “信,没有理由不相信蔫(你)。” “四年来,在汤书记的带领下,完们(我们)全大队社员群众家家油富盐浛(咸)的,有饭上(吃),有衣穿。歹是(这是)第一点;第二,新修了二十多条红旗渠(灌溉渠);第三,开垦了一万多亩荒山;第四,新修了十三条机耕道;第五,各生产队新建了二至三个养猪场,全大队增养牲猪几百头;第六,新增加耕牛一百多头;第七,新建了一个粮食加工厂;第八,改造了几千亩梯地;第九,各个生产队造林一千多亩或两千多亩不等;第十,全大队的五保户,实行生产队负责照顾日常起居,大队供给给养。” “太了不起了!”黎有良说。“讲讲乃们(怎么)做的,行啵?” “当然可以的哈(啊)。”贺昌运说。 接着,贺昌运自豪地说起来。他说: 四年前的玉湖坪大队,到处都是荒山荒岭。尤其是,大队王支书自诩的红旗渠,不过就是几条很浅、很浅的泥沟而矣。遇上个天旱地旱的,绝大多数田地就会歉收,甚至是颗粒无收。如果遇到这样的年份,我们大队的银杏塔、狗脚峪、野鸡湾、栗子苞、王家箩、马鞍子和花香弯七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田地,血本无归。 可是,大队王支书不但不管,反而,每天带着民兵,今天批斗这个地主,明天抓那个社员。他把整个大队的社员群众,搅得心神不宁,日夜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被冤枉的就是自己。不怕你笑话,那时,我们玉湖坪大队那个穷啊,真是无话形容。三十岁左右娶不到媳妇儿的单身汉,可以排几十米的长队,年轻一点的就更不用说了。他把我们玉湖坪大队,搞得差点成了“单身汉集中营”。 后来,显贵担任了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始初,社员群众们不看好他,因为他是王支书的乘龙快婿。开始的几个月,在工作中,碰一鼻子灰的事儿是常事。而他却一点不气馁,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哪家有个困难,只要他知道了,他都会去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久而久之,社员群众信任起他来,之后的工作,就甭用说了。他上任的第一年,跑完了全大队每一个地方,全大队有多少耕地和旱地面积,有多少林山荒山,有多少条小溪等等,甚至,连全大队有多少棵树,都装进了他的心里。这么说吧,没有几个支书能做到这点。 第二年的正月初五,他主持召开了支委、大队部和生产队干部会议,提出了他的设想。通过四个小时的辩论,最终形成了决议,同意了他提出的方案和设想。他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每个项目一旦形成决议,就立即付诸于行动。我们全大队社员群众,三年来,没有白天和黑夜,没有晴天和雨天,只要能动的,都自发地、心甘情愿投进了集体劳动。皇天不负有心人,通过几年的努力,我们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单身基本上都娶上媳妇儿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随便到哪家去看看,都是粮食满仓、满仓的。 …… 说到这里,退伍军人贺昌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哥,谢谢蔫给完港了歹么多(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黎有良说。“社员群众们那么拼命地搞(干),显贵书记是不是只指挥?” “哈……哈……哈……”贺昌运哈哈大笑道。“他和社员群众一样,从没搞特殊法。当然,歹么(这么)一来,就把某些曾经只晓等(知道)‘撸起裤子驶别人家的牛’(袖手旁观)的干部得罪了,背地里骂汤书记。” “汤书记就那么好么(汤书记那么优秀吗)?”黎有良说。 “完(我)以军人的尊严和党性担保,完(我)说得句句是真。”贺昌运说。 “前些格儿(前些天),完(我)记不得到乃哈儿(哪里)听到港(听说),蔫们(你们)大队把粮食分了,有这回事么(吗)?”黎有良问贺昌运说。 “么得听到港哈(什么听说啊),完们(我们)大队做事向来是透明的。”贺昌运说。“按四、六比例分成的。生产队、大队和公社四成,责任组六成……” 接着,贺昌运把从当初形成决议,到社员群众分成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大哥,蔫觉得汤书记分粮食歹个事,会不会被人告黑状?”黎有良问。 “港不好(不肯定)。‘十根指格儿么得般般齐(十根指头不是一样长)’的,黑良心的人多滴很(黑良心的人大有人在)。” “大哥,如果港(说),完(我)就是下来暗访的,蔫会乃们想(你会怎么想)?” “哈……哈……哈……”贺昌运大声笑起来说。“不会替(去)想么得(什么)。不歪曲事实,实事求是地港(讲)真话,不港(讲)假话。” “大哥,完(我)确实是‘联合调查专案组’的,来玉湖坪大队暗访显贵书记分粮一事的。完(我)开始隐瞒身份歹个事儿(这件事),请大哥蔫(你)理解和原谅。”黎有良真诚地说。“哦,完(我)才开始暗访,请蔫(你)帮完(我)保密,行啵?”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因为,完(我)是一名党员,必须保守党的机密。”贺昌运不假思索地说。 黎有良握住贺昌运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夕阳已近西山。忙碌一天的人们,扛着锄头陆陆续续地回家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公安局治安股股长汪正鹏说。 “完(我)是想改,但已经没得机会哒。”显贵说。 “蔫(你)是在胡扯,乃们(怎么)就没得机会哒呢?”张翔华副社长说。 “难不成要完(我)回替(去)把粮食收回来?”显贵反问道。“几千社员群众会同意么?既使社员群众同意交出来,完们(我们)干部们的形象在乃里(哪里)替(去)哒(了)?而后(今后),干部们港(说)的话,还有人听么(吗)?他们会认为完们(我们)港(说)的话,比放狗屁还不如。” “但完们(我们)专案组并没让蔫(你)而今(现在)替(去)收哈。”张翔华副社长说。 “一回事儿。”显贵说。 “乃们港(怎么说)是一回事儿呢?”王仲漾问道。 “蔫们(你们)想的是从们(明)年社员群众的口粮中扣回。”显贵说。 “难道不可以么(吗)?”公安局治安股股长汪正鹏说。 “绝不可以。”显贵说。“会死人的。” “乃么港(怎么说)?”公安局治安股股长汪正鹏继续问道。 “们年(明年)从社员群众口粮中扣了,后年,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就要替(去)逃荒了。”显贵的眼眶,已经布满了泪水。“不替(去)逃荒,也得活活饿死。蔫们(你们)是国家干部,不晓得(知道)长期挨饿的滋味儿。” “显贵同志,请注意一哈蔫港的话(请注意你说的话)。”公安局治安股股长汪正鹏厉声吼道。 “难不成完(我)说错了?”显贵书记再次反问道。 “就凭蔫(你)歹个(这个)态度,就该马上收押!”公安局治安股股长汪正鹏生气地说。 “完(我)的态度乃们(怎么)的哒(了)?”显贵也很生气地说。“完(我)是实话实说,根本没绛(像)某些人‘站着港(说)话不腰疼’。不要动不动就收押!蔫(你)吓服乃个哈(哪个啊)?” “就吓服蔫(你)!”汪正鹏更生气了,吼道。 “不是完港蔫(不是我说你),绛蔫歹样的(像你这样的人),一扫箸可以扫一嘎啦(可以扫出来很多)。”显贵也非常地生气地说。 “哼……蔫(你)走着看。”汪正鹏哼了一声说。 “等着蔫(你)的!”显贵说。“完(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谋取私利。蔫(你)能把完(我)乃们样(怎么样)?” “不要吵!”王仲漾喊道。 “汪股长,蔫乃们能乃么港话呢(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庹施云说。“显贵书记,请蔫(你)控制一哈(一下)情绪。” “完们(完们)是休息一哈(一下),还是继续?”王仲漾社长征求大家的意见说。 鉴于出现这尴尬的局面,问询资料组的成员们同意王社长的意见。大家相继走出小会议室,只有显贵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人生如梦。有风平浪静,有狂风恶浪,希望江河一泻千里,却常常有旋涡和急流;宛若在梦中行走,在梦中生活,更像一株大树,就算高达千仞,依然会叶落归根。 半个小时过去了,显贵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此刻,他想了很多:关于给社员群众分粮这件事,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因为,他太爱脚下的这块黄土地,太爱玉湖坪大队那几千名父老乡亲了。他想让他们结束挨饿的日子,玉湖坪大队的小伙子们都能娶上媳妇儿,不再有“单身汉”。有什么办法,能让乡亲们的利益最大化,甚至保护住玉湖坪人的利益。 至于组织上如何处理自己,这两天,他也曾想过。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自己否认了自己。 “显贵,蔫(你)出来透透气哈(啊)。”王仲漾社长在门外喊道。 显贵只顾发呆,根本没有听见王社长在叫他。 他想: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受过坎坷泥泞的艰难考验,怎能知道行走在阳光大道上的欢悦;如果没有经历过风霜雨寒的黑夜,怎能体会到风和日丽的可爱;如果没有受到过挫折和磨难的考验,怎能分享胜利和成功的喜悦。他相信:挫折只是暂时的,不会长远。 “汪股长,完(我)觉得蔫(你)今格儿(今天)做得有点儿太过。”庹施云对拍拍汪正鹏的肩膀说。 “是哈(是啊),当时完(我)欠考虑。”汪正鹏说。 “完(我)分析了一哈(一下)。”庹施云停了一会儿说。“其实,蔫(你)刚才格儿(刚才)欠考虑,也不是蔫(你)的错。” “乃是乃个的错哈(那是谁的错啊)?”汪正鹏疑惑地问。 “是职业病的错。”庹施云说。 “哈……哈……哈……” 俩人相互朝对方的胸口,轻轻地击一拳。接着,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俩人哈哈地大笑起来。 “汤书记,蔫(你)出来透透气哈(啊)。”张翔华副社长站在门外喊道。 显贵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哪能听到张翔华副社长喊他的话呢。他想,在挫折面前,在茫茫的人生路上,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用理性的思维去判断、去思考。 他在脑海里,重复着和汪正鹏吵闹的情形,觉得是自己错了。汪正鹏是奉命在办案、问案,言语过激也是很正常的。就像自己一样,有时候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想尽办法,或言语粗鲁地去做,去说。他暗暗地骂着自己,火气太大了! “蔫两个笑些么得哈(你两个笑什么啊)?”陈元宏走上前去搭讪道。 “开玩笑哈(啊)。”庹施云说。 “老陈,蔫(你)看蔫(你)这白的,像个大媳妇儿似的。”庹施云取笑陈元宏说。 “哈哈哈,老庹哈(啊),蔫(你)两个站在一起,就绛(像)取命(索命)的黑白无常。”汪正鹏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俩后说。 “看把蔫(你)乐的。”陈元宏说。“绛七笑婆娘尿哒的(像吃兴奋剂了的)。” “啊,哈……哈……” 说完,三人大笑起来。 “港句实心话哈(说句真心话啊),老陈完(我)是从基层上来的,见过大队支书或大队长,不港(不说)有一百,也不少于七八十个。但绛(像)显贵歹样(这样)的大队支书,完(我)还是头次(第一次)遇到。”陈元宏佩服地说。“有能力,有魄力,有担当,人又年轻。” “乃个港不是的哈(谁说不是啊)。”汪正鹏说。 “喔,蔫(你)也认可哈(啊)。”陈元宏给汪正鹏做来一个鬼脸,风趣地说。“刚才格儿(刚才)是乃个(谁)‘又吹胡子又瞪眼’的哈(啊)。” “老庹刚才格儿港哒(老庹刚才说了),完(我)是职业病犯了哈(啊)。”汪正鹏毫不掩饰地说。 “老陈,完(我)乃么(怎么)觉得某些同志改正错误很快的嘛,值得‘呱唧呱唧’几哈(几下)。”庹施云取笑道。 “嗯。要不完(我)两个来几哈(来几下)?”陈元宏征求庹施云的意见说。 三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显贵还在沉思中。他想起了和全大队社员群众一道,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创业精神,用全大队几千人的血和汗,终于换来了能吃饱饭,小伙子、老单身们,都娶上媳妇儿了。他觉得自己受点儿委屈,甚至是去坐牢,也无怨无悔。 同时,从这件事,让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一辈子,其实,就像一个圆,就是终点,终点也就是。就像一株大树,就算高至千仞,依然会叶落归根。既然如此,凡事为何要自己套上心灵的枷锁?为何还要纷纷扰扰那般争强斗狠呢。他想,自己虽不迷信,但还是借用佛说的一句话,一切随缘。 “显贵书记,出去透透气吧。”公社秘书李慧走到显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哦。”显贵猛然惊醒过来说。“没事儿,我就在歹里(这里)待一会儿。” “事情已经出现了,蔫(你)莫在意。”李慧安慰显贵说。 “没放在心上哈(啊)。”显贵接着说。“完(我)是在想,下个月五保户的给养,明些格儿(明天)要拨了,完(我)不在家,不晓等(不知道),王副大队长会不会代我替(去)做歹个事儿(做这事)。乃样的话(那样的话),会让乃些(那些)孤寡老人乃们(怎么)想。” “是哈(是啊)。”李慧接过显贵的话说。“要不,蔫(你)替(去)办公室打个电话?” “不可以的。”显贵说。 “乃是乃们的哈(那是为什么啊)?”李慧问道。 “完(我)是嫌疑人。”显贵说。“蔫(你)想想看,完(我)如果替(去)打电话,了解完(我)显贵为人的,会理解;如果不了解完(我)显贵的,很容易会发生误会,以为显贵完(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李慧秘书仿然大悟道。 此时,她想,显贵书记真是太厉害了,心思缜密得让人佩服不已。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又多看了显贵两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家都休息好了啵?”王仲漾社长微笑着问大家。 “行了哈(行了)。”大家参差不齐地说。 “大家都请进替(去)吧,完们(我们)继续。”王仲漾社长说。 大家相继坐下。 “同志们,前面相互之间闹了一点儿误会,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革命战友,希望莫要(不要)记在心上。”王仲漾社长说。 “王社长,完(我)可以港(讲)几句话么(吗)?”显贵举手请求道。 “完们(我们)的形式是问询,乃是(那是)因为工作的需要。”王仲漾社长话锋一转道。“但是,完们(我们)实则是谈话、谈心。莫要(不要)搞滴乃么(那么)正规,想乃们港就乃们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王仲漾社长说完,朝显贵努努嘴,显贵就开始讲起来。 “完(我)请求先港(讲)几句,其主要原因就是有‘一个原谅和两个请求’,真诚地表明一哈(一下)显贵完(我)的心迹(心思)。”显贵说。 询问组的成员惊愕了,心想显贵的“一个原谅和两个请求”是什么呢?大家都想知道谜底,于是,不约而同地说:“蔫请港(请你讲),莫客气。” 显贵站起身,走到县公安局治安股汪正鹏股长面前,真诚地鞠了一个躬,说:“对不起,先格儿(前面)是完(我)不对,不应该,除了狮山界,还有那么多的水田、旱地、林山,已经建成的那么多红旗渠、机耕道、拦水坝等等,实在是不可思议。 “蔫(你)对狮山界的亩积(面积),就乃么(那么)肯定吗?”张翔华副社长问道。 显贵点点头,说:“整座大山,完们(我们)先后两次丈量过,一点儿都不会多,一点儿也不会少。” “蔫(你)就乃么(那么)肯定?”汪正鹏说。 “是的,肯定。”显贵说。 “显贵书记,蔫们(你们)大队把粮食分到社员群众手里,是按什么办法分的?各家各户又分得了多少粮食?”庹施云问道。 “大队和生产队,先以各个生产责任组为单位分粮,再由各个生产责任组拿上本组的粮食总数,除以组里的总人口,求出平均数。然后,生产责任组按各家各户的人口数,乘以组内平均,最后得出各家各户应得的粮食总数。”显贵坦白地交待着说。 “没搞懂(没听懂),转晕哒(晕头了)。”陈元宏说。“能不能举个实例搞明白一哈(一下)?” “好哈(好啊)。”说完,显贵就开始举起实例来: 假如我们生产责任组,今年收割到一万斤粮食,全组有20人。在分粮食的过程中,第一步,按照四、六分成法,上交公社、大队和生产队四千斤粮食。第二步,责任组将剩下的六千斤粮食,除以总人口20人,人平就是300斤。第三步,就是拿上人平均数300斤,乘以家庭总人口,所得的积,就是该家所应分得的粮食数。 显贵说:“不晓等完歹么港(不知道我这么说),蔫们(你们)听明白了么(吗)?” “蔫(你)港得(说得)很详细。明白了。”众人说。 “歹个分法(这个分成办法),是乃个(哪个)想到的?”庹施云问道。 “是完(是我)。”显贵不假思索地说。 专案组的成员们,各个觉得显贵太厉害了。至于只用两年时间,做了那些事儿?是怎么做的?根据张副县长的指示,以调查取证组实地暗访、调查的依据为准,他们也就不展开问了。 “大家还有乃些(哪些)要问的么(吗)?请继续问。”王仲漾社长说。 “显贵书记,完问哈子(我问问),当初蔫是乃们就想到歹个分成法的(当初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穷!”显贵说。 接着,显贵把发现这座几乎被人遗忘了的荒山,到连开三次大型会议,再到如何激发社员群众的斗志,然后,全大队社员怎样晚上开荒、播种和管理,最后获得全面积丰收的过程,给问询组的全体成员,说了一遍。 大家听完后,齐声说:“简直就是传奇,太匪夷所思了!” “大家想一想,还有么得(什么)要问的没?”王仲漾社长环顾了一周后问。 “王社长,完(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哈。”汪正鹏股长说。“还耽误大家五分钟的时嗝儿(时间)。” 王仲漾社长点点头说:“可以,尽量把该问的问清楚。这既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显贵同志本人负责。” “显贵书记,蔫前天晚些格儿在乃儿(你前天晚上在哪里)?”汪正鹏股长问道。 “带领支委、大队部和十二个生产队的所有干部,到狮山界规划冬种生产。”显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是一晚些格儿么(是一个晚上吗)?乃们要选在晚些格儿替(为什么要选在晚上去),而不是阳气门儿(而不选在白天)。” “是的哈(是啊),一晚些格儿(整个夜晚)。阳气门儿完们也在乃儿(白天我们也在那儿)。”显贵书记回答自如地说。 “蔫们(你们)回替(去)是几点?” “是值班员李云儿喊完(喊我)替哒(去了)。港(说)公社打电话叫完(我)八点准时赶到公社。完们才一起回替的(我们才一起回家的)。” “一起回替(回家)的有几个人?” “全部回替哒(全部回家了)。” “路上,乃个李云儿跟蔫港了些么得(那个李云给你讲了些什么)?或者港(或者说),蔫问了李云儿些么得(你问了李云什么)?” “他么得(什么)也没港(说),完(我)也没问他。”显贵说。“像么得(什么)时候赶到公社,这么多年,几乎都是歹样(这样)的电话。习惯了,不用问。” “哦。”汪正鹏说。“回替后,做了些么得?” “完(我)是搭黄道益的拖拉机来的,根本没回替(回家)。只到大队部取歹个(这个)包。”显贵指了指那个黄色挎包说。 “从大队部到搭车遇到过乃些人(哪些人)?说过么得话?” “没遇到,完(我)是跑的。”显贵说。 “好哒(好了),完(我)问完了。”汪正鹏说。 “还有要问的没?”王仲漾社长说。“如果没有了,大家就到李慧乃儿(那儿)签名。” “问完了。”大家齐声说。 “先去签名。签完名后,显贵书记回招待所,其他同志留下来,商量一件儿事儿。” 显贵最后一个签名。签完后,他径直朝会议室门口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调查取证组、问询资料组紧锣密鼓忙活的同时,张副县长和枝山公社革委会主任(党委书记)黎书记也没闲着。他俩向显贵问清楚基本情况后,驱车来到县城。 他们来县里的目的,主要有三项工作要做:一是把已经了解和掌握的情况,给县革委会(县委)h县政府作一个阶段性的汇报;二是请示下一阶段工作方向;三是征询一下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意见,以便于对“玉湖坪大队分粮案”的掌控。 一个小时过后,他俩来到ms县县委。 “张副县长,周书记在会议室等着蔫们(你们)呢。请——” 县政府办公室秘书杨天韫,早早地站在县委县政府大门口,迎接张副县长和黎书记的到来。 “好哈(好啊),请带完们(完们)去见周书记。”张副县长微笑着说。 张副县长和黎书记随张天韫来到周书记办公室门口。 “报告周书记,张副县长和黎书记到了。”县政府办公室秘书杨天韫举起右手,轻轻地敲了敲周书记办公室的门说。 “请进!”周书记说。 张副县长和黎书记走进办公室,周书记请他俩到木沙发上坐下后,自己也离开办公桌,坐到木沙发上,说:“小杨,逮(泡)三杯‘玉湖清茶’来。” “是——”县政府办公室秘书杨天韫说完,转身泡茶去了。 “小黎,调蔫(你)到枝山公社工作,还比较顺心么(吗)是不是心里头儿(心里)还在抱怨完(我)歹个(这个)糟老头儿?”周书记讲着不规则的湘西话,哈哈大笑地说。“哈……哈……哈……” 周书记,他性格豪爽,讲话幽默开朗,身材高大且非常强壮。在生活、工作中,不仅有东北汉子那硬骨铮铮的“刚”,更有东北汉子的那温情脉脉的“柔”。用他老婆顾志英的话说,在家里,他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模范丈夫。他是sd泰安人,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湘西剿匪。后来,由于工作的需要,在湘西剿匪后留下来,一直担任ms县党政一把手(县委书记兼县长)。 或许是在ms县生活的时间长了,亦或是老婆是名山人,再或者是,湘西话和东北话有很多是同音同字的缘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规则的湘西话。 “总体来说,是很顺心的。”李书记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完乃们会抱怨蔫哈(我怎么会抱怨你啊),感激还来不及呢。” “老张,蔫给完港哈(你给我讲讲),歹小犊子背到完港完没(这小子背地里说我没有)。”周书记开玩笑地说。 “完(我)作证,他没有。”张副县长看了看黎书记,说。“估计他不敢港(说),是不是?” 三人喝了一口茶后,周书记说:“蔫两个晓等完请蔫们(你们知道我请你们)逮(喝)‘玉湖清茶’的意思么?” “不晓等(不知道)。”张副县长和黎书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 “蔫(你)两个给完(我)装糊涂,是啵(吗)?”周书记哈哈大笑地说。“装吧,那完们(完们)就接着(继续)逮(喝茶)。哈……哈……哈……” 三人喝着茶,谁也不说话。 “周书记,完们(完们)先给蔫(您)汇报哈(一下)第一阶段的工作?”黎书记说。 黎书记,他叫黎友盛,三十二、三岁。一头乌黑锃亮的头发下,镶嵌着一双尤其幽深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中等个儿,咋看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相。 十年前,他毕业于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一直做周书记的秘书。只因他为人正直,做人做事很有尺度,凡事有超前意识,并且他有胆有识。视人才如己命的周书记,觉得让黎友盛给自己做秘书,简直是在浪费人才。于是,在他的建议下,常委会通过,先后担任过农村办副主任、仙石公社社长。五年前,调到枝山公社做一把手。 他虽是在县城里长大的,但他天性聪明,接触农村工作没多久,就轻车熟路了。尤其是他那张薄薄的嘴唇,能讲出未来社会的发展和人生的大道理,教育人们如何去做好一个完美的人。 “不急,还逮(喝)两杯后再港(说)。”周书记说。 “周书记,再逮(喝茶)的话,完(我)要上厕所替哒(去了)。”张副县长说。 “看蔫(你)两个没得出息的乃样儿(那样子),被几杯茶就逮(打)倒哒(了)?”周书记微笑着说。 “晓等逮歹种茶的意思哒(知道喝这茶的意思了)。”黎友盛书记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早港哈(早说啊)。蔫两个合起来宰完歹个(你们两个合起来骗我这个)糟老头儿,以为完不晓得啵(以为我不知道吗)?”周书记大笑道。“今后蔫(你)两个不老实,就用歹个法子(这个办法)整蔫(你)。哈……哈……哈……” “完(我)真是服蔫(你)了。”张副县长说。 “哈……哈……哈……,刚才格儿(刚才)晓等(知道)了吧?”周书记风趣地说。“狡猾的鬼子,都逃不脱完(我)的法眼,何况蔫歹两个(你这两个)小崽崽儿。” “黎书记,完(我)先给书记汇报一哈(一下)后,蔫(你)再把蔫们(你们)公社接到举报信后,乃们(怎么)做的汇报给周书记。”张副县长对黎书记说。 “好哈(好啊)。”黎书记说。 “昨晚些格儿(昨晚),完们(我们)县专案调查组到枝山公社后,首先召k县公社两级专案调查组的全体成员会议,会上,县专案调查组,认真听取了公社专案调查组的工作汇报。今格儿早些格儿(今天早晨),再次召开了两级专案调查组所有成员会议,将两级专案调查组合并为‘联合调查组’。在歹个(这个)基础上,分成两个工作组,即:问询资料组和调查取证组,做到了责任到人。”张副县长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散会后,各个工作组就展开了工作。” “张副县长,完(我)插一句。”周书记说。“蔫(你)两个找汤显贵本人谈了啵(吗)?” “会后,完(我)和黎书记就在枝山公社小会议室找他谈的。” 于是,张副县长把为何要显贵列席参加联席会议的原因,如何留下显贵,到显贵怎么说的,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汇报给周书记。 “汤显贵歹个(这个)熊孩子(胆大的后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整的完(整得我)昨晚些格儿(昨晚)通宵没睡着。”周书记听完张副县长的汇报,又好笑又生气地说。“惹下乃么(那么)大的天祸哒(了),还满口跑火车的(还不靠谱的)港么得(说什么)接受组织处分,甚至坐牢!歹次(这次),完不好好地搞哈子他(我若不好好修理一下他),他而回不晓等马王爷长了三只眼(他今后不晓得马王爷长了三只眼)。哈……哈……哈……” 张副县长和黎书记听了周书记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他对显贵的处理态度。俩人对视了一下,黎书记开始汇报公社专案调查组的工作: 昨天黎明时分,公社电话值班员小秦,在门下面捡到一封举报信,跑到宿舍喊醒我,把举报信交给了我。当时用手电照着看完了举报信的内容后,立即让小秦悄悄地通知班子成员,由我主持,召开了一个很短的班子会。在班子会上,成立了以王仲漾社长为组长的专案调查组。散会后,杨威声部长就带领专案组成员,赶往玉湖坪大队进行突然暗访。 这次暗访,是高度保密的,除了专案组的成员,谁也不知道。就连显贵自己,被传讯到公社之前,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他和玉湖坪大队的所有干部还在狮山界山上,规划冬种的事。后来是大队部电话值班员李元儿喊他,才和大队干部一起下山的。我们也做过分析,走漏风声的事不存在,也不可能。为此,这次的暗访和调查,都是真实的。 …… 周书记听完黎友盛书记的汇报后,他没有直接提出问题。只见他点了一支烟后,像在思考一个什么问题。 “周书记,民贸局的同志找蔫(你)汇报工作。”秘书杨天韫报告说。 “让他到接待室等哈子(等会)。”周书记说。“哦,蔫问哈(你问问),如果事情不紧急的话,让他下午来。完(我)和张副县长、黎书记几个商讨的事,是个大事。” 周书记的办公室,又是一片宁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黎书记给周书记做了几年秘书,从来就没见过他抽过这么多烟。 “周书记,蔫(你)少抽点,保重自格儿(自己)的身体。”黎友盛书记关心地说。 “莫港话(别说话)。让完(我)仔细想想。”周书记说。 虽然是白天,周书记的办公室很静,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书记终于说话了,说:“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对分粮歹个事(这件事)有么得看法。” “从昨天公社专案组暗访的结果来看,几乎都是港(说)显贵同志是如何如何的好的。”黎友盛书记说。 “有具体事例么(吗)?”周书记问道。 “有。比如港(说)显贵书记,没有一点儿支书的架子,热心帮助大队的社员群众啊。”黎友盛书记接着说。“尤其是说到显贵书记是乃们(怎么)带领全大队社员群众开垦荒山,不仅解决了七(吃)饱饭的问题,还让曾经因为穷,娶不上媳妇儿的单身汉们,个个抱得美人归。他们的脸上,绽开着幸福的笑容。” “友盛书记,蔫(你)是不是有点儿夸张?”周书记微笑着说。 “没有夸张。整个玉湖坪大队,不说显贵同志好的,几乎是微乎其微。”黎友盛书记态度很肯定地说。 “既然歹样(这样),蔫(你)身为枝山公社革委会第一书记(党委书记),对汤显贵同志分粮歹个事(这件事)有么得(什么)看法。”周书记对黎书记说。 “乃们港呢(怎么说呢)。”黎友盛书记停了一下说。 “乃们的哈(怎么了啊)?港(讲)半句话就不港(讲)哒(了)。”周书记说。 “显贵同志,年轻有为,很有才能,鬼点子儿也多。而且,不以权谋私,一心为了玉湖坪大队的几千社员群众谋利益。”黎友盛书记接着说。“他上任前,玉湖坪大队穷得‘叮当’响,是全公社,乃至的全县是出了名的。而今(现在)的玉湖坪,不仅有几千亩茶山,还有粮食加工厂和已经成规模的养殖场等等。这些都是他身先士卒,敢为人先的结果。完们(我们)农村要彻底甩掉穷帽子,彻底挖掉穷根,就需要像显贵歹样(这样)的农村基层干部。” “是哈(是啊)。成绩就莫再总结哒(了),众所周知。蔫(你)谈一哈(一下),对他分粮的歹个事儿(这个事)的看法。”周书记打断黎友盛书记的话说。 “完(我)个人认为,他自作主张,分粮歹个事(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弄不好,真的如他自格儿(自己)所说的,会坐牢。”黎书记说。“但是,如果真的乃样(那样)的话,往后没得乃个(没有哪个)农村基层干部再想点子儿,带领社员群众脱贫哒(了)。唉……” 黎友盛书记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副县长,蔫(你)的想法呢?”周书记丢掉烟蒂,拍了拍掉在裤子上的烟灰说。 “完(我)的想法和黎书记想的一样,问题比较大。”张副县长说。“完(我)想保住他。但是,完(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无法左右乃个局面(无法控制那个局面)。” “嗯,歹是(这是)事实。”周书记说。“歹个(那个)混小子,尽干些戳破天的事。” “是的哈(是啊),如果真的为歹个事儿(这个事),给他带来牢狱之灾,真是太可惜了。”张副县长接着说“唉……有些事儿,不是想乃们就乃们的(不是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 “是哈(是啊)。歹个(这个)虎小子,真是胆子太大了。”周书记说。“是该给他一个教训。否则,而回他不晓等天高地厚哒(今后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周书记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黎友盛书记看着周书记的表情想,跟他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周书记今天这样的表情。他知道,一向爱惜人才的周书记,心里一定很难过。 突然,周书记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把烟头往地下一甩,站起身来,说:“蔫们(你们)两个记着一点,完(我)要蔫们(你们)在汤显贵同志的歹个(这个)问题上,一切从事实出发,全面地听取社员群众的心声。等蔫们(你们)把问题调查清楚后,暂时不处理,等候县委常委的处理决定。” “嗯,一定遵照执行。”张副县长和黎友盛书记异口同声地说。 “不过,歹是(这是)完(我)个人的想法,不代表组织决定。”周书记停顿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蔫们(你们)下替(下去)之后,本着对人民负责,对基层干部负责的原则,实事求是地,把汤显贵同志分粮歹个(这个)问题调查清楚。记着,不能袒护,更不能以自格儿(自己)的好恶,夸大或掩盖事实的真相。‘做老实人,办老实事。’” “记着了。”张副县长和黎书记不约而同地答道。 “另外,请蔫们(你们)两个认真地做好汤显贵同志的思想工作,不要让他背上思想包袱,或做出么得(什么)蠢事来。”周书记情真意切地说。“完们(我们)都是革命的老干部,有权利,也有义务替(去)爱护,替(去)关心完们(完们)的年轻干部。” “嗯。完们(我们)一定不负蔫(你)的重托。”张副县长和黎友盛书记投点点头说。 “革命事业需要后来人。作为老干部的完们(我们),要尽完们(完们)最大的能力,替(去)关爱像汤显贵同志歹样(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农村基层干部。”周书记的心情明显有些激动地说。 在当时那个时代,要做出这样的决定,说这样的话,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此时,周书记,这位东北汉子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只想着如何保护优秀的年轻干部,尤其是农村基层干部。为了人民群众,为了后来事业的发展,就像他在战争年代一样,他把自己豁出去了。 几十年后,当显贵书记给后人讲述那场“分粮风波”时,他都流下了眼泪。 “蔫们(你们)两个吃午饭哒(了)再替(去)枝山。”周书记关心地说。“还有点儿时嗝儿(时间),蔫们(你们)回替(去)把家里安排好。” 俩人点点头,和周书记握手告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王兆云副大队长说。 “乃们(怎么)没看见他们来呢?” 一贯来做事雷厉风行的贾副局长,心里有点儿急了。 “完替用广播喊一哈(我去用广播通知)。” 说完,王兆云副大队长离开会议室,朝广播走去。 “请干部同志们注意啦,请干部同志们注意啦,马上赶到大队部开会,马上赶到大队部开会。”晚上八点钟左右,大队的喇叭响了起来。 喇叭一连播了几遍。 广播过后,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支委、大队部和生产队的所有干部就到齐了。 贾副局长做梦都没有想到,除了比较远、提前到的干部而外,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的干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大队部,真是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看见,无论谁说破了天,他也不会相信。从这一点儿小事,足以看出显贵书记是一个怎样的书记了。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地发着感叹,有这样一群素质较高的干部队伍,玉湖坪大队不变样,简直是没有天理。 “各位干部同志们,开会前,完先介绍哈完自格儿(我先介绍一下自己)。”贾副局长说。“我姓贾,县公安局副局长,联合调查组副组长兼调查取证工作组组长。” 接着,他把专案调查组的同志,逐一地做了介绍。 贾副局长把专案调查组的成员介绍完后,对王兆云副大队长说:“王队长,完们(我们)可以开始了么(吗)?” “开始吧。”王兆云副大队长说。 “同志们,今晚些格儿(今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一个港(说)简单又不简单,港(说)复杂又不复杂的会。”贾副局长婆婆妈妈地说。 贾副局长的话,确实有些婆婆妈妈的。连向来不开金口的谷成梦,听见贾副局长一通啰嗦话,心里都有点儿气了,嘟囔着说:“不歹么(不这么)绕来绕替(去)地港(讲),是不是怕显得自格儿(自己)没得么得(没什么)水平哈(啊)。” 他说的话,虽然不大,但坐在旁边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忍禁不住地笑了起来。 贾副局长装着没有看见,继续说道:“歹个事儿(这件事),就是汤显贵同志私自决定‘分粮’,惊动了县革委会、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而今(现在)已经开始立案调查,希望大家认真地配合。”贾副局长说。“到时嗝儿(到时候),大家要畅所欲言,有么得港么得(有什么讲什么),不夸大,也不避重就轻……” 此时,一向连“叶子掉下来,怕打破脑壳”、朱家坪生产队的会计立云,情绪激动地说:“完就搞不晓等(我弄不明白),显贵书记一心为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做点儿实事,蔫们(你们)乃们(怎么)容不下他”。 “乃位港话(那位说话)的同志,请蔫(你)稍微等哈子(等一下),先听完(我)把话港完哈子(讲完一下)。”贾副局长说。“港完(讲完)后,蔫们(你们)有的是时嗝儿(时间)港(讲)。” “立云,先听贾副局长把话港完(讲完)后再港(讲),行啵(吗)?”王兆云副大队长对立云说。 “关于歹个事儿(这件事),县里领导非常地重视。”贾副局长说。“县里一接到举报信,周书记连夜召开了县革命委员会常委会。在会上,成立了ms县显贵分粮案’的专案调查组。分管农业的张副县长任组长,完(我)任副组长,赵桦、田自耕、黎有良、汪正鹏、庹施云五位同志为成员。负责本次调查、取证等工作,为县领导决策提供真实的、有效的材料。” 他喝了一口茶后,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四周,接着说:“完们(完们)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从关心和爱护完们(我们)的干部为基点,坚持以法律为准绳,用事实说话的办案宗旨,对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私自‘分粮’歹个事儿(这件事),进行彻查。最后,完(我)再次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要港(讲)的港完(讲完)哒(了),谢谢。” “专案组的领导同志们,蔫们(你们)还有要港的么(讲的吗)?”王兆云副大队长问道。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说话。专案组的同志,通过一天的暗访,他们对显贵书记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了解。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干部,玉湖坪几千社员群众的好当家人、公仆。如果这件事不是县领导太关注了,他们早就不想继续耗时往下查了。再说,整个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没有一个隐瞒“分粮”这桩事,甚至连分配的比例都没有颠倒。于此时,谁还能还有什么话可说呢?问来问去,还是一样的话,并且都是一样的真话。 “如果没有的话,完们(我们)进行第二个议程。”王兆云副大队长停顿了一下说。“请专案组的同志进行调查。” “王副大队长,完们(完们)还是分组吧。”贾副局长对王兆云说。 “蔫(你)安排吧。”王兆云副大队长说。 “可以哈(可以啊)。”贾副局长再次站起来,说。“同志们,专案组阳气门儿(白天)到12个生产队进行了暗访,根据‘联合调查组’的日程安排,本着对组织忠诚,对显贵同志的负责,完们(我们)而今(现在)开始进行调查。” “乃们个调查法哈(怎么调查啊)?”大队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完们(我们)分组调查,节约时嗝儿(时间)些。”贾副局长说。“王副大队长,大队部有几个办公室?” “要几个?”王兆云问道。 贾副局长想了想说:“就分两个组吧。” “显贵书记和完(我)的办公室,蔫(你)看可以啵(吗)?”王兆云问道。 “完全可以的哈。”贾副局长说。 “完(我)和大队会计王真闲同志替(去)发火(生火)。”王兆云说。“蔫(你)继续开会,给他们港明白哈儿(讲清楚些)。” “好的哈(好啊)。”贾副局长说。 接着,贾副局长开始分组: 第一组问询员:杨威声、赵桦,记录员:黄道其; 第二组问询员:黎有良、朱云清,记录员:田自耕。 另外,由他和王兆云负责问询室外的工作。 同时,他还申明了一条纪律:为防止串联,没去问询室的干部,不准离开会议室。 一切工作都安排好了,马上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问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而今(现在)不管晓得(知道)的迟与早,关键是完们(我们)歹些(这些)老兄弟在一起,商量一个么得(什么)办法,让他们放了显贵歹孩子(这孩子)。”黄世田说。“大家仔细想哈子(想想)。” 一时间,大家谁也不说话。场面很静,各自心里想着能帮助显贵书记的办法。 “mb的,刚逮(吃)两餐饱饭,乃些(哪些)得福不消的狗日的,跑到县上告黑状替哒(去了)。” 正当玉湖坪的老干部陷入沉思时,从水库排洪道边,传来几个年轻人的骂声。 “是的哈(是啊),乃天(哪天)把乃个(那个)狗日的查出来哒(了),直接送到牛通山(湘西骂人的话)替(去)。” “他妈的mb,老子明朝儿(明天)买几根香替(去)。一咒乃个(那个)告黑状的全家死完;二咒乃个(那个)告黑状的男的是强盗,女的是娼妇;三咒乃个(那个)告黑状的生的小儿(生的孩子)没*********完(我)觉得,查到乃个(那个)人哒(了),是男的,就把他骟哒(了);是女的,就把她的mb撕乱牠(撕乱它)” “狗日的,硬是看不得大势(大家)过几天好日子。” 几个年轻人,坐在排洪道边,大大咧咧地骂着告状的人。似乎不活剥了那个告黑状的人,难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此时,黄世田想,年轻人的思想活络一些,让他们也参加进来,说不准还真的会想出好办法来。于是,他冲着哪几个年轻人喊道:“喂!排水道边的乃几个(坐在排水道边的人),过来一起商量个事儿哈(啊)。骂人起个么得用(骂人没用),过来想哈子(想想)正事儿。” 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黄世田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那几个年轻人。谁曾想,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的笑声,把黄世田及其他老人弄懵了。他们睁大眼睛,齐刷刷地朝那几个年轻人看。 “大伯,歹点儿小事儿(这件小事),还要蔫们老人嘎(您们)替(去)操心哈(啊)。”黄世田的侄儿黄道君笑着说。 “蔫们歹些猴儿(你们这些孩子),能想出么得(什么)好办法。”黄世田说。“港(说)出来,帮蔫们(你们)参谋一哈(参考一下)。” “不给蔫们港(不告诉你们)。港了也是白港(讲了也是白讲),蔫们搞不了的哈(你们做不了)。” 说完,几个年轻人给老人们做了一个鬼脸。 “看完(我)不打死蔫(你)!” 黄世田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去拖鞋子。 “大伯,蔫乃们(你怎么)硬是喜欢把完(我)当小孩哈儿(小孩)(啊)。们年完就可以当兵替哒(明年我就可以参军去了)。”黄道君退后两步说。 “只要完(我)活着,不仅蔫(你)是小孩哈儿(小孩),连蔫(你)爹都是小孩哈儿(小孩)。”黄世田蛮不讲理地、逗惹着自己的侄儿说,“乃们的(怎么),蔫(你)能改变?” 黄世田简直是太喜欢黄道君了。不是么,黄道君可是他们老黄家的“千顷良田一棵苗”。他经常想,他们亲兄弟三个,就这么一个男丁,不疼他疼哪个去。哪天自己死了,只有道君才能抱得起、抱得动他的灵牌子。所以,从道君一出生,他就把他当作一个宝。 有一次,道君逃学了,他爹黄世文想打他。鬼机灵的他就往黄世田那里跑,结果,黄世文不仅没有打到黄道君,反而,被黄世田打了几拳。 “道君,蔫晓等(你知道)‘窝窝(摇篮)里可以摇爷爷,但摇不了伯伯’歹(这)句话的意思么?”原野鸡湾生产队队长明孝军插嘴道。 “当然晓得(知道)啰。否则,完爹(我爹)每次和完(我)大伯闹矛盾,总是完(我)大伯赢。啊哈……哈……哈……” 在古老的湘西,民间一直恪守着“窝窝(摇篮)里可以摇爷爷,但摇不了伯伯”和“娘亲有舅”的传统。如果,某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在谁都保不了的情况下,只要伯伯或者舅舅出头露面,没有摆不平的事儿。既使那个家族的族长,也得给那个人的伯伯或者舅舅卖几分面子。当然,当伯伯和舅舅的观点有异的时候,决定权在舅舅手里。这或许是大湘西对女性尊重的表现,也是湘西人敬重女性的缘故之一吧。 “喜二佬,成均来哒(了)没?” 钱小程向正在走来的喜二佬打着招呼。 “不晓得乃个牲口娼到乃儿替哒(不知道那个牲口跑到哪儿去了)。”喜二佬骂骂咧咧地回答道。 “喜二佬,老子晓得(知道)蔫(你)不是么得(什么)好东西。”成均骂道。“到背后光是(尽是)噘(骂)老子” 成均什么时候来的,谁也不没有注意。 “成均,你是女鬼转胎(骂人的话)哈(啊),吓死老子哒(了)。”杨三儿嘻嘻哈哈地骂道。“哈……哈……哈……” “还闹些么得(什么)卵。不晓等(晓得)书记还在乃哈儿(那里)受罪呢。”刘宗孝制止他们说。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成均问道。 “都准备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拿出来,让完(我)歹个(这个)总指挥看哈子(看看)。”成均左手叉腰,右手一挥地说。 大家把白卡吉布(粗白布)从胸口里拿出来,抖了几抖说:“请总指挥审阅。” “好,蔫们(你们)做得很好,完(我)非常、非常地满意。”成均说。“本总指挥而今(现在)宣布作战命令!” “是——”众人齐声回答道。“请总指挥下达命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一阵晚风吹过,缕缕淡雅的月光,撒在大队门前的水田里摇摇曳曳。于此时,总给人平添几分感叹。 “各位老兄弟,蔫们刚才格儿也听到哒(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完们(我们)和青年后生儿一起搞(干),行啵?”黄世田征求那群老人的意见说。 “好哈(好啊)。”大家齐声说。 “但有一点,完(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因为歹个事儿(这件事),闹出么得(什么)麻烦来,完们(我们)歹些(这些)老头子儿要为年轻人扛下来。”黄世田说“完们(我们)没几天活头了,可年轻人的路还很长、很长的。大势(大家)都晓等(明白)完(我)的意思了啵(吗)” “晓等哒(明白了)。” “如果谁怕事儿,就回替(回去),完(我)不会怪乃个(谁)的。”黄世田说。“给大势(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想哈子(想想)。” “黄大伯,完们(完们)选一个带头的。”成均对黄世田说。 “肯定的哈(啊)”黄世田说。“如果大家都不港(说),乃(那)完(我)就当是认同哒(了)。” 大家齐声应承道:“是。” “完们(我们)推举一个小组,负责歹个事儿(这件事)。”黄世田手。“大势(大家)同意就开始推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商量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黄世田说:“开始提名。” 于是,大家开始提名。每提一个名,举手表决一次。不一会儿,“玉湖坪大队千名群众书”领导小组,就这样自发成立了。成均被推选为小组组长,黄世田、明孝军、喜二佬、李星虎被推选为小组副组长,其他人为成员。 “大势(大家)欢迎组长港话(讲话)。”黄世田喊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同志们,完们(我们)的显贵书记,被乃些(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给告了黑状。为了完们(我们)的好书记——显贵同志,也为了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几千人七(吃)几餐饱饭,完们(我们)联名到上头替(上级去),保住显贵书记。” 成均是有些懒,但说话做事,还是有板有眼的。 “希望大势(大家)记住,不管难度多大,今晚些格儿(今晚)必须做完。明格早些格儿(明天早晨),大势(大家)都到大队部门前的岩塔里集合。”成均说。“完要港的港完哒(我已经说完了),请黄大伯港话(讲话)。” “同志们,成均组长港得(讲得)很好。完港两个事儿(我讲两件事):一个(一件)是分组的事儿,蔫是乃个(你是哪个)生产队的,就负责乃个(那个)生产队。这样,便于开展工作,也便于时间的安排;另一个(一件)就是在社员群众签名后,一定要告诉他们,明些格儿集中时间和地点。” “成均组长,明格早些格儿(明天早晨)集中,是不是早点儿哒(了)?”原花香弯生产队队长周世清说。 “时嗝儿(时间)是有点儿太早了。” “应该赶得到的,完们(我们)要抢时嗝儿(时间)哈(啊)。” “是哈(是啊),等到一切都定局哒(了),完们(我们)不是白忙活哒(了)哈(啊)。” 大家争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 面对争持不下的情况,成均他们几个组长商量了起来。 一会儿,黄世田站起来,宣布几个组长商量的结果,把集中时间定在次日上午八点。 “同志们,他们不会给完们(我们)时嗝儿(时间),完们(我们)只能把时嗝儿(时间)往前赶。”成均果断地,把手一挥。“行动吧,同志们!” 大家立即赶往自己的岗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当梦华得到显贵被公社扣押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绞,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梦华妹妹,完回替收拾哈(我回家收拾收拾),等哈儿完们就替公社(等会我们就去公社)。” “好的哈(好啊)。等哈(等会)完(我)到大队供销社等蔫(你)”梦华说。 枝山人民公社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集镇。地处低山区,周围群山环抱。小集镇中心,坐落在一块相对开阔平坦的地方。这里是枝山人民公社驻地,公社各个直属机关自然也在这里了。 梦华和玉浓来到小集镇,想找个熟人打听一下显贵的确切消息。可是,她俩找遍了整个小集镇,就是没看见一个熟人。当然,她们两也曾有过直接去公社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们自己否定了。别说门卫不允许进,若把她们当成了坏人,无疑,给显贵又增添了麻烦。 梦华和玉浓坐在石桥上,举棋不定。商量是立马回家去,还是留在镇子上多待一会儿呢。真是想走舍不得走,想留又无法留。后来,她俩一下狠心,决定回家去。 正当她两转身往桥那头走时,唐典祝副书记刚好从桥的那头过来。 “梦华、玉浓,蔫们(你们)两个来看显贵么(吗)?”唐典祝副书记朝着她俩喊道。 “唐书记,蔫老人嘎是从乃里来的哈(您老人家是从哪里来的啊)。”玉浓上前向唐典祝副书记打招呼说。 “只准许蔫们(你们)有家,不准完(我)有老婆孩子哈(啊)。哈……哈……哈……”唐典祝副书记风趣地说。 “港到乃里替哒(说到哪里去了),完(我)不是歹个(这个)意思。”玉浓有点急了。 “晓等(知道)蔫(你)不是乃个(那个)意思。”唐典祝副书记说。“蔫(你)两个看哒(了)?” “在乃儿(哪儿)都还不知道哈(啊),乃们(怎么)会看见哈(啊)” “哦,跟完(我)来。完带蔫们替(我带你们去)。”唐典祝副书记说。 “谢谢蔫老人嘎哈(谢谢您啊)。”玉浓说。 “乃们乃么客气哈(怎么那么客气啊)。歹算个么得哈(这不算什么)。”唐典祝副书记微笑着说。 三人一起往公社大院走去。 “显贵书记,蔫(你)的检查写完了么(吗)?”王仲漾社长问显贵。 “完(我)早写完了。蔫们(你们)没叫完(我)交,完(我)就没交。”显贵说。“对不起啊,是完(我)认识错误的态度不好。” “乃个港蔫(谁说你)认识错误的态度不好哒(了)?”王仲漾社长滑稽地,一会指指这个,一会指指那个说。“蔫港的(你说的),还是蔫港的(还是你说的)?” “完没港(我没说)!”众人齐声说。 接着,小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地笑声。 晚上的问询气氛,明显不同于以前。问询组的成员们,脸上不再有那严肃且凝重的表情了。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工作,就是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裁决是县革命委员会常委的事儿,他们不用做出任何结论。 张副县长和黎友盛书记在公社大院里散步,听见小会议室哈哈大笑声,走过来问道:“笑些么得(笑什么)?” 公社秘书李慧用手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说:“王社长太风趣了。” “哦。‘不港(说)不笑,阎王不要’嘛。”张副县长说。“歹就对了嘛。大势(大家)莫要搞得乃么(那么)神经兮兮的。乃个(哪个)革命同志不犯点儿错误的。” 此时,显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反正就是那种兴奋的冲动。同时,从今晚问询组成员的态度,以及张副县长那寥寥的几句话来分析,自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了。虽然,他嘴巴上说不怕坐牢。其实,哪个愿意去呆那个小黑屋啊,只是迫于无能为力而已。 “显贵书记,蔫(你)决定分粮的那时嗝儿(时间),蔫(你)想到了些么得没(你想了些什么)?”张副县长突然问道。 张副县长突然发问,打断了显贵的思维。他站起来说。“报告张县长,想了很多。” “想的是乃些(哪些),港出来(说出来),让大势听哈子(让大家听听)。”张副县长微笑着,对显贵说。 “分粮的那一刻,完(我)想到了很多,但最终还是做了。”显贵神情凝重地说。 “显贵,思想上不要背么得(什么)包袱。”张副县长说。 “嗯。在当时分粮的时候,完(我)很矛盾。”显贵说。“当时心想,若分粮歹个事儿(这件事)捅到上面(上级)替哒(去了),轻则免职,重则坐牢。想到歹儿(这儿),完(我)就不想继续分哒(了)。” “可是,蔫(你)确实分哒(了)。”张副县长说。 “是哈(是啊)。当完(我)看到社员群众那张张笑哈哈地笑脸时,完(我)就不忍心哒(了),真的不忍心哒(了)。”显贵书记接着说。“再港(再说),让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几千人吃饱饭,不是完(我)当支书兼大队长后的想法,而是完(我)从小就有歹个(这个)梦想。眼见自己的梦想,就在自格儿(自己)的一念之间。” “所以……借用一哈(一下)周书记港(说)蔫(你)的原话,蔫(你)歹个(这个)傻小子,就给完(我)把天给戳破哒(了)。”张副县长哈哈大笑着说。 “嗯。那时完(我)想,免职、坐牢与追求和梦想相比,算不得么得(什么)。于是,就搞(干)了犯错的事哒(了)。”显贵说。 “当时,蔫(你)就没想到蔫(你)犯错误后,蔫(你)老婆玉浓乃么搞(怎么办)?蔫(你)女儿乃么(怎么)长大哈(啊)?”张副县长继续追问道。 “歹个(这个)问题,完(我)也想过。”显贵说。“并且,提前几天就给完(我)老婆玉浓港过(说过)。” “么得(什么),蔫(你)提前就给她港过(说过)?”在做的人,大吃一惊。 “是的哈(是啊)。完(我)给她港过(说过)。”显贵说。“不仅仅只是港歹个事儿(说这件事),还把后果给她也港哒(说了)。” “蔫(你)摆大男子主义了啵?”张副县长问。 “乃么会哈(哪能啊)。当时,她是歹么港的(这么说的)。” “乃么港的(怎么说的)?快点儿港(说)。”张副县长打断显贵的话说。 “她港:‘老公,完(我)支持蔫(你)实现梦想,让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群众吃饱饭。如果蔫(你)真的替(去)坐牢哒(了),完(我)就一个人把孩子带大,等着蔫(你)回来。’就歹么多。”显贵说。 “蔫(你)还有么得(什么)要对组织港(说)的?”张副县长问显贵。 “暂时没有了,想起来再港(说)。”显贵说。 此时,唐副书记从门外走进小会议室,在张副县长耳旁轻声地说了几句话后,只见张副县长站起身,大声喊道:“全体起立,大势(大家)以最热烈、最诚挚地掌声,欢迎并感谢玉浓同志对丈夫显贵同志工作上的支持!” 在雷鸣般掌声中,玉浓由唐典祝副书记带着,走进小会议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个农村女人,尤其是那个时代的农村女人,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呢?玉浓和梦华原计划只看一下显贵,给他送点儿吃的后,就回玉湖坪大队的。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突然地,被整出了这么一个场面来,她真是惊呆了。 “玉浓,蔫乃们来哒(你怎么来了)?”显贵焦急地说。“蔫(你)把子(以为)完(我)到歹里(这里)走亲戚哈(啊),捣么得(什么)乱。” “完(我)給蔫(你)送衣服来的。”玉浓说。“蔫(你)来的时候,没回替(回去)换衣服,穿几天哒(了),臭了没?” “蔫(你)把衣服拿过来哒(了)赶快回替(回家)。”显贵对玉浓使着眼色说。 “显贵书记,蔫港的么得话哈(你讲的什么话啊)。”张副县长说。“天色歹么(这么)晚哒(了),蔫(你)让她一个女人自格儿(自己)回家?太没得道理哒(太不讲理了)。” “完(我)和梦华妹妹一起来的,不碍事儿(没事)。”玉浓有些木讷地说。 “她乃们(怎么)不进来哈(啊)?”张副县长问。 “她港(说)她不来。”玉浓说。 当玉浓被突如其来地掌声弄懵的那一刻,梦华在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暗暗地庆幸,自己没有进去。否则,那场面,不知道会有多尴尬,多难堪。后来,她心想,迟早会说到她,干脆走远点安全些。于是,她一个人坐在公社大院里的黑桃树下面,等着玉浓。 “外面凉,蔫(你)喊她进来坐一会儿嘛。”张副县长说。 “梦华妹妹,梦华妹妹……”玉浓扯起嗓门儿喊起来。 梦华听见玉浓的喊声,站起来,用手拍拍粘在屁股上的灰尘。当她正准备答应时,看见只有玉浓一个人,没有下楼回家的意思,她又坐回了原地,任由玉浓怎么叫喊,她就是不出声。 过来一会儿,玉浓不见梦华答应,心想,她可能是到街上转去了。于是,她转身进了会议室,准备把东西给了显贵后,自己就去找梦华,一起回家。 “老公,完(我)把东西给蔫(你)。”玉浓走进会议室,把东西交给了显贵说。“里面的麦子饼,是梦华妹妹給蔫(你)煎的。饿了,自格儿(自己)吃一块。” “晓得哒(知道了),蔫(你)和梦华在回替(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哈(啊)。”显贵说。“完到歹里没得么得事儿(我到这里没事),蔫(你)把家里照看就行哒(了),莫分心。” “嗯。完(我)不分心。”收到这里,玉浓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哈哈,媳妇儿哈(啊),完(又)不是上刑场,不回替哒(不回家了),搞滴(弄得)绛(像)生离死别似的。”显贵哈哈大笑着。 谁都看得出来,显贵此时的哈哈大笑,是装出来的。他的大笑,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凄凉。 “看蔫(你)港(说)的。”玉浓说。“完(我)走哒(了)。” 说完,玉浓转身欲离开会议室,回家去。 “玉浓,蔫(你)没话给完们(我们)港(说),就准备走哒(了)?”张副县长说。 “完(我)是农村的人,港又港不上莨账(不会讲话),怕丢人现眼哈(啊)。”玉浓说。 “港(讲)两句就行哒(了)。”张副县长说。 “还是算哒(了)。”玉浓说。“完要回替哒(我要回家了)。”玉浓说完,大步流星般地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显贵书记,蔫(你)歹辈子(这辈子)知足吧!”张副县长说。“找到歹么(这么)个贤惠的女人。” 显贵点点头,说:“是的哈(是啊)。歹生(这生)知足哒(了)。” 是啊,玉浓刚才的那几句话,朴实而很真诚,使之在场的人,为之震撼。 常言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是啊,显贵在短暂的四年时间,不仅让玉湖坪大队起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为显贵赢得了几千个社员群众的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从不因为显贵是大队支书而横蛮无理,集体劳动时,或迟到,或退。她同显贵一样,谁家需要帮助,她想方设法地帮忙。为此,她在社员群众的心中,是个贤内助形象。 “好哒(好了),不扯闲篇哒(了)。蔫们(你们)继续吧。” 张副县长和黎友盛书记站起来,朝会议室大门走去。 “显贵书记,蔫(你)又想起来些么得(什么)没?”王仲漾社长问道。 “报告调查组的领导同志,完(我)暂时还没想起么得(什么)。”显贵说。“应该坦白的,完(我)已经坦白完哒(了),对组织,已经没有半点儿隐瞒哒(了)。” “四年来,蔫(你)搞了乃些事儿(哪些事)?说出来听哈子(听听)。”王仲漾社长说。“难道蔫(你)一个事儿(一件事)都没做?” “一个犯了错误的人民罪人,没有资格谈成绩。”显贵说。 “乃个港蔫(哪个说你)是人民的罪人?”王仲漾社长说。“蔫(你)犯了错误,一点儿都不假。可是,蔫(你)不是人民的罪人。记住啰——” “记住哒(了)。四年来,其实,完(我)也没做些么得(什么)像样的事儿。”显贵说。 “港哈子(说说),做了乃些(哪些)事儿?”王仲漾社长说。 显贵把修水利、修拦河坝、整梯田、建茶园……等事,向专案组的同志们说了一遍。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哒(了)。”众人惊奇地说。 “同志们,完(我)建议大势(大家)都替(去)摸摸显贵同志的那双手。”汪正鹏说。 “有么得(什么)特别么(吗)?”大家把目光转向汪正鹏。 “一双和他年龄不成正比的手。”汪正鹏感叹地说。“唉……,在农村基层逮个事儿(做件事),真不容易。” “歹样吧(这样吧),显贵书记,蔫(你)在外头(外面)稍微转一哈(一下),专案组的留下来,商量个(件)事儿。”王仲漾社长说。 月亮像个羞答答的乡下姑娘,老远的躲在树缝里。给人似曾有“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它起初淡得像水,接着变成浅蓝,而后又成了蓝,最后,干脆彻底青了下去。万顷苍天,镶嵌了无数个星星,像眼睛一闪一闪地,注视着广袤的大地。 张翔华副社长站在门口,喊道:“显贵书记,蔫(你)过来。” “好嘞。”显贵一边应着,一边往会议室走。 “显贵书记,通过歹个事儿(这件事),蔫(你)有么得(什么)想法”王仲漾社长问道。 显贵说:“由于自己平常放松革命警惕性,放松政治学习,放任自由,把狮山界歹座(这座)荒山所收割的粮食,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报告。目无组织,目无纪律地,私自主张按照四、六的分成办法,分给了社员群众。在社会上,在社员群众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同时,也给完们(我们)的组织抹了黑,形象受到严重的损失。” 显贵太有才了,居然像背书似的。 “显贵同志,很中肯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歹(这)点儿是值得表扬的。作为一名革命干部,就是要勇敢地承认自格儿(自己)所犯的错误,勇敢地面对自格儿(自己)的错误。歹样(这样),才能在革命工作中,真正的成长起来。”王仲漾社长做小结说。“另外,问询组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调查取证组的同志没回来之前,大势(大家)把手头的材料都清理一哈(一下),等调查组的同志回来后,再听领导的安排。” “王社长,意思就是说,明格儿(明天)完们(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啰,是啵(是吗)?”庹施云问道。 “就歹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王仲漾社长说。“晓等哒(明白了)就散会。” 大家像得到了大赦令一样,揉揉疲倦的眼睛,陆陆续续地走出会议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半天时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当她和梦华从公社出来,走到小镇的街上时,她感觉饿得实在受不了啦。于是,问梦华说:“梦华,蔫(你)饿了没?” “完(我)还行。”梦华说。“给显贵哥烙饼的时候,七了两块(吃了两块饼)。” “看蔫家哥(你哥)办的事儿。唉……”玉浓长叹了一口气说。“不晓等(不知道)过两天结案时,会出现么得结局(会是什么结果)。” “嫂子,显贵哥不会有么得(什么)事儿的。”梦华劝慰着玉浓说。“他是为玉湖坪大队几千个老百姓办事。完(我)就不相信,上头的人(上级领导)不考虑歹个(这个)情况。” “话是乃们港(话是那么说),人嘎未必肯歹么替想(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会的,嫂子。蔫(你)千万莫乱想哈(啊)。”梦华劝道。 “唉……显贵是个么得命哈(显贵是个什么命啊)。”玉浓叹息道。 “嫂子,蔫(你)不是饿了么?”梦华指着前面的“枝山工农兵伙铺(餐馆)”对玉浓说。“完们去搞点七的(我们去吃一点儿)。” “可是……”玉浓欲言又止。 “完晓等蔫出门时(我知道你走的时候),会忘记。”梦华把粮票和钱拿出来,对玉浓说。“所以,完(我)就带上了哈(啊)。” “傻丫头,蔫(你)真是心细。”玉浓微笑着说。 “嫂子,完们(我们)走快点儿。快到九点了,伙铺(餐馆)要关门哒(了)”梦华说。 “好哈(好啊)。”说完,两个加快了步伐。 两人走进“枝山工农兵伙铺(餐馆)”。 忙了一天的工人们,正在忙着收拾桌椅,准备下班。 “同志,可以帮忙做点儿七(吃)的么(吗)?”梦华走上前去,问正在收拾桌椅的工人们说。 计划经济的年代,不同于市场经济。无论生意的好坏,工人的工资是有保障的。别看这个伙铺(餐馆)小得不能太小,但那些工人们,却个个是牛哄哄的。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工人,头都懒得抬,不耐烦地说:“蔫(你)乃们(怎么)不看看,都几点了哈(啊)。” “蔫们(你们)不是九点才下班么(吗)?”梦华说。 “完们么得时嗝儿(我们什么时候)下班,难不成要蔫(你)批准哒(了)才行?”刚刚那工人没好气地说。 “同志,不做就不做,蔫(你)乃们(怎么)是歹么样(这样)的态度。”玉浓见那个人太傲慢了,大声地跟他讲理。 “乃们的哒(怎么了)?想打架哈(啊)?”那工人傲慢无礼地说。 “打架就打架,难道完(我)一个男人,还怕了蔫们(你们)两个姑娘噶(女人)不成。”那工人这时才直起腰,摆出打架的态势。 其他几个工人见状,马上小跑过来,拉住那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经理,蔫(你)乃们(怎么)和她们一样的见识哈(啊)。”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谷二,蔫(你)又在耍么得(什么)威风?蔫歹个(你这个)经理难道不想搞哒(干了)?” “搞不搞(干不干),蔫(你)管得着么(吗)?”谷二目空一切,耍横地说。“老子今格儿(今天)就是耍威风,蔫(你)个‘狗咬耗子操闲心’的货,看蔫(你)能把完(我)乃们(怎么)的?狗娘养的。” “谷二,蔫一定会为刚才格儿港的话买单的(你一定会为刚才的话买单的)!”说话间,门外的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黎书记,乃们是蔫哈(怎么是你啊)?”玉浓说。 “难道不是完(我)?”黎友盛书记风趣地说。“乃哈不绛完(哪里不像我)?有假包换。哈……哈……哈……” “呵……呵……呵……,黎书记,蔫港话太逗哒(你讲话太风趣了)。”玉浓说。 “哈……哈……哈……”黎友盛书记说。“蔫们(你们)还不替(去)做饭,难不成要完(我)亲自替(去)做?” “好哈(好啊),完们(我们)马上替(去)做。” 几个工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黎书记,蔫(你)也没七(吃)夜饭(晚饭)?”玉浓问道。 “完早七过哒(我早吃过了)。”黎友盛书记说。 “歹个时嗝儿哒(这个时候了),乃(那)蔫(你)跑到伙铺歹里(这里)搞么得(什么)?”玉浓继续问道。 “蔫(你)跟(和)梦华乃个时嗝儿(那个时候)来公社,完(我)和张副县长分析了一哈(一下),估计蔫们(你们)两个没七夜晚(吃晚饭)。”黎友盛书记说。“张副县长要完(我)过来看哈子(看看)。果不然,真没有七哈(吃啊)。” “蔫们(你们)歹些(这些)领导,真是太厉害哒(了)。”玉浓说。 “哈……哈……哈……”黎友盛书记大笑着说。“蔫们(你们)两个七(吃)完后,不用结账,完(我)替(去)给蔫们(你们)结账。” “使不得,使不得的。”玉浓连忙说。 “莫港多话(别说多余的话),七完夜饭后就回替(吃完晚饭后就回家),么得都莫管(什么都不要管)。”黎友盛书记接着说。“显贵书记的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蔫们放心回替(你们放心回去),组织会妥善处理好歹个事儿(这件事)的” “嗯。”玉浓和梦华点点头说。 “谷二,蔫过来一哈(你过来一下)。”黎友盛书记喊道。 “黎书记,完(我)错哒(了)。”谷二战战兢兢地说。 “看蔫歹个熊样儿(看你这个样子)。”黎友盛书记说。“刚才格儿的那股牛劲跑乃里替哒(刚才的那劲到哪里去了)?” “黎书记,完真的不敢哒(我真的不敢了)。”谷二面带诚意地说。 “蔫知道她两个是乃个么(你知道她两俩是谁吗)?”黎书记问谷二说。 “完不晓等(我不认识)。”谷二诚惶诚恐地说。 “玉湖坪大队的显贵书记,蔫晓等啵(你知道吗)?”黎书记微笑着说。 “晓等(知道),他可是真汉子,真爷们儿!”谷二竖起大拇指说。 “刚才格儿(刚才)为哈子(为什么)乃么(那么)对待他的家人哈(啊)?”黎书记笑着说。 “是嫂子哈(啊),对不起。”谷二赶忙道歉道。 “莫来虚的。今后对别人的态度都要好点儿。不要动不动就骂人。”黎书记教育谷二说。 “记着哒(了)。”谷二说。“谢谢书记的教育。” “算哈子(算一下),好多(多少)钱和粮票。” “算哒(了),完(我)请客。”谷二说。 “谷二哈(啊),不要多说。”黎书记说。“把钱和粮票拿过替(去)” “黎书记,还是完(我)来。”谷二说。 “想继续搞(干),就拿去。否则,蔫(你)来请。”黎书记生气地说。 谷二终究拗不过,只好接过钱和粮票去操作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六十九章 玉浓和梦华回到村子,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她的身心已经极度的疲惫了。回到家,懒得洗漱,也懒得脱衣,就连鞋也懒得脱,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睡上一觉。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想要怎么样,但事实却反其道而行之。此时的玉浓,说是在睡觉,不如说,是在折磨自己。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难以入眠。 “玉浓,蔫回来哒(你回家了)?”睡在西头的神姑喊道。 神姑,是玉浓的母亲。按玉湖坪大队乡亲们的话说:神姑苦了一辈子,而玉浓的爹,仗着自己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整天东游西荡,游荡了一辈子。神姑虽然只有六十三岁,但终因岁月的风霜和一生的劳累,她的一头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两只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一张厚薄均匀的嘴,说起话来又清脆又流利。 “蔫喊么得不喊(你喊些什么),蔫喊个死场哈(你在喊死啊),影响老子睡瞌睡。”接着,听见玉浓爹的骂声。 “蔫骂么得不骂(你骂些什么)。显贵都被带走了,蔫还挺得着(骂人的话,睡得着觉的意思)。”神姑毫不示弱。 “显贵他乃们(怎么)的,管完(我)的卵事儿,乃个(谁)让他乱搞(乱干)的。让他做几年班房(坐牢),杀杀他的锐气,那才好呢。”玉浓的爹王东胜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 “蔫(你)歹个(这个)砍千刀刀儿的(骂人的话),炮打的(骂人的话),蔫(你)还是一个人么(吗)?”神姑听了王东胜的话,更加气愤了,“蔫(你)还真的不是人,全大队的乡亲们骂蔫(你)骂得太好(准确)哒(了)。” “蔫(你)妈的mb(骂人的话),当心老子对蔫(你)不客气!”王东胜吼了起来。 “蔫来(你来),蔫来(你来)!”神姑并没有被吓倒,“老娘看蔫(你)么得(什么)不客气法(方法)。” “老子懒得跟(和)蔫(你)闹。”王东胜软下来了。 玉浓的爹妈吵架,对玉浓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他们之间,无论大事小情,都会吵闹不休。当然,他爹妈这辈子,吵归吵,但从来没有动过手。所以,玉浓也习以为常,让他们吵去。 神姑不放心女儿,披衣下床,来到女儿房间。 “玉浓,乃们歹样睡哈(怎么这样睡觉啊)?”神姑把玉浓的被子拉开说。 “妈妈,蔫们(你们)两个老人嘎(老人家)少吵点儿(少吵架),行啵(行吗)?”玉浓说。 “不是完(我)要找他吵。是他港的话(是他说的话),‘猪不七(吃),狗不闻’。世街上(世界上)没看到第二个他歹样(这样)的畜生。”神姑想起刚才王东胜说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地说。 “蔫(你)就装作没听到哈(啊)。”玉浓继续劝道。 “蔫晓等(你知道)他刚才格尔(刚才)港的么得话么(说的什么话吗)?”神姑气愤地说。 “港的么得话(说的什么话)?”玉浓问道。 “算哒(算了),不跟蔫港(不给你讲)。”神姑气咻咻地说。“蔫晓等哒(你知道了),不把蔫(你)气成半死,算蔫扎实(算你了不起)。” “港哈子(说说),完(我)不气。”玉浓向神姑说。 “算哒(算了)。”神姑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地说。“要是让姑爷晓等哒(知道了),不跟蔫离婚(不和你离婚),他就不是显贵哒(了)。” 神姑一点儿都没夸大其词。显贵被公社带走调查,公安局都介入了,无疑是件铁案。再说,那个时候,只要公安部门介入,轻则拘留,重者坐牢,或判死刑。而玉浓的亲爹却在这种情形下,说出那一通话,别说是显贵,换作其他人,都有可能和玉浓离婚。 “港的么得哈(说的什么话啊)。”玉浓急了。 “算哒(算了)。蔫就当没得歹个事儿一样的(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这件事)。” 神姑想了想,还是不肯说出来。 “唉……”玉浓长叹一口气说。“爹乃们(怎么)还不收敛些(点儿)。做一辈子大队干部,把全大队大大小小的人(男女老幼)都得罪完哒(了)。若不是显贵歹几年(这几年)实实在在为乡亲们做事,完们(我们)歹个家(这个家),鬼都没得个(不会)登门的。” “玉浓,莫想乃个(那个)老鬼港(说)的话哒(了)。”神姑劝慰玉浓说。 “完(我)不想哒(了)。”玉浓确实也没心思去想。 “蔫跟梦华替社里(你和梦华去公社),姑爷是乃们个情况(姑爷的情况怎样)?”神姑问道。 “还算好吧。公社h县里的干部,对他而今(现在)还是很客气的。对完(我)跟(和)梦华,也很客气。”玉浓说。“完跟梦华都晓等(我和梦华都知道),对完们(我们)两个好,他们是在给显贵面子。” “乃个港不是呢(谁说不是呢)。”神姑感慨地说。“蔫(你)乃个(那个)老东西爹,当一辈子的大队干部,完从没绛蔫得到歹个风光(我从没得过这种待遇)。” “今格儿不是情况有些特殊嘛(今天情况特殊嘛)。”玉浓说。 “姑娘哈(姑娘啊),跟(和)显贵好好地过日子。完(我)是看准了的,完(我)歹个(这个)姑爷是搞(做)大事儿的人。”神姑安慰道。 “还搞大事儿呢,不晓等(不知道)歹个事儿(这件事)会是么得(什么)结果。”玉浓情绪低落。 “玉浓,听妈的。完(我)看人从来就没错过。”神姑直给女儿打气。 “妈妈,这么晚了,蔫替睡瞌睡替(你去睡觉),我也睡哈儿(让我睡会觉)。”玉浓催促道。 神姑给玉浓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玉浓目送着妈妈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所有的酸甜苦辣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实在是太爱显贵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常想,如果显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也不想活了。或者有一天,因为自己人老珠黄,显贵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恨显贵,只要显贵过得好就是她唯一的心愿。当然,这些话,玉浓肯定不会给显贵讲,也不会告诉别人,只能装在心里。 玉浓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光脑子静不下来,还觉得浑身难受。 她干脆爬起来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间。就这样呆坐着,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她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安眠药。于是,伸手从床头的衣柜里拿出一粒安眠药,掰开后,一半放进药瓶里,吞下另一半。一会儿,安眠药起了效应,她顺势和衣而就,倒在床上睡熟了。 模模糊糊中,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有显贵,有梦华,也有曾暗恋过她的同班同学杨德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说时迟,那时快。自称缥缈师傅的那位五十岁的女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任凭玉浓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逃跑的想法。于是,她说:“完(我)想解手。” “么得(什么)叫解手?”缥缈师傅问道。 “解手就是如厕。”玉浓没好气地说。 “蔫(你)歹个(这个)孩子,如厕就是如厕,还港(说)么得(什么)解手。”缥缈师傅道。 玉浓想跑但跑不掉,想回家又不知道家的方向。在这无可奈何的境况下,只好先跟着他们,混一段时间后再做打算。 “晓青,歹个是蔫师妹(这个是你师妹),叫晓雯。”缥缈师傅指指那个少女说。 不等缥缈师傅开口,和晓雯一起来的那个少年,抢着自我介绍道:“完(我)叫苍鹰,今年二十三岁,是蔫们(你们)的师兄。师傅外出后,蔫们(你们)都得听完(我)的。不过,完(我)对蔫(你)跟(和)小师妹晓雯很好的,对师弟云鹤要求严一点儿。不过,就乃么(那么)一点点儿的严。” 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接着,右拇指抵住右小指头,比划起来。 “哼,还乃么(那么)一点点儿呢。乃次(那次)不是把完(我)练得快累死。”云鹤嘟着嘴巴说。 “呵……呵……呵……”缥缈师傅大笑道。 她很喜欢这四个徒弟。她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精心地去疼爱。同时,她最喜欢看他们斗嘴时的样子。 “师弟,蔫(你)莫冤枉好人嘛。”苍鹰急忙辩解道。 “师傅,师兄老是欺负完(我)。”云鹤给师傅告起状来。 “是乃们(怎么)欺负蔫(你)的?”缥缈师傅微笑着说。“他是乃们(怎么)欺负蔫(你)的,蔫而今乃么去欺负他(你现在怎么去欺负他),为师給蔫(你)做主。呵……呵……呵……” “三师弟,蔫(你)莫冤枉大师哥完(我)哈(啊)。”苍鹰辩解道。 “云鹤,蔫替还是不替(你去还是不去)?不替么(不去吗)?完们(我们)就去看哈子(看看)歹里(这里)的情况。”缥缈师傅说。 云鹤吐吐舌尖,说:“逮不赢(打不赢)大师兄。” “既然逮不赢(打不赢)他,蔫(你)就要更加努力地练功。否则,歹辈子(这辈子)只能让蔫(你)大师兄驱使蔫(你)。呵……呵……呵……” 云雾镇的所有人,一夜间全部销声匿迹。就连一只小鸡仔都被斩草除根了,更何况人呢? 看见这样的惨景,玉浓吓得面色苍白。心想,这也太绝灭人性了。所有躺在地上的人,几乎全是一剑穿心,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追查,这究竟为什么。只有恶心的苍蝇,成群结队地,“嗡嗡”地叫嚷着。 一阵轻风拂来,挟裹的,不是泥土的馨香,而是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腐尸的恶臭气味。玉浓实在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此时,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少年,缓缓地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之后,他仍然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虽然,他是满面灰尘,但丝毫遮挡不住他那英俊的面容;披在肩上的头发,有些零乱,但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儒雅风度。一身雪白的儒衣,背一把长剑,腰上系着一排拇指粗的铁链。看上去,是一个武功盖世的高手。 玉浓忘记了臭味,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少年。 眼见那少年离玉浓不到三十米时,猛然停了下来。 玉浓定睛一看,吓得大叫一声:“天啦!” 那少年身后,居然跟着如鬼魅般的三个人。只见那三人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右手握着的长剑,斜向地面。 四人对视着,谁都不说话。 沉默,静静的站着,相互对视着。 一时间,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太静了,静得令人怵目惊心。 “蔫乃们不港话(你怎么不说话)?”僵持了很久,站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阴森森地说。 “完在等蔫们港话(我在等你们说话)!”那少年面无表情地,冷漠地说。 “地上有路万千条,蔫乃们选择歹条死路走(你怎么选择了走这条死路)?”中间的那个黑衣人,凶神恶煞地说。 “逮错路的是蔫们(走错路的是你们),不是完逮错哒(不是我走错了)。”那少年冷冰地说。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爷爷完们(我们)替(帮)蔫(你)爹娘教训一下蔫(你)歹个(这个)狂傲的东西!” 说完,三个黑衣人箭一般地射向那少年。 只见那少年不慌不忙地,从背后拔出长剑,顺势划一道半圆。阴森森的剑光只一闪,那三个黑衣人齐刷刷地躺在了地上,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玉浓看呆了。 残阳收敛起最后一缕光亮。刹那间,黑暗吞没了天和地。那少年把剑插入剑鞘,又缓缓地,缓缓地往前走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第七十一章 玉浓跟随少年向前走去。 “晓青,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蔫晓等他是乃个啵(你知道他是谁吗)?”大师兄苍鹰拉住玉浓,轻声地说。 玉浓摇摇头。 “他是个大魔头,蔫(你)跟着他,想寻死哈(想找死啊)。”大师兄苍鹰说。 “是哈(是啊),大师兄港(说)得没错。前不久,完们(我们)差点跟(和)他动起手来了。”三师弟云鹤说。 “二师姐,蔫(你)乃们搞的哈(你怎么了啊),连完们(我们)都想不起来哒(了)。”小师妹晓雯说。 “莫再难为她哒(了)。完(我)刚求了一卦,她从两千年后刚穿越过来。而今的事儿(现在的事),她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思维和记忆,还在两千年后。”缥缈师傅对众弟子们说。 “穿越?么得(什么)是穿越。师……傅……”小师妹晓雯撒着娇问。 “穿越,就是‘时空旅行’,穿越时间和空间的简称。”缥缈师傅说。 “完们不晓等(我们不明白)。”弟子们不约而同地说。 “它是指人或者其它物体,由某一时间点,移动到另外一个时间点。事实上,所有的人,都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自然前进。”缥缈师傅说。“而‘时间旅行’,它单指违反我们平时生活中的时间变化、规律方式,要么就是大幅度的前往未来,要么就是回到过去。” 弟子们仔细地听着,不时流露出惊奇的眼神。 缥缈师傅继续耐心地讲着。“通俗的,是指某人物因为某原因,经过某过程(也可以无原因,无过程),从所在时空(a时空)穿越到另一时空(b时空)的事件。” “师傅,完(我)听懂了一些。”云鹤说。“穿越,就是穿到已经过替(过去)的时嗝儿(时间),未来的世界里?”。 缥缈师傅点点头说:“鹤儿真聪明。” 众弟子满脸疑惑地看着师傅。 “穿越并不仅限于回到过去,也可穿越到未来。”缥缈师弟接着说。“还有穿越到平行空间、平行世界、平行宇宙。” “师傅,还有么(吗)?”大师兄苍鹰问道。 “还有同一时,空同一时代,a穿越到b身上。””缥缈师傅继续耐心地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空穿。” “么得叫‘空穿’?”小师妹晓雯歪着头,问道。 “所谓空穿,就是穿到一个没有历史记录(架空)的时代。”缥缈师傅说。 “还有么(吗)?师傅。”云鹤问道。 “还有,可能穿到异时空。比如:玄幻文明、仙魔文明和奇幻文明等等”缥缈师傅说。“在千分之一的概率下,有可能掉进了黑洞的时间误区,导致时间错乱。” “哇,原来是歹样哈(原来是这样啊)。”众弟子齐声称赞道。 “晓青就是从两千年后的年代里,穿越过来的哈(啊)。”缥缈师傅指着玉浓说。 “师傅,蔫老人嘎(您)算算哈(啊),她在那个时代生活得乃们样么(怎么样吗)?” “让晓青给蔫们(你们)港(说)吧。”缥缈师傅指了指玉浓说。 在缥缈师傅解读“穿越”时,玉浓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在想,这些人的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心里很明白,绝不是他们所说的,自己是晓青,是他们的同门。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在梦里?难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吗? 玉浓继续想着,完(我)是谁?难道我(我)真的不是玉浓?是晓青?是他们的二师姐?无数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连珠炮般向她涌来,她累了。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后,小镇的街道上,到处弥漫着尘土。玉浓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那位黑衣少年,像极了显贵。于是,她撒开小师妹的手,向骑在马上的那位黑衣少年追了过去。 她跑,那黑衣少年就跑;她停下来,黑衣少年就停下来,始终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显——贵——,蔫(你)听一下!”玉浓声嘶力竭地喊着。 那黑衣少年回回头,看了看玉浓说:“蔫(你)喊乃个(哪个)?完(我)不是显贵。” “完(我)是蔫(你)老婆,玉浓哈(啊)。”玉浓喊道。 “完(我)老婆玉浓?蔫歹个(你这个)大姐真有意思哈(啊)。完(我)在逃婚呢,乃们有老婆哒(怎么有老婆了)?哈……哈……哈……” “御……郎……”、“御……郎……” 一声接一声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响。只见那黑衣少年,两腿往马肚子一用力,那匹白马放开四足,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玉浓一边追,一边往后看,只见后面的那位少女,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红色的丝纱草帽,骑着高大的枣红马。人到处,像着了火一般。 跑着、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玉浓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停了下来,站在路中央。 “吁——” 玉浓眼见枣红马靠近了自己,时刻都有被枣红马踩着的危险。于是,她正移步向左闪开的时候,只听见那位红衣少女“吁——”地一声,喝住了即将踩着玉浓的枣红马。 “歹位(这位)大姐,让蔫(你)受惊了哈(啊)。”红衣少女坐在马上,行双手抱拳礼说。 玉浓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把她惊呆了。心想,何时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啊。 只见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红色的发带系着,一双颀长且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在外。秀美的莲足,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整个人,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十分地娇艳。 “没得事儿哈(没事啊)。”玉浓也行了一个双手抱拳礼说。 红衣少女下来马,站在离玉浓大约两步开外的地方说:“歹位(这位)大姐,蔫乃们(你怎么)站在歹个路中干(站在路中间),好危险的哈(多危险啊)。” “完(我)在追赶完(我)丈夫显贵。”玉浓毫不遮掩地说。 “唉……,又是一个负心汉。”那红衣少女长叹了一声说。 一阵晚风吹来,撩拨起红衣少女的面纱,把整个脸庞裸露了出来使得玉浓禁不住捧住自己的嘴唇,大声地惊呼道:“啊——!” 只见她一张瓜子粉脸,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唇若点樱,引人无限地遐想。 若说是红衣少女的娇艳震撼了她,不如说是红衣少女的这张脸震惊了她。原来这红衣少女,竟然是梦华妹妹。 “乃们的哒(怎么了)?”红衣少女环顾四周后问。 “没得么得事儿(没什么事)。”玉浓知道自己失态了。“蔫(你)不认得完(我)哒(了)?” 红衣少女被玉浓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摇摇头说:“不认得。” “哦。” 玉浓再也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过来一会儿,红衣少女说:“姐姐,天歹么(这么)晚了,要不完们(我们)搭个伴替(去)追?” 玉浓正求之不得,赶忙应和道:“好哈(好啊)。” 两人同骑一匹马,继续往前赶。 苍鹰眼睁睁地看着玉浓离开了云雾镇,心中莫名其妙地惆怅起来。 缥缈师傅看透了苍鹰的心思。于是,她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装作若无其事地默诵起佛偈来:“缘起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缘聚缘散,花开花落,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而聚;生命中,过客匆匆,来来回回循环着,谁是我的过客,我又是谁的过客,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留下来的寥寥无几,不是有意,亦非薄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夜的月亮,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亦像被劳役累弯了腰似的,瘦瘦的,弯弯的,可怜兮兮的。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白花花的光亮。 玉浓和红衣少女同骑一匹马,沿着黑衣少年逃跑时留下的马蹄痕迹,一路追赶下去。 始初,两人只顾赶路,谁也不说话。眼见只要穿过离她们不远的那一片树林,再行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到石杰镇。 于是,红衣少女放缓了枣红马行进的速度,说:“请问姐姐的芳讳?” 此时,玉浓心里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心想,好你一个梦华啊,先前,是显贵装作不认识我。现在,你明明知道我叫王玉浓,还装模作样地“请问芳名”来问我,是不是你们俩合起伙来,在成心地气我? 想到这里,她正欲反唇相讥时,红衣少女指着树林深处的火光说:“姐姐,蔫(你)看,树林里有人。是不是姐夫在乃儿(哪儿)?” 玉浓顺着红衣少女指的方向看去,由于距离太远,一堆篝火,也就一丁点儿那么大的火星。 “有人不错。可不一定是蔫家(你家)显贵哥哈(啊)。呵……呵……呵……”玉浓转过头来说。 玉浓多聪明啊。她不失分寸地,把“蔫家(你家)显贵哥”故意加重了语气。一则是借驴下坡,避免把事情闹僵;二则是探听虚实,看这个红衣少女听到后表情有什么变化。 “姐姐,‘蔫家显贵哥’是乃个哈(‘你家显贵哥’是谁啊)?”红衣少女惊奇道。“完乃么不晓等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红衣少女的表情和说的话,玉浓判断出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这时,她知道自己错怪了这位善良的红衣少女。 “人生相逢皆是缘。蔫想哈(你想想),完们(我们)两个,从萍水相逢到而今(现在),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嗝儿(时间),就成了姐妹。”玉浓机智地说:“姐姐完(我)的丈夫显贵,不就是‘蔫(你)家显贵哥’么(吗)?” 红衣少女想了一会儿说:“是哈(是啊)。歹么(这么)称呼,显得亲近些哈(啊)。” “姐姐,蔫(你)的芳讳是……?” “姐姐姓王,双字玉浓。” “姐姐,完们(我们)莫港(不讲)文绉绉的话哒(了)。用完们(我们)自格儿(自己)的方言港(讲),舒服些。” “好哈(好啊),听妹妹的。”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地“呵……呵……呵……”大笑起来。 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两个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无疑打破了大山的宁静。 在篝火旁,围坐着一群人。有屠云雾镇的凶手“南蛮九怪”,有追杀仇人的那蓬头垢面的白衣少年。当然,还有红衣少女和玉浓谁都想追上的那个黑衣少年。 她两无拘无束、银铃般的笑声,乐坏了那群人。他们想,夜宿在这荒郊野外,能有两个女子陪着聊聊天,也不妨是人生中的一桩美事。唯独只有黑衣少年,听见笑声,像听见了催命鬼催命的声音,吓得他惊慌失措。 于是,他从地上“噌”地一声站起来,立刻转身,朝乌龙马慌忙奔去。 正待黑衣少年上马的时候,传来一声“御……郎……”地喊声。只见那黑衣少年的乌龙马,把头摆了几摆,“嘶……”、“嘶……”地长鸣起来。 黑衣少年连忙向乌龙马打着“别叫喊”的手势。一向通人性的乌龙马,此时,不仅不理他,反而还“嘶……嘶……”地长鸣了几声。把黑衣少年气得啊,简直要背过气去。 “御……郎……”、“显……贵……” “显……贵……”、“御……郎……” 红衣少女和玉浓,像比赛似的,时而你喊一声,时而我喊一声。接着,两人又“呵……呵……呵……”地大笑起来。 她俩从第一眼看见对方,到熟识得像亲姐妹,前后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这难道不是常人所说的缘分吗?这难道不是“善人善缘,善因善果”的结果吗? 喊声越来越近,笑声越来越响。而乌龙马却依旧杵在原地,像一心要气那黑衣少年似的,偶尔,还配合地“嘶……嘶……”长鸣几声,给红衣少女和玉浓报告位置。 “老伙计,蔫(你)也欺负完(我),是么(吗)?”黑衣少年很生气地说。 乌龙马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故意地“嘶嘶”了几声。 “看完乃们收拾蔫(看我怎么收拾你)!”黑衣少年气咻咻地说。 乌龙马听到黑衣少年的话后,不仅不害怕,反而在原地像示威似的,“的的得得”地跳了几下。 黑衣少年和乌龙马的现场表演,惹得“南蛮九怪”和白衣少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其实,白衣少年早就判断出来了,屠戮云雾镇的凶手就是“南蛮九怪”。当他追上他们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为了将他们全部杀完,为自己的父老乡亲们报仇,他只能暂时忍着,等到天亮之后,再动手。当然,为了麻痹“南蛮九怪”,他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主动和他们示好。而“南蛮九怪”,他们仗着是朝廷的鹰犬和每人身上的盖世武功,根本没把白衣少年放在眼中。为此,大家相安无事,一起夜聚在这深山里,相互搭个伴也不是一件坏事。 “兄弟,乌龙马已经背叛蔫(你)哒(了)。”白衣少年强忍心痛,假装若无其事地开玩笑滴说。 “歹个(这个)兄弟港(说)得对。干脆把它宰了当下酒菜。”“南蛮九怪”的其中一人说。 “粗鲁!” 黑衣少年说完,就翻身上马,试图强行让乌龙马跑起来。 可是,乌龙马偏偏和他作对,硬是不动。黑衣少年把马鞭高高地举起,然后又轻轻地放下,他实在舍不得打它。就这样,黑衣少年和乌龙马僵持在那里。 没过多久,红衣少女和玉浓就赶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两一看见红衣少女,箭一般地直冲过去。黑衣少年来不及下马逃跑,被红衣少女和玉浓逮了个正着。 “御……郎……”红衣少女牵着黑衣少年的左耳朵,温情地说。“蔫(你)还跑么(吗)?” “显……贵……”玉浓牵着黑衣少年的右耳朵,温柔地说。“蔫(你)还认识完(我)啵(吗)?” “哎呦,弄痛完(我)哒。”黑衣少年大喊着。 红衣少女和玉浓只顾一时的开心,竟然忘记了她两追的是同一个人。若不是黑衣少年的一声“哎呦”提醒她两,不知道她两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姐姐,蔫(你)——” “妹妹,蔫(你)——” 两个人瞪大惊奇地眼,不约而同地说。 接着,两人同时指着黑衣少年说: “姐夫——” “妹夫——”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不过,此时的笑,是尴尬的,也是难堪的。 大家被弄得一头雾水。一时间,树林里又恢复了死一般地沉寂。 “喂!完(我)问哈子(问问)蔫们(你们)两个。”黑衣少年指着她两说。“完虽然不晓等蔫们(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么得姐哈、妹的(什么姐啊、妹的),么得(么得)姐夫、妹夫的,但完(我)知道,歹位(这位)大姐,蔫(你)肯定认错人哒(了)。” 说到这里,黑衣少年用手指了指玉浓。 玉浓怔怔地看着黑衣少年,心想,难道是自己真的认错人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不仅相貌、体型和说话时的声音、语气、神态都一样,就连右耳耳垂下的那颗痣都一样。 “大姐,蔫(你)找的是显贵。而我姓江,单字御,叫江御。”黑衣少年说。“完(我)是石杰镇江家庄的少庄主,江湖人称‘玉面御郎石少侠’。” “真是完(我)认错哒(了)。”玉浓喃喃低语。 “姐姐,蔫(你)莫急。天亮哒(了),完(我)和御郎陪蔫(你)找姐夫替(去)。”红衣少女劝慰着玉浓说。 “不,完(我)而今(现在)替(去)找。”玉浓说完,站起身欲走。 “姐姐,完们(我们)陪蔫(你)一起替(去)找姐夫。”红衣少女说。“御郎,快把马牵过来。” 三人翻身上马,很快地融入夜色里。 玉浓一边走,一边喊着:“显……贵……”、“显……贵……” 玉浓的叫喊声,把她的妈妈神姑闹醒了。 神姑知道,玉浓又做了二十几年来,她一直做的那个梦。于是,神姑披衣下床,来到玉浓的房间。 只见她满头大汗。神姑一边用毛巾为她擦汗,一边喊着:“姑娘,蔫(你)醒醒啊。” 睡梦中,玉浓听见妈妈的喊声。 她几经挣扎,猛地睁开双眼,“嗖”地一声坐起来,问道:“妈妈,显贵呢?完家显贵到乃儿替哒(我家显贵到哪儿去了)?” 神姑说:“姑娘,显贵他没事儿。‘好人自有好报’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这几年来,正因为显贵是她爹的女婿,在工作中,他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人的白眼,数都数不过来。若不是显贵的真诚、智慧和奔劳,感动了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否则,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事,更别说做好事了。 可是,她每次想着、想着,就把那个梦衔接在一起了。 “妈妈,完(我)心里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玉浓想起梦中的情景,不断地重复着“好害怕”这三个字。 何尝不是呢?换作谁都会害怕。在梦中,把自己痴爱的人给弄丢了。 “没得么得事儿的(没什么事的)。蔫(你)不仅有妈妈,还有显贵和静平哈(啊)。”神姑安慰着玉浓说。 “完(我)就是害怕在乃一天(哪天)把显贵给弄丢了。”玉浓嘤嘤哭泣着说。 “姑娘,蔫(你)莫哭。显贵乃么(那么)一个大活人,乃们(怎么)会丢呢。蔫(你)想多了。”神姑劝道。 “妈妈,蔫老人嘎(您老人家)不懂。”玉浓说。 常言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娘。不是神姑不懂,而是神姑知道自己的女儿想的是什么,怕的是什么。有些事不一定要说得十分明了,挑明白了,会适得其反。为了女儿,她只能答非所问。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玉浓欲起床。神姑轻轻地按着她说:“蔫(你)还躺一会儿,妈妈替(去)开门。” “乃个哈(谁啊),歹么(这么)早就拷(敲)门。”神姑问道。 “嫲嫲(伯母),完(我)是成均。嫂子到蔫(你)歹儿(这儿)么(吗)?”成均站在门外说。 “哦,是成均哈(啊)。玉浓在歹里(这里)呢。”神姑说。“有么得事儿(什么事)?” “嫲嫲(伯母),蔫老人嘎(您)让嫂子起来一哈子(一会儿),有个急事儿和她商量哈(有急事和她商量)。”成均说。 “哦——,完替喊她(我去喊她)。”神姑说。“玉浓,成均港(说)找蔫(你)有急事儿,蔫起来哈(你起床啊)。” 玉浓走出来,打了一个哈欠说:“成均,么得事儿哈(什么事)?” 成均就把他们从昨晚商量,如何为显贵书记鸣不平,计划给上级递交万民信,到经过几十个社员群众的通宵奔走,全大队已有几千人签了名的过程,给玉浓述说了一遍。 “成均啊,大势(大家)想帮显贵,完(我)感谢蔫们(你们)。但是,完们(我们)千万莫做犯法的事儿。”玉浓对成均说。 “乃们得做犯法的事儿哈(怎么会做犯法的事啊)。古时候不是有上万民伞的典故么(吗)?歹个叫做民意哈(这叫民意)。”成均说。 成均说得没错,这是民意,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地犯法行为。万民伞(万民信),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可以的。它不同于非法集会,也不同于串联搞什么活动,它是公开的。并且,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心甘情愿地参加。没有强制和胁迫,也不是个人行为,是大家的共同行为。 “成均,蔫们歹些人(你们这些人)没得(没有)丝毫立场,乃们(怎么)尽替(尽为)犯错误的干部港(说)好话,连上‘万民信’都搞出来哒(了)。蔫们(你们)不是在胡闹么(吗)?”王东胜披着衣服,嘴里叼着烟杆,泼冷水道。 “蔫歹个(你这个)砍血脑壳壳儿的(湘西骂人的话),港(说)的话,‘猪不七(吃),狗不闻’。蔫妈乃们就生出蔫歹个报应(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神姑骂道。 从亲情的角度来讲,王东胜确实该骂。不仅该骂,他简直就不是人。但从当时的形势来讲,他的话算是一种警示。至于熟对熟非,暂且搁置不说。心乱如麻的玉浓听了她爹的话,心里彻底凉了,委屈和害怕的眼泪,像雨点一样,不停地掉落下来。 “胜大伯,不是做晚辈港(说),蔫(你)有点儿‘为老不尊’。”成均说。 “关蔫个卵事儿(与你无关。湘西骂人的话),大清早跑来唧唧嘎嘎,‘绛(像)山麻雀儿挤破蛋哒(了)的(骂人的话,指嘴巴多,啰里啰嗦的意思。)’。” “老东西,蔫(你)还真的没有变成人。” 说话间,原副大队长黄世田,健步地走进了小院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老东西,做人做事儿,不能只光顾自格儿(自己)。”原副大队长黄世田对王东胜说。 “乃们的(怎么的),完(我)乃们(怎么)只光顾自格儿(自己)哒(了)?老东西,蔫今格儿(你今天)给老子港(讲)清楚,港(讲)不清楚的法……”王东胜耍起曾当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时的威风来。 “港(讲)不清楚乃们的(怎么的)?” 黄世田和他一起共事时,从没怕过他,更何况是现在。 “懒得跟蔫们(和你们)港(讲)。” 说完,王东胜自感没趣地转过身去,进屋里去了 “都坐哈(啊),莫站着哈(啊)。”神姑招呼黄世田和成均坐下来说。 “嗯,谢谢嫂子。”黄世田说。 “玉浓,蔫(你)和黄大叔他们几个港(说),完替(我去)倒杯茶。” 神姑不愧做了几十年玉湖坪大队的第一夫人,待人接客有礼有节的。 “成均,蔫(你)把已经汇总哒(了)的情况,给玉浓港(说)了没?”黄世田问成均说。 “成均已经给完(我)港(讲)过了。”玉浓说。 “既然港(讲)过了,完(我)也就不重复了。”黄世田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完们(我们)八点钟,到大队部岩塔里集中,蔫替不替(你去不去)?” “黄大叔,蔫老人嘎(您)觉得完(我)替(去)好些,还是不替(不去)好些?”玉浓对黄世田副大队长说。 “玉浓她大叔,完(我)觉得玉浓不替(不去)好一些。”神姑分析道。“如果她替(去)了,会让一些不愿意参加的人,产生压力。蔫港是与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哈(是啊),嫂子哈(啊)。”黄世田说。“玉浓若是替(去)哒(了),上头(上级)的人乃们(怎么)看哈(啊)。” 成均觉得神姑嫲嫲和黄大叔说得很对,不停地点着头。 此时,玉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这次流泪,不是伤感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水。这是一次人心的较量,这是一次令任何人都动容的壮举。 她为显贵高兴。在显贵为难的时候,能有那么多的社员群众站出来,她觉得显贵曾经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心想,即使显贵为分粮一事儿坐了牢,她相信显贵也不会后悔。 想到这儿,她站起来,向黄世田和成均鞠了一次躬,说:“感谢黄大叔,感谢成均,感谢玉湖坪大队所有乡亲们。大恩不言报,蔫们(你们)都是完(我)和显贵的亲人。” “玉浓,蔫(你)在港么得(说什么)话呢?”黄世田说。“显贵书记是为了大势(大家)能过上好日子,才被带走的。如果,歹个时嗝儿(这个时候),完们不站出来替港句实话(我们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完们(我们)还是人么(吗)?” “嫂子,蔫(你)就放心吧。完们一级一级地往上搞(我们逐级地往上反映),直到他们放了显贵哥。”成均很认真地说。 “成均歹(这)孩子,做起正事儿来,还有模有样。”神姑夸成均说。 “乃个港不是呢(谁说不是呢),歹个(这个)鬼点子儿(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黄世田接着夸成均说。 此时,王东胜在屋里,听着黄世田、玉浓他们的谈话,心想:如果,此时被带走的不是显贵,而是他(王东胜),玉湖坪大队的几千社员群众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写联名信帮助自己呢?他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别说写联名信帮助自己,不在调查组面前讲坏话,就算是祖上积了大德。 他回想自己做大队干部几十年,每天除了整人、搞运动,什么也没有留下。有时,他心里极其矛盾,为什么自己干了几十年,不如显贵这个嘴上连毛都没长齐全的后生。虽说显贵是自己的亲女婿,但他就是恨他,巴不得他早点从大队支书兼大队长位置上退下来。这样,自己就有资格、有权利地去教育显贵,去训导显贵。显贵就会绕着他的指挥棒转。大事小情也要向他早请示,晚汇报。有时,他又想,每个人不可能做一辈子干部,到了六十岁,必须把位子让出来,给年轻人。既然这是人类循环的自然法则,为何不支持显贵去做?显贵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婿,他做出了成绩,自己脸上也有光。 王东胜自从退下来的那一天开始,每天想的都是不着边际的事儿。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恨显贵。每次显贵做出了成绩,他都要想方设法地制造矛盾。尤其是这几年,玉湖坪大队在显贵的带领下,出现了万众一心,形势一派大好的局面。他更加恨起显贵来。觉得他这么做,抢了他的风头,否定了他曾经所做的一切。 在王东胜的心里,他觉得显贵不适合做干部,不具备一个做干部的基本条件。像显贵那样对社员群众客客气气,有礼有貌的,简直是侮辱了干部的形象。当初,他和显贵交接的时候,给显贵讲了两得:凶得和狠得。可是,显贵根本没把他做干部的心得放在心上。为这事儿,他还专门召开了家庭会议,结果以全票反对而告终。 到今天,通过大家自发地帮助显贵,主动站出来,为显贵说话,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心,什么叫民心。想到这里,他立刻走出来,大声地说:“八点钟,完(我)也去!” 他的这句话,把大家都搞懵了,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蔫港么得(你说什么)?蔫也替(你也去)?”神姑问道。 “蔫(你)没听到么(吗)?八……点……钟……,完(我)……也……替……!”王东胜高升说。“而今(现在),蔫(你)听清楚了么(吗)?” “乃哈儿凉快乃哈儿呆着替(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神姑反对道。“莫替(去)当搅屎棍。” “张神姑儿,蔫(你)莫‘门缝里看人’好不好。”王东胜大声地说。 “完(我)就是把蔫(你)‘看扁哒(了)’,乃们的(怎么的)。”神姑故意地气他说。 无论神姑说什么风凉话,王东胜已经下定决心,不和她争吵。他还是很平和地说:“人是会变的。人嘎(人家)都能变,难道王东胜完(我)就不能变么(吗)?” “哎呦呦,玉浓哈(啊),蔫今格儿替公社赶场替(你今天取公社赶集去),买点香纸回来,好生祭奠哈(祭奠祭奠)蔫王嘎(你王家)的祖宗。” 神姑继续挑惹着王东胜。她知道王东胜的性格,只要把他惹生气了,他就势什么都不做,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这样,他就不会去大队,跟乡亲们唱反调了。 “张神姑儿,蔫(你)也莫想故意气完(我)。一起过日子儿歹么(这么)多年哒(了),蔫也晓等完(你也知道我),完也晓等蔫(我也知道你)”王东胜心平气和地说。“今格儿(今天)完(我)还真的不生气哒(了),大队集会完(我)去定哒(了)。乃们的(怎么的)!” “老东西,无论蔫(你)是出于么得(什么)目的,作为老哥们儿,听完(我)一句劝:今格儿(今天)蔫(你)还是莫替(去),那种场面,确实不合适有蔫们(你们)家的人出现。”黄世田劝说着王东胜。 “不合适?乃们个(怎么个)不合适法?” “蔫想哈(你想啊),如果蔫(你)替(去)签了名,上面的人会乃们(怎么)看蔫,看显贵。如果蔫(你)不替(去)签名,人嘎乃们看蔫(人家怎么看你)。更何况,歹是(这是)大势所趋,已经成定局哒(了)。”黄世田耐心地给王东胜说。“再说,有蔫们(你们)家的人在场,可能还有极个别犹豫不定的,他们乃们(怎么)替(去)做?” “胜大伯,蔫就莫替哒(你就莫去了)。等哈儿(等会)完(我)来跟(给)蔫(你)港(讲)结果。”成均说。 “唉……,想改变一哈(一下),乃们就乃么的难哈(怎么就那么难)!”王东胜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是不是想完家(我家)显贵哥哒(了)。呵……呵……呵……” “死丫头,大清早的,就胡港(乱说)。”玉浓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接着说。“蔫乃们(你怎么)看出完(我)想蔫家(你家)显贵哥哒(了)?” “呦……呦呦……,老夫老妻的,还害羞哈(啊)。”梦华打趣地说。“蔫(你)的眼睛告诉完(我)的。” 玉浓心想,就你这个死丫头鬼精、鬼精的,我就那么一点点儿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 “喂!蔫(你)两个把完们(我们)当空气哈(啊)?”成均说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姑娘嘎们港话(女人们说话),后生嘎们(男人们)只听。莫插嘴(莫插言)。”梦华白了成均一眼说。 成均伸伸舌头,不再说话了。 “哟,完家(我家)梦华来哒(了)。”玉浓妈从屋里出来,解开胸前的围兜说。 “是哈(是啊)。婶子一早忙些么得哈(什么啊)?”梦华问道。 “猪儿、人儿。呵……呵……呵……”神姑风趣地说。 神姑说完,又忙活家务去了。 “嫂子,开会蔫(你)真的不替么(不去吗)?”梦华对玉浓说道。 “今格儿歹个会(今天这个会),完不替参加(我不去参加)。”玉浓说。 “蔫(你)真的不替(不去)?”梦华再次问道。 “完真的不替(我真的不去)!”玉浓说。 “蔫(你)硬是不替(不去)?”梦华开玩笑地说。 “完(我)硬是不替(不去)!”玉浓跟话赶话地说。 “蔫不替(你不去),完(我)嘛……”梦华故意地停了一下,说“替(去)!” 玉浓和梦华的对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就连王东胜,也笑得顿足捶胸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玉湖坪的晚秋,原野是裸露的。 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碧海;一块块地,像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没有春的繁华,没有夏的热烈,亦没有冬天的皑皑白雪。肃杀的秋风过后,给你平添一缕叶落归根的轻愁。人们默默地,一声不吭地,等待着遥远的春天早日到来。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按照预约的时间,从六点多开始,大家陆陆续续地从玉湖坪大队的田间地头、村村寨寨、旮旮旯旯里,赶往玉湖坪大队部。 此刻,人们一扫两天前看着满满的粮仓,看着肥壮的牲猪和牛羊而露出的满脸喜悦,个个表情凝重,心情的沉重。心里暗骂着:是哪个缺德鬼,硬是不让大家过几天还日子,跑到上级告显贵书记的黑状。 大家虽然在心里暗骂着那个缺德鬼,但脚步丝毫也没有停下来。他们只有一个心愿:早点赶到大队部,请上级干部把他们的贴心人——显贵书记早点放回来。 是啊。有什么力量能够僭越民众的力量,有什么力量能大于团结的力量。“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干部要获得人心和民心,必须抛开自我,真心实意地为人们去做事,做好事,做人们的贴心人。 短暂的四年时间,玉湖坪大队几千名社员群众,在显贵书记的带领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战天斗地的革命精神,实现了显贵书记上任时,在第一次社员群众大会上,他向全大队社员群众的郑重承诺:第一年,半草(菜)半粮少欠账;第二年,少草(菜)多粮不欠账;第三年,一天三餐还完帐;第四年,油富盐酣(湘西方言,生活富裕的意思)粮满仓。 玉湖坪人永远不会忘记这四年。就是这四年,把人们遗失很久的人性和人心找了回来,把失去了的和谐干群关系照亮回来,更主要的是找回了民心和人们的希望。 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三三两两地、自发地赶往大队部。 蒙在鼓里的大队部、生产队的干部们,还在大队部接受调查组的逐一问询。 大队会计王真闲出来上厕所,看见社员群众们从四面大方往大队部这边赶,他跑进大队部,气喘吁吁地对王赵云副大队长说:“王副大队长,是乃们搞的(怎么回事啊)?蔫替看哈(你去看看),塔里的人越聚越多哒(了)。” 王副大队长和大队会计王真闲走出大队部,自言自语道:“真是卵(乱)弹琴!” 接着,他拍了拍王真闲的肩膀说:“蔫晓等是乃个组织的么(你知道是谁组织的吗)?” 王真闲摇摇头说:“完也不晓等哈(我也不知道啊)。” “完们(完们)玉湖坪大队能有蔫(你)不晓等(不知道)的事儿?”王兆云微笑着说。“替年(去年),若不是蔫(你)举报陈法生私自喂养,完们(我们)玉湖坪各家各户,今年格儿(今年)敢喂羊么(吗)?” 王真闲把头抬起来,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说:“作为一名干部,就得敢于同坏人坏事做争锋相对地斗争!” “哦……”聪明的王兆云副大队长,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真闲感觉今天王兆云副大队长说话,总是怪怪的。忍不住问道:“按照组织上港(讲),完(我)要叫蔫(你)副大队长;按照家族来港(讲),完(我)要叫蔫(你)叔。今格儿(今天),完乃们(我怎么)觉得蔫老人嘎(您)话里有话哈(啊)。有么得话(有什么话),可以港哈子么(说说吗)?” “能有什么话哈(啊)。完港话(我说话),蔫(你)平常没注意而已。”王兆云说。 “替年(去年)陈法生乃桩事儿(那件事),至今(到现在)完(我)还在后悔。” “有么得好后悔的。事儿搞哒(做了)就搞哒(做了),不值得替(去)后悔。”王兆云说。“更何况,替年(去年)陈法生乃桩事儿(那件事),给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还指了一条生财之路。不是么得(什么)坏事哈(啊)。” 王真闲被王兆云说得生气生不出来,笑没得理由。 两人走出大队部,向社员群众打听是怎么回事。 王真闲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地问道:“蔫们来大队部搞么得(你们来大队部干什么)?” “哎唷,是王大会计哈(啊)。蔫港完来搞么得(你说我来干什么)?”野鸡湾生产队的钟琳云,故意装出撒娇的样子,嗲里嗲气地戏弄着王真闲说。“蔫(你)放心,老娘反正不是看蔫(你)来的。” 众人齐声地附和道:“老娘反正不是看蔫(你)来的。” 说完,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 王真闲窘迫极了,岔开话题说:“问蔫们(你们)正经话呢。” 红家湾生产队的陈玉姑,故意把两个“正经”的声音加高地说:“哎呦呦,正经人王大会计,在问蔫们(你们)正经话呢!听到没(听见没)?” 众人一字一拍地说:“没……听……到(没听见)……” 王真闲被大家弄得哭笑不得。 王兆云副大队长拍了拍手,微笑地问:“大势(大家)闹够了没?” “没……闹……够……”大家齐声说。“哈……哈……哈……” 此时,在社员心里,觉得大队部的干部都是告黑状的最大嫌疑人。为此,他们故意用言语奚落他们。 王兆云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来了。心想,如果不问个明白,由着他们的性子去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这个副大队长当也好,不当也罢。可是,若真闹出乱子来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到那时不知道怎么收场。更何况公安局的同志,还在大队部呢…… 一时间,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过了一会儿,笑声逐渐地停下来了。他说:“而今(现在)大势(大家)笑够了吧?” “够哒(够了),笑不起哒(笑累了)。”年长一点儿的人说。 “完想问哈大势(我想问问大家),蔫们(你们)今格儿(今天)来大队部,有么得事儿(什么事)需要大队解决么(吗)?”王兆云问道。 “没得么得事儿(没事没事)。” “今早些格儿(今天早晨),没得(没有)干部喊出工,寻思是不是继续放假,来大队部问哈子(问问)。” “完们(我们)喜欢港(讲)直话,完是来看哈蔫们是乃们整显贵书记的(我们是来看看你们怎么整显贵书记的)。” “完们(我们)是做工的,不懂歹个(这个)乃个(哪个)的,乃个(哪个)对完们(我们)好,完们(我们)就认他。” “完们是黑背心(我们是老百姓),只晓等(只知道)‘民以食为天’。乃个(哪个)让完们(我们)煮饭时,有米着(有米放);炒菜时,有油盐,他就是完们(完们的)当家人。” …… 大家七嘴八舌,各说各的,谁也不制止谁,谁也不听谁的。整个岩塔里,栾城了一锅粥。 过来一会儿,王兆云副大队长把手又拍了几拍,问道:“是乃个(哪个)组织蔫们(你们)来的?” 王兆云的话一落音,大家又开始嚷开了。 “自格儿(自己)来的。” “出了歹们大的事儿,还要人组织么(吗)?” “是乃个(那个)砍血脑壳壳儿的(湘西方言,骂人的话。),怕完们(我们)玉湖坪的社员多过几天好日子,把完们(我们)招惹来的。” “是乃个(那个)卡儿死的(难产死的)生的种,把完们引来的(把完们招惹过来的)。” …… 骂人的,说风凉话的,嘲笑的等等,那场面,简直无法形容。 贾副局长听见外面的笑声和叫骂声,从大队部走出来。来到王兆云身边,问道:“王副大队长,歹是乃们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完也不晓等哈(我也不知道啊)。”王兆云说。 “是乃个(是谁)通知来的?”贾副局长接着问。 “不晓等(不知道)。”王兆云无可奈何地说。 “不晓等(不知道)?歹不是(这不是)想聚众闹事么(吗)?”贾副局长没好气地说。 “贾副局长,千万莫用歹样(这样)的词语定性。歹样(这样)的话,会冤枉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很多人的。”王兆云副大队长劝道。 “蔫(你)身为大队副大队长,难道怕他们不成?”贾副局长态度生硬地说。 “贾副局长,完(我)不是怕乃个(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难道蔫(你)忘了伟人港(说)的歹(这)句话?”王兆云副大队长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哈……哈……哈……”贾副局长大笑起来。 其实,贾副局长走出门,看见塔里那么多社员群众,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他想,所有的干部晚上都被请到大队部来了,各个生产队连个记工员都没有,在没有一个干部的情况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一个晚上,把全大队几千群众招来。他猜想,除了显贵,也就只能是王兆云了。于是,故意拿话激他。以他长期做公安经验断定,这些社员群众并不是王兆云招来的,那到底是谁呢? 原大队副大队长黄世田,走到王兆云身边说:“王副大队长,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出大事儿哒,蔫晓等不?” “黄叔,完晓等(我知道)。”王兆云对黄世田说。 “乃蔫(那你)还有心思站到歹儿(这儿)?”黄世田生气地说。 “县政府、县公安局的领导,还在找完们(我们)问话呢。”王兆云轻声地说。 “问个mb话哈(啊)。人都被搞走哒(人都被带走了),逮(搞)马后炮,”黄世田生气地骂道。 原副大队长黄世田修养一贯来极好,一辈子没说几句痞话。原来看见王真闲,还不觉得那么讨厌。自从去年王真闲瞒着显贵书记和王兆云副大队长,悄悄地跑到公社告黄老五私自养猪的状后,黄世田从不拿正眼看他。当然,不仅仅是黄世田,全大队的社员群众,没有几个人瞧得上他的。 当他看见王兆云、贾副局长和王真闲三人,并排站在一起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起粗鲁话来,甚至骂起人来。这是一个方面的原因。第二个原因,当他看见王真闲后,或许是心里作用,立即想到写举报信的是不是他(王真闲)。黄世田不是平白无故地去推测的:一是王真闲有前科;二是王真闲这几天的表现和说话口气有些反常。所以,黄世田来了一个指桑骂槐。 当然,全场的人,除了贾副局长外,大家都知道,黄世田在骂王真闲。 可是,王真闲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接过黄世田的话说:“黄叔,有些事不是完们(我们)港哒(说了)算的。” “蔫是乃个葱(你是哪根葱),老子乃们(怎么)不认得蔫(你)。问哈蔫(问问你),是从乃个(哪个)孔里钻出来的。”黄世田骂道。 “黄叔,蔫(你)……”王真闲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世田继续骂道:“蔫们(你们)是巴不得显贵书记早点下台,由蔫们(你们)来上。” 黄世田骂起人来,高门大嗓的,不亚于高音喇叭。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听见了。他们没等黄世田的话落音,就纷纷地朝地上“呸……呸……”吐起口水来。并不约而同地说:“玉湖坪大队,完们(我们)只认一个支书——汤……显……贵……!其他的,完(我)呸!” “蔫们(你们)不是要查是乃个(谁)带头的么(吗)?”黄世田说。“甭用查了。是完(我)。” “还有我!”成均站出来说。 …… 紧接着,大家都说是自己。 此时,贾副局长想:多么可爱又可敬的社员群众啊。只要谁给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将会感恩一辈子,显贵就是一个例子。他一心为了玉湖坪大队,一心为了玉湖坪人能吃饱饭,不惜自己被免职,或者去坐牢,也要把粮食分给社员群众。 常言说,有什么样的将军,就带出什么样的士兵。玉湖坪大队,正因为有显贵这样公而忘私,一心为民众的好将军,才有这些自发帮助他的社员群众。贾副局长感动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这些社员群众说,说些什么。 人,越聚越多;阵势,越来越大了。 贾副局长用手拉了拉王兆云的衣角,暗示他进大队部再想一个妥善的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王会计,蔫(你)替(去)把蔫(你)的办公室开一哈(一下)。”副大队长王兆云对大队会计王真闲说。 “嗯,完(我)马上替(去)。” 王真闲说完,跑向大队部。 “黄叔哈(黄叔啊),蔫老人嘎(您)可以帮忙控制一下局面么(吗)?”王兆云对原副大队长黄世田说。 “乃们的哒(怎么了)?”黄世田反问道。 “完(我)和贾副局长进去商量一个事儿(一件事),蔫老人嘎(您)威望高,请求蔫老人嘎(您)帮忙,控制一哈(一下)场面,可以啵(吗)?” “有么得好(什么)商量的哈(啊),完们(我们)是自发行为。再港(再说),完们(我们)又不是找蔫们(你们)的。”黄世田坦诚地说。“找蔫们(你们)能起作用么(吗)?” “老人嘎(老人家),完们(我们)总得把歹里(这里)的情况,给上面报告一哈哈(给上级报告一下啊)。”贾副局长说。 “哦,乃是蔫们的事儿(那是你们的事)。蔫们逮好自格儿的事儿就行哒(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歹里有完呢(这里有我呢)。”黄世田对贾副局长说。 “谢谢黄叔。”、“谢谢老人嘎(谢谢老人家)。”王兆云和贾副局长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转身朝大队部走去。 成均、黄世田、明孝军、喜二佬和李星虎等五名正副组长,聚在一起,召开了组长临时会议。为保护年轻人,小组决议:由黄世田、明孝军和李星虎主持大会。并且,社员群众大会一结束,小组的五个人全部去公社,向公社革委会递交万民信。 八点整,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们,准时赶到了指定地点。 “同志们,常言说得好:鸟无头不飞。今格儿完们(今天我们)自发地聚在一起,大家都想为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当家人汤显贵同志鸣抱不平,其出发点是好的,歹是(这是)第一层(个)意思;第二层(个)意思,完们(我们)玉湖坪人是讲理的,也是遵纪守法的。为预防出现无组织、无纪律的事件发生,做到不胡搞,不乱来,有章有节(有序)地向上头(上级)转达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社员群众的意愿,完们(我们)成立临时领导小组。大势(大家)看,要不要得(行不行)?”原副大队长黄世田说。 “要得哈(行啊)!”社员群众齐声道。 “既然要得,完们(我们)就举手表决:完(我)前面港(讲)的话。”黄世田说。 大家未等黄世田的话说完,齐刷刷地把手举了起来。 “好!全票通过。”黄世田说。“下面,举手表决:临时领导小组成员。由明孝军和李星虎两位同志负责数数。同意的请举手,不同意的不举。” 大家再次齐刷刷地把手举起来。 “很好!全票通过。”黄世田继续说。“举手推选临时领导小组成员,分三次进行:第一次,通过组长;第二次,副组长;第三次,成员。而今(现在)开始表决。” 这次没有一个在职大队、生产队干部参加的社员群众大会,会场纪律非常的好。没有一个故意、或无意扰乱会场秩序的。据一些老人说:那时,他们一心只想求公社领导把显贵书记放回来,其他的,什么也没想。 大家举手表决,通过了推举办法。 接着,根据推举办法,全票推选出了成均为组长,黄世田、明孝军、喜二佬和李星虎为副组长,田宇虎、黄道君、钱小程、杨三儿、王素华……等十七名社员为成员的临时领导小组。 “下面,大势(大家)用最热烈地掌声,欢迎临时领导小组的组长成均同志港(讲)话。”黄世田带头鼓掌,说。“大家欢迎!” 成均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他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话,被这一阵热烈地掌声给弄丢了。他急得十个手指头不停地搓来搓去,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抬头,看见父亲和母亲给他的鼓励目光,他立马轻松了许多。然后,学着显贵讲话的样子,目光四处移动了一圈后,清了一下嗓子说:“社员同志们,大势(大家)推选完(我)担任临时领导小组的组长,是对成均完(我)的信任,完(我)一定不惜余力地逮好(做好)歹个事儿(这件事),绝不辜负全大队几千社员同志们的希望和重托……” 接着,他说:“完们(我们)这次给上头(上级)逮(写)的联名信,是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们心声。没有发起者,没有组织者,更没有串联者,属于民间自发行为。仿效古人送‘万名伞’而逮(写)的……” 成均不愧是老高中生,讲起话来有板有眼,责任、目的和工作步骤,在短短的七、八分钟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后,感谢大势(大家)的信任。” 说完,成均向大家行了一个鞠躬礼。 接着,黄世田说:“在联名信上签名,纯属自愿,莫要心存任何顾虑。千万莫想(不要想):若是自格儿(自己)没签名的话,二回会乃们乃们的(今后会怎么怎么的)。不耽搁儿大势的时嗝儿哒(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愿意签的,以生产队为单位替(去)签;不愿意签的,可以回替哒(可以回家了)。” 一时间,大队部门前的岩塔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倘若把事情一旦扩大化,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小事儿变成大事儿。”贾副局长耐心地说。“既然成了大事儿,上头(上级)领导务必会亲自过问。上面(上级)领导过问哒(了)的事儿,下面的人有谁敢替(去)仲裁歹个事儿(这件事)呢?” 此时,王兆云副大队长是真心地佩服了贾副局长,说:“蔫(你)不愧是老公安,分析得头头是道。” “过奖哒(了)。”贾副局长谦虚地说。 “刚才格儿(刚才),事情已经做了,完们(我们)应该采取么得(什么)补救措施?”王兆云虚心地请教着贾副局长说。 “蔫们大队的‘显贵分粮案’已经做大哒(了),完(我)暂时想不出么得(什么)补救措施。”贾副局长想了想,说。“蔫(你)而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掌控歹个事儿(这件事),防止事态的继续发展,继续延伸。” “哦。完(我)是而今(现在)替(去),还是等哈子替(等一会儿去)?” “时嗝儿(时间),蔫(你)自格儿(自己)掌控。”贾副局长说。“当然,完(我)会协助蔫(你)的,维护治安,是完们(我们)逮(做)公安的职责所在。” “谢谢蔫(你)。” “蔫(你)莫客气哈(啊)” 王兆云站起身,准备去大队部外面,和社员群众们交流。 “请等哈(请等等),王副大队长喊道。”贾副局长突然间,想起了给张副县长打电话,请求如何处理社员群众集会的歹个事儿(这件事)对王兆云说。“完(我)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王兆云副大队长听了下来。 “喂!枝山公社办公室么(吗)?”贾副局长打电话说。“完(我)是县公安局的贾副局长,请张副县长听电话,完(我)有紧急情况报告。” “喂,是贾副局长么(吗)?有么得(什么)紧急事情?”张副县长问。 “报告张副县长,玉湖坪大队出大事儿哒(了)。”贾副局长说。 “是天垮哒(了),还是地崩哒(了)?”张副县长说。“镇定点儿,有么得大不了事儿。” “情况是歹样(这样)的。”贾副局长在电话里报告说。“自凌晨六点二十分左右开始,到七点四十分左右,玉湖坪全大队几千社员群众,先后来到大队部门前的嗮谷场,正在举行签名大会。” “么得(什么)大会?” “签名大会。” “么得(什么)原因?” “在请求公社放显贵回家的联名信上签名。” “哦。多少人?组织者是乃个(谁)?” “除了大队、生产队的干部,还在大队部问询外,全大队几千社员群众几乎全部到齐了,黑压压的一片。” “蔫(你)是公安局的二把手,应该晓等(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嗯。” “处理歹个事儿(这件事)时,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不要武断行事。”张副县长说。“更不能以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对社员群众采取生硬地强制措施。” “嗯,记着哒(了)。” “大队、生产队的干部们是不是还在大队部?” “是哈(是啊),都在。” “等哈(等会儿),蔫(你)同他们一起出替(去),找社员群众代表谈,不要动粗。晓等哒啵(知道了吗)?” “嗯。” “再就是,等完(我)给周书记电话汇报后,就跟(和)公社的有关同志过来。蔫们(你们)在乃里(那里),一定要稳住社员群众。既然他们是自发行为,完(我)想,他们的情绪波动肯定很大,就绛(像)一根导火索,随时都会引爆的。晓等哒啵(知道了吗)” “明白,请张副县长放心,完们(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再见!” 贾副局长放下电话,和王兆云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立马带领调查组、大队和生产队的所有干部,先后走出大队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当时,就有很多妇女同志笑得蹲下去了。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社员群众们在联名信上签名。 副大队长王兆云看到这种情况,轻声地对贾副局长说。“贾副局长,看来完们(完们)只能让他们把名签完后,才能开展劝导工作哒(了)。” 贾副局长摇摇头,两手往两边一摊,说:“看来只能歹样哒(看来只能这样了)。” 弯弯的小河,静美的村庄;浩瀚的蓝天,悠悠的白云构成了玉湖坪诗意般的轮廓。 “王副大队长,完(我)觉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开始哈(啊)。”贾副局长轻声地问王兆云。 王兆云看了看,笑眯眯地问道:“社员同志们,逮起哒没(写完了没)?” “王副大队长,蔫有么得指示(你有什么事)?”黄世田问道。 “哦,是歹样的(是这样的)。张副县长对大家的建议很重视,等哈他将会亲自来玉湖坪大队,进行现场办公。至于具体情况,等大势(大家)把名签完哒(了),请贾副局长给完们(我们)港(讲)。” “哦……该不会是来拿完们(我们)开刀来的吧。”黄世田哈哈大笑道。“不过,完们(我们)才不怕呢。哈……哈……哈……” “是哈(是啊),要抓人,把完们(我们)玉湖坪几千人都抓起来。就留蔫们(你们)几个当官的!”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王兆云连忙解释道:“社员同志们,张副县长亲自来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进行现场办公。不是抓蔫们(你们)来的。” “歹么多人,大大小小几千口抓得了么(吗)?” “是哈(是啊),上头(上级)不可能为关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人,重新修班房儿(监狱)。哈……哈……哈……” “社员同志们,大势(大家)能不能听完(我)港(讲)两句?”贾副局长说。 “嗯。欢迎蔫港(欢迎你讲)。”大家齐声地说。 “社员同志们,港(说)真心话,完(我)虽然是公安局副局长,但完(我)首先是农民的儿子,是蔫们(你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是蔫们(你们)流下的汗水,甚至是鲜血,把完(我)养育。作为一个儿子,不可能把自格儿(自己)的衣食父母乃们样(怎样)的。”贾副局长晓之以理地说道。“完们(我们)有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革命情谊,歹样(这样)的情谊,完们(我们)乃能(怎能)随意去挑断呢。” “港得好,大势(大家)鼓掌!”成均说。 场内爆发出热烈地掌声。 贾副局长不愧是老公安,刚才还是剑弩拔张的场面,他只说了几句话,就烟消云散了。 接着,他说:“如果不是发生‘显贵分粮案’,完(我)根本就不晓等(不知道)玉湖坪大队近几年的巨变。想当初,完(我)到玉湖坪大队插队的时候,乃(那)日子过得苦啊……” 会场上,又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 贾副局长接着说:“常言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玉湖坪大队发生‘显贵分粮案’,从公社到县里,乃至到地区,都是很重视的。歹么港吧(这么说吧),一天多的时嗝儿(时间)里,完(我)和完们(我们)专案组的同志们,从听到的到看到的,从暗访到公开调查,显贵书记为玉湖坪做出了巨大地贡献,完们(我们)也曾萌生过甩手回替(回家)。可是,‘分粮案’不是小事儿……当然,请大势(大家)放心,完们(我们)一定会公正、公平地评价一位干部的……” 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是重感情的,也是很遵纪守法的。贾副局长的一席话,拉近了与玉湖坪社员群众的距离。当然,贾副局长的讲话,也是很真诚的,不是故意在作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是经得起时间来检验的。 会场上,再次响起一阵掌声。 “嘀……嘀……嘀……” 人们顺着汽车的喇叭声望去,只见张副县长、黎书记和王社长三人,微笑着向社员同志们走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张副县长、枝山公社黎友盛书记和王仲漾社长三人,一人去一处,看社员群众签名。 此时,签完名的只顾聊天,没签名的抢着签名。至于张副县长三人何时到,从哪里来,大家都没有注意。 张副县长看着白布上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字,甚至还有很多独笔字(一笔写成的一个字)、错别字等等。他的眼眶忍不住一热,从眼眶里滚出了几滴泪水来。 他想,这些社员群众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当然,这与显贵平日里的工作是分不开的。在日常工作中,如果显贵的心里,没有装着这些社员群众,他们怎会自发地这么做呢。 “完们(我们)签名哒(了),而回(今后),上头的人会不会找完们的麻烦(上级领导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张副县长问身边的一位老人说。 “蔫怕蔫就回替哈(你怕你就回家去啊),又没得乃个拦着蔫(又没有谁强迫你)。”老人听了张副县长的话,气咻咻地说。“成均和世田一开头(一开始)就港哒(就说了),完歹个老头儿都听到哒(我这个老头子儿都听见了),蔫乃们没听到哈(你怎么没听见啊),卵(乱)弹琴。” 张副县长被老人家奚落了一场后,不仅不恼,反而继续问道:“老人嘎(老人家),歹次(这次)签名活动,是由成均和世田组织的?” “唉……”老人家答非所问地,长叹了一口气说。“不是完歹个老头儿港蔫(不是我这个老头儿说你),‘交人交心,听话听音’。蔫们歹些年轻人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乃天才会晓等世事(哪天才会懂事)?” “嗯,是,是。”张副县长连连点头说。 “老人嘎(老人家),歹次(这次)签名活动是由成均和世田两组织的啵(吗)?” “蔫(你)开的么得(什么)会?签名字前,大家推选的嘛。蔫没举手哈(啊),真是卵(乱)弹琴。”老人家喋喋不休地说。 “哦。对不起哈(啊),完(我)刚来没多久。所以,不晓等(不晓得)。”张副县长说。 “歹么大的事儿(这么大的事),蔫才来(你才来)?蔫(你)是不是想做王真闲第二哈(啊)?”老人家说。 张副县长虽不知道王真闲是何许人也,但心想,这个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他急忙地说:“王真闲第二?不,不,完(我)不做王真闲第二。” “歹(这)就对啰。”老人家接着说。“做人千万莫做‘老厨子过街,人人喊打’的人。” 和老人的短暂对话,张副县长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决定再找几个社员同志们了解情况。 半个小时过后,签名工作已近尾声。张副县长先后找了六、七个社员谈过。在别人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和社员群众们所谈的,可信度无疑很高。通过社员对显贵的评价,张副县长觉得不帮显贵,简直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张副县长,蔫是么得时嗝儿来的(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贾副局长跑到张副县长面前说。 “一个多小时了。”张副县长说。 “蔫老人嘎(您)到大队部休息一哈子(一会儿)替(去)。”贾副局长说。 “替(去)大队部休息就免谈哒(了)。给在家的干部港哈(讲讲),组织社员群众开个会。”张副县长对贾副局长说。 正当张副县长和贾副局长商量开群众会时,社员们的签名已经结束了。成均、黄世田立即召开临时领导小组会议,经过小组表决,成均、黄世田、明孝军、李星虎和黄道君五人,立即赶往公社,向公社革委会递交玉湖坪社员群众的联名信。 “社员同志们,大家安静一哈儿(一会儿),听完(我)港(说)。”黄世田拍怕手说。 社员群众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社员同志们,经临时领导小组研究决定,成均、黄世田、明孝军、李星虎和黄道君五位同志,负责把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联名信送到公社替(去)。”黄世田说。“领导小组的成员,已经下定了决心。公社不理,找县里;县里不理,找地委。哪怕是找到bj也要还显贵书记一个清白。” “对!还显贵书记一个清白。”此时,大家群情激昂地高喊道。 黄世田向大家招招手,说:“散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社员同志们,请大势(大家)等等!”王副大队长喊道。“请大势(大家)等一等” 社员们停住脚步,问道:“王兆云副大队长,蔫(你)是么得(什么)意思哈(啊)?明明已经散会哒(了),蔫(你)又喊等等。日弄人哈(骗人啊)?” 王兆云副大队长急得有点结巴地说:“不——不是,真的不是!” “既然不是,乃蔫喊蔫个怨(湘西骂人的话,那你喊你个怨),叫蔫(你)个腮(湘西骂人的话)。”有些社员骂道。 这也不能怪老百姓无理骂人。开始,大队、生产队的干部没有到会场,没签名,他们觉得理解。可是,后来贾副局长带他们一起出去了,那么膨大的大队、生产队干部队伍,除了朱家坪生产队的会计立云大叔,再也没有第二个干部签名。从那一刻起,他们觉得那些大队、生产队干部,除了显贵书记和立云会计,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些想往上爬的人。因此,人缘关系一向不错的王兆云副大队长,从这一次失去了民心。在老百姓心里,觉得王兆云是一个踩着人家的肩膀往上爬的人,不值得信任。 从而,他的一句话,换来了无数句骂声。 “请大家静一静,听他们乃些(那些)当官的,乃们港(怎么说)?”黄世田喊道。 黄世田毕竟做个副大队长,思想觉悟高一点儿。 “社员同志们,请静一静!”王兆云大声喊道。 “王兆云副大队长,蔫(你)的耳朵扎草皮哒(了)啵(吗)?” “有乃个港话哒的(有谁说话了)?还静一静?” “不是扎草皮哒(了),昨晚些格儿(昨晚)被牛日聋哒(了)” 湘西人野,野就野在这里。湘西敢恨,只要谁敢做出有悖逆大家利益的事,马上就对他恨起来。当然,谁站在大家的利益和公理那边,人们会自热而然地和他交朋友。 此时此刻,玉湖坪大队的几千社员群众,觉得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们除了显贵书记和立云会计外,其他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不值得他们尊重和信任。 “社员同志们,可以听完(我)港(讲)几句么(吗)?”贾副局长对大家喊道。 贾副局长前面的讲话,得到玉湖坪人的认可,觉得他是一个好官,乱哄哄地会场,立马安静下来。 “社员同志们,已经耽误大势(大家)的时嗝儿(时间)哒(了)。完(我)想还耽误大势(大家)一点儿时嗝儿(时间),蔫们愿意么(吗)?”贾副局长说。 “嗯,蔫是替完们(你是帮我们)社员群众港话(说话)的好官,完们听蔫的(我们听你的)。”一些社员群众说。 “好哈(好啊)!谢谢玉湖坪的社员同志们。”贾副局长向社员群众行了一个鞠躬礼说。“完先跟蔫们(我先给你们)介绍一哈(一下)几位领导。” 接着,贾副局长逐一地介绍起来: “歹位(这位),是县政府分管农业的张副县长!”贾副局长介绍道。“歹位(这位)是枝山公社革委会主任黎友盛书记,歹位是枝山公社社长王仲漾同志,歹位(这位)是枝山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兼武装部长杨威声同志……”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会感到奇怪:社员们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和社长呢?其实,一点都不奇怪。那时的社员群众,几乎是没有走出过大队。每天早晨六点多集体出工,到下午六点左右收工都在山上参加集体劳动。晚上的时间,不是开群众大会,就是修水利的等等。一年四季,看不到几个陌生人。当时,大家能认识的公社干部,也仅仅只是包队干部了。 对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来说,除了包队干部唐典祝副社长,公社的其他干部,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贾副局长介绍完后,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地掌声。 “社员同志们,下面用完们(我们)热烈地掌声,请张副县长给大势(大家)作重要报告。”贾副局长说。 会场上,又响起了一阵雷鸣般地掌声。 “社员同志们,完(我)受县革委会主任兼县长周书记的委托,特来看望玉湖坪大队的父老乡亲们。”说完,张副县长郑重地向社员群众们行了一个鞠躬礼。 会场上,再次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同时,还有很多人议论起来: “大干部就是大干部,看人嘎(人)港话(讲话),有礼有节的(有礼貌的),话港得多好哈(话说得真好啊)。” “乃个港不是的哈(谁说不是啊),蔫看人嘎乃么大的大干部(你看人家那么大的大干部),港话和和气气的,还向完歹些小社员(还向我们这些小社员)鞠躬行礼,真是太难为人嘎哒(确实不容易)。” …… 一时间,会场上的议论声,都是正面的,没有骂人声,也没有讥讽声。 张副县长微笑着,向大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家立马安静下来。 接着,张副县长开始向社员群众们做起报告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社员同志们,而今(现在),国内国外形势一派大好。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们也不甘落后,在大队革委会和大队部的带领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在各项工作上,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绩。为此,完(我)代表ms县革命委员会、ms县人民政府感谢蔫们(你们)。”张副县长很振奋地说。 常言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更何况,那时候,很少见过世面的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们呢。 很多人,在他们的一辈子中,能看见公社书记和公社社长,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而今天他们不仅看见了公社书记和公社社长,还看见县政府的张副县长和公安局的贾副局长,并且,还面对面地,听他们作报告。这对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来说,无疑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于是,大家自觉地鼓起掌来。 此刻,张副县长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张副县长和专案调查组的同志,看见这一张张因日夜劳作而变得黝黑的脸,一双双神情专注的眼睛,他们感动了。他们的感动,不是虚假的,是真诚的。他们从这一张张饱经沧桑的笑脸,一双双深情的眼眸里,联想到“显贵分粮案”。 四年前,还是这群淳厚、朴实的社员群众,当把忍饥挨饿地眼神投向显贵时,作为有责任感,有良心的显贵来说,那时的他,不知心里是何等的伤感,何等的难过…… 专案调查组的同志们,铁定了心:为了这群可怜而又可爱,沧桑而又值得令人尊敬的玉湖坪人,拿自己来之不易的公职赌上一把,把玉湖坪大队几千名社员群众自发签名的联名信,递呈给上级领导,建议上级领导,在处理“显贵分粮案”上,能法外开恩,从轻处罚显贵书记和有关人员。 张副县长在讲话中,充分地肯定了玉湖坪大队四年来的成绩,他说:“社员同志们,‘时代需要先锋’。据完(我)调查得知,四年来,玉湖坪人‘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取得了了不起的成绩:新修了二十多条红旗渠(灌溉渠);开垦了一万多亩荒山;新修了十三条机耕道;各生产队新建了规模不一的养猪场,全大队增养牲猪几百头;新增加耕牛一百多头;新建了一个粮食加工厂;改造了几千亩梯地;各生产队造林一千多亩或两千多亩不等;对五保户,率先做到了‘老有所养’。社员同志们,蔫们(你们)玉湖坪,不,是完们(完们)玉湖坪,就是歹个(这个)时代的先锋。” 张副县长停顿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会场四周后,继续说。“歹是完们县(这是我们县)‘农业学大寨’的可喜成果,歹是完们县(这是我们县)‘人能胜天,人定胜天’的最好见证。歹些(这些)成绩的取得,是与玉湖坪大队几千名社员同志们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分不开的,是与汤显贵同志带领大队、生产队干部们‘学习《愚公移山》,艰苦创业’分不开的。同时,蔫们(你们)以饱满的革命热情,以昂扬的革命斗志,向人民交了一份满意且完美的答卷。” 社员群众们的热烈掌声,使之张副县长的讲话,不得不再次暂时停下来。 掌声停止后,张副县长接着说:“当然啰,玉湖坪大队,在滚滚向前的革命征程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显贵分粮案’,就是一个实例。” 张副县长说到这里,社员群众们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下面开始议论纷纷,闹哄哄的。一位白发苍苍,年龄在八十岁左右的老人,竟然用沙哑地声音,像喊口号似地喊道:“显贵书记无罪!”、“显贵书记是完们(我们)的好书记,放心的当家人!” 大家未等老人的沙哑声音落音,不约而同地跟着喊起来。 张副县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副县长。他微笑着,很镇定地说:“社员同志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显贵分粮案’,在社会上引起了一定的反响,众说纷一。为还事件一个真相,给当事人一个公正的评价,公社、县政府相继成立了专案调查组。调查组的同志们,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事实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张副县长停顿了一会儿后,接着说“社员同志们,报告大势(大家)一个好消息。‘显贵分粮案’,地委主要领导于今格儿(今天)早些格儿(早晨)报请省委同意,并作出了“两个要求”的重要批示。要求专案调查组,在务实调查的基础上,连同蔫们(你们)刚才格儿(刚才)的联名信,一起呈交给县革命委员会常委会。要求县革命委员会常委会本着‘实事求是’和‘批评教育’的原则,认真地处理好‘显贵分粮案’。社员同志们,歹(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此时,会场上像炸开了锅,一片欢呼。 社员群众们,个个就像自己得到大赦一样,脸上乐开了花。一些青年人,情不自禁地抱着身边的人转起圈来。 “显贵分粮案”,虽然暂时没有结案,但最终的结案方向已经十分明了。对玉湖坪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最大的喜事。 憨厚、朴实的玉湖坪人,他们心里想的是:只要显贵书记不坐牢,他们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否则,只要拿上饭碗,就会觉得愧对显贵书记;只要显贵书记不被免职,玉湖坪大队那些“缺衣少粮”的日子,就成了历史,永不复来。 正在大家欢呼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满目含泪,颤巍巍地走到张副县长面前,弯膝长跪而谢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对张副县长千恩万谢道:“谢谢大领导,谢谢大领导。” 张副县长弄得不知所措。赶忙弯下腰,双手扶起老人,说:“老人嘎(老人家),蔫歹是搞么得哈(你这是做什么啊)。蔫老人嘎(您)在折完(我)的寿哈(啊)。” 老人说:“自古以来,民跪官是纲常,不折寿的。绛蔫歹样(像你这样)的好大官,天老爷一定会保佑蔫(你)长命百岁。” “蔫老人嘎(您)有么得事儿(什么事)需要完(我)替(去)做么(吗)?”张副县长问老人。 老人摆摆手说:“没得么得事儿(没什么事),完(我)是感谢蔫们(你们)不撤显贵书记的职哒(了)。” 张副县长这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长声地“哦……”了一声。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马鞍子生产队的“五保户”陆天发,八十二岁。虽然已是身形佝偻,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颤巍巍的。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菊瓣一样灿烂、绚美。 张副县长紧紧地握住老人那双干瘪的手,感叹万千地说:“显贵书记他,值得蔫老人嘎(您)歹么(这么)一跪么(吗)?” “值得。莫港(说)一跪,就是跪死完(我),完(我)也心甘情愿。”老人陆天发对张副县长说。“显贵歹(这)孩子,心地好善良,是完们(我们)的恩人。他对完们(我们)歹些(这些)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像完们(我们)自嘎(自己)的小孩儿,三天两头地送这送那,洗洗补补……” 张副县长看着老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不禁心潮起伏。他想,如果显贵书记在平常,对待社员群众只是做做样子,就不可能有八十多岁的老人,长跪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场面。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即使别人说破大天,他也不会相信。 张副县长扶着老人回到他原来的位置,说:“老人嘎(老人家),感谢蔫(你)给完们(我们)上了一课。让完们晓等而回乃们替做(让我们知道今后怎么去做),真正地做到‘为人民服务’。” 此时,张副县长感概万千,激动地说:“社员同志们,完(我)真的很感动。试想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竟然下跪。这一跪,不是为了自格儿(自己)而跪,而是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基层干部而跪。就是这一跪,干群关系,跪出了人间的真情与大爱。为完们(我们)专案调查组客观、公正地评价显贵同志,起到了指导性的作用。”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张副县长的讲话,拨开了缠在玉湖坪人头上的乌云。会场上,再次出现欢跃的场景。 专案调查组离开玉湖坪大队的第四天,显贵与公社黎友盛书记、王仲漾社长和驻点干部唐典祝副社长回到了玉湖坪。 …… 自“显贵分粮案”那件事后,显贵更加珍惜乡里乡亲间的情谊,更加体恤和关心社员们的疾苦。 他认为,乡里乡亲之间,是一种割不掉,斩不断的亲情一般的情缘。为此,只要哪家有个困难,谁人有个三病两痛,只要他知道了,他一定会亲自登门帮忙解决。在他心里,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就是他显贵的亲人,他的兄弟姐妹。久而久之,他的无私奉献和一名大队干部的强烈责任感与责任心,更加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和敬仰。同时,也渐渐地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力,这种里,就是坚不可摧的凝聚力,奋发向上的正能量之力。 显贵想:今天怎么啦?自“分粮案”后,已经有了四年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大队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呢? 他站在大门口,犹豫了好一阵后,走进大队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忠南啊,蔫(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儿,显贵完(我)希望蔫(你)能改一下。”显贵书记微笑着说。 “乃(哪)一点儿,请书记明示。”忠南急切地说。 “凡事不要较真。尤其是对自格儿(自己)不理的言行,更要看得开,看得远一些。也就是港(说),人要大度点儿。乡里乡亲的,开个玩笑,取个乐,不要替(去)跟人嘎(和人家)计较。”显贵说。 “嗯。”忠南点头道。 “完昨晚些格儿(我昨晚)摔倒水库沟里替哒(去了)这件事,完(我)相信成均和喜二姥是纯粹为了取乐,没有别的意思。”显贵书记微笑着说。 “汤书记,蔫晓等歹个事哒(你知道这件事了)?”忠南疑惑地说。 忠南心想,昨晚算是白熬了一个通宵。 “哈……哈……哈……”显贵又大笑起来,说。“他两在完们(我们)生产队最集中的地方,又时说又是笑地搞表演,乃个不晓等哈(谁不知道啊)?” 忠南队长心里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只见他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的,惊愕道:“啊——,完(我)乃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成均和喜二姥两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为人也很仗义,心地也很善良,说话比较幽默,做事还是算个认真的人。” “汤书记,蔫(你)看人的眼光独到。忠南完(我)不想服蔫(你)都不行。”忠南说。 忠南队长说这句话,可不是为了恭维显贵,他说的是心里话。 “完们换位想哈(我们换位想想),一个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家里没得个堂客(老婆)管着,能在家里待得住嘛。”显贵微笑地说。 “是哈(是啊)。换作完(我)也一样。”忠南想了想说。 “他两个懒,也是歹个(这个)原因。”显贵书记继续说道:“他两昨格儿(昨天)乃个(那个)表演,纯粹只是哗众取宠,完(我)敢断定,他们没有任何恶意。既然歹样(这样),又何必替(去)小题大做,搞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忠南,蔫港(你说)是吗?” “是,是啊。”忠南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说。 “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乃(那)回事,怕么得哈(怕什么啊)?”显贵书记很坦然地说。 “嗯。完们(我们)大队的单身汉们,都娶到堂客(老婆)哒(了),他两个无论相貌和家庭条件,都不错。可是,就是找不到一个堂客(老婆)。”忠南若有所思地说。 “眼光的问题。”显贵书记说。 “眼光问题?”忠南惊奇地问道。 “是哈(是啊)。他们看得上的,人嘎(人家)姑娘看不上他们;人嘎(人家)姑娘看得上他两的,他两却看不上人嘎(人家)。这不,就成了‘高不成,矮不就’。” “也是哈(啊)。”忠南点头道。 两人正说在兴头上,忽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咳”地咳嗽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显贵和忠南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说:“老太爷,蔫(你)来啦。” “咳……咳咳……” 朱老太爷朱熙忠咳嗽了几声,算是回答。 “是乃阵风(那阵风)把蔫老人嘎(您)给吹来哒?”显贵对朱熙忠说。 “忠迟,蔫(你)进来吧。”朱熙忠对门外的忠迟喊道。 “哎,完(我)来哒(了),朱嘎(朱家)老太爷。” 说话间,老实巴交的忠迟,蹑手蹑脚地走进大队部。 “忠迟大叔,蔫歹是干嘛哈(这么小心干什么啊)。”显贵对忠迟说。 成均的爹忠迟,由于多年操劳,手背粗糙得像块老枞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他那曾经乌黑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他身穿一套的青布衣,头上戴着一顶旧黄色军帽,腰上斜插着旱烟。 “怕蔫哈(怕你啊)。哈……哈……哈……” “放肆!忠南,蔫(你)也太放肆哒(了)!”朱熙忠对忠南队长说。 忠南今天也是活该找骂。在忠迟原来做谷家塔生产队长时,忠南和他开玩笑惯了,每次两人一碰面,不分场合地就会开起玩笑来。此时,老朱家的祖宗朱熙忠就在身边,他竟然自顾地找忠迟开起玩笑来。 “太爷爷,对不起,重孙完(我)和忠迟哥开玩笑惯了,见着他就像奚落他几句。”忠南赶忙赔礼道歉道。 朱熙忠,在老朱家健在的老人中,年龄最大,辈分最高,德高望重。平日里,除了宝宝(鹰儿)敢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或抓他的白胡子,或在身上爬上爬下外,其他族人,在他的面前,无论是站着,或是坐着,都是循规蹈矩的。就连朱家坪生产队,两个曾经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老红军战士,在他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高声大嗓,更别说放声大笑了。 “还有理是啵(吗)?” 朱熙忠生气了。说着,就举起他手中的烟杆,欲将砸下去。 “老太爷,蔫(你)莫生气。”显贵劝道。 “老朱家的人,不懂得尊重人,就该打。”朱熙忠生气地说。 “太爷爷,完(我)错了,保证而回(今后)不再乱开玩笑哒(了)。”忠南队长恳求道。 “老太爷,蔫(你)千万莫生气。完们(我们)歹些(这些)做晚辈的,个个希望蔫(你)快快乐乐的,幸福地安度晚年呢。” 显贵书记一边劝着朱熙忠,一边扶着他进办公室。 忠南和忠迟跟在后面,也走进了办公室。 显贵向忠南使了个眼色。 忠南会意地从茶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反复地洗了几次,泡上茶,双手递给朱熙忠,说:“太爷爷,蔫老人嘎(您)请喝茶。” 朱熙忠瞟了瞟忠南说:“真的记住哒(了)?” “太爷爷,记住哒(了)。”忠南谨慎地说。 朱熙忠接过茶杯,说:“站一边儿替(去)。” 忠南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去了。 他的这次毫无忌惮地大笑,后来,成了显贵书记和他开玩笑时的话柄。 “老太爷,蔫老人嘎(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格儿来(今天来),有么得(什么)事?”显贵书记说。“其实,大可不必蔫老人嘎(您)亲自来,带个话过来就行哒(了)。” “歹个事儿(这件事)很严重,完(我)不亲自来,带个口信未必能搞成。”朱熙忠说。 “是么得事儿哈(什么事啊)?歹么(这么)严重的。”显贵惊愕道。 “完(我)想,忠南来蔫(你)歹里(这里),也是为了歹个事儿(这件事)吧?”朱熙忠说。“忠南,蔫港哈(你说说),是不是?” “是,太爷爷。”忠南唯唯诺诺地说。 其实,忠迟一进门,显贵就明白了朱家老太爷亲自来,为了什么事。但是,为了给老人家面子,他故意装出不明白老太爷来的意思。 “显贵书记,蔫(你)准备乃们(怎么)处理?”朱熙忠问显贵。 “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乡邻乡亲,处理么得哈(处理什么啊),完(我)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显贵对朱熙忠说。 朱熙忠看了看显贵,赞许地说:“嗯。蔫(你)歹个(这个)孩子,有容量(有心胸),而回(今后)是搞大事的人。” “忠迟哈(啊),蔫(你)听到了啵(吗)?”朱熙忠对忠迟说。 “听到了,听到了。朱嘎(朱家)老太爷,谢谢蔫(你)和书记。”忠迟连声说道。 显贵看了看朱熙忠,惊呼道:“老太爷,蔫(你)的胡子乃们(怎么)搞的?” 朱熙忠大笑道:“昨晚些格儿(昨晚),被完(我)家玄孙……” 没等朱熙忠说完,显贵书记和忠南队长一字一句地、齐声说:“宝——宝——给——烧——的!是与不是?” 朱熙忠笑道:“除了歹个(这个)小魔王,乃个敢哈(哪个敢啊)。哈……哈……哈……” 接着,朱熙忠讲起昨晚的事来:昨晚,宝宝溜到朱熙忠家。见我躺在床上,他就一个人玩起来,把灯吹熄了,再点燃;点燃了,又吹熄……他就这样反复地玩着。几包火柴,被他全部玩完了。 后来,没有火柴玩了,他就拿着灯,玩起我的胡子来。不料,手一晃动,竟然把煤油灯的灯罩给晃掉了。接着,他把煤油灯一偏,就把我胡子给点着了。 在当时,若不是忠迟两口子来找朱熙忠,后果可想而知。 “嘟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显贵拿起话筒,开始接起电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喂——玉湖坪大队部么(吗)?”电话那头传来询问声。 “是哈(是啊)。”显贵说。 “汤显贵书记在家么(吗)?” “在,完(我)就是。” “请蔫(你)到大队部等着,等哈(等会)公社有人替(去)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 “哦,好的。有么得(什么)事儿,可以提前告知一下么(吗)?” “对不起,做好自格儿(自己)的工作,其他的莫管。” 显贵心想,今天是怎么搞的,电话员故意装出神秘来。 他给整懵了。于是,向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忠南队长招招手,说:“忠南,蔫(你)过来,完们(我们)一起预测一哈子(一下)公社今格儿(今天)来的目的。” “完(我)站在歹里(这里)没事儿。”忠南说。 “还扭捏起来哒(了),是啵(吗)?”朱熙忠对忠南说。“汤书记都喊蔫(你)过来哒(了),还不过来。” “嗯,太爷爷。”忠南队长唯唯诺诺地说。 忠南队长坐了下来。 显贵把电话里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后,问忠南队长说:“忠南,蔫(你)认为他们突然来,有么得(什么)事儿?” “是例行来检查?”忠南说。 “完(我)看未必。”显贵书记说。 接着,他把自己早晨开大队部的大门时,遇到迎面而来的凉风那事,以及和四年前“显贵分粮案”事发之前的征兆,像“竹筒里倒豆子”,全部告诉给他们。 “近来,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没有么得(什么)可以上纲上线的事发生哈(啊)。”忠南想了想说。 “完(我)就是奇怪,今早些格儿(今天早晨)遇到的那股风,就够奇怪的了。”显贵停顿了一会儿,说。“而今(现在)又整出歹么(这么)个神秘电话,真是搞不懂。” “昨格儿乃事儿(昨天那事)?”忠南想了想说。“说不通哈(啊)。” “是哈(是啊)。完(我)根本没把乃事(那事)当回事儿哈(啊)。”显贵说。 “汤书记,蔫(你)没当回事儿,不一定某些人……”忠南嗫嚅道。 “有歹种(这种)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忠迟说。“自从显贵当支书以来,大队出现的乃个怪事儿(哪件怪事),不是他在中间捣鬼?” 忠迟的一句话,就像惊醒了梦中人。 忠南队长说:“肯定是王真闲把昨格儿乃事儿(把昨天那事),密报给公社哒(了)。” 众人点点头,说:“有歹种(这种)可能。” 说完,大家又开始沉默起来。 “真是一粒‘老厨子(老鼠子)屎,坏了一锅粥’!”显贵气愤地说。 “是哈(是啊)。”忠南说。“自从他被免职后,到处捕风捉影,无事找事做。” “求求汤书记,求求朱嘎(朱家)老太爷,蔫们(你们)要救救成均哈(啊)。”忠迟连连乞求道。“如果公安局的把成均带走哒(了),歹(这)辈子他就完哒(完了)。” “忠迟大叔,蔫(你)莫急嘛,让完(我)想过两全其美的办法。”显贵书记说。 过了一会儿,忠南说:“完(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晓等(不知道)行不行。” “港哈(说啊)。火烧眉毛哒(了),莫乃么(那么)吞吞吐吐的。”显贵书记说。 “是哈(是啊),快点港哈(说啊)。”朱熙忠对忠南说。 “汤书记摔伤歹个事儿(这件事),是经得起调查的。而今(现在)的问题,是成均和喜二姥两个。”忠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有人要置他两于死地的话,乃个人(那个人)绝不会直接显贵书记乃们(怎么)的,而是告成均和喜二姥……” “是哈(是啊)。忠南港(说)得对。”朱熙忠表扬了一下忠南队长说。 “完们(我们)试想一下,乃个人告成均和喜二姥的‘造谣中伤罪’、‘诽谤革命干部罪’和‘破坏社会秩序罪’三罪成立的话,他两个就惨啦(了),这是其一。”忠南队长分析道。 “蔫们(你们)想办法救救成均他们哈(啊)。”忠迟哀求着说。 “忠迟大叔,蔫听完港完哈(你听我把话讲完啊)。”忠南队长继续说。“那个人果真那样告的话,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之计。不仅坐实了成均和喜二姥的罪责,还间接地,把显贵书记和梦华两,推到了风口浪尖,从而,会使两个家庭出现矛盾……” “忠南,蔫(你)太厉害哒(了)。”朱熙忠微笑地对忠南说。 “太爷爷,歹(这)只是完(我)的推测。” 忠南被朱熙忠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乃们(怎么)化解歹场(这场)危机?”显贵问道。 显贵想,忠南这家伙,鬼点子多,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如果,他能少点私心杂念,做个副大队长不成问题。 “暂时让成均和喜二姥躲几天。”忠南说。“等调查组结案前,由支委和大队部出头露面,向公社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求情,说他们是诚心闹着玩的,没有什么动机和目的。这样,既保住了汤书记和梦华的名节和声誉,又免除了成均和喜二姥的牢狱之灾。” “如果,他们抓不住成均和喜二姥,港他们是‘畏罪潜逃’怎么办?”显贵追问道。 “常言港(说):‘做事是扁的,港话是圆的’。是不是‘畏罪潜逃’,只要完们(我们)咬定他们胆小怕事,就没事儿哒(了)。调查组肯定会理解的。” “嗯。那就歹么(这么)办。”显贵书记说。“让他两个躲到乃里(哪里)替(去)呢。” “躲到完乃里替(躲到我那里去)。”朱熙忠说。“完(我)那里,莫港(莫说)王真闲不敢替(去),就连公社的人,也得让完(我)几分,相对比较安全。” “太爷爷,蔫老人嘎(您)忘记哒(了),完家(我家)的小祖宗还没回城呢。”忠南队长说。 “哈……哈……哈……”朱熙忠大笑道。“完(我)把歹个(这个)小魔头给忘哒(了)。” 这个老祖宗朱熙忠,心里没有亲疏,每次听到别人说起老朱家后辈的事,总是乐呵呵地哈哈大笑。更可况宝宝(鹰儿),是他亲大哥朱熙孝的玄孙呢。这不,昨晚,若不忠迟两口子的及时出现,他蓄了几十年的白胡子,差点被宝宝(鹰儿)给烧没啦。此时,忠南队长提起宝宝,他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换作别人会恼怒起来,而他,不仅不气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唉,这人啦,就是这样的。 朱熙忠和鹰儿,简直就是老朱家的两个活祖宗:老的惹不得,小的不能惹。否则,就会搞得天翻地覆。而这一老一少,吃亏的总是老朱家的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小祖宗发脾气了,才不管朱熙忠多大年龄,有时逼着他当马骑;有时抓着他的胡须往下扯,一直扯到朱熙忠求饶…… 当然,宝宝也有很乖的时候,比如帮他捞痒啊,给他背诵唐诗宋词什么的。每次,朱熙忠就会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大哥,蔫(你)看见了么(吗)?完(我)的玄孙多狠哈(多厉害啊)。” “乃们办哈(怎么办啊)。” 忠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蔫们想哈(你们想想),歹么(这么)办可以啵(吗)?”朱熙忠说。“忠南,公社的人没走之前,蔫(你)跟(和)族里的人商量哈(商量商量),乃们(怎么)稳住完(我)家的‘小魔头’几天,莫让他到完(我)家里替(去)。” “太爷爷,歹个(这个)有点儿难。宝宝要乃们(怎么)搞,乃个(谁)阻止得住哈(啊)。”忠南为难地说。 “蔫(你)就不晓等(不晓得)想办法么(吗)?”朱熙忠耍起横来说。“乡邻乡亲有个灾,有个难的,完们(我们)老朱家不出手相帮,还是老朱家的后人么(吗)?” 忠南队长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哭丧着脸说:“太爷爷,完(我)想办法稳住宝宝几天。” 接着,显贵书记就开始布置工作,说:“忠南,蔫(你)马上乘公社调查组没来之前,火速替(去)红家湾生产队,缠住王真闲。在成均和喜二姥还没躲藏好之前,莫让他看见他两。” “嗯,完而今就替(我现在就去)。”忠南队长停顿了一下,说:“完(我)家太爷爷回替(回家)咋办?” “歹个(这个)蔫(你)不用考虑,替(去)办好自格儿(自己)的事,等哈子完送他老人嘎回替(等会我送他老人家回家)。”显贵说。 “嗯。”忠南点点头说。 “忠迟大叔,蔫(你)马上替(去)通知成均和喜二姥,躲到老太爷家里替(去)。”显贵书记对忠迟大叔说。 忠迟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嗯。谢谢蔫们(你们)。” 显贵吩咐完后,搀扶着朱家老太爷回家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文书,是乃阵风(是那阵风)把蔫(你)给吹来哒(了)?”王真闲套近乎地对忠南队长说。 “东西南北风把完(我)吹来哒(了)。”忠南队长说。 “热烈欢迎大队干部来到完们(我们)红家湾视察工作。”王真闲说。 “油腔滑调的,老不正经。”忠南说。 换作平常,忠南理都不会理王真闲。他不愿和王真闲这样的小人打交道。觉得和小人打交道,会让自己变成小人。他自始至终坚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条做人准则。同时,他自己也深有感触。因为自己讨了一个私心比较重的老婆,几年下来,原本光明磊落的他,有时也心怀私心。无数次,他想改掉这个毛病。无奈何,为了家庭和睦,免得和老婆吵架,让别人看笑话,只好忍气吞声地由着老婆。 当然,他知道老婆姚华敏,并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可能是因为穷日子过怕了,自然心中有些私心,这能让人理解。可是,近五年来,玉湖坪大队,家家户户不缺吃、不缺穿的,他老婆还是没有改掉那种私心,作为干部的忠南,心里深感不快。他一直容忍着,结果,容忍之后,让自己也渐渐地有了一些私心。 他心里清楚,自从“显贵分粮案”的风波平息后,王副大队长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再说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五年来,主动辞职不少于十次。可是,显贵书记就是不批。当然,大家都明白,显贵书记为什么不接受王兆云副大队长辞职,只因是副大队长这个位置的接班人,显贵书记还没有最终敲定。 其实,副大队长的候选人,在显贵书记心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支委委员、朱家坪生产队会计立云,一个是支委委员、退伍军人贺昌运,再一个就是忠南他了。在这三个候选人中,无论是智慧和才华,还是个人魅力和魄力,忠南自然占优势。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一点儿患得患失的私心,让显贵书记下不了最后的决心,拍不了板。 忠南有时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有些浮躁。此时,他奉显贵书记之命,拖延王真闲溜达到大队供销社去,不得不把浮躁的心掩盖起来,无话找话地与王真闲闲扯。虽然他觉得和王真闲闲扯,实在是太反胃,但为了完成任务,再恶心也得坚持下去。 “真闲,今格儿(今天)乃们(怎么)没有出工替(去)?”忠南队长问道。 “请了一天假。”王真闲说。 “是乃们的哒(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忠南装作很关心地问。 “太累哒(了)。”王真闲说。 “哦。原来是歹样(这样)的哈(啊)。”忠南假装如释重负地说。 “喂——,大文书,完乃们觉得(我怎么觉得),蔫今格儿乃们怪怪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王真闲充满狐疑地问道。 “不会吧。蔫(你)就是喜欢怀疑这,怀疑那的。”忠南掩饰道。 “大文书,完(我)港(说)的是真话哈(啊)。”王真闲歪着脑袋说。 “完(我)也没有港(说)假话哈(啊)。”忠南目视着王真闲说。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红家湾生产队队长冯廉生和副队长钟昌源闻讯赶了过来。 大家通过对三个副大队长候选人的比较,无论从哪方面讲,忠南是笑在最后的一个人。为此,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忠南即将是玉湖坪大队的二号人物。再说,目前,忠南是大队支委委员、大队文书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在玉湖坪大队,也算是位高权重,再加上他是老朱家人,人们自然对他礼让三分。 “哈……哈……哈……,老兄弟,是乃(哪)阵子风把蔫歹个(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哒(了)?”红家湾生产队队长冯廉生对忠南说道。 “顺路过来溜达哈(溜达溜达),没想到遇到老王哒(了),港(说)几句家常话。”忠南说。 “到队部坐一会儿替(去),歹么(这么)热的天气,喝口茶替(去)。”副队长钟昌源说。 “不喝茶哒(了)。等会完就回替哒(等会我就回家了)。”忠南谦让着说。 “不急到歹么一个时嗝儿嘛(不忙于这一点儿时间嘛)。”王真闲也跟着凑热闹地说。 说完,王真闲拉着忠南王队部走去。 此时,忠南心想,王真闲你这辈子比猴还精,但最后败得比猴还惨,这大概就是你的好事(多事)性格,决定了你的人生。 王真闲此时想到的,是怎么和忠南套好关系。他和玉湖坪大队的其他社员群众一样,预测忠南即将是玉湖坪大队的二号人物。他想,只要自己一旦和忠南攀上关系,就等同和老朱家攀上了关系。和老朱家攀上了关系,就等同得到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自己躲在这把伞下,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被罢掉的小小大队会计,争取得到大队文书这个位置,也是很有可能的。 冯廉生和钟昌源看见王真闲那副贱样,心里恨不得剥掉他的皮。但是,碍于忠南的面和王真闲好歹也曾做过大队会计,只好强装微笑,顺其自然。 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到十来分钟,就到了红家湾生产队队部。 红家湾生产队队部,是六间老式正木房子和左右各四间港修建的木瓦房组成的。正前面,是一条约一米五高的鹅卵石围墙,围墙正中,是一扇大木门。大门两边刻着一副不规则的对联,上联是:与天斗、与地斗,誓教日月换新天;下联是:为社员、为群众,一心为人民服务。 走进红家湾生产队队部,大家喝完了一杯茶后,忠南看了看手上的“sh牌”手表,他想,按照忠迟和太爷爷的走路速度,估计还差点时间。为拖延时间,他对冯廉生说:“冯队长,可以参观一下蔫们(你们)队部的其他设施啵(吗)?” 冯廉生和钟昌源正求之不得。几次准备开口,请玉湖坪大队未来的二把手视察一下队部的建设,都被多嘴多舌的王真闲给转移了话题。现在,忠南主动提出来,这正中下怀。当然,忠南的这次为拖延时间的视察,不是没有起到作用,为冯廉生后来当上大队支委委员、治保主任,钟昌源当上生产队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两带着忠南和王真闲,首先参观了生产队农民文化夜校,接着,参观了社员群众娱乐室、生产队午餐食堂、图书资料室等等。同时,把八个粮仓也逐一地介绍给忠南,并让仓管员打开粮仓,证明他们没有撒谎。当时,忠南队长震惊了。他自己经营的朱家坪生产队,号称玉湖坪大队的老大,也不过如此而已。看后,他赞许对冯廉生说:“歹(这)几年下来,蔫们(你们)都成了大财主。哈……哈……哈……” 之后,冯廉生和钟昌源又带着忠南,参观了他们的养猪场、柑橘林和板栗林等。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正午。 正当他们回到生产队队部,准备吃午饭时,大队通讯员徐照辉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朱文书,汤书记要蔫(你)火速赶到大队部,县里来领导哒(了),让蔫(你)去陪同并接待。” 忠南苦笑了一下说:“感谢冯队长的盛情款待,下次到完(我)朱家坪生产队替(去),完(我)做东。” 说完,和通讯员徐照辉向大队部方向飞跑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忠南飞也似地赶到大队部。 大队部小会议室坐满了人。有县里的,有公社的,还有大队支委和大队部的所有干部。 忠南在门口环视了一周,只见会议室正面的正中座位上坐着的是公社革委会主任王仲漾书记,在王仲漾书记的左边,是县公安局的同志,右边是副大队长王兆云。左边依次是庹思琦社长、唐典祝副社长……有自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右边第一个座位空着,第二个座位是支委宣传委员朱佑胜,第三个是支委委员、朱家坪生产队会计立云…… 大队支委和大队部的干部全部到会议室,唯独没有看见汤显贵书记。忠南心想,难道是查显贵书记的问题?忠南怎么想,也不知道显贵书记犯了什么过错。至于他摔伤一事,被成均和喜二姥这两个背时鬼,说成是“爬梦华的阳沟”,显贵书记是受害者,也没有必要不让他参加会议啊。 他真是想不明白。 “忠南,快来坐下。”王仲漾书记对站在门口的忠南说。“听显贵书记港(讲),蔫替(你去)红家湾检查生产劳动替哒(去了)。年轻人有干劲,很不错。” 忠南坐在王仲漾书记指的位置上后,只见王仲漾书记说:“玉湖坪大队在显贵书记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歹是(这是)有目共睹的,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故意制造谣言,诽谤、中伤完们(我们)的好干部,妄图达到整垮显贵书记的目的。”王仲漾书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歹个事儿(这件事),连县革命委员会、县政府都感到非常地震惊:玉湖坪人,乃们(为何)容不下一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好带头人。” 王仲漾书记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为此,县革委会一接到检举信,就成立县公安局、公社联合调查组。下面,完(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调查组成员。” 接着,王仲漾书记依次介绍调查组的同志:县公安局副局长杜耀盛同志、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社长庹思琦同志、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同志、县委组织部干事林还远同志、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家文同志、县公安局干警彭法昀同志、胡明礼同志。 “在调查的过程中,玉湖坪大队支委和大队部的干部,要密切配合调查组的同志们,做好调查工作。”王仲漾书记说。“当然,在调查过程中,要实事求是,不偏袒,不徇私情,做到‘有法必依,执法必严’的原则……另外,鉴于歹个事儿(这件事)涉及到显贵他本人,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他主动提出,不参与本案调查。完(我)和杜副局长商量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王仲漾书记说完,朝县公安局副局长杜耀盛同志使了一个眼色,说:“杜副局长,蔫(你)具体安排一哈(一下)调查工作。” 杜副局长站起来,向大家行了一个军礼后,说:“根据县革委会、县政府的指示,调查组从而今(现在)起,开始展开工作。大队干部配合调查组的成员,做好传讯涉案当事人和证人工作……” 此时,忠南有些后悔了。 他真后悔不该让成均和喜二佬躲起来。他想,原以为只是公社来人调查,没想到县公安局也来了,这个坏主意,把事情搞大了。当一散会,公安局的干警们,首先传讯的,就是成均和喜二姥两个当事人。当他们扑了个空时,他俩的“畏罪潜逃罪”就坐实了。 一旦这个罪名成立,即使显贵书记从中斡旋,也至少要判个一、两年。忠南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呢?他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一边在这里开会,一边去太爷爷家把成均和喜二佬带过来自首。想着,想着,王仲漾书记和杜耀盛副局长的讲话,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忠南,忠南!蔫乃们哒(你怎么了)?” 王仲漾书记一连喊了几声,他才回过味儿来。赶忙站起来,答道:“到!王书记。蔫老人家(您)有么得(什么)指示!” 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忠南,坐下来。蔫(你)确实太辛苦哒(了)。” “不辛苦。只是昨晚些格儿(昨晚)通宵没睡。”忠南嗫嚅道。 “歹次(这次)蔫(你)负责调查组的后勤工作,可以完成任务么(吗)?” 忠南再次站起来,大声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按照杜副局长的安排,开始分头展开工作吧!”王仲漾书记站起来说:“散会!” 一时间,大家开始各自准备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忠南当听到王仲漾书记宣布“散会”两个字后,立即站起来,对王仲漾书记说:“完先替火铺安排哈午饭(我先去安排安排午餐)。做好了后,完(我)再过来请大家。” “嗯。蔫先替吧(你先去吧)。”王仲漾书记点点头说。 “王书记、杜副局长,完(我)就先走一步哒(了)。” 忠南说完,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 “忠南歹(这)孩子干工作没得港的。热情高,很有魄力。”王兆云副大队长对王兆云书记说。 “是不错,有发展前途。”王仲漾书记赞扬道。 其实,忠南跑这么快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出了一个歪主意,怕把成均和喜二佬推向绝境。他想以自己年富力强的身体,搏一搏,赶在公安局的同志传讯他们之前,把他两个叫过来,避免“畏罪潜逃罪”成立。如果那个罪名一旦成立,忠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忠南冲出大队门口一看,把他给惊呆了。 只见成均和喜二佬,并排大队部嗮谷场。说:“忠南队长,谢谢蔫(你)。蔫(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完们(我们)真心地感谢蔫(你),” 忠南队长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于是,他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话说回来,忠南能想到的问题,显贵书记早就想到了。调查组的一到,他见有公安局的,于是,他给王兆云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向王仲漾书记说出了自己不能协助调查组的原因。待王书记同意后,他就一路小跑,跑到朱家老太爷朱熙忠家里,让成均和喜二佬两人去大队部投案自首,以减轻处罚。 “蔫们两个乃们晓等自格儿来哒(你们两个怎么知道自己来了)?”忠南问道。 “显贵书记让完们(我们)两个来的。”成均老老实实地说。 “港憨包话(说蠢话)。等哈调查组的问蔫们(等会检查组的问你们),要港自格儿来的(要说自己来的),晓等了么(知道了嘛)!”忠南对他两嘱咐道。 “嗯。晓等哒(晓得了)。”两人点点头说。 “第二点要记住的,蔫们(你们)纯粹是为了寻开心,不是故意造谣、中伤显贵书记的。并且,还要把蔫们(你们)和显贵书记间的关系港(说)清楚。”忠南细心地给他两说。 “晓等乃们港哒(知道怎么说了)。谢谢忠南哥。”他两不约而同地说道。 “蔫(你)两个莫站在一起。分开。”忠南轻声对他俩地说。 “嗯。”两人再次点头说。 说完,两人分开站着。 忠南队长若无其事地,劲直王大队火铺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晓等么(知道吗)?” “晓等哒(知道了)。”两人说。 “好哒(好了)。”杜副局长说。“王书记,可以开始了么(吗)?” “开始吧。”王仲漾书记说。 接着,王兆云把成均和喜二姥分别带到书记和副大队长办公室。 根据分工,审讯由公安局张家文副大队长主审,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为陪审,县委组织部干事林还远为书记员。 审讯开始了。 “蔫晓等组织政策么(你知道组织政策)?”张副大队长问道。 “晓等(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知道是被吓着的,还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成均头上的汗像雨珠儿似的,直往下掉。 “既然晓等,完们(我们)就开始问询。提醒蔫(你),务必老老实实地交代自格儿(自己)的问题。”张副大队长说。 “嗯。晓等(知道)。” “蔫(你)叫么得(什么)名字?”张家文问道。 “完(我)叫谷成均。” “族别?” “土家族。” “年龄?” “二十九岁。” “政治面貌?” “老团员。” 唐典祝副社长忍俊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心想,说你傻,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在玉湖坪大队驻点不是一年、两年,已经整整九年了。平时比猴都还精的成均你,今天竟然弄出一个“老团员”的政治面貌来,真是笑煞人了。 “文化程度?” “高中毕业。” “家庭住址?”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谷家塔生产队。” “晓等完们找蔫来问话的原因么(知道我们找你来问话的原因吗)?”张副大队长问道。 “晓等(知道)。” 走进审讯室的那一会儿,成均心里像挂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连两只腿都不听使唤,忽高忽低的,进门时,脚底差点一走空,差点摔了一跤。后来,他边回答张副大队长提出的问题,边想: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刮随你们,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将心一横,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蔫(你)能详尽地港哈(讲讲)事情的经过么(吗)?”张副大队长继续问道。 “嗯。”成均点点头说。 成均开始讲述其过程。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说: 昨晚大概十二点左右,我睡不着觉,准备去找喜二佬玩。 我晓得喜二佬和我一样,晚上是睡不着觉的。 当我经过大队卫生所时,看见卫生所里还有灯光。平常喜欢凑热闹的我,想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于是,我立马走了进去。 走进卫生所,看见民兵营长徐宝儿坐在长条木椅子上,田所长正在给显贵书记清理伤口。里面很安静,谁也不说话。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开口找话题。问显贵书记是怎么逮(摔)成这个样子了。显贵书记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怪老头儿田所长制止住了,不准我们说话。卫生所里,再次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宁静。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觉得实在没意思,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卫生所。 这时,徐宝儿和田所长都劝我还玩一会儿。我听了他两说的话,再次坐了下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徐宝儿要我去喊嫂子。我想都没想,就去了。 …… 成均把如何去喊玉浓嫂子到吃宵夜,听显贵书记讲述摔倒的经过,再到第二天早晨,根据显贵书记说的摔倒地点,自己怎么去勘探,怎么撞到喜二佬和他打架,一直讲到和喜二佬两个商量如何编点笑话,以及到朱家坪生产队的马桑树下表演。然后,自己为何打死人家的猪仔儿后,如何慌忙逃走和遇到加工厂厂长许运民的经过,老老实实地,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蔫(你)确定没有其他目的,只是为了编造一点儿笑料,是啵(吗)?”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家文厉声地说。 “嗯。”成均嗫嚅地说。 “声音大一点儿!”张家文副大队长大声地说。 “是的!”成均大声地回答道。 “蔫(你)确定在第二天早些格尔(早晨),勘察过显贵书记摔倒的第一现场么(吗)?”张家文副大队长问。 “是的。和汤书记港(讲)的,没有丝毫误差。”成均继续大声地说。 成均虽然回答的声音很大,但从他的声音中,能够听得出他有些恐惧的颤音。 “既然蔫(你)到现场看哒(了),乃们(怎么)还要造谣中伤革命干部?”张家文副大队长问道。 “正因为是有现场在,所以完(我)和喜二佬才想编造一个笑话闹热(热闹)、闹热(热闹)。当时,完(我)想:如果乃个(哪个)认为是真有乃么(那么)回事,完(我)就带他们看现场,用事实港(说)话,免得让汤书记和梦华背冤枉。”成均说。“如果不绛(像)汤书记港(讲)的乃样(那样),打死完(我)都不会替(去)编歹个(这个)所谓的‘桃色故事’。” 张家文副大队长反反复复地,不按先后顺序地问成均:“深更(三更)半夜哒(了),蔫(你)乃们(为什么)还要往外跑?是不是还有么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均满脸委屈地说:“天地良心,完(我)是喜欢夜干儿(夜间)里跑,但从没有做过坏事。” “蔫们制造‘桃色故事’,目的是什么?”张家文又返回到问过的问题上问。 “目的就是想闹热哈(热闹热闹),没有害人的心。”成均说。 “回到家里后,蔫是乃们想的(你是怎么想的)?”张家文问道。 “开始,是准备跑的。后来,完(我)一想,如果完(我)跑了是小事。”成均说。“万一上头的人(万一上级领导),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汤书记给撸了。乃样(那样)的话,完(我)对不起汤书记事小,可完们(我们)大队失去了一位好书记,几千人又要过忍饥挨饿的日子时,完(我)就没跑哒(了)。” “港(讲)的是真话?”唐典祝副社长猛不丁追问一句。 “不仅是真话,还是心里话。唐社长蔫(你)是晓等(知道)成均完(我)的,完(我)是有些混账,但不至于混账到是非不分。”成均说。 “歹(这)点儿是真的。”唐典祝副社长对张家文说。 “再问蔫(你)一个问题。”张家文说。 “蔫问(你问)。完(我)一定老老实实向政府坦白。”成均说。 “蔫(你)想过歹个事儿(这件事)的后果了没?”张家文问道。 “想过。”成均老老实实地说 “乃么想的(怎么想的)?”张家文问道。 此时,张家文副大队长对成均已经有了些许好感。觉得成均虽然做错了事,但不失湘西汉子的那种敢做敢当、心地善良的品行。 成均叹了一口气说:“就歹个事儿(这件事),完全可以给完(我)定三条罪。” “哪三条罪?”唐典祝副社长貌似有点儿感兴趣地问道。 “第一条,造谣传谣罪;第二条,诽谤中伤革命干部罪;第三条,损坏、侮辱他人形象罪。”成均说。“当然,还有间接破坏革命干部家庭罪。” “蔫晓等歹几种罪(你知道这几种罪),将会给蔫(你)带来么得后果么(吗)?” “晓等(知道)。”成均说,“任意一条,就足够给完(我)判几年。” “既然晓等(知道),乃们(怎么)还要去胡搞(乱做)?” “开始没有想。后来事发后,才想到其后果。” “哦——” 张家文副大队长和唐典祝副社长、林还远干事轻声商量了一会儿后说:“请林干事给蔫(你)读一遍问询记录,如果有异同处,请及时更正。如果记录没有错误,请蔫(你)在记录上签名盖指印。” “嗯。” 接着,林还远干事把问询记录读了一遍。 成均想了想说:“记录没有错误。” 成均签完名,盖完指印后。张家文副大队长说:“希望蔫(你)不要离开大队部,等完们(我们)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理。” “嗯。” 成均说完,由王兆云带着,离开了审讯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谁惹恼了正午的骄阳?让它无情地喷射着烈焰,燃烧着大地,炙烤着村庄。 调查组审讯完成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 忠南满头大汗地正欲迈进小会议室,看见王仲漾书记、庹思琦社长和杜耀盛副局长三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立刻,他把伸进门内的右脚,强行地撤回门外。 本来还未痊愈的大腿,被这猛地撤回,刹那间,力道失去了平衡。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后,他只觉得眼前闪过几道金星,双腿酸软乏力。接着,整个身子像挂在悬崖上的石头,摇摇欲坠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危险。 “兆云!蔫(你)快点儿,扶住朱文书。”王仲漾书记冲着王兆云副大队长喊道。 忠南强装没什么事儿的一样,双手抓紧门柱,想强行地稳住自己的身子。无奈,他昨天受过伤的大腿,像是有意和他过不去。只见他双膝一弯,整个身子直往下坠。 正从小会议室经过的王兆云副大队长,听见王书记的喊声,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成均说时迟,那时快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环抱着忠南的腰部,忠南借势强撑着站立起来。 “快,快点儿把朱文书扶进来坐会儿!”庹思琦社长对成均说。 成均把一瘸一拐地忠南队长,扶到小会议室里坐下。 “朱文书,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王仲漾书记关切地问道。 “没么得事儿(没什么事),只是感到有点乏力。”忠南队长强忍着疼痛说。 “还没得事儿呢。看蔫那疼的样儿(看你疼的那样子)。”王仲漾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是何等聪明的角色,忠南从红家湾生产队赶回来,走进会场时的那一刻,王仲漾书记就注意到了他。这么热的天气,大队支委和大队部的男干部们,个个都穿着西装短裤,唯有他,一个人还穿着长腿裤。当时,王书记就觉得可疑。经过现在这么一折腾,王仲漾书记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王仲漾书记走到忠南面前,说:“朱文书,把裤腿卷上替(去),让完(我)看看。” “歹(这)……个……”忠南迟疑道。 王仲漾书记决定探个究竟,于是,大声地命令道:“忠南同志,完(我)以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名义命令蔫(你),快点儿把裤腿卷上去!” 忠南没办法,不得不执行命令。 他咬着牙,弯着腰,慢腾腾地卷着裤管。 当忠南把左裤脚卷上去后,王仲漾书记一看,心里一阵酸涩,说:“把右边的也给完(我)卷起来。” 忠南听话地把右裤腿也卷了上去。 王仲漾书记一看,只见忠南的两只腿,膝盖以上,又红又肿。并且,还有许多伤口。此时,王书记只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填满了自己的心房。他双手紧紧地握住忠南的手,说:“显贵书记晓等(知道)啵(吗)?” “完没跟他港(我没给他说)。不晓等(不知道)。”忠南说。“再者港(再说),显贵书记自格儿(自己)也伤得不轻。” “唉,完们(我们)枝山公社十八个大队的干部,都能像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的干部一样,多好啊!”王仲漾书记深有感触地说。 “王书记,蔫(你)过奖了。”忠南说。 王仲漾书记指着忠南两只红肿的腿,对庹思琦、杜耀盛两人说:“庹社长、杜副局长,蔫们(你们)两个过来看看。红肿成歹个(这个)样子哒(了),还在坚持工作,歹是(这是)一种大无畏惧的革命献身精神。” 庹思琦社长和杜副局长走过来。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心想,难怪玉湖坪大队这几年各项工作,如此的突飞猛进。原来,不仅仅有显贵书记这样的好带头人,还有忠南这样的好助手。有这样一群人做领头雁,玉湖坪大队部变样才怪呢。 “朱文书,蔫(你)都成歹个(这个)样子哒(了),在家休息几天。等哈儿完跟显贵书记港哈子(等会我给显贵书记讲讲)。”庹思琦社长说。 “是哈(是啊),朱文书,蔫(你)就别逞强哒(了)。”杜耀盛副局长说。 “歹么点儿事儿(这么一点儿小事),不过是:天上飘来五个字儿,‘是事不是事’。”忠南很淡定地说。 县委周书记是北方人,“天上飘来五个字儿,‘是事不是事’”是他的口头禅。因为他深得全县社员群众的拥护,大家把他的这句口头禅相互传送着。久而久之,也成了当地的一句名言。 常言说:做一千回,不如在领导面前表现一回。更何况,忠南长期以来,一直以显贵书记为榜样,时时刻刻地严格要求自己。 这一次,忠南队长虽然肉体上受到了些许疼痛的折磨,但得到的回报,让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这一次真实表现,公社领导对他刮目相看,后来,还当做典型上报到县里。当年,他不仅当上了梦迷以求的玉湖坪大队的支委副书记、副大队长,还被评为公社、县里的“农业学大寨红旗手”。 “别死撑着,完(我)命令蔫(你)休息。”王仲漾书记以命令的口气说。 “王书记,蔫老人嘎(您)的么得(什么)命令,完(我)都执行,就歹个(这个)命令,请王书记别下达。”忠南至诚至真地说。 “乃是乃们的哈(那是为什么啊)?”王仲漾书记感到很惊奇地说。 “王书记,蔫想哈(你想想),而今(现在)正值稻谷拔节、苞谷(玉米)榭花吐穗……和柑橘园挂果后杀虫的时嗝儿(时间)。”忠南急忙地说。“完(我)身为生产队长,乃们(怎么)可以自图安逸,撸起自格儿的裤子(撸起自己的裤子),驶人嘎的牛哈(驶人家的牛啊)。” “朱文书,蔫(你)是个好同志!”王仲漾书记感动地说。“难怪显贵书记乃么(那么)器重蔫(你)。” 王兆云副大队长走进来,说:“忠南,午饭做好了么(吗)?” “完(我)过来请领导们过替(过去),七午饭的哈(吃午饭啊)。”忠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说。“看完(我)歹(这)记性,竟然把正事儿给忘哒(了)。” 说完,王兆云和忠南招呼大家,一起朝大队部火铺走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调查组的同志们,在王兆云副大队长、大队文书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的陪同下,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出嗮谷场,沿着水库排洪渠,笔直往前走着。 虽然,大队部距大队火铺不足五百米,但沿途预示着又一个丰收年的景观,不得不让调查组的同志们感概万千。 “朱文书,歹是蔫们(这是你们)生产队的稻田么(吗)?”王仲漾书记问道。 忠南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说:“是哈(是啊)。不出意外的话,全大队亩产平均数,至少比替年(去年)增产200斤左右。” “不错哈(不错啊)!朱文书,蔫们(你们)是乃们(怎么)做到的哈(啊)。”庹思琦社长问道。 唐典祝副社长,哈哈大笑道:“歹就是(这就是)玉湖坪大队的秘密武器。哈……哈……哈……” “么得(什么)秘密武器?港哈子(讲讲),让大家也晓等一哈(知道知道)”王仲漾书记说。 “哈……哈……哈……”,唐副社长故意卖关子,笑而不语。 庹思琦社长见唐典祝副社长只顾笑,不说话,急不可耐地说:“朱文书,蔫来港(你来说)。” 忠南正欲开口。 唐典祝副社长开玩笑地说:“忠南哈(忠南啊),庹社长的官是大一些,一点儿都不错。但是,蔫(你)可莫忘哒(了),完(我)是玉湖坪大队的驻点干部哈(啊)。嘿……嘿嘿……” 庹思琦社长也开玩笑地说:“官大一级会压死人的啰。嘿……嘿嘿……” 忠南感到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哈……哈……哈……”王仲漾书记哈哈大笑着说:“朱文书,感到很为难吧,是啵(吗)?” 正当忠南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阵山歌从不远的稻田里传来。 “六月骄阳哟似火烧啰,完(我)到田里耶忙碌着,人嘎问完(我)哟忙么得(什么)呀,为了今年啰大丰收喔。” “朱文书,蔫(你)腿脚不方便,带杜副局长几个替(去)火铺歇息一哈(休息休息)”王仲漾书记说。“王副大队长,蔫带完过替看哈(你带我去看看)。” 接着,又响起一支山歌声。 “科技兴农哟决策好啰,玉湖坪人耶见曙光,稻穗弯腰哟苞谷(玉米)壮呀,今年又是啰丰收年喔。” “王副大队长,歹个(这个)唱山歌的人,不简单哈(啊)。”王仲漾书记问道。 “是哈(是啊)。他就是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大秀才朱民俊。”王兆云副大队长说。 “难怪哈(啊)。”王仲漾书记说。“喂,完(我)记得让他到大队做个闲散职务的,蔫们(你们)是乃们(怎么)搞的?让他也跟着社员一起搞劳动?” 唐典祝副社长紧走两步,说:“王书记,蔫(你)可冤枉死王副大队长他们哒(了)。” 王仲漾书记停下来,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看唐典祝副社长,说:“冤枉他们哒(了)?歹(这)难道不是事实么(吗)?” 唐典祝副社长说:“当然,歹是(这是)事实。但蔫(你)不晓等(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哈(啊)” “难道有么得(什么)故事?”王仲漾书记问道。 “当然哈(当然啊)。显贵书记本来安排朱民俊做大队保管员,可他硬是不干(不做),非要做农技员不可……”唐副社长给王书记讲着朱民俊要做技术员的前后经过。 “哦,原来是歹样的哈(这样的啊)。”王仲漾书记感概地说。“难怪老朱家,在蔫们(你们)玉湖坪有那么高的威望。就连省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甘心地七(吃)得起苦,受得起累。” “乃个港(谁说)不是呢。”庹思琦社长颇有感触地说。 说话间,他们来到朱民俊身边。 王仲漾书记紧紧地握住朱民俊的手,亲切地说:“民俊,累啵(吗)?” 朱民俊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红军过草地。歹样(这样)的话,就不苦也不累哒(了)。” 庹思琦社长拍着手,微笑道:“港(说)得太好哒(了)。” “民俊,歹么(这么)大的太阳,蔫(你)不要命哒(了)?还跑到田里来测水温。”唐典祝副社长拍了拍朱民俊的肩膀说。 “没事儿的。唐副社长,蔫(你)来视察工作来哒(了)?”民俊说。“中午的水温最不好把握,稍微不慎,就会直接影响到稻谷的成长与发育……”民俊头头是道地说道。 王仲漾书记沉思了一会儿,说:“民俊,完(我)搞不明白,蔫(你)是学中文的,乃们(怎么)对农业也做起研究来?” “因为完(我)是农民哈(啊)。”民俊笑了笑,接着说。“随着社会的发展,化学肥料的不断使用,大大小小的自然灾害,以及人口的增长,土地问题,将会是未来的首要问题。如果从完们(我们)这代人开始,不替(去)改良土壤,合理耕种。不要多长时嗝儿(时间),完们(我们)的子孙,将会出现严重地缺少沃土良田……” 民俊的一席话,像警钟,惊醒了众人。 王仲漾书记说:“民俊,如果请蔫(你)去公社做农技站站长,蔫肯替啵(你会去吗)?” “讲课可以,替(去)做站长不行。”民俊说。 “乃是为什么哈(那是为什么啊)?”庹思琦社长说。 民俊想了想,擦了一把汗水说:“蔫们想哈(你们想想),完(我)下放到农村再锻炼,是省里直接点名的。如果,完替当农机站站长,而今(现在)农技站的刘站长乃么(怎么)想,姑且不港(不说)。农业局按照组织原则,要不要往上报?” 众人点点头。 “往上一报,势必就要牵扯到蔫们(你们)。”民俊继续说。“为歹个事儿(为这件事),蔫们(你们)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民俊再次擦了一把汗,说:“完跟蔫们(我和你们)打交道虽然不多,但蔫们(你们)的做人做事,真不愧是周书记带出来的兵,是一心为社员群众们的好干部……” 众人觉得民俊分析得很有道理。 民俊继续说:“蔫们乃们不想哈子(你们怎么不想想),为了完(我),把社员群众们的好官,给敲了下课铃,完(我)朱民俊还是人么(吗)?” 众人竖起大拇指,齐声地说:“老朱家的,就是老朱家的,想的做的都与众不同。” 乡村的午后,虽然没有城市里那么炎热。但是,烈日把大地烤得也是滚烫、滚烫的。沉甸甸地稻穗,像一个个佝偻的老人,弯着腰板,埋头吸允着人工引来的甘甜溪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古朴古色的青瓦木屋,蓊郁的果园,青翠的菜地,茂密的树林遮掩着炙热的阳光。还有,那些曲颈向天的白鹅,三三两两的鸭子,它们扑扑翅膀,跳进排洪渠里嬉戏追逐。 那些不敢跳进排水渠里的游戏,但不甘示弱地打鸣的公鸡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长脖子,引颈高唱。母鸡们,或带着鸡崽们觅食,或“咯哒”、“咯哒”地向人们炫耀:我已经下蛋啦!我已经下蛋啦!…… 王仲漾书记和调查组的成员,吃完午饭,抓住短暂休息的时间,一行人沿着路面通往排洪渠的石台阶,来到排洪渠沟底。 “王副大队长,歹个台阶(这台阶)设计得很不错的哈(啊)。”王仲漾书记中肯地评价道。 “还算可以吧。”王兆云副大队长谦逊地说。 “是乃个(是谁)设计的?”庹思琦社长问道。 “显贵书记设计的哈(啊)。”王兆云副大队长说。“当然,也离不开民俊的建议。” “庹社长,由歹个(这条)便民石台阶,蔫晓等到了么得(你明白了什么)?”王仲漾书记对庹思琦社长说。 “哈……哈……哈……,王书记,蔫(你)出的歹(这)道题,够高深的哈(啊)。”庹思琦社长笑道。 “其实,一点儿都不高深。”王仲漾书记说。 “完(我)愚笨,书记,蔫(你)把答案港哈(说说)。”庹思琦社长说。 “答案就两个字,‘民心’。”王仲漾书记说。 “民心?乃们港(怎么讲)。”杜耀盛副局长问道。 “修歹(这)条石台阶前,是民俊建议的,是啵(吗)?”王仲漾书记说。 “是哈(是啊)。”杜耀盛副局长说。 “修歹(这)条石台阶,为了么得(什么)?”王仲漾书记问道。 “为了方便社员群众。”杜耀盛副局长说。 “歹(这)就对哒(了)嘛。”王书记说。 “与其港(与其说),它是一条从路面通到歹(这)沟底的石台阶;不如港(不如说),它是一座干部们通往社员群众心中的桥。”王仲漾书记感概地说。“假如,完们(我们)歹些(这些)受组织培养多年的干部们,都能像显贵书记歹样(这样),想社员群众们之所想,解社员群众们之所难,完们(我们)即使不想做好干部,也都很难。” “到底是干一把手的,想法和思路,都跟完们不同(都和我们不同)。”杜耀盛副局长夸赞地说。 说完,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 “杜局,蔫来看哈歹里(你来看看这里)。”干警彭法昀喊道。 “乃们哒(怎么了)?小彭。”杜耀盛副局长问道。 “完(我)分析,歹里(这里)就是显贵书记摔下来的地方。”干警彭法昀说道。 杜耀盛副局长与调查组的同志,一同走过去,问:“何以见得?” 干警彭法昀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着自己假设的全过程。 “小彭,就算蔫(你)设想的成立。蔫(你)想过没有,乃个(那个)时候了,显贵书记是乃们(怎么)被救的?”杜副局长问道。 “歹个问题,张队在审问成均时,成均港过(说过)。显贵书记是沿着石台阶爬上路面的。” 干警彭法昀说完,给大家指着那段明显有人爬过,且还有血迹的沟底,说:“显贵书记就是从歹里(这里)爬上路面的。” “歹能说明么得(这能说明什么)?”张副大队长问道。 “假若真是歹样(这样),说明成均没有撒谎。”干警彭法昀说。“既然成均没有撒谎,说明他港(说)的‘显贵书记爬梦华的后阳沟’摔伤的,正如他自格儿(自己)所港(所说),没有恶意攻击显贵书记的动机,纯属为了逞一时之乐。” “去掉恶意歹项(这项),造谣、诽谤,损伤别人形象,歹(这)几项罪成立吧。”张家文副大队长说。 “当然啰。不过,也不见得。歹(这)几项,如果显贵书记和梦华不追究他两的责任,自然就不存在哒(了)。” 大家频频地点点头。 “算哒(算了),等把取证、询问等工作做完后,完们(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开会研究吧。”王仲漾书记说。“而今(现在),完们替(我们去)大队部。” 王仲漾书记话一说完,大家都向大队部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他坐在桌子前,快二十分钟了。可是,坐在正中间的张家文副大队长,只是低头看着喜二佬不知是什么的卷宗;唐典祝副社长悠闲地,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卷;年轻的林还远干事,不停地玩着手中的钢笔。他们三个只顾做自己的事儿,没一个人理他。 令人窒息的静和夏天午后的闷热,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他站起来,催促他们三人说:“蔫们(你们)要问么得(什么),快点儿问。” 三人仿若没有听见他在说话,还是不理他。 喜二佬心想: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得让他们开口说话。他实在是忍受不住这种静了。 于是,他再次站起来,大声地说:“蔫们(你们)三个也莫装哒(了),大不了坐班房(坐牢)。完替(我去)!” “么得(什么)?蔫愿意替坐班房(你愿意去坐牢)?”张家文副大队长反问道。 喜二佬的牛脾气,又开始犯了。说:“是的。看蔫们歹么(看你们这么)装神弄鬼的样子,还不如直接送完(我)去坐班房爽快些!几年后,完(我)出来哒(了),还是一条敢说敢做的湘西汉子!” 张家文副大队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用静来审讯喜二佬。当然,这种审讯办法,是得到王仲漾书记、庹思琦社长和杜耀盛副局长同意了的。 事前,他们问过大队的一些干部,对成均和喜二佬的个性有些初步了解。所以,审讯喜二佬时,不采用审讯成均时的直截了当法,而是以静来惹恼他。这样,喜二佬才会一五一十地把问题交代清楚。 张家文白了他一眼,厉声地说:“还湘西汉子呢?绛蔫歹样的(像你这样),配当湘西汉子吗?” 此时,喜二佬的脑子里,剩下的就一片怒与委屈,什么也顾不得了,横下心地说:“乃们(怎么)不算?完(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强干(强奸),四不贪污腐化,五不持强凌弱,六不杀人放火。不就是给汤书记编了一个‘桃色绯闻’嘛,有么得大不了的(不算什么大事儿)。为歹个坐班房(为这个坐牢),完(我)不感到羞耻!” “蔫(你)犯法哒(了),还有理是啵(吗)?”张家文副大队长故意激怒他。 喜二佬把手往前一伸,说:“来,把完(我)带去坐班房(坐牢)。” “既然蔫(你)连坐班房(坐牢)都不怕,蔫(你)还觉得自格儿(自己)是条湘西汉子,乃么(那么),完们问么得(我们问什么),蔫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么得啵(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吗)?” 喜二佬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这么拖延时间,还不如痛快地了解算啦。于是,他催促着说:“开始问吧!完(我)不会食言的。判了总比歹么(这么)挂在心里舒服!” 张家文副大队长和唐典祝副社长、林还远干事轻声交谈了一会儿后,说:“喜二佬,完们而今(我们现在)开始吧!” “嗯,快点儿问。”喜二佬点点头说。 张家文、唐典祝和林还远三人,再次轻声地交谈了一会儿后,立即开始审讯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成均一本正经地说。 “蔫们乃们要编造歹种事儿当笑话呢(你们为何要编造这种事做笑话呢)?”张家文问道。 “蔫们(你们)不是农村人,当然不晓等(不知道)农村人的生活习惯。”喜二佬毫不掩饰地,直白地说。“农村人除了编造歹种事儿(这种事)外,能有么得值得替编哈(会有什么值得去编啊)。” 喜二佬说的,张家文副大队长他们知道是实情。那时的农村,除了说这些会引起轰动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蔫们编造这段‘桃色风波’前,就没有想过将会有后果?”张家文继续问道。 “想过,当然想过。”喜二佬说。“完们(我们)又不是畜生。只要畜生做事,才不会想后果哈(啊)。” “想的么得(想的什么)?”张家文问道。 “想的是两个不会吵架的女人,乃们(怎么)吵架的情景。”喜二佬直言不讳地说。 喜二佬说道这里,唐副社长、张家文副大队长和林还远干事忍俊不住,露出不易觉察地笑。 “蔫们(你们)乃们(怎么)不给别人编,为何偏偏跟(给)显贵书记和梦华编?”唐典祝副社长问。 “歹个事儿(这件事)很简单。乃个不晓等(谁不知道),梦华和汤书记从小‘青梅竹马’,由于很多的原因,两个没成两口子(夫妻)。完们(我们)两个一分析,梦华和汤书记他们两个肯定是‘藕断丝连’的乃种(那种)。”喜二佬不假思索地说:“再者港(再说),汤书记是在晚些格尔(晚上)摔伤的,没得人看见……完们(我们)编造他两的乃个事儿(那件事),大势(大家)都会相信。” “蔫们(你们)两个编造的‘桃色风波’,社员群众们认可了么(吗)?”张家文副大队长追问道。 “莫港起(别说了)。歹是完歹辈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次。”喜二佬很老实地说。“完跟成均(我和成均),花了一个上午的时嗝儿(时间),没起到一点儿效果。不仅没有引起人嘎(人家)的哈哈大笑,反而,把完(我)两个港得(讲得)灰溜溜地跑哒(了)。” 喜二佬的话,整得张家文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笑了笑。 张家文副大队长抬起头,继续问道:“乃些人把蔫两个港跑哒(哪些人把你两个说跑了)?” “人很多,完(我)只记得民湖大哥、栗子苞的李远洪队长和完(我)大哥钟振乾哒(了)。”喜二佬说。 “蔫回忆哈,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地给完们(我们)港(说)一遍,可以啵(吗)?”张家文副大队长说。“从蔫(你)遇到成均乃时嗝儿(那时候)开始,到调查组找蔫(你)问话期间,蔫是乃们想的(怎么想的),乃们做的(怎么做的),全部港(说)一遍。” “嗯。”喜二佬点点头说。 喜二佬闭目回忆一会儿后,接着,就把从遇到成均到和找成均打架,过后,和成均一起商量,围绕显贵夜晚摔伤一事,编一个“显贵爬梦华后阳沟”的笑话故事,以达到哗众取宠的目的。两人如何在朱家坪的马桑树下,手舞足蹈地发布这个编造的故事时,遭到社员群众们的谴责,自己如何被大哥振乾拉回家的全过程,详尽地说了一遍。最后,他还交代了这几天来的思想变化状况。 “港完哒(说完了)?”张家文副大队长问道。 “港完哒(港完了)。”喜二佬说。 “蔫(你)和成均,有一个人在港(说)假话。”张家文开始使用老公安的招数说。 “乃一定是成均。”喜二佬毫不犹豫地说。 “歹话乃们港(这话怎么说)?”张家文问道。 “因为完(我)港(讲)的话,全部是真话。”喜二佬拍拍胸脯说。 “乃个(怎么)证明?”唐典祝副社长说。 “不信,蔫们替问人嘎(你们去问别人)。”喜二佬说。 “事发后,蔫(你)想过跑么(吗)?”张家文问道。 “没有。有么得(什么)值得跑的。完(我)又没做么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干嘛要跑。”喜二佬坦诚地说。 …… 张家文副大队长、唐典祝副社长和林还远干事,三人轻轻地嘀咕了一会儿后,张家文副大队长对喜二佬说:“钟振坤,还有补充的么(吗)?” “没得哒(没有了)。”喜二佬说。 “蔫(你)看一下,有无错漏之处。如果没有的话,就签上名字,并盖上手印。” “嗯。”喜二佬点点头应道。 接着,他便开始逐字逐句地,看着审讯纪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在调查组紧锣密鼓工作的同时,本来风平浪静的显贵家里,也起了一点儿小小的风波。 玉浓在早晨出工前,亲眼所见银辉的老婆菊圆,和老朱家的小媳妇儿、大姑娘们的那阵胡闹,她心里清楚得很,都是“桃色风波”引发出来的。当时,她虽然从未怀疑过显贵会背着她,有什么出轨行为。但是,她毕竟是女人。狐疑,是女人们的天性,更何况显贵和梦华,他们心中相互都有对方呢。想到这里,她心里烦极了。 后来,在早晨集体锄草的时候,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成均和喜二佬两个活宝,弄出的那处闹剧。 玉浓和梦华,谁也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梦华想,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自己和显贵哥之间是清白的,自己问心无愧。既然如此,何必去与别人理论,非要弄出个是非曲直来呢?人家愿意议论,就让别人去议论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玉浓想,梦华和显贵不可能有那回事。可是,转念一想,人言可畏啊。有些事,假的说多了,也就成真的了。为此,她出完早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忠南队长请假。 忠南不在家,她只好转道,来到副队长成龙家。当她给成龙副队长说明来意后,可想而知啊,玉湖坪大队第一夫人请一天假,还用说嘛,一说一个准。 玉浓回到家里,也没心思吃早饭,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玉浓试了很多办法,想强迫自己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两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仿若要把天花板盯穿似。这个办法真灵,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显贵安排好所有事后,回到家里。他盘算着,准备美美地睡上一个午觉后,再去大队部和调查组的领导同志们见面。 显贵见大门没有上锁,以为女儿静平在家里。于是,他大声地喊道:“静平,乖女儿!” 没有人应答。 显贵推开女儿静平的房间,还是不见静平。他自言自语道:“歹个死丫头(这个死丫头)。跑出去玩,连门都不晓等(不知道)关。” 说完,就劲直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走进房里,他觉得奇怪。他清楚地记得,早晨起床时,窗户是开着的,现在怎么被关上了?家里是不是来过强盗?但他转念一想,玉湖坪大队,方圆十几里地,自他担任一把手以来,从未发生过偷盗事件。更何况,这是他的家呢。 他懒得去想。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便睡。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玉浓醒了过来。她伸出右手,正欲用力翻身的时,伸出的右手居然模到了一个人。此时,玉浓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她想,是谁呢?睡在身边的这个人,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打起玉湖坪大队第一夫人的主意来,看老娘我不弄死你才怪呢。 于是,她悄悄地,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地打开窗子,大喝一声:“蔫是乃个(你是谁)?” 显贵被玉浓弄醒了,揉了揉眼睛说:“哎哟,蔫(你)想吓死完哈(我啊)!” “蔫么得时嗝儿回来的(你什么时候回家的)?”玉浓问道。 “完(我)还要问蔫(你)呢。乃们不替上工(怎么不去参加劳动),想搞特殊化哈(啊)。”显贵说道。 “完(我)生病哒(了),乃们哒(怎么了),请一天假不行么(吗)?”玉浓没好气地说。 “乃们的(怎么的)?今天翻天哒(今天反抗起来了)?”显贵问道。 “就是,就是,乃们的(怎么的)?”玉浓耍起性子来说。 显贵也有点儿生气了,说:“蔫再港哈(你再说说)。” 今天,玉浓好像是“鬼摸后脑勺”似的,一股脑地和显贵对照干。说:“乃们的(怎么的),伺候蔫(你)这么多年哒(了),伺候错哒(了)?” 显贵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于是,他大声地说:“蔫愿咋的就咋的(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从今格儿起(从今天起),蔫不伺候就是哒(你不伺候就行了)。”显贵生气地说。 “显贵,蔫(你)太绝情哒(了)。”玉浓大声地吼道。“蔫(你)和梦华的事儿,是完(我)大度,没有计较。” 两人的话,越说越不投机。 显贵从床上爬起来,说:“完(我)和梦华咋的哒(怎么了)?蔫今格儿给完港清楚(你今天给我讲清楚)。” 玉浓是疯了,大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显贵气极了,把右手高高地举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玉浓伤心极了。 心想,好你个显贵,你竟然不顾夫妻情分,举手要打我。那好吧,我就让你打,如果我稍微有躲闪,我就不叫王玉浓。想到这里,她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叭”地一声过后,玉浓没有感觉到痛。心想,是不是岁月的风霜,把自己的皮肤吹得太粗糙了,一巴掌打下来,居然没有感觉。想到这里,玉浓只觉得一阵绞心的疼痛,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玉浓心里很明白,无论是显贵,还是梦华,他们都不是随意乱来的人。她常常被他两的人格魅力和道德操守所感动。她悔恨自己,刚才为逞一时之快,说出侮辱显贵和梦华的人格的话来,深深地伤害了显贵。她心里暗骂着自己。 常言说,知夫莫若妻。玉浓对显贵是很了解的,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他。显贵的心地是善良的,也是很坦诚的,同时,他是一个敢于负责的好男人。无论是郑重其事地说事,还是开玩笑聊天,他直言不讳地说:他的这一生,心里永远装着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当然,三个女人自然是妻子玉浓、女儿静平和“青梅竹马”的梦华;一个男人,不是指他自己,而是军宝。 当然,关于军宝的身世,在玉湖坪大队曾引起了一场轩然风波。后来,通过dna分型鉴定,才平息了军宝身世这场风波。 自那场风波以后,显贵、玉浓和梦华关系更加亲近。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是纯洁的,是没有一点瑕疵的。他们没有超越道德和世俗的警戒线,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见不得人的行当。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尊重,如骨肉一般地亲近。 此时,玉浓后悔极了。她和显贵、梦华之间,如此纯洁的感情,怎么能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来伤害对方呢。再说,爱惹事的成均和喜二佬,抓住显贵摔伤这件事,编造一起“桃色风波”,把县调查组都引来了。此时,自己说出那句话,难道不是给他们雪上加霜吗? 想到这里,玉浓微微地睁开眼睛,只见显贵一动也不动地,侧着身子,面向东边的那方板壁。 显贵伤感极了,心在流血。 他想,梦华太可怜了,是自己伤害了梦华。当初,如果不想当这个大队支书兼大队长,不想让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能吃上饱饭,不想做一个孝子的话,梦华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嫁给了“二流子”冯浏梓,使她铸成人生中的大错。这么多年来,显贵只要一想起梦华,眼泪就会悄悄地流下来。 显贵累了。他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 每次一个人的时候,他时常想起他的童年和少年。 他的童年和少年,虽说家境贫寒,吃了上餐,没有下餐。但他的精神世界是富有的。和梦华一起玩耍,一起上山摘野果,挖野菜,割牛草,放牛。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开心。 他喜欢梦华,他很爱梦华。原来爱着,现在爱着,今后会永远地爱着。可是,命运却偏偏地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一个让他痛恨自己终生的大玩笑。他的第六感官告诉他:只要梦华一天不幸福,他就会痛恨自己一天,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显贵想,自己和梦华,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家庭和爱人。他和梦华之间的爱,是一种超越男女关系的大爱,是一种超越肉体的灵魂之爱。这样的爱,竟然还招来非议,真是让人痛苦不已。回想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处理人际关系上,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了儿时让玉湖坪人吃饱饭的这个梦想,他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毅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可是,玉湖坪人,为什么容不下自己和梦华,弄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来? 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但玉浓的不理解,无疑是对显贵,对梦华的极大伤害,甚至是致命地打击。 显贵哭了。但是,他不是有声音地哭,而是心在哭。 显贵继续侧着身子,双眼紧盯着板壁。他想把板壁看穿,他想把人心看透。 忽然,一阵凉风从屋后破窗而入,把他本来已经冰凉的心,再次凉透了。在这闷热的夏天里,他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他想:既然连和自己“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的妻子都不理解自己,未来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不如借此机会,辞去玉湖坪大队支书兼大队长的职务,做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社员算了。 于是,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吃力地下了床,一手按住被自己打得火辣辣的脸,一手拄着木棍,走出房门。 玉浓睁开眼睛,看见显贵行动怪怪的,她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于是,他急忙喊道:“显贵,蔫(你)停一下!显贵,蔫(你)停一下!” 显贵连头也懒得回一下,劲直朝书房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显贵进了书房,把门栓得紧紧的。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觉得自己的思路很乱。他想,先闭目养神一会儿,静下心来,理一下思路,待思路理顺后再下笔写。 于是,他把头枕在竹椅的后背上,身子斜躺在竹椅上面,脚放在小木椅上,闭上眼睛,从他记事的那天开始,回忆起自己的风风雨雨三十一年。 “显贵,显贵哈(啊),蔫(你)开门哈(啊)。”玉浓在书房外喊着。 任凭玉浓在门外怎么喊着,显贵硬是不吱声。 玉浓心想,这次算是把显贵的心伤透了。 她回想起和显贵结婚后的这几年,虽说显贵心里一直装着梦华,但是,他是一个极其负责人的男人。他把对梦华的爱,已经转化成了兄长对小妹的那种关爱了。梦华呢,何尝不是如此呢,她把自己的爱,转成了一个妹妹对兄长的疼爱。如若不是这般,两家的关系不可能处得那么和谐,有可能早已是硝烟弥漫了。就拿两家的孩子来说,形影不离,像亲姐亲弟一样。 既然是这样,玉浓暗骂着自己,心里能有什么放不下的? 想到这里,玉浓再次喊道:“显贵,蔫(你)开开门哈(啊)!是完(我)错了!” 显贵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声不吭。 “显贵,蔫(你)答应一声哈(啊)。完求蔫哒(我求你了)。完(我)是混账,不应该说出那话来。”玉浓的喊声变成了哭腔。 此时,显贵完全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中,根本没有听见玉浓的喊声。 玉浓满脸泪水,继续喊道:“显贵,完(我)求求蔫哒(你了),千错万错都是完(我)的错。” 显贵还是没有吱声。 此时,玉浓心里“咯噔”了一下后,紧接着,打了一个寒颤。她想,六月的天气,竟然打起了寒颤,不是好兆头。是不是显贵一时想不开,采取了过激的行动?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玉浓越想越害怕,摇了摇头,喊道:“显贵,是完(我)伤害了蔫(你),蔫(你)千万不要有么得(什么)过激的行为哈(啊)。” 接着,玉浓“呜……呜……”地哭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显贵在书房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闭着眼睛,继续回忆着往事。 玉浓的心跳越来越快,像要从喉囊里蹦出来一样。心想,去找梦华过来帮忙吧。可是,梦华还在生产队做集体劳动。假若自己火急火燎地、盲目地跑到地头去喊梦华的话,无疑给一些好事之徒,又留下一些口实。如果不去喊梦华,又有谁能让显贵开门呢?找王仲漾书记去?不行,这让显贵今后怎么见人。去找徐宝儿?那也不行啊。徐宝儿正在到各个生产队传讯相关证人呢,喊他等于自己在向大家发布显贵生气的事。可是,如果不马上找到合适的人,让显贵打开房门,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玉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陷进左右为难的地步。 “嫂子,好些哒么(好一点儿了吗)?”院子里响起了梦华的声音。 玉浓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说:“梦华妹子儿,蔫今格儿也没替出工么(你今天也没去参加集体劳动吗)?” 梦华笑呵呵地说:“嫂子,蔫(你)也不看哈(看看),到么得时嗝儿哒(到什么时候了)?” 玉浓看了看手表,惊呼道:“完的格儿天啦(我的天啦),快下午一点哒(了)。” 梦华把一包红糖,一包点心递给玉浓,说:“嫂子,上午出工的时格儿(上午做集体劳动时),完(我)没看见蔫(你),就问了一哈(一下)成龙的媳妇儿冯彩英。她给完港(她给我讲),蔫(你)生病哒(了)。” 玉浓朝梦华苦笑了一下。 梦华接着说:“当时,完(我)就准备请假来看哈蔫(看看你)。但冯彩英港(讲),蔫(你)的病情不是乃么(那么)严重,所以,就拖到歹个时嗝儿(这个时候)才来看蔫(你)。嫂子,蔫(你)不会怪妹子儿完(我)来迟了吧。呵……呵……呵……” 说完,梦华把身子略微往下一蹲,十指张开,包住自己的脸,歪着头,给玉浓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蔫歹个死丫头(你这个死丫头),一百岁都没得个正型(一百岁都是那么顽皮)。”玉浓说道。 此时,玉浓的心里,像排山倒海似的。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显贵,对不起面前的这个调皮的小妹儿。一时间,她的眼眶一红,眼泪就掉落下来。 “嫂子,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梦华焦急地问道。 “没么得事儿(没什么事)。蔫(你)哥在书房里生气呢。”玉浓对梦华说。 “蔫(你)两口子吵架哒(了)?可是,蔫们(你们)从没吵过架哈(啊)。今格儿(今天)是不是流年不顺哈。呵……呵……呵……”梦华笑呵呵地说。 其实,玉浓一出来,她就感觉到了今天的气氛不对。猜想,百分之九十九与调查组来大队有关。为此,在她与玉浓的交谈中,故意装作不知道,做着顽皮动作,想惹玉浓开心。 玉浓何尝不知道呢。梦华是一个多么聪明、乖巧的女人,看人一看一个准,更何况是玉浓呢。她心里清楚,梦华在故意惹自己开心。 可是,梦华越是这样,玉浓心里越是觉得对不起梦华,对不起显贵。这么好的姐妹,这么好的丈夫,自己是哪辈子积下了德,让这生遇到了一个好丈夫,遇到一个好妹儿。 “嫂子,完(我)哥发牛脾气哒(了)?”梦华问道。 “今格儿(今天)是完(我)不对。完伤害蔫们哒(我伤害你们了),完没脸见蔫和蔫哥(我没脸见你和你哥)。”玉浓说。 “嫂子,蔫在港么得话呢(你在讲什么话)?蔫(你)永远是完(我)哥的好媳妇儿,完(我)的好嫂子。”梦华真诚地劝慰着玉浓说。“莫替想人嘎港么得(不要想别人说些什么)。只要完们自格儿(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乃个喜欢港(谁爱说),就让他替港(就让他去讲)。” 玉浓紧紧地抱住梦华,满面泪痕地喊道:“梦华,完(我)的好亲妹子儿。” 接着,玉浓把和显贵吵架的过程,给梦华描述了一番。 “嫂子,蔫(你)别哭哒(了),完们(我们)两个替(去)喊。”梦华劝慰着玉浓说。 梦华一边拍着门,一边喊道:“哥,蔫在里边搞么得(你在里面做什么)?开门!” 显贵还是没有回音。 “哥,蔫(你)快点儿开门,好不好!”梦华大声地喊道。“蔫(你)可千万别寻短路哈(寻短见啊)。” 玉浓听了梦华的话,忍俊不住小声笑起来。 显贵被梦华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大声地说:“死丫头,有乃个(哪个)的妹子儿,歹么港自嘎哥的么(这么说自家哥的吗)?” “乃么蔫就开门(那么你就开门)!”梦华耍横道。 “等哈(等等),哥在写个东西。”显贵大声地说。 梦华不依不饶地,继续大声地说:“乃们(怎么)要关着门写哈(啊)?歹好绛(这好像)不是哥蔫(你)的一贯作为哈(作风啊)!” “死丫头,净胡闹。” 显贵一边说,一边打开书房的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梦华用手指了指显贵的右脸,惊呼道:“哥,蔫歹是……?” 梦华看见显贵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眼泪差点滚了出来。这五个指印,印在显贵书记脸上,却疼在梦华心里。 玉浓听见梦华的惊呼声,往显贵脸上看去。只见显贵脸上,五个指印均匀地排列在他的右脸上,深深的,红红的。 此时,玉浓明白了。显贵的那一掌不是打在自己脸上,而是重重地,打在显贵自己脸上。心想,你也太傻了。你不仅是玉湖坪大队的公众人物,而且,是玉湖坪大队的一号人物。这五个手指印,印在你脸上,你怎么出去见人啊。想到这里,玉浓既心痛又悔恨,好久说不出话来。 显贵用手指指竹椅和小木椅,傻笑着对梦华说:“傻丫头,哥躺在歹里(这里)睡午觉,一只蚊子飞来想吸允蔫哥完(你哥我)的血。完(我)一巴掌打下替(去),力用大了一点儿。嘿……嘿……嘿……” “哦……”梦华假装相信地“哦”了一声后,嘟着嘴说:“哥,蔫而回可莫歹么傻哒(你今后莫再那么傻了),打蚊子时,莫再使乃么大的力哒(不要用那么大的力了)。真是的。” 梦华会信吗?鬼都不会相信,何况梦华呢。此时的梦华,终于明白显贵哥为何不肯开门的真正原因了。 “显贵,蔫真傻哈(你真傻啊)。”玉浓心痛地说。 显贵假装大笑道:“哈……哈……哈……,没事儿,小事儿。看把蔫们(你们)两姊妹整的。小样儿!” “哥,蔫(你)写的么得(什么)材料?”梦华问道。 “保密!嘿……嘿……嘿……”显贵故装神秘地说。 “嫂子,蔫港哈(你讲讲),哥是不是在找拽(找打)?呵……呵……呵……”梦华对着玉浓说。 “也是哈(也是啊)。”玉浓笑着说。 “哥,蔫港哈(你说说),写的是么得(什么)材料?”梦华说。 梦华心里明白,显贵写的什么。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梦华知道显贵哥心里很苦,把和自己的感情抛开不说,为玉湖坪大队几千社员群众吃饱饭问题,耗尽了他的全部心血。他很累了,唯有辞职,显贵哥才会解脱一点儿。 可是,梦华转念一想,玉湖坪大队,如果显贵哥不做一把手,全大队社员群众们,又要过苦日子了。显贵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接他位子的人,又要败得精光。到那时,显贵哥比现在更痛苦。梦华是了解显贵哥的。全大队几千社员群众,除了显贵哥自己和玉浓嫂子外,再也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显贵哥了。 “哥,蔫不港(你不说),完(我)也能猜到七、八份。”梦华对显贵说。 “那蔫猜哈(那你猜猜),完(我)写的么得(什么)材料?”显贵卖关子地说。 梦华的话,提醒了玉浓。于是,玉浓和梦华异口同声地说:“辞职报告!” “蔫们是乃们猜出来的(你们是怎么猜出来的)?”显贵问道。 梦华和玉浓呵呵地笑着,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写在蔫(你)脸上的。呵……呵……呵……” “蔫们(你们)姊妹两的意见是么得(什么)?”显贵问道。 于是,梦华把自己分析的,说给了显贵哥和玉浓嫂子。 显贵哥和玉浓嫂子听后,频频点头滴说:“分析得对。” 接着,玉浓说:“显贵,蔫自格儿拿主张(自己拿主意)。无论蔫(你)做出么得(什么)选择,完(我)都支持蔫(你)。” “爸爸,完(我)也支持蔫(你)。” “伯伯,军宝完(军宝我)也支持蔫(你)” 三个人只图说话,静平和军宝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都没有注意。 “哈……哈……哈……”显贵高声大笑道。“好!完(我)就做出决定了,而今就替大队部(现在就去大队部)……” “逮么得替(做什么去)?完和静平姐姐也替(我和静平姐姐也要去)。”军宝问道。 三人相视大笑起来。所有的不愉快,顷刻间,烟消云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显贵书记,显贵书记……”忠迟在屋外喊着。“蔫(你)在家么(吗)?” “忠迟叔哈(忠迟叔啊),完(我)在家里呢。蔫(你)进来坐吧。”显贵在屋里喊道。 忠迟拘谨地、喘着粗气地走进显贵的家里,一看,梦华和玉浓都在,赶忙打招呼说“梦华和玉浓都在啊。” “忠迟叔,蔫坐(你坐)。完(我)给蔫(你)倒茶替(去)。”玉浓对忠迟说。 “忠迟叔哈(忠迟叔啊),歹么(这么)热的天气,蔫(你)乃么(那么)大的年纪哒(了),莫到外面跑,怕中暑。”梦华关心地说。 “唉……,成均乃个(那个)畜生,跟蔫们(给你们)胡掐乱编乃种事儿(那种事),让完的歹张老脸都没得扒场放哒(让我的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忠迟叹了一口气说。 “忠迟叔,蔫千万莫乃们港(你不要那么说)。成均心地善良,没有么得(什么)恶意,只是图个好玩而已。”梦华善解人意地说。 “唉……,真不晓等(真不知道),前世完(我)是个么得(什么)恶人。”忠迟叹气道。“前世,可能是打死了怀胎的猪母娘(母猪)哒(了),天老爷派他下来,找完(我)和云仙两口子催债来的。” “忠迟叔,蔫(你)莫乱想。成均会没事的。”玉浓给忠迟递过茶后说。 “忠迟叔哈(忠迟叔啊),成均没事的。显贵完(显贵我)只要做一天支书,就不能让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人,替坐班房(去坐牢)。”显贵对忠迟说道。 “刚才格儿(刚才),完(我)从大队部过来的时嗝儿(时候),听几个县里的几个干部,站在嗮谷塔议论。审讯喜二佬的时嗝儿(时候),喜二佬把公安局的领导惹生气哒(了)。”忠迟说。 “是乃们个情况哈(是怎么个情况啊)?”显贵问道。 “隔得太远,再者港(再说),完(我)也不敢多停留。只听到歹么(这么)一句。”忠迟说。 “哦。不晓等具体情况,晚些格尔(晚上)裁决的时嗝儿(时候),完乃们替港呢(我怎么去讲呢)。”显贵书记说。 显贵书记,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无论他做任何事,说什么话,都是从脑子里过滤过的。面对这突发的新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唉……”忠迟长叹一声说。 “忠迟叔哈(忠迟叔啊),蔫(你)也莫太伤心哒(了)。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哈(啊)。”显贵书记劝道。 “唉……,本来是成均伤害了蔫们(你们)几个,到头来,还要蔫们(你们)为他的事儿奔忙。完(我)真是过意不替哈(去啊)。”忠迟真诚地说。 “显贵,完(我)和梦华替(去)问哈徐宝儿,或者是找哈(找找)忠南问哈(问问)?”玉浓征求显贵的意见说。 “蔫们替(你们去)不合适。”显贵想想了说。“就完(我)来港(说),不喊完替(我去),也不可以随便介入的。蔫们晓等啵(你们知道吗)?” “完们(我们)是当事人。”玉浓说。 “是哈(是啊)。聪明。”显贵说。“不过,可以喊个人替(去),让徐宝儿,或者忠南喊到歹里(这里)来。” “好办法!”众人齐声道。 “好办法!” 军宝和静平一边玩着,偶尔,学着大人们说说话。 “乃里(哪里)都有蔫们(你们)姐弟两。呵……呵……呵……”玉浓故作责嗔地说。 说完,玉浓站起身,找人给徐宝儿带口信去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想哈来啥。安二佬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正从门口经过。 “安二佬,蔫过来一哈(你过来一下),行啵(行吗)?”玉浓大声地喊道。 “么得事儿(什么事),嫂子。”安二佬问道。 “辛苦蔫(你)替(去)大队部跑一趟,把徐宝儿或者忠南喊一哈(喊一下),让他们过来一哈(一下)。”玉浓说。 “歹是么得辛苦哈(这是什么辛苦啊),完替(我去)就行哒(了)。”安二佬说完,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徐宝儿和忠南两人,一起来到显贵家。 “书记,完们来哒(我们来了)。”徐宝儿和忠南齐声喊道。 “进屋里来哈(啊)。”显贵喊道。 “显贵书记,完需要回避一哈啵(我要回避一下吗)?”忠迟问道。 “不用,没事儿的。”显贵说。 徐宝儿和忠南进屋组下后,争先恐后地,抢着给显贵书记汇报今天的工作。 “一个个来。”显贵微笑着说。 忠南和徐宝儿,都是显贵书记的得力助手,深得显贵书记器重。 显贵等徐宝儿和忠南,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调查组一天来的工作汇报完毕后,问道:“听说喜二佬和公安局的领导闹起来哒(了),有歹么回事儿么(有这回事吗)?” “有。”徐宝儿说。 “晓等具体情况么(知道具体经过吗)?”显贵问道。 忠南和徐宝儿,又将自己所听到的,给显贵学说了一遍。 “哦。既然是歹样的(这样的),那就没事儿。不过是另一种审讯手段而已。”显贵书记说。 忠南想了一会儿后,补充说:“完(我)听王书记、庹社长和杜副局长三个扯闲篇港(说),等哈儿请蔫过去(等会儿请你过去),好像是和蔫(你)商量结案的事。” “哦……”,显贵对徐宝儿和忠南说:“蔫们两个赶紧过替(你们两个赶快过去),怕调查组的找蔫们(你们)有事。” “嗯。书记蔫(你)的伤还没好,自格儿(自己)注意一哈(注意一下)。” 忠南和徐宝儿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成均没事儿的,蔫(你)放心好哒(了)。”显贵对忠迟说。 “显贵书记,万语千言不晓等(不知道)从乃里港起(从哪里说起)。”忠迟说。 “那就莫港哈(那就莫说啊)。”大队妇女主任李莲香笑呵呵地说。 “李主任,蔫来哒(你来了)。”忠迟站起来说。 “蔫坐下(你坐下)。蔫乃们大的年纪哒(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歹么客气(还这么客气),是在折完的阳寿哈(是在折我的寿啊)。”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忠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地说:“是完(我)不对。” “忠迟叔,蔫(你)坐哈(啊)。”显贵书记对忠迟说道。 忠迟又重新坐下来。 “李主任,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歹里没得外人(这里没外人),蔫尽管港吧(你说吧)。”显贵书记说。 妇女主任李莲香摸了摸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歹个(这个)嘛……,歹个(这个)嘛……” 忠迟见妇女主任李莲香欲言又止,他站起来,对显贵说:“显贵书记,完(我)先走一步,晚些格尔(晚上)再来。” “噢,乃样也好(那样也好),反正而今(现在)也得不到么得(什么)结果。”显贵对忠迟说。“蔫(你)注意安全哈(啊),千万莫着急。” “嗯。” 忠迟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李主任,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显贵问道。 “书记,可能问题搞大哒(了)。”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乃们港(怎么讲)?”显贵书记问道。 “在审讯喜二佬的时嗝儿(时候),他和张副大队长闹起来哒(了)。”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歹个事儿完晓等(这事我知道)。”显贵书记说。“就歹个事儿(就这事)?” “完(我)给他们倒茶时,听王书记、庹社长和杜副局长他们港(说),好绛(好像)要定‘诽谤罪’、‘侮辱、攻击革命干部罪’和‘破坏社会治安’三条罪。”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显贵沉思了一会儿后,长叹一声气说:“唉……,这三条罪,乃一条都可以让他俩坐班房哈(坐牢啊)。而歹三条罪,有确实是成立的。乃们办呢(怎么办呢)?” “书记,不是完港蔫(不是我说你),管它几条罪,与蔫有么得关系哈(与你有什么关系啊)?”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李莲香说出的话,着实让显贵书记大吃一惊,他看着李莲香说:“李主任,蔫乃们港出歹个话来哒(你怎么说出这话来了)?” 妇女主任辩解地说:“难道不是么(吗)?” 显贵书记说:“李主任,完问蔫几个问题(我问你几个问题)。” 妇女主任李莲香看着显贵,说:“书记,蔫问(你问)。” “第一个问题,假如蔫是完们(假如你是我们)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蔫会乃们搞(你会怎么做)?”显贵书记问道。 妇女主任李莲香呵呵地笑起来,说:“歹个很好搞(这个问题很好办)。” “乃们个好搞法(怎么个好办法)?”显贵书记追问道。 “上头的人(上级领导),乃们判乃们好(怎么处理怎么好),完积极配合就是哒(我积极配合工作就行了)。” 显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假若成均和喜二佬,是蔫(你)的亲属,蔫会乃们搞(你会怎么做)?” 妇女主任李莲香看看显贵书记后,说:“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港的(说的)是真话?”显贵书记追问道。 妇女主任李莲香知道显贵书记的性格的。她今天如果坚持说“顺其自然”,万一有一天,自己的那么多侄儿男女,一旦弄出一点事来,显贵书记就会真的“顺其自然”了。于是,她改换了口气说:“肯定会想办法,尽量不去坐班房(坐牢)。” “歹(这)就对头了嘛。”显贵书记说。 “可是……”李莲香欲言又止。 “乃们(怎么)婆婆妈妈的,有么得话尽管港(有什么话尽管说)。”显贵书记说。 “成均和喜二佬不是蔫(你)的亲属哈(啊)。”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他两个是不是玉湖坪大队的社员?”显贵书记问道。 “歹还用港(这还用说)。肯定是哈(啊)。”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蔫跟完(你和我)是不是玉湖坪大队的人?”显贵问道。 “是哈(是啊)。”李莲香说。 “成均和喜二佬,是完们(我们)的乡邻乡亲啵(吗)?” 李莲香心想,好你个显贵书记啊,今天尽说些废话。这可不是你姓汤的作风。 李莲香想归想,借她一个胆,也不敢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说:“是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远亲不如近邻。晓等啵(知道吗)?”显贵继续说。 “三岁的小孩都晓等(都知道)。”李莲香说。 “可是,连三岁的小孩都晓等(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大人(成年了的人)未必都晓等(都知道)。”显贵书记话中有话地说。 “不会吧?”妇女主任李莲香说。 “难道蔫(你)不是其中的一个么(吗)?”显贵直率地说。 显贵直截了当的话,使之李莲香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李莲香心想,显贵书记,你也太直白了。我虽然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但我毕竟还是女人啊,有哪个男士像你这样对待女士的。 李莲香想生气,但不敢生,说“书记,完(我)错了。” “李主任哈(李主任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自己错哒(了),就得去改。”显贵说。“乡邻乡亲,能帮忙的,完们(我们)作为干部,要尽量地去帮忙……” “嗯。”妇女主任李莲香连连点头道。 李莲香心想,难怪我们都是大队干部,社员群众为什么只心服于你。对我们这些大队干部,阳奉阴违,觉得有无皆可的。原来觉得你是一把手,社员群众只服你很正常,今天,终于明白了。 “汤书记,王书记请蔫(你)替(去)大队部,研究工作。”大队会计汤清华气喘吁吁地对显贵说。 “哦,晓等哒(知道了)。蔫先替吧(你先去吧),完(我)随后就到。” 显贵说完,站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显贵书记拿出黄布提包,正准备走的时候,听见玉浓冲着他喊道:“显贵,蔫等哈(你等等)。” “么得事儿(什么事)?”显贵问道。 “蔫就乃样替开会(你就这样去开会)?”玉浓问道。 “乃(那)还要么得(什么)样子。”显贵说。 “哥,嫂子港(说)得对。完也乃么觉得蔫歹个样子替开会(我也觉得你这样子去开会),有点儿不妥呢。”梦华对显贵说。 “完(我)也觉得不妥。”静平和军宝学舌道。 显贵像猛然想了什么,对妇女主任李莲香笑了笑,说:“李主任,蔫(你)先走一步,完(我)随后就到。” “好的。书记,完(我)先走了。” “嗯。好吧。”显贵说。“蔫们(你们)几个觉得完(我)乃里(哪里)不妥?” 玉浓指了指显贵的右脸,说:“歹个(这个)地方。” “哦,完(我)差点不要脸哒(了)。”显贵说。 显贵风趣的话,惹得大家大笑起来。 “有么得办法遮哈丑(有什么办法遮掩一下)?”显贵问道。 “要不涂点儿粉?”梦华建议道。 “完(我)觉得歹个办法(这个办法)可行。”玉浓道。 “乃样的话(那样的话),完(我)不成了文工团的哒(了)”显贵笑道。 玉浓想象显贵抹上粉后的样子,禁不住大笑地说:“文工团的乃们哒(文工团的怎么啦),拿的国家工资,七(吃)的是国家粮。” 梦华接过玉浓的话,呵呵地笑着说:“那就拐哒(那就不得了啦),嫂子就是国家干部的媳妇儿哒(了),完(我)是国家干部的妹儿哒(了)。呵……呵……呵……” 显贵见玉浓和梦华,只顾说笑,不动手处理他脸上的指印,大声地说:“蔫们两姊妹想乃们的(你们两姊妹想怎么的)?搞不搞(处理不处理)?不搞完走哒(不处理我走了)。” “坐下来,完们(我们)两个化妆师给蔫(你)化一哈(一下)妆。”玉浓笑着说。 玩得正在兴头上的静平,猛不丁地说:“乖哈(乖啊),完的(我的)爸爸宝宝。” 大家听到静平的话,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显贵看了看静平,疼爱地说:“傻姑娘!爸爸是小孩儿哈(啊)。” 玉浓和梦华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显贵的妆就化完了。 显贵走进书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只是比平常白了一点儿,总体感觉还不错。 于是,他说:“谢谢蔫们(你们)两姊妹哈(啊)。” “不客气,应该的。”玉浓说。 梦华想了想,欲言又止地说:“哥,不过……” “梦华,不过乃们的(不过怎么的)?急死人不抵命哈(啊)。哈……哈……哈……”显贵急忙问道。 “蔫(你)再热,也不可以替(去)擦。”玉浓补充地说。 “乃要乃们搞(那要怎么弄)?”显贵问道。 “用手帕轻轻地替(去)沾。”梦华说。 “乃(那)多麻烦哈(啊)。”显贵说。 “歹是(这是)唯一办法,蔫看着办吧(你看怎么办)。”玉浓笑着说。 “唉……”显贵长叹一声,说:“就歹样吧(就这样吧)!” 说完,挎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黄布挂包,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朝大队部方向走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王忠漾书记站起来,说:“显贵书记,好些没?” 显贵说:“好多哒(了)。谢谢王书记的关心。” “显贵书记,歹个(这个)案子基本上调查完哒(了)。”王忠漾书记说。 “歹么快哈(这么快啊)。”显贵书记说。 “乃个港不是呢(谁说不是呢)。”王忠漾书记说。“从歹个(这个)案子,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么得秘密(什么秘密)?”显贵书记哈哈大笑道。“王书记不会认为是显贵完(我)在搞么得(什么)阴谋诡计吧。哈……哈……哈……” 王忠漾书记微笑着说:“乃个(谁)都值得怀疑,唯独对显贵蔫(你)不容怀疑。” “谢谢王书记的信任。”显贵感激地说。 “显贵书记,蔫(你)襟怀坦白,光明磊落,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各个都是好样的。我们调查取证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港(说)假话,或者对抗,社员群众们的素质兼职是太高哒(了)。”杜耀盛副局长赞叹道。“所以,完们(我们)原计划三天办完的案子,只一天时嗝儿(时间),就快结案哒(了)。” “哦。主要是蔫们(你们)调查组的办案效率高。” “汤书记,蔫(你)就莫谦虚哒(了)。能让调查组有歹么(这么)高的效率,主要是蔫(你)平常对社员群众教育得好。”庹思琦社长赞许地说。 “庹社长港得(说得)有点儿玄乎哒(了)。”显贵书记说。 “哈……哈……哈……,完们都别自个儿夸自个儿哒(我们都别自夸自了)。”杜耀盛副局长说。 王忠漾书记大笑道:“不是娘夸女儿,硬是女儿长得强。哈……哈……哈……” 显贵想了想说:“三位领导,显贵完(我)有个请求,不晓等(不知道)三位领导能不能卖个面子?” “显贵书记,蔫(你)太客气哒(了)。乃个不晓等(哪个不知道),显贵书记蔫(你)一般不轻易开口求人办事的。”王忠漾书记微笑着说。“是么得事儿(是什么事),蔫港吧(你说吧)!” 显贵书记迟疑了一会儿,说:“歹个事儿嘛(这件事嘛),就是……” “港下替哈(讲下去啊)。乃们港个半句话(怎么只讲半句话)?”王忠漾书记说道。 显贵书记嗫嚅道:“歹个事儿(这件事),真难启齿。” “港吧(说吧),完们(我们)能做到的,尽量答应蔫(你)。”王忠漾书记说。 其实,王忠漾书记和庹思琦社长、杜耀盛副局长几个,早就猜出了显贵书记所求之事。但是,显贵书记不说,他们不敢肯定,毕竟是自己的猜测,只有显贵说出来后,才能确定而已。 显贵把心一横,说道:“通过调查组的审讯和取证,蔫们(你们)对成均和喜二佬两个的结论是么得(什么)?” 这可是显贵半生以来,第二次求人。第一次是“显贵分粮案”,求公社h县里,不要收回分给社员群众的粮食;第二次,就是成均和喜二佬制造的“桃色风波”。求他人两次,但两次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 “歹个事儿哈(这件事啊),等哈完们(等会完们)一起商量。”王忠漾书记微笑着说:“完们请蔫来(我们请你来),就是先商量哈(商量商量),如果,进度还能快点的话,完们(我们)晚些格尔(晚上)开全大队社员群众大会,向社员群众们宣布调查结果。如果慢的话,完们(我们)就明格儿(明天)开社员群众大会。” “哦。完(我)听各位领导同志们的安排。”显贵说。 “会议室进出的人有点儿杂,等哈儿(等会儿),张家文副大队长他们三个问询完后,完们(我们)七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先把案子理一哈(理一下)后,再集中调查组的同志们,把案子结哒(了)。”王忠漾书记停顿了一会儿,说:“蔫们觉得歹么搞(这么做),可以啵(吗)?” “完(我)没意见。”杜耀盛副局长说。 “嗯,就歹么搞(就这么做)。”庹思琦社长说。“不过,书记,完(我)建议把今格儿(今天)的调查情况,给县里分管政法的黎书记汇报一哈(一下)。” “歹是(这是)肯定的哈(啊)。等哈(等会儿),完替(我去)给黎书记打电话。”王忠漾书记说。“杜局,蔫(你)给黄局汇报一哈(一下),行啵(吗)?” 杜耀盛副局长站起来,向王忠漾书记行了一个军礼,接着,响亮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庹社长,蔫跟(你和)张副大队长衔接一下,他们么得时嗝儿(什么时候)可以问询完。”王忠漾书记继续安排道“显贵书记,场子安排就是蔫(你)的事儿哒(了)。” 接着,他们分头行动,筹备碰头会的相应事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下午四点钟左右,骄阳的炙热正在逐渐减退。偶尔,吹来一阵凉爽的风,成片的稻田,宛若优美的五线谱。一个稻穗儿,就是一个跃动的音符。加之,山坡上的果园、玉米地,还有山脚下那“叮叮咚咚”的小河流水,把玉湖坪大队的原野、村庄谱成了一首欢快的歌曲,写在肥沃的土地上,令人流连忘返。 如此幽美的风景,并没有叫停玉湖坪大队部里的人。 “显贵书记,安排好哒(了)没?”王忠漾书记喊道。 “可以哒(了),请各位领导上来哈(啊)。”显贵在大队部二楼上应答着。 为确保碰头会的保密性,显贵书记安排支委宣传委员朱佑胜、民兵营长徐宝儿、治保主任杨天录和团支部书记黄世道四人把持着上二楼的木制台阶。 王忠漾书记看了看,微笑地说:“显贵书记想得就是很周到(周全),歹(这)保密措施搞(做)得好。” 接着,庹思琦、杜耀盛、唐典祝、林还远和张家文等五位调查组的同志,相继来到二楼大队文艺活动室。 待妇女主任李莲香给各位领导倒完茶后,退出了活动室后,王忠漾书记开始主持碰头会。 等王忠漾书记把话讲完后,显贵站起来,说:“王书记,显贵完(我)不合适参加歹个会(这个会)?” “为什么?”王忠漾书记看了看显贵说。“乃个港的(谁讲的),蔫(你)参加歹个会(这个会)不合适?杜局,蔫认为呢(你认为呢)?” 杜耀盛副局长没有直接回答王忠漾书记的话,对显贵说:“显贵书记,蔫(你)不要想其他的。案情已经十分清楚,蔫(你)和梦话是清白的。于公于私,蔫(你)不仅有资格参加歹个(这个)碰头会,更有法律赋予蔫(你)的公民权力,和以单位负责人的身份,陈说蔫(你)的所思、所想。” “完(我)总是觉得不合适。”显贵说道。 “完们晓等(我们知道),蔫(你)是想避嫌。歹个(这个)想法是好的,更让全体干群们相信,显贵书记蔫(你)的清白的。”王忠漾书记语重心长地说。“关于蔫(你)能否可以参加歹个(这个)碰头会,完(我)请示过县委周书记和黎书记,他们同意哒(了)的。” 接着,杜耀盛副局长说:“歹个事儿(这件事),完(我)到电话里,也请示过黄局,黄局同意蔫(你)参加歹个(这个)碰头会。” “显贵书记,就莫港么得哒(莫再说什么了)。”庹思琦社长说。 “完(我)参加歹次(这次)碰头会,真的不合适。”显贵不依不饶地说。“而回(今后),好港(讲)不好听。” 王忠漾书记实在拗不过显贵,说:“那好吧。蔫(你)可不能走远哈(啊)。歹个(这个)碰头会一结束,完们(我们)就具体谈。” “嗯。完(我)就在下面的小会议室等着蔫们(你们)。” 显贵说完,一转身,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朝楼下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显贵书记,毕竟是地区、县劳模,‘农业学大寨’红旗手等等殊荣,更重要的,他是一位深得民心的好干部……” 杜耀盛停了停,接着说:“真是没想到,自始至终,显贵书记一再主动避嫌。歹样(这样),对完们(我们)办案,少了很多阻力。再者港(再说),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素质还真不错,不偏袒,不夸大,不回避地积极配合完们(我们)。尤其是乃(那)两个犯了错误的人,主动自首,并积极配合,老老实实地交代自格儿(自己)的问题,这对完们(我们)办案,又起到了一定性的作用……” 杜耀盛副局长再次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为此,鉴于以上情况,完(我)个人建议调查组的同志们,在后面的扫尾工作中,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坚持‘以法律为准绳’的基础上,以‘以人为本’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出发,适当考虑一下以上情况。” 杜耀盛副局长的讲话,赢得了在会人员的一片掌声。 接着,主审官张家文、副主审官唐典祝,向与会人员介绍了有关审讯、问询证人的情况。之后,书记员林还远将审讯、证人问询记录案卷,传给参会人员阅读。 半个小时过后,大家看完了卷宗,立即转入讨论阶段。 “现在请大家就成均和喜二佬制造的“桃色风波”一案,进行讨论。”王忠漾书记说。 于是,大家踊跃发言,会场气氛热闹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其实,歹(这)本是没有多大的一点儿事儿。可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一捣鼓,便成了大事儿……” 显贵书记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歹(这)两天,完(我)反复地想了一个问题,是乃个歹么(是谁这么)热衷于显贵完(我)的事儿呢?当然,歹两天(这两天),完(我)曾恨过乃个(那个)举报者,觉得他在搞‘唯恐天下不乱’的事,有意破坏玉湖坪大队歹(这)来之不易的平稳局面。后来,完(我)想通哒(了)。完(我)感谢乃位(那位)举报者,通过歹个事儿(这件事)让完(让我)再次得到成长,再一次反思一个领导干部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中的所思、所想、所言和所行。就像大海上的海鸥,每经历一次暴风雨,它就成长了一次一样……” 显贵书记说到这里,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地掌声。 掌声过后,显贵书记接着说:“调查组的各位领导,显贵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成均跟(和)喜二佬制造出来的歹场(这场)‘桃色风波’,完(我)是歹起(这起)事件中受害的主角,就歹个事儿(就这件事),完(我)能否表明一哈(一下)自格儿(自己)的观点?” 杜耀盛副局长微笑着说:“显贵书记,蔫港哈(你说啊)。” “好。谢谢杜局和各位领导同志们。”显贵书记说。“成均跟(和)喜二佬两人的本质并不坏,他们在编造歹个(这个)桃色绯闻的初衷,应该是出于想爆点儿笑料,以达到哗众取宠的目的而已。并非想给完(我)和梦华扣屎盆子,更不绛(像)乃位(那位)举报者所说,侮辱、诽谤和打击革命干部群众……当然啰,前面完港哒(前面我说了),歹位(这位)举报者,又让完(我)再次成熟一回……为此,显贵完(我),以玉湖坪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及当事人的双重身份,恳请调查组的领导同志们,在定性时能网开一面,免于对成均跟(和)喜二佬的刑事处罚。完想港的话已经港完哒(我想讲的话已经讲完了),谢谢各位领导。” 杜耀盛副局长待显贵书记把话说完后,问道:“显贵书记,蔫(你)是玉湖坪大队的一把手,又是男同志,提出对成均跟(和)喜二佬免于刑事处罚,歹是(这是)蔫(你)对他两的宽容。可是,梦华是个女同志,她乃们(怎么)想的呢?” “是哈(是啊)。梦华会是乃们(怎么)想的呢?”王仲漾书记说。 显贵说:“当然,至于梦华是乃们(怎么)想的,乃个也不晓等(谁也不知道)。完(我)建议,把梦华传讯过来问哈(问问)后,根据她的态度,领导们再定性结案。不晓等(不知道)是否可以?” 听了显贵书记的建议,王仲漾书记与杜耀盛副局长、庹思琦社长轻声地商量了一会儿后,站起来对王兆云副大队长说:“王副大队长,请蔫安排一个人,把梦华请到大队部来。暂时休会。” 王兆云站起身,趴在二楼走廊的木栏杆上,大声地喊道:“徐宝儿,蔫替(你去)把梦华请到大队部来。速度快点儿。” “好咧。” 徐宝儿答应了一声后,飞也似地跑出了大队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如果公安局的同志,抓住这点不放的话,定然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一想到这里,他心里禁不住“扑腾”了一下,一颗心几乎跳到喉囊里来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 喜二佬在副大队长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晃得心慌意乱地成均眼花缭乱。于是,他大声地喝道:“喜二佬,蔫(你)给老子停下来!晃来晃去的,蔫(你)的皮子是不是在做肏?” 喜二佬停了下来。斜眼看了看成均,说:“老子就是要走,乃们的(怎么的)?” 成均鄙夷地说:“还乃们的哒(还怎么的了)?可能明格儿(可能明天),完们两格儿都坐进黑屋子里替哒(我们两个都坐牢去了)。蔫(你)就安静一哈(一下),攒点儿力气(攒点力气),留给明格儿搞劳动教养哈(留给明天进行劳动教养啊)。” 喜二佬被震住了。问道:“完们两格儿(完们两个),真的会坐班房儿(坐牢)?” “蔫(你)觉得呢?”成均反问道。 “完觉得没得乃么玄乎哈(我觉得没有那么严重啊)。”喜二佬说。 “看蔫(你)乃个(那个)熊样儿,还觉得没乃么玄乎(没那么严重)呢。哼——”成均不屑一顾地说。 “成均哥,蔫(你)聪明些,帮完们(我们)分析哈(分析分析),完们两格儿(我们两个)会被关在一起啵(吗)?”喜二佬问成均。 “成均哥,蔫(你)分析,公安局会判完们(我们)两格儿(两人)几年?”喜二佬问道。 “完(我)十年、八年的。蔫(你)就不同哒(了),死刑,缓期执行。”成均没好气地说。 “乃们(怎么)完(我)是死缓,蔫(你)就只有十年、八年的?”喜二佬不服气地说。 “喂,喜二佬哈(啊)。歹回蔫(这回你)不要不服气,蔫(你)的错比完(我)的大多哒(了)。”成均戏耍着喜二佬说。 “乃们(怎么)回事儿?”喜二佬问道。 “自格儿替想(自己去想)。”成均说。 喜二佬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此时,成均心想,如果,你喜二佬清早出来找我的麻烦,我们怎么会聚在一起,编造这起“桃色风波”来?如果,不编造这起“桃色风波”,我们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况?于是,成均没好气地说:“蔫是一个神气十足的猪哈(你是一头名副其实的猪啊)!脑壳里想的些么得(什么)。” 这一次,成均骂喜二佬,出乎了他的意料。 喜二佬听完成均的话,不仅没有骂他,反而面露一丝兴奋地微笑,自言自语道:“乃就好(那就好),乃就好(那就好)……” 成均以为他的神经错乱了。反复地喊道:“喜二佬,喜二佬……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 任凭成均怎么喊他,喜二佬就是不理人他。 成均正欲开门时,喜二佬一把抓住成均的手说:“完(我)没事儿,莫喊人嘎(别人)。” “蔫刚才格儿是乃回事儿(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成均问道。 “哦,刚才格儿哈(刚才啊)。完(我)在想,和蔫一起坐班房(和你一起坐牢),完(我)就有伴哒(了)。”喜二佬毫不掩饰地说。 成均听了,又气又笑地说:“蔫(你)真是头猪!” 说完,两人苦笑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有事再通知蔫(你)。”唐典祝副社长说。 “嗯。完走啦(我走了)。再见!”梦华点点头说。 梦华走后,王仲漾书记立即召开案件定性会。 唐典祝副社长三人,向调查组的同志们如实地汇报了梦华所说的话后,王仲漾书记站起来,说:“同志们,请大势(请大家)抓紧时嗝儿(时间),力争一个小时左右结束会议。” “王书记,完(我)请求继续回避。”显贵书记说。 “显贵书记,蔫(你)列席这次会议,是县领导的意思,不违规。”杜耀盛副局长说。 “还是讨论阶段,完(我)就不参加哒(了)。下午要工作,所以,午餐搞得简单了一些。晚上没么得事(晚上没什么事),完替(我去)安排晚餐。”显贵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和杜耀盛副局长又商量了一会儿后,说:“显贵书记,蔫替(你去)忙吧。” 显贵书记下了楼,来到副大队长办公室,看见成均和喜二佬坐在长木椅子上,神情甚是紧张。他赶忙问道:“蔫们两格儿(你们两个)乃们(怎么)搞的?” “汤书记,完们(我们)对不起蔫(你)和梦华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没事儿的,而回港话(今后说话)、做事,要想哈(要想想)后果,莫再乱搞哒(不要再乱来了)。”显贵书记说。 “嗯。汤书记,完(我)记着哒(了)。”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不要而今港(现在说)记得哒(了)。一转身,就忘记哒(了)。”显贵书记说。 “嗯。不会的。”两人唯唯诺诺地说。 “喜二佬,蔫(你)今格儿(今天)的表现不咋地唷。”显贵微笑着对喜二佬说。 此时,喜二佬心想,坏了,汤书记怎么知道了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嘛,是谁啊,比喜二佬我还八卦的。 “是哈(是啊),当时被气着哒(了)。”喜二佬老老实实地说。 “蔫们两格儿(你们两个)也不要过于紧张。记着,无事莫惹事儿,有事儿来哒(了)莫怕事儿,这才叫‘男人’,也才算‘男子汉’。大不了,就是坐几年班房儿(坐几年牢)嘛。”显贵书记说。 “汤书记,蔫(你)认为,公安局会把完们两格儿(完们两个)判几年刑?”喜二佬问道。 “案子还没有结案之前,乃个也不晓等(谁也不知道)会判几年刑。”显贵说。 “大约判几年刑?”成均焦急地问道。 “港(说)不好哈(啊)。”显贵无可奈何地说。 “汤书记,蔫(你)大人大量,要帮帮完们两格儿哈(要帮帮我们两个啊)。”成均可怜巴巴地说。 “能帮的,完(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显贵说。 “汤书记,真的对不起蔫(你)跟(和)梦华姐。”成均真诚地说。“麻烦蔫(你)帮完们(我们)打听哈(一下),到底要判几年刑?” 显贵点点头。接着说“嗯,完(我)会第一时间告诉蔫们(你们)。不瞒蔫们两格儿(不瞒你们两个),目前,完(我)真的不晓等(不知道)。”显贵说。 成均和喜二佬,眨巴着眼睛,望着显贵书记。 “唉……,蔫们(你们)好好地认识哈(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 显贵说完,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副大队长办公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亮爬上树梢,散放出皎洁的光芒。蛐蛐轻唱着小夜曲,青蛙站在鱼池里的荷叶上,也加入了自然界的小乐队。唯有屋檐上的麻雀们,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偶尔,叽叽喳喳地叫上几声后,又立刻恢复了平静……此时,大山深处的玉湖坪,像一位高贵而素雅的处女,亦像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连月牙儿也透过云层,悄悄地把它张望。 调查组组长、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主任(公社书记)王仲漾说:“阳气门儿(白天),调查组对玉湖坪大队的‘桃色风波’一案,进行了认真地、细致地调查取证工作,事实的原委已经露出水面,真相已经大白。为彰显‘绝不冤枉一个好人,绝不放走一个坏人’的办案原则,今晚些格儿(今晚),再次召开调查组和玉湖坪大队干部联席会议,把问题弄清楚……” 王仲漾书记说完后,接着,公安局杜耀盛副局长补充道:“到会的各位,除了汤显贵同志之外,其他的同志,自始至终地参与了此案的调查取证工作。完想(我想),大势(大家)对歹个事情(这件事),心里应该有了个底(心里清楚)。希望大势(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从‘还事实一个真相’出发,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将玉湖坪大队的‘桃色风波’案彻查到底。” 王仲漾书记对大家说:“庹社长,蔫有么得要港的没(你有什么要讲的没)?” 庹思琦社长摇摇头说:“没有,书记。” 王仲漾书记继续说:“其他人呢?有没有?” “没有了,王书记。”众人齐声说。 王仲漾书记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今晚些格儿(今晚)的会议,是合议玉湖坪大队的‘桃色风波’一案。杜局已经港哒(讲了),但完(我)觉得,有必要再重复一遍:望大势(大家)从‘还事实一个真相’出发,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原则,将玉湖坪大队的‘桃色风波’案彻查到底。” 王仲漾书记的话刚一落音,只见玉湖坪大队文书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忠南站了起来,说:“报告调查组的领导,可否将写举报信的乃个人,给揪出来?就是他搞得玉湖坪大队不安静。” “忠南同志,蔫晓等蔫在港么得话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 忠南摇了摇头,说:“不晓等(不知道)。但完晓等就是乃个人(但我知道就是那个人),一直在暗地里搞破坏,破坏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安定团结。真可恶。” “写举报信,是法律赋予每一个社员群众的基本权利和义务。对举报者,要予以保护,绝不允许有打击或报复举报人的言行出现。忠南同志,蔫晓等啵(你知道吗)?”王仲漾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晓等哒(知道了)。”忠南嗫嚅地说。 “大点儿声!”王仲漾书记大声地说。 “晓等哒(知道了),王书记!”忠南大声地回答道。 “而回(今后),再也不准港(讲)歹种(这种)绛(像)法盲的混账话!明白没?” “明白了!”忠南大声地回答道。 “喂!显贵书记——”王仲漾书记喊道。 显贵书记站起来,回到道:“到!王书记有么得(什么)指示?” “完(我)建议蔫(你),在今年过年前,蔫们(你们)大队,搞两次法律教育课。蔫觉得乃们样(你觉得怎么样)?”王仲漾书记笑容可掬地说。 “好哈(好啊)。坚决完成公社布置的工作任务!”显贵书记很果断地回答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那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没办法,他撕碎自己的白衬衣,自己忍痛包扎起来。包扎完后,自己从水库渠道爬上了路面。此时,大队民兵营长徐宝儿带领基干民兵执勤回家时,发现了显贵同志,把他送进了大队卫生所。 当然,现场勘测时,发现第一现场有很多青草。关于这个问题,调查组走访了部分知情者,确认:现场遗留下的青草,是谷家塔生产队社员袁伦云所为,与“桃色风波”案无关。 综上所述,玉湖坪“桃色风波”案,纯属子虚乌有,说明显贵同志和梦华同志是清白的。正如审讯嫌疑人成均和喜二佬时,他们自己所说,是胡掐乱编的,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 全场响起一阵雷鸣般地掌声。 张家文副大队长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 据证人大队卫生所田所长、大队民兵营长徐宝儿、朱家坪生产队社员民湖、副大队长王兆云、朱家坪社员饶零罐儿、安二佬、钟家漯生产队钟振乾、大队加工厂许运民,及巡夜民兵和社员群众们证实: 1970年7月15日(阴历6月13日)凌晨1:30左右,大队民兵营长徐宝儿听见显贵同志的喊声,于是,他同巡夜的几个基干民兵寻声找去。当他们发现显贵同志后,立即把他送往大队卫生所。 在田所长给显贵同志疗伤期间,成均来到卫生室。之后,成均去显贵同志家,通知显贵同志的爱人玉浓。后来玉浓同志做夜宵,到大家吃完夜宵,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左右…… 凌晨七点钟左右,守护在显贵病床前的成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走出卫生所,准备回家睡觉。 当他路过显贵同志摔伤的第一现场时,他一是出于好奇,二是想弄个究竟。于是,他沿着路面通往沟底的石台阶,下到了水库排洪渠底部,第一个接触第一现场…… 一心想弄点儿笑料的成均,看完现场后,他心想,面对如此铁板般的现场面前,无论自己编造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于是,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想,就这样,遇见了喜二佬。 遇见喜二佬后,两个开始因为言语不合,吵闹起来。后来,两人联手编导玉湖坪“桃色风波”。 上午十点左右,成均和喜二佬这对活宝,在朱家坪生产队的马桑树下,像说相声似地,开始对显贵摔伤一事,进行想当然的夸张表演。 随着围观的社员群众越聚越多,他两表演得越卖劲。据民湖、钟振乾、饶零罐儿、安二佬……等人证实:当时,很多人劝他两不要继续玩下去了,他两不仅不听,反而还把劝他们的人数落了一阵。直至喜二佬的大哥钟振乾,牵着喜二佬的耳朵回家后,大家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成均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马桑树前方的土台子上。 他想,这次编导得那么好,为什么还不如平常编导的笑话效果呢?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满姑家的母猪,带着一群猪仔来到马桑树下。 一只小猪仔,爬上土台子,把成均的屁股拱了几下。恼怒的成均,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不偏不斜地,正中小猪仔的脑门。从此,那只小猪仔,再也爬不起来了。 “以上就是本案的全过程。若有不实之处,请大家补充。”张家文副大队长说。 会场上,再次响起热烈地掌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同志们,刚才格儿(刚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家文同志,对玉湖坪‘桃色风波’案的过程,做了讲述。而今(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予以补充。”王仲漾书记说。 “王书记,完先港几句(我先讲几句)。”显贵书记请求道。 “嗯。可以。”王仲漾书记说。 “首先,完(我)感谢调查组的领导们,给完跟(给我和)梦华还了一个清白;其次,完(我)身为玉湖坪大队的支书兼大队长,没有教育好自己的社员群众,给领导带来了麻烦,表示对不起,请蔫们(你们)原谅;最后,我恳求各位领导,法外开恩,不要给予他们刑事处罚。因为,他们的人生路还很长。谢谢各位领导。”显贵真诚地说。 显贵真诚的话,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想,作为受害人的他,不是求调查组的同志们,给成均和喜二佬把罪责加重点儿,反而求调查组的同志们法外开恩,免去他两的罪责。拭眼看天下,有几人能做得到这一点?能有几人具备如此高尚的情操? 小会议室里响起了久久不息地掌声。 “还有乃个(谁)要发言,请——”王仲漾书记说。 “王书记,完来港几句(我来说几句)。”县委组织部干事林还远说。 王仲漾书记微笑着,对林还远说:“林干事,蔫港(你讲)。” “完港(我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组织干事,不是蔫们所港的领导(不是你们所说的领导)。”林还远谦虚地说。 “请接着说。”王仲漾书记对林还远说。 “第二个问题,从今格儿(今天)全天到玉湖坪大队的所见所闻,让完(我)深深地感受到,显贵同志不仅仅是一位好干部,而且,还是玉湖坪大队几千名社员群众的贴心人,是完们歹些(我们这些)的一根标尺。”林还远说。 “请蔫(你)继续。”王仲漾书记说。 “第三个问题,玉湖坪大队的民风淳朴,心地善良,典型的中国式农民。”林还远停了停,说。“就拿成均和喜二佬两人来说,他们晓等(知道)自格儿(自己)做错了事,主动投案自首……并积极地、有效地配合调查组,还原事实的真相,毫不保留地,向调查组交代自格儿(自己)所犯的错误。为提前完成调查工作,起到了一定性的作用。” “港得好!请大家踊跃发言。”王仲漾书记说。“莫冷场哒(了)。” “王书记,完港几句(我说几句)。”县公安局干警彭法昀说。 “请讲——”王仲漾对彭法昀微笑着说。 “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可以港(说),宣告结束。透过现象看本质,完(我)个人观点:此案不像举报人所说,成均和喜二佬是在恶意地讽刺、打击和诽谤革命干部,倒有一点儿其它的味道。假若,成均和喜二佬,诚心侮辱显贵书记和梦华的话,他们不会蠢到到公众场合去港(说)……为此,完(我)个人认为,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它不属于刑事案例,只属于普通的社会治安案例。” “王书记,完(我)港(说)几句。”县公安局干警胡明礼说。 “行,蔫港(你说)。”王仲漾书记说。 “完(我)的看法与小彭的看法不同。成均和喜二佬,在公众场合编造玉湖坪‘桃色风波’,已经触犯了有关法律法规。比如港(说):造谣罪中伤革命干部罪、侮辱诽谤他人罪是成立的。虽说,他们的初衷是为了一时的兴趣,达到寻找开心的目的……但是,在公众场合散布不实言论,且指名道姓地港(说)显贵书记和梦华,有男女关系,歹(这)难道不是诽谤、侮辱他人的人格么(吗)?”县公安局干警胡明礼反驳地说。 胡明礼停顿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即便港(说),成均与喜二佬是为了图个好玩,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显贵书记和梦华,那只是情理的推测,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违法。法和情理是有差别的,二者是不可能兼容的。” “小胡,蔫(你)的个人意见呢?”王仲漾书记面带微笑地说。 “完(我)个人的意见,成均和喜二佬的造谣罪中伤革命干部罪、侮辱诽谤他人罪成立。但是,鉴于他们犯罪后,主动投案自首,并能积极、主动地配合调查组的同志展开工作,根据组织原则,可以从轻发落。”胡明礼说。 “大家继续讨论。”王仲漾书记说。“歹是(这是)合议,希望大势(大家)畅所欲言。” “听了同志们的发言,完港几句(我说几句)。”唐典祝副社长说。 王仲漾书记点点头,说:“唐副社长,蔫请港(你请讲)。” “其实,这个案子,就是完们(我们)农村经常港的一句话‘水里面打屁,两不清’。也就是港(说),‘公港(公说)公有理,婆港婆有理’。如果,完们(我们)想治他两的罪,就可以从法的角度去考虑;如果,完们(我们)不想治他两的罪,可以从他两与显贵书记和梦华之间的平日关系,他两平日里的作为去考虑……” 唐典祝副社长抽了一口烟后,接着说:“无论乃种(哪种)结果,完(我)作为玉湖坪大队的驻点干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完(我)善意地请求各位,就像受害者显贵书记和梦华的请求一样,请大势(大家)法外开恩,给他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同时,也是给完歹个(我这个)驻点干部改错的机会。谢谢!” 唐典祝副社长的一席话,说得至情至理。大家看得出来,他的讲话,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肺腑的。从他向参会人员的那一个深情地鞠躬礼,让干部和社员群众的心,贴得更紧。 他的话刚刚落音,全场爆发出热烈地掌声。 这掌声,是自发的。没有掺杂丝毫外在的因素,它是对一名人民干部的最崇高的褒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杜耀盛副局长想了想说。“庹社长,是歹样的么(是这样的吗)?” “杜局,蔫港得很对(你说得很对)。”庹思琦社长说。 胡明礼把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问道:“难道乃个人(那个人)就不怕东窗事发?给自格儿(给自己)找上麻烦?” “问得好!”庹思琦社长说。 公安局刑警大队张家文副大队长,未等庹思琦社长把话说完,急忙补充道:“乃个人(那个人),钻了‘严禁打击、报复举报人……’这个空子……” “哦——”大家颇有醒悟地哦了一声。 “为此,为了玉湖坪大队的团结,为了维护社会稳定,还事实一个真相,王书记、杜局,蔫们(你们)商量哈(商量商量),是否‘就汤下面’(湘西土语,顺便的意思),帮玉湖坪大队把歹个(这个)内鬼揪出来?”庹思琦社长看了看王仲漾和杜耀盛说。 “可是,歹不是完们歹次的工作范畴哈(这不是我们这次的工作范畴啊)。”杜耀盛副局长说。 “是哈(是啊)。歹(这)确实不是本次工作的范畴。但是,蔫们(你们)想一想,如果任由歹样(这样)的人,继续发展下替(下去),再坚强的人,也会被他摧垮。”庹思琦社长说。“长此下替(长此下去),歹(这)对社会稳定来说,无疑存在着极大的隐患。蔫们信啵(你们信吗)?” “是哈(是啊)。” 全场一阵哗然。 “同志们,请安静!”杜耀盛副局长喊道。 大家听见杜耀盛的喊声,立即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至于庹社长的建议,等哈休会时(等会休会时),完们(我们)再电话请示周、黎两位书记后,再做决定。”杜耀盛副局长说。“而今(现在),完们(我们)的重点,是根据县委的安排,将玉湖坪‘桃色风波’案结案……” “各位同志们,蔫们(你们)认为如何?”王仲漾书记补充道。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听领导安排!” “乃个(谁)还有补充的?”王仲漾书记问道。“玉湖坪大队的干部们,蔫们有补充的没?” “没得哒(没有了)!”大家齐声说。 王仲漾书记和杜耀盛副局长、庹思琦社长,三人轻轻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说:“既然没有了,请调查组成员和显贵书记留下来。其他的同志,不要走远,半个小时后再集中。” 正当大家要离开的时候,杜耀盛副局长对王兆云副大队长说:“王副大队长,请蔫(你)安排人,把梦华和显贵书记的爱人通知过来。” “恩。完替安排(我去安排)。” 王兆云说完,随大家走出大队部会议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夏天的夜晚,月光像一个待嫁的少女,轻轻地,宣泄着她那羞涩地心跳和呼吸。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像一双双神秘且智慧的眼睛。盯着绵亘不断的群山,蓊蓊郁郁的树林,土家人的吊脚楼和民家人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白族古老民居建筑。此时,庭院、柴垛和村庄,如同蹲在墙角下的老人,一声不吭地思索着,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和坎坎坷坷……偶尔,一颗流星在空中滑过,划出一个幽美的几何图形,让人们求解它的谜题,或是证明它的线段、角度和瞬间光灿的命运。 星星点点的煤油灯,把玉湖坪大队部照得亮堂堂的,几乎没有一个死角。 “桃色风波案”的结案会议,正在举行。 “同志们!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在县委、公社的高度重视下,在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的紧密配合下,从接到举报信到告破,历时一天多的时嗝儿(时间)。”王仲漾书记待无关人员全部离开后,站起来说。“这种高速、高效的结果,就完(我)个人来港(说),感到很欣慰。在没有正式议案之前,请杜局转d县公安局局长办公会议对本案的意见。大家欢迎!” 会场上响起一阵掌声。 杜耀盛副局长站起来,向大家行了一个军礼后,说:“同志们,完(我)通过两次给黄局长的电话汇报,黄局做出了两条重要批示。第一条批示:授权‘玉湖坪桃色风波案’调查组,全权调查、审讯、取证等侦破工作。第二条批示:鉴于本案纯属人民内部矛盾,为此,授权‘玉湖坪桃色风波案’调查组,全权负责审讯、结案(定性)、是否向人民法院诉讼等工作。同时,此案的所有程序,都在玉湖坪大队进行……有关材料,由调查组带回公安局存档。” “杜局,黄局的意思,是港(是说)就在歹里(这里)了结?以完们的定性为准?”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问道。 “确实是歹个意思(确实是这个意思)。”杜耀盛副局长肯定地回答道。 “哦。明白哒(明白了)。”唐副社长说。 “同志们,杜局刚才格儿(刚才)转达了县公安局黄局的批示。而今(现在),由完(我)原文传d县革委会的最高指示……”王仲漾书记说。 会场上再次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过后,王仲漾书记开始原文传d县革委会的最高指示: 调查组的全体同志们: 你们辛苦了!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的“桃色风波案”,造成了或多或少的社会负面影响。为换回社会影响,本着“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走一个坏人”的办案原则,希望你们在办案的过程中,遵循伟人讲的“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指导思想,有的放矢地开展好侦破、审讯等工作。同时,希望你们,在进行议案、结案(定性)的过程中,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杜绝“一篙子打死一船人”的简单结案方法,一切从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还事实一个真相,还好人一个公道。 ms县革命委员会 ms县公安局 1970年7月15日 王仲漾书记原文传达完县委的最高指示后,接着说:“同志们,县委给完们(我们)调查组指明了结案方向,而今(现在),完们(我们)就按照县委的指示精神h县公安局黄局的指示,对‘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合议结案。大势晓等哒么(大家明白了吗)?” “晓等哒(明白了)!”大家齐声说。 “合议方式,采用举手表决式。除了此种表决方式,大家还有其它么得(什么)方式没?”王仲漾书记问道。“表决原则,少数服从多数。” 会场十分安静,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过来一会儿,王仲漾书记站起来,说:“既然大势(大家)没有提出新的表决方式,而今(现在),请大势(请大家)举手表决‘合议方式’。” 大家齐刷刷地把手举了起来。 “好!全票通过。”王仲漾书记说。“本次会议执行官由杜耀盛副局长担任,书记员由林还远干事担任。请表决。”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右手举了起来。 “很好!全票通过。”王仲漾书记说。“而今(现在),请执行官和书记员各执其事。” “本案正如黄局所港(说),‘纯属人民内部矛盾’,为此,本案定性为非刑事案件。同意的请举手!”杜耀盛副局长说。 “参会九人,全票通过。”书记员林还远说。 “根据有关法律法规之规定,本案只需由调查组裁决,无需移交人民法院审理……同意的请举手!”杜耀盛副局长接着说。 书记员林还远数了数,说:“参会九人,全票通过。” “本案在社会上,造成了或多或少的社会负面影响,根据社会治安有关规定,应对当事人张成均、钟振坤处以五十元的罚款、拘留三个月,和向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公开检讨、并进行批斗,向显贵书记和梦华公开道歉……同意的请举手!” “参会九人,全票通过。” “鉴于当事人张成均、钟振坤有自首立功表现,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对当事人张、钟两人减轻处罚。”杜耀盛副局长说。“减轻后,应对当事人张、钟两人处以二十元的罚款、拘留一个月,和向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公开检讨、并进行批斗,向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公开道歉……同意的请举手!” “参会九人,全票通过。” “鉴于当事人张成均、钟振坤有自首后积极配合调查组工作,对所犯错误直言不讳,老老实实地交代自格儿(自己)的问题,以及受害人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对张、钟二人的不追责请求,根据有关规定,对当事人张、钟两人减轻处罚。”杜耀盛副局长接着说。“减轻后,应对当事人张、钟两人处以十元的罚款和公开检讨,并向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公开道歉。同意的请举手!” “参会九人,全票通过。”林还远干事说。 “为了维护玉湖坪大队的稳定,严厉打击一小撮不怀好意的捣乱分子,根据县委的要求,对蓄意掩盖事实真相,借举报之名,以达到个人目的的捣乱分子,从明天起,开始秘密侦破。同意的请举手。” “参会九人,全票通过。”林还远干事说。 “请大势(大家)注意,不要将最后一项决议传出去,秘密侦破。”王仲漾书记说。 “显贵书记,蔫(你)安排一哈(一下),明天上午九点召开社员群众大会。一是通报‘玉湖坪桃色风波案’结果;二是以签到的形式,秘查笔迹。”杜耀盛副局长说。 “显贵书记,完们(我们)开始本案的最后一个环节,行么(吗)?”王仲漾书记对显贵说。 “好哈(好啊),完(我)替(去)通知。”显贵说。 “蔫(你)就算啦,腿脚不方便,让驻点干部唐副社长替(去)安排一哈(一下)。”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大家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集中,开个短会后替(去)睡觉。” 唐典祝副社长喊来民兵营长徐宝儿、团支部书记黄世道,吩咐他两,分头去通知相关人员来大队部开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玉湖坪大队上空中的那块乌云,终于被清澈的月光所代替。 休息时间,杜耀盛副局长来到显贵身边,向显贵打听朱家老太爷朱熙忠的情况。问道:“显贵书记,朱家老太爷身体乃么样?” 显贵惊奇地打量了一下他,说:“老太爷今格儿(今天)上午来过大队部,身体很好的。” “他乃们(他那么)大的年纪哒(了),跑到大队部来搞么得(做什么)?”杜耀盛副局长疑惑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成均和喜二佬他两个的事儿。”显贵笑了笑说。 “老太爷是个热心人。完(我)爷爷经常给完们(我们)港(讲),如果没有老太爷的慈善,完们全家挨不到(我们全家等不到)解放的那一天。”杜耀盛副局长感概地说。 “是哈(是啊)。他的歹一生(他的这一生),做了很多善事。完们(我们)朱家坪生产队的两百多户人嘎(人家),除了朱姓外,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外姓,都是他帮助别人成家的……”显贵说。 “完(我)爷爷给完们(我们)港(说)过。”杜耀盛副局长点点头说。 “他白些格儿是乃们港的哈(他白天是怎么说的啊)?”杜耀盛副局长问道。 “给成均跟(和)喜二佬求情哈(啊)。哈……哈……哈……”显贵笑哈哈地说。“完(我)一再给他港(讲),有事儿就带个口信来,杜局,蔫(你)猜猜,他是乃们港的(他是怎么说的)?” “乃们港的(怎么说的)?”杜耀盛副局长问道。 “他港(他说):乃样的话(那样的话),完(我)是越活越不懂事儿哒(了)。”显贵说。“老太爷犟得很,除了宝宝,谁也把他没办法。” “宝宝?他是乃个哈(他是谁啊)?”杜耀盛副局长问道。 “噢,老太爷大哥的玄孙。”显贵说道。 “哦。”杜耀盛副局长若有所悟地说。 “宝宝歹个(这个)孩子儿,人很小,但没有不怕他的人。”显贵笑着说。 “有点儿意思。”杜耀盛副局长好奇地说。“老太爷爷怕他?” “昨晚些格儿(昨晚),他差点把老太爷的白胡子给烧光哒(了)。” 显贵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接着,他给杜耀盛把宝宝烧胡子的事,说了一遍。 杜耀盛副局长听完,也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他在想,如果昨晚不是张忠迟来得及时,玉湖坪大队将出人命案。 “显贵书记,完(我)想抽点儿时嗝儿(时间),替(去)看看老太爷。”杜耀盛副局长说。 “行哈(行啊),么得时嗝儿替(什么时候去),完陪蔫(我陪你)。”显贵说。 “好哈(好啊)。完们就歹么港定哒(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杜耀盛副局长说。 “好啰,准备开会。”王仲漾书记大声喊道。“清点一下到会人员。” 清点完人数,王仲漾书记说:“请县公安局副局长、‘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常务副组长杜耀盛同志,宣布结案结果。大家掌声欢迎!” 此时,成均和喜二佬如坐针毡,心里像有十五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几次欲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可是,就是迈不开脚步。 一阵掌声过后,杜耀盛副局长宣读结案结果。 经调查组认真、细致地调查取证,玉湖坪社员群众的努力配合,“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历时一天多的时间,宣告破案。 …… 鉴于张成均、钟振坤两人有自首立功表现,并能老老实实地向调查组交代自己的问题和改过自新的决心,及被害人汤显贵书记、王梦华同志的不追责求情,经调查组合议,报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批准,给予张成均、钟振坤处以“十元的罚款和公开检讨,并向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公开道歉。” 杜耀盛刚刚读完处理决定,只听“噗通”一声,张忠迟跪在地上,连声喊着:“谢谢领导,谢谢显贵,谢谢梦华……” 成均立刻跪在老夫妻张忠迟面前,说:“爹,蔫(你)起来,儿子完(我)对不起蔫(你)。完(我)一定会改的!” 说完,成均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澈的空气,使广漠无垠的大地像波纹一样,无限地扩展开去。天刚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地上还是一片漆黑,天上却露出鱼肚白。野草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早起的鸟,和星星会合在一起,在绝高的山峰唱着美丽的歌。 渐渐地,黄澄澄的太阳,在东方露出害羞的脸。一会儿,它终于跳出山峰,一道道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出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村庄。村民们从乡村的古朴与温厚里醒来,感受清晨这无比亮丽与缤纷的色彩。 “请通讯员火速赶到大队部!请通讯员火速赶到大队部!……” 玉湖坪大队广播站,连续播放着通知。 大队通讯员徐照辉听见广播后,气喘吁吁地赶到大队部。问道:“汤书记,蔫老人嘎(您)有么得(什么)指示?” “蔫替(你去)通知各生产队的队长,今格儿(今天)上午九点半到大队部开社员群众大会。”显贵书记对徐照辉说。 “是!汤书记,完(我)是不是按老规矩,只通知听不到高音喇叭的生产队?”徐照辉问道。 “嗯,去吧!”显贵书记道。 徐照辉点点头说:“是!完立刻替(我立刻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大队部。 专案组的成员们,被广播声吵醒,相继来到大队部。 “显贵书记,蔫(你)真早哈(啊)。”王仲漾书记说。 “打扰蔫们睡瞌睡哒哈(打扰你们睡觉了啊),对不起!”显贵对王仲漾书记说。 “港的么得话哈(说的什么话啊)。是完们(是我们)的到来,给蔫们(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王仲漾书记说。 “哈……哈……哈……,王书记,蔫港的么得话哈(你说的什么话啊)。是完们给蔫制造麻烦哒(是我们给你惹麻烦了)。”显贵书记笑着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在田埂上。 “显贵书记,今年的年产量应该不错吧?”王仲漾书记问道。 “应该吧。但暂时还说不好。得把粮食入库后,才算得。”显贵书记说。 “现在正是蜡熟期的时嗝儿(时候),千万不可以大意哈(啊)。否则,直接影响到今年的收成。”王仲漾书记对显贵书记说。 “是哈(是啊)。每年的歹(这)十几天,民俊几乎就没睡一个安稳的瞌睡。”显贵书记深有感触地说。“他是完们(我们)大队的恩人,没有他,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水稻不可能逐年丰产。” “悄悄地港(说)句话,歹(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也是‘科技的力量’。”王仲漾书记说。 “是哈(是啊)。”显贵书记说。“知识改变命运。” “显贵书记,完跟蔫(我给你)一个秘密任务。”王仲漾书记神秘地对显贵书记说。 “么得任务(什么任务)?书记请指示。”显贵书记问道。 “把民俊跟完(把民俊给我)保护好啰。他若有半点儿闪失,完(我)拿蔫(你)拭问。”王仲漾书记说。“他可是完们(我们)公社的高级知识分子,完们(我们)的人才哈(啊)。” “书记蔫(你)尽管放心。他一直是完们(我们)保护的重点。”显贵书记说。 “嗯,乃样(这样)很好哈(啊)。”王仲漾书记说。“完(我)对显贵书记蔫(你)很有信心。” “谢谢王书记的信任。”显贵书记说。 “显贵书记,蔫觉得有意整事的乃个人是乃个(你觉得故意整事的那个人是谁)?”王仲漾书记问道。 “哈……哈……哈……,乃是(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贵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看了看显贵书记,半信半疑地说:“王真闲?” 显贵书记肯定地说:“嗯,就是他。” 王仲漾征求显贵的意见,问:“查出来后,蔫有么得要求(你有什么要求)?” “完(我)认为算哒(了)。”显贵书记说。 “乃是为何哈(那是为什么啊)?”王仲漾书记问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弄成乃样子(那样子)。”显贵书记说。 “查出来后,给个批评教育,也很好的哈(啊)。”王仲漾书记说。 “算哒(了)。完们(我们)装作不晓等(不知道)。”显贵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随手拔了一根茅草,往地上一摔,说:“乃乃们行哈(那怎么行啊)?蔫(你)就不怕他再捣乱?” 显贵书记往前紧走两步,对王仲漾书记说:“没关系的哈(没关系啊)。常言说‘真金不怕火炼’。留下那种声音,更有利于鞭策、督促完自格儿(我自己)的工作……” 王仲漾书记心里,似乎藏着什么心思地说:“唉……,好蔫(你)一个显贵哈(啊)。如果,完们(我们)的干部们,都能绛蔫歹样(都能像你这样)襟怀坦白,何愁干群关系搞不好呢?” “书记,蔫(你)缪赞哒(了)。”显贵急忙说。“蔫(你)心里有么得(什么)难以解答的难题么(吗)?” “没么得事儿(没什么事)。完俩(我两)还走走。”王仲漾书记说。 太阳出来哟照山坡啰, 完跟(我和)阿妹耶替(去)放牛喔。 蔫(你)割牛草哟完(我)打柴呀, 二人情谊啰比海深喔。 一阵山歌声,打断了王仲漾与显贵的交谈。 王仲漾和显贵俩往前紧赶几步,追上了那位唱山歌的年轻后生,问道:“年轻人,而今(现在)的日子过得乃们样(怎么样)?” 年轻人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显贵书记,他急忙向显贵书记打着招呼,说:“书记大叔,蔫(你)早上好!” 这个年轻人,年纪不过二十岁,脸色黝黑,穿着一套蓝布衣裤。圆润的下巴壳,亮耸耸的肩膀,显得很有生气。他名叫谷志远,谷家塔生产队刚刚高中毕业。 “志远,乃们的(怎么啦)?蔫(你)想娶媳妇儿哒(了)?哈……哈……哈……”显贵书记笑哈哈地问道。 听了显贵书记的话,谷志远那黝黑的面庞上,起了一层害羞的红晕。说:“书记大叔,不准取笑完(我)。” “哈……哈……哈……,看蔫歹个傻样儿(看你这个傻样儿)。”显贵书记指着王仲漾书记,笑着对谷志远说。“志远,歹位(这位)是公社王书记。” “王书记,早上好!”谷志远向王仲漾书记打招呼说。 “小伙子好!”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还是学生吧?” “高中刚刚毕业。”谷志远应答道。 “是准备上大学,还是回乡务农?”王仲漾书记问道。 “想上大学,但不晓等完们(但不知道我们)大队有不有推荐指标。”谷志远直言不讳地说。 “指标有一个,但今年完们(我们)大队高中毕业的,有七个人。为了公平起见。乃个(谁)的成绩好,就推荐乃个(谁)。”显贵说。 “嗯。歹样(这样)很公平。”王仲漾书记肯定地说。 “书记大叔,完(我)放牛替哒(去了)。”谷志远对显贵书记说。 “替吧(去吧)。”显贵书记说。 谷志远走后,王仲漾和显贵两人坐在草席中的石头上,从玉湖坪的过去聊到现在,再从现在聊到对未来的展望,不知不觉地聊了一个早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刚吃了早饭,大队部的喇叭再次响起来:“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一连播了几遍。 云山对奶奶说:”奶奶,大队要开会哒(了)。” 奶奶对云山说:“完(我)耳聋眼花的,蔫替代完开吧(你去代我开吧)。” 云山倒是很乐意,他猜想同学黄静怡一定也会去开会。这样的话,自己可以见到她。现在,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黄静怡在一起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感觉。 云山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虽说云山的爹是地主成分,那可是云山太爷爷时的事。 当时,由于本地实在是太穷,在土改时,根本完成不了“地主”成分的划分。后来,工作组为了完成上级规定的成分划分任务,于是,他们逐辈逐辈地往上清。就这样,清到云山的太爷爷(他爹的爷爷)时,因为他家有十几亩水田的缘故,被工作组划成了“地主”成分。 云山的爹,为让孩子们摆脱“地主”这顶沉甸甸的帽子,自云山出生后,相继把大哥叫李忠浩、二哥叫李忠政和姐姐李彩英过继给了别人。从此,云山就成了老李家唯一的孩子。 “喂!李云山,蔫的暑假作业做完哒么(你的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黄静怡朝着走在前面的李云山喊道。 李云山听见黄静怡的喊声,立即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笑容满面地冲着她说:“黄静怡,完(我)的快做完哒(了)。蔫的呢(你的呢)?” 黄静怡边走边说:“完(我)的还只做完一半,很多题目做不来哈(啊)。” “是哪些题目哈(啊)?”云山对黄静怡说。 “好多题目做不来。”黄静怡说。 “哦。”云山说。“回头蔫(你)把不会做的,给完港哈(给我说说)。若有完(我)会的,完(我)一定帮蔫(你)讲解。” “呵……呵……呵……”黄静怡绯红着脸说。“好哈(好啊)。谢谢蔫哈(谢谢你啊)。” 谷天道拦住云山,骂道:“狗‘地主崽’,充么得大牲口(充什么大牲口。湘西骂人的话,说自己厉害的意思。)” 谷天道是云山和黄静怡的同班同学,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角色。他仗着自己是“贫农”家庭出身,无论是在学校,或是在家里,只要碰着云山,就大骂李云山“狗地主崽”。他的成绩不怎么样,可骂人或刁钻的话,一句串着一句,像三月的细雨,连绵不断。 当然,他骂李云山的原因,不仅仅是所谓的阶级仇恨,而是因为李云山什么都比他强。他更不能容忍的事,是“班花”黄静怡,对李云山格外的友好,对他却熟视不睹。每次他主动地向她打招呼,而静怡对他明显地心生厌恶…… “谷天道,李云山又没惹蔫(你),蔫(你)干嘛骂他?”黄静怡打抱不平地说。“是个么得(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蔫的么得(他是你的什么)?歹么(这么)帮着他。”谷天道质问道。 “蔫(你)是不是想找死?”黄静怡骂道。 “乃们的(怎么的)?完(我)就是想找死。”谷天道嬉皮笑脸地说。“看蔫能把完乃们样(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赖皮!”黄静怡恶狠狠地说!“完(我)呸——” “静怡,蔫(你)生气的样子,好乖哈(啊)。”谷天道继续调侃道。 “嘭”的一声过后,只见谷天道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稻田里。 “是乃个狗日的,打的老子?”谷天道气急败坏地骂道。 “歹是老天对蔫歹个恶棍的处罚(这是老天爷对你这个恶棍的处罚)!”黄静怡鄙夷地说道。 谷天道心里明白,这一拳,不是黄静怡打的,静怡没有那么大的力道。是谁打的呢?周围那么大的人,他一时不敢肯定。怪只怪自己,只顾专心调侃黄静怡,却未曾防备。看来,今天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谷天道,蔫晓等么得叫(你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么(吗)?”饶零罐儿骂道。 “谷天道,蔫(你)也不撒汃稀屎照一哈(照照),自格儿(自己)是个德行!简直是‘癞蛤蟆想七天鹅肉’,臭不要脸的东西。”黄静怡的大哥黄家栋骂道。 谷天道调侃黄静怡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公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他。 黄静怡乘大家严厉斥责谷天道时,拉着李云山,双双走进大队部会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会会场安排在大队部礼堂。 玉湖坪大队部,原本是“汤氏祠堂”。它占地十亩,飞龙在天的屋檐和屋脊,古朴古香的青砖墙面,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使之巍峨雄伟的祠堂,庄严而肃穆。祠堂的正门上,“汤氏祠堂”四个赤金大字,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依然赫然醒目。 汤氏祠堂的门前,是一个很大的晒谷场。走过晒谷场,来到祠堂门前,无论是正门,还是耳门,都有四只石狮子把守在门口。正门的左边,挂着“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革命委员会”;右边并排挂着“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大队部”、“枝山人民公社人武部玉湖坪大队民兵营”、“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妇女联合会”和“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队团支部”。 走进大门,左边是五间木质小房,依次挂着“广播室”、“支书兼大队长办公室”、“副大队长办公室”、“会计出纳室”和“民兵营长办公室”;右边是一大三小间,依次挂着“小会议室”、“妇女主任办公室”、“大队保管员办公室”和“团支书办公室”。在这些办公室的上面,是玉湖坪大队的活动室等。 大门的正前方,仍然是一排木房子。木房中间是一个大戏台,约占三间木房大小,当然,这就是礼堂的主席台。戏台的左右两边的木房,自然是大队的仓库。从正前方的仓库到办公室之间,是一块可以容纳三千人左右的空地。这块空地,自然就是玉湖坪大队的大礼堂了。 祠堂内,每间木屋的门媚正中,除了高悬的金匾外,门上雕刻着精美的神仙、花卉图案,富丽堂皇,惟妙惟肖,生趣盎然。于此时,让你情不自禁地朗诵起宋朝宰相王安石的《严陵祠堂》来: 汉庭来见一羊裘,默默俄归旧钓舟。 迹似磻溪应有待,世无西伯可能留。 崎岖冯衍才终废,索寞桓谭道不谋。 勺水果非鱣鲔地,放身沧海亦何求。 李云山和黄静怡走进大队部礼堂,只见大礼堂里,已经坐满了提前到的社员群众。后来的,就只能在地下找一个地方,搬个木墩坐着的,蹲着的,站着的,各随其便。 年长的,正襟危坐;女人们挤在一起,拉着家常。年轻的小伙子们,一边抽着烟卷,一边怪声怪气地议论着姑娘。还有一些大姑娘和小媳妇儿,则低着头打毛衣、拉鞋底子,不时地抿着嘴笑,偷眼看看。闹得最欢的,当然是那群小孩子了。有的,兴高采烈地追逐着;有的,看着热闹。 黄静怡的妈妈走了进来,冲着黄静怡喊道:“静怡,蔫(你)过来一哈(一会儿),找蔫(你)有点儿事。” 黄静怡的妈妈走进来。她白皙的皮肤,像一张纯白无暇的白纸。她那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套着一件蓝白方格的上衣,穿着一件白色的裤子,显得格外地漂亮。 “哎……。妈妈,完来哒(我来了)。”黄静怡娇声娇气地应答道。 大家看见黄静怡的妈妈剪梅娜的新潮打扮,有的打着口哨,有的大声喊叫……瞬间,会场烂成了一锅粥。 多嘴舌王真闲,当然不会错过这起哄的机会,一个劲儿地喊道:“哇塞,剪梅娜,蔫今格儿(你今天)好、好乖哈(啊)……” 王真闲几乎成了一只过街的老鼠,只要他一出现,社员群众们立即调转矛头,指向他。什么“多嘴舌”呀,“老鼠屎”呀,“乱葛藤”呀,“流氓阿飞”呀,“无廉耻”呀,“臭鸡蛋”呀……等等不雅的词语,铺天盖地般地向他飞去。而他,却像早已习惯了似的,依然我行我素,视而不睹。 黄静怡来到剪梅娜面前,说:“妈妈,完来哒(我来了)。有么得(什么)事儿,请蔫港(请你说)。” 剪梅娜附在黄静怡耳朵旁,轻声地说:“蔫(你)代妈妈开会。妈妈替嘎嘎家(妈妈去外婆家),帮她洗铺盖(洗被子)。” “那是为啥哈(那是为什么啊)?”黄静怡问道。 “你舅舅过几天就回家探亲……”剪梅娜微笑着说。“中饭给蔫(你)在锅里,下午可要记着写作业哈(啊)” “哦。完(我)帮蔫(你)开会。”黄静怡说。“晓等哒(知道了)!” 这时,广播里响起大队文书兼忠南的声音:“各位社员群众们,请静静,静静,准备开会哒(了)。” 会场静下来,大家正洗耳恭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玉湖坪大队社员群众大会,现在开始!” 喇叭里,传来主持人忠南同志洪亮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忠南同志在喇叭里继续喊道:“请大势(大家)以最热烈地掌声,欢迎各位领导在主席台就坐。” 接着,忠南向大家介绍道:公社革委会王仲漾书记、县公安局杜耀盛副局长、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社长庹思琦同志、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同志、县委组织部干事林还远同志、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张家文副大队长、县公安局干警彭法昀同志、县公安局干警胡明礼同志、玉湖坪大队支书兼大队长汤显贵同志、玉湖坪大队副大队长王兆云副大队长。 领导们在主席台就坐后,忠南队长说:“大会第一项,全体起立,高唱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 接着,他开始领唱起来: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得是毛泽东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毛泽东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大家唱完革命歌曲后,忠南同志接着说:“请坐下!而今(现在)进行大会第二项,请大势(大家)以最热烈地掌声,欢迎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主任王仲漾书记做重要报告。” 王仲漾书记在讲话中,首先肯定了玉湖坪大队在显贵书记带领下,发扬“自力更生,艰苦朴素”的革命精神,和大无畏惧地牺牲精神,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自然灾害斗所取得的重大成绩。之后,他对玉湖坪大队未来的发展,提出了新的目标。最后,他在肯定成绩的同时,对玉湖坪大队近几年来所出现的新问题,进行了一针见血地、纲领性地分析,并提出了解决办法。 一个多小时后,在一片热烈地掌声中,王仲漾书记结束了讲话。 主持人忠南同志对王仲漾书记的讲话,进行了简明扼要的总结后,说:“大会第三项,请大势(大家)以最热烈地掌声,欢迎县公安局副局长杜耀盛同志宣读‘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处理决定。” 经调查组认真、细致地调查取证,玉湖坪社员群众的努力配合,“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历时一天多的时间,宣告破案。 …… 鉴于张成均、钟振坤两人有自首立功表现,并能老老实实地向调查组交代自己的问题和改过自新的决心,及被害人汤显贵书记、王梦华同志的不追责求情等,为教育本人,警示全体社员群众,经调查组合议,报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批准,给予张成均、钟振坤处以“十元的罚款和公开检讨,并向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公开道歉。” 杜副局长宣读完毕,台下欢呼一片。 五分钟后,主持人忠南说:“请大势(大家)安静!而今(现在)进行大会第四项,张成均、钟振坤向全体社员群众做公开检讨,并向受害人汤显贵、王梦华两位同志公开道歉!” 成均和喜二佬两人的检讨,认识错误的态度不仅非常地深刻,而且,还十分地诚恳。无论是公开检讨,还是公开道歉信,让人感动不已,令人动容。再加上他们的表演天才,让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们,情不自禁地为他两的诚心改过之言辞点了赞。 忠南同志就成均和喜二佬的检讨和道歉,做了比较细致、精准的总结后,说:“从九点半到刚才格儿(刚才)为止,‘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大会’第一阶段会议已完成。而今(现在),请大势(请大家)用热烈地掌声,欢迎显贵书记主持本次大会的第二阶段会议!” 显贵书记在雷鸣般地掌声中,走向主持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显贵书记走到主持席,双目环视了一周后,两手手掌向下,想起伏的波浪一样,上下起伏了几下后,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接着,他大声地说:“‘玉湖坪大队全体社员群众大队’第二阶段会议,而今(现在)正式开始!” 社员群众们不约而同地,再次响起热烈地掌声。 “大会第五项,请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枝山人民公社社长庹思琦同志作重要指示。大势(大家)热烈欢迎!” 庹思琦社长的讲话,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玉湖坪大队的奋斗历程;第二部分,玉湖坪大队的未来和对玉湖坪大队的希望;第三部分,玉湖坪大队班子调整计划及玉湖坪大队新班子产生办法。 庹思琦社长不愧是学中文的,整个报告虽然不足四十分钟,但有条有理,有根有据。尤其是列举的数据,更是精准,这不得不令在会的人,对他肃然起敬。 庹思琦社长讲话完后,显贵书记说:“大会第六项,请大势(大家)举手表决:庹社长所作的‘玉湖坪大队班子调整计划及玉湖坪大队新班子产生办法’!各生产队长统计后报上来。” 十分钟过后,各个生产队队长将统计结果报了上来。 “应到3587人,实到3587人,同意3587人,全票通过。‘玉湖坪大队班子调整计划及玉湖坪大队新班子产生办法’。”显贵书记接着说。“而今(现在),请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枝山人民公社副社长唐典祝同志宣读大队新班子候选人。请大势(大家)热烈欢迎!” 玉湖坪大队驻点干部唐典祝副社长,在社员群众的一片掌声中,走向报告席。 只见他轻声地咳嗽了两声后,说:“根据玉湖坪大队原副大队长王兆云同志多次申请,公社革委会考虑到他的实际身体状况,批准他辞去玉湖坪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副大队长之职。同时,鉴于玉湖坪大队的现状,经公社革委会研究,对玉湖坪大队领导班子进行换届。” “在宣读候选人之前,宣读公社革委会的一份任命文件。”唐典祝副社长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经枝山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研究决定:任命汤显贵同志为玉湖坪大队革委会支书。” 会场上,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几分钟过后,唐典祝副社长说:“根据社长庹思琦同志、玉湖坪大队支书汤显贵同志的分别提名,公社革委会通过明察暗访、公正考核,汤显贵同志及下列同志为玉湖坪大队新一届领导班子大队长及委员候选人……” 接着,唐典祝副社长宣读候选人: 玉湖坪大队革委会副支书候选人:朱忠南、贺昌运、王立云 玉湖坪大队革委会支委委员:王兆云、王汕运、朱民俊、朱佑胜、朱世权、李莲香、李远洪、冯廉生、谷珍生、徐宝儿、钟琳云、袁伦云、杨天录、黄世道、黄勇合。 玉湖坪大队大队长候选人:汤显贵、谷珍生 玉湖坪大队副大队长候选人:朱忠南、贺昌运、王立云 玉湖坪大队文书候选人:朱世权、王立云 玉湖坪大队民兵营长候选人:贺昌运、徐宝儿 玉湖坪大队妇女主任候选人:钟琳云、李莲香 玉湖坪大队治保主任候选人:朱佑胜、杨天录 玉湖坪大队仓管员候选人:朱民俊、李远洪、冯廉生 玉湖坪大队团支书候选人:徐宝儿、黄世道 玉湖坪大队会计候选人:王立云、谷珍生 玉湖坪大队出纳候选人:黄勇合、袁伦云 唐典祝副社长宣读完候选人后,说:“等哈(等会),大势(大家)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分组讨论候选人。同时,根据有关法律法规,也可以补充候选人。” 显贵书记朝王仲漾书记看了看,王仲漾书记点点头后,显贵书记说:“而今(现在)开始以生产队为单位,开始分组讨论候选人,一个小时过后集中。休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各生产队长,组织自己生产队的社员群众们,按照大队部划分的区域,开始热烈地讨论。 按照大队部的区域划分,狗脚峪生产队,被安排到距大队部不到一百米的大队饲养员老谷家。 老谷,原名叫谷震合。他是大队牲猪饲养员,看上去,算是一个比较精明的老汉。一生虽然无儿无女,但和老婆杨卯姑倒也是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他性格开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笑容满面,为此,无论长者,或是小孩子儿们,都亲热地叫他“老谷”,他的真名字,几乎被人们遗忘了。 他的小院,占地大约一亩三、四左右。院门正面是三间正房。正房的正中是堂屋,左边是厨房兼餐厅,所有的农具,也全收藏在这间屋里。右边的那间房子,自然就是老谷夫妻两的卧室兼会客厅了。 院子的左边,是一排可以喂养百多头牲猪的猪圈。在猪圈和正屋衔接处,并排摆放着五个锅灶,灶下火光闪烁,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猪食料。一头高大且肥壮的水牛,被套上牛绳,站在果园树里,大声地喘着粗气,仿佛是在抗议老谷对它的不公正。一黄两黑三条狗,分别趴在猪圈的正中和两头,忠实地守护着猪圈里的牲猪。 猪圈的后面,是一块大约三、四分地的果园。果园里,有柑橘树、梨树、桃树、枣树、杏树……等等,最先跃入人们眼球的,应数那颗据说有一百多年的银杏树了。 院子的右边,是一块不规则的长方形菜地。菜地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比如:扁豆啊、辣椒啊、番茄啊、青菜啊……,品种繁多,应有尽有。 来到老谷家,大家亲热地和老谷夫妻两打着招呼。 老谷夫妻两热情地招呼大家在院子里坐下后,就去厨房忙碌着烧开水。 “队长,么得时嗝儿(什么时候)开始?”性急的李炜东催道。 “炜东,不是完要港蔫哈(不是我说你啊),蔫(你)是不是急着替(去)拜堂?今格儿(今天),只是讨论哈候选人歹个事儿(只是讨论讨论候选人这件事),有必要乃么急么(有必要那么急吗)?”狗脚峪生产队的队长李胜利说。“蔫(你)没看见么(吗)?还差几个没到。” 黄静怡紧挨着李云山坐着,轻轻地说着话。 “云山,蔫(你)明年高中毕业后,是乃么(是怎么)打算的?”黄静怡轻轻地问着李云山。 “暂时还没得么得(没什么)打算。”李云山悲观地说。“绛完歹样(想我这样)的家庭出身,能有么得(什么)打算呢。” “蔫(你)莫悲观哈(啊)。”黄静怡安慰道。“汤书记不是乃种(那种)唯成分论的干部。” “是哈(是啊)。可是,汤书记手中的权力,对完们歹么大的国家来港(对我们这么大的国家来说),只是一支筷子。蔫没想哈(你没想想),筷子乃们(怎么)拗得过床庭哈(啊)。”李云山无可奈何地说。 “云山,凡事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刻,千万莫要放弃!”黄静怡对李云山说。 “嗯,完晓等的(我知道的)。伟人曾经港过(说过),‘农村是一块广阔的天地’。即使上大学,或者参军不够格,完(我)会在农村这块广阔的天地里,干出成绩来。”李云山态度坚决地说。 黄静怡偷偷地看了李云山一眼后,说:“完看好蔫哈(我看好你啊),加油哈(啊)!” 李云山仍然端坐着,双目注视着前方,说:“静怡,完(我)会的。” 谷天道凑过来,说:“蔫们(你们)两个的胆子,也真是太大哒(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恋爱!” “乃个谈恋爱哒(哪个谈恋爱了)?”黄静怡“嗖”地站起来,双手叉着腰说。“蔫(你)在找死哈(啊)!” 黄静怡说完,朝着谷天道是脸上,“叭”地甩了一个大巴掌。 谷天道气极了。 他举起右手向黄静怡打去。 此时,李云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木凳上“噌”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谷天道的手,往后一反,接着,右手腕往谷天道后背一抵,疼得谷天道龇牙咧嘴。不停地骂着:“狗地主崽仔,看老子不弄死蔫(你)才怪呢……” 李云山不屑一顾地说:“就凭蔫(你)?到阎王殿还转过几轮后,再来弄死完(我)。不仅口贱,人也是乃么(那么)的贱,纯粹的贱货!” “狗地主崽仔,老子日蔫(你)妈的mb。”谷天道骂道。 一些长辈,实在看不惯谷天道惹是生非的那副德行,对他纷纷地指责连骂起来。 “天道,蔫(你)简直不是人,搞不过人嘎(打不过人家),就骂人嘎(人家)的娘。蔫爹妈乃们生出了蔫歹个二货(你爹妈怎么生出了你这个贱货)……” “他根本不是七(吃)粮食长大的,是七草(吃草)的畜生!……” “绛(像)他歹种(这种)畜生,在往昨儿(在往前)是要沉潭的……” 谷天道因为骂娘,引起了大家的公愤。 狗脚峪生产队的队长李云凯,就站起来,威严地敲敲桌子,吆喝道:“静静,静静,而今(现在)开始开会哒(了)!” 闹哄哄的会场,立即静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才壹秒記住『 qu 】” 会场再次静下来,大家洗耳恭听。 他说:“上面要求,在替年(去年)的基础上,继续开展四大活动。” 他青筋暴露的手,往下用力一挥,说:“完们(我们)生产队也不能落后。以后每天早晨,全家男女老少,只要能坐起的,都要手拿伟人的语录本,面向伟人画像,向伟人请示一天该乃们(怎么)生活,乃们(怎么)做事。晚上,要面向伟人,汇报自格儿一天做些么得哒(汇报自己一天做些什么了),乃们(怎么)做的,还存在一些么得(什么)问题。” 李炜东大声说说:“队长,窝屎窝尿(拉屎撒尿)要不要请示?” 李炜东的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李云凯想了想,说:“关于歹个(这个)问题,完(我)看就没有不必要哒(了)。不过,炜东,蔫(你)的言辞很危险!” “队长,完(我)的言辞有么得(什么)危险?完港的是实在话(我讲的是真话)。如果不问清楚,完(我)怕犯错误。” “好哒(好了),不争论歹个(这个)问题哒(了)。”队长李云凯说。“而今(现在),开始讨论候选人,请大家踊跃发言。” “选乃个(选谁)都一样,反正完们(我们)当不了干部。”李炜东说。 “炜东,乃们(怎么)就蔫(你)的牢骚话最多哈(啊)?”李云凯队长责问李炜东说。 “队长,看来蔫硬是跟完过不替(看来你硬是和我过不去)。” “蔫港的么得话(你说的什么话),乃们跟蔫过不替(怎么和你过不去)?” “难道不是么(吗)?”李炜东气愤地说。“完港个么得(我说个什么),蔫都港完(你都说我)!” “莫吵哒(了),好不好(行不行)?”副队长谷臣见劝道。 “大家有补充的候选人没?”李云凯队长问道。“如果没有的话,完们就举手表决通过候选人。歹样(这样)的话,就很简单哒(了),几分钟就可以搞完哒(了)。” 社员群众们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补充的哒(了),举手通过吧!” “好哈(好啊)!开始举手表决通过候选人。”李云凯队长说。 未等李云凯把话说完,大家齐刷刷地把手举起来。 李云凯和谷臣见数完人数,两人交流了一下后,李云凯队长说:“全生产队应到391人,实到391人,赞成391人,弃权和反对0人。全票通过。大势(大家)替(去)大队部,准备选举新一届大队干部。散会!” 说完,大家往大队部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才壹秒記住『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各生产队的社员群众们,陆续来到大队部前的晒谷场。因为还没到时间,大家在晒谷场周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男的抽着旱烟,女的织着毛衣,拉着鞋底。 年轻的青年男女,想方设法地躲开人们的视线,双双来到大队部后面的梨树园里,说着过去,畅谈未来。在这里,无论有多少人,除了自己和对方,谁也不会干涉谁,谁也不会理会谁,仿佛这片梨树园,只属于他两个人。 “云山,蔫而回(你今后)准备找乃样(怎样)的女孩子当婆娘?” 说完,黄静怡脸上飞起了一片片红云,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双手,窘迫极了。 “静怡,如果完港(如果我说),找蔫歹样的女孩子儿(找你这样的女孩儿)当婆娘,蔫信么(你信吗)?”李云山装着胆子说。 “好蔫个云山哈(好你个云山啊)!真是没有看出来呀,蔫(你)原来是外表憨厚,内心全是花花肠子……”黄静怡娇嗔道。 “哈……哈……哈……,是么(是吗)?”李云山哈哈大笑着说。 “蔫给完忍住(你给我忍住)!怕人嘎不晓等哈(怕别人不知道啊)……”黄静怡边说边用右手捂住李云山的嘴说。 两人虽然一起玩耍过,一起过过家家,一起身子挨过身子,但那是童年时的事儿。现在的他们,正值弱冠之年,肌肤与肌肤相碰,自然会产生无限的遐想和异样的感觉。 当黄静怡用手捂住李云山的嘴时,那一瞬间,李云山只觉得天地旋转了起来,全身像触了电似的,软酥酥的。他禁不住紧张起来。 “蔫(你)紧张么得(什么)?”黄静怡微笑着说。 李云山嗫嗫喏喏地、断断续续地说:“完(我)……没……紧……张……” “看蔫(你)乃(那)点儿出息。话都港得(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还没紧张。”黄静怡继续微笑着说。 “真的没有哈(啊)。完是乃个哈(我是谁啊)?湘西真汉子!”李云山调整了一下心态说。 “还湘西真汉子呢?看蔫(你)乃(那)熊样子!”黄静怡咯咯地笑道。“哦,完懂哒(我懂了)。云山,蔫(你)的思想不健康。” 李云山装出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说:“静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哈(啊)。完(我)比窦娥还冤三分哈(啊)。” “教蔫冤(教你冤),教蔫冤(教你冤)……”黄静怡用双手轻轻地打着李云山说。 李云山装着疼痛的样子,说:“哎哟,疼死完哒(疼死我了)。完(我)已经不行哒(了)。” “看蔫歹个(看你这个)熊样子。呵……呵……呵……”黄静怡学着京腔,拖着长音说。“李公子,蔫乃里疼哈(你哪里疼啊)——?让奴婢给蔫(你)揉一揉哈(啊)——” “在歹里哈(在这里啊)——”李云山也拖着京腔说。 黄静怡拿定主意,准备逗惹一下李云山。当她的手伸向李云山时,只见李云山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黄静怡见此情景,忍不住双手捧面,笑了起来。 “静怡,莫笑哒(了)。”李云山对黄静怡摆摆手说。 “怕么得(怕什么),人嘎(别人)听不见。”黄静怡笑着说。 谷天道像个幽灵似的,死缠着黄静怡和李云山,说:“隔墙有耳,不晓等啵(不知道吗)?” 黄静怡鄙视地瞪了李云山一眼,说:“谷天道,乃们乃哈儿都有蔫的鬼魂哈(怎么哪里都有你的鬼影子啊)。” 谷天道油腔滑调地说:“静怡,蔫还真的港对哒(你还真的说对了),完(我)就是蔫们(你们)两做坏事时的影子,呼之不来,挥之不替(去)。” “人无廉耻,百事可为。蔫(你)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转角还厚!”黄静怡骂道。 “静怡,‘骂是爱’,蔫(你)使劲地骂哈(啊)。”谷天道嬉皮笑脸地调侃黄静怡说。 “完(我)看蔫(你)的皮子燥热得很,让老子替蔫(你)爹娘管教哈蔫(管教管教你)!”李云山骂道。 “先格儿(原先)是老子没防备,栽倒蔫(你)手里……狗地主崽仔,蔫(你)放马过来哈(啊)……”谷天道回骂道。 此时,李云山气愤极了。 平常,他处处让着别人,然而,别人却觉得他好欺负,时时找他的茬。谷天道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云山决定,今天狠狠地教训一下谷天道,以警示那些故意找茬的人。 主意已定,李云山未等谷天道把话说完,跳起来,飞起一脚,把谷天道踢出了一丈开外。 “好样的,云山。这动作太帅哒(了),简直就是佐罗的化身,完(我)的偶像……”黄静怡崇拜地说。 谷天道被踢出一丈开外,好一阵子都爬不起来。他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李云山的对手。他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次认栽算了。也没有几个人看见,不怎么丢人。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黄静怡那带有磁性的、银铃般的声音,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太喜欢黄静怡了。 谷天道猛地爬起来,开始向李云山展开进攻。 只见他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地冲向李云山,拳头直逼李云山的头部。可是,李云山不慌不忙,身子仍然靠着梨树。黄静怡想,这一拳打在李云山头上,够他受的。她闭上眼睛,不忍看见李云山受伤的那一幕。 黄静怡只听见“嘭”地一声过后,接着,听见“哎唷,完(我)的妈呀……”的疼痛声。她想,云山这下伤得不轻。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看,李云山好端端地站在梨树旁边,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倒是谷天道,不仅仅是拳头上受了伤,额头上,还鼓起了一个大肉包,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云山,乃们回事儿(怎么回事)?乃个贱货(那个贱货),乃们搞成乃个德性哒(怎么弄成那副德性了)?”黄静怡问道。 “哦,歹就叫(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哈……哈……哈……”李云山讽刺谷天道说。 黄静怡鄙夷看了谷天道一眼,说:“是哈(是啊),还可以歹么(这么)理解么(吗)?” “乃们理解(怎么理解)?”李云山问道。 “害人终害己!”黄静怡说。 “对哈(对啊),静怡,蔫(你)用词用得太精准哒(了)!”李云山赞叹道。 黄静怡和李云山在谷天道面前,故意秀恩爱。于是,她嗲里嗲气地说:“云山,完(我)好想、好想写首诗喔。” “静怡,想写就写吧。”李云山故意气谷天道说。 黄静怡想了想,说: 想起你,曾被欺负的表情 我的心儿啊,在撕心裂肺的疼 那时的我呀,心如刀绞 我真想告诉你,我来保护你 无奈何,自己是个女儿身 多少年来,我不敢走进你的世界 只能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等着你 把对你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云山,我的佐罗我的骑士 请你接收,一个女子对你的痴情 “写得太好哒(了)。完(我)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哒(了)。”李云山擦了擦眼泪说。“未来伟大的大诗人就是蔫(你)!” “是么(吗)?”黄静怡笑着说。“云山,蔫(你)也来一首。” “完(我)不行。”李云山谦虚地说。 “来一首嘛,云山!”黄静怡撒娇地说。“夫唱妇随哈(啊)。” “那好吧。完(我)就涂鸦两句。”李云山想了想说。请听者—— 假如,生活中 我失败了,请你相信我 不会将忧伤的泪水,写在脸上 失败,也是一种收获 生活中,最需要的 是有一份十足的勇气,和一种不屈的精神 幼稚的我,曾经以为 一次无奈的哭泣,便函是人世间所有的沧桑 一个小小的挫折,便函是人生中所有的失败 …… 因为有你,我的未来路 沿途洒满了,多情的春雨 黄静怡忘乎所以地,吻了一下李云山,说:“好诗,云山!完(我)是越来越崇拜蔫(你)哒(了)。” 谷天道蹲在地上,又痛又气,恨不得把黄静怡和李云山一口吃了下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学哒(了),老子一定跟(给)老师打小报告!”谷天道恶狠狠地说。 “老师会信蔫(你)的?”黄静怡鄙视他说。“真是自作多情!” “蔫两个等着(你两个等着)。”谷天道恶声道。 “当然等着的哈(啊)。”李云山成心气气他。“即使是老师信蔫(你),蔫(你)又能告完们么得(我们什么)?哈……哈……哈……” 谷天道忘记了疼痛,洋洋得意地指着他们。“告蔫两个(你两个)谈恋爱。哈……哈……哈……” “就歹个事儿(就这件事)?”李云山态度坚硬,反倒给他打气。“蔫替告哈(你去告啊)!乃个不告(哪个不告),他就是狗娘生的。” 谷天道见李云山口气那么强势、生硬,心里不禁一愣。想,像这种状是不好告的。一是很难抓到真凭实据,二是他给老师告李云山和黄静怡的状,如同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不仅老师不会信,随便找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在老师和同学们心里,李、黄两人,是成绩最好,道德品质优良,不拉帮结派,且富有强烈正义感的优秀青年。如果,他两联合起来,把自己恶语调戏黄静怡和王云芳的事,告诉给老师,吃亏的是自己。但是,一天败了三次,且全部败给李云山。此事如果传出去,今后真是没脸见人。更何况,三次都在黄静怡面前。想到这里,他想暗暗地偷袭李云山。 “云山,时嗝儿不多哒(时间不多了),完们回大队部开会替(我们回大队部开会去)。”黄静怡对李云山说。 “好吧!”李云山应答道。 正当李云山举步准备回大队部时,谷天道猛地站起来,手里抓着一块石头,狠命地朝云山头部砸了下去。 黄静怡“啊――”地惊叫了起来。 只见李云山敏捷地把头微微一偏,伸出双手,左手挡住谷天道的手臂。紧接着,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了过去,正中谷天道的左肩膀。谷天道只感觉到双臂酸麻,整个身子站立不稳,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后,摔倒在地。随即,他右手握住的那块石头,随着他上扬的手抛了出去,在他的头部上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以光的速度砸向他的脸。 此时,谷天道吓得不得了。心想,这下完了。这块石头砸下来,不仅自己俊俏的脸保不住,还有伤及眼睛的可能。正当他显得无奈的时刻,李云山跳起来,石头乖乖地落进云山的手里。 “蔫(你)为啥要救完(我)?”谷天道的锐气泄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李云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黄静怡气呼呼地瞪着他,说:“因为云山不想看见一个丑八怪,整天在完们(我们)的视线范围内,飘来飘替(去)。” 谷天道不是一个不讲情义的人,只是因为太喜欢黄静怡而蒙蔽了心智。此时,他联想到自己,平时尽是找茬子欺负李云山……然而,今天李云山以德报怨,谷天道心里后悔不已。他诚恳地对李云山说:“云山弟弟,哥哥错哒(了)。哥哥完(我)赌咒发誓,而回,再也不掺和蔫们(你们)的事儿哒(了)。” “是么(吗)?蔫(你)也知道错哒(了)”黄静怡还是不相信他的诚意。 “静怡,完真的晓等错哒(我真的知道错了),完真的晓得错哒(我真的知道错了)……”谷天道连连地对黄静怡说。 “云山,要不完们(我们)接受他的道歉算哒(了)?”黄静怡朝李云山努努嘴,使了个眼色说。 “那好吧,谁叫完们(我们)也是娃娃伴呢。”李云山会意地说。 “谢谢蔫们两个(谢谢你们两个)。”谷天道赶忙谢道。“而回(今后),完(我)一定与蔫们(你们)和睦相处。” “嗯,相信蔫(你)。”李云山说。 说完,李云山伸出手,把谷天道从地上拉起来。 三人相视而笑,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生产队注意哒(了),而今(现在)马上开会!”广播里反复播送着通知。“各生产队注意哒(了),而今(现在)马上开会,马上开会……” 不一会儿,社员群众们都回到了大队部礼堂。 “社员同志们,请安静!”显贵书记在喇叭里喊道。“而今(现在),开始开会。” 会场立刻鸦雀无声,老老少少都洗耳恭听。 “大会第七项,以生产队为选区,十分钟时嗝儿(时间)内,就地推选出各自生产队的唱票人、计票人和监票人。”显贵书记说。 会场上又热闹起来。 “妹妹,先格儿(先前)休息的时嗝儿(时候),蔫跑到乃哈儿替哒(你跑到哪里去了)?”黄家栋来到黄静怡身边。 “大哥,有么得事儿么(有什么事吗)?”黄静怡问道。 “妈妈带信港(说),让蔫(你)散会后,去嘎嘎家(外婆家)。”黄家栋说。 “哦,完晓等哒(我知道了)。”黄静怡说。“大哥,蔫也替么(你也去吗)?” “大哥不替哒(大哥不去了),只要蔫替哒就行哒(只要你去了就行了)。”黄家栋一本正经地对黄静怡说。 黄静怡想了想,歪着头,斜眼瞄着黄家栋,说:“大哥,不对哈(啊)。妈妈临走的时候,给完(我)交代好哒(了)的,完(我)在家做作业,蔫替嘎嘎家(你去外婆家)。” 黄家栋说:“妹妹,后来带信港(说)的。” 黄静怡用手点了点黄家栋鼻子,坏笑着说:“大哥,蔫(你)的表情出卖了蔫(你)哟,呵……呵……呵……” “小妹,就当是帮大哥的忙呗,行么(行吗)?”黄家栋求着黄静怡说。“大哥确实有急事要办。” “老实交代,么得大事儿(什么大事)?”黄静怡盘问着黄家栋说。“交代得好,可以帮蔫(你)。否则,嘿……嘿……嘿……” 黄家栋嘴巴贴在黄静怡耳朵边,悄悄地说着他所说的大事。 “行么(行吗)?小妹。” “坚决支持!”黄静怡说。 “请大势(大家)安静下来,开始大会第八项,推选总唱票人、计票人和监票人。”显贵书记在喇叭里说。 几千社员群众,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下来。 “根据有关法律法规,原大队革委会推荐,黄世田、李云凯两位同志担任总监票人;明孝军、王梦华担任总唱票人;田宇虎、徐照辉担任总计票人……”显贵书记说。“同意的请举手!” 过了一会儿,显贵书记报告说:“全票通过。请总计票人、总唱票人和总监票人就位;各生产队的计票员、唱票员和监票员各自就位。开始履行工作职责。” 紧接着,选举工作人员们开始忙碌起来。发选票、收选票、唱票等全过程,大约用了三个小时左右。 选举工作人员通过紧张而有序的工作后,将选举结果递交给唐典祝副社长。唐副社长将选举结果传递给主席台全体人员后,向显贵书记使了一个眼色。 显贵书记清了清嗓子,说:“大会第九项,请公社革委会王书记宣读一个干部任命,大势(大家)掌声欢迎!” 王仲漾书记走向报告席,高声地宣布:“经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研究,电话报请县革委会同意,兹任命朱民俊同志为枝山人民公社农技站副站长兼玉湖坪片区(七个大队)农业技术总指导员(享受副社级待遇)。请大势(大家)以热烈地掌声,向他表示热烈的祝贺!” 一阵掌声过后,显贵书记说:“请枝山人民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副社长唐典祝同志宣读选举结果及新一届班子成员。请大势(大家)热烈地欢迎!” 唐副社长走到报告席,开始起来。 玉湖坪大队革委会: 支书:汤显贵 副支书:朱忠南、贺昌运(专职) 支委委员:王立云、朱民俊、朱世权、李莲香、李远洪、谷珍生、徐宝儿、袁伦云、杨天录、黄世道。 玉湖坪大队大队部: 大队长:汤显贵 副大队长:朱忠南 文书:朱世权 民兵营长:徐宝儿 妇女主任:李莲香 治保主任:杨天录 仓管员:朱民俊、李远洪 团支书:黄世道 会计:王立云 出纳:袁伦云 唐副社长宣读完毕后,显贵书记大声地喊道:“请全体起立,高唱革命歌曲《东方红》。” 接着,显贵书记做了简单的总结性发言后,宣布本次大会闭幕。 社员群众们纷纷地走出会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显贵抚摸着玉浓的头发,感叹地说:“玉浓,蔫猜哈(你猜猜),完刚才格儿想到些么得(我刚才想到些什么)?” 玉浓把头靠在显贵书记的肩头,说:“蔫(你)不会又想起李书记港的(讲的)乃些(那些)不明不白的话吧?” “当然不是。”显贵书记说。 “乃想到些么得(那想到些什么)?完(我)蠢得很,猜不到。”玉浓温情地说。 “想起了曾经的乃些事儿(那些事),像做梦似的。”显贵书记说。 “哦。夜深哒(了),睡瞌睡替吧(睡觉去吧)。”玉浓对显贵说。 “睡不着哈(啊)。”显贵书记说。 “莫想其他的事儿哒(了)。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刻意地替(去)强求。”玉浓劝显贵书记说。 “静平她妈,完(我)想问蔫(你)一个问题。”显贵书记说。 玉浓闪动了几下眼睛说:“蔫(你)问吧!” “蔫(你)可要如实回答哟。” “嗯,必须的。”玉浓觉得很奇怪,说。“蔫(你)问吧。是个么得问题(是个什么问题)。” “蔫(你)怀疑过完(我)没?”显贵书记把手搭在玉浓的肩上说。 “乃个(哪个)方面的事儿?”玉浓问道。 “背叛完们(我们)的歹个(这个)家庭。”显贵用力带了一下玉浓说。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玉浓反问道。 “当然是真话。刚才格儿完不是港哒嘛(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显贵说。 “港(讲)没怀疑过,是假话。”玉浓说。“完(我)毕竟是女人,心眼儿小。” “乃从没见蔫发过脾气(那从没见你发过脾气)?绛没么得事儿一样(像没什么事一样)。”显贵书记问道。 “蔫港呢(你说呢)。完们(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有么得不晓等哈(有什么不知道啊)?”玉荣柔情地说。“蔫是完男人嘎(你是我的丈夫),有些事儿说出来哒(了),怕伤害到蔫(你),影响到蔫(你)的心情哈(啊)。” 显贵看了看玉浓,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从心底油然升起。 “蔫傻啊(你傻啊)!”显贵这时心疼地说。“蔫为啥要憋在心里哈(你为啥要憋在心里啊),港出来不舒服些么(讲出来不舒服些吗)?” “不港出来(不讲出来),利多弊少。”玉浓说。 “乃们(怎么)过利多弊少法。”显贵追问道。 “怀疑不是事实。仅凭怀疑找蔫(你)闹过不停,一定会伤害到完们(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是其一。其二,完(我)很相信蔫(你)的人品,不会做出越轨的事儿来。”玉浓说。“孩子她爹,难道歹些(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么(吗)?” “孩子她妈,完(我)突然发现,蔫乃们乃么聪明哈(你怎么那么聪明啊)?”显贵惊奇问道。 “妻贤夫祸少嘛,歹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乃个不晓等哈(哪个不知道啊)。”玉浓谦虚地说道。 “还跟完(我)玩谦虚?”显贵书记哈哈大笑道。 “蔫(你)声音小点儿,莫把女儿吵醒哒(了)。”玉浓提醒显贵书记说。 “哦,晓等哒(知道了)。”显贵说。 玉浓抬起头,看了看天生的月亮,嗫嗫喏喏地对显贵说:“孩子她爹,完两格儿(我两个)也在月色下浪漫一把,行么(行吗)?” “哈……哈……哈……,乃们个浪漫法(怎么个浪漫法)?”显贵书记问道。 “学城里人谈恋爱乃样(那样)浪漫一哈(一下)。”玉浓说。 听了玉浓的话,显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哈……哈……哈……,孩子她妈,越老越疯癫哒哈(越老越疯癫了啊)。” “干不干么(同意不同意吗)?”玉浓故作撒娇地问道。 “亲爱的,完没港不干哈(我没说不同意啊)。”显贵说。 “孩子她爹,蔫乃们(你怎么)把‘亲爱的’都搞出来哒(了),不害躁哈(啊)。” “蔫(你)不是要绛(像)城里的人一样,浪漫一回么(吗)?” “乃也没必要整出‘亲爱的’歹(这)词语来哈(啊)。” “哦。蔫(你)以为到月光下散一哈步(散一会儿步),就浪漫哒(了)?” “乃还要乃们搞哈(那还要怎么做啊)。” “很多的。比如,找个僻静的地方,要么蔫靠着完(你靠着我),完靠着蔫(我靠着你);要么绛完刚才格儿一样(要么像刚才一样),蔫(你)把头靠在完(我)的肩膀上,或靠在完(我)的胸口……” “哦……” “还有呢。港话(说话)的语气也要变,相互称‘亲爱的’……” “孩子她爹哈(啊),蔫港(你说)城里的人累不累哈(啊),谈哈(谈谈)恋爱都乃么(那么)的麻烦。幸好,完(我)没生到城里,否则的话,乃(那)就惨啰!”玉浓对显贵说。 “哈……哈……哈……,老妈子,蔫(你)还真逗的哈(啊)。” 显贵忍不住笑了起来。 “孩子她爹,完而今该乃们称呼蔫(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称呼,开心就好。哈……哈……哈……” “笑么得哈(笑什么啊)?” “好哈(好啊),不笑哒(不笑了)。” “要不完们开始(要不我们开始)?”玉浓问道。 “开始吧。”显贵说。 静平拍了拍显贵书记和玉浓的肩膀,说:“爹、妈,完(我)也要跟蔫们(和你们)一起玩。” 静平猛不丁地出现,吓得显贵书记和玉浓屁股上像安了一个弹簧,“蹦”地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蔫歹个死丫头(你这个死丫头),看把蔫(你)能的!” 静平觉得爹妈都很奇怪,神神秘秘的,刚才被爹妈一训斥,吓得“哇”地哭起来。 显贵书记和玉浓,看见宝宝女儿哭的样子,再想起刚才准备浪漫一回的情景,忍禁不住地大笑起来。同时,他两的浪漫计划,被女儿静平一闹腾,也不得不取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秋宝大声地朗读着刘禹锡的《秋词》。 “儿子,可以背诵了么(吗)?”立云走到秋宝身边,微笑着问道。 “背不来。”秋宝应答道。 “军宝,蔫(你)会背了么(吗)?”立云叫住正准备去放牛的军宝问。 “立云大伯,蔫(你)给秋宝哥哥和完(我)教的乃天(那天),完(我)就背哒(了)。已经三天哒(了)。”军宝说。 鹰儿拿着小木枪,来到立云家,找秋宝玩。看见立云大叔督促秋宝背诗,嘚瑟地说:“秋宝,蔫有个么得卵用(你有个什么卵用)!老子保证读三遍,就能背!蔫(你)三天哒(了)都还背不来。” 立云听了鹰儿的话,立刻兴奋起来。他只听说过鹰儿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可从来没有谁检测过。今天,鹰儿自己提出来,正好测试一下,看这个神童是否像传颂的那样。于是,他对鹰儿说:“宝宝,要么蔫(你)来试一下?” “云大伯,完(我)三遍背出来哒(了),蔫跟完逮个么得(你给我什么奖励)?”鹰儿歪了歪大脑袋说。 “蔫要么得哈(你要什么啊)?”立云微笑着对鹰儿说。 鹰儿想了想,说:“给完(我)一角钱。” 1973年时的一角钱,价值可大啦。相当于一个壮年劳动力,三天的劳动价值。但是,立云为了现场测试鹰儿这位传说中的神童,他顾不得了。说:“好哈(好啊)。” 鹰儿见立云答应了条件,立刻说:“云大伯,如果完(我)输哒(了),完跟蔫(我给你)五角钱。” 顺香大婶从屋里笑呵呵地走出来,问道:“宝宝,蔫乃们(你怎么)起来得歹么早哈(这么早啊)。嫲嫲(伯母)给蔫(你)煮两个鸡蛋,七不七(吃不吃)?” “嫲嫲(伯母),宝宝已经逮(吃)早餐哒(了),不逮哒(不吃了)。”鹰儿对顺香大婶说。 “孩子他爹,宝宝输赢都给他一角钱,晓等哒啵(晓得了吗)?”顺香大婶叮嘱立云说。 顺香大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谁在她家里能吃得一个红薯,都算那个人的面子大。可是,她对鹰儿就不同了,鹰儿到她家里,要什么她都给,丝毫都不吝啬。为此,每当乡亲们议论顺香大婶如何小气时,梦华妈仙姑就会站出来,替她说话。说:“顺香不是小气人,是因为蔫们(你们)不理解她……” “宝宝,可以开始哒么(可以开始了吗)?”立云对鹰儿说。 “云大伯,完而今(我现在)就背给蔫(你)听。”鹰儿对立云说。 “乃们的(怎么的)?宝宝,蔫再港一遍(你再说一遍)。”立云惊奇地说。 鹰儿像公鸡打鸣似的,亮开嗓子喊道:“云大伯,完而今给蔫背(我现在给你背)。听到没,聋子大伯!” 立云想,好厉害的记忆力啊。自己儿子秋宝,几天背不下来的诗,鹰儿竟然在说话间,就能背诵下来。而且,鹰儿还没到学龄的年纪,简直是不可思议。心想,老朱家出狠人(厉害的人)啊。 “嗯。背吧!”立云说。 鹰儿一字不差地背诵了下来。 立云一边给鹰儿递钱,一边说:“宝宝,大伯给蔫钱(给你钱)。” “哈……哈……哈……,宝宝不要蔫(你)的钱。”鹰儿大笑着说。 “乃们不要哈(怎么不要啊)?”立云问道。 “奶奶港过(奶奶说过),不可以随便要人嘎(人家)的东西。”鹰儿歪着头说。 “大伯给的,没事儿的哈(啊)。”立云哄鹰儿说。 “不要,就是不要。”鹰儿说完,就跑开了。 从这桩小事,让立云悟出了很多的道理。他想,其他孩子看到钱,几乎绿了眼。而不满五岁的鹰儿,却视钱而不见。心想,这孩子,今后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立云看了看自己儿子秋宝,摆了摆头,长叹了一声,说:“天啦!完乃们(我怎么)就养了歹么(这么)一个聪明儿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晚秋的清晨,景色迷人而忧郁。经过一夜秋露洗礼的玉湖坪,一切都很清新且湿润。一团团蒙蒙的雾气,像梦境,也像纱幔,袅绕在山峰上,原野里。 这是1973年秋天的最后一天,这是作别1973年秋天的最后时刻。季节的脚步,走过岁月的小桥,从原野走进村庄,带着款款的凉意走进了人们心灵的小站,驻留在永恒的文字深处,让人终生难忘这个晚秋的独念! 孩子们吃过早饭,邀上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小伙伴,结伴行走在上学的路上。 “秋宝哥哥,逮早饭哒没(吃早饭了没)?”军宝站在自己的门口,喊着秋宝。 “逮哒(吃了)。等哈(等等),完们一起替上学(完们一起去上学)。”秋宝应答道。 过来一会儿,秋宝和军宝手牵着手,上学去了。 当他两刚走到谷家塔生产队时,谷家塔生产队的一群孩子,挡住了他两的去路。万般无奈,他两只好绕过大路,从大路下面的田埂往学校去。可是,当他们走完田埂,正要上大路时,谷家塔生产队是那群孩子,又蜂拥而至,硬是把他两挡在田埂上。 “蔫们想搞么得(你们想做什么)?”军宝问道。 在那群孩子中,个子最大的谷成华厉声地吼道:“想搞么得(想做什么),难道蔫们自格儿不晓等么(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谷成华,被学校师生公认的“留级王”。他七岁启蒙读书,小学一年级读了四年,小学二年级读了三年。1973年,是他读小学二年级的第四年。他读书有一个特点,只要听见上课铃一响,他就开始旁若无人似的,“呼呼”地睡起觉来。无论上课时睡得多么熟,只要下课铃一响,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他整天除了打架,什么事都不会做,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当然,他也是有长处的。每次军体考试,班上的第一名非他莫属。 “真的不晓等(真的不知道)。”军宝说。“蔫港港看(你说说看),是么得(什么)事儿?” 谷成华双手叉着腰,盛气凌人地说:“既然蔫们忘记哒(既然你们),老子提醒蔫们一哈(老子提醒你们一下)。” “蔫港港(你说说),是么得事儿(是什么事)?”军宝对谷成华说。 秋宝吓得躲在军宝身后,不敢吭声。 “蔫们昨儿是不是骂了完生产队的谷娜娜?”谷成华吼道。 “蔫们是不是逮错人哒(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军宝疑惑地问。“完昨儿一放学就回替放牛替哒(我昨天一放学就回家放牛去了)。” “歹们几个人(这么几个人),化成灰哒(了)都认得出来,肯定没有逮错(肯定没有认错)。”谷成华强势地说。 “谷成华,谷娜娜肯定逮错人哒(谷娜娜肯定搞错人了)。”军宝肯定地说。 “老子港没逮错就是没逮错(老子说没搞错就是没搞错),乃们的(怎么的),不服气是么(吗)?”谷成华霸道地说:“上来试试,老子不把蔫(你)两个打得绛(像)蛇儿遛,老子喊蔫(你)两个喊爹。” 军宝见谷成华横蛮无理,心里觉得既委屈又生气。于是,他决定不再忍气吞声,不再退缩。虽然他们仗着人多,但真正能打的,没有几个。只要自己和秋宝齐心协力,首先干倒“留级王”谷成华,对他们就是震慑。他心里很清楚,谷家塔生产队的孩子们,不齐心,和自己朱家坪生产队的孩子们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没有可比性。他拿定了主意,于是,没好气地说:“完(我)王吉军从来不惹事,众所周知。但是……” “但是……,乃们的(怎么的)?”谷成华傲慢地问道。 军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说道:“谷成华,蔫以为自格儿是个么得卵东西(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卵东西)!蔫给老子听清楚:老子有事绝不会怕事!” “哟……哟……哟……,口气还很大的嘛。”谷成华阴阳怪气地说。 军宝转过身,踮起脚,附在秋宝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后,挑衅地说:“谷成华,蔫(你)要是敢下来,老子一定弄死蔫(你)!” 军宝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谷成华虽然高大,但手脚有点笨。再说,田埂的左右两边,都是腊水田。只要谷成华敢下来,他和秋宝两乘他落脚慰问的机会,首先把他推进腊水田里。然后,两人齐上,把他灭了。只要灭了谷成华,谷家塔生产队那群孩子,连看都不会看,一个个地,都会灰溜溜地逃走。 当然,这其中有几个原因。一是谷家塔生产队的那些孩子们,知道朱家坪生产队的孩子们,都是“有仇必报”的主儿。即使他们暂时打赢了军宝和秋宝,凡是参与了的人,从此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二是,一旦他们卷进了打架这事,衣服全部会被弄湿,回到家里,他们的父母一定会责罚他们。 “蔫(你)两个上来,到路上来决战!”谷成华仍然吼道。 “少到乃里(那里)b腮。有本事就快点儿下来,在田埂上绝个高低。”军宝怒气冲冲地说。 谷成华见军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是无法形容。于是,他把屁股靠在路边沿,双脚掉在路下,双手撑着路面,准备下来决战。 军宝拉了一下秋宝。于是,一人抱一支谷成华的腿,同时用力,往下一拉。此时的谷成华,纵使是只老虎,也失去了威力。“嘭”地一声,谷成华被结结实实地拉倒在田埂上。军宝和秋宝,未等谷成华反应过来,接着,把谷成华顺势一推,把他推倒在腊水田里。谷家塔生产队的孩子们,个个装作跃跃欲试地样子,只打雷不下雨地喊着:“完们(我们)来啦!” 他们的声音喊得很大,但真正敢离开大路往下跳的,却没有一个人。此时,军宝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谷成华挣扎着,想来一个反败为胜。但事实,却没有给他机会。原本他的手脚就比较笨,加上穿的棉衣棉裤,被腊水田里谁全部浸湿,如同穿着铁铠甲一样,全身几乎动弹不得。 “不怕死,给老子下来!”军宝挑衅地吼道。 听见军宝的吼声,谷家塔生产队的那群孩子,个个都像“枪口上的麻雀,吓破了胆”似的,一个个直往后退,生怕被军宝和秋宝拉下去。 秋宝见状,胆子大了起来,骂道:“谷成华,蔫歹个狗日的(你这个狗日的),告饶没?” 谷成华像只受伤的老虎,哆哆嗦嗦地说:“告饶哒(了)。” “舔槽没(湘西骂人的话)?”秋宝继续问道。 “舔槽哒(了)。” …… 军宝伸出手,把谷成华从腊水田里拉了起来。 谷成华这次败得太惨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铛,铛铛……” 孩子们听见上课铃声,撒开腿,飞也似地向学校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军宝、秋宝和谷成华三人,来不及回家换衣服,满身泥泞地跑进小学二年级(丁班)教室。 同学们见他们那副狼狈相,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然而,他们三人没有笑,冷得直打颤。 “铛铛铛……” 三声上课铃响过之后,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彭延熹走进教室。 “全体起立!”班长杨亚兰喊道。 同学们“噌”地一声响后,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向伟人敬礼!” 同学们面向伟人图像,整齐划一地给伟人行了一个鞠躬礼。 “请坐下!” 同学们随班长杨亚兰的喊声,稀里哗啦地坐了下来。 彭延熹老师像往常一样,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一推,开始上课。 按照惯例,前五分钟,是他对全班学生进行班风班纪教育时间。当然,他的教育讲话,也几乎是千篇一律,没有多少新内容。比如:“听伟人的话,跟……”、“活学活用伟人思想”、“吃水不忘挖进人,……”、“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等口号式的教育。可是,这天,他一改往日惯用的教育模式,说:“同学们,今格儿(今天)是从秋天走向冬天的最后一天,标志着1973年歹个(这个)学年,已经到了尾声的时刻。请大家回忆一下:在歹(这)一年,蔫们(你们)学得了多少知识?做了乃些(哪些)有意义的事?……” 忽然,“捣蛋王”王清士站起来,说:“打了几场架,骂了几次人,都要回忆么(吗)?” “王清士,蔫(你)是不是诚心想捣乱?”彭延熹老师厉声喝道。 王清士没有正面地回答彭延熹老师的话,说:“还过几分钟,教室里要冷死人哒(了)。” “王清士,蔫给完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彭老师吼道。 “站着总比出事强多哒(了)。”王清士不依不饶地说。 “王清士,完(我)命令蔫(你),收起蔫(你)的婆婆嘴!”彭延熹老师十分生气地吼道。 “彭老师,不是完(我)要成心跟蔫(你)作对。主要是,蔫(你)的眼睛,已经不合适做一个老师哒(了)……” 王清士的这句话一出口,自己心里立刻后悔起来。但是,话已经说出了,覆水难收啊。无可奈何,只好将错进行到底。于是,他继续地和彭延熹老师对峙下去。 “绛蔫歹样的学生(你这样的学生),完教不好(我教不好),请蔫转班(请你转班)!”彭老师更加生气了。 “完(我)是实话实港(说),难道有么得(什么)错么(吗)?”王清士反问道。 王清士,和谷成华、谢勉、鲁观帅四人,并称玉湖坪完全学校“四大王”。四人的共同特点,成绩差,每年的留级名单里,都有他们的名字。 当然,他们也有各自不同的特点:谷成华,笨手笨脚,但体育成绩很不错,雅号“留级王”;谢勉,矮小而灵动,每时每刻手不停,脚不住的,一问三不知。搞恶作剧是他的天性。雅号“闷皮王”;鲁观帅,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雅号“猪头王”。相对他们三人,王清士稍微强一点。他说话含蓄、幽默,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人和事物的表述,非常的到位。他出口成章,但认得的字没有几个,更别说写了。雅号“捣蛋王”。 彭延熹老师,是小学部二年级同年级六个班主任中,最厉害的一个。为此,在编班时,校长钟美清特意嘱咐教导主任唐清月,把“四大王”编在一个班。 “四大王”齐聚一个班,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结果。如果不是彭延熹老师当班主任,换任何一个老师担任班主任,都会被整得焦头烂额。尤其是,在那个“张铁生交白卷”、“黄帅反潮流”的时代,什么都学不到。 “王清士,蔫给完滚出教室替(你给我滚出教室去)!”彭延熹老师确实很生气了。 王清士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滚就滚!滚到外头替哒(滚到外面去了),还好玩些。” “快点儿!别耽误其他同学上课!”彭延熹厉声吼道。 “老彭,在完(我)滚到外头替(外面去)之前,提醒哈蔫(提醒提醒你),莫逮出(不要弄出)人命案哒(了)。”王清士笑着说。 说完,王清士离开座位,朝教室的后门走去。 彭延熹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先前格儿完们(先前我们)学习了‘九九乘法口诀表’中的‘1到5的乘法口诀’,而今(现在),乃位(哪位)同学来背一遍?” “彭老师,完给蔫报告一个事儿(我给你报告一件事)。”“闷皮王”谢勉站起来说。 “么得事(什么事)?快说!”彭延熹老师说。“蔫们(你们)成绩不好,情有可原,但在课堂上,不可以捣乱的。” 谢勉不等彭延熹老师让他坐,他气呼呼地坐了下去,说:“彭老师,既然蔫歹么港(既然你这么说),完就不港哒(我就不说了)。” “谢勉同学,蔫给完(你给我)站起来,三天没批评蔫(你),长脾气哒哈(了啊)!”彭延熹老师很生气地吼道。 谢勉以挑战似的口气,对彭延熹老师说:“彭老师,完今格儿(我今天)没想罚站。” 彭延熹老师气得不得了,从讲台上走到谢勉桌位前,厉声喝道:“给完(我)站起来!” 谢勉说:“完又没得么得错(我又没什么错),干嘛要站!” 彭延熹老师一边用手去拉谢勉,一边说:“完(我)让蔫(你)胶嘴(嘴硬)……” 谢勉用屁股推开座椅,整个身子往下一蹲,彭延熹老师扑了一个空。或许是用力过大的原因,只见彭延熹老师身子,以六十度的倾斜角扑向桌面……当然,他的那副八百度近视眼眼镜,成了牺牲品。 此时,谢勉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于是,站起来说:“彭老师,对不起!” 班子杨亚兰站起来,指责谢勉说:“一句‘对不起’就解决问题了么(吗)?” “是哈(是啊),彭老师的眼镜怎么办?” “耽误了完们(我们)的学习,蔫乃们办(你怎么办)?” “一粒老厨子(老鼠)屎,逮坏(弄坏)一锅粥。” …… 全班同学七嘴八舌地、纷纷地指责着谢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完(又)不是故意的,蔫们(你们)干嘛要指责完(我)?”谢勉大声地说。 “难道不是么(吗)?就是蔫(你)把老师的眼镜搞坏的。泼皮!”班长杨亚兰怒气冲冲地说。 自从杨亚兰当班长的那天起,谢勉从心里就看不起她。觉得她是靠给老师打小报告,当上班长的。 此时,他见杨亚兰那副样子,心里就更加生气了,大声说:“杨亚兰,蔫(你)以为自格儿(自己)是个破班长,就了不起哒(了),是么(吗)?” “破班长蔫还当不上呢……”班长杨亚兰反唇相讥道。 “不怕mb丑。蔫(你)也不涡扒(拉堆)稀屎照一哈,成绩不如军宝,乐于助人不如杨翠军,画画不如静平,体育不如谷成华,唱歌不如朱镕岗……蔫(你)有个么得(什么)卵本事?靠打小报告换得了一个破班长,还恬不知耻地说这说那,老子都替蔫(你)害躁,mb的!”谢勉气愤地骂着班长杨亚兰说。 杨亚兰被谢勉骂得哭起来,说:“完(我)再没用,比蔫(你)强些。” 谢勉越说越气愤,继续骂道:“蔫(你)有么得(什么)比老子强些?一个人的人品都没得哒(了),还敢b腮比别人强?跟蔫港一哈(跟你说一下),人嘎怕蔫是人嘎的事儿(别人怕你是别人的事),老子永远不会怕蔫(你)!” 杨亚兰能当上班长,确实是因为爱给老师打小报告当上的。记得那是中考后,杨亚兰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班长王吉军(军宝)偷看女孩子洗澡,后来,被其他小朋友发现了……杨亚兰把这一消息,悄悄地报告给了彭延熹老师。当时,彭延熹老师没做任何调查,在课堂上,就把军宝的班长撤职了,并宣布由杨亚兰担任班长。自从杨亚兰当上小学部二年级(丁班)的班长后,班上不仅仅是纪律差,学风也是全校最差的。彭延熹老师几次想撤了杨亚兰,让军宝继续担任班长,可是,他怕伤害到杨亚兰,就这样,一直拖着现在,导致出现刚才的结果。 此时,彭延熹老师的心里,没有半点责怪谢勉的意思,他觉得是对自己做事时优柔寡断的惩罚。如果,不优柔寡断的话,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出现。 没有眼镜的彭延熹老师,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只能怔怔地楞在原地。 军宝打着寒颤,嘴巴被冻得乌黑乌黑的。静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她想给彭老师请假,都被他们无休止争吵没有说出口。而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她如果再不给老师请假,弟弟军宝肯定会被冻坏的。想到这里,于是,她站起来说:“报告彭老师,完(我)想请一个假,陪完(我)弟弟军宝回替(回家)换衣服。” “汤静平同学,王吉军同学乃们的哒(怎么的了)?”彭延熹老师问道。 “完(我)弟弟全身湿完哒(看),等他回替(回家)把衣服换了后,再来给蔫(你)讲原因。”静平说。 “嗯,赶快回替(回家)换衣服,别冻出病哒(了)。”彭延熹老师焦急说。“还有乃些(哪些)同学的衣服是湿的,赶快回替(回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再来学校上课。” 秋宝和谷成华都请了假,各自回家换衣服去了。 “弟弟,蔫是乃们搞的(你是怎么弄的)?搞成歹么个样子哒(弄成这个样子了)。” “乃个让蔫不等完的哈(谁让你不等我的啊)。”军宝哭丧着脸说。 “到底发生了么得(什么)事?弟弟。”静平问道。 军宝把早上和秋宝一起上学,如何被谷家塔生产队的孩子们被拦住,再如何打败谷成华的经过,详详细细地给静平说了一遍。 静平听了,气得不得了,骂道:“乃个(那个)不得好死的谷成华,敢欺负完(我)弟弟,看本姑娘乃们(怎么)替整治他……” “静平姐姐,完(我)看算哒(了)。成华今格儿(成华今天)也被完(我)整得也够呛的哒(了)。”善良的军宝劝静平说。 “弟弟,而回(今后)上学和姐姐一起替(去)。”静平对军宝说。 “嗯。今格儿(今天)等秋宝哥哥替哒(去了),否则,也遇不上他们。”金宝嗫嗫喏喏地说。 “冷么(冷吗)?弟弟。”静平关心地问道。 “冷。”军宝说。 “来,把姐姐的棉衣穿上。”静平边说边解扣子。 “姐姐,不要。完已经全部湿透哒(了),穿上蔫的棉衣,不仅完(我)不会发热,蔫(你)也会冷的。”军宝说。 “弟弟,完们(我们)走快点儿,好么(吗)?”静平疼爱地说。 “嗯。”军宝点点头说。 “弟弟,完们(我们)慢慢地跑,可能冷得轻松点儿。”静平对军宝说。 “好哈(好啊)。姐姐蔫(你)在前面跑,完(我)在后面追。以蔫(你)的速度为准,好啵(好吗)?”军宝说。 “好哈(好啊)。” 说完,静平和军宝姐弟两小跑着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军宝和静平跑了一会儿后,手拉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两走进村庄,一阵微风轻吻着他们的脸。风里夹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混着青草、菊花的幽香。 “弟弟,蔫是替完家里(你是去我家里),还是回蔫自格儿(你自己)家里换衣服?”静平问道。 “当然是完自格儿(当然是我自己)家里哈(啊)。”军宝朝静平做了一个鬼脸说。 “傻弟弟,等哈要是姑姑骂蔫(等会要是姑姑骂你),蔫该乃们港哈(你准备怎么说啊)?”静平担心地问。 军宝抬起两只冻得红肿的手,用力地捏紧两个拳头,说:“姐姐,没事的。弟弟是男子汉,皮子厚实得很。嘿……嘿……嘿……” “可是,姐姐心里很疼的哈(啊)。”静平说。 静平说的是真话。他和军宝一起长大,几乎是形影不离。相互之间,早已把彼此当作自己的亲人。 军宝歪着脑袋,看着静平说:“姐姐,完问哈蔫(我问问你),蔫要给完港真话(你要给我讲真话)。” “弟弟,蔫港哈(你说啊),是么得事儿(是什么事)?”静平奇怪地看着军宝问。 “蔫港港(你说说),一个人,是智慧厉害些,还是力气大厉害些?”军宝迷惑地问道。 “完港不好(我说不好)。弟弟蔫(你)认为呢?” 静平被军宝突然的问题搞懵了。 “姐姐,完认为(我认为),智慧比力气大厉害些。”军宝说。 “乃是么得原因呢(那是什么原因呢)?举个例子。”静平微笑着对军宝说。 “姐姐,蔫想哈(你想想)。秋宝哥哥和谷成华两个,他们都比完(我)的力气大,是啵(是吗)?”军宝说。 “是哈(是啊)。不仅比蔫(你)大,大得多哒(了)。”静平想了想说。 “他两个是不是都败在完(我)手里?”军宝面露兴奋地表情说。 “是哈(是啊),确实败在蔫(你)手里。”静平说。 “不过,完(我)两次都是占了地利优势。”军宝说。 “是哈(是啊)。”静平应道。 “姐姐,如果有一天,完(我)失去了地利优势,就会败得很惨的。”军宝想了想说。 “弟弟,蔫莫怕哈(你不要怕啊),还有姐姐完哈(还有姐姐我啊)。”静平微笑着对军宝说。 “姐姐,乃(哪)有男人要女人保护的哈(啊)?不过,完(我)喜欢要静平姐姐蔫(你)来保护。哈……哈……哈……” 军宝的嘴巴真甜,每次都哄得静平很开心。因此,静平只要有一点点好吃的东西,都会悄悄地留给他吃。尤其是,八十年代时,两人上大学时,静平将所有节省的生活费都悄悄地给了军宝,成就了军宝后来的艺术家梦。 静平心里甜滋滋,说:“弟弟真乖,蔫(你)是姐姐这辈子最疼的人。” 两人手牵着手,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军宝的家。 军宝和静平,异口同声地连声喊道。“嘎嘎(外婆),嘎嘎(外婆)……” “乃们的(怎么的),学校今格儿(学校今天)又放假哒(了)?”仙姑问道。 “没放假哈(啊)。”静平说。 “没放假?蔫们姐弟两乃们回来哒(你们姐弟两怎么回家了)。”仙姑不解地问道。 “嘎嘎(外婆),蔫看哈弟弟就晓等哒(你看看弟弟就知道了)。”静平对仙姑说。 “军宝乃们的哒(军宝怎么的了)?”仙姑急切地问。 静平把军宝早上上学的经过,详细地给云仙说了一遍。 “静平,蔫港哈(你说说),军宝和乃个(那个)谷成华,是不是从今格儿(今天)结仇哒(了)?”云仙问静平说。 “怕么得哈(怕什么啊)。完(我)的弟弟的姐姐哈(啊),有完(我)帮着弟弟呢。”静平拍着胸脯说。 云仙被静平惹得大笑起来,说:“傻姑娘,蔫能打得过人嘎哈(你能打得过人家啊)。” 静平点点头说:“他们不敢打完(我)。” “嗯。”云仙若有所悟地说。“蔫而回(你今后)要保护好弟弟哈(啊)。” 军宝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 “嘎嘎(外婆),蔫帮完洗哈(你帮我洗洗)。”军宝对云仙说。 云仙拿起军宝换下来的衣服,看了看,说:“蔫歹个(你这个)傻孩子,看湿成么得(什么)样子哒(了)。” “嘎嘎(外婆),今格儿的事儿(今天的事),蔫莫跟妈妈港哈(你不要给妈妈说)。”军宝对云仙说。 “嗯。”云仙疼爱地点了点头说。 “嘎嘎,完们拉钩(我们拉钩)。” 说完,和云仙拉起钩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军宝和静平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 教室里,人声鼎沸,像煮沸的开水,一片沸腾。 同学们的吵闹声,值日生的喊声,班长杨亚兰的责骂声,吵成了一团,像蜜蜂在耳边嗡嗡地直叫,搞得人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一些调皮的同学,在班里横冲直撞,桌子歪歪扭扭的,整个教室凌乱的一片,像刚打完仗似的。 忽然,一声声又长又尖的口哨嘶叫,像轰炸机般地轰鸣,在教室的周围炸开,快要撕裂开人们的耳膜。女孩子们,有的,走动位子;有的,在讲笑话;有的,在吃零食……班长杨亚兰气极了,拿着教鞭使劲地往讲台上敲,并费尽全力喊道:“安静!请各位同学安静!” 可是,同学们对她的喊话置若枉然、无动于衷,且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瞧,鲁观帅做着鬼脸,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就像街头的流氓地痞。他的搞笑样子,本是为张灵花而表演的。可是,张灵花根本没有理会他。她回过头,眉飞色舞地与黄锦娜聊着电影《上甘岭》。鲁观帅为自己失败的搞笑表演懊悔不已,然而,邻桌的小胖子钟以进,成了他忠实的屌丝,鲁观帅的搞笑表演,逗得他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汤清泉和谷忠祥,真是一对好搭档。他两旁若无人地一个劲儿地说着,一个劲儿地笑着,他们那两张因兴奋而红扑扑的脸,像是着了火一样。 “捣蛋王”王清士,岂能放这样的机会。他离开座位,跟“留级王”谷成华一唱一和地打闹起来。因为闹得欢,“捣蛋王”王清士时不时地因失禁喷出几滴口水。杨翠军和张金玉,谁也不知道她两说了些什么,她们笑得前俯后仰,后来,干脆笑得趴在课桌上不动了。 汤明湖和汤明华,本是亲兄弟。他兄弟两为了一块橡皮擦,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几番你来我往的搏击,桌上的,作业本全部撒到了地上。好几次,还差点儿把桌子掀翻,砸伤邻桌的同学。 “闷皮王”谢勉,竟然把课本书一页一页撕下来,做成纸手枪。他一会儿推推这个,一会儿推推那个,高声地喊着:“缴枪不杀!” 秋宝和朱镕兵,闹得更是离谱,他两移开黑板前的三排座位,不分场合地玩起陀螺来。他两一边操作,还一边尖叫,活脱脱地把教室弄成了菜市场。 班长杨亚兰气急了,抓起教鞭猛敲黑板。她一边敲一边喊道:“安静!请大家安静!”可怜的她,喊声就像一粒细沙落入深潭一样,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 “啪”地一声巨响,把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围拢过去,大家为获得第一手资料,谁也不让谁,你推我搡地相互拥挤着。 一向本分、安静的戴启军和王民耀,这回可算是出了大名。就像校长钟美清批评他们时说的,“两个闷皮,不闹则已,一闹惊人……”。他两在打闹时,把学校的一组“工农商学兵”石膏像,给碰翻摔得粉碎。 这可不得了啊!这是玉湖坪完全学校最值钱的公共财物。 最爱打小报告的杨亚兰,怎会错过这个讨好老师的机会呢。于是,她撒腿跑出教室,去找老师打小报告。 “跑的乃个同学(跑的那个同学),蔫们班上乃们搞出乃么大的阵势(你们班上怎么弄出那么大的阵势)?整个学校都听见哒(了)。”校长钟美清在桂花树下问杨亚兰。 “校长,完们(我们)班上出大事哒(了)!”杨亚兰对钟美清校长说。 “小朋友,慢慢港(说),出么得事儿哒(出什么事了)?”钟美清校长说问道。 “戴启军和王民耀把美术老师的石膏像打碎哒(了)。”杨亚兰说。 “么得(什么)?蔫再港一遍(你再说一遍)。”钟美清校长惊奇地说。 “校长,戴启军和王民耀两个干仗,把石膏像打碎哒(了)。”杨亚兰说。 “走!替蔫们教室(去你们教室)。” 说完,钟美清校长朝小学部二年级(丁班)教室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又闹了起来。 戴启军和王民耀两人呆坐在座位上,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唯恐天下不乱的钟以辛,两手搭在戴启军和王民耀的肩膀上,吓服着说:“启军、耀宝儿,蔫两个噶卵哒(你两个有大麻烦了),乘老师还没来,跑哒算哒(跑了算了)。” “钟以辛,蔫(你)个82,跑能解决问题么(吗)?”谢飞云骂钟以辛说。 戴启军和王民耀两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低着头,掰着黑乎乎的手。 “完(我)觉得,跑不是办法,蔫们不可能不读书。” “钟以辛不是个好东西。听他的,保准出大事!” “不是嘛,他几时做过人事哒(了)的。”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戴启军听得烦躁起来,大声地说:“谢谢蔫们(你们),不要到歹里(这里)叽叽喳喳哒(了),完(我)的头快爆炸哒(了)。” 小朋友们陆续离开。 军宝几次想下位跟着去闹,都被静平拦住了。 静平虽然只大军宝几个月,但是,她以姐姐自居,做事时无疑慎重些。她有种预感,今天班上肯定要出大事。所以,她逼着军宝看《少年文艺》,不准他和同学们一起癫狂。 静平今天的感觉是对的。如果不是她限制军宝,凭军宝的凡事都想弄个明白性格,摔碎“工农商学兵”石膏雕像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别人。 戴启军和王民耀摔碎石膏雕像的那一瞬间,军宝跟着吓傻了。他想,如果不是静平阻挠着,自己造就碰那石膏雕像了。想到这里,他从心底佩服起比自己只大几个月的姐姐来,说:“静平姐姐,今天好险哈(啊)。” 静平被军宝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问道:“弟弟,乃么的哈(怎么的啊)?” 军宝把《少年文艺》,在静平面前抖了几抖说:“没得歹个书(没有这本书),完(我)绝对替弄(去玩)石膏雕像哒(了)。乃样的话(那样的话),摔碎石膏雕像的就不是别人,而是完(我)。” “乖弟弟,蔫(你)已经长大哒(了)。”静平看了看军宝几眼后说。 “嘿……嘿……嘿……,姐姐蔫莫乃么港哈(姐姐你不要那么说啊),就绛比完大好多的(就像比我大很多的)。”军宝有点不服地说。 “蔫(你)是不是喊完(我)喊姐姐?”静平说。 “那是肯定的哈(啊)。但是,完(我)还是想当哥哥。”军宝歪着头对静平说。 静平和军宝一边看着《少年文艺》,一边天真地说着令人发笑的话。 喜欢表演的朱镕岗、谷红英、熊为民和张金凡四人,抬了两张课桌,几把椅子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自编自导一个短话剧。 熊为民坐在课桌上写字,谷红英坐在木椅上假装看报。 “啪……啪……”朱镕岗学了几声尖锐的枪声后,接着,他们四人各不相同的一阵纷乱的喊叫。 “走!敌人来哒(了)!”谷红英瞪着眼睛喊熊为民说。 “没么得了不起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怕。谷红英。跟完(我)一起到外面替(去)看看。”熊为民说。 谷红英双手从中间王两边分开,装作开门的样子。 熊为民不慌不忙样子,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纸制手枪,装着向外走。谷红英紧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子,躲在另一张书桌下。 一会儿,他们同学双脚同时蹬了几蹬,像沉重的皮鞋声。谷红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用恐怖的眼光瞅了瞅熊为民。 “一个都不要放走,给完(我)全部抓起来!”张金凡大声地喊道。 朱镕岗三个人把熊为民围在中间,四个人同时蹬了几蹬地板,粗暴地吼道:“给老子把手举起来,否则,完(我)开枪哒(了)!” 说完,把纸制手枪的枪口,对着熊为民。 张金凡反手抓住谷红英的手,指着熊为民喝道:“歹个人蔫晓等么(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晓等(不知道)!”谷红英装作大义凛然地喊道。 朱镕岗用打陀螺的鞭子,在谷红英身上轻轻地“啪……啪……啪……”地打量几下后。恶狠狠地问道:“蔫到底晓等不晓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谷红英装出顽强不屈的样子,满不在乎地高声说:“不晓等就是不晓等(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看蔫把完乃们样(看你把我怎么样)?” “八格牙路!老子杀了蔫(你)!”朱镕岗气急败坏地说。 “中国人是杀不完的!”谷红英高声说。 “啪……啪……”朱镕岗学了两声枪响后,谷红英和熊为民倒在地上,装作牺牲了。 …… 他们还没有演完,钟美清校长走进教室,大声喊道:“同学们,请安静!” 听见校长的喊声,大家安静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已经是深秋了。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 校园里,那条两百米直跑道上的柳树,都已经光秃了。青松仍然绿绿葱葱,挺立在校园四周;褐色的苔藓,掩住了学校食堂通往红旗渠的小石径。无情的秋天,剥下了梨树、杏树和桃树那美丽的衣裳。曾经所有的美丽,经不起秋风抚摸,枯秃地、站立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班长杨亚兰在钟美清校长到来之前进了教室。 她拿着教鞭,王黑板上拍了拍,说:“安静!安静!” “少到完们(我们)面前装大牲口,没乃个屌丝蔫的(没哪个理会你的)!”谷成华向班长杨亚兰瞪瞪眼说。 “校长来哒(校长来了)!”班长杨亚兰继续吼叫着。 “他来他的,管完(我)的卵事。”鲁观帅大大咧咧地说道。 杨亚兰指着鲁观帅,十分生气地骂道:“好蔫(你)一个‘猪头王’,竟然敢骂校长!” “老子骂哒乃们的(老子骂了怎么的),他算个么得(什么)东西!又管不着老子!”鲁观帅继续骂道。 “就是嘛!乃个绛蔫歹个(谁像你这个)打小报告的!”韦运蔻说。 杨轩祚觉得杨亚兰有点儿太过了,说:“亚兰,蔫歹个小蹄子(你这个小姑娘),乃们(怎么)的,脑壳里想的都是打小报告哈(啊)。” “轩祚哥,完(我)是班长,不管行么(吗)?”杨亚兰无可奈何地对杨轩祚说。 “港得好(说得好),蔫歹个(你这个)班长做得不错,完记住蔫哒(我记住你了)!”钟美清校长走进小学部二年级(丁班)说。 “校长蔫(你)好!”杨亚兰向校长钟美清打招呼道。 一群总是爱捣蛋的孩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校长,蔫(你)大大的不好。” “小朋友们,校长为啥(为什么)大大的不好!”钟美清校长微笑地问道。 “蔫不帅(你不帅),绛坏人(像坏人)!” “蔫(你)是男的,电影里港的(说的),‘花姑娘,才是米西、米西’……” “同学们,蔫们(你们)就不怕完(我)找蔫们(你们)的麻烦?”钟美清校长说。 “怕个mb,蔫(你)以为自格儿(自己)有好大的官。” “完(我)班主任彭眼镜儿,都不敢把完们(我们)乃们(怎么)的,蔫(你)算个卵。” “蔫们(你们)班主任都要受完(我)管,蔫们自格儿想哈(你们自己想想),完(我)算个么得(什么)?”钟美清校长说。 “留级王”谷成华回家换号衣服,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接过钟美清校长的话骂道:“蔫(你)算个卵,或者算个mb。” “歹是乃个同学(这是哪个同学),港话乃们歹么的粗鲁(说话怎么这么的粗鲁)……” “校长,他不是‘留级王’谷成华……”杨亚兰大声地说。 “是老子,乃们的(怎么的)!蔫个(你这个)专门打报告的货!”谷成华骂道。 杨亚兰仗着钟美清校长在教室里,大着胆子说:“今格儿(今天)班上发生的一切,都与蔫歹个(你这个)‘留级王’有关!” “与老子有关,又能乃们的(又怎样)?mb货。”谷成华骂道。“蔫(你)再b腮,老子办了蔫(你)!” 杨亚兰再也不敢说话了。 同学们继续吵闹着,谁也没把钟美清校长放在眼里。 在这群孩子的心里,他们只知道汤主任官最大,班主任第二,其他的,他们愿听就听,不愿意听的,根本不理会。 钟美清校长的威严收到了严重地挑衅,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过了一会儿,他很温柔地说:“同学们,乃们港蔫们好呢(怎么说你么好呢)?” “不好港蔫就莫港哈(不好说你就不要说啊)!”朱镕兵把两只小腿搭在桌子上说。 “港话的乃个同学(讲话的那个同学),蔫跟完(你给我)站起来!”钟美清校长厉声地喝道。 “蔫是乃个(你是哪个),算个卵!蔫(你)叫老子站,老子就站哈(啊),mb!”朱镕兵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地说。 “就凭完(我)是校长!”钟美清校长说。 “蔫港蔫(你说你)是校长就是校长哈(啊),老子呸!老子还是县长呢!”朱镕兵强词夺理地说。 “蔫叫么得名字(你叫什么名字)?”校长钟美清问道。 “老子朱镕兵,乃们的(怎么的)?”朱镕兵说道。 当然,这也不能怪学生们,尤其的这群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上学两年来,从没看见校长在大会上训过话,也没有做过一次报告。他说他是校长,学生们当然不会理他。在这群孩子心里,教导主任是学校最大的官,第二大的官就是班主任,然后就是科任老师了。为此,校长存在与否,对他们来说,等同虚设,无所谓。 “朱镕兵同学,可以让完(我)先港(说)完么(吗)?”钟美清校长用商量的口气说。 “港些么得哈(说些什么啊),没事搞哒(没事找事搞啊)。”捣蛋王王清士插话说。 今天,钟美清校长算是彻底清楚二年级(丁班)是个什么样的班级了。 “都安静哈(大家安静安静),听老钟把话港完哈(讲完啊)!”“闷皮王”谢勉大声地说。 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是乃几个(哪几个)把雕像弄坏哒(了)?”钟美清校长问道。 “报告,完晓等(我知道)!”秋宝(王真秋)说。 “秋宝,还要蔫港哈(还要你讲啊)。”“闷皮王”谢勉讥讽地说。“蔫不晓等哈(你不知道啊),完们(我们)班上,乃个(那个)喜欢打小报告的婆娘,早报告哒(了)。否则,老钟乃们晓等哒的(老钟怎么知道的)。” “同学们,乃个(谁)打小报告的?给完们(我们)揪出来,给他搞点儿教训。”唯恐不乱的“四大王”起哄道。 “蔫们(你们)闹个么得(什么)卵,绛(像)“山麻雀打破蛋”哒(了)的。”钟以辛骂道。 “戴启军、王民耀,蔫(你)两个82,滚出教室替(去),莫耽误完们(我们)的事儿。”朱镕岗骂道。 “戴启军、王民耀,蔫(你)两个快点儿滚出替(去)。” “蔫(你)两个82,再不滚出替(去),老子打死蔫(你)。” …… 钟美清校长本想做次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但是,面对如此的局面,他只好借驴下坡,草草收场,带着戴启军和王民耀离开教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请小学部二年级(丁班)的下列同学分批赶到教务处:第一批:戴启军和王民耀;第二批:谷成华、谢勉、王清士、鲁观帅、钟以进、张金玉、汤金花、汤银花、朱镕兵、钟以辛;第三批:谷成华、秋宝(王真秋)、军宝(王吉军)……”学校的大喇叭,反复地播放着这个通知。 “钟校长,蔫(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小题大做哒(了)!”教导处刘翠军老师问道。 “乃们的?难道本校长做么得(什么),要经过蔫们(你们)同意不成?”校长钟美清有点儿生气地说。 “那倒不是。蔫(你)不是港(讲)过嘛:喇叭是学校的喉舌,是阵地!”教导处黄云海老师说。 “钟校长,蔫(你)真是个怪人哈,站在蔫(你)身边的,难道不是戴启军和王民耀么(吗)?”教导处副主任王贞煌哈哈大笑道。 此时,钟美清校长满脸窘态,连声道:“忘记哒(了),忘记哒(了)!” “钟校长,完们(我们)是不是看蔫(你)审案呢,还是备课、改作业?”教导处黄云海老师。 “随蔫们(你们)的便。”钟美清校长没好气地说。 教导处是一栋三层独立木房。第三层,是图书室、保管室、活动室;第二层是中、小学教研组和文印室;第一层就是教导处了。教导处并排共有三间房屋,每间房屋大约有四十八平方米左右,正中是广播室、五位教务处成员的办公室,右边是教导主任唐清月的住房,左边是政教室。 钟美清校长像老鹰拎小鸡似的,左手提着戴启军,右手提着王民耀,来到广播室左边的政教室。 参差不齐地“嘭”地两声后,接着,前后响起两声“哎哟”声。之后,从政教室里,传出来校长钟美清的吼叫声:“蔫们(你们)两个是乃们(怎么)搞的,玩么得(什么)不好,偏偏替(去)玩塑像!” “校长,不是完们故意逮的(不是我们故意搞坏的)。”戴启军和王民耀两争辩着说。 “还在狡辩!蔫(你)两个不替(去)碰它,它乃们(它怎么)会摔碎!”钟美清校长暴跳如雷般地吼叫着。 “校长,真的不是日弄蔫(真的不是骗你),不是完(我)摔碎的!”戴启军大声地喊冤道。 一向口吃,且不喜爱说话的王民耀说。“钟校长,蔫真的逮错哒(你真的搞错了)。乃(那)雕像,不是完(我)摔碎的,好不好!” “蔫(你)两个拼命地喊冤,乃个雕像(那个雕像),难道是自格儿(自己)长腿了不成?”钟美清校长与戴启军和王民耀对峙着。 “校长,蔫还港理不港港理(你还讲理不讲理)?”戴启军不耐烦地说。 “是哈(是啊),以为自格儿(自己)是个卵老师,就了不得哒(了)。”王民耀接着戴启军的话说。 “蔫们(你们)两个闷皮,不闹则已,一闹惊人哈(啊)!”钟美清校长说。 “校长,蔫乃们(你怎么)要喊完们(我们)‘闷皮’。蔫跟(你和)其他人一样,没尊重完们(我们)。”王民耀和戴启军满目泪水地说。 “蔫(你)两个‘闷皮’,还懂得尊重哈(啊)。”钟美清校长故意加重语气说。“就凭蔫们两(就凭你们两),也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见鬼替吧(见鬼去吧)!” “蔫(你)是完们(我们)的校长,注意一哈(一下)的语气!”戴启军和王民耀齐声道。 “啪……啪……”地两声过后,钟美清校长连骂带吼地说:“完(我)早就看不惯蔫(你)们二年级(丁班)哒(了)。” “钟校长,最后喊蔫(你)一次‘校长’。”王民耀泪痕满面地说。“蔫(你)除了恶毒的语言,还有法西斯对人民般的残忍!” 钟美清校长还在盛怒中,“啪……啪……”地给了戴启军两记耳光,说:“是么(是吗)?” “是的,蔫(你)觉得蔫(你)还配当完们(我们)的老师么(吗)?”王民耀气愤地说。 “完乃们就不配当蔫们的老师(我怎么就不配当你们的老师)?”钟美清校长气咻咻地吼道。 “蔫(你)还觉得自格儿(自己)配当老师?蔫(你)的作为,已经与法西斯没有多少区别!……”戴启军和王民耀异口同声地说。 接着,又是两记清脆的“啪……啪……”声。 “王八蛋,钟美清!完(我)爸妈都不打老子,蔫歹个(你这个)王八蛋,敢打老子!老子干蔫(你)妈!”戴启军边哭边骂道。 “钟美清,老子要杀了蔫(你)……”王民耀哭喊着说。 钟美清把在二年级(丁班)教室里的所有怨气,全部撒在戴启军和王民耀的身上,边打边说道:“蔫(你)两个的嘴巴,还是乃么(那么)不值钱!” “啪……啪……”,又是响亮地两记巴掌。 钟美清校长被气晕了,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政教室里,简直就是一片刀光剑影。戴启军和王民耀知道,凭他两个,根本没有能力拿下钟美清校长。只有采取灵活机动的办法,智败钟美清。 钟美清校长骂得唇干舌燥,那这茶杯,起身去倒茶。 戴启军和王民耀两,乘钟美清校长转身倒水的刹那,两人相互望了望对方,打着哑语手势。之后,两人各自离开办公室三步左右。或许是钟美清校长太大意了,亦或是他根本没把戴、王两人放在眼里的原因。他倒完茶,一边喝着,一边来到办公室前。他一边吹着热气腾腾的茶,身子一边往下慢慢地蹲。等他的屁股快挨近办公椅时,戴启军和王民耀猛地把椅子一拉,只见钟美清校长真个身子向后一仰,杯子脱离左手,滚烫的茶水,全部泼洒在他自己的脸上。 钟美清校长打翻了自己手中的茶杯。这茶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幽美的弧线。可是,在他心里,又像是一个问号,拷问着他的灵魂。他的心中有些苍凉,一片茫然。 戴启军和王民耀乘机溜出教室,匆匆忙忙地跑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副教导主任王贞沃听见政教室有些异常,同教导处的几个老师跑过来,看见钟美清校长满头是茶叶和水,强忍住笑,问道:“钟校长,没事吧?” “没事儿。乃(那)两个小崽子呢?”钟美清校长问道。 “跑哒(跑了)。”副教导主任王贞沃说。 “跑哒(跑了)?跑乃儿替哒(跑哪儿去了)?”钟美清校长问道。 “跑回替哒(跑回家了)。”教务员刘翠军老师说。 “蔫们乃么不拦着哈(你们怎么不拦着啊)?”钟美清校长说。 “完们乃们晓等(我们怎么知道)。大势(大家)还以为是蔫(你)把他们赶回替的(赶回家的)。”教务员黄云海老师说。 “王主任,蔫(你)派几个老师,或者初中部的学生替(去)追!想办法,把那两小子给完(我)抓回来(抓到学校来)。”钟美清校长又气又恼地说。 王贞沃副主任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歹个(这个)……,歹个事儿(这件事)嘛,还是校长蔫(你)亲自替(去)喊,效果好一些。” “没关系的,蔫替喊哈(你去喊喊)。”钟美清校长对王贞沃副主任说。 “校长,蔫(你)当然没关系哈(啊),完(我)就有关系哒(了)。”王贞沃副主任直白地说。 “乃是为啥(那是为什么)?”钟美清校长问道。 “校长大人,下节课是完初57班的语文课……”王贞沃副主任说。 钟美清校长仿佛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说:“嗯,完自格儿亲自替(我自己亲自去)。” “对不起哈,校长。”王贞沃副主任装作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对钟美清说。“如果没课,完就替哒(我就去喊了)。” “不用港哒(不用说了),完晓等哒(我知道了)。”钟美清校长微笑着对王贞沃说。 谷成华等十个学生,站在教导处大门前,齐声喊道:“钟校长,完们(我们)是第二批,都来哒(了)。” “今格儿不找蔫们哒(今天不找你们了),明朝格儿(明天)找蔫们(你们)问话。”钟美清校长说。 “真的哈(真的啊)?”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说。“完玩替哒(我玩去了)。” “校长,蔫歹么弄(你这么办)不好吧……”教务员黄云海老师对钟美清说。“而回(今后),完们(我们)老师港话(说话)不起作用哒(了)。” “是哈(是啊),如果老师食言的话,而回(今后)老师港(说)的话,含金量就不大哒(了)。”教务员刘翠军老师在旁边说道。 “铛铛,铛铛……” 校园里,响起了清脆的下课铃声。 这铃声,标志着上午第二节课已经结束。安静的校园像菜市场一样,热闹非凡。有的聚在一起唱歌,有的在操场上打球,有的在教室的走廊里你追我赶,有的在练习跳高,有的在打球,还有的在捉迷藏……学生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整个校园,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踢毽子,是同学们在冬季最喜爱的运动项目。在甬道上,在操场旁边,在桂花树下,在教室的走廊里,这一群、那一组的,玩得多高兴啊!“加油,加油!……”的吼叫声,“1、2……199,200……”数数声,随着同学们那一起一落的脚,此起彼伏。 丢沙包,也是同学们在冬季最喜欢的传统运动项目。你看,那边的沙包飞了起来,这边的沙包早已落下了。好多同学都把手高高举起,想来个“定球”,可是反倒被打中了。 “董存瑞,十八岁,参加革命游击队;炸碉堡,牺牲了,光荣的队伍完成了……” “玉湖坪,风光美,一年四季很分明;有饭吃,有衣穿,离不开书记汤显贵……” …… 跳皮筋,自然也不逊色。同学们上下跳跃,真是身轻如燕! 初中部的同学,自发地组成了各个学习兴趣小组。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较安静的角隅,在组长的带领下,刻苦学习。 教导主任唐清月拿着教科书,走近钟美清校长,看了看钟美清说:“校长,蔫乃们搞的(你怎么弄的),脸上有乃么(那么)多的红斑点儿?” 钟美清校长把事情的经过,给唐清月主任详细地说了一遍。 唐清月主任听完钟美清校长的叙述,说:“歹群(这群)孩子,真是反了他们……” “唉……,而今(现在),老师是越来越难当哒(了)。”钟美清校长颇有感触地长叹了一声。 “钟校长,蔫(你)不用亲自替(去)找他们。等会,完(我)喊几个初中学生替(去)找就行哒(了)。”唐清月主任对钟美清校长说。 “嗯。谢谢蔫哈(谢谢你啊),唐主任。”钟美清感激地说。 “谁跟谁哈,校长千万莫乃么(那么)客气。”唐清月对钟美清说。 唐清月说完,转身向初中部教学区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革命朱世臻夫妻两拗不过孙子鹰儿,只好带他来学校玩耍。 唐清月主任看见老红军朱世臻夫妻两,牵着孙子走进校门,他急忙赶过去,说:“朱老、黄老,蔫们(你们)两位老前辈,乃们有时嗝儿到学校来玩哒(怎么有时间来学校玩了)?” 朱世臻指了指鹰儿,大笑着说:“哈……哈……哈……,歹(这)小子要跑到学校来玩,完(我)无能拒绝。” “朱老,请到完(我)住房里替(去)喝茶。”唐清月主任对朱世臻说。 “清月,蔫忙蔫的(你忙你的),宝宝可不是损油的灯,完(我)可不敢松懈半点儿……。哈哈……”朱世臻依然大笑道。 唐清月主任陪着笑道:“乃个港不是呢,他不仅是蔫老朱家的宝贝,他是玉湖坪全大队的宝贝。哈……哈……哈……” “完(我)在试想,他明年读书时,会成为一个么得样(什么样)的学生。哈哈……”朱世臻说。 “顽皮,且成绩好。”唐清月说。 “港(说)真心话,想把他弄到(送到)省会替(去)读书,可是,车太多。想把他放到完家(我家)二丫头那里,又怕他姑妈二丫头管不了他,很愁人的。”朱世臻无可奈何地对唐清月说。 “朱老,完(我)建议蔫(你),先让他到完(我)学校读一期后再看情况而定。”唐清月主任说。 “朱老好!” 刘翠军、黄云海、王贞沃等教导处的几个老师,不约而同地走过来,向老红军朱世臻打着招呼。 “老师们好!为了玉湖坪大队的今天和未来,蔫们辛苦哒(你们辛苦了)。”朱世臻微笑着和老师们打着招呼。 “清月,完们(我们)学校有多少个民办教师?待遇情况乃们样?有时嗝儿哒,给我弄个名册出来。”朱世臻对教导主任唐清月说。 “好哈(好啊)!完明格儿就跟蔫送替(我每天就给你送过去)。”唐清月想都没想地说。 “教育问题不能放松。”朱世臻说。“无论外面乃们(怎么)搞,乃是人嘎的事儿(那是人家的事)。完们(完们)玉湖坪学校,不可以胡搞、瞎搞!还是以传授文化知识为主导方向……” “嗯。坚决按照朱老的意思办学。”教导处几位老师异口同声地说。 “哦,完(我)想起来一桩事儿哒(了),清月。蔫把全校老师们的文化程度,家庭是否困难等等,给完(我)弄个名册出来。”朱世臻对教导主任唐清月说。“歹个(这个)册子搞快点儿,过几天完(我)替老首长乃儿(那里),直接拿册子给他老人嘎(老人家)汇报。” “嗯,朱老,完(我)记着哒(了)。”唐清月主任说。 “完(我)刚进校门时,看见两个孩子拿着书包走哒(了),是乃们回事儿哈(是怎么回事啊)。”老红军朱世臻问道。 教导处的几个老师,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给了朱世臻听。朱世臻听后,说:“乃个(那个)钟美清校长,原来是不是教书的?乃们(怎么)一点儿教育方法都没得,搞法西斯式的教学,比猪还蠢的教学法!” “朱老,蔫老人嘎(老人家)千万莫生气,完而今就替追回来(我现在就去追)。” “朱老,蔫替办公室喝茶替(你去办公室喝茶去),完(我)马上回来。”唐清月对朱世臻说。 “好的,蔫替忙蔫的(你去忙你的)。”朱世臻说。 “爷爷,完(我)要到秋宝乃里替(那里去)。”鹰儿对朱世臻说。 “蔫让奶奶带蔫替吧(你让奶奶带你去吧)。爷爷在唐主任歹里(这里)等蔫们(你们)。”朱世臻说。 “完(我)一个人替(去),不准奶奶替(去)。”鹰儿开始撒泼地说。 朱世臻知道自己拗不过鹰儿,于是,满口答应道:“好……好……好……,蔫(你)一个人替(去)。” “铛,铛铛……” 课间十五分钟,很快地过去了。同学们听见铃声,朝自己的教室里跑去。 静平和军宝带着鹰儿,朝二年级(丁班)教室走去。 走进教室,静平把鹰儿放在她和军宝的中间,嘱咐他说:“宝宝,姐姐上课,蔫(你)要守纪律哈(啊)。弄不好,老师会打骂姐姐的哈(啊)。” “怕么得(怕什么)!有宝宝在呢。乃个(谁)敢欺负静平姐姐蔫(你),老子就灭了乃个(谁)。”鹰儿满不在乎地说。 “宝宝,姐姐晓等(晓得)宝宝蔫(你)疼姐姐。可是,那是老师哈(啊)。乃个(谁)都惹不起的老师哈(啊)。”静平说。 “老子不怕。等哈儿(等会儿),姐姐蔫(你)看完(我)乃们逮(怎么整)他。” 鹰儿说完,离开座位,干脆坐在讲台桌上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鹰儿爬到讲台桌上,左右摇摆着屁股。 鹰儿今年五岁。他那红扑扑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露出聪明伶俐的神色。他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缺了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成了个豁牙巴,十分逗人喜欢。 “铛铛铛,铛铛铛……”上课铃已经敲响了。 二年级(丁班)的语文老师汤宏国,一边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进教室,一边喊着:“上课!” “起立!”班长杨亚兰大声喊道。 全班同学站立的一刹那,汤宏国走到了讲台边,他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小孩坐在讲台桌上,朝他呲着牙。 “歹是乃个带的小孩儿(这是谁带的小孩子)?” 汤宏国老师连续问了几遍,但没有一个人回答。素有玉湖坪学校“五大阎王”之称的汤宏国老师,此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地吼叫着:“歹是乃个(这是谁)带来的小孩儿?” 还是没有一个同学来回应他。 鹰儿忍不住了,用黑板刷敲打着讲台桌,喊着:“蔫是乃个(你是谁),吼么得mb(吼什么mb)?把老子的耳朵都喊聋哒(了)。” “小屁孩,歹里(这里)是讲台桌,是老师教书的地方!”汤宏国老师吼叫着。 “老子不管歹里是么得(老子不管这里是什么),老子喜欢到歹里(这里)玩,老子就要玩。”鹰儿毫不示弱地吼道。 汤宏国气得不得了,伸手想抓鹰儿。鹰儿乘他伸手之际,他拿起黑板刷,朝汤宏国的虎口狠命地一击,疼得汤宏国老师一边吹着虎口,一边“哎呀”地叫着。 同学们都很害怕汤宏国老师,不敢笑出声,都捧着小嘴,偷偷地笑着。唯有鹰儿,看着汤宏国老师那样子,高兴地拍着小手,在讲台桌上跳过来跳过去。 汤宏国老师见鹰儿肆无忌惮地跳着,像是在鄙视他,年轻气盛地他,立刻恶狠狠地向鹰儿反扑过来。 鹰儿见状,先是吓得一愣,之后,他猛地跳起来,躲过了汤宏国老师抓他的手。接着,他用小脚猛地往汤宏国老师脸上踹去。汤宏国见状不妙,把头一低,顺势伸出右手,再次向鹰儿抓去。他想,讲台桌就这么大一点儿,小崽子,任你如何,也不过就是跳而已,我注意一下就行了。看我今天怎么治你,否则,“玉湖坪学校五大阎王老师”,不就是白叫了嘛。 鹰儿心想,汤宏国老师对跳起来这招,他应该有所防范。于是,他决定用假动作,来战胜汤宏国老师。 汤宏国老师再次把右手伸过来,他假装跳起来。果不然,汤宏国老师中计了。当汤宏国老师的手,快抓到鹰儿时,只见他将跳起的双脚,往下猛地一沉。汤宏国老师被鹰儿的假动作吓了一大跳。他心想,如果,鹰儿把双脚踩在自己的手上,自己的手即使不残,但也免不了受伤。 想到这里,汤宏国老师急忙把手往后撤退。或许,鹰儿是汤宏国老师的克星,情急之下,他只顾缩回手臂,可是,整个面部全部裸露在鹰儿的攻击范围内。鹰儿把脚略微抬起,一发力,他的右脚,重重地踢在汤宏国老师的脸上了。 汤宏国捂着脸,咿咿呀呀地哼着:“哎哟!疼死完哒(我了)。” “哈……哈……哈……,告饶了没?”鹰儿拍着小手问道。 汤宏国老师气极了,说:“小兔崽子,看完乃们教训蔫(看我怎么教训你)。” “乃个(谁)是小兔崽子?蔫(你)敢骂老子?” 汤宏国老师的一句“小兔崽子”,惹恼了鹰儿。鹰儿未等他再开口,“叭”地一声,鹰儿手中的黑板刷,印在了汤宏国老师的脸上。 汤宏国老师的狼狈相,着实太搞笑了。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全班哄堂大笑起来。 汤宏国老师见全班同学都笑起来,他声嘶力竭地喝道:“不准笑!乃个笑(谁笑),完(我)整死乃个(谁)……” “哈……哈……哈……,还老师呢。连完(我)都逮(打)不赢,蔫(你)能整死乃个(谁)?” 鹰儿跳下讲台桌,站在教室的走廊上,笑弯了腰。 汤宏国老师决定狠狠地教训一下鹰儿。 于是,汤宏国老师把教科书狠狠地往讲台桌上一摔,追赶着鹰儿。 鹰儿虽然人小,但机灵得很。汤宏国老师人大力气大,但遇到机灵鬼鹰儿,他不得不认栽。 汤宏国老师一边追着鹰儿,一边说:“完今格儿治不了蔫(我今天治不了你),完(我)喊蔫(你)祖宗……” “来哈(来啊),抓完哈(抓我啊),乖孙子宝宝……” 鹰儿的话,乐坏了二年级(丁班)的全体同学。可是,却把汤宏国老师气得嘴斜鼻歪。 他越想捉住鹰儿,但却越是捉不到。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儿,让鹰儿从他手下溜走了。后来,汤宏国老师干脆叫所有学生站在黑板前,想把场子腾宽点儿,有利于捉鹰儿。 鹰儿看透了他的把戏,说:“笨狗,笨猪……,想把场子逮大点儿,捉到老子。蔫(你)是在妄想,笨狗!” 经鹰儿一提醒,学生们明白过来了。他们想,汤宏国老师每次整同学们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或其他东西就砸。今天,好不容易让鹰儿给大家出一口恶气,他却利用老师的特权,让同学们站到一边,他们个个心里暗骂着汤宏国老师:真是太可鄙! “捣蛋王”王清士大声喊道:“是湘西男子汉,就别离开完们(我们)自格儿(自己)的座位。而今(现在),是上课时嗝儿(是上课时间),姓汤的没有资格和权力,让完们(我们)离开座位……” “是哈(是啊),他没得资格让完们(我们)离开座位……”“闷皮王”谢勉附和着,也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接着,“猪头王”鲁观帅、“留级王”谷成华、秋宝、军宝、静平、杨翠军、朱镕岗、张灵花、黄锦娜、钟以进……等同学,先后坐回到他们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无论汤宏国怎么呵斥,大家装作没有听见,反而大声地朗读起课文来。 “乖孙子,快来捉蔫(你)爷爷哈(啊)。”鹰儿不依不饶地挑衅道。 汤宏国气急败坏地说:“蔫(你)有本事就莫跑!” “蠢猪,完(我)不跑,让蔫(你)歹个(这个)猪头打哈(啊),mb笨狗。”鹰儿吐了吐舌头骂道。 汤宏国和鹰儿在教室里,继续闹过不停。 静平怕时间长了,鹰儿会吃亏。于是,她和军宝悄悄地溜出教室,去教导处喊朱世臻爷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世臻爷爷,汤老师在打宝宝,蔫(你)快点儿替(去)。”静平和军宝慌慌张张地跑进教导处说。 “是乃们回事儿(是怎么回事)?”鹰儿的奶奶问道。 “没时嗝儿港哒(没时间讲了),快替(快去)救下宝宝后再给蔫(你)港(讲)。”静平气喘吁吁地说。 “朱老、黄老,蔫(你)两位老人嘎(老人家)莫急,完替(我去)处理。”唐清月主任说。 说完,唐清月主任飞也似地向二年级(丁班)跑去。 “汤静平同学,而今是上课时嗝儿(现在是上课时间),蔫两个乃们(你两个怎么)跑出教室哒(了)?”钟美清校长喊道。 “汤老师打宝宝,完姐弟两(我姐弟两)跑出来报告哈(一下)。”静平对钟美清校长说。 “是么得(什么)原因?”钟美清校长问道。 “港(说)不清楚,下课哒再给蔫港(下课了再给你讲)。” 静平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二年级(丁班)教室里。汤宏国老师与鹰儿的战争还在继续,大有升温的态势。 唐清月主任紧赶慢赶,赶到二年级(丁班)。教室里,热闹纷繁。 汤宏国老师继续追赶着鹰儿。鹰儿不是钻座位,就是给汤宏国做着鬼脸,汤宏国老师的脸被气得铁青。 “汤老师,加油!”、“宝宝,加油!” 汤宏国老师的粉丝,大部分是女孩儿。鹰儿的粉丝,大部分是男孩子。从粉丝团人数来看,鹰儿占尽上风,汤宏国老师和鹰儿他两的支持率分别为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十的同学,保持中立。 汤宏国老师觉得这么僵持下去,对自己的影响不好。这样闹下去的话,会让自己威风扫地,颜面尽失。于是,他心里产生了讲和的想法,说:“小屁孩,完们(我们)讲和吧。” “乃们过讲和法(怎么过讲和办法)?”鹰儿问道。 “歹节课(这节课)下了后,完们(我们)到操场塔里继续,蔫(你)看行不行?”汤宏国老师服软地说 “不行!”鹰儿毫不犹豫地说。“蔫歹是日弄完(你这是骗我)。” “乃们会是日弄蔫呢(怎么会是骗你呢)?”汤宏国老师疑惑地问道。 “场子越宽,老子越逮不赢蔫(你)。只有蠢宝(傻瓜)才会上蔫(你)的当……”鹰儿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汤宏国的想法。 此时,汤宏国老师打从心里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汤宏国老师觉得鹰儿简直就是神童。无论自己想到什么,他都能想到,真是太了不起了。正因如此,自己在他面前,找不到半点好处。 “小屁孩儿,由蔫(你)划个道,完们(我们)立即休战。哈……哈……哈……”汤宏国老师说。 “算哒(了),今格儿(今天)不玩哒(了),老子等几天再来。”鹰儿说。 “蔫(你)哪天来,让乃个(谁)通知完(我)”汤宏国老师问道。 “港不好(说不好),过几天哒再港(过几天了再说)。” 说完,鹰儿从座位里钻出来,大摇大摆地朝教室前门走去。 “宝宝,没事儿吧?”老革命朱世臻问道。 鹰儿像战胜了的将军,挺着胸膛说:“没事儿,完(我)是天下第一哈(啊)。” “宝宝,来哈(来啊),亲一下唐叔叔。”唐清月主任微笑着说。 “来,亲一个就亲一个,怕mb。” 鹰儿的话,再次惹得大家开心地笑起来。 玉湖坪操场上。钟美清校长正在找戴启军和王民耀谈话。 “老师打了蔫们(你们),蔫们(你们)是不是还在记恨老师?”钟美清校长说。 “不敢记仇……”戴启军高声地说。 “再者港(再说),老师打蔫们(你们)几下,也是很正常的。干嘛要跑回替(回家)呢?”钟美清校长继续说。 王民耀却没有戴启军那样参透得快,说:“乃个港(谁说)老师打学生很正常?” “王民耀,乃们的(怎么了)?蔫(你)还不服气哈(啊)?”钟美清校长气呼呼地说。 老革命朱世臻觉得钟美清校长的这话,讲得太没有水平了。嫉恶如仇的他,接过话茬说:“乃个港的(谁讲的),老师打学生是天经地义的?” “蔫是乃个(你是谁),学校的事儿需要蔫(你)来管么(吗)?”钟美清校长没好气地说。“真是狗咬耗子,好管闲事!” “蔫别管完是乃个(你别管我是谁)。”朱世臻说。“完(我)虽然不是耗子,但是,今格儿歹个(今天这)闲事完(我)管定哒(了)!” “蔫拿么得来管,有么得资格来管?”钟美清校长霸道地说。 “完(我)用教育方针来管,作为一个学生家长,有没有资格来管?” “老人嘎(老人家),歹个(这件)事儿蔫(你)最好别来管。”钟美清校长仍然强词夺理地说。 “有些话,建议蔫(你)想清楚了再港(说)。别把完们歹些(别把我们这些)社员群众当阿斗……”老革命朱世臻一针见血地说。 钟美清校长听完朱世臻的话,越想越气。他恨不得于此时,讲心中的所有怨气一下子放完。 其实,钟美清校长平常很是谨慎的。而此时,他怒火万丈,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知不觉地竟然骂了起来:“蔫(你)个老东西,难道完(我)还怕了蔫(你)不成!” 钟美清校长的话一出口,围观的老师们,一个个吓得面色灰白。心想,钟美清你这个傻b,这回你把事闹大了,看你怎么收场。 “云海,刚才骂完(我)‘老东西’的乃位(那位)是乃个(谁)?”老革命朱世臻问道。 “朱老,他叫钟美清,完们(我们)学校新调来的校长。”教务员黄云海回答道。 老革命朱世臻微笑着说:“哦,是老师,是校长。是歹样的吧(是这样的吧)。” 教务员黄云海点点头说:“是的。” 黄老十分生气,接过话茬说:“像歹种素质的人(像这种素质的人),连当个老师的基本素质都不具备,乃们(怎么)还当上校长哒(了)?枝山人民公社真是没人哒(了)。” 钟美清校长像泼妇骂街的一样,大声地叫嚷着,说:“蔫是乃个哈(你是谁啊)?完(我)就是玉湖坪学校的校长,如果不服气,到上面替港(去说)。” “钟美清校长,蔫(你)真是牛哄哄的哈(啊)。”老革命朱世臻微笑着说。 “与蔫们比(与你们比),完不算么得(我不算什么)。”钟美清校长鄙夷地说。 “哈……哈……哈……” 朱世臻仰天大笑。 “朱老,今格儿(今天)是刮的么得(什么)风,让蔫(你)老人嘎(老人家)亲临学校视察?”贫协驻玉湖坪学校督察员冯震绾说。 “哈……哈……哈……” 朱世臻还是笑而不答。 此时,钟美清校长彻底糊涂了。心想,眼前的这位老人是谁?那么多的老师,为什么对他那样的毕恭毕敬? 想到这里,他心里开始发毛。 今天算自己倒霉,摊上了事儿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铛铛,铛铛……” 下课铃响了。 紧接着,全校学生跳完“忠”字舞后,就是中午休息时间了。 全校近两千名师生,鱼贯而入般地来到球场,像做广播体操一样散开在学校操场上。 每天这个时候,喇叭里都会响起广播员那甜丝丝、银铃般的声音:“请全校师生立即赶到大操场,准备跳‘忠’字舞……” 像这样的通知,每次一般重复五遍后,就开始跳“忠”字舞。 “铛铛铛,铛铛铛……” 值日老师再次敲响上课铃声后,便组织大家开始跳“忠”字舞。 三遍铃声响后,喇叭里就传出了《伟人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的歌曲。全校师生们随着曲调的节奏,手舞足蹈起来。 在跳舞的过程中,有很多专心跳的,也有缺少捣蛋鬼。全校公认的“四大王”鲁观帅、谷成华、谢勉和王清士四人,由于他们做得不认真,每天都会被值日老师,或者体育老师,请到高坎上的领舞台上。 当然,他们每天除了被体育老师和值日老师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后,又会叫他们重新跳一次“忠”字舞,算是对捣乱者的惩罚。 时间久了,难免会使一些人生发抵触或者反抗情绪。玉湖坪学校初182班的梁得峰同学,就是其中典型的一个。 他也算是个干部家庭子弟,对这种全民“竞舞”的活动,有些颇以为然。不用多说,他生活在那个搞形式主义的时代,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活动中,都是吃得开的。 那时狂热的政治内容不断丰富,形式灵活多变,并且被推而广之。从首都到边疆,从南方到北方,从长城内外到大江南北,举国上下变成了“红彤彤的伟人思想大学校”。无论是机关、学校,还是厂矿、企业,每天早晨要在伟人像前“早请示”;然后要进行“天天读”,学习伟人思想和时事政治;大量的金属材料被用来制作伟人像章。唱革命歌曲,跳“忠”字舞;上街宣传,集会游行;晚上还要进行“晚汇报”。 当然,那些被打倒的“牛鬼蛇神”们和他们的子女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些活动的。他们每天只能跪在地上,对着伟人像“请罪”,忏悔自己的“罪行”,表示自己一定要痛改前非的决心。 玉湖坪学校,由于师生多,跳起“忠”字舞来,场景壮阔,气势恢宏。除了极少数学生的动作不连贯外,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学生,动作到位,整齐得如同是一个人在跳。 跳完“忠”字舞,就是午休时间。 此时,高音喇叭开始播音。 播音的内容,当然是以学习时事政治、进行思想教育为主的政治教育,再就是每个人背诵如流,烂熟于心的,被称为“老三篇”的《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和《愚公移山》等等。 “朱老,到食堂里七(吃)午饭替(去)。”唐清月主任来到朱世臻身旁说。 “清月,算哒(算了)。中午完(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办。谢谢蔫(你)。”老革命朱世臻对唐清月主任说。 “蔫老人嘎(你老人家)大人大量,莫跟钟校长一般见识……”唐清月主任说。 “哈……哈……哈……,咋会呢。”朱世臻说。“完(我)走哒(了),再见。” “朱老,再见!” 老革命朱世臻和爱人黄老、孙子鹰儿,祖孙三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学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朱世臻祖孙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到大队供销社吃完晚饭后,已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老爷子,蔫回来哒(你回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走近朱世臻说。 “嗯。请问蔫是乃个(请问你是谁)?”老革命朱世臻问道。 中年妇女自我介绍道:“我是魏家湾大队的魏树青屋里的,叫蒋晓晴。今格儿(今天)找老爷子蔫(你),有点事儿想求求蔫(你)。” 老革命朱世臻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妇女,只见她在这严寒的冬天里,裹着一件单薄的破旧灰布棉袄,手里紧紧地攥着背在身上的麻袋口。冷飕飕的寒风,呼呼地吹打在她的脸上。 老革命朱世臻问道:“孩子,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蔫尽管港(你尽管说)。只要叔能办到的,一定帮蔫(你)办。” “老爷子,完听人嘎港(我听人家说),部队在正月招一批新兵,不晓等(不知道)有没有歹回事儿(这件事)。”中年妇女嗫嗫嚅嚅地问道。 “歹么(这么)冷的天,跑歹么远(跑这么远),就为歹么一个事儿(就为这么一件事)?蔫傻哈(你傻啊),孩子!”老红军、老革命朱世臻惊奇地问道。 “冷坏了吧?孩子。”朱世臻的爱人黄老走上来说。“快点进屋。” “黄老,完(我)不进哒(了)。还港(说)一句话哒(了),就回替(就回去)。”蒋晓晴说。“如果春季招兵的话,完(我)想请老爷子给武装部的人港哈(说说)。” “港哈么得事(说说什么事),尽管港(尽管说)。”老革命朱世臻说。 “完家(我家)老大两年前体检、政审都合格哒(了),后来不晓等是乃们搞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硬是没替成(被打下来了)。”蒋晓晴满目迷茫地说。 “哦,后来乃们没替问哈是么得原因(后来怎么没去问问是什么原因)?”黄老问道。 “问哒的(问了的),人嘎不理完(人家不理我)。”蒋晓晴说。 “哦。春季招兵时,还是蔫(你)家老大么(吗)?”黄老接着问道。 蒋晓晴生怕黄老搞错了,急忙说:“不是,是完家(我家)老三魏迎春。” “是个女孩?”黄老问道。 “是哈(是啊)。她在学校成绩还不错,可家庭成分会影响到她上大学……”蒋晓晴无可奈何地说。 “她自格儿(自己)想不想读大学哈(啊)?”黄老问道。 “孩子,为慎重起见,蔫(你)问她是想上大学,还是想替(去)当兵。她自格儿(她自己)决定后,蔫(你)再来告诉完家(我家)老头子,好么(好吗)?”黄老慎重地说。 “蔫们乃天(你们哪天)回省里替(去)?”蒋晓晴问道。 “等完老二家(等我老二家)的五丫头放假哒(了),完们(我们)回省里替(去)。”黄老说。“不过,今年港(说)不好。有可能回省里,也有可能不会回替(回去)。暂时没有定下来。” “哦。那完今晚些格儿(那我今晚)就问问她。”蒋晓晴有点儿激动地说。 “好哈(好啊)。”朱老问道。“蔫家(你家)丫头多大哒(了)?” “正月初十满十六岁。”蒋晓晴说。 “和玩老二家的五丫头一般大。”黄老说。“只是比蔫家丫头小一个月。” “真的哈(真的啊)。真老庚。”蒋晓晴说。 黄老点点头,微笑着说:“是哈(是啊)!” “黄老,完准备回替哒(我准备回家了)。”蒋晓晴说。“蔫和老爷子多保重……” “嗯。决定后就过来港哈(说说)。”黄老慈祥地说。 “嗯。” 蒋晓晴说完,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快步地往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年冬天可真冷啊。蒋晓晴那单薄的衣裤,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但是,天色越来越暗了,蒋晓晴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于是,她一路小跑,向着家的方向奔去。 眼看村口的那棵老马桑树,在月色下越来越清晰,蒋晓晴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这样的年月,什么都缺少。人们为了尽量地节省煤油(或柴油),都早早的吃完晚饭,上床歇着了。此时,村里的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除了呼呼地寒风,就只剩下几声狗吠声,蒋晓晴心里不禁一阵发毛。于是,她加快步伐,大步地快走了起来。 不一会儿,蒋晓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推开用木头拼起来的栅门,进到院子后,便把木栅门锁上了。喊道:“迎春,蔫在家么(你在家里吗)?” 蒋晓晴的喊声刚落音,堂屋里的煤油灯亮了起来。 昏暗的煤油灯,慢慢地照亮了堂屋。 堂屋里摆放得很是简陋。正面是一张四方大木桌,四方大木桌左右两边,放着两把高木板凳。四方大木桌上面,便是神龛了。神龛的正中是伟人的画像。伟人画像的左右两边,贴着一幅对联。上联写着“吃水不忘挖进人”,下联写着“时刻想念xxx”,横批是“幸福万年长”。堂屋的左边,摆着一排小木椅,右边摆放着农具等。堂屋的左右两边,是两扇通往左右房间的木门。 蒋晓晴走进堂屋右边的木屋,在火炕边坐了下来。 “妈妈,蔫到乃里替哒(你到哪里去了)?歹个时嗝儿(这个时时候)才回来。”迎春拨了拨煤油灯的烛芯问道。 蒋晓晴看着她女儿迎春,麻利的把围巾从头上拉下来,把麻袋塞到她娘的手里,倒了碗热水捧着慢慢的喝。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去干啥了?”魏迎春一个劲地问道。 “妈妈去玉湖坪大队哒(了)。”蒋晓晴对女儿说。 “蔫(你)又去舅舅家哒(了),找舅舅借粮食?舅妈没有借给蔫(你),是啵(是吗)?”魏迎春问道。 “完们家(我们家),歹(这)两年虽然不富裕,但不至于像原来一样,靠借粮食生存吧。呵……呵……呵……”蒋晓晴微笑地看着女儿说。 魏迎春双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也是哈(也是啊),歹(这)两年完们(我们)家确实强了很多。” “女儿,蔫(你)还想得起玉湖坪大队的老朱家么(吗)?”蒋晓晴仍然微笑着问女儿。 “玉湖坪的老朱家,乃个不晓等哈(谁不知道啊)。家风严,人品好,文武人才代代出……”魏迎春说。“妈妈,蔫(你)千万莫港(说)是替(去)过老朱家哈(啊)。呵……呵……呵……” “妈妈确实是替(去)老朱家,找过世臻老爷子。”蒋晓晴笑着对魏迎春说。 “蔫(你)找老爷子干嘛。”魏迎春问道。 “为蔫(你)的事儿。”蒋晓晴说。 “为完(我)的事儿?” “是哈(是啊)。” “完的么得事儿(我的什么事)?” “妈妈不想让蔫(你)像蔫(你)的几个哥哥一样,都当农民。想请老爷子帮忙,让蔫(你)替(去)当兵。”蒋晓晴说。 “不仅是非亲非故,还不是一个大队的,老爷子会帮忙么(吗)?”魏迎春疑惑地问道。 蒋晓晴看了看魏迎春,微笑着说:“蔫(你)不相信?呵……呵……呵……” 魏迎春把头埋进妈妈蒋晓晴的怀里,撒娇地说:“妈妈,不是女儿不相信蔫(你),而是觉得歹个事儿(这件事)有点太玄乎哒(了)。” 蒋晓晴一边爱抚地摸着女儿魏迎春的头发,一边问道:“乃们(怎么)个玄乎法?” 魏迎春一边玩着火钳,一边说:“妈妈,蔫(你)想想哈(啊)有多少人想巴结老朱家,尤其是想攀上老爷子这棵大树。完们家(我们家),爸爸去世七、八年哒(了),孤儿寡母的,除了几个舅舅,有乃个(谁)拿正眼看过完们(我们)?” “但是,老朱家就不同哈(啊)。”蒋晓晴说。“老朱家千年不衰,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他们实实在在地为乡里乡亲做事做来的……” “可信度不高。呵……呵……呵……”魏迎春半信半疑地说。 “蔫替(你去)堂屋里的桌子上看看,看了乃个袋子后(看了那个袋子后),一切都晓等哒(一切都会知道了)。”蒋晓晴对魏迎春说。 “完替看哈子(我去看一下)。” 说完,魏迎春拿着灯来到堂屋的四方大桌子旁,把灯放好后,打开麻口袋一看,把她吓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妈妈。歹么(这么)多好东西,蔫(你)是从乃里*(哪里)弄来的?” “呵……呵……呵……”蒋晓晴说。“姑娘,蔫猜猜看(你猜猜看)。” 魏迎春把手指放在嘴唇里,想了想,说:“舅舅给的。” 蒋晓晴摆摆头,说:“不是。蔫(你)舅舅有歹么(这么)大的特权么(吗)?” “借的。”魏迎春满脸疑惑地说。 “都过着苦日子,到乃里替借哈(到哪里去借啊)。”蒋晓晴微笑着说。 “该不会是朱家老爷子给的吧!”魏迎春迷茫地道。 “准确地港(说),是黄老给蔫(你)的补身体的。她希望蔫(你)好好地学习,今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蒋晓晴仍然笑着说。 “妈呀!老朱家的人太仗义哒哈(太仗义了啊)!大手笔……” 魏迎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这吃都吃不饱的农村,哪家能有红薯,土豆、玉米糊,荞面吃,就算很好的了。大部分贫困人家,有时候就连这些都吃不上。像大米、白面这些精细粮食,生产队按照人口,一年也就分过八、九斤大米和一、两斤白面。当然,这些精粮一般不会动,主要用于招待客人和过春节时吃。 “妈妈,蔫莫骗完(你不要骗我),歹(这)到底是乃们(怎么)回事儿。蔫实话实港(你实话实说),完不怪罪蔫(我不怪罪你)。”魏迎春一本正经地对蒋晓晴说。 听了女儿说的话,蒋晓晴想了想,感觉又好笑又好气,说:“蔫港的么得话(你说的什么话)?完不是给蔫港哒(我不是给你说了),是黄老送给蔫(你)补身体的。” 魏迎春双眼盯着蒋晓晴,一动也不动。 “呵……呵……呵……”蒋晓晴笑得更厉害了,说。“蔫(你)是不是以为妈妈把自格儿(自己)卖哒(了),或是把蔫(你)给卖哒(了)?” 魏迎春点了点头,说:“完(我)就是歹么(这么)想的。” “傻丫头,无论蔫乃们(无论你怎么)想完(我)都可以,但千万莫把黄老他们这些好心人想成了坏人!”蒋晓晴叮嘱着魏迎春说。 当然,魏迎春的想法不是凭空臆想。只因在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什么都是凭票购买。在她面前摆放的那么多的大米、白面、面条、红糖、鸡蛋和腊肉,不知道要多少粮票和肉票才能买得回来。更何况,她家里除了有两张“八尺”票值的布票外,其他的票,什么也没有。眼前这么多的东西,不得不让她产生无限的遐想。 “妈妈向伟人保证,这些东西全是黄老给的。”蒋晓晴发誓道。 “相信蔫港的是真的(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魏迎春说。“可是,她给完歹么(给我这么)多东西,动机是么得(什么)呢?” “动机简单得很,广结善缘。”蒋晓晴有点生气地说。“蔫千万莫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魏迎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爷子是乃们港的(老爷子是怎么说的)?”魏迎春追问道。 蒋晓晴把如何去找老革命朱世臻,黄老如何送东西的事说了一遍。 “妈妈,蔫港(你说)黄老的五孙女叫么得(什么)名字?”魏迎春问蒋晓晴说。 “黄老的五孙女叫朱雯娟,翻过年也是十六岁,比蔫(你)小一个月。”蒋晓晴对魏迎春说。 “朱雯娟是黄老的五孙女?”魏迎春惊奇地说。“完们(我们)只晓等(知道)她的家庭条件好,是老朱家的后代。而且,她人很好的,喜欢帮助有困难的同学。可乃个(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朱老爷子的五孙女……太不可思议哒(了)。” 蒋晓晴被女儿魏迎春的变化弄懵了,怔怔地看着魏迎春,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蔫乃们的哒(你怎么啦)?”魏迎春摇了摇蒋晓晴说。 “没乃们的(没怎么的),被蔫的性情变化整懵哒(了)。”蒋晓晴微笑着说。“蔫(你)认识黄老的五孙女?” “是哈(是啊),完们(我们)是同班同学。每次考试,不是我第一,就是她第一。第一和第二,几乎没有换过别人。”魏迎春对蒋晓晴说。 “哦。蔫们(你们)既然是同学,今后更要好好地和她相处。不要学有些女孩子,九精八怪的。那样的女孩子,不让人喜欢……”蒋晓晴谆谆教诲道。 “朱雯娟人不仅长得漂亮,性格还很开朗。”魏迎春说。“可是,今格儿(今天),朱老和黄老到学校替(去)哒(了)后,没有到完们(我们)班上来看她哈(啊)。” “傻姑娘,歹(这)还想不到啊,防止人嘎(人家)港(说)她仗势哈(啊)。”蒋晓晴笑着说。 “也是哈(也是啊)。如果朱老一替(去),大势就都晓等哒(大家就都知道了),而回(今后),就没有么得(什么)公平所言哒(了)……完(我)打心眼儿佩服他们老朱家歹(这一)家子人。”魏迎春若有所悟地说。 “千多年来,他们老朱家的人‘逢恶的不怕,逢善的不欺’。以帮助别人为乐事,善待乡里乡亲,从不图别人的回报,一直低调做人……他们的乃些(那些)品格,没有几个家族能学得到的。”蒋晓晴说。“迎春,‘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狐狸学妖精’。妈妈完(我)真心地希望蔫(你)能交上雯娟歹个(这个)朋友,把她当做蔫(你)的闺蜜,或真心朋友……” “明白,妈妈。”魏迎春满口应答道。“妈妈,蔫(你)给老太爷乃们港的(怎么说的)?” “想要老太爷帮忙,在明年春季招兵时,他到人武部港哈(说说)。”蒋晓晴说。 “老爷子答应了么(吗)?”魏迎春问道。 “老爷子表态哒(了),明年春季招兵时,他专门回来一趟。”蒋晓晴说。“后来,完(我)把蔫(你)的学习成绩,给黄老港了一哈(说了一下)。黄老听后,要完问蔫(要我问你),是想考大学还是想当兵,因此,今格儿(今天)没有决定。她让蔫(你)想好后,再让完(我)替(去)告诉老爷子……” 魏迎春把东西放进木箱子里。蒋晓晴看着女儿魏迎春,高高的个子,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高挺且秀气的鼻子,细腻的皮肤虽有些发黄,但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看着,看着,蒋晓晴心里也得意起来,这就是她生的女儿,十里八乡见过魏迎春的,没有一个不说她漂亮的。这才十六岁,上门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 “千主意,万主意,自己心里有主意”。即使上门提亲的人再多,蒋晓晴自己心里有数。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让她在这农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呆一辈子。她决定要想办法,让女儿魏迎春鱼跃龙门,跳出农村。 她想,如果女儿魏迎春当了兵,并且还是一个女兵,那身价,可想而知,简直是太高了。可是,她今天到公社赶集时,听说春季招兵指标,整个枝山人民公社几万人,只有一个报考女兵的指标,也是全县唯一的一个指标,这可是能挣破头的事。 开始,蒋晓晴听到春季招兵的事,很是兴奋。可当听到全公社,乃至全县只有女兵指标后,她的表情,立刻像六月茄子,软了下来。她想,像她这样的家庭,这指标怎么也落不到自己的女儿魏迎春头上。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整个思想是空白的,头大得快要爆炸的一样。 当她快到村口时,碰到了她的初中同学、闺蜜王银华后,两人开始是边走边聊,后来,干脆坐下来拉起家常来。在和王银华拉家常时,王银华对她说:“蔫为啥不替(你为何不去)找找老爷子?” “老爷子住在省城嘛,到省城替(去)找老爷子?”蒋晓晴说。“再者港(再说),和老爷子非亲非故的,即使到省城找到他,不见得他会帮忙。” “呵……呵……呵……”王银华笑着说。“老爷子不是蔫(你)想的乃样(那样)。替年(去年),完(我)儿子替(去)当兵,就是老爷子给接兵的首长打了一个电话给搞定哒(了)……” “为了迎春,看来完(我)得冒失一回,明格儿(明天)就替(就去)省城。”蒋晓晴大笑着说。“呵……呵……呵……” “蔫(你)不用替(去)省城。老爷子前两天从省城回玉湖坪哒(了)。”王银华说。“回来接他的五孙女雯娟到省城替(去)……” “真的么(吗)?”蒋晓晴的情绪明显有点激动地问。 “是真的。完(我)家望柱到玉湖坪供销社买烟时,和老爷子还港过话(说过话)”王银华肯定说。 …… 为了女儿魏迎春未来的幸福,蒋晓晴决定冒失拜访朱老爷子。 “妈妈,蔫(你)是不是明格儿(明天)就要替(去)玉湖坪见老爷子?”魏迎春问道。 “尽量早点。蔫(你)快点做出决定。”蒋晓晴说。“不晓等(不知道)有多少人瞄着乃个(那个)女兵指标。” “完明格儿问哈(我每天问问)雯娟和老师后,再给蔫港(再给你说),行不?”魏迎春以满目期待的眼神看着蒋晓晴说。 “好哈(好啊)。”蒋晓晴说。 有些激动的魏迎春,此刻,她心里很明白:只要老爷子肯帮忙,无论再难的事,都是天上飘来五个字儿“是事不是事”。所以,她决定用一天的时间,去好好地想一想,为自己的未来,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无悔的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腊月的第二天。朱家坪生产队。 大家刚刚吃完早饭,生产队的喇叭就响起来:“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马上到队部集合,准备分腊月的猪肉哒(了),准备分腊月的猪肉哒(了)!” 广播一连播了几遍。 军宝对梦华说:“妈妈,广播通知替(去)队部分腊月的猪肉。” 梦华对军宝说:“军宝,蔫替吧(你去吧),完(我)把菜园子的木栅栏围哈(围一围)。” 当然,军宝很是乐意啊。 大家听完广播,或从大路小径,或从田埂地头,三三两两地挎着篮子,或拿着瓷盆,朝着生产队办公室走去。 来到队部,只见队里的干部,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 此时,队部的晒谷场上已经支起了很多木头架子,上面挂着很多的、长长短短的猪肉。木架子的前面,摆放着很多白豆腐和油炸豆腐。所有的队干部和屠户们,在大队支委副书记、副大队长兼生产队队长忠南的安排、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排在军宝前面的,是李小宝。他跟军宝一样,拿着一个瓷盆,排在长长的队伍里。 两小时后,终于轮到了李小宝。可是,到了他之后,负责分猪肉的立云大叔皱了皱眉说:“小宝哈(小宝啊),蔫(你)妈把蔫们(你们)两户的肉都领走哒(了),蔫不晓等哈(你不知道啊)。” “么得(什么)?”李小宝皱皱眉头说。“立云大叔,如果歹个事情(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今格儿(今天)歹(这)肉就不领了。” 李小宝有些难过的朝后退了一步。 其实,李小宝自己应该明白,他刚才来到队部时,妹妹聂春莲奉他妈妈聂兰英之命,特意请他跟他爹,晚上去她家吃肉的事。当时,他和他爹李昌均就应该想到:聂兰英已经帮他们把肉领回家了,只是苦于聂兰英和李昌均离婚没多久,不好明说而已。出现这个囧局,不全怪聂兰英,只能怪李小宝父子两。不知道他父子两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连傻子都晓得的事情,却发生在他父子两的身上。 “立云大叔,蔫(你)确定没有弄错,完家的肉被完妈妈领走哒么(我家的肉被我妈妈领走了吗)?”李小宝不敢相信地再问了一次。 “小宝哈(小宝啊),蔫几时看见过大叔日弄过人(你何时看见大叔骗过人)?”立云大叔耐心地对李小宝说。 听了立云大叔的话,李小宝心里顿感一阵失落落的。他并不是因为妈妈把肉领走了,而是感觉到生活给他扯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让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却笑不出来。 李小宝正要离开队伍,只见李昌均大步流星般地来到肉案旁边,从儿子李小宝手里接过瓷盆说:“完家的猪肉呢(我家的猪肉呢)?” 生产队会计立云大叔听了这话,当即就愣了:“不是领走了么?” 李昌均皱了皱眉头说:“立云大哥,是乃个(谁)领走了?完和完儿子(我和我儿子)李小宝父子两可都在歹里,完们乃个(我们谁)也没有拿肉回替(回家)。乃们(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人呢?” 立云大叔一听,就急了。说:“港啥呢(说什么呢)。蔫(你)老婆聂兰英早就把肉领走了,歹么(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难道蔫(你)不认账么(吗)?” 李昌均面无表情地笑道:“立云大哥,看蔫歹话港的(看你这话说的),完跟(我和)聂兰英已经离婚了,队上很多人都晓等(知道)。咋的啦(怎么啦),她还有资格领走完(我)家的肉?请立云大哥蔫给完解释一哈(请立云大哥你给我解释一下)。” 立云大叔一听,立刻傻眼了。当即,就对屠户许文科说:“许师傅,麻烦蔫(你)替(去)把聂兰英给完(我)叫来。” 此时,聂兰英正在灶房里分肉。 “聂兰英,立云大哥请蔫(你)快点儿过替(过去)。”许文科在门外喊道。 听到有人喊,聂兰英赶忙走了出去。 “许师傅,有么得(什么)事儿么(吗)?”聂兰英问道。 屠夫许文科什么也不说,只说是立云大哥叫她。 聂兰英心想,能有什么事?自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偷人养汉。去就去,谁怕谁。于是,她锁了门,跟着屠夫许文科一起到生产队队部去了。 到了生产队的晒谷场,聂兰英发现分肉的那里,围了一圈的人。她走到跟前,见李昌均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她心里立即明白了。本想上前去解释一番,可是,李昌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让人难看得,从他脸上可以刮下几十斤霜似的。 立云大叔见人来了,当即就问:“兰英妹子,把蔫(你)领走的肉交出来吧。” 聂兰英气不打一处来,说:“立云大哥,完为啥子(我为何)要交出来?” 立云大叔面带难色地说:“乃是人嘎(那是人家)李昌均家的。蔫们(你们)都离婚哒(了),还拿人嘎(人家)的肉干嘛。歹不(这部),人嘎(人家)朝着完(我)要来哒(了)。” 聂兰英一听,气更大了。心想,两个人离婚的事,“八”字还没得一撇,你竟然为两、三斤肉到处嚷嚷开了。既然你无情,休怪我不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她朝着李昌均呸了一声说:“完(我)呸——,好蔫歹个(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李昌均,蔫(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还问老娘要肉呢,蔫(你)咋不照照镜子,配不配吃肉哈(啊)!你……” 李昌均见聂兰英像疯子一样,知道自己惹不起她。于是,他也不和她啰嗦,直接对着立云大叔道:“立云大哥,完(我)不管乃个(谁)领了完家(我家)的猪肉,完(我)今格儿(今天)就问蔫(你)要了。反正,完(我)没从蔫(你)手里领走一点儿肉。乃个(谁)领走了,完(我)不管,也与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 李昌均说完,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管立云大叔多么着急,还是聂兰英呲牙咧嘴。 站在后面的军宝想,兰英大婶也太霸道了,离婚与吃肉有什么关系啊。当然,他确实太小,不懂得其中的关系。 此时,立云大叔如坐针毡,急得不得了。他想,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人家已经不是一家子人了,凭啥把人家的肉给分给别人?分肉时,聂兰英来的又早,始初,立云大叔要把他两家的肉秤在一起,聂兰英还坚持不要。后来,在大家一个劲儿地劝说下,聂兰英才把两家人的肉都拿走的。现在,怎么又能怪她呢? 其实,立云大叔的想法也是好的。他想,这庄户人家的,谁家不吵个架拌个嘴的,通过聂兰英帮李昌均把肉拿回家去这件事,说不定还可以缓和他两之间的矛盾,可是,没成想,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立云大叔朝着一旁絮絮叨叨骂人的聂兰英说:“喂!兰英大妹子,蔫(你)别吵哒(了),好不好!你一个姑娘嘎(女人),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儿么(吗)?” 聂兰英听了立云大叔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说:“立云大哥,做人做事都得港(讲)良心。是完(我)主动要称他的肉的么(吗)?” 立云大叔觉得自己理亏,但还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面孔说:“赶紧把肉交出来,不然,过年的时候,完(我)可是按着利息扣,蔫(你)到时候别港完(说我)没提醒你!” 聂兰英一听,顿时愣住了。 她坐在地上,就撒起泼来,说:“天哈(天啊),老天爷哈(啊),求蔫(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歹些(这些)龟孙哈(啊),不想让人活命了哈(啊)。老少爷们哈(啊),蔫们(你们)也睁开眼睛看看,歹些负心汉哈(啊),歹些(这些)天打雷劈的畜生们哈(啊),想诚心逼死完们哈(我们啊)。” 看热闹的社员群众,顿时笑了起来。饶零罐儿笑着道:“兰英嫂子,港些么得呢(说些什么呢),跟(和)唱戏似的,搞得蔫(弄得你)像死了男人一样的。蔫(你)男人李昌均不是好好的么(吗)?” 饶零罐儿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起来。 聂兰英听到众人不明就里的嘲笑,气得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扭头就走了。 任凭立云大叔如何威吓和恐吓,她理都不理地劲直走上回家的路。 立云大叔看了看离开的社员群众,又看了看李昌均,说:“昌均贤弟,蔫(你)看歹(这)事情弄的。如今歹(这)肉怕是回不来了,蔫看咋办哈(你看怎么办)?” 李昌均冷冰冰地说:“立云大哥,今格儿(今天)的事情就给蔫(你)一个面子,完(我)不再追问哒(了)。希望过年分物资时,别再把完(我)家的物资都分给别人哒(了)。否则,完(我)就直接到蔫(你)家里吃住!……” 说完,李昌均拉着李小宝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午六点左右,聂兰英做好了晚饭,立即让女儿聂春莲去叫他爹李昌均和哥哥李小宝,过来一起吃晚饭。 聂春莲走后,聂兰英从锅里舀出三分之二的猪肉,放在火炕上。之后,她洗了一大盆青菜,和七、八根刮了皮切成段的丝瓜,还有一大盆面条,一起放在火坑边的小桌子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的两只手,习惯性地在围裙上揩了几揩后,从卧室里拿出一瓶地瓜烧。一切准备停当,等着李昌均父子两的到来。 不一会儿,聂春莲跑回来说:“妈妈,爹和哥哥港(讲),他们不来吃晚饭。” “乃们回事(怎么回事)?”聂兰英问道。 “完乃们晓等哈(我怎么知道啊)。”聂春莲说。 “姑娘,完们(我们)再等等。”聂兰英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火炕上炖着的猪肉,已经滚了起来。可是,就是不见李昌均父子过来。 万般无奈地情况下,聂兰英有些遗憾地说:“姑娘,咱们七(吃)吧,他们怕是不会来哒(了)。” 懂事的女儿聂春莲,看着有些失望的妈妈聂兰英,推门出去了,她决定再次去请哥哥他们。 十分钟后,聂春莲竟然拽着李小宝出现了,这让聂兰英喜出望外。她责怪地说:“蔫不是港(你不是说),不来么(吗)?” 李小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完(我)本来想等一阵子后再进来的,结果就被妹妹抓住了。” 聂兰英叹了一口气说:“看蔫歹孩子(看你这孩子)。赶紧洗洗手,妹妹的口水都掉满地哒(了)。” “蔫爹呢(你爹呢)?”聂兰英问道。 “妈妈,爹还睡着呢。”李小宝说。 “乖,蔫们(你们)兄妹两,每人七(0吃)一块瘦肉后,把蔫(你)爹给完(我)拉过来。”聂兰英对李小宝兄妹布置任务道。 李小宝兄妹两相视而笑,说:“保证完成任务!” 李小宝兄妹两来到李昌均的卧室,见他穿着衣服斜躺着。于是,兄妹两用颜色交换了一下后,爬上床,在李昌均的耳朵旁,用尽吃奶的力气,一字一句地大声喊道:“爹……爹……,七(吃)……夜(晚)……饭……啰……!” “吵么得吵(吵什么吵),没看到爹在睡瞌睡哈(啊)!讨厌!”李昌均没好气地说。 “睡么得睡(睡什么睡),没看见到七夜饭的时嗝儿哒(没看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讨厌!”李小宝兄妹两学舌道。 李昌均听了李小宝兄妹学舌的话,又好笑又好气,忍禁不住笑了起来。 李小宝和聂春莲乘胜追击,双双拉住李昌均的手,直往上拉。相互大概僵持了十来分钟,李昌均知道拗不过自己的一双儿女,顺势做起来,说:“蔫们替七(你们去吃),爹不饿。” “妈妈为蔫(你)酒都准备好哒(了),起来!给哥们们一个面子,替七一点儿(去吃一点儿)。”李小宝兄妹两不约而同地说。 “爹真的不饿。蔫们替七(你们去吃)。”李昌均说。 “不同意!必须替(必须去)!”兄妹两不依不饶地说。 父子三人继续僵持着。 聂兰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说:“老鬼,咋的啦?充硬气哈(充好汉啊)!” “懒得跟蔫港(懒得和你说话)!”李昌均没好气地说。 “完(我)猛地发现,原来蔫的乃个心思(原来你的那个心思),乃们只有针尖乃么大呢(怎么只有针尖那么大呢)。呵……呵……呵……”聂兰英大笑着说。 “是哈(是哈),爹,蔫(你)的心思只有针尖乃们(那么)大!哈……哈……哈……”李小宝兄妹两附和着聂兰英的话说。 “完的心思(我的心思),就只有针尖乃么大(就只有针尖那么大),乃们的(怎么的)?”李昌均蛮横地说。 “心态不好!得看医生!”李小宝兄妹两搞笑地说。 李昌均被整得哭笑不得。心想,今天不过去吃晚饭的话,可能他们母子三人不会饶过自己。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过去吃晚饭,面子到哪里去了?丢面子的事,绝对是干不得的。于是,他又索性躺了下去。 “妈妈,完们(我们)觉得,爹想找回面子!哈……哈……哈……”聂春莲对聂兰英说。 “么得(什么)面子!一家人能有么得(什么)面子?”李小宝故意气李昌均说。 李小宝想,对倔牛般的老爹来说,最猛的药,就是对着干。 李昌均真的上当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嘀咕着说:“不就是逮个饭嘛,有么得(什么)了不起的。咳!老子今格儿七定哒(老子今天吃定了)!”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出房门,直往火炕屋里走去。 众人哈哈一笑,把李昌均的不在自也笑没了。一家人都围在火炕屋里,热热闹闹地开始吃晚饭。 …… 聂春莲眼睁睁地看着一片瘦肉,被妈妈夹走。然后,她涮了几下,放在哥哥李小宝碗里。她有点不高兴了,咧开嘴吵闹说:“妈妈,蔫(你)还是完(我)的亲妈不?乃们(怎么)对哥哥歹个(这个)臭小子比完(我)还好哈(啊)!” 妈妈聂兰英伸开手臂,拍了拍聂春莲的脑袋说:“就蔫(你)的话多,什么臭小子哈(啊),蔫(你)在找打是不是?哥哥每天乃么(那么)辛苦,多吃点乃们哒(多吃点儿怎么了)?傻姑娘!” 聂春莲噘着嘴,专拈一块肥肉,拌着一大筷子青菜,沾了一些辣椒粉,恶狠狠地吞了下去,明显地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李小宝笑着把那块瘦肉,夹给聂春莲,说:“哎呦呦,看把完们(我们)李家大小姐气的,鼻子都给气歪哒(了)……,蔫(你)的心眼儿咋就乃么(那么)小哈(啊)。哈……哈……哈……” 聂春莲见大家都在笑自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赶紧把瘦肉夹给哥哥李小宝说:“哥哥蔫七(哥哥你吃),蔫太辛苦哒(你太辛苦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当饭吃了一半时,李小宝喝完杯子里的酒,脸蛋红彤彤的。他结巴似说:“爹妈,儿子完(我)有一个心愿,希望蔫们(你们)能和睦相处。这样,儿子完(我)明年春季替(去)参军,心里挂牵会少一些,好么(吗)?” 李小宝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哥,蔫(你)不读完高中哒(了)?”聂春莲皱了皱眉头,说。“蔫(你)的大学梦,不准备圆哒(了)?” 李小宝皱着眉头,苦笑道:“像完们歹样的家庭(像完们这样的家庭),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靠山没得靠山的中农家庭,乃个会推荐蔫哈(谁会推荐你啊)。” “也是哈(也是啊)”聂春莲双眼流露出黯然的目光,说。“哥,完(我)觉得,不管乃们样(怎么样),最起码要个高中毕业哈(啊)。何况,蔫(你)只差一年,高中就毕业哒(了)。” “妹妹,歹些(这些)完(我)都想过。蔫想哈(你想啊),完(我)还读一年,爹妈是不是还要供养完(我)一年?”李小宝至情至理地说。 “只要蔫(你)愿意读书,爹妈供得起蔫(你)……”李昌均和聂兰英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他两对视一笑,白天的不愉快,在这一刻间,烟消云散。 “再者港(再说),完(我)正月初七就满十八岁哒(了),到了当兵的年龄。”李小宝说。“推荐上大学,对完来港(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可能。唯有走当兵歹(这)条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希望。” “孩子,都是爹妈没得用。唉……”李昌均长叹道。 “爹,乃们能怪蔫们呢(怎么能怪你们呢)?”李小宝懂事地说。“想想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有社员群众好几千,也就老朱家出了几个七国家粮的(吃国家粮的),其他姓氏,连七统销粮的(吃统销粮的)都没有。” “哥,完(我)觉得蔫(你)还是认认真真地想哈(想想),千万不要因一时的冲动,而留下一辈子的困惑,或者后悔与心痛。”聂春莲劝道。 “所有的后果,完(我)都想过哒(了),决定替(去)当兵。”李小宝态度很坚定地说。 李昌均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说:“蔫(你)既然决定要替(去)当兵,乃么(那么),从而今起(从现在起),蔫(你)就好好地准备。没事哒(了),就到大队部替(去),绕着大队部的晒谷场好好跑几圈,歹(这)对于蔫(你)进入新兵营有好处。” 李小宝听到爹李昌均支持自己,他立即兴奋起来,整个身子像安了弹簧似的,猛地站了起来,向李昌均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说“是――!” 李昌均向李小宝摆摆手,说:“快快坐下来,好好地吃饭……” 李昌均的支持,让聂春莲再次郁闷起来。但是,无论再郁闷,也得等吃完晚饭后,再好好地和哥哥李小宝谈谈。 吃完了晚饭,懂事的李小宝兄妹,抢着包揽了洗碗的活。他们兄妹两把火炕屋让给聂兰英和李昌均,且留给他们最大的空间和时间去谈。 李小宝兄妹两做完了家务,冲屋里的李昌均和聂兰英喊道:“爹妈,完们替大队晒谷场跑圈替哒(完们去大队晒谷场跑圈去了),两小时后回来(回家)。” 李昌均和聂兰英心里明白,这是儿女们在给他们腾出和解的空间。于是,不约而同地说:“蔫们(你们)注意安全哈(啊)。” “晓等哈(知道啊)。完们(我们)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儿哒(了)。”李小宝说。 李小宝兄妹两,沿着小路一边走一边聊,来到了大队晒谷场。 聂春莲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对李小宝说:“哥哥,蔫(你)真的不打算高中毕业哒(了)?真的准备放弃学业?” 李小宝缓缓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那粗糙的手指,好半天才说:“哥哥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读书,想读完高中后,再根据当时的情况决定自己的命运。” 聂春莲用手拍了拍李小宝的肩膀说:“哥哥,蔫(你)就读完高中后再港(说)呗,干嘛要替(去)当兵。” 李小宝叹了一口气说:“唉……,小妹,有很多事儿,蔫(你)不明白。” 聂春莲眨巴着眼睛,满目疑惑地看着哥哥李小宝。 李小宝看了看妹妹聂春莲,说:“小妹,完(我)有一个预感,总有一天,国家会大力发展经济,把计划式经济转型为市场性经济。” “哥哥,完(我)不懂。”聂春莲迷惑地望着李小宝说。 “蔫(你)不懂,一点儿都不奇怪。完(我)是借朱家老爷子的那些书里看到的,以及从‘久合必分,久分必合’这个原理,加以分析出来的。” 聂春莲睁大惊奇的眼睛,说:“哥哥,蔫(你)太了不起哒(了)。蔫给完好好地港港(你给我好好地说说)。” 李小宝看了看妹妹聂春莲,滔滔不绝地说:“既然要大力抓经济,那么,就需要很多的经济复合型人才。可是,歹些(这些)人才在乃儿(哪儿)呢?准确地港(说),歹些(这些)人才就在蔫完歹(你我这)一代人中。哈……哈……哈……” 聂春莲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头,说:“哥哥,蔫(你)简直不是人,是神哈(啊)!” 李小宝微笑着说:“不是做梦。人才是需要培养的。为此,国家就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比如,将而今(将现在)的推荐式上大中专院校,改革成‘统一考试,统一录取,统一分配’的招考制度。把真正有真才实学的学生,录取到大中专院校读书。然后,把这些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到相应的工作岗位上替(去)。” 聂春莲惊愕道:“哥哥,蔫太厉害哒(你太厉害了),把握时代的进程把握得乃么(那么)精准。” “小妹,歹是(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历史向前发展的规律。胜利,往往归属于懂得‘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的人。想想完们(想想我们)偌大的国家,不会缺少歹样(这样)的伟人……”李小宝耐心地给聂春莲讲道。 “哥哥,乃蔫(那你)还要替(去)当兵,不读完高中!”聂春莲疑惑地看着李小宝说。 李小宝继续说:“只是不晓等(不知道)要多久,完(我)是等不及了。完(我)想去参军,早点挣钱,换个环境呆呆。家里实在的让人憋屈哒(了)。” 聂春莲看着沉闷、低沉的哥哥李小宝,心中一阵疼痛,家里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自从爹妈闹离婚分居以来,聂春莲和李小宝兄妹两,就像“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尤其是李小宝,更加两难,不知道该维护谁。 “哥,如果完们(我们)找人,让爹妈和解后,蔫(你)还会替(去)当兵么(吗)?”聂春莲对李小宝说。 “无论找乃个(谁),都很难。”李小宝瑶瑶头说。“显贵书记的话,他们都不听,还会听乃个(谁)的。小妹,哥哥劝你早早打消歹个(这个)念头。” “那也未必。”聂春莲狡黠地笑了笑说。 “乃个(谁)?”李小宝迫切地问。 “朱……家……老……爷……子……!”聂春莲一字一句地说。 “小妹,蔫(你)不会是在发烧吧。”李小宝用手摸了摸聂春莲的额头说。 “看蔫乃傻样(看你那傻样),有么得(什么)大惊小怪的。蔫不信(你不信),完而今就替找老爷子(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子)。呵……呵……呵……”聂春莲诡异地笑着。 “千万莫替(去)惊动人嘎(人家)老爷子。”李小宝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红军、老革命,完们(我们)应该尊重他,乃们能替给他添麻烦呢。小妹,蔫港(你说),是么(是吗)?” 聂春莲说:“完(我)可以不替(不去)找老爷子,但是,蔫必须给完港(你必须给我讲),蔫替参军(你去参军),是不是跟爹妈要离婚有关?” 李小宝叹口气道:“什么都瞒不住你。其实,也不只是爹妈的原因,我就是觉得太憋屈,不想在家里呆哒(了)。每周回来(回家),为了点粮食发愁。有时,还要看爹妈的脸色,完(我)觉得已经很累哒(了)。” “爹妈每周不是给蔫(你)粮食哒哈(了啊)?”聂春莲再次瞪大眼睛问道。 李小宝的表情,明显起了急剧性地变化。他叹了一声气说:“小妹,自爹妈闹离婚分居后,蔫(你)看见他们每周给完(我)粮食的情景了没?” 聂春莲摇摇头,说:“没有。是乃们(怎么)给的嘛,哥哥,蔫快点儿港(你快点说)。” 李小宝眼里滚出了几滴眼泪,说:“爹妈他们把各自的粮食袋子放在地上,完(我)拿着拉开的米袋子,他俩有时一把、一把地往完(我)袋子里放;有时半碗、半碗地往里面放……每次,等他们闹够后,完(我)已经是双手麻木……完(我)真的受够哒(了),不想陪他们玩哒(了)。” 聂春莲看着眼圈红彤彤的哥哥李小宝,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的好。她想,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再说,哥哥去参军未必就是坏事,参军后,有可能也有资格参加高考。说不准,老李家会出一个军官,那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兄妹两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最后,聂春莲决定支持哥哥李小宝去当兵。 “小妹,给爹妈港哈(给爹妈说说),放寒假前完(我)就不回来哒(了),让他们给完(我)多带点粮食。”李小宝对聂春莲说。 聂春莲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她轻轻地说:“嗯,等哈儿回替完就给他们港(等会回家后我就给他说)。中途的星期六,完替看蔫(我去看你),给你送点儿好七的(好吃的)。” 李小宝见妹妹这样支持自己,不觉心里一暖,笑嘻嘻地说:“乃(那)哥哥完(我),就等着小妹送好七的(好吃的)东西哒(了)。” 聂春莲笑不出来。她听见哥哥话,心里苦涩得不得了。心想,如果爹妈不闹离婚,哥哥的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苦和痛,也不会想着去当兵。 当她一想起哥哥李小宝一个多月后,就要离开自己,去应征入伍时,心里难受极了,不争气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聂兰英和李昌均闹离婚,是去年九月开始的,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的时间,到底离掉了没有,谁也不知道。再说,他们夫妻两像小孩子似的,忽冷忽热,人们懒得去管闲事。 去年八月份,玉湖坪大队的三分之一的壮年男劳动力,响应公社号召,去野猪湾清理河道,一直到九月份才结束。当然,李昌均也是其中的一员。 清理河道一结束,所有劳动力全部返回,参加新一轮的稻谷、玉米、小麦、黄豆、红薯等等农作物的抢收。 李昌均是上门女婿,他在回家的中途,赶回老家看了一趟患眼病的老娘。在老家停留的几个小时里,他大嫂谭红英把找聂兰英借钱的事,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辈子只知道做苦力的李昌均一听,气得暴跳如雷。他决定回家后,好好地修理一下妻子聂兰英。临走时,他给谭红英留下15元钱,并嘱咐她和大哥李昌平,要好好伺候老娘。过几天,他再回来看老娘。 当谭红英拿着那15元钱,沾沾自喜的时候。可是,李昌均家因为她的加油添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离婚冷战打了一年之久。 那天,聂兰英带着女儿聂春莲,和其他女人一样,坐在村口的马桑树下,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回家。中午时分,朱家坪生产队支援清理河道的劳动力几乎都回家了,唯独不见李昌均回来。当时,聂兰英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出事儿了。但是,像这样的事儿又不好问,如果没出事,李昌均晓得后,他会以为自己在诅咒他出事。 “妈妈,完们回替七中饭哒(我们回家吃午饭了)再来等爹,好么(好吗)?”女儿聂春莲对聂兰英说。 “傻姑娘,还等哈儿(还等会儿),港(说)不好,蔫(你)爹马上就回来哒(了)。”聂兰英摸了摸女儿的头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转眼间,到了下午一点多。聂兰英还是不见丈夫李昌均回家。于是,她只好带着女儿回家里等。 下午四点左右,李昌均阴沉着脸回到了家。聂兰英见状,主动上前好言相劝。 无论聂兰英怎么劝他,李昌均就是没有好像,仿若“谁借他大米还他糠”似的。没有一丝儿笑意,脸阴沉得刮得下来几斗霜一样。 聂兰英觉得李昌均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生什么气,心里无端地担忧起来。可她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爱生气,就让他去生气吧,懒得继续理他。想到这里,聂兰英背着背笼,上山割牛草去了。 六点左右,聂兰英背着一大捆牛草回家了。 他推开院门,把她惊呆了。只见李昌均请来了聂家所有的长辈们,坐了院子里。 聂兰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干嘛?” 李昌均傲慢地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冷冷地吼叫道:“完今格儿(我今天)把聂家的长辈们全部请来,想听蔫(你)把事情港(讲)清楚!” 聂兰英听后,一愣,说:“港(讲)清楚么得(什么)?有啥好港(讲)的?” 见众人都没有理会自己,聂兰英急了,朝着聂家辈分最大,年龄最长聂家任走过去,流着眼泪问道:“太爷爷,乃们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李昌均冷笑一声后说:“蔫(你)也别为难太爷爷。蔫仔细想哈(你仔细想想),完(我)不在家的歹段(这段)日子里,蔫做了些么得(你做了些什么)!” 聂兰英一听这话,眼泪不流了,吞咽了下口水,说道:“完做些么得哒(我做些什么了)?乃个不晓等完每天除了出工(谁不知道我每天除了出工),就是忙做家务、伺候孩子和牲口。” 李昌均冷冰冰地说:“除了歹些(这些),还做了些么得(什么)?” “没得么得哒(没有什么了)。”聂兰英说。“看蔫歹个架势(看你这个阵势),该不会怀疑完(我)在家里偷人哒(了)吧!呵……呵……呵……” “死丫头,亏蔫(你)还笑得出。”聂家太爷爷微笑着说。 “太爷爷,完(我)不笑,要哭么(吗)?呵……呵……呵……”聂兰英笑过不停地说。“到底是么得(什么)事儿,太爷爷,蔫跟完港哈(你给我说说)。” “傻丫头,关键是太爷爷完(我)也不晓等哈(也不知道啊)。”聂家太爷爷说。 聂兰英一边给聂家太爷爷按摩背,一边说:“么得事儿蔫都不晓等(什么事儿你都不知道),乃蔫来干嘛哈(那你来干嘛啊)。” 所有人听了聂兰英的话,都抬起头看着聂兰英。 “乃们的(怎么的)?爷爷、伯伯、叔叔们,蔫们(你们)不会也像太爷爷一样的吧?么得都不晓等(什么都不知道)。”聂兰英笑着问大家。 大家点点头。 “真是难为蔫们哒(真是难为你们了)。”聂兰英道歉说。“完(我)是蔫们(你们)看着长大的,完(我)的人品和操守,难道蔫们不晓等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晓等(知道),昌均一喊,完们(我们)问都没问,就跟着过来哒(了)。”聂家太爷爷说。 李昌均真是沉得住气,他气呼呼地坐在原地,还是一动也不动。 “小宝他爹,有么得事(有什么事),蔫当着完们聂家家族的长辈港哈(你当着我们聂家家族的长辈们讲啊),让他们评评理。如果真是完(我)做错了么得(什么),完(我)虽说是个女人,但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李昌均阴沉着脸,说:“蔫自格儿做了些么得(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真的就不晓等哒(难道真的就不知道了)。” “完晓等(我知道),还需要装么(吗)?”聂兰英微笑着说。 “为跟完(我)妈治病,完(我)大嫂是不是来借过钱?”李昌均终于忍不住说。 “是哈(是啊)。没错,是来过。”聂兰英说。 “乃蔫给她借了没(那你给她借了没)?借了多少?”李昌均自觉有理地说。 “没有借,是给了她20元钱。蔫(你)的娘,难道不是完(我)的娘么(吗)?为啥要借(为什么要借)?‘养儿防老,种谷防饥’千古责任。”聂兰英说。“给老娘治病,是理所当然的,难道完(我)有错么(吗)?” “可大嫂不是蔫歹么港的(可大嫂不是你这么说的)。”李昌均的脸还是拉得很长地说。 “蔫(你)爱信不信。问蔫姑娘替(问你姑娘去),当时,她也在场。”聂兰英又好笑又好气地说。 “歹个事情(这件事情)完(我)会调查清楚的。”李昌均嗫嗫嚅嚅地说。 “还有其他的事儿么(吗)?”聂兰英问道。 “没有哒(了)。”李昌均钱不够声地说。 “李昌均,就为歹(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把完们(我们)聂家整个家族的长辈们都请来,陪蔫(你)坐在歹么(这么)冷的地方,蔫(你)还是人么(吗)?”聂兰英气愤极了。 “完(我)想当着长辈们的面,把事情弄个明白。”李昌均大声狡辩着说。 “好!很好!完(我)而今(现在)就让蔫(你)彻底弄明白。畜生!从而今起(从现在起),蔫从乃儿来(你从哪儿来),滚到乃儿替(滚到哪儿去)。完们(我们)老聂家跟着蔫(你),丢不起人!” “这――,这――”李昌均结结巴巴地说。“滚到乃儿替(滚到哪儿去)?” “滚回蔫老家替(滚回你老家去)!”聂兰英气极了,说。“过几天,完(我)会通知蔫(你)替(去)公社拿离婚证!” 李昌均一听,顿时没了主意。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想离婚,也不想和任何人一起过。他心里很明白,这辈子,能找到像聂兰英这样既勤劳又善良的女人做老婆,已经是他祖上积了很多阴德了。 院子里,顿时嘈杂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昌均的做法,惹怒了聂家的长辈们。为此,也招来了整个聂家家族的公愤。 李昌均的名字倒还取得不错,但他纯粹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极其简单”的人。在外面,谁都敢欺负他。可是,在家里,他常常摆出一副大男子主义,对聂兰英和孩子喝三哟四的,动不动就说:“蔫(你)给老子当心点儿……”等有伤夫妻、父子感情的话。每次,聂兰英和李小宝他们母子都忍让着,因为他们晓得李昌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昌均还喜欢经常发发小脾气,由着自己的小性子胡来。幸好是找到聂兰英做老婆,否则,换作别人,他早被赶出门了。 平日里,聂兰英总是让着他。聂兰英是一位传统的东方女性,她和李昌均结婚后,虽然内心十分痛苦,但她还是选择忍让着,她牢牢地记着“家丑不可外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做贤妻良母的话。可是,李昌均却把聂兰英的忍让,当做怕他。 李昌均这次也确实做过头了,被聂兰英赶出家门,也很正常。就像聂兰英很气愤时说的:你李昌均不要脸可以,但是,我们娘三个要…… “傻丫头,乃们港离婚呢(怎么说离婚呢)。”聂家太爷爷劝说道。 “太爷爷,蔫(你)不觉得李昌均歹个(这个)畜生做的事,不离谱么(吗)?他还是人么(吗)?”聂兰英气愤地说。“太爷爷,蔫老人嘎(您)觉得完跟(我和)畜生在一起生活,合适么(吗)?” “丫头,蔫自格儿慎重考虑,太爷爷不干扰蔫的判断。”聂家太爷爷说。 “嗯。太爷爷,蔫老人嘎放心(您放心),玄孙女完(我)会慎重做出决定的。”聂兰英对聂家太爷爷说。 众人听了贤淑孝顺、勤劳善良的聂兰英说要离婚的话,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他们都是看着聂兰英长大的长辈,对聂兰英的人品、道德没有丝毫怀疑。他们想,是李昌均闹得太过头了,就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儿,整得聂家整个家族都不安宁,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还想,你李昌均算个什么东西,大家都是看聂兰英的面子,否则,没有一个人会理会你。当聂兰英提出离婚时,大家嘴巴上虽然劝聂兰英不要离,但心里个个都支持她去离婚。他们觉得聂兰英找李昌均这样的男人,太委屈她了。 李昌均一听聂兰英要和他离婚,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出于惊奇,他的嘴巴张开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啦。 他楞了几分钟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兰英哈(啊),蔫歹是咋的哒哈(你这是咋的了啊)?即使就算完(我)做错哒(了),蔫(你)也不能港(说)离婚哈(啊)。离了婚,完(我)咋办哈(啊)?” 说完,他就扑向聂兰英,像女人似的撕扯起来。 聂兰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管李昌均怎么地摇晃、撕扯,聂兰英就是不理他。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李昌均,议论纷纷。 “李昌均,蔫早知而今(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李昌均蔫(你)还算个男人么(吗)?比个女的都不如,真是丢人现眼……” “不看看自格儿(自己)是个么得(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呆在完们(我们)老聂家。” …… 大家一个劲地发泄着被李昌均愚弄后的恶气。 聂家太爷爷聂家任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说:“李昌均蔫(你)做事做得太不像话哒(了)。完而今(我现在)仔细地想了想,蔫跟完家(你和我家)兰英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哒(了)……歹么(这么)将就着兰英也闹心,蔫(你)看看歹(这)咋办吧!” 李昌均听了聂家任的话,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猛地,他就扑跪倒在聂家任太爷爷跟前,慌慌张张地摇着头说:“不啊!太爷爷,完(我)错了,完(我)以后,会跟(和)兰英好好地过日子。太爷爷,求蔫老人嘎哒(求您了),求蔫老人嘎劝劝兰英哈(求您劝劝兰英啊),完错哒哈(我错了啊),完(我)以后再也不敢哒哈(了啊)!太爷爷,求蔫老人嘎劝劝兰英哈(求您劝劝兰英啊)。” 李昌均泪流满面地哭求着…… 聂家太爷爷心软了,对聂兰英说:“兰英,要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聂兰英是个心地善良,孝敬老人的好女人。她听了聂家太爷爷的话后,想都没想地对聂家太爷爷说:“完(我)听太爷爷的。但是,他必须把话港(说)清楚,完错在乃里(我错在哪里),值得他歹么(这么)兴师动众的。太爷爷,歹个(这个)要求过分么(吗)?” “歹个(这个)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只是便宜了那狗东西!”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李昌均把从清理河道后,在回家的途中,如何去老家看老娘,在老家期间遇到大嫂谭红英,谭红英给他说的,以及留钱给大嫂,要她和大哥一起给老娘治病的经过说了一遍。 聂兰英说:“所以,蔫(你)就迟迟不回。让完(我)跟(我)春莲,在村口的马桑树下白等了一天,是么(是吗)?” 李昌均点点头说:“是的。” 聂兰英越想越气,越说越恨地说:“所以,蔫(你)一回到家里,就甩脸子给完(我)看,是么(是吗)?” “是的。”李昌均应答道。 “所以,蔫把完估计死哒(你把我估计死了),乘完(乘我)上山割牛草不在家,就替(就去)找完们(我们)老聂家的长辈们来完家(我家)。”聂兰英愤怒地说。“一是想给完(我)下马威;二是想达到羞蹂完们聂家……” “是的。”李昌均点点头说。 聂兰英已经气得差点背了过去。只见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后,硬是硬挺挺地站立住了。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愤怒地喝道“滚!蔫给完滚(你给我滚)!永远不愿再看见蔫(你)!” 李昌均装作没看见似的,想赖着不走。 聂兰英从地上顺手捡起一把锄头,直往李昌均打过去。 众人见状,一边拉着聂兰英,一边劝李昌均说:“蔫回蔫老家(你回你老家)待几天,等兰英气消后,再回来(再回家)……” 事已至此,李昌均心里明白,就面前的情况,聂兰英绝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他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后,走出了聂家大门,往老家李家湾大队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昌均心情低落到了零点。 他被聂兰英赶出聂家的大门后,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忽然,他彻底地明白了,是自己犯下了大错,种下了苦果。每想到这里,他仍然转不过弯来,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使有错,也在大嫂身上,自己不应该承受这被赶出家门的苦痛和悲剧。 他走了一会儿,又休息一会儿。就这样走走停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玉湖坪大队到李家湾大队,走完十三、四里马路,再翻一座山,就到了。这在平常,他最多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行了。 可是,今天,到底走了多长的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然,他知道,马路已经走完了,只要翻过眼前的这座树林茂密的大山,就到老家李家湾大队了。 他想加快步伐。可是,此时又饿又累又疲乏的他,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天,越来越黑。 森林里的风,很大也很吵。 天生胆子小的李昌均,因有风,有树。四周漆黑一片,偶然听到几声狼嗥的声音后,吓得瘫倒在地上。 过来一会儿,李昌均想,一起瘫坐在这儿等狼吃,要么继续往前走,回李家湾;要么就去前面不远的那座破庙里,呆上一晚上再回李家湾。 他思前想后,觉得到破庙里呆个晚上后再回李家湾大队,比现在回李家湾要安全些。因为,山巅上的那条路,即使是白天,一、两个人是不敢走的。 他拿定了主意后,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往半山腰中的破庙走去。 “嗷……呜……”、“嗷……呜……” 一阵狼的叫声,吓得李昌均用力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往小破庙赶。 李昌均跑进了小破庙。他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这座小破庙,比自己儿时来过的那时候,还要破烂。它,已经是破落不堪,可能连乞丐也不愿意来这里光顾。当然,这座庙虽然破烂不堪,但至少比没有依托物强多了。 李昌均借着星光,在破庙周围弄了一大堆干草和树枝,然后,关上厚重的木大门,在庙的正殿,关公泥像前生起火。之后,他静静地盘膝而坐,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两行清泪,从他那冷漠的眼睛里流下,慢慢地,滴到自己的膝盖上。他似乎听到了泪水掉在衣服上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轻,但心却很痛。 过来一会儿,李昌均站起来,在正殿里转了几转,觉得已经很安全了后,他往火堆上添了几根粗柴棒后,背靠神龛前的那块大石头,闭上眼睛,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实在是太累了。刚刚闭上双眼,鼾声就像雷一般地响起来。 不一会儿,睡梦中,李昌均听见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哭么得哭,(哭什么哭)!没得(没有)人喜欢看人嘎(别人)的流泪,只有没有人性的畜牲例外!” 那声音有点苍老,也很愤恼。 李昌均还没有睡熟,试着挣扎了几下,动不了。他拼尽力气,想睁开眼睛,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后来,他为了保存体力,干脆不动了。 片刻过后,李昌均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棉絮一样的轻,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飞了起来。 “年轻人,过来喝口酒,壮壮你的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蔫(你)奶奶的,哭个mb不哭!真看不惯蔫乃(你那)副娘娘腔!” “管蔫(你)个mb事,老子喜欢歹幅(这幅)娘娘腔,乃们的(怎么的)?想打架哈(想打架啊)……”李昌均生气地骂道。 “本老汉好心喊蔫(你)喝酒,蔫(你)且骂开哒(了)。真是‘有娘养,没娘教的货’。”那人骂道。 李昌均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泥像里传来的。 果不然,那人笑呵呵地从泥像里左脚重,右脚轻地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草丛般的银发,像小孩儿玩过泥沙后一样脏的脸。一套分不清是补丁补衣服,还是衣服补补丁的乞丐装,左手拿着一个酒瓶,右手拿着打狗棒。 李昌均还是静静的靠着大石头,懒得转身去看那个乞丐。 “哭么得(哭什么)?”那乞丐问道。 “管你么得(什么)事儿?”李昌均淡淡地说。 “蔫歹个(你这个)无用的男人,靠女人养活的东西,还装么得(什么)大牲口!”那乞丐破口大骂道。 “老子有女人养,蔫呢(你呢)?”李昌均也毫不示弱地,和老乞丐对骂起来。“蔫(你)连女人是么得(什么)味道都不晓等(不知道),还管教起老子来!” 老乞丐大声地笑道“哈……哈……哈……,蔫(你)真是厉害!乃们(怎么)被女人赶出家门哒(了)?” 老乞丐的骂,戳痛了李昌均的疼处。他粗暴地抡起拳头,朝老乞丐的头部打去,大声地骂道:“老子让蔫(你)来管闲事!” 拳头快到老乞丐的头部时,只见老乞丐微微地一笑,把手一伸,掐住了李昌均的手,略微用力一带,说:“没娘教的东西,给完(给我)倒下!” “嘭――”地一声脆响后,李昌均像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但他嘴里还是骂过不停,说:“老东西,老子今格儿(今天)不整死蔫(你),老子就不姓李!” “狗杂种,没用的废物,蔫(你)也叫男人,真是给男人们丢尽了颜面!”老乞丐继续骂着。 李昌均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一根火柴棒,朝着老乞丐横扫过去。 老乞丐仍然是不退不让,就势抓住火柴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几转,抢过李昌均的火柴棒,然后借力一个横扫,实实在在地打在李昌均的腰上。 接着,只见老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李昌均下三路。可怜的李昌均,左右腿各挨上了一棒。此时,老乞丐没等李昌均反应过来,火柴棒在手中转了几下后,然后稍微往上一抬,火柴棒又结结实实地打在李昌均的后背上。 李昌均连挨几棒后,甚是气恼。他把身子一矮,转到老乞丐的背后,抱住老乞丐的后腰,准备发力把老乞丐摔倒时,只听见“嘭……嘭……”地两声响后,臭气熏天的。李昌均不得不放开老乞丐,用手去捏鼻子。老乞丐见状,把腿往后略微地一伸,把李昌均绊倒在地,大笑道:“毫无教养的东西,也闻得到屁的香臭。看来,还有乃么(那么)一点儿人性!人性还没完全丧失尽……” 老乞丐说完,身子歪了几歪,飞走了。 李昌均躺在地上,好久动弹不得,只听见风还在呼啸地刮着。接着,传来一片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很轻,但是,李昌均听得很清楚。 接着,李昌均看见浓烟从庙上升起,像炊烟,亦像小破庙着了火。他想爬起来往外跑,免得被烧死在小庙里。可是,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就是爬不起来。 破庙的火,越来越大,火光冲天! 李昌均心想,这下玩完了。 此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在小庙四周的干柴引领下,越来越旺,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向小庙的正殿延伸过来。 “救……命……哈(啊)……”、“救……命……哈(啊)……” 任凭李昌均喊破喉咙,也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过来一会儿,破庙外围满了很多黑衣人。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手里拿着弓箭瞄准庙里。 李昌均求救失败后,心想,不能在这里等死。于是,他两手往地上一撑,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之后,他双手合在一起,纵身一跳,冲破庙顶,稳稳地站立在庙顶上。接着,那些黑衣人,万箭齐发,射向李昌均。李昌均一愣,接着双手抓住披风,在庙顶上像陀螺般地旋转起来,把黑衣人射来的箭,要么倒射回去,要么横扫在庙顶上。李昌均眼见黑衣人的箭射完后,他一个纵身,跳到破庙前的青石板上,再一次舞动披风,对黑衣人来一个闪电般的“横扫千军”,只听到“轰”地一声过后,那些黑衣人们,来不及一声闷响,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觉眼前一黑,已魂归天国了。 此时,李昌均双臂平举,仰头向天,声嘶力竭地喊道:“完(我)是男人!完(我)才是真丈夫!” 一切归于平静。 李昌均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摇了摇头。心想,一座好好的破落古庙,尚未为颠沛流离的人提供一点儿服务,却只剩残垣断壁。刹那间,李昌均心生伤感。火红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温暖。但是,他真真切切地看见一条火龙,越拉越长,慢慢地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 清晨,迷雾,寒风。 一丝寒冷的风,挤破木质的庙门,狠狠地抽打在李昌均的脸上。 李昌均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昌均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切都如旧。唯有火塘里的火,经不起时间的检阅,已经熄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李昌均伸了伸懒腰,走出小破庙,踏上回家的路。 “昌均哥,蔫们队上放假哒么(你们队上放假了吗)?歹么早(这么早)就回来看婶娘,真孝顺。”邻居家老三媳妇跟李昌均打招呼说。 “哈……哈……哈……”李昌均苦笑着说。“完(我)妈不是病了嘛,心里有点儿不放心,回来看看她,陪她几天。” “嗯,婶娘的眼痛,好像很有一段时嗝儿哒(时间了)。”邻居老三媳妇说。 “是哈(是啊)。”李昌均说。“一直不见好。歹不(这不),今格儿(今天)准备带她替(去)公社卫生院检查一哈(一下)。” “是哈(是啊)。早点替(去)医院检查哈(检查检查)好一些,莫留下后遗症哒(了)。”邻居家老三媳妇说。 “嗯,是哈(是啊)。”李昌均说。 “蔫家媳妇兰英和孩子们乃们(怎么)没来?”邻居家老三媳妇问道。 “哦,两个孩子要上学。”李昌均撒谎道:“家里有牛、猪、鸡的,需要人在家伺候哈(啊)。” “哦……”邻居家老三媳妇若有所悟地说。“也是哈(啊)。而今(现在)要弄点钱不容易的。” 李昌均长叹了一声,说:“唉……,乃个港不是呢(谁说不是呢)。” 邻居家老幺李昌华,闻得李昌均回来后,披着衣服,走出土胚屋,向李昌均打招呼说:“昌均哥,蔫(你)回来哒(了)。” “嗯。老幺,乃们没替出早工(怎么没有去出早工)?”李昌均问道。 “哦,今格儿完休息(今天我休息)。”李昌华对李昌均说。 “乃们的(怎么的),是队上放假?还是乃们个情况(还是怎么回事)?”李昌均急切地问道。 李昌华的爹是李昌均的三叔,他两是亲叔伯兄弟。自然,李昌均很关心老幺李昌华了。 “昌均哥,蔫还不晓等(你还不知道),蔫们(你们)老李家的祖坟开始主事哒(了),开始出人才哒(了)。”邻居家老三媳妇对李昌均说。 邻居家老三媳妇的话,弄得李昌均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他睁开大大的眼睛,迷惑地望着邻居家老三的媳妇,说:“歹是乃们回事哈(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么得的(没什么的)。”李昌华面露害羞的表情地说。 “到底是乃们子事儿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昌均焦急地问道。 “昌均哥,是歹样的(是这样的)。”邻居家老三媳妇接着说。“蔫们家老幺,李昌华同志,已经不是一般的人哒(了),是大队民兵营长。晚上带基干民兵巡逻,白天休息……” “哦,歹是个好事儿(这是件好事)。”李昌均激动地说。“老幺,二哥给蔫送恭贺哈(祝贺你啊)。” “歹不算过么得(这不算什么)。”李昌华谦虚地说。“港句真心话(说句真心话),完们(我们)李家湾大队的富裕户,都比不上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的一般社员户。” “是哈(是啊)!昌均哥,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的人,好让人羡慕的……”邻居老三媳妇接过李昌华的话说。 “其实,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也没有人嘎港的乃么好(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没么得的(没什么的),只是传得神奇一点儿而已。”李昌均说。 “昌均哥,蔫(你)是在为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谦虚哈(啊)。”李昌华笑着说。“玉湖坪大队,在显贵书记的带领下,不仅仅是各项工作走在全公社,乃至是全县最前面,就连分到社员手中的粮食、油、肉等等,哪项不是全公社、全县第一?” “是哈(是啊)!蔫们(你们)一个月分一次肉,歹是(这是)真的吧;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各家各户都有结余的粮食借给别人,也是真的吧;蔫们玉湖坪大队,率先由大队统一负担‘五保户’的生养死葬,一点也不假吧……蔫还港(你还说)只是传得神奇了一点儿,乃个(谁)会信呢?再者港(再说),每次公社集会,或赶场时,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的人,不仅穿得整齐、体面,花钱也不绛(像)完们(我们)紧紧巴巴的。”邻居老三媳妇接着老幺李昌华的话说。 “歹些(这些)只是外表而已。完们(我们)有时做饭,也拌一点儿杂粮的。”李昌均说。“也并非清一色的大米吃到头。” “满足吧,昌均哥!蔫们(你们)只是有时,而完们(我们)呢?蔫又不是不晓等(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四季吃的是番薯(红薯)和洋芋(土豆)。玉米、麦子、高粱和荞,对完们来港(对我们来说),都是细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哈(啊)。”李昌华对李昌均动情地说。 “就是嘛!原来,完(我)也曾绛(像)昌均哥刚才格儿港的(刚才说的),歹么(这么)想过。认为玉湖坪大队是在搞‘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的事儿。可是,经过完(我)无数次和玉湖坪大队的社员打交道,觉得玉湖坪大队不是浪得虚名……”邻居家老三媳妇接过李昌华的话题,继续说道。“再者港(再说),前几天红英姐到蔫们家替(你们家去)借钱,蔫媳妇儿(你媳妇儿)兰英眉头皱都没皱的,跑进房里就给了她20元钱。昨天,蔫(你)回来一趟,又给了她15块钱。没得一个星期,蔫们连眉头皱都不皱的,就给她35块钱。昌爱哥,蔫晓得35块钱,对完们(我们)李家湾大队是么得么(是什么吗)?……那35块钱,就是完们(我们)李家湾大队一个壮年男劳动力一年的收入哈(啊)……” “歹能说明么得问题(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李昌均说。“乃(那)不是完(我)娘病哒(了)嘛,需要钱看病。即使再没钱,给娘看病重要哈(啊)。” “再乃么港(再怎么说),如果蔫们(你们)没钱,敢歹么(这么)做么(吗)?”邻居老三家媳妇说。“昌均哥,放心吧,一般情况下,完(我)不会问蔫(你)借钱的。呵……呵……呵……” “看蔫港的么得话(看你说的什么话),昌均哥完(我)是乃样(那样)的人么(吗)。”李昌均微笑地说。“蔫们(你们)需要昌均哥完(我)帮忙的,尽管港哈(尽管说啊),完(我)会尽全力帮助的。” “嗯。不过完(我)提前预定一哈(一下)。如果蔫(你)家兄弟李昌文,明年没有出去做副业的话,帮完家(我家)留二百斤粮食,到时嗝儿(到时候),完们替(我们去)玉湖坪大队,找蔫跟(你和)兰英借……”邻居家的老三媳妇说。 “一、两百斤粮食,不是问题。”李昌均对邻居家老三媳妇说。“到时,要大米借蔫(你)大米,要杂粮借蔫们(你们)杂粮……” “呵……呵……呵……”邻居家老三媳妇拍着手,笑得腰都弯下去了,说。“昌均哥,蔫(你)露陷儿哒(了)吧!” “老三媳妇,完(我)露么得(什么)陷儿?完(我)听糊涂哒(了)。”李昌均问道。 “蔫不是港蔫们(你不是说你们)玉湖坪大队,是浪得虚名么(吗)?”邻居家老三媳妇笑道。“要大米借蔫(你)大米,要杂粮借蔫们(你们)杂粮……,是乃个港的(是谁说的)。呵……呵……呵……” “鬼精灵的……”李昌均笑着说。 “哈……哈……哈……” 李昌华、李昌均和邻居家老三媳妇,相视大笑起来。 他们笑了一会儿后,邻居家老三媳妇问道:“昌均哥,么得时嗝儿带伯娘替公社卫生院(什么时候带伯母去公社卫生院)?” “七早饭哒就替(吃早饭了就去)。”李昌均说。 “完今格儿也替公社赶场替的(我今天也去公社赶集去的),等哈儿完们一起替(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好哈(好啊)。”李昌均说。 “昌均哥,完也替公社赶场替的(我也去公社赶集去的),等哈儿一起替(等会儿一起去)。”李昌华对李昌均说。 出早工的社员群众,扛着锄头各自回家了。 李昌均的大哥李昌平,站在土院子里朝着李昌均喊道:“老二,回来哒(回家了),乃们(怎么)还不进家门?” 李昌均听见大哥的声音,转过头说:“嗯,完(我)就回来。” 说完,李昌均朝家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昌均回到大哥李昌平家,朝着睡在里屋的老娘吴春姑喊道:“妈,完回来哒(我回来了)。” 吴春姑听见二儿子李昌均的喊声,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说:“老二哈(老二啊),蔫昨些格儿刚回来(你昨天刚回来),今格儿乃们又回来哒(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李昌均走进里屋,坐在老娘吴春姑的床前说:“妈,蔫(你)不是有病嘛。昨晚些格儿(昨天晚上),完(我)和兰英一商量,觉得不能再拖下替哒(去了)。所以,完(我)就到忠南队长乃里(那里),请了三天假,回来带蔫(你)替(去)医院看病。” 吴春姑看了看李昌均,说:“蔫(你)真的和蔫家(你家)媳妇儿商量哒(了)的?” “骗蔫(你)干嘛?”李昌均说。“上次,大嫂替(去)玉湖坪找兰英借钱给蔫(你)治病,兰英不是港哒(说了)嘛,是给钱为蔫(你)治病,而不是借……” “嗯……”吴春姑应道。 李昌均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十元的钞票,在吴春姑面前晃了晃,说:“歹(这)都是兰英给的,给蔫老人嘎(给您)治病的钱。” 吴春姑担心这钱来路不正,急忙问道:“蔫家乃们乃么多钱(你家怎么那么多钱)?” 其实,吴春姑担心是多余的。这些钱,是李昌均十几年来,陆续攒下来的烟钱和聂兰英给他的零花钱。十七、八年来,每年攒点儿,倒也攒下了三、四百多块钱。 “不是给蔫港哒嘛(不是给你说了嘛)。”李昌均说。“是兰英给蔫(你)治病的钱。” “完(我)真是命好,遇上了一个歹么(这么)好的儿媳妇哈(啊)。”吴春姑说。 “真的没其他的事儿?”吴春姑追问道。“是专门回来,带完替(带我去)看病的?” “妈,老二么得时嗝儿骗过蔫哈(老二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李昌均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说。 吴春姑微笑着,拉着李昌均的手说:“嗯,乃也是哈(那也是啊)。歹么多年哒(这么多年了),蔫们(你们)姊妹五个,就蔫不港(就你不说)长短,没有骗过妈。” “妈,等哈儿七早饭后(等会吃早饭后),完带蔫(我带你)到公社卫生院替(去),到医院治疗,效果好些。”李昌均把头贴在老娘吴春姑的脸上说。 “老二,妈已经有好多年没摸蔫的头哒(你的头了)。”吴春姑抚摸着李昌均的头说。“蔫(你)还记得妈最后一次摸蔫(你)的头的时嗝儿么(时间吗)?” “嗯,妈,完记得(我记得)。”李昌均已是满面泪水地说。“乃是(那是)完(我)离开李家湾大队,成聂家上门女婿的头一个(前一天)晚些格尔(晚上)。” “老二,在蔫(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恨妈太偏心哒(了)?”吴春姑流着眼泪说。 “妈,蔫港的么得话哈(你说的什么话啊)。”李昌均泣不成声道。“当时,蔫(你)一个人带着完们(我们)兄妹五个,也是没有办法哈(啊)……” “老二,歹么多年(这么多年),让蔫受苦哒(让你受苦了)。”吴春姑心痛地说。 “妈,老二不苦。如果当初不是替(去)玉湖坪,给聂家当上门女婿,完们(我们)的日子会更难……”李昌均说。 “唉……,不港哒(不说了)。”吴春姑说。“完(我)起床七(吃)早饭,等哈儿(等会),蔫(你)大哥他们还要替(去)出生产队的集体工。” “嗯。” 李昌均伺候老娘吴春姑串号衣服后,把她背出里屋。 李昌平见老二李昌均把老娘从里屋背出来后,他像陀螺般地到厨房里,端来热水,兄弟两人一起伺候老娘吴春姑洗嗽。 吴春姑洗嗽完毕后,大家聚在小四方木桌子上,开始吃早饭。 “大哥,完想(我想),今格儿(今天)带妈替公社卫生院看哈(看看病),不晓等蔫们队上今格儿逮么得活(不知道你们队上今天做什么活)。”李昌均对大哥李昌平说。 “出早工的时嗝儿(出早工时),听队长港(说),白些格儿(白天),男的收割黄豆,女的捡绿豆。”李昌平对李昌均说。 “哦,那就算哒(那就算了),完(我)一个人带妈替(去)。”李昌均说。 “等哈儿(等会),完(我)给队长请个假替(去),歹一年(这一年),完(我)还只请两天假,正常请假的天数还有七、八天的。”李昌平说。 “完(我)看算哒(了)。蔫们(你们)生产队的劳动力分值本来就不高,少丢点工分的好些。”李昌均说。“再者港(再说),蔫看五、六个侄儿侄女,既要吃喝,又要读书的,多挣点工分,他们的日子就好过点儿……” “关键是蔫(你)一个人背不起妈哈(啊)。”大嫂谭红英说。 “没事的。完(我)想办法。”李昌均说。“老幺也替(去)公社赶场(赶集)的,到时嗝儿(到时候),让他帮完(我)背一段路。只要到公路上哒(了),就好办哒(了)……” “老二,等哈儿再港(等会再讲),行不?”李昌平说。 “嗯。”李昌均点点头说。 “老二,完都歹么大的年纪哒(我都这么打的年纪了),歹病(这病),完们不治哒(我们不治了)。”吴春姑对李昌均说。 吴春姑穷怕了。她心里清楚,治病的钱,老大李昌平是没有能力解决的。为此,所有的责任,都会压在老二李昌均肩上。她拍也给她治病,把老二家的一点儿积蓄全部整完。 “妈,蔫在港么得话呢(你在说什么话呢)。‘养儿防老,种谷防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至理良言,蔫乃们(你怎么)忍心让蔫的(你的)儿女们做不孝子呢?”李昌均对吴春姑说。 “老二,完怕拖累蔫们(我怕拖累你们)。”吴春姑说。“我一个老婆子哒(了),没么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而蔫们(你们)却不同哒(了),蔫们(你们)是‘日出东方,刚为人’哈(啊)” “妈,爹走的那时嗝儿(时候),完们都穷(我们都穷),没得钱(没有钱)给他老治病,他才走得乃么(那么)早……”李昌均泪流满面地说。“而今(现在)不同哒(了),完们虽然不是富裕人嘎(我们虽然不是富裕人家),但给老妈治好病的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妈,蔫老人嘎(您)就莫再拒绝哒(了),让儿女们为蔫老人嘎(您)尽一份孝心,好么(好吗)?” “老二,蔫莫港哒(你莫说了),妈听蔫的(妈听你的)。”吴春姑满眼泪痕地说。 李昌均给老娘吴春姑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歹就对哒(这就对了)。” 此时,吴春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想当初,李昌均不愿意离开李家湾大队,去玉湖坪大队老聂家当上门女婿。吴春姑拿着棍棒打他的情景,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此时的她,心里不得不佩服祖宗们说的话,“嫌儿终得嫌儿力!” “红英,老二家给妈治病的钱,还有多少?”李昌平说。“给老二,让老二全部带上。” 谭红英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办法。她明白,李昌均和聂兰英给他的钱,是让她给老娘看病的钱。但他表面装出一副很乐意地样子,说:“哦,完(我)记不清楚哒(了)。七完(吃完)早饭后,完(我)就给老二。” “大嫂,乃钱蔫留着(那钱你留着)。快过年哒(了),给侄儿、侄女们添件新衣服。”李昌均说。“如果钱不够,等完(我)给妈治好病后,看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全部给蔫补给家用。” “乃乃们行哈(那怎么行啊)。”大嫂谭红英说。“蔫家(你家)也不是乃么(那么)太富裕的。” “大嫂,蔫莫要港乃些话哈(你不要说那些话啊)。蔫(你)嫁到完们(你们)老李家,让蔫受委屈哒(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完(我)莫要记错的话,蔫(你)自嫁过来后,没有做一件新衣裳……” 此时的谭红英,百感交集。她想,自己的小叔子李昌均,是一个多么体贴人的好男人啊。自己在昨天,还挑拨他与弟媳聂兰英的家庭关系,自己真实猪狗不如,她想把昨天说的话,当着婆婆和丈夫的面说出来,向小叔子赔礼道歉。但几次话到口边,都被小叔子搪塞过去了。 生产队长李昌麒听说李昌均回来后,乘没有上工之前,来到李昌平家,说:“昌均老弟,蔫回来哒(你回来了)?” “昌麒大哥,完回来看哈(我回来看看)。”李昌均应答道。“蔫逮(你吃)早饭没?没逮(吃)就来逮(吃)点儿。” “早逮哒(早吃了)。”李昌麒队上哈哈大笑道。 “完(我)过来,有两个事情想给蔫港哈(有两件事情想给你说说)。”李昌麒队长直截了当地说。 “么得事(什么事),蔫港哈(你讲啊)。”李昌均问道。 “今年,完们(我们)队上又是大幅度减产,不晓等(不知道)蔫家(你家)的粮食,有不有多余的?如果,有多余的,跟完家(给我家)借两、三百斤,明年才挺得过替(去)。歹是第一个事儿(这是第一件事)。”李昌麒队长说。 李昌均闭着眼睛,动了动指头,算了算后,说:“跟完(给我)大哥家三、四百斤粮食后,所剩虽然不多,但大哥港的两、三百斤,应该没有问题。再多一点儿,可能就不行哒(了)。” “乃完就做依靠哒(那我就不找别人了)。”李昌麒队长说。“第二个事情(第二件事),就是蔫(你)妈的眼病,拖不得哒(了),得赶快替医院治。”李昌麒队长说。 “嗯。完今格儿来(我今天来),就是专门为歹桩(这桩)事儿来的哈(啊)。”李昌均笑道。“谢谢昌麒大哥关心哈(啊)。” “港的么得话(说的什么话),自格儿(自己)兄弟。”李昌麒队长笑道。 “昌麒大哥,完今格儿(我今天)想请个假,和老二一起替(去)公社医院,给完妈(我妈)看病。”李昌平向李昌麒队长请假道。 “可以哈(可以啊)。蔫尽管替吧(你尽管去吧)。”李昌麒毫不犹豫地说。 “乃完等哈儿就替哒哈(那我等会儿就去了啊)。”李昌平对李昌麒说。 “嗯。”李昌麒说。“昌均老弟,完替逮劳动哒(我去做劳动了)。” “嗯。” 李昌麒走后,李昌均等人背着吴春姑,沿着狭窄的山路,向枝山人民公社所在地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话说善良的聂兰英在盛怒之下,把李昌均赶出了聂家的大门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心想,李昌均做事实在是太离谱了,但也不至于被自己赶出家门。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把他赶走,做得确实有点儿太绝情了。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泪水悄悄地流了下来。 “妈妈,蔫乃们的哒(你怎么的了)?”女儿聂春莲摇着她的后背,问道。“蔫(你)是不是在担心爹?” “傻丫头,担心他干嘛。他做得还不够绝情么(吗)?”聂兰英对女儿聂春莲说。 “今格儿,爹做得确实太绝情哒(了)。”聂春莲对聂兰英说。“太祖都快九十岁的老人哒(了),还被他折腾到完们(我们)院子里来挨冻。幸好妈妈蔫(你)回来得不乃么(那么)迟,否则,太祖的身体会因受不了,而闹出大事儿来……” “嗯。蔫爹今格儿(今天)做得不仅很绝情,做得还很凶险。”聂兰英对聂春莲说。“蔫(你)太祖聂家任,一辈子虽然没有做过么得(什么)大事儿,但像修修路,补补桥歹样(这样)的善事,也做了很多。就连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望族老朱家的人,对他都敬重三份。尤其是朱家老爷子、老红军、老革命世臻大叔,对他都很敬重……姑娘,蔫(你)想哒(了)没,如果,蔫(你)太祖今格儿(今天)一旦有过三长两短的,蔫(你)爹还有活路么(吗)?” “妈妈,是哈(是啊)。完刚才格儿(我刚才)也仔细地想过。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聂春莲接着对聂兰英说。“妈妈,完还晓等(我还知道),蔫今格儿赶爹出门,是在为他好。毕竟完们(完们)老聂家的长辈们,被他愚弄得个个怒火填膺,若不是看蔫(你)的面子,不说打死他,口水都会淹死他……” “姑娘,明格儿蔫们上课不?”聂兰英问道。 “妈妈,从明格儿(明天)起,开始放秋季农忙假,不替(不去)学校上课,但必须到队上替(去)报到。”聂春莲对妈妈聂兰英说。 “蔫(你)哥哥也是明格儿(明天)放农忙假么(吗)?”聂兰英问道。 “是哈(是啊)。他们初中部,上完今晚些格儿的自习后(上完今晚的自习后),就放秋季农忙假哒(了)。哥哥今格儿(今天)没回来七晚饭(吃晚饭),蔫没发现哈(你没有发现啊)。”聂春莲说。 “哦。姑娘,蔫跟蔫哥明格儿(你和你哥明天)帮妈做件事,要得不?”聂兰英问聂春莲道。 “么得事儿(什么事情),妈妈,蔫港(你说)!”聂春莲很懂事地问妈妈聂兰英说。 “蔫们明格儿到公社赶场替(你们明天到公社赶集去),代完替(代我去)公社卫生院,看哈蔫婆婆替(看看你奶奶去)。可以么(可以吗)?”聂兰英问道。 “当然可以!完都好久没替赶场哒(我都好久没有赶集了)。”聂春莲话锋一转,对聂兰英说。“可是,明格儿完们(明天我们)还要替(去)生产队报到,不晓等(不知道)忠南伯伯会给完们(我们)安排么得(什么)农活哈(啊)。” “要不完们而今替蔫忠南伯伯乃里(要不我们现在去你忠南伯伯那里),给蔫们请假替(给你们请假去)?”聂兰英征求女儿聂春莲的意见说。 “走哈(走啊),妈妈。”聂春莲高兴地拉着聂兰英的手说。 聂兰英用右食指在聂春莲头上推了几推,爱怜地说:“傻丫头,走哈(走啊)……” 大山深处的秋夜,晚霞全部消退在大山的背后,瞬息间,天地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屋脊、村庄、山峰和小溪、河流都罩上了―层薄薄的透明窗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来忽去,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成团的虫子,在有光亮的地方,“嗡嗡”地飞过来,旋过去。 聂兰英母女两,来到大队副支书、副大队长兼朱家坪生产队队长忠南家门口,站在院子外面喊道:“大哥,大嫂,蔫们在家么(你们在家吗)?” 聂兰英连喊了几遍。 过来一会儿,忠南副大队长的老婆姚华敏在院子答道:“兰英妹子哈(兰英妹子啊),是蔫么(是你吗)?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 “哦,是完(是我)。大嫂哈(大嫂啊),完想(我想)找大哥请个假,不晓等(不知道)大哥批不批准。”聂兰英朝着华敏嫂子说道。 “兰英妹子,蔫(你)进屋里来哈(啊),蔫(你)大哥还在赶一个材料。”忠南副大队长的老婆姚华敏在院子里喊道。 “嗯。” 聂兰英母女两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兰英妹子,有么得事哈(有什么事啊)?”忠南副大队长问道。 “大哥,完想跟(我想给)两个孩子明格儿(明天)请一天假,替(去)公社卫生院,看哈他们的婆婆替(看看他们的奶奶去)。”聂兰英对忠南副大队长说。 “孩子们请假,乃们(怎么)到生产队来哒(了)?”忠南副大队长笑着对聂兰英说。“兰英妹子,蔫今格儿(你今天)是不是被气糊涂哒(了)?傻丫头!” 忠南副大队长和老婆姚华敏、聂兰英三人,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玩伴,而且,少年时,曾在一起读过几年书。为此,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较之其他的玩伴,自然深了很多。 他们两家交往甚密,忠南副大队长和老婆姚华敏称聂兰英“妹子”,聂兰英称忠南副大队长为“大哥”、称姚华敏为“大嫂”。每逢过年过节,两家相互走动着,几十年来如一日,彼此从未有过是是非非。就连玉湖坪大队的一号人物显贵书记,也称赞他们说:“异性兄弟姊妹能做到像忠南、华敏和兰英乃样(那样),无疑是人生中的一种洒脱,一种超然……” “大嫂,蔫看哈(你看啊),大哥又在取笑完(我)”聂兰英在姚华敏面前撒娇地说。 “呵……呵……呵……”姚华敏笑着说。“蔫大哥在逗蔫玩呢(你大哥在逗你玩呢),完(我)也管不了。” “兰英妹子,蔫今格儿乃们发乃么大火(你今天的火气怎么那么大)?硬是把妹夫李昌均给赶出了家门。”忠南副大队长关心地问道。 聂兰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忠南副大队长和姚华敏。之后,她说:“其他的不港(其他的不说),把完(我)太爷爷整出过三长两短来,事情就搞大哒(了)……” “是哈(是啊)!妹夫李昌均做事乃们(怎么)不想一哈,聂太爷爷真的弄出过么得(什么)出来,够蔫们家(够你们家)喝一壶的。”姚华敏说。“别的不港(别的不说),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完们(我们)老朱家的熙忠太爷爷,再就是完们(我们)的老爷子世臻大叔……昌均的胆子,真是太大哒(了)。” “嗯。”聂兰英说。“开始完(我)还没有想乃么多(那么多)。后来,完(我)煮猪食时,反复地想了一哈(一下),才晓等(才知道)后果好吓人的……” “嗯,是哈(是啊)。”忠南副大队长说。“给他一个教训也好,以免而回(今后)做出更离谱的事儿来。” “兰英妹子,孩子们明格儿(明天)放秋季农忙假哒(了),蔫们(你们)明格儿(明天)到完(我)家里来七夜饭(吃晚饭)来。”姚华敏对聂兰英说。“今格儿完爹(今天我爹)给完们(我们)送来一条鲤鱼,大概有七、八斤重。” “明格儿(明天),完想(我想)让两个孩子替(去)公社卫生院,看哈(看看)他们的婆婆替(奶奶去)。”聂兰英对姚华敏说。“虽然,完(我)把李昌均赶出门哒(了),毕竟孩子们和他们的婆婆(奶奶)有血缘关系,为其一;其二,李昌均的事儿是他个人的事儿,与老太太无关;其三,毕竟目前还没有拿离婚证……” “是哈(是啊),妹子做得对。”忠南副大队长说。“李昌均不晓等(不知道)世事,但完们(我们)还是要晓等(知道)的。完们(我们)不能把话让人嘎港(人家讲)。” “嗯。”聂兰英点点头说。“大哥港(说)得对。” “兰英妹子,就歹么定哒(就这么定了),明格儿(明天)等小宝和春莲回来哒(了),一起七夜饭(一起吃晚饭)。”姚华敏对聂兰英说。 “乃好吧(那好吧)。”聂兰英对姚华敏说。 “兰英妹子,蔫给孩子港哈(你给孩子说说),妹夫李昌均回李家湾大队,完(我)给他五天时嗝儿(时间)的假,超过五天哒(了),完(我)就不好港哒(说了)。蔫们也晓等的(你们也知道的),完们(我们)生产队,乃么多(那么多)的大队干部和国家干部的家属,人嘎(人家)的眼睛都盯着完们(我们)的……” “嗯。让春莲给她爹港哈(说说)。”聂兰英说。 “兰英妹子,孩子们的事,明格儿(明天)不用请假。”忠南副大队长对聂兰英说。“明格儿(明天)让孩子玩一天,好多孩子没到公社赶场(赶集),给他们一天的时嗝儿(时间),让他们也赶场(赶集)玩替(去)。后天才给他们安排劳动任务……” “嗯。大哥、大嫂,乃完就回替哒(那我就回家去了)。”聂兰英向忠南副大队长和姚华敏辞行道。 “嗯。心里想宽点儿。有么得(什么)难办的事儿,过来找大哥大嫂,开心点儿!”姚华敏对聂兰英说。 “嗯,完记住哒(我记住了)。” 说完,聂兰英牵着聂春莲,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聂兰英母女离开忠南副大队长时,虽然没有月亮,但错落有致的星星却眨巴着眼睛,悄悄地注视着人们。此时的天空,微云淡淡,正是思念飘絮的季节。 一阵晚风吹过,缕缕淡雅的星光在小河里摇曳。于此情此景中,总给人平添几分寂寞,几分空白。身边有多少人和事,在悄无声息里消逝,成为永恒地回忆;有多少机会,当自己幡然悔悟时,才知道从自己身旁走过。面对这些无奈,自欺欺人地说一声“放下吧”。然后,沉浸在记忆的忧伤里。 聂兰英和李昌均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妈妈,当心点儿哈(啊)。”聂春莲懂事地提醒着聂兰英说。 聂春莲知道,此时,妈妈聂兰英心情极差。怕她一不小心摔进水稻田里。 “傻姑娘,蔫自格儿(你自己)小心点儿。妈妈没事的。”聂兰英说。 “完(我)就是怕蔫(你)精力不集中,会分心摔倒……”聂春莲咯咯笑着说。 “傻姑娘,调侃起老妈来哒(了)。”聂兰英爱怜地说道。“都别港话哒(都别说话了),回到家里后再港(再说)。” “是!明白!”聂春莲俏皮地应道。 母女二人,谁也不说话,一鼓作气地回到家。 大山深处的九月份夜晚,天气显得格外有点儿冷。 聂兰英从煮猪食的炉膛里取出火来,放在火炕里。母女两坐在火炕边,一边烤着火,一边等李小宝回家。 “妈妈,完昨晚些格儿(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白些格儿(白天),准备告诉蔫的(你的),但忘记哒(了)……”聂春莲把头埋在聂兰英的怀里说。 “姑娘,是个么得梦(是个什么梦),港给(说给)妈妈听听。”聂兰英摸着聂春莲的头发说。 “妈妈,不急嘛。蔫(你)猜猜完(我)梦见的乃个(谁)?”聂春莲对母亲聂兰英说。 “蔫的梦(你的梦),妈妈乃们(怎么)猜得到?”聂兰英说。 “猜一哈嘛(猜一下嘛)。”聂春莲开始撒起娇来。 聂兰英拿女儿没办法,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做,并说:“蔫歹个(你这个)精灵鬼,妈妈就猜一下。记着哈(啊),只一下哈(啊)。” 聂春莲点点头,说:“嗯。” “蔫妈妈完(你妈妈我)?”聂兰英说。 “不是!”聂春莲说。 “蔫爹(你爹)?”聂兰英道。 “也不是!”聂春莲说。 “该不会是蔫(你)哥吧?”聂兰英问道。 此时,聂春莲笑道:“是哈(是啊),是完哥(是我哥)!” 聂兰英笑着问:“是个么得梦哈(是一个什么梦啊)……” “是一个很搞笑的梦!梦见哥哥的前世是一个女的……”聂春莲大笑着说。 “么得(什么)?蔫(你)梦见蔫(你)哥前世的哥女的?”聂兰英惊奇地说。 “是哈(是啊)。”聂春莲肯定地说。 接着,聂春莲开始给聂兰英说她的梦: 哥哥的前世叫兰姑,从小就没有爹娘,是她二叔养大的,一个十分不幸的女人。 她的一生,一直想着休了她的丈夫二愣子。然后,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重新再嫁一次。 兰姑嫁给二愣子的时候,发髻上插着一朵红色的月季花,穿着大红斜襟小红袄,脚上穿着绣花鞋,被宽宽的裤腿,遮得严严实实的。当时,没有几个人知道,红盖头底下的兰姑,早已泪水泛滥,成了一条条河流。 兰姑的男人二愣子,整整大她一个年轮,不多不少十二岁。这个还不算什么,就二愣子的那只左眼珠,是镶嵌的一只玻璃眼珠。据说,二愣子的眼珠,是当土匪时,和其他土匪火并时打瞎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兰姑的男人二愣子,从其他土匪手里,救了她做在外做生意的二叔。后来,她二叔为了报恩,就把兰姑当成礼物送给了二愣子,给他做了媳妇。 开始,兰姑反对嫁给二愣子。 可是,她那狠心地二叔,就把她关在闺房里,还派了四、五个彪形大汉的家丁,把持着闺房的各个窗口。她被囚禁在闺房里,整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几天过去后,她被饿晕了过去。但是,她仍然坚持着,不吃不喝,身子骨越来越虚弱。 他二叔见了,心里慌了起来。于是,他派人给二愣子送信,让二愣子自己想办法,他不管了。 二愣子接到兰姑二叔的信后,立刻带着几个土匪喽啰,赶到了钱家庄。当二愣子和她二叔确定了迎娶时间后,就匆匆地赶回山寨布置新房。 可怜的兰姑,在浑浑噩噩中,坐上了二愣子的花轿,做了二愣子的女人。 洞房花烛夜时,二愣子揭开了兰姑的红盖头,呲着牙,冲兰姑一个劲地淫笑。无论兰姑怎么看二愣子,都觉着他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丑鬼。 当时,兰姑被吓得就昏过去了,好长才苏醒过来。可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二愣子抱到了床上,被他**了。 她欲哭无泪,决定来个鱼死网破,决定杀了二愣子。 半夜时分,她摸出二愣子的枪,把枪口对着二愣子。她正要扣响扳机时,二愣子从床上一下子跳起来,伸手抓住兰姑的头发,把她狠狠地按在床上,再一次**了她。 跑又跑不了,杀又杀不了二愣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能先委曲求全,然后,找机会逃出山寨。 不久,她怀上了二愣子的孩子,这可把整个山寨都乐坏了。可想而知,二愣子对她的警惕也逐渐放松起来。那时,她完全有机会逃走。可是,她一想到自己拖个大肚子,能跑到哪儿去啊。她想,干脆把孩子生下来后,再找机会逃出山寨。当然,她的想法是很幼稚的。 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她抱着孩子,心里高兴极了。心想,等孩子长大了再逃走吧。自己现在走了,扔下这没娘的孩子,多么可怜啊。然而,她还没等老大长大,老二又出生了。接着,老三、老四、老五,几乎是一年多生一个,像梯子一样的。 为此,逃走的事,就这样一拖再拖。 …… 说到这里,聂春莲忽然停止了。 “姑娘,后来呢?”聂兰英问道。 “没有后来哒(了)。”聂春莲说。 “应该还没有完哈(啊)。”聂兰英微笑着说。 “梦醒哒(了),没完也完哒(了)。”聂春莲俏皮地说。“等哈儿(等会)哥哥回来哒(了),完(我)看到他后,肯定会笑个半死的!” 聂兰英想起女儿聂春莲说的梦,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死丫头,蔫(你)不要笑蔫(你)哥哥哈(啊),当心他会向蔫(你)发飙……” 聂春莲越想越好笑,说:“妈妈,完(我)才不怕他呢。他向完(我)发飙的话,完就喊他‘兰姑’。呵……呵……呵……” “傻……丫……头……” 母女两抱在一起,大笑起来。 李小宝站在院子门外,大声地喊着:“妈妈,完回来哒(我回来了),开门!” 聂春莲用手指指外面,对妈妈聂兰英挤眉弄眼地说:“妈妈,完们家(完们家)的兰姑回来哒(了),快替(去)开门。” “儿子,妈妈来啦。”聂兰英笑着说。 “妈妈,完还没逮夜饭(我还没有吃晚饭),屋里有饭没?”李小宝对聂兰英说。 “有哈(有啊)。妈妈晓等蔫们晚些格儿还要七饭呢(妈妈知道你们晚上还要吃饭呢),每天跟蔫们(每天给你们)都煮得有多的。”聂兰英对李小宝说。 “谢谢妈妈。”李小宝说。 “傻孩子,跟(和)妈妈还客气么得(什么)。”聂兰英微笑着说。 “蔫替火炕边坐哈子(你去火炕边坐坐),妈妈而今(现在)就给蔫们(你们)热菜替(去)。” “嗯。”李小宝说。“小妹,蔫们(你们)放农忙假哒(了)没?”李小宝问正在大笑的聂春莲说。 “放哒(了)。”聂春莲说。 “放几天?”李小宝问道。 “从明格儿起(从明天起),八天时嗝儿(时间)。”聂春莲说。“哥哥,蔫们呢(你们呢)?” “完们(我们)也是八天。”李小宝说。 聂兰英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后,喊道:“儿子、姑娘,来七饭(来吃饭)。” 李小宝和聂春莲听见妈妈聂兰英的喊声,一起朝厨房走去。 聂兰英满面笑容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心里顿感甜滋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山深处的秋晨是美丽的,空气也透露出丝丝清凉的惬意。远处的青山、树木,近处的河流、村庄,被笼罩在一缕一缕轻柔的晨曦里,缓慢地游离在舒缓的大地。 渐渐地,黄澄澄的晨阳,慢慢地醒来,于东方露出含羞的头颅。与其一道醒来的,还有咧着嘴儿娇笑的菊花,大声啁啾鸣唱的欢跃小鸟,狂欢喧哗且奔腾的小河,和那抖着满头晶莹露珠的树木……此时,远处的山峦,清晰地露出绿色的衣装;近处的树木,像那亭亭玉立的少女,感受着深秋早晨的无比亮丽和缤纷的色彩。 当大地穿上了金黄色的毛衣,当枯黄的树叶飘落而下,当彩色的蝴蝶在空中起舞时,大山醒了,溪河醒了,村庄醒了,人也醒了。 聂兰英背着一大梱新割的牛草,火急火燎地回到家。 她推开院门,家里冷冷清清的。 此时的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一双可爱儿女还在睡懒觉。 她蹑手蹑脚地、轻轻地走进儿子的卧室,只见宝贝儿子用被子蒙着头,打着均匀的鼾声。心想,儿子每天天没亮就去上学,每晚十点左右才下晚自习,回到家,实在是太累了,真不忍心去打扰儿子李小宝睡觉。于是,她又蹑手蹑脚地退出儿子的卧室,轻轻地带上房门,向女儿聂春莲的房间走去。 来到女儿房间,聂兰英只见女儿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甜甜地微笑,她实在是不忍心惊醒女儿的美梦。于是,聂兰英轻轻地退出女儿的房间,关上门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邻居聂仁怀的媳妇儿冯玉华,隔着围墙喊道:“兰英姐,蔫过来哈(你过来一下),问蔫个事儿(问你件事)。” 聂兰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呵呵地问道:“玉华妹子,蔫问个么得事儿(你问件什么事)?” “完(我)早晨替(去)菜园子里摘菜,路过显贵书记家时,完(我)隐隐约约地听见,成龙副队长在给显贵书记港今格儿(说今天)放假的事儿。”邻居聂仁怀的媳妇儿冯玉华说。“兰英姐,蔫(你)听忠南副支书港哒(说了)没?” “玉华妹子,完(我)没听到过完(我)忠南大哥港(说)今格儿(今天)放假的事儿。”聂兰英微笑着说。“昨晚些格儿(昨晚),完(我)倒听他港(说),学生们今格儿(今天)刚放农忙假,队上让他们休息一天,今格儿(今天)没跟(给)学生们安排劳动任务。” “哦。原来是歹样(这样)的……”冯玉华笑着对聂兰英说。“可能是完(我)听错哒(了),白高兴一场。呵……呵……呵……” “玉华妹子,蔫想今格儿放假哒搞么得替(你想今天放假了做什么去)?”聂兰英问道。 冯玉华哄着脸说:“蔫家(你家)弟弟聂仁怀,自从完(我)玉湖坪学校调到公社小学替哒(去了),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回来哒(了)。完不晓等他生活得乃们样(我不知道他生活得怎样),如果生产队放假,完就替看哈他(我就去看看他)……” “嘿……嘿嘿,想他哒哈(想他了啊)……”聂兰英诡秘地笑道:“不过,也很正常哈(啊)。‘少是夫妻老是伴’的。呵……呵……呵……” “兰英姐,蔫看蔫港的些么得哈(你看你讲的些什么话啊)……”冯玉华的脸更红了,娇羞地说。“完今格儿(我今天)才发现,完家(我家)兰英姐的思想,真的好不健康哈(啊)。呵……呵……呵……” “玉华妹子,到底是完(我)的思想不健康,还是某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不健康呢?”聂兰英故意惹着冯玉华说。 冯玉华佯装生聂兰英的气,笑着对聂兰英说:“兰英姐,蔫真的好坏哈(你真的好坏啊),完从歹个时嗝儿起(我从这个时候起),决定不再理蔫哒(决定不再理你了)。呵……呵……呵……” “哎哟,蔫看哈(你看看),歹个(这个)小娘子,生气的时嗝儿好美哈(生气的时候好美啊)。”聂兰英继续惹着冯玉华,笑嘻嘻地说。 “兰英姐,蔫继续歹样(你继续这样),完真的生气哒哈(我真的生气了啊)……”冯玉华微笑着对聂兰英说。 “玉华妹子,莫生气哈(啊)。”聂兰英笑呵呵地对冯玉华说。“完(我)可不敢惹蔫(你)生气哈(啊),怕仁怀弟弟回来后,找姐姐完(我)的麻烦哈(啊)。呵……呵……呵……” “就是嘛。” 冯玉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玉华妹子,港(说)正经的。”聂兰英对冯玉华说。“今格儿(今天),全公社各个学校都放秋季农忙假哒(了)。仁怀老弟今格儿(今天)可能要回来哒(回家了)。” “不一定。不晓等(不知道)他被分配到乃个(哪个)大队,参加农忙季节抢收、劳动。”冯玉华有点失望地对聂兰英说。 她俩聊得正欢时,老红军朱世臻带着孙子鹰儿,沿着村道,正朝他们晨跑过来。 聂兰英看见朱世臻祖孙两,忽然灵机一动,对冯玉华说:“玉华妹子,等老爷子跑到歹里(这里)来哒(了),求老爷子给公社打过电话过替(去),在农忙假期间,把仁怀弟弟安排到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来……” “真的哈(啊)。兰英姐,蔫(你)的脑壳就是空灵得很。”冯玉华转念一想,说。“可是,不晓等(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意管歹趟闲事儿。唉……” “会的。老爷子是么得(什么)人,蔫又不是不晓等(你又不是不知道)。”聂兰英说。 “嗯。试一哈(试一试)。”冯玉华说。 他两说话间,老红军朱世臻带着孙子鹰儿,一边喊着口令,一边跑,来到了聂家屋场。 冯玉华等老爷子朱世臻祖孙两靠近后,大声喊道:“老爷子,完找蔫老有点儿小事儿(我找你老有件小事)。” 老红军朱世臻停下来,微笑着问道:“玉华丫头,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港来听哈(说来听听)。” “歹不(这不),学校放秋季农忙假哒(了),完(我)想请老爷子出面,帮完(我)给公社港哈(说说),安排仁怀回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来,参加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是农忙抢收劳动。” “到乃里(到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吗)?”老爷子朱世臻说。 聂兰英正欲张口替冯玉华说话时,只见鹰儿用小胖乎乎的手指头,指着老革命朱世臻,一本正经地说:“爷爷,蔫乃们乃么蠢哈(你怎么那么蠢啊),人嘎想媳妇儿哒(人家想媳妇儿了)!真是蠢得很!” 鹰儿的话,一语道破天机。冯玉华脸上飞起害羞的红晕。心想,好厉害的小子,四岁的小孩儿,居然一语中的,今后长大了,又是我们玉湖坪大队的一个硬角,一个大人物。真是太聪明了。 此时,聂兰英也被鹰儿的话,感到大吃一惊。心想,“恶孔出恶蛇”一点儿都不错啊。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才思这么敏捷,真是天才儿童。同时,她还想,换作一个人,不可能反应得这么快。她越想越觉得老朱家又要出厉害人了,出大人物了。 “哦,哦。爷爷晓等哒(爷爷知道了)。”老革命朱世臻连声说。“蔫们替(你们去)找忠南,港完(说我)在大队部晒谷场等着的。” 不一会儿,忠南副支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齐声问道:“叔叔,蔫有么得(你有什么)最高指示?” 老革命朱世臻微笑着说:“对不起哈(啊),一点小事儿,害得蔫(你)跑过来。” “叔叔,蔫老港的么得话哈(你老说的什么话啊)……”忠南副支书说。“叔叔蔫(你)的话,就是侄儿的最高指示。” “把大队部的门开一哈(一下),完(我)给公社打个电话过替(过去)。”老红军朱世臻微笑着说。 “嗯。”忠南副支书一边开门一边答道。 在老爷子给公社打电话时,聂兰英问忠南副支书说:“大哥,今格儿(今天)是不是放假哈(啊)?” “傻丫头,蔫(你)是从乃里(哪里)听来的。”忠南副支书微笑着问聂兰英说。 “大哥,蔫(你)就莫管完(我)是从乃里(哪里)听来的,蔫就港(说),是不是嘛。”聂兰英耍赖道。 “傻丫头,是!”忠南副支书拗不过小妹聂兰英,笑道。“歹可以哒么(这可以了吗)?” 不一会儿,老爷子打完了电话,对冯玉华说:“玉华丫头,仁怀和其他几个老师,被分到凤翔坪大队,他们昨晚些格儿(他们昨晚),替了凤翔坪大队(去了凤翔坪大队)。” “唉……”冯玉华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慢了半拍。谢谢老爷子。” “傻丫头,看蔫乃样子(看你那样子)。完(我)已让公社派人替(去)凤翔坪,仁怀下午就会回玉湖坪哒(了)。” “谢谢老爷子。”冯玉华高兴地对老爷子朱世臻说。 “玉华,今格儿(今天)队上放一天假,蔫替(你去)接仁怀老弟哈(啊)。”忠南副支书说。 “谢谢忠南支书!”冯玉华对忠南副支书说。 “好哒(好了),自格儿忙自格儿的事儿替(自己忙自己的事去)。完的(我的)跑步计划还没完成。”老红军朱世臻说。 老爷子朱世臻一说完,大家都各自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阳慢慢地,一步一跳地升上天空,大如圆盘,色如咸蛋黄,却并不耀眼。那飘飘洒洒的丝丝暖流,随轻风舞动,落到一夜肃穆且清凉的果树园里,便飘荡着一阵清朗的笑声。 忠南副支书和聂兰英、冯玉华同走一小段路后,在朱家坪生产队的果树园分手,朝着各自的家走去。 聂家屋场,离生产队果树园大约一里地左右。聂兰英和冯玉华一路上,免不了又是说说笑笑。 “兰英姐,蔫今格儿赶场替不(你今天赶集去不)?”冯玉华问聂兰英说。 “完不替(我不去)。完替哒(我去了),猪、鸡和牛羊乃们(怎么)搞。”聂兰英说。 “小宝和春莲,不是放假哒(了)么(吗)?”冯玉华对聂兰英说。“他两兄妹很听话的,蔫(你)大可以放心的。” “话是歹们港(话是这么说)。”聂兰英说。“大人跑到公社赶场(赶集),让孩子们呆在家里,蔫(你)觉得合适么(吗)?呵……呵……呵……” “完(我)不觉得没有么得(什么)不合适。”冯玉华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傻妹子,等蔫家(等你家)晓雨有春莲她乃们(那么)大哒(大了),蔫(你)才会感觉得到的。”聂兰英笑着说。 “兰英姐,蔫(你)的意思,是让小宝兄妹替(去)公社赶场(赶集)?”冯玉华明白了聂兰英的心思后问道。 “是哈(是啊)。”聂兰英说。“让他兄妹两替赶场(去赶集)有两层意思。” “乃两层意思哈(哪两层意思啊)?”冯玉华问道。 “一是他兄妹两,一个多月没有替(去)公社赶场哒(赶集了),他们如果缺少点儿么得(什么),可以自格儿替买(可以自己去买),大人给他们买的,未必他们会满意……”聂兰英接着微笑着说。“二是完(我)估计(分析),李昌均乃个(那个)愣头青,今格儿(今天)会带他老娘替(去)公社卫生院看眼病。让他兄妹两替赶场(去赶集),可以替(去)卫生院看哈(看看)他们的婆婆(奶奶)。歹样(这样),也算给了李昌均乃个(那个)死东西一个面子。” “兰英姐,难怪蔫(你)招完们(我们)老聂家的长辈们疼的,蔫(你)好会处理事儿哈(啊)。”冯玉华由衷地佩服聂兰英道。 “呵……呵……呵……”聂兰英谦虚地说。“蔫(你)到完(我)歹个(这个)年纪哒(了),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事理哒(了)。” “兰英姐,感谢蔫(你)和老爷子、忠南支书。”冯玉华真诚地对聂兰英说。 “其实,蔫(你)应该感谢的,是老爷子。”聂兰英说。“蔫想哈(你想想),仁怀弟弟和其他几个老师,昨晚些格儿(昨晚)就替(去)凤翔坪大队哒(了)。如果不是老爷子发话,公社会派人专门替(去)五、六十里远的凤翔坪大队么(吗)?还对老爷子确保仁怀弟弟,下午回到完们(我们)玉湖坪。” “是哈(是啊)。老爷子的面子,真是太大哒(了)。”冯玉华说。“如果找王国俊的话,可能办不到。” “王国俊虽然是个公社书记,但是,完们(我们)枝山公社的书记,不会屌他(理他)的。”聂兰英说。“除非是仁怀弟弟还在学校,他顺水推舟地港哈(说说)。否则,绝对不可能亲自派人,替(去)几十里地的凤翔坪喊仁怀弟弟……” “是哈(是啊)。”冯玉华连连点头说。 “玉华妹子,不晓等(不知道)蔫(你)注意到没。”聂兰英对冯玉华说。 “注意到么得(什么)?”冯玉华问道。 “老爷子的乃个(那个)孙子,宝宝。”聂兰英说。“他今年才多大哈(啊)?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儿,才思好敏捷哈(啊)。简直不是常人的思维,是超天才型儿童。” “是哈(是啊)。真是‘恶孔出恶蛇’,宝宝歹(这)孩子儿长大哒(了),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角色。”冯玉华说。“老朱家出人才哈(啊)。” “宝宝真是太聪明哒(了)!”聂兰英停顿了一下后,说。“好让人羡慕哈(啊)。” “呵……呵……呵……,小宝兄妹两,也很聪明的。”冯玉华对聂兰英说。 “呵……呵……呵……,乃们(怎么)能和宝宝相比哈(啊)。”聂兰英说。“蔫(你)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宝宝港话(说话)时的神情。那神情,好沉着,不慌不忙地……姿势既优美,又讨人喜爱。” “老朱家几代人的爱,全部倾注在宝宝一个人身上。想当然,他肯定比别的孩子突出些。”冯玉华对聂兰英说。 “玉华妹子,蔫刚错哒(你说错了)。”聂兰英说。“宝宝乃(那)孩子,不是蔫港(你说)的那种优势。他的乃(那)表情,乃港话(那说话)的口气,乃(那)神态,难道蔫(你)就没有觉察到他,不仅仅是天资聪慧,而且还善解人意。完想(我想),他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善良孝顺、大度豪放、与人为善的、真正的湘西汉子……” 冯玉华想了想,说:“是哈(是啊)。蔫歹么一港(你这么一说),完(我)明白哒(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到了家。 两人站在院子门外寒暄了几句话后,各自推开院门,回家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聂兰英回到家里,见儿子李小宝和女儿聂春莲还没有起床。于是,她大声地喊道:“儿子、姑娘,起床啰!” 她连续喊了几遍,未见动静。心想,这两孩子也太能睡了。反正饭还没有做好,干脆让兄妹两还睡一会儿,等把早饭做好后再喊他们起床。此时,她转念一想,宝宝那么小,早就起床晨跑了,而自己的俩孩子却还在睡早床。心里情不自禁地涌出一丝凄凉,把整个身心都快凉透了。 聂兰英走进厨房,一边做早饭,一边喂养牲口。就这样,忙碌一个小时后,家务事全部做完了,早饭也做好了。还不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起床。 她首先推开李小宝的房门,用手轻轻摇了摇他说:“儿子,太阳晒到屁股哒(了),乃们(怎么)还没起床哈(啊)。” “妈妈,完(我)好久没睡早床哒(了),让完还睡哈(让我还睡睡)。”李小宝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 “傻儿子,莫睡哒(了)。七早饭哒后(吃早饭了后),蔫跟蔫妹妹替(你和你妹妹去)公社卫生院,看蔫婆婆替(看你奶奶去)。”聂兰英对李小宝说。 “婆婆乃们哒(奶奶怎么了)?严重么(严重吗)?”李小宝急忙问道。 “蔫婆婆(你奶奶)眼睛疼好久哒(了)。”聂兰英对李小宝说。“可能有点儿严重,蔫爹昨晚些格儿(你爹昨晚)就回李家湾大队替(去)哒(了),今格儿(今天),送蔫婆婆替(送你奶奶去)到公社卫生院检查治疗。” “哦。完晓等哒(我知道了)。”李小宝说。“完(我)马上起床。” “嗯——”聂兰英说。“快点儿起来哈(快点儿起床啊)。” “好嘞!”李小宝应答着说。“完(我)马上就起来。” 说完,他在床上来一个“鲤鱼打挺”,以秋风扫落叶之速,迅速地穿好衣服后,跳下床,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进厨房开始洗漱起来…… 迟到一步的聂春莲,看见哥哥李小宝在用自己的牙膏,于是,朝着正在炒菜的聂兰英喊道:“妈妈,蔫看哈(你看看),哥哥在抢完(我)的牙膏。” 李小宝连忙争辩道:“乃个抢蔫的牙膏哈(谁抢你的牙膏啊)!完(我)的牙膏不是用完哒么(了吗)。否则,蔫开工资请完用(你开工资请我用),完都没得时嗝儿用(我都没有时间用)。” “真是强词夺理!抢犯媳妇儿!”聂春莲说。 说完,聂春莲想起前天夜晚做的梦,忍不住“呵呵”地大笑起来。 聂兰英听到了聂春莲说的话,想起昨晚女儿说的梦,也忍禁不住地,跟着“呵呵”地大笑起来。 此时,李小宝一会儿看看妈妈聂兰英,一会儿看看妹妹聂春莲,弄不明白她俩在笑什么。他怔了怔,心想,管她们笑什么,先把牙刷好后再说。 聂兰英和聂春莲母女两看了看李小宝,相互会意地对视了一下后,笑得更狠了。 李小宝感觉到了,她们的笑与自己有关。于是,他停止了刷牙的动作,问道:“蔫们(你们)笑的么得(什么)?” “没笑么得(没什么)。看蔫刚才格儿乃样子(看你刚才那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聂兰英还是大笑道。 “真的么(真的吗)?可完(我)却没有感觉到哈(啊)。”李小宝迷惑地说。 “当然啦,蔫自格儿(你自己)看不见。所以,才没有感觉的哈(啊)。”聂兰英母女俩不约而同地说。 “完不管蔫们笑的是么得(我不管你们笑的是什么),完没得牙膏哒(我没得牙膏了),今格儿要用蔫们的(今天要用你们的)。”李小宝耍赖地说。“蔫们(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完今格儿用定哒(我今天用定了)……” “蔫(你)尽管用,没事的。呵……呵……呵……” 聂春莲笑得眼泪都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小宝兄妹两洗漱完毕。他们一边吃饭,聂兰英一边交待事。 “妈妈,完想(我想)买本书。”李小宝对妈妈聂兰英说。 “行哈(行啊)。”聂兰英爽快地答应道。 “妈妈,完想(我想)买条丝巾。”聂春莲生怕上当地说。 “没关系哈(没关系啊),可以的。” 聂兰英爽朗地答应了女儿聂春莲的请求。 后来,李小宝和聂春莲相互争着,谁也不让谁,要买这买那的。 聂兰英看着自己的这双儿女,脸上露出天性母爱的微笑。说:“蔫们(你们)兄妹都别攀比买么得(什么)。歹样吧(这样吧),妈妈给蔫们(你们)每人15块钱,自格儿买自格儿(自己买自己)的东西。用超哒(了),妈妈不补;没有用完,妈妈也不要回。蔫们(你们)兄妹两觉得公平么(吗)?” 李小宝兄妹两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地说:“给歹么多哈(给这么多啊)。妈妈,蔫(你)该不会是在宰(骗)完们(我们)的吧!” “妈妈几时宰过蔫们(妈妈何时骗过你们)?”聂兰英说。“而今(现在),就把钱给蔫们(你们)。” 说完,聂兰英从口袋里掏出钱,给李小宝兄妹两,每人15元。 之后,聂兰英又从厚厚的一沓钱里,抽出55元钱。她首先递给李小宝5元钱,并说:“儿子,歹(这)5块钱,是蔫跟蔫妹妹(是你和你妹妹)的中饭钱,七(吃)好点。如果不够,乃个(谁)垫的,妈妈补给乃个(谁)。” “嗯。”李小宝点点头答应着。 接着,聂兰英又递给李小宝10元钱和20斤肉票,说:“蔫们(你们)到肉食组割20斤肉,给蔫们的婆婆(给你们的奶奶)留10斤,剩下的10斤拿回来……” “嗯。”李小宝连连点头说。 “歹(这)40块钱,给蔫们的婆婆(给你们的奶奶)10块钱,平常她想吃么得(什么)就自格儿替买(就自己去买)。剩下的30块钱给蔫爹(你爹),给蔫婆婆(给你奶奶)看病。”聂兰英给李小宝嘱咐李小宝说。 “嗯。”李小宝的头点得像小鸡啄食般地说。 …… 一切交待完毕后,聂兰英亲自把李小宝兄妹两送到公路上,搭上去公社的拖拉机。并对冯玉华说:“玉华妹子,帮完(我)看管哈(一下)他们兄妹俩。” “兰英姐,蔫(你)放心吧。完(我)不会弄掉他们的。呵……呵……呵……” 聂兰英目送着载着李小宝和聂春莲的拖拉机,直到听不见拖拉机的声音后,才转身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话说李昌平、李昌均背着老娘吴春姑,在李昌华等的帮忙下,不到一小时就翻过了大山,来到通往公社的公路上。 “大哥,老三媳妇,蔫们在歹里等哈(你在这里等等)。”李昌均放下老娘,对大哥李昌平说。“完跟老幺替(我和老幺去)找个拖拉机。” “恩。蔫们替吧(你们去吧)。妈歹里有完跟(妈这里有我和)老三媳妇几个照看着呢。” “老二,蔫跟(你和)兰英挣钱不容易,莫要乱花。”吴春姑对李昌均说。 “妈,跟蔫治病(给你治病),乃们港(怎么说)成是乱花呢。”李昌均对吴春姑说。“除非蔫港(除非你讲),完不是蔫的儿子(我不是你的儿子),是从岩缝里蹦出来的,就叫乱花钱哈(啊)。” “唉……,蔫替吧(你去吧),妈不港哒(妈不讲了)。”吴春姑太了一口气说。 “嗯,歹就对哒啰(这就对了啰)。” 说完,李昌均和李昌华一转身,朝新兴坪大队的拖拉机司机韦岳清家走去。 几分钟过后,李昌均和李昌华来到韦岳清家。李昌均站在公路上喊道:“韦师傅,韦岳清师傅,在家么(在家吗)?” 过来很长一段时间后,只见从韦岳清师傅家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就是韦岳清师傅的老婆钟薇芸。她一走三摇,嗲里嗲声地说:“是乃个喊完家老头子的哈(是谁喊我家老头子的啊)?” 李昌均站在公路上,朝钟薇芸挥挥手说:“大嫂,是完呢(是我呢)。” 钟薇芸看了看李昌均,说:“蔫们到乃里(你们到哪里)看见过绛完歹么年轻(像我这么年轻)的大嫂?大清早的,乌鸦似的,到完们歹里(到完们这里)吵些么得(什么)。” “哦,哦!妹子哈(妹子啊),完找韦师傅有点儿事儿(我找韦师傅有点儿事)。”李昌均陪着笑脸说。 “乃个是蔫的妹子哈(谁是你的妹子啊)?完都不认识蔫(我都不认识你)。”钟薇芸嗲里嗲气地说。“大清早的,有么得事(有什么事),快点儿港(说)……” 李昌均心里很生气,但是,他知道只能把气强行地忍下去,说:“哦。完(我)想请韦师傅而今(现在)帮完(我)跑公社卫生院一趟,蔫看(你看),他有时嗝儿么(他有时间吗)?” “哦,歹个事儿哈(这件事啊)……”钟薇芸想了想说。“时嗝儿嘛(时间嘛),有是有。可是,蔫们看(你们看),大清早的,价钱就是有点贵的。” 李昌均问道:“多少钱?” 钟薇芸板着手指算了算,说:“15块钱一趟,少一分钱都不行。” “平常一趟不就5块钱嘛。”李昌华实在是看不去钟薇芸那种人的样子了,气愤地说。“而今(现在),蔫(你)张口就涨了三倍,蔫(你)觉得合适么(吗)?” “就歹个价格(就这个价格)!蔫们(你们)愿意完(我)就替(去)喊,不愿意就拉倒。完(我)还真的不稀罕蔫们歹趟(你们这趟)生意!”钟薇芸傲慢地说。 “15块,就15块吧!”李昌均气得脸都青了,大声地说。“蔫(你)叫他快点儿来吧,别磨蹭!” 钟薇芸一听15元钱成交,高兴得眉飞色舞,说:“蔫们等哈子(你们等一下),完而今就替喊他(我现在就去喊他)。” 说完,钟薇芸像倒磁带似的,三步并做两步跨,冲进里屋叫韦岳清去了。 在高运费这利益面前,韦岳清也毫不含糊。 他一改平日里拖拖拉拉地习惯,从起床、穿衣、洗漱、发车,再到李昌均和李昌华上车,前前后后耗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李昌均等人带着吴春姑到了公社卫生院。他们的运气还算真的不错,一到公社卫生院,就赶上了医生上班。李昌平陪着老娘吴春姑,李昌华带着李昌均到取药窗口挂号,事情办得一溜儿地顺。 挂完号,李昌华帮李昌均他们找到眼科后,就离开卫生院,去公社武装部办事去了。 李昌均带着老宁吴春姑,走进眼科门诊。 眼科医生徐家伟,是省医科大学眼科毕业的专科生,因为家庭历史问题,被下放到枝山公社卫生院工作。在当时,他很有名气。很多外来患者,都是冲着他来枝山卫生院治疗的。 “老人嘎(老人家),蔫(你)眼痛前有些么得(什么)征兆?”徐家伟医生问道。 “也没得么得特别的征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吴春姑说。“七天前的早些格尔(七天前的早晨),完正跟(我争给)出工的儿子、儿媳妇儿做早饭时,只觉得眼睛猛地一模糊,就疼了起来。后来,完(我)把眼睛闭了一会儿,强了一点儿……” “后来呢?”徐家伟医生继续问道。 “后来……”吴春姑说。“昨晚早饭后,就是而今(现在)歹样子(这样子),眼睛绛(像)上了一层很厚的雾……” 徐家伟医生询问完病情后,说:“老人嘎(老人家),蔫(你)不要怕。蔫的歹个病哈(你的这病啊),到卫生院住过三、四天就行哒(了)。” “医生,不住不行么(吗)?”吴春姑对徐家伟医生说。 “不行的。蔫回到家里住,完(我)无法给蔫(你)及时地处理有些问题。”徐家伟医生说。 “乃乃们办哈(那怎么办啊)。”吴春姑说。“而今(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儿女们都忙的不可开交的,乃们(怎么)请得动假哈(啊)。” “老人嘎,治病要紧。”徐家伟医生说。“蔫的歹眼病(你的这眼病),算送来得及时,再迟一、两天的话,要么替(去)省城医院治疗,要么等瞎……” “难道有乃么严重?”吴春姑惊诧地问道。 眼瞎她并不怕。其实,她所怕的,是自己的眼睛瞎了,会害了自己的儿女们。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孩子们的负担。 “港实在话(说真心话),蔫(你)的眼睛不能再耽误治疗哒(了)。而今(现在),可能只要住三、四天院就能治好。如果,蔫(你)硬是要拖的话,而回(今后),可就难港哒哈(可就难说了啊)。”徐家伟医生说。“当然,歹(这)只是作为一个医生的完(我),对病人的一个建议。至于住与不住,蔫们自格儿(你们自己)拿主意……” 李昌均没等徐家伟医生说完,接着说:“徐医生,蔫(你)别听完妈的(别听我妈的)。完们听蔫的(我们听你的)。” 徐家伟医生说:“既然歹样(既然这样),完跟蔫妈(我给你妈)开个住院证,蔫替(你去)窗口交住院的费用吧。” “嗯。”李昌均点头应答道。 李昌均拿着徐家伟开的住院证,扶着老娘走出门诊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昌均拿着住院证,找到护士长文玉红后,他去收费窗口交住院费。他老娘吴春姑由他大哥李昌平陪着,跟着护士长走进了509病房。 吴春姑躺在病床后,护士、医生便开始为她忙碌起来。 等一切办停当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大哥,蔫(你)就在妈歹里守哈儿(这里守一会儿),完替(我去供销社)买洗脸盆、毛巾、热水瓶乃些(那些)东西。”李昌均对李昌平说。 “嗯。”李昌平对李昌均说。“老二,蔫(你)放心地替吧(去吧),哥就在妈旁边守着。” “嗯。大哥,乃完就替哒哈(那我就去了啊)。”李昌均说。 “替吧(去吧),老二。”李昌平说。 李昌均转身走出病房,往公社供销社走去。 一路上,李昌均的心里像挂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他害怕聂兰英和聂家家族的长辈们,真的不准他回到玉湖坪了。原来,有家时感觉不到,现在一旦离开了玉湖坪那个家,心里时时惶恐不安,像丢了魂似的。但这一切,又不能流露出来。一是怕人家笑话,二是真的和聂兰英离婚了,他就不得不离开玉湖坪。玉湖坪人的日子,那过的,让无数人羡慕。尤其是在外面,只要提起自己是玉湖坪的人,别人都高看几分。 除此而外,他又想到给老娘治病的钱。虽说是他自己十几年来攒下来的。但是,作为一个家庭,这钱应该交给聂兰英保管。如何开支,理应由聂兰英统一支配。可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擅自主张地处理了这笔钱,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其实,让李昌均最害怕的,不是这笔钱怎么处理了,而是,聂兰英和聂家家族拿这桩事儿做文章,说他自始至终对聂兰英有二心,或包藏着祸心,他绝对是百口难辩,事实就摆在面前。再者说,每年或多或少地,一直接济着大哥李昌平家。聂兰英虽然不说,就连李昌均自己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一不小心,竟然一头撞在了水泥电杆上了。他只觉得先是眼冒金星,接着,就是额头撕心裂肺的痛。然后,他伸手摸了摸痛的地方,感觉痛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高出了一些。于是,他沿着路面下到河边,对着河水一照。额头竟然被撞了一个很大的紫色肉包。此时,他心想,真是越冷越吹风,这今后怎么做人啊。 事实已经造成了,后悔也没有办法。于是,他只好沿着原路,去供销社买东西。 他在公社供销社买好了东西后,转到枝山公社的贸易市场。 枝山贸易市场,在枝山人民公社所在地的中央。两座已有二百多年历史的石拱桥和一座近百年的青瓦木桥,将三面环水,呈“y”字地形的公社所在地连成了片。它是一个比较大的贸易市场,物资丰富,成交总额,一直名列在ms县的48个贸易市场之首。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于位处四省五地区八县,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枝山贸易市场赶集的人,一直都是超高峰。在集市的街道,每条巷子都是人挤人,人挨人,走起路来,相互推推搡搡的,拥挤不堪。 李昌均在贸易市场逛了一会儿,买了些东西后,返回到公社卫生院509病房。 “老二,能节省就节省,真的莫乱花钱哒(了)。”吴春姑见李昌均买了一大堆东西,劝阻道:“蔫(你)媳妇儿又不在身边。蔫歹么(你这么)花钱,她晓等哒(她知道了),会不会找蔫(你)吵闹……” “兰英是乃样的(怎样的),歹么多年哒(这么多年了),蔫又不是不晓等的(你有不是不知道的)。”李昌均说。 李昌平看了看李昌均买的东西,也劝道:“老二,蔫(你)有点儿太大手大脚哒,蔫(你)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而回(今后),需要的是钱……” 李昌均笑了笑说:“大哥,没事儿的。孩子读书的钱,家里有,不缺少歹(这)几个钱儿。” “老二,可能是大哥没本事儿,看着蔫歹么(你这么)花钱,心里真的好怕。”老实巴交的李昌平对李昌均说。 “大哥,真的没事儿,蔫(你)不用怕。歹是(这是)兰英给娘看病的钱,不是来路不正的钱……” “但愿如蔫所港的(但愿如你所说的)。”李昌平说。“完们(我们)老李家,能娶上聂兰英歹样(这样)知书达礼的女人做媳妇儿,是完们(是我们)老李家祖上积的阴德。老二,蔫(你)好好地珍惜吧。” “嗯。大哥,完晓等的(我知道的)。”李昌均点点头说。 此时,李昌均心乱如麻。他心想,最终是纸包不住火的。他自己被聂兰英赶出家门的事儿,老娘和大哥们,最终会知道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心里就是再痛,也得强装笑颜,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的。 “老二,歹些年来(这些年来),妈看到蔫乃么(你那么)帮蔫(你)大哥,妈打心里感到很高兴。”吴春姑对李昌均说。“蔫晓等的(你知道的)。蔫(你)大哥人老实,心眼儿不太活,么得事儿(什么事)都认一个死理。再者港(再说),孩子又多……” “妈,完晓等(我知道)。”李昌均用手理了理老娘吴春姑额上的头发说。“完(我)不会放着大哥不管的。” “老二,蔫(你)听完(我)把话港完(说完)。”吴春姑对李昌均说。 “妈,蔫港哈(你说啊),完听着就是哒(我听着就是了)。”李昌均对吴春姑说。 “老大,蔫也听着哈(你也听着啊)。”吴春姑对李昌平说。 “嗯,妈,完听蔫的(我听你的)。”李昌平说。 “兰英是完们(我们)老家的好媳妇儿,老二,蔫千万不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儿来。”吴春姑说。“乃样的话(那样的话),完们(我们)老李家将会背着‘负心人’的恶名,蔫们晓等啵(你们知道吗)。” “晓等的(知道的)”李昌均说。“妈,蔫(你)睡一会儿,好不?” “完(我)还想啰嗦两句。”吴春姑说。“老大,蔫(你)媳妇儿谭红英心思比较重,没得兰英乃么(那么)豁达。蔫(你)要关紧点儿,照歹么(这么)发展下替(去),港不好(说不好),乃天(哪天)会惹出天大的事儿来的……” “嗯。”李昌平点头说。 “老大,蔫(你)要记着。和她港的时嗝儿(和她说的时候),不要直截了当,学会点儿策略。” “嗯。晓等哒(知道了)。”李昌平说。 “老二,蔫老实告诉完(你老实告诉我),昨些格儿(昨天),蔫大嫂跟蔫港了些么得(你大嫂给你说了些什么)?”吴春姑问道。 吴春姑早就想问了,但一直装在心里,想要李昌均自己说出来。 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老二李昌均还是没有给她说,她觉得奇怪。原来,李昌均心里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儿事,都告诉她。可这次太反常了,他觉得老二李昌均有什么事瞒着她。 其实,李昌均心里矛盾极了。几次他差点说出真相来了。但是,当她看见躺在床上生病的老母亲时,话到嘴边又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乃个(谁)是吴春姑病人的家属?”护士长文玉红推开病房的门说。 “完是(我是)!”李昌平和李昌均兄弟两异口同声地说。 “从今晚些格儿十点以后,一直到明格儿(明天)检查前,不要给病人七东西。”护士长文玉红交待说。 “是乃们的(是怎么的)?”李昌平问道。 “明格儿(明天),病人有一个空腹检查……”护士长文玉红说。 “哦。晓等哒(知道了)。”李昌均对文玉红说。 护士长文玉红转身离开了病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拖拉机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候,冯玉华、李小宝和聂春莲三人在枝山贸易市场前下了车。 “孩子们,蔫们(你们)是先买东西,还是先替(去)医院?”冯玉华对李小宝兄妹俩问道。 “姑姑,完们听蔫的(完们听你的)。”聂春莲对冯玉华说。 “完们(完们)先替(去)肉食组买肉。买完肉后,完(我)就送蔫们(你们)兄妹到公社卫生院。蔫们(你们)兄妹俩买其他东西,由蔫们爹(你们爹)陪着。”冯玉华对李小宝她们说。“蔫们看(你们看),要不要得。” “听姑姑的。”聂春莲说。 冯玉华用食指点了点聂春莲的额头,微笑着说:“就蔫歹个(就你这个)丫头嘴甜。不过,姑姑很喜欢的哟。” 说完,冯玉华带着李小宝、聂春莲前往肉食组。 肉食组在枝山贸易市场的东边,离公社卫生院不到700米。 尽管肉食组设了五个肉案铺,但因赶集的人太多,显得拥挤不堪。冯玉华姑侄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三号肉案铺,可是,买肉的人太多,已经卖完了。没办法,他们只好再次挤向二号肉案铺。 姑侄三人挤到二号肉案铺时,正赶上二号肉案铺抬来一头刚宰的猪。这下,可把冯玉华姑侄三人乐坏了。 正当李小宝把钱和肉票递给张屠户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喊声:“老张,记着给公社食堂留半边,明格儿开秋收、征购、收缴公粮会议……” “嗯。好的!”张屠夫爽朗地答应了。 李小宝对冯玉华看了看,说:“姑姑,今格儿(今天),歹肉(这肉)可能买不到哒(了)。” 显然,冯玉华脸上流露出了失望地表情,说:“有可能吧。” “姑姑,完们还等么(我们还等吗)?”李小宝问冯玉华说。 “小宝,完们(我们)既然挤进来哒(了),就等哈子吧(就等一会儿吧)。”冯玉华对李小宝说。 “嗯。”李小宝说。 人越来越多,挤得大家几乎透不过气来。 冯玉华姑侄三人,因为力气太小,渐渐地,被后面的人挤到角落里去了。 李小宝看了看他们姑侄三人所处的位置,今天根本不可能买到肉。这该怎么办呢? 他想,得赶快想个办法,否则,肉就卖完了。可是,任由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个办法。此时,那失落感,一下子充斥着他的内心。 正在他失望的时候,听见有人冲他大声喊道:“小宝,快来一号肉案铺!” 他怀疑不是喊他的。于是,他踮起脚,朝一号肉案铺看了看。看见显贵书记坐在一号肉案铺里面,和肉食组的刘主任聊着什么。李小宝赶忙喊道:“书记大伯,是蔫在喊完么(是你在喊我吗)?” 显贵书记比较喜欢李小宝。其原因是,李小宝的嘴很甜,他从来不像其他的孩子,喊他“显贵书记”、“显贵大叔”、显贵大伯”,或“显贵爷爷”的。李小宝喊他,总是喊“书记大伯”。显贵书记听小宝对他的喊法,虽然很特殊,但他心里甜滋滋的。 显贵书记向李小宝招招手,微笑着说:“是哈(是啊),快点儿过来。” 李小宝正欲往外挤时,听见刘主任对二号肉案铺的张屠夫喊道:“老张,让靠在墙柱子边乃个(那个)男孩子过来!” “嗯,得令!”张屠夫边开栅栏门边应答道。 李小宝来到显贵书记身边,说:“书记大伯,蔫是么得时嗝儿来的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完(我)刚到。”显贵书记说。“小宝,蔫(你)要买多少肉?” “一共要买25斤肉。”李小宝说。 “乃们买乃么多哈(怎么买那么多啊)?”显贵书记问道。 “完婆婆生病哒(我奶奶生病了),完(我)妈妈要完(我)给她10斤,完家自格儿(我家自己)留10斤,玉华姑姑家5斤。”李小宝说。“书记大伯,是不是不能买乃么(那么)多?” 显贵书记把头转向刘主任,问道:“刘主任,蔫(你)觉得呢?” “显贵书记,完们(我们)之间是么得(什么)关系。何况就25斤,只要蔫(你)发话哒(了),即使再多,完也得为蔫(你)办好哈”刘主任对显贵书记说。 “乃(那)就谢谢哒哈(了啊),有时嗝儿哒(有时间了),蔫替完们玉湖坪(你去我们玉湖坪),完(我)兄弟两个喝个一醉方休……” “好哈(好啊)。”刘主任满口应承道。 不一会儿,李小宝买的肉,10斤的两块,5斤的一块,屠夫给弄好了。 李小宝把肉放进背笼后,说:“书记大伯,谢谢蔫老人嘎哈(谢谢您啊),完而今替卫生院(我现在去卫生院)看完婆婆(看我奶奶)……” “乖孩子,蔫替吧(你去吧)。”显贵书记摸了摸小宝的头说。 …… 李小宝与显贵书记、刘主任辞行后,背着肉,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肉食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冯玉华姑侄三人来到枝山卫生院,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就是没有找到吴春姑所住的病房。 李小宝心想,是不是妈妈弄错了,奶奶就根本没有来卫生院住院。于是,他向冯玉华姑姑问道:“姑姑,蔫觉得完婆婆会来住院么(你觉得我奶奶会来住院吗)?” “姑姑还真猜不准的。蔫(你)觉得呢?”冯玉华对李小宝说。 “是没得(没有)钱住院,还是有么得(什么)其它原因呢?”聂春莲皱了皱眉头说。 “不至于吧。”冯玉华姑姑说。“可到底是么得(什么)原因呢?” 冯玉华姑侄三人,左思右思,就是不得其解。 “姑姑,看来是找不到哒(了)。完们替赶场(我们去赶集)买点儿东西,七(吃)中饭哒(了),完们就回替哈(我们就回家去啊)。”聂春莲对冯玉华说。 “傻丫头,就晓等七(就知道吃)。”李小宝笑着对聂春莲说。“蔫(你)和姑姑就呆在歹儿(这儿),完再替(我再去)转一圈后再决定,好啵(好吗)?” 冯玉华姑姑对聂春莲说:“丫头,蔫看歹么办(你看这么做),要得啵(要得吗)?” 聂春莲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说:“乃就依蔫们港的(那就按你们说的做吧)。” 李小宝再次楼前楼后,楼上楼下的,把整个医院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他奶奶。李小宝心想,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干脆赶完集回家去算了。 李小宝已经彻底失望了。心想,看来妈妈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啦。于是,他只好沿着楼梯,懒洋洋地往楼下走。 李昌均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口后,低着头,急匆匆地回509病房。 说来也巧,低头走路的李昌均和李小宝父子俩,在二楼的楼梯间撞了一个正怀。此时,两人同时抬头,张开大口准备骂对方时,两人惊呆了。 父子俩惊愕了好一阵,谁也没说话。 最终,还是李昌均先开口,问道:“儿子,蔫(你)来卫生院干嘛,家里出么得事哒(家里出什么事了)?” “爹,蔫(你)额头上是乃们(怎么)搞的?乃们逮补巴哒(怎么补上补巴了)?”李小宝问道。 “带蔫婆婆(带你奶奶)检查病时,撞到墙上哒(了)。”李昌均对儿子李小宝说。 “爹,婆婆(奶奶)住院没?”李小宝问道。 “住哒哈(住了啊)。”李昌均说。 “乃完乃们没看到呢(那我怎么没看见呢)。”李小宝说。 “在509病房哈(啊),还在吊水(打点滴)呢。”李昌均说。“小宝,蔫是乃们晓等婆婆住院哒(你是怎么知道奶奶住院了)。” “妈妈让完们(我们)来看婆婆(奶奶)的。”李小宝说。“爹,蔫替伺候婆婆(你去伺候奶奶),完喊小妹和玉华姑姑替(去)” “嗯。”李昌均点点头说。 说完,父子两就分开了。 李小宝刚一下楼,就冲着坐在大门口的冯玉华喊道:“姑姑,找到完婆婆的病房哒(找到我奶奶的病房了)。” “哦。在乃个(哪个)病房?”冯玉华姑姑问道。 “在509病房。”李小宝说。 李小宝到了卫生院大门口,背上背笼,和冯玉华、聂春莲姑侄三人,沿着水泥台阶,朝509病房进发。 “婆婆(奶奶),完妈妈让完们看蔫来哒(我妈妈让我们看你来了)。”聂春莲和李小宝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 吴春姑高兴地朝李小宝兄妹俩招招手说:“乖孙子,快来,让婆婆好生看哈(让奶奶好好看看)。” 冯玉华姑侄三人来到吴春姑病床前,寒暄了一会儿后,冯玉华对李昌均说:“昌均哥,小宝兄妹就交给蔫哒(就交给你了),蔫带他们赶场(你带他们赶集)买东西。四点的时嗝儿(四点的时候),送他们到贸易市场乃里(那里),完在乃里等他们(我在那里等他们),一起坐拖拉机。” “好哈(好啊)。蔫是到仁怀老弟乃里替么(你是到仁怀老弟那里去吗)?”李昌均问道。 “是哈(是啊),今格儿(今天)学校放农忙假哒(了),一起回替(一起回家)。”冯玉华应答道。 “嗯。晓等哒(知道了)。”李昌均对冯玉华说。 “昌均哥,乃完走哒哈(那我走了啊)。”冯玉华对李昌均说。 说完,冯玉华推开门,正准备出去。 “姑姑,歹里太热哒(这里太热了),蔫帮完(你帮我)把肉带到仁怀舅舅乃里替(那里去),回替的时嗝儿再给完(回家的时候再给我)。”李小宝冲着冯玉华喊道。“蔫们家的肉(你们家的肉),也没有取走哈(啊)。” “傻孩子,早没得(早没有)事儿。”冯玉华对李小宝说。 李小宝把背笼提到门口,把猪肉放进冯玉华的背笼里,问道:“姑姑,蔫是跟完们一起七中饭(你是和我们一起吃中饭),还是到舅舅乃里七(那里吃)?” “姑姑就到蔫(你)舅舅乃里(那里)七中饭(吃午饭),不下来哒(了)。记着哈(记着啊),下午四点贸易市场汇合。”冯玉华姑姑说。 “记着哒(记着了)。”李小宝对冯玉华姑姑说。“姑姑,蔫慢走(你慢走)……” 冯玉华走后,李小宝把另一块10斤重的猪肉拿出来,递给李昌平说:“大伯,歹是完妈妈给婆婆跟蔫的(这是我妈妈给奶奶和你的)。” 李昌平接过猪肉,连声说:“回替后(回家后),代完跟蔫婆婆(代我和你奶奶),谢谢蔫(你)妈妈。” “一家子人,莫要客气哈(啊)。”李小宝说。 “儿子,好哒没(好了没),好哒带蔫们替赶场(好了待你们去赶集)。”李昌均对李小宝说。 “还没有呢。”李小宝拿出10元钱,递给吴春姑说。“婆婆(奶奶),歹是(这是)妈妈给蔫老人嘎(您)的零用钱,病好哒(了),想七点儿么得(想吃点儿什么),自格儿替买(自己去买)……” 此时,吴春姑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想,聂兰英做人做事太细心了,这辈子,能碰上聂兰英这样的好媳妇,她觉得太幸福了。 吴春姑看着李小宝兄妹俩,说:“婆婆有钱(奶奶有钱),小宝乖,蔫跟(你和)春莲一人五块。” 懂事的李小宝,怎么会要奶奶吴春姑的钱呢,说:“婆婆(奶奶),完和完小妹(我和我小妹),妈妈给了很多的钱。歹钱(这钱)是妈妈给蔫(你)的,蔫再也莫推辞哒(你再也不要推辞了)。” 说完,李小宝又掏出30元钱,递给李昌均说:“爹,歹(这)30块钱,是妈妈给蔫(你)的,跟婆婆看病(给奶奶看病)。如果,钱不够的话,蔫(你)就带信回替(回家)……” “哦――” 此时,李昌均在心里,一直谴责着自己的鲁莽,酿成大错。 “婆婆(奶奶),蔫想七么得(你想吃什么),等哈完赶场回来给蔫买(等会我赶集回来给你买)。”聂春莲牵着吴春姑的手说。 “婆婆(奶奶)不想七么得(不想吃什么)。”吴春姑对聂春莲说。 李小宝一边从背笼里取糖,一边跟吴春姑说:“噢,婆婆(奶奶),妈妈给蔫(你)带的红糖,先格儿忘记给蔫哒(先前忘记给你了)。” “大哥,蔫(你)照看妈,完带两孩子替赶场(我带两孩子去赶集)。”李昌均对李昌平说。 “替吧(去吧)。”李昌平说。“老二。” “嗯。乃完们就替哒哈(那完们就去了啊)。”李昌均说。 说完,李昌均带着李小宝和聂春莲兄妹俩,高兴地往贸易市场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李昌均父子三人来到公社供销社。 聂春莲毕竟是女孩子,一走进公社供销社门市,劲直朝卖布的柜台走了过去。 聂春莲一看,公社供销社就是公社供销社,比玉湖坪供销社的商品多得多。加上供销社新进来了好多不错的布料,人挤得满满的,都在争抢购新布料。 售货员站在柜台里面,拿个大喇叭,不厌其烦地喊着:“布料凭布票和现金购买!布料凭布票和现金购买……” 聂春莲也挤进去,一看料子真好。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像聂春莲这样的小女孩呢。聂春莲决定,给自己扯点布做件外套。 “姑娘,蔫(你)看上乃种(哪种)布料?”李昌均微笑着问聂春莲道。 “爹,蔫看乃(你看那)粉红色的的确良,漂亮啵(漂亮吗)?”聂春莲对李昌均说。 “嗯,完(我)姑娘的眼睛毒得很。乃种(那种)布料很不错的,要啵(要吗)?”李昌均问聂春莲道。 “要……”聂春莲说。 那时,买布料必须是凭布票购买。每个大队,一年只有人均一丈三尺的布票。玉湖坪大队,自从显贵当了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后,各项任务指标,及公社布置的其他工作始终走在最前面。为此,玉湖坪大队,每年的布票、肉票、粮票、糖票等等,比其他大队多了很多。就布票来说,其他大队年人均一丈三尺。而玉湖坪大队,年人均是两丈三尺。所以,在枝山公社,乃至是ms县,只要提起自己是玉湖坪大队的社员群众,别人都会羡慕不已。 实在是太挤了,跟不要钱似的。 李昌均指着看中的布料,对售货员说:“售货员,请蔫(请你)把那粉红色的的确良拿过来看看。” 那售货员看了看李昌均,生怕李昌均买不起的,表情并不热情地说:“港的歹种布料(你说的这种布料),价格很贵的。除了布票外,钱是六毛八分钱一尺……” “售货员同志,即使完(我)买不起,蔫(你)拿过来让完(我)摸摸,也长点见识哈(啊)。”李昌均笑着说。“哈……哈……哈……” 售货员坐在柜台里,移动也不动地说:“蔫有买不起,搬来搬替(去)的,麻烦死人的……” 售货员姓覃,名叫覃娜娜,是县供销社某个领导的女儿,养尊处优成了习惯。 自她被分配到枝山公社供销社以来,自恃有她老爸那个后台,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更让领导头痛的,是隔三差五地,要么和顾客,要么和同事吵。公社供销社领导找她谈一次话,她那当官的爹,一定会找公社供销社领导谈一次话。在她的字典里,除了有恃无恐,可能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 “售货员同志,让完(我)看一哈(一下),可以么(吗)?”李昌均说。“质量好,港不好完(说不好我)还真的会买……” “就蔫(就你)也会买?呵……呵……呵……”售货员覃娜娜不屑一顾地说。 “售货员同志,蔫(你)的意思是在港(说),完们(我们)买不起呗。”李昌均有点生气地说。 “完可没乃么港(我可没有那么说),是蔫自格儿港的(是你自己说的)……”售货员覃娜娜说。 “蔫是么得态度(你是什么态度)?”李昌均生气地说。“蔫(你)以为蔫(你)当了一个售货员,就有么得(什么)了不起哒(了)?别看不起完们歹些农民(别看不起完们这些农民),行啵(行吗)?” “蔫歹个人好生无礼哈(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啊),完又没港(我有没说),看不起蔫们乃些农民(看不起你们这些农民)。”售货员覃娜娜也生气,说。“是蔫刚才格儿自格儿港的(是你刚才自己讲的)。” “完跟蔫港不清楚(我和你说不清楚)。”李昌均彻底生气了,说:“不问蔫哒(不问你了),把蔫们(你们)的领导找来,当着蔫们的(当着你们)领导面前,完们(我们)评评理。” “蔫算个老几(你算个什么)?还把完们(我们)的领导喊来。口气倒不小。”售货员覃娜娜冷笑着说。 “完是不算么得(我是不算什么)?蔫(你)一个小小的售货员,又算个么得(什么)?”李昌均像疯了似的地说。“没得完们歹些农民(没有我们这些农民),乃个给蔫工资(谁给你工资),乃个给蔫粮食(谁给你们粮食)?别看不起完们(我们)歹些(这些)农民……” “看不起,完(我)就是看不起!蔫能把完乃们的(你能把我怎么的)?”售货员覃娜娜趾高气扬地,耍横道。“么得素质(什么素质)……” “蔫是在想找打(你是在想找打)!”李昌均也耍起横来,骂道。“是乃个瞎眼哒(是谁瞎眼了),把蔫歹个(把你这个)贱货招来当售货员……” “蔫(你)有本事就进来!”售货员覃娜娜继续挑衅地骂道。“黑得绛(像)个火药角,脾气还大得不得了。” 覃娜娜骂社员的话,确实也太过了。 从而,也引起了众怒。 此时,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飘来一个年轻男人的骂声:“狗日的婆娘,完们农民乃们的哒(完们农民怎么的了),是把蔫(你)妈搞哒(了),还是把蔫歹个(还是把你这个)贱货给搞哒(了),蔫歹养歧视完们歹些农民(你这样歧视我们这些农民)……” 经年轻人的一鼓噪,场面顿时大乱。 有骂的,有说售货员不对的,有喊打的。总之,场面很难。 另一个卖布的售货员见状,阵势越来越大,就凭几个售货员,根本无法控制这局面。于是,她悄悄地跑上二楼,去叫刘卫东主任下来平息争端。 事态还在不断地扩大…… “乃个(那个)售货员不是完(我)公社的人。否则,不会乃么狗假的(不会那么傲慢无礼的)。” “真是‘有娘养,无娘教’的货……” “完们(我们)是农民,惹着乃个哒(惹着谁了)。” “没得完们歹些(没有我们这些)黑得绛(像)个火药角的农民,她七(吃)mb……” “可能mb都没得七(吃)的。” “哈……哈……哈……” 众怒难犯啊! 可是,售货员覃娜娜偏偏不信,硬是惹怒了众社员群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悄悄上楼报告刘主任的售货员叫陈文凤。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主任办公室,敲敲门喊道:“报告!” 正在填写报表的供销社主任,听见报告声,头都没抬地说:“请进!” 陈文凤走近刘卫东主任的办公桌后,说:“报告主任,覃娜娜刚才格儿(刚才)又惹事哒(了)。” 刘卫东主任听到覃娜娜又惹事了。他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头的钢笔,问道:“是么得事(是什么事)?” “和顾客吵架。”陈文凤说。 刘卫东对覃娜娜吵架已经麻木了似的,大声笑道:“文凤,她和顾客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值得蔫歹么(你这么)惊慌失措地哈(啊)。哈……哈……哈……” “主任,跟蔫港(给你讲),歹次(这次)与往常不同。她已经惹起了众怒。”陈文凤焦急地对刘卫东主任说。“港不好(说不好),会出大事儿的。” 刘卫东主任吃惊地站起来,追问道。“么得(什么)!?” 陈文凤把话重复了一遍。 “么得东西哈(什么东西啊)。自恃有她老爹做她的后台,真是太蛮横哒(了)。”刘卫东主任气得骂了起来。 “主任,生气归生气,蔫老人嘎而今不替摆平(您现在不去摆平),完(我)可以肯定,不要多长的时嗝儿(不要多长的时间),就会闹出大事儿。”陈文凤对刘卫东主任说。“真正到了乃个时嗝儿(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大势(大家)都没得好日子过……” 刘卫东听了陈文凤的话,觉得事态太严重了。于是,他拿起电话,简单地向县供销联社汇报了一下情况后,立刻往门市部赶去。 公社供销社,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包围得严严实实。刘卫东主任来到营业厅一看,社员群众们已经是群情激昂,武力冲突时时都有可能发生。他被这阵势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小喇叭喊道:“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完(我)是供销社主任刘卫东,请大势(大家)安静一哈(一下),听完港几句(听我说几句)……” 此时,社员群众们,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覃娜娜在蛮横,再也横不起来了。 她吓得躲在柜台里面。想溜之大吉,但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跑了,事情会闹得更大。但总是呆在柜台里面,也不安全,怎么办? 她这一次真的觉得害怕了。无论社员骂得再难听,她也只能忍受着,根本不敢对骂。她知道,只要自己敢骂别人一句,她真的就要出大麻烦了。 刘卫东拿着小喇叭,继续地喊道:“社员同志们!完(我)是供销社主任刘卫东,请大势(大家)安静三分钟,听完港几句(听我说几句)……” “好哈(好啊),蔫(你)是公社供销社主任,完们跟蔫(完们给你)一个面子。”李家湾大队民兵营长李昌华说。“大势(大家)都听刘主任港哈(讲话)……” 刘卫东拿着小喇叭,说:“今格儿(今天)发生歹个(这件)不愉快的事儿,完(我)虽然还没有调查,可以肯定地港(说),错是完们(完们)供销社,完们(完们)的售货员……为啥呢(为什么呢)?完(我)在枝山公社已经工作了十多年,歹里(这里)的民风淳朴,歹里(这里)的社员与人友善……谦让,是枝山人的美德,相互尊重,是枝山人的传统。完晓等(我知道),枝山人淳朴,不爱惹事,相互间都是和平相处……所以港(所以说),错不在蔫们(你们),在我们(我们)……如果,大势(大家)相信完(我)的话,完们而今(我现在)就来个现场办公。大势(大家)看,行啵(行吗)?” “刘主任港得好(说得好),鼓掌!” 大家觉得刘卫东主任讲的话,至情至理。于是,全场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赞许的掌声。 掌声过后,刘卫东主任继续说:“请发生矛盾的同志,跟完(和我)一起到会议室替(去),完们(我们)先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一哈,不晓等大势(不知道大家)有异议没?” “刘主任,矛盾是从完歹里(我这里)引起的,完相信蔫(我相信你),跟蔫到蔫们(跟你到你们)的会议室替(去),接受调查……”李昌均对刘卫东主任说。 “二哥,等一哈(等一下)。老幺完(老幺我)陪蔫(你)一起替(去)。”李昌华喊道。 说完,李昌均和李昌华带着两孩子,跟着刘卫东主任,往供销社会议室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昌均、李昌华叔侄四人跟刘卫东主任来到公社供销社会议室,进门一看,公社革委会第三书记兼武装部长王祥军、枝山公社派出所所长李维铭、公社供销社副主任黄廷贤和三个不认识的,他们早已来到了会议室,好像是专为等待李昌均、李昌华叔侄四人似的。 李昌均、李昌华叔侄四人坐下后,刘卫东主任说:“首先,完(我)给大势(大家)介绍一哈(一下)各位……” “刘主任,乃个(那个)肇事的覃娜娜售货员,乃们没来(怎么没来)?当事人没有到齐,蔫觉得开歹个会合适么(你觉得开这个会合适吗)?”李昌华一针见血地提出异议道。 李昌华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今年22岁。高中毕业后,因为他外公是地主成分,几次推荐上大学,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挡在大学的大门之外。他从进会议室大门起,就找着覃娜娜,可是,就是没有看见她在哪里。所以,等刘卫东主任刚一说话,他就给刘卫东主任提出这两个问题。 听了李昌华的话,坐在不认识的三个人中间的、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人,立即反驳李昌华道:“没得么得(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完(我)从县里急匆匆地赶过来,总不可能因为某个当事人不在,而不开歹个会哒吧(而不开这个会了吧)?年轻人,请注意一哈蔫的言行(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完的言行乃们的哒(我的言行怎么的了)?是危害社会哒(了),还是把蔫们(你们)的鬼把戏给戳穿哒(了),心里不舒服?用县里来的名头,来吓服完们歹些社员群众(来吓服完们社员群众)?”李昌华好不让步理论道。“完们(我们)再次申明。肇事人覃娜娜不到场,完们觉得开歹个会(我们觉得开这个会),不合适!” “完港合适就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那个五十岁左右的人霸道地说。 “常言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完们歹方(我们这方),既是受伤害者,又是冤屈者。为此,肇事方不到场(会),完们(完们)不管蔫(你)是乡里、县里的,蔫既是港蔫是地区的(你即使说你是地区的),或是省里的,完们(我们)拒绝开歹样(这样)毫无意义的会。”李昌华态度很坚决地说。 “卫东,完们(我们)不管乃些(那些)外在因素,开始开会吧!”那个五十左右的人强硬地说。 那个五十岁左右的人,是县供销联社分管人事、商品计划调拨工作的副主任覃正河,也是覃娜娜的父亲。因覃正河的亲母舅在某地区机关任要职,有了这座靠山,谁都让他三分,这是其一;其二,当时是计划经济时代,买什么都要凭票,靠每年的计划调拨,他手中掌握着人事、商品计划调拨大权,没有谁敢得罪他。即使是县政府,也得礼让他三分。 正因如此,他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平日里,总是以强硬的态度,或者是征服的态度去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为此,人们背地里称他“轻过火”。 李昌华未等刘卫东主任开口,拉着李昌均父子三人站起来,说:“乃蔫们替开吧(那你们去开会吧)!完们要走哒(我们要走了)。不过,而今完(现在我)当着各位领导的面,向王副书记和李所长正式备案:自今格儿歹个时嗝儿起(自今天这个时候起),因为歹个事儿(这件事)引来的任何行为,都与完们(我们)无关。理由就是,完们(我们)是受害者,完们(我们)是无素质的一群农民,抗不过七(吃)国家粮的蔫们(你们)……” 说完,李昌华拉着李昌均父子三人扬长而去。 “轻过火”见李昌华叔侄四人开门而去,心里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心想,在ms县,谁敢与自己抗衡?李昌华叔侄四人的离去,不是在向自己挑战吗?尤其临走时,抛下来的那几句话,更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他想到这里,向刘卫东主任问道“卫东,刚才格儿的乃几个(刚才的那几个),叫么得名字(叫什么名字),是乃个大队的(是哪个大队的)?蔫跟完(你给我)好好地查清楚。” 此时,公社革委会第三书记兼武装部长王祥军,原来只是听别人说过“轻过火”,今天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后,觉得他做得太差劲了。于是,他假装微笑地说:“哦,不用查,完晓等的(我知道的)。” “王书记,蔫晓等(你知道)?他们是从乃里(哪里)钻出来的?”覃正河问道。 “覃正河同志,完们(我们)都是组织多年培养出来的干部,港话少许留点儿口德。”王祥军副书记说。“不是吓服蔫(你),蔫们今格儿把祸惹大哒(你们今天把祸惹大了)。信不信由蔫(你),到时,别港完没有提醒蔫(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接着,派出所李维铭所长也点了点说:“覃主任,蔫们今格儿真的惹祸哒(你们今天真的惹祸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轻过火”不仅不反思,反而觉得王副书记和李所长在吓服他。想到这里,“轻过火”仍然摆出一副傲慢无礼、唯我独尊的样子,说:“完老覃怕过乃个(我老覃怕过谁)?完等着(我等着)……散会!” 王祥军副书记实在是忍住了,但还是强装微笑地说:“老覃,是散会还是继续开会,不应该是蔫港哒算吧?” 派出所李维铭所长笑着附和道:“是哈(是啊)。蔫(你)是枝山公社的客人,完们(我们)才是枝山公社的主人。蔫(你)有‘喧宾夺主’之嫌。哈……哈……哈……” “轻过火”被王祥军副书记和李所长一唱一和搞得下不了台。他把目光投向他的下属们,寻求救援。可是,他的下属们,却装作没有看见,故意低着头,没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解围。他窘迫的同时,心想,你们等着,我覃正河不整死你们几个,就算你们四个是我的亲爹。 想到这里,“轻过火”猛地站了起来。 王祥军副书记说:“老覃,乃们的(怎么的),准备离开会场哈(啊)?” 派出所李维铭所长接着王祥军副书记的话,说:“乃乃们会呢(那怎么会呢)?覃主任晓等(知道)会还没有开,问题还没有处理,乃们(怎么)会自作主张地离开呢。无论乃们港(无论怎么说),他是县里来的大领导,乃绛蔫完歹些(哪像你我这些)乡下人,素质乃么低哈(素质那么低啊)。哈……哈……哈……” “轻过火”被王祥军副书记和派出所李维铭所长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想一走了之,但又不行。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有机会和理由。他想,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平常,即使是县政府的领导,都卖自己的几份面子。可今天怎么搞的,一个小小的枝山公社,从一个普通的社员,到枝山公社的领导,都不给自己一份薄面。他越想越是想不通,越想越觉得里面有什么文章。多少年来,他一直是霸道、跋扈,从来没有刚才的想法。 公社供销社会议室,静了下来。静得让人感到有点儿害怕。 最窘迫的,莫过于“轻过火”了。他已经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直说,快点儿打破僵局,快点儿打破僵局。可是,他越是渴望的,越是没人理会他。 二十分钟过后,大家还是坐在原位置,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轻过火”实在是忍不住了,说:“王书记、李所长,无论今格儿的事儿(无论今天的事),乃个对乃个错(谁对谁错),完们都不追究哒(完们都不追究了),就当没有发生的乃样(就当没有发生的那样),蔫们(你们)二位领导,看行不行?” 王祥军副书记说:“老覃同志,蔫觉得歹么处理(你觉得这么处理),李昌华、李昌均他们会接受么(吗)?” “是哈(是啊),换作乃个(谁)都不会接受。”刘卫东主任热不住说。 “轻过火”听了刘卫东主任的话,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刘卫东主任真的是豁出去了,对“轻过火”的瞪眼,他丝毫没有妥协,继续说:“完(我)不过港了(说了)一句实话,老领导,蔫朝完瞪么得眼(你朝我瞪什么眼)?” “完就朝蔫瞪眼哒(我就朝你瞪眼了),乃们的(怎么的)?”“轻过火”有开始耍起霸道来。 刘卫东主任想,与其今后遭你报复,不如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把有些话说清楚。即使这事过后,你专权地免去我的主任职务,但我还是站在正义这面的,不会造人唾弃。于是,他不再嗫嗫嚅嚅的,而是大声地说:“老领导,完据实港话(我据实说话),难道也错哒(了)?” “轻过火”被刘卫东指纹得哑口无言。他想,刘卫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向我的权威发起挑战,我不撤了你的主任这个职务,我就不姓“覃”。 派出所李维铭所长,接过话题说:“王书记和刘主任港(说)得对,绛(像)老覃蔫歹样(你这样)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办法,别港(说)李昌华和李昌均不会接受,就连枝山公社的全体社员群众都不会答应。” “轻过火”今天在枝山公社算栽了,实实在在地栽在精诚团结的枝山人手上了。 他恼怒,但不敢发泄!他愤恨,但只能忍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会议室里忽而争论得热烈,忽而出奇地安静。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流过。 过来很久,“轻过火”对大家说:“完(我)建议,今格儿(今天)会议到此为止,事情调查也到此为止,而今(现在),完(我)就以ms县供销联社革委会的名义,把覃娜娜立刻调走,蔫们(你们)觉得行不行?” 大家心里明白,“轻过火”在玩权术,并且玩得很是时候。其一,他是县供销联社分管人事和商品调拨的副主任,调动一个售货员,只要他一句话就行,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二,调走覃娜娜,在台面上说得过去。理由就是因为她违纪而被调走,算是对她的处罚。 当然,大家都明白,调走覃娜娜,是“轻过火”的上上策。这不仅仅维护了“轻过火”的所谓尊严,又是向社会有了一个再好不过的交待。大家心想,好狡猾的一直狐狸啊,真是玩权术的顶级高手。 “轻过火”以为他的这个建议提出来后,大家都会同意。他觉得大家都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强”。可是,他的建议提出来后,场面还是出奇的安静。之后,他把众人环视了一遍后说:“既然大势不港话(既然大家不说话),完(我)就当是默认哒(了)。” 接着,他竟然安排起工作来。他对刘卫东主任说:“卫东,今晚些格儿(今晚),完跟(我和)联社办公室的周自华主任、联社财务科的张天茽科长就留在蔫们(你们)歹儿(这儿),监督覃娜娜同志交账,蔫替(你去)安排交账的事儿……” 刘卫东主任觉得这样处理很不公平。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处理结果,肯定会闹出事来。但是,作为下属,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较好地反驳理由。他看了看王祥军副书记,又看了看派出所李维铭所长,站起身,正欲去安排交账事宜。 此时,只见王祥军副书记把手往下一按,对刘卫东主任说:“刘主任,请蔫等一哈(请你等一下)。完还有话港(我还要话说)。” 刘卫东主任又坐了下来。 “王书记,完(我)身为分管人事的联社副主任,难道完(我)要调动一个售货员,也不可以?”“轻过火”生气地说。 王祥军副书记仍然保持这微笑的表情,语气不轻不重,舒缓适度地对“轻过火”说:“覃大主任,蔫(你)调动其他任何一个同志,乃是蔫(那是你)的职责所在。可是,蔫而今(你现在)要调动的,是带着问题的覃娜娜,完觉得(我觉得),蔫(你)一个人没有权利作歹样(这样)的决定。” 王祥军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首先,对覃娜娜与李昌均、李昌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必须彻查清到底乃个对乃个错(到底谁对谁错)。只有歹样做(只有这样做),才能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走一个坏人’的公平、公正原则。同时,也才能给枝山公社几万社员群众一个交待。” 王祥军副书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等问题调查处理清楚后,港句蔫(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但也是大实话。到那时,蔫(你)才能使用组织赋予蔫(你)的权利,蔫港是么(你说是吗)?” 王祥军副书记的一席话,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自始至终,他始终保持平缓的语气,但却藏着极大的震慑了。听他说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实则藏着怒潮暗涌。 “轻过火”自出道以来,做什么事都很顺,用“一帆风顺”再恰当不过了。可今天,他有一个不好的感觉,觉得遇上王祥军这样的人后,自己一定会输。此时,他心里恨王祥军,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副书记,太厉害了。 佩服归佩服,但他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赢得今天的这场胜利。“轻过火”心里明白,处理今天的这件事,不是处理问题,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想,如果自己被战败,今后在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上,根本没法混了,为其一;其二,肇事人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覃娜娜。如果,一旦战败,县供销联社空着近一年的调拨科副科长的位子,将不会是覃娜娜,而是其他人的名字。于是,他假装开玩笑,但态度十分强硬地说:“王书记,如果完(我)要强行调动呢,蔫会乃们样(你会怎样)?” 王祥军副书记笑着说:“完不会乃们样(我不会怎么样)。但完晓等蔫所不晓等的(但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 “轻过火”问道:“蔫晓等(你知道),而完不晓等(而我不知道)。乃是么得(那是什么)?” 王祥军副书记仍然微笑着,但略微加重了一下语气,说:“法——!” “轻过火”平时以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惯了,他狂妄地说:“法,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哈……哈……哈……” 其实,王祥军副书记心里气极了,暗骂着“轻过火”流氓、地痞、无赖等等,凡是能用的贬义词,全部给了“轻过火”。但他表现出强大地克制力,一笑置之地说:“乃蔫(那你)不信的话,请蔫(你)试试看,法,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会议室又安静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过了一会儿,“轻过火”抬手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多了,他不想再和王副书记几个理论下去了。于是,他耍起平时那蛮横且霸道的态度来,以不容置否地、傲慢地口气说:“王书记,完(我)不想为歹个事儿(这件事)闹得蔫完(你我)不愉快。为了早些平息事端,而今(现在),完(我)就代表县联社,宣布一个调动令,希望王书记蔫(你)能理解……” 派出所李维铭所长忍无可忍了,大声地说:“覃大主任,在蔫(你)宣布调动令之前,完(我)身为派出所所长,有权利,也有义务弄清楚覃娜娜是乃个(谁)?值得覃大主任蔫乃么地替(你那么地去)袒护她。” “李所长,歹与完(这与我)宣布调令有么得(什么)关系么(吗)?”“轻过火”很生气地说。 “当然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李维铭所长说。“当时的场面,难道覃大主任蔫(你)没有看见么(吗)?” “看见哒又能说明么得(看见了又能说明什么)?”“轻过火”傲慢地说。 “说明了么得(什么)?难道蔫(你)心里一点儿都不明白?”李维铭所长大声地说。 “不明白!”“轻过火”态度十分强硬地说。 “管蔫(你)明白不明白,完(我)都告诉蔫(你)。”李维铭所长接着说。“覃娜娜涉嫌挑起民变,涉嫌严重危害社会治安……其它的,完想(我想),不用完(我)继续港下替哒(讲下去了)。” “轻过火”一听,心里吓了一跳。他心里清楚,像这样的事,可大也可小。如果,李维铭这小子真的把材料做大,自己的前途毁了无所谓,可彻底毁了女儿。 “覃大主任,蔫(你)觉得蔫(你)的调动令还有作用么(吗)?”李维铭接着说:“既然蔫(你)的调令不起作用,乃(那)完们(我们)就商量两个事后再港(说)。” 李维铭所长问道:“第一个问题,覃娜娜乃么(那么)霸道,是何其人?” “她是老领导覃主任的次女。”刘卫东主任说。 “哦。完晓等哒(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派出所李维铭所长说。“但是,根据我国的有关法律法规之规定,绛今格儿发生的歹个事儿(像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覃大主任蔫(你)想过没有,蔫(你)没有权力,更没有资格参与处理歹个事儿(这件事)。难道蔫们供销系统,除了蔫(你)之外,再也抽不出人哒(了)?” “当时情势紧急,完(我)没有多想,就来哒(了)。”“轻过火”狡辩地说。 “完(我)看不是吧。”李维铭所长说。“第二个问题,请大势(大家)举手表决,重新确定这次事件处理人员。同意的,请举手!” “轻过火”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心里糟透了。他心想,和老舅联系,也得先抽身。不如乘此机会,争取到时间,联系老舅和一些老关系。 他打定主意,跟着也把手举起来。 “好,很好!全票通过!”李维铭所长说:“先前完港哒(前面我说了),覃大主任因为是覃娜娜的父亲,根据我国有关法令法规,他参与调查处理歹个事儿(这件事)不合法。简而言之,供销联社除了覃大主任外,其他任何人员,都有资格和权力参与此事件的调查处理工作。同意的,请举手!” “好!全票通过。”李维铭所长说。“王书记,蔫有么得指示(你有什么指示),请蔫港(请你说)。” 王祥军副书记喝了一口茶后,笑着说:“歹个事儿(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影响极大。而今(现在),完们不港别的(我们不说别的),就港完们(就说我们)公社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四省五地区八县’的集镇。只要完们歹里(我们这里)有一点儿小事,‘四省五地区八县’的人,都会晓等(都会知道)。何况,今格儿(今天)发生了歹么(这么)大的事儿,不用完港(不用我说),明格儿(明天),‘四省五地区八县’都会晓等哒(都会知道了)。” “轻过火”终于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心里害怕了起来。他说:“乃乃们办(那怎么处理)?” 王祥军副书记对李维铭所长说:“李所长,李昌华、李昌均他们离开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吧?” “是哈(是啊)。”李维铭所长说。 “歹(这)个多小时,不晓等(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么得(什么)。”王祥军副书记皱了皱眉头,说:“先前(一开始),完们(我们)几个有能力处理歹个事儿(这件事)。可是,事情闹到到歹(这)地步,可能不是蔫跟完能处理的哒(可能不是你和我能处理的了)。” “嗯。乃(那)就各自电话上报。”李维铭所长说。“王书记,蔫决策(你决策),完听蔫的(我听你的)。” “好。”王祥军副书记站起来,说:“目前,小事儿硬是弄成了大事儿,恐怕不是在座的各位能处理得了的事儿哒(了)。完们(我们)在各自向有关部门电话上报的同时,进行一下分工。” “轻过火”表情有点儿焦急地说:“真的到了歹(这)一步?” “是的。”王祥军副书记说。“供销部门的同志,负责看管好覃娜娜同志,讲事情的前后经过,必须原原本本地报告给民贸局的领导。请记着‘瞒病必死’歹点(这点);完负责向书记、社长直接汇报,并通知玉湖坪、李家湾两个大队的支书,在下午四点前赶到公社参加调查处理;李所长蔫(你)在是请示公安局领导的同时,还要派人找李昌华和李昌均父子三人,在处理之前,请他们不要做出么得(什么)过激的事儿来。都明白自己的所要做的事儿哒么(了吗)?” “明白哒(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好!那就各自行动吧!”王祥军副书记说。 随即,大家站起来,开始做各自的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家各自忙碌去了。 “轻过火”h县供销联社的周自华主任、张天茽科长,在枝山供销社副主任黄廷贤的陪同下,走出会议大门,来到供销社小院。 枝山供销社的小院,面积约四亩地,沿着供销社四周,堆砌的是高高的围墙。从外面看供销社小院,给人一种高屋建瓴的感觉。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购买任何一种东西,都必须凭票购买。比如,什么肉票啊,鸡鸭蛋票啊,粮票啊,布票啊,糖票啊,棉票啊,特殊商品供应票啊……等等。为此,肉食部门、粮食部门和供销部门,在当时是人们最看好的部门,也是最热门的职业。假如,谁家有人被这三个部门招了工,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家人的命运随之会改变。 在那个时代,就肉食、粮食和供销三个部门相比,最火的,要算供销部门了。这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员工们除了工资高、福利高外,时不时还有点儿物资奖励,或者奖金什么的;二是,谁也不敢得罪他们。得罪他们之后,保证你即使手中有购买物品的票,他们硬是说没有了,不会卖给你;三是,售货员大部分是女孩子。当然啦,第一、第二点是只要的。至于第三点嘛,虽说不是主要的,但也是令当时供销人值得的一个重要因素。 久而久之,供销社的干部职工们,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连走路,胸脯也挺得比别人高,说话做事的底气也比别人足得多。一个普通干部职工都是如此,更何况,像“轻过火”这样集一县供销部门的人事大权、和商品调拨大权在握的人呢。哪个不是想的,如何想法设法地去巴结他? 十二点正,枝山公社供销社出纳罗双英,一路小跑地跑到“轻过火”面前,对“轻过火”他们说:“覃主任,中饭做好哒,请蔫们过来七中饭。” “好哈(好啊)。”“轻过火”看了看黄廷贤三人,说:“走,‘做工做工,肚子不空’嘛,完们逮中饭替(完们吃午饭去)。” “轻过火”五人,一路聊着向供销社式样走去。 “轻过火”满面堆笑地对罗双英说:“小罗,在枝山工作已有些年头了吧?” “是哈(是啊)。”罗双英微笑地说。“谢谢领导在日理万机的工作中,还记得完歹个(我这个)虾米小将。” “哈……哈……哈……”“轻过火”强装欢颜,哈哈大笑道。“么得日理万机哈(什么日理万机啊),每天都在瞎忙。” “轻过火”的笑声,在常人听来,觉得他很轻松,也很快乐。可是,在听惯了“轻过火”笑声的周自华主任、张天茽科长来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笑声,是那么的凄凉与愤懑,甚至是失望,或是无可奈何。 “领导就是领导,港话(说话)都是歹样(这样)的谦虚……”罗双英不失时机地奉承道。 “小罗,蔫爱人而今调到乃里替哒(你爱人现在调到哪里去了)?”“轻过火”问道。 “轻过火”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后来,他通过“覃娜娜事件”,从枝山人身上学到了憨厚善良、嫉恶如仇,真正明白了“宽恕”和“饶恕”所带来的乐趣。从那时起,他不再追逐所谓的权威和权力,剔除了心中的私心,一心一意地做人民的公仆。 “回覃主任的话,完(我)老公而今(现在)在县法院工作。”罗双英回答道。 “哦,原来他好绛(好像)是在歹里(这里)做公社秘书,是歹样的么(是这样的吗)?”“轻过火”说。 “是哈(是啊)。”罗双英恭维道。“覃主任好记性哈(啊)。” “调过替几年哒(调过去几年了)?”“轻过火”假装关心地问道。 “三年哒(了)。”罗双英对“轻过火”说。 “哦——”“轻过火”说。“乃蔫(那你)就没想过也掉进城?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对家庭不好。” “想过!但没办法。”罗双英很坦率地说。 “周主任,蔫(你)把小罗的事儿记一哈(一下)。”“轻过火”吩咐道。 “嗯。” 周自华主任在记事本上,很快地写上了“罗双英,枝山公社供销社出纳”。 后来,没过多久,罗双英调到了县百货大楼,当了百货大楼的出纳。 …… 他们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地来到供销社食堂。 “覃主任,喝点儿么得酒(喝点儿什么酒)?”黄廷贤副主任问道。 “随便吧。”“轻过火”说。“完(我)就喝点儿完们(我们)本地的‘包谷烧’吧。蔫们喝么得(什么),随意。今格儿(今天),不搞统一标准,哈……哈……哈……” 吃完午饭,黄廷贤副主任带着“轻过火”三人,到供销社客房休息。 黄廷贤副主任给“轻过火”三人安排休息后,正准备离开时,听见“轻过火”喊道:“廷贤,且慢。从歹里(这里)到云峪水库,有多远?” “不远,就两里的路。”黄廷贤说。 “听人嘎港(听人家说),枝山大队水库里的鱼多,蔫可以带完替钓几条(你带我去钓几条),行啵(行吗)?”“轻过火”对向黄廷贤问道 “当然行哈(当然行啊)。”黄廷贤说。“完就替(我就去)准备鱼竿,主任,蔫稍微等哈(你稍微等等)。” “真的哈(真的啊)。”“轻过火”接着说。“今格儿(今天),蔫不上班哒(你不上班了)?” “能为覃主任蔫老人嘎(能为覃主任您)效劳,是完(我)的荣耀。”黄廷贤半恭维半真心地说。“常言港(说)‘功夫手上赶’。歹个月的月报表,完晚些格尔加哈班(我晚上加加班),就行哒(就行了)。” “真是难为蔫哒(真是难为你了),廷贤。”“轻过火”对黄廷贤副主任说。 “歹是小事儿(这是小事)。同时,也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哈(啊)。”黄廷贤谦逊地说。“覃主任,蔫(你)不要客气。如果蔫(你)太客气,完就不晓等乃们替做哒(我就不知道怎么去做了)。” 黄廷贤副主任的话,惹得“轻过火”哈哈大笑起来。 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周自华主任和张天茽科长两人,听见“轻过火”和黄廷贤商量去钓鱼的事,他两立刻来了兴趣。只见他俩眨了眨眼睛,顷刻间,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于是,他俩异口同声地对黄廷贤副主任喊道:“黄主任,记着多弄两根钓竿哈(啊)……” “嗯,好的!”黄廷贤说。“完记着哒(我记着了),三位领导暂时休息一会儿,完替替就来(我去去就回来)……” “好哈(好啊)。”周自华主任大声地应道。 二十分钟过后,黄廷贤副主任拿着四根钓鱼竿,来到供销社客房,叫醒“轻过火”几人,开着黄色吉普车,朝云峪水库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四人一路无语,驱车来到了云峪水库。 云峪水库,坐落在枝山大队,是枝山人民公社第二大水库。它的面积和年代,仅次于玉湖坪大队的天然水库。因为云峪水库临近枝山人民公社,所以,枝山大队,把它放在以喂养鱼为主上。 黄廷贤副主任四人来到云峪水库,下了车,他带“轻过火”三人各自选择好地点后,就往距水库大约200米的一排卵石房小跑过去。找到水库管理员韦驼背,说:“韦大叔,完是(我是)公社供销社的黄廷贤。今格儿(今天),完们(我们)县供销联社来了几个领导,来蔫歹儿钓鱼(来你这儿钓鱼),蔫同意么(你同意吗)?” “有生意乃们(怎么)不做哈。如果不做,完(我)就不成了一个大憨宝(大傻瓜)。”韦驼背笑着说。 韦驼背,并不是驼背。是因为他的名字韦庹北里的“庹北”与驼背谐音。他为人刚正不阿,做人做事过于机械,除了几个他敬重的人外,从不给任何人留半点儿情面。曾有一个城郊区的区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让那个区长下不来台。 为此,恨他的人,背地里就叫他“韦驼背”,以发泄自己对他的愤恨。 黄廷贤副主任见韦驼背同意后,立刻回到“轻过火”身边。 他们四个人地钓鱼,表面上看,很专心。可其内心世界,个怀着心思,既复杂又矛盾。 先说周自华,这个年龄不满23岁的县供销联社办公室主任,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年轻有为,仕途亨通。加上有“轻过火”这个实权在握的准岳父,他的前途应该是无可限量。 然而,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一点儿都不爱覃娜娜。但碍于“轻过火”的势力,他又不得不低头。他经常问自己,难道自己要和“母老虎”覃娜娜厮守终身吗? 他想反抗,但“轻过火”这座大山,硬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痛苦极了。 说了周自华,再说张天茽这个县联社财务科科长。 他的大儿子即将就高中毕业,他一门心思地,想在供销部门,给自己的儿子找份工作。 曾经十分厌恶搞关系的他,为了儿子,也不得随波逐流。不说别的,就说他每讨好领导一次,他回到家里就要唉声叹气一次。 当然啰,他儿子毕业后,供销联社的领导们,考虑他的工作表现,及他是供销系统的老同志,破格地、把他儿子招进了供销系统,这都是后话。 黄廷贤副主任,在枝山供销社工作了十几年,做副主任的年头和他的工龄差不多,可一直去不掉那个“副”字。 每次一有晋升的机会时,他老婆不是跑到黄廷贤的单位骂这个,就是骂那个,把其他员工得罪完了。有两次,他老婆还跑到单位,找黄廷贤副主任大打出手,把黄廷贤抓得满脸是伤痕。 后来,黄廷贤副主任彻底失望了。心想,这就是命。既然是命,又何必去强求呢。想通了,他也失去激情,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此时,“轻过火”想的是如何摆平当前的这场风波。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桩事,可大也可小。思前想后,他觉得当初不该任二女儿覃娜娜耍性子,不去参加调解会。他对二女儿的这次迁就,已经铸成了大错。 如果当初自己把心房硬点儿,坚持要覃娜娜去参加调解会的话,这件事,早就处理好了。他心里清楚得很,一切都是自己女儿的错。如果,一开始,覃娜娜去参加开会,自己说上几句得体的话,无论是王祥军副书记和李维铭所长,还是当事人李昌华、李昌均,都会做出高姿态来,同意和解,把矛盾遏制在零。他心里,真是后悔死了。 当然,事已至此,必须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此时,他想,要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的关键人物,在于李昌华和李昌均两个人。只要他两不追究,同意和解的话,即使上面组成了什么调查组,都不起作用。至于刘卫东主任的挑战,他暂时顾不了,就让他还蹦跳几天。等把这件事摆平后,再想办法,把他从主任这个职位上弄下来。 想到这里,“轻过火”向不远处的黄廷贤副主任招招手,喊道:“廷贤,蔫过来一哈(你过来一下)。” 黄廷贤副主任立刻小跑到“轻过火”身边,说:“覃主任,蔫有么得指示(你有什么指示)?” “轻过火”微笑着,用手示意黄廷贤副主任坐下来,问道:“廷贤,蔫(你)在副主任歹个(这个)位置上,干了多少年哒(了)?” “跟完(和我)的工龄差不多长,哈……哈……哈……”黄廷贤自嘲地说。 “哦,蔫(你)就没想过往前进一步?”“轻过火”问道。 “报告领导,曾经想过。但是,而今不想哒(现在不想了)。”黄廷贤很诚实地回答道。 “不到四十岁,乃是为么得(那是为什么),想到放弃哒(了)?“轻过火”追问道。 “常言港(常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富贵在命’,完没得乃个命(我没有那个命),所以,就不想哒(了)。”黄廷贤对“轻过火”说。 “轻过火”对黄廷贤副主任说:“不要相信命运,命运是靠自格儿(自己)改变的。” “话是乃们港(话是那么说),但未必能如此。”黄廷贤叹了一口气说。“唉……” “轻过火”说:“如果港(如果说),把蔫(你)调离枝山公社,去其他公社做个主任,蔫会考虑替么(你会考虑去吗)?” 黄廷贤副主任一听,忽然感到眼前一亮。此时,他心想,原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去掉“副”的心。可是,现在,只经‘轻过火’稍微一点拨,那心思,居然没加思索地,一下子就蹦跳出来了。但他还是强制遏制住那心思,说:“完而今(我现在)觉得去不去掉乃个(那个)‘副’字,倒也无所谓哒(了)。” 此时,“轻过火”给黄廷贤副主任说的,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是,他觉得黄廷贤应该提拔一下了,否则,会让老同志们寒心。也就是说,“轻过火”是真心地,准备提拔黄廷贤副主任。 “轻过火”对黄廷贤副主任说:“廷贤,完刚才格儿港的是真心话(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蔫自格儿(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哒(了),在本周内告诉完(我)。” “嗯。”黄廷贤的头,像小鸡啄食一样地,说:“嗯。完明格儿跟蔫港(我每天给你说),行啵(行吗)?” “本周内,么得时嗝儿都可以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轻过火”微笑着说。 …… “覃娜娜事件”后的第十天,黄廷贤副主任升任了陈家坪人民公社供销社主任。后来,黄廷贤在职场上一马平川,大显其聪明才智。一直到八十年代末,做了几年分管经济的副县长后,才从领导岗位上退居到二线。也是从那时开始,基层员工们,对“轻过火”才有了新的认识。 事实说明,“轻过火”属于是非式的人物,为了权威,为了私欲做了一些离谱的事。但是,他也做了很多好事。比如:把德才兼备的人,提拔到领导岗位上;在地区供销联社开会时,为多给县里要些商品指标,不惜和其他人吵架,甚至动手,他都没有皱过眉头等等。 物随心转,境由心造。 此刻,一阵凉爽的秋风,从“轻过火”和黄廷贤副主任身上吹过,把他俩带进了各自的另一个世界里。 “轻过火”的心情,自然是沉重的。但是作为位高权重的他,不能像常人一样表露出来。 相反,黄廷贤副主任却不同了。他虽然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但那愉悦的心情,是自己能感觉得到的。 他感觉这阵秋风,给他带来的不是清凉,而是横扫霉气的风。 于是,他感觉天更高了,更宽了,也更蓝了。蓝蓝的天空被一阵绵绵的秋风荡涤过后,比蔚蓝的大海,还要蓝上几分。 此时,黄廷贤第一次感受到秋天的气息,是那样的清新。在那清新的空气里,没有一丝灰尘。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真是凉爽宜人。 此刻,他还感觉到田野里的稻谷,笑弯了腰,频频地向秋天颔首。水库四周的那些柳树,虽然没有了叶子,只剩下了一根根纤细柳枝儿……但是,在黄廷贤副主任眼里,它们不是残枝败柳,它们一个个都是时间的老人,守望着云峪水库,静候着春的到来,返老返童。 “廷贤,蔫看(你看),完们是不是该回替哒(完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轻过火”朝黄廷贤副主任喊道。 “好哈(好啊)。”黄廷贤副主任对“轻过火”说。“完替喊韦驼背来称哈(我去喊韦驼背来称称)。” “嗯,蔫替吧(你去吧)。”“轻过火”对黄廷贤说。 “嗯。” 黄廷贤让韦驼背秤好了鱼,付了钱后,乘着黄色吉普车,飞也似地朝公社供销社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轻过火”四人刚回到公社供销社,出纳罗双英就来到车前,对“轻过火”说:“覃主任,公社的王仲漾书记和王祥军副书记,在会议室等着蔫们(你们)四位领导。” “轻过火”对罗双英说:“哦,小罗,辛苦蔫哒(辛苦你了)。完晓等哒(我知道了)。” “轻过火”四人走进会议室,免不了就是官场上一阵寒暄。之后,各自落座。 王仲漾书记等罗双英给每人倒完茶后,说:“覃主任及其他两位县供销联社的领导,首先完代表枝山公社五万四千名社员群众,欢迎蔫们(你们)莅临枝山公社;其次,县革委会、县政府电话批示,歹次事件(这次事件)命名为‘覃娜娜事件’,全权责成枝山公社革委会,连同其他有关部门定性和处理;最后,完们(我们)一起初步商讨一哈(一下)处理办法后,替(去)公社开协调会。覃主任,蔫看(你看),歹么(这么)做行不行?” “轻过火”虽然霸道,但官场上嗅觉还是很灵的。他心里明白,这是王仲漾书记玩的一个权术。他这样做,既防止了问题扩大化,又稳住了局面。此时,“轻过火”想,自己不能再错了。如果再错下去的话,不仅保不住女儿覃娜娜,就连自己,也会跟着搭进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完(我)坚决拥护县革委会、县政府的批示,以及枝山人民公社做出的决定。” “好!谢谢。”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覃主任,完们(完们)不想把歹个事儿(这件事)弄大。弄大哒(了),对乃个(对谁)都不好。不晓等(不知道)覃主任蔫(你),晓等完(明白我)的意思没?” “晓等哒(明白了)。等哈儿完(等会儿我)就让覃娜娜写出深刻地检查来。”“轻过火”不愧是玩权术的高手,立刻审时度势地说。“并让她向李昌华、李昌均赔礼道歉……” “通过h县里有关部门衔接,他们赞同完们(完们)公社和派出所的建议,都是年轻人,把事情遏制在零的起跑线上。”王仲漾书记说。“王祥军书记在歹个事儿(这件事)上,做得很好。他已安排李所长,及玉湖坪、李家湾两个大队的支书,在做李昌华和李昌均两人的工作。” “谢谢两位王书记。”“轻过火”说。“真心感谢。小王书记,蔫(你)大人大量,先前完(我)的傲慢、无礼、蛮横,请蔫(你)莫记在心上,完(我)在歹里(这里)给蔫(你)赔不是哒(了)。” “覃主任,言重哒(了)。”王祥军副书记说。“舔犊之情,完(我)虽然没结婚,不晓等(不知道)。但是,从完(我)爸妈对完(我)的那情感,能感受得出来。” “谢谢,谢谢小王书记。”“轻过火”连连致谢。 此时,“轻过火”想,面前的这位年轻书记,今后,绝对是“人中龙,鸟中凤”。心想,如果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宁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心甘情愿。想到这里,他把先后两次和王祥军副书记见面的情景,像放电影似的,在大脑里放了一遍。越想越坚定自己的判断,他今后绝非是一般的人。 “轻过火”对王祥军副书记,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王仲漾书记接着说:“覃主任,覃娜娜的检查就别写哒(了),毕竟是年轻人,带着个处分,对她的未来不利。她只需等哈儿(等会)向李昌华、李昌均道个歉就行哒(了)。” “嗯。谢谢两位王书记。”“轻过火”连连说道。 “轻过火”此时说的感谢,是真诚的。他知道,这件事一旦扩大化,或者枝山公社定性为“故意挑起事态,蓄意扰乱社会治安罪”,或者李昌华和李昌均不依不饶去上访,问题就大了。他和女儿覃娜娜都将被开出公职,女儿还会去坐牢。同时,他还想,这一次,绝不能由着覃娜娜的性子了。 王仲漾书记柔中带刚,笑着对“轻过火”说:“娜娜的工作,蔫和联社的几位领导替(你)做好哈(啊)。而今(现在),是秋收季节,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免得大势(大家)又要忙活哈(啊)。” “完(我)一定让娜娜当面赔礼道歉。”“轻过火”说。“并让她学会从乃里(哪里)跌倒,就让她学会乃里(哪里)爬起。让她亲自给李昌均的女儿聂春莲,卖乃(那)缎粉红色的确良布。” “好哈(好啊)!”王仲漾书记说。“完(我)代表李昌均和聂春莲父女俩,感谢覃主任蔫(你)……” 王仲漾书记环视了一下众人后,说:“各位有么得话要港么(各位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大势(大家)就替(去)忙自格儿(自己)份内的事儿。下午三点,大势(大家)准时到公社小会议室见。” “好的。下午三点,公社小会议室准时见!”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送走两位王书记,“轻过火”心里顿时轻松起来。通过这次他的亲身见闻,让他深深地感受到:枝山人,不仅人人嫉恶如仇,还个个憨厚善良。 他仰面伸了伸手,深吸了一口空气,做出了人生中一个伟大的决定:心存“宽恕”、“饶恕”之心,放弃追逐权威、权力,做一名称职的国家干部,人民的公仆。 此时,“轻过火”觉得天蓝了,院子里的一切都笑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胸,忽然开阔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一旦走出困惑,看什么都是美好的。“轻过火”也不例外。 他在枝山供销社院子里,仰望着头,时而双手平举,时而双手呈“u”字型,感觉良好极了。 “覃主任,蔫替客房休息一哈(你去客房一下)。”刘卫东主任在二楼喊道。 “没事儿的,不休息哒(了)。”“轻过火”对刘卫东主任说。“蔫(你)喊覃娜娜到会议室替(去),完找她港事儿(我有事给他说)。” “好哈(好啊)。”刘卫东主任说。“等哈完喊周主任陪她替(等会我喊周主任陪她去)。” “嗯。替吧(去吧)。”“轻过火”说。 话说县联社办公室主任周自华,即使对覃娜娜有一万个不满意,但摄于“轻过火”的权威,他不得不自欺欺人做违心的事,强装心中的不满,虚情假意地、主动地向覃娜娜示好。 周自华他心里很清楚,“轻过火”只注重权欲,但不敛财。多少人给他送礼品,甚至是钱,都被他挡在门外。有些强行要留下的,只要等送礼的人刚出门,他就毫不留情面地把东西丢下楼去。久而久之,求他办事的人,再也不敢拿礼物或现金了。因此,像“轻过火”这样要权有权,要势力有势力,要背景有背景且不受贿、贪污的高枝,有多少人绞尽了脑汁,想攀附上,但都苦于没有机会。 他经常想,自己的父亲母亲,典型的“两脚抽出全是泥”的农民,能送他读完州商业学校,已经够了不起了,还能指望他们能为自己做什么呢。说真心话,如果不是覃娜娜看上了他,他即使再奋斗十年、二十年,也坐不上县供销联社办公室主任这个宝座。 “娜娜,蔫觉得蔫今格儿做得对么(你觉得你今天做得对吗)?”周自华嗫嗫嚅嚅地对覃娜娜说。 “自华,难道完港的不是实情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覃娜娜反问周自华说。 “即便是蔫港(你说)的实情,但也不能拒绝李昌均。拒绝他看乃块(那块)粉红色的的确良布料哈(啊)”周自华说。“他是消费者,蔫(你)是售货员。消费者永远是完们(我们)的衣食父母,蔫晓等不晓等哈(你知道不知道啊)。” “少到完面前港大道理(少到我面前讲大道理)。莫以为自格儿(不要以为自己)是联社办公室主任,就有资格或权利来教训完(我),完不七蔫的乃一套(我不吃你的那一套)。”覃娜娜飞扬跋扈地对周自华说。“蔫跟完记好喽(你给我记好喽),若不是完跟蔫(我和你)谈恋爱,完不是小看蔫(我不是小瞧你),蔫(呢)一辈子都莫想当上歹个(这个)办公室主任……” 听了覃娜娜的话,周自华的自尊受到了强烈地挑战。但是,受到挑战又能把她怎么样呢?覃娜娜说的是实情,是大实话。 此时,周自华气得肺部都快爆炸了。但是,他没办法,只能忍。寄希望于结婚后,再报覃娜娜对自己的羞辱之仇。于是,他说:“娜娜,蔫乃们(你怎么)好话、歹话(坏话)都听不进呢?” “蔫算个老几(你算什么)?完要听蔫的(我要听你的)。”覃娜娜骄横地对周自华说。 虽说周自华已是满腹怒气,但还是装作没有生气的样子,微笑地说:“完当然不算老几(我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别忘哒(别忘了),完是蔫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夫),有权利,也有义务,对蔫(对你)矫枉过正……” “周自华,蔫(你)再b腮的话,当心完把蔫甩哒(当心我把你甩了),蔫信不信(你信不信)?”覃娜娜蛮横地说。 “信,完信(我信)。”周自华连连说。 “既然信,蔫(你)就给完(我)立刻住嘴。完(我)不想再听见乌鸦的声音!”覃娜娜厉声地吼着。 此刻,周自华进退两难。想离开覃娜娜的宿舍,但怕喜欢护短的“轻过火”,看出端倪来,对自己不利。他是办公室主任,心里自然明白,现在正是县供销联社中层干部们,三年一调整的时候。可是,如果继续呆在覃娜娜房间,他又该怎么做?他真的不愿意再多看她的那一张脸。 周自华和覃娜娜这对恋人,谁也不搭理谁。 房间里,安静得像没有人似的。 周自华在情感和前途面前,他选择了前途。为了前途,他狠心地选择了与初恋蔡红梅分手。 当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自华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蔡红梅。想她的那种痛,就像撕开一个伤疤的时候,那种疼痛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同时,也像当你画了一张没有眼睛的画像时,那种失落只有他自己体会。多少次,他像迷失在人群中的一个流浪者,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无数次的,来到和蔡红梅在一起的那个广场。可是,当他站在广场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影子是孤独的,一切的一切,只有自己能体会。 两年来,周自华无法忘记对蔡红梅的思念。这思念不能在白天,依旧在深夜。依旧在月光的隐射下,显得依然清晰自如,上演着一个个没有结局的故事。起初的誓言,在红尘的淹没中没有了音讯;结局,在岁月的抽打下没有了尽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覃娜娜的房间,仍然是那样的宁静。 覃娜娜拿着一本《中国青年》,翻来翻去。周自华坐在木沙发上,左腿压着右腿,闭目思念着蔡红梅。 “自华,不是完(我)不爱蔫(你),是放手也是一种幸福。”蔡红梅在分手时,流着泪对周自华说:“蔫今格儿(你今天)选择了离开完(我),和覃娜娜在一起,完晓等(我知道),完们(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民,蔫的(你的)未来跟(和)前途,他们帮不了蔫(你)。” “为了蔫的(你的)前途,完(我)决定放手,完不会怪蔫(我不会怪你)。”蔡红梅说。“既然命运之神安排完们(我们)的爱情,的有缘却无分,乃么(那么),完(我)真诚地祝福蔫跟(你和)娜娜蔫,白头到老……” 与蔡红梅分手时,她说的这些话,时时在周自华耳畔响起。那场景,也时时在他眼前浮现。 两年前的一天,周自华和蔡红梅分手后,他顺着大街毫无目的地走着。放眼望去,没有丝毫值得慰藉的东西,似乎所有的人,心情都很低落。整个下午,他反复地走着。可是,走来走去,他仍然是无数次地走回到与蔡红梅分手的那个车站。他心里直嘀咕,为什么又会走到这个地方?他反复地问着自己。 后来,他走得太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车站的石台阶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望着那些道别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悸动,有些惆怅。心想,为什么人世间总充满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一声声再见,随风飘入他的耳畔。只见他仰天长叹道:“再见,再相见!”那不争气的双眼,立刻浸满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此时,他真想大哭一场。可是,他还是强行地遏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想,他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即使心里再痛苦,他必须要坚强,哪怕尘世是一副痛苦与离别的枷锁,他也要强行的忍住。 从此以后,他没有了年轻人的笑,也没有年轻人的那份洒脱,成了一具不言苟笑活僵尸。关于的他的表情,各说不一。有的说,这是成熟;有点说,这是一种现代派的酷;有点说,这是一种权威的象征……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人说,这是遭受痛苦离别后的折磨。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自华总是想起蔡红梅的笑容,蔡红梅的呢喃,还有分手时,蔡红梅的那双忧郁的双眸。为此,他学会了饮酒。借着酒精的度数,来擦拭心中的寂寞与伤痛;借着酒杯,来看那些戴着面具、虚伪人们。当然,也包括虚伪、负心的自己。 …… 覃娜娜放下手中的书,问道:“自华,蔫在想么得(你在想什么)?” 周自华睁开眼,揩了揩泪水说:“没想么得(没想什么)。闭目休息了一哈(一下)。” “真的么(真的吗)?”覃娜娜笑着说。“对不起,是小女子完(我)戳痛了蔫(你)的心。” “没关系的,不存在戳痛与不被戳痛的港法(说法)。”周自华装出一副大度地神情说。 “真的没有生气?”覃娜娜追问道。 周自华想演员般地,强忍住心中的怒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轻松且开玩笑地口吻说“两口子之间,乃有乃么多的气生哈(哪有那么多的气生啊)。” 覃娜娜听了,心里舒服极了。只见她回归到小女子的柔情上,满脸通红地说:“乃个跟蔫两口子(谁和你两口子),八字还差乃么(那么)一撇。” “乃一撇(那一撇),还不容易?”周自华以调侃地口气说。“如果,老爸同意蔫(你)今晚些格儿(今晚)回城,完跟蔫就把乃一撇给写上(我和你把那一撇写上),不就行哒(不就行了)。” “呵……呵……呵……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哈(啊)。”覃娜娜大笑道。“从不多港话(说话),堂堂的联社办公室主任周自华先生,也是一个大流氓哈(啊)” “么得流氓不流氓的哈(什么流氓不流氓的啊),想到乃里替哒(想到哪里去了)……”周自华哈哈大笑道。“即使是完跟蔫要乃个(即使是我和你要那个),也是很正常的哈(啊),乃个管得着(谁管得了)?完们俩而今是准恋人(我们两现在是准恋人),再进一步就是准夫妻。何况,完港的写上乃一撇(我说的写上那一撇),不是港完们两个要乃个(不是说我们两个要那个),而是完们(我们)两个一起求蔫(求你)爸妈,定下完们(我们)两个的婚期……” “哦,还真是误解哒(了)。”覃娜娜笑道。“完以为蔫想在今晚些格儿(我以为你想在今晚),把完给办哒哈(把我给强制解决了啊)。呵……呵……呵……” “如果,蔫想的话(你想的话),完(我)可以成全蔫(你)的心愿。”周自华笑着说。“乃种事儿(那种事),乃个怕乃个哈(谁怕谁啊)。” “流……氓……”覃娜娜捧着绯红的脸说。“不过,完很喜欢蔫歹个流氓(我很喜欢你这个流氓)!” “谢谢!”周自华接着说。“对娜娜蔫(对娜娜你),完(我)一定流氓到底!” 覃娜娜房间,总算打破了宁静。 周自华站起来,准备去“轻过火”那里汇报,自己说服不了覃娜娜,请他另想办法。 “周大主任,蔫给完站住(你给完站住)!”覃娜娜喊道。 周自华心里一“咯噔”。心里想,这个女人的情感变化太快了,快得像翻书一样。难道这就是和自己将要生活一辈子的女人?他简直不敢想,不敢继续地往下想。但他时刻告诉自己要忍,相信一切都是暂时的,未来是美好的。想到这里,周自华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娜娜媳妇儿,有么得事儿么(有什么事吗)?” 覃娜娜没有说话。只见她屁股离开办公椅,站起来。然后,她双手抱住周自华的颈项,闭着眼睛,把樱桃小嘴慢慢地、慢慢地,向周自华的嘴唇上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周自华被覃娜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就在他张开惊愕的嘴唇时,覃娜娜那湿润且香津的舌,已乘势滑进了他的嘴里,舌尖抵住了他的舌,轻轻地摩挲起来。 此时,周自华感到整个身子一阵颤抖。瞬息间,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像得了魔症一样,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脑中一片空白,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他忘了思考,也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紧的,再紧紧的抱住覃娜娜。他想对覃娜娜说的话,被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两人舌尖缠着舌尖,贪婪地攫取属于他们的气息。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包括先前的不愉快。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与脸,靠得很近。周自华甚至可以看到覃娜娜脸上那些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的呼吸变得灼热。 覃娜娜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变软。她悄悄地、微微地睁开她的眼睛,看着周自华那张靠得很近、且很俊俏的脸,闻到了他身上男人那特有的汗香味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周自华越抱越紧,使得覃娜娜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覃娜娜没有动弹,她也不想动弹,任由他温润而炽热的唇,紧紧地压迫着舌头,通过牙齿,缓缓地触舔着覃娜娜的唇舌…… 于此时,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周自华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覃娜娜那雾蒙蒙、水润润般的眼睛,那泛着红潮的面庞,渗出细小汗珠的鼻尖。还有,覃娜娜的那清纯且裹挟着妩媚,温柔却令人颤栗的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周自华情难自禁地再次加力,像要把她捆绑在自己身上。生怕稍不用力,覃娜娜就会离开自己,把背影留给自己。 周自华抱得太紧了。 覃娜娜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试图挣扎了一下。 可是,周自华还是紧紧地拥抱着她,双手抱住她的后脑勺,无视她的挣扎…… 覃娜娜睁开眼睛,闪着温柔的目光,扫过周自华的鼻尖,让他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接着,覃娜娜又微微闭着眼睛,香唇和周自华的舌苔紧紧地缠在一起上,不停地,相互在嘴唇里蠕动。 过来一会儿,一阵原始的冲动像电流一样,传遍了他们全身。 覃娜娜想,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准会出事。 在那个时代,未婚先孕,被称作“搞破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是一件犯大忌的事。在农村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男女双方不仅要写检查,还要在社员群众大会上被游街、被批斗。在单位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写检查、被游街、被批斗外,还要开除公职。更让人害怕的,整个家族会被这桩事牵连,使整个家族蒙羞。既然家族被蒙羞了,其结局可想而知,男女双方会被逐出家门。 想到这里,覃娜娜猛地从周自华嘴里缩回舌头,挣开周自华的怀抱,脸上绯红,娇羞地、轻声地喝道:“自华,蔫想完们犯错误哈(你想完们犯错误啊)!傻不拉几的坏蛋。呵……呵……呵……” 周自华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淡淡地一笑说“娜娜,对不起,是完太喜欢蔫哒(是我太喜欢你了)。” “真的喜欢完(我),蔫(你)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覃娜娜闪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道。 “乃(那)还有假。”周自华用手摸了摸覃娜娜的头发,说。“刚才格儿的蔫(刚才的你),真的好温柔,好美!” “乃们过美法(怎么美)?”覃娜娜追问道。 周自华猛不丁地,用双手捧住覃娜娜的脸,在她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后,说:“刚才格儿(刚才),你的眼睛是雾蒙蒙、水润润的,面庞泛着红潮,鼻尖渗出细小且香香的汗珠。清纯且裹挟着妩媚,温柔却令人颤栗,还有林黛玉的那惹人怜爱的样子……真是太美啦!” “真的么(真的吗)?”覃娜娜问道。“完在蔫眼里(完在你眼里),真的乃么美(真的那么美)?” 周自华点点头,说:“是的,真的那么美。原先完(我)眼拙,确实没有发现蔫是乃样(你是那样)的美!” 覃娜娜听了周自华的话,她不管周自华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不用去较真。对于一个女孩子,能得到别人的夸美,心里总是甜滋滋的。何况,覃娜娜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不是神。即使她再霸道,再强势,在别人夸她美丽、漂亮时,她也会感到快乐、幸福。再说,是自己的恋人周自华夸她呢。 此时,覃娜娜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覃娜娜的笑,是那么地纯真,那么地愉悦,那么地幸福。 周自华看着覃娜娜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再次吻她的冲动。于是,周自华以商量的口气,对覃娜娜说:“娜娜,完们(完们)再来一次,行啵(行吗)?” “不行!怕犯错误……”覃娜娜假意地拒绝道。 周自华伸出手指头,对覃娜娜说:“就一次,五分钟,好啵(好吗)?” 覃娜娜抿了抿唇,不语。双眸注视着周自华。 忽然,周自华突然指着覃娜娜的背后,对覃娜娜说:“娜娜,蔫快点儿看哈(你快点儿看啊),一对蜘蛛,好美哈(好美啊)!” 覃娜娜忙转身去看。可她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着。 她发觉自己上了周自华的当。于是,他一边转动身子,一边娇嗔道:“自华,蔫(你)真讨厌!真坏!乃里有蜘蛛哈(哪里有蜘蛛啊)?” 就在覃娜娜转身的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夺去了!接着,就是一股灼热的气息,和夹着属于男人的丝丝烟卷味儿,向着她扑面而来。他那温润而炽热的唇,紧紧地压迫着她。继而,开始辗转厮磨,寻找出口。 此时,平日里霸道的覃娜娜,完全被周自华这家伙的突然气势所惊扰。情急之下,她一急,有些愣怔住了。等她再缓过神来,暗中挣扎、用力,已是成了枉然。她这才知道周自华的臂力,大得吓人。心想,挣脱不了,就不做无谓地挣脱了。反正有了先前的那一次,为何还要与他计较这一次呢。想到这里,覃娜娜安静了下来。 倏地,周自华用右手掌猛地托住覃娜娜的后脑勺,左手拦腰抱住覃娜娜,人更贴近了。 覃娜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周自华控制住了。随即,她嘴里全是纯雄性的味道,淡淡的烟味。他那柔韧而极具占有欲的唇舌,霸道地、啃噬着她那还在隐隐作痛的下唇。 覃娜娜决定以进为退,配合着他的动作。于是,她将手,绕上他的脖子。心想,自华,你豁出去了,本姑娘也跟你拼了!到底谁怕谁,还不一定呢。你的这几招,还是本姑娘我刚才教的,你不过是现炒现卖罢了。我覃娜娜可不是怕大的,做事从没无所顾忌过…… 想到这里,覃娜娜把舌头缩了回来。之后,她将身子换了一个角度,主动地张开嘴,引周自华闯进来,咬他一个措手不及。果不然,周自华上了她的当。只见周自华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时,她轻轻地将上下唇一合,周自华的舌头,被活生生地夹在她的牙齿中间,进不去,缩不回来。 覃娜娜看了看周自华,只见他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不得不松开牙齿,眼睛里,流露出挑战的表情。 周自华心想,好你个覃娜娜,你这不是在谋杀亲夫嘛。想到这里,他加重了在覃娜娜腰上的力量。覃娜娜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加深掐入他后背的手指力道。就这样,他们俩在唇舌深吻的较劲中,胸口渐渐发热,乃至发烫……他们的整个身心,激起了莫名其妙地不安与躁动。接着,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粗重。 这样的吻,简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耗尽了双方体力。 此时,覃娜娜又一次地理智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周自华,说:“蔫(你)想被双开哈(啊)!蔫(你)想被双开,完(我)还不想呢!” “对不起,是完的错(是我的错),请原谅!”周自华连声地赔礼道歉道。 覃娜娜对周自华说:“而回(今后),少打歪主意。” 周自华真诚地对覃娜娜说:“娜娜,港(说)真心话,完之前不是乃们喜欢蔫(我先前不怎么喜欢你),觉得蔫(你)太霸道。可是,完今格儿才发现(我今天才发现),其实,蔫(你)很温柔。而今(现在),完(我)很爱你,骨子里的乃种爱(骨子里的那种爱)……” “嗯。完虽然也很爱蔫(我虽然也很爱你),但绝不可以胡来!”覃娜娜对周自华说。“蔫港(你说),要完准备些么得材料(要我准备些什么材料)?” “哦,等哈子(等会儿)到公社开协调会的时嗝儿(时候),要蔫(要你)向李昌华和李昌均赔礼道歉后,今格儿(今天)歹桩(这桩)事儿就了哒(了)。”周自华对覃娜娜说。 “乃完乃们替港哈(那我怎么去说啊)。”覃娜娜问道。 “歹样吧(这样吧),完给蔫(我给你)写个稿子,蔫(你)把它背熟,等哈子(等会)在会场上,蔫(你)只要背出来就行哒(了)。”周自华对覃娜娜说。 “嗯,那开始吧!”覃娜娜说。 接着,周自华写一句,覃娜娜就背一句。 …… 不一会儿,刘卫东主任推开覃娜娜的宿舍门,说:“周主任,覃主任喊蔫(你)和娜娜到会议室替(去),他在会议室等着蔫们(你们)。” “好的,完们而今就过替(完们现在就过去)。”周自华主任赶忙应答道。 说完,周自华打开宿舍的门,和覃娜娜朝会议室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刘卫东主任带着周自华和覃娜娜,来到供销社会议室。 他们把脸贴在玻璃窗上一看,见“轻过火”趴在桌子上正在休息。 于是,他们三人蹑手蹑脚走进会议室,轻轻地挪动椅子。周自华主任和刘卫东主任怕惊醒“轻过火”,选择比较远一点儿的位子坐下来后,也趴在桌子上做短暂的休息。 常言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事实却是如此。覃娜娜紧挨着父亲“轻过火”坐了下来。她没有趴在桌子上休息,而是轻轻地数着“轻过火”的白发。数着、数着,她只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此时,她想:无情的岁月和繁重的工作,使得父亲的白发越来越多,额上的皱纹也稠密了很多。这些白发和皱纹,都是父亲为她兄妹三人付出艰辛的见证。父亲的每一根白发,都诉说着他的沧桑岁月;每一道皱纹,都记录着他的困苦艰辛。他的每一条肋骨,都诠释着他的追求和责任。 覃娜娜注视着父亲的白发。忽然,想到了生老病死这人类循环的自然法则,不禁悲从心来,轻轻地啜泣起来。 “父女连心”,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一点儿都没错。覃娜娜的啜泣声,虽说很轻、很轻,可是,睡得正酣的“轻过火”,心里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女儿在哭泣。 只见他猛地把头抬起来,闭着眼睛,焦急地惊呼道:“娜娜,娜娜!完的(我的)宝贝女儿,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 周自华和刘卫东被“轻过火”的惊呼声,吓了一大跳。他俩抬起头,看了看“轻过火”闭着眼睛坐着,心里舒缓了很多。心想,他是在做梦。继而,他们把眼光投向覃娜娜。只见覃娜娜低着头,倒像是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化过妆的脸上,有明显地紊乱痕迹。 “娜娜,蔫乃们的哒(你怎么了)?”周自华和刘卫东异口同声地问道。 “轻过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坐在自己身边,他急切地问道:“宝贝女儿,蔫乃们的哒哈(你怎么的了啊)?” “看着爸爸蔫(你)的白头发,想起一些事儿,完(我)就忍不住哭哒(了)。”覃娜娜说。 “哈……哈哈,哈……哈哈!”“轻过火”慈祥地看着自己疼爱的、傻不拉几的宝贝女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姑娘,蔫傻不傻哈(你傻不傻啊)。老爸今年都五十岁哒(了),还不长白头发,乃(那)老爸不是成人妖哒(了)。” “老爸,蔫真讨厌(你真讨厌)。”覃娜娜娇嗔道。 “轻过火”伸手摸了摸覃娜娜的头,微笑着对覃娜娜说:“看到老爸的白头发哒(了),蔫想到么得哒(你想到什么了)?快点儿跟老爸港哈子(快点儿给老爸说说)。” 覃娜娜把头靠在“轻过火”肩上,一字一句地说:“保……密……” “轻过火”爱怜地抚摸着覃娜娜的头,一本正经地说:“既然是宝贝女儿保密级别的,乃(那)老爸就不再问哒(了)。” “嗯。”覃娜娜伸手摸了摸“轻过火”的下巴,说。“老爸真好。” “轻过火”看了看宝贝女儿,说:“天凉哒(了),多穿件衣服。不要总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再者港(再说),歹(这)大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哒(了),当心别感冒哒(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的爱是最无私、最博大、最深沉的。当孩子在世间响起第一声啼哭时,在父母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责任,随之,就是把无私地爱,无怨无悔地全部给了孩子。孩子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无不牵动着父母的心。 等到儿女们已长大成人,年富力强时,父母亲已是白发苍苍。可是,父母心中的牵挂,依然不减当年。为此,在父母的心中,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轻过火”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毕竟是凡人,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与所有父母一样,心存护犊之心,超越不了千百来年来的世俗。 “嗯。老爸,完晓等哒(我知道了)。”覃娜娜说。“可是,完都参加工作哒(我都参加工作了),已经是大人哒哈(了啊)。老爸,蔫(你)能不能少操点儿心哈(啊),每年少长几根白头发,完就放心哒(我就放心了)。” “傻丫头,只要爸妈没死,蔫和蔫(你)哥哥,即使一百岁哒(了),再爸妈心里,蔫们(你们)都是小孩儿。晓等啵(知道吗)?”“轻过火”对覃娜娜说。 覃娜娜对“轻过火”说“老爸,快点儿呸几哈(几下)。尽港憨包话(尽说傻话)。” “轻过火”看着女儿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于是,顺从地往地上“呸”了三下,说:“而今可以哒吧(现在可以了吧)?” “嗯,好哒(好了)。”覃娜娜对他父亲说。“爸爸,完计划明些格儿(我计划明天)就把棉衣穿上,蔫港好不好么(你说好不好吗)?” 覃娜娜的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当覃娜娜再扭头再看老父亲时,只见她父亲“轻过火”,那张苍老的脸和关切的眼神,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心,也为之微微地颤栗…… 她简直不敢再朝老父亲看了。她越看,越觉得心里难受,就像有一把钢刀,刮着自己的心,自己的肝。 她想着,想着。只觉得两眼发直,不争气地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宝贝女儿,蔫(你)要勇敢些。”“轻过火”抚摸着覃娜娜的头,慈爱地对她说。“生老病死,不仅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新陈代谢,也是人类的自然规律,乃个(谁)也改变不了。即使是‘三皇五帝’,也是一样。比起他们,蔫老爸完算过么得(你老爸我算过什么)。” “话是乃么港(话是那么说)。可是,完只要一看到蔫和妈妈的白头发,就忍不住浮想联遍……”覃娜娜说。 “轻过火”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哈哈地大笑道:“傻丫头,蔫(你)平日里,多想好的,莫想乃些(不想那些)坏心情的事儿,不就行哒(不就行了)。” “嗯。”覃娜娜点点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此时,刘卫东主任对覃娜娜有了新新的认识。他认为,一个有孝心的人,即使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覃娜娜平时飞扬跋扈,傲慢无礼,是源于有一个权高位重的父亲。再说,“轻过火”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男孩子,覃娜娜是他唯一的女儿,溺爱她是人之常情。就像他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他把自己的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重。他将心比心,在改变对覃娜娜看法的同时,也改变了对“轻过火”的看法。想到这里,刘卫东主任站起来,对“轻过火”说:“老领导,通过蔫们父女俩刚才格儿的对话(通过你们父女俩刚才的对话),完晓等哒(我明白了),完先前对蔫跟娜娜的看法(我之前对你和娜娜的看法),错哒(错了)。对不起,请老领导原谅。” “卫东,不要乃么港嘛(不要那么说嘛)。”“轻过火”笑着对刘卫东主任说。“蔫(你)根本就没有错。其实,错在完跟完的宝贝女儿(错在我和我的宝贝女儿)。都是完(都是我)护短,而导致娜娜有恃无恐的。” “老领导,真的完错哒(真的是我错了)。”刘卫东主任说。“完(我)错在严重失职上。作为枝山公社供销社主任,娜娜在工作上出现了一点儿纰漏,完(我)不是耐心地做好她的思想工作,而是把问题上交。把一件完全可以内部消化的小事情,硬是搞起了轩然风波。” “卫东哈(卫东啊),圣人都有错,何况,像完们歹些(像我们这些)肉身凡胎的人呢。其实,通过歹个事儿(这件事),也教育了完(我)。”“轻过火”停顿了一下后说。“如果不是歹个事儿(这件事),完(我)将会在追逐权威和权力上,越滑越远,最终滑到无可收拾的地步……不瞒蔫港(不瞒你说),完是钓鱼回来哒(我是钓鱼回来了),通过二王书记的高姿态,让完(让我)意识到的。哈……哈……哈……” “谢谢老领导。”刘卫东主任说。 “谢么得谢哈(谢什么谢啊)。”“轻过火”微笑着说。“枝山公社,是一个地理特殊的贸易集镇。从表面上看,只有五万四多社员群众。但是,它是‘四省五地区八县’的一个交点。从而,这个贸易集镇,实际上是一个上百万社员群众交易的集镇。为此,完(我)以一个老大哥的名义,希望蔫(你)在而回(在今后)的工作中,能脚踏实地地把工作搞好,歹(这)就是对完(我)的最好谢意,对联社最好地支持。” 刘卫东主任站起来,向“轻过火”行了一个鞠躬礼后说:“完(我)一定改掉浮躁的毛病,脚踏实地地把工作做好。” “嗯,歹就对啰(这就对啰)。”“轻过火”仍然微笑着说。“卫东,另外完跟蔫商量个事儿(另外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老领导,么得商量哈(什么商量啊)。蔫直接作指示就行哒(你直接作指示就行了)。”刘卫东主任真诚地对“轻过火”说。 “哈哈,换作今格儿(换作今天)午些格儿(中午)之前,完(我)一定会只作指示。”“轻过火”大笑道。“从今格儿(从今天)午些格儿(中午)之后,完(我)将改掉霸道、蛮横的强势工作方法,凡事读通过大势(大家)决议……” “嗯。完(我)向老领导学习,脚踏实地地干事。”刘卫东主任说。“老领导,是么得事儿(是什么事)?蔫指示(你指示)。” “廷贤在副主任位置上,干了十多年哒(了)吧。”“轻过火”说。 “是的。他参加工作十五年,在副主任位置上,已经干十四年哒(了)。”刘卫东主任说。 “嗯。”“轻过火”问道。“他的能力乃们样(他的能力怎么样)?” “他的能力,没得港的(没得说的)。”刘卫东主任如实地说。“他就绛他自格儿港的一样(他就像他自己收的一样),每次有升职的时嗝儿(时候),他老婆就要出幺蛾子哒(了)……” “卫东,完是歹么想的(我是这么想的),今格儿(今天)回联社后,准备和李主任几个商量哈(商量商量),对他就不进行考察哒(了),省得他老婆又整出么得(什么)幺蛾子来,干脆直接任命他担任陈家坪公社供销社主任一职,蔫有么得意见没(你有什么意见没)?”“轻过火”对刘卫东主任说。 此刻,刘卫东主任对“轻过火”有了更深地认识,从心里,由衷地敬佩这位老领导、老大哥。忽然,他感觉到,这位老领导不像外面谣传的那样。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办事雷厉风行,处理问题霸气而已。通过黄廷贤这件事,刘卫东主任自感先前误解了“轻过火”。 “完没得意见,歹是个好事哈(这是件好事啊)。”刘卫东主任连忙说。 “另外,完有三个事儿提前跟蔫港哈(我有三件事给你说说)。”“轻过火”说。“第一个事儿(第一件事),就是娜娜的事儿。蔫晓等的(你知道的),自从完的(我的)大女儿覃珊珊出车祸后,完就只剩下歹么一个女儿(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平常把她太娇惯哒(了)。来的时嗝儿(来的时候),完(我)是想把她调走的,但是,在下午,完(我)想了很久,觉得而今(现在)调走不合适。一会造成社会负面影响;二对她的前途不利;三会害了她自格儿(自己)。完想让她慢慢地学会担当,决不能遇到么得(什么)事后,一走了之,要她慢慢地学会面对。所以,完而今(我现在)以她父亲的身份,请求蔫帮完(你帮我)多关心一哈(一下)她,多引导哈她(多引导引导她)……” “轻过火”一说完,一双虎目已经饱含了泪水。 “请老领导放心,完(我)会把娜娜当自己的亲闺女去待她。”刘卫东主任说。 “第二件事,今格儿(今天)处理完娜娜的事后,肯定没有时嗝儿哒(肯定时间了)。”“轻过火”说。“完(我)跟(和)李主任电话通气哒(了),在今天晚些格尔(在今天晚上),委托蔫(委托你)代表供销联社,跟廷贤谈哈话(和廷贤谈谈话)。任命文件,完(我)让娜娜明格儿(明天)上班来的时嗝儿(时候),带过来。” “好的。”刘卫东主任犹豫了一下后说。“可是,完(我)能代表联社么(吗)?” “可以的,完全可以的。”“轻过火”说。“歹就是完要港的第三个事儿(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蔫们以为完今格儿来(你们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娜娜的事儿吧?娜娜的事儿,只是凑巧赶上哒(了)。哈……哈……哈……” 刘卫东主任越听越糊涂。但他认真地、仔细地想了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老领导,也是哈(也是啊)。如果蔫们几个领导是为娜娜的事儿来的,时嗝儿(时间)上赶不到,除非是坐飞机。哈……哈……哈……” “而今晓等哒吧(现在知道了吧)。哈……哈……哈……”“轻过火”哈哈大笑地说。“为更好地做好供与销的工作,经联社办公室会议集体研究,报地区民贸委、地区供销联社、县政府h县民贸委批准,全县分为两个大片区管理(即枝山片区和城郊片区)。城郊片区负责管理外半县31个公社供销社,枝山片区负责管理内半县33个公社供销社。城郊片区设在名山公社供销社,枝山片区设在蔫们歹儿(你们这儿)。管理干部配备,先由蔫(你)和庹学水两人,在蔫们(你们)各自的辖区里选拔,之后,报联社统一任命。歹项工作(这项工作),最迟在下周四完成。卫东,蔫听清楚完传达的精神哒么(你听清楚我传达的精神了吗)?” “速度好快哈(啊)。”刘卫东主任说。“上个月到联社开会时,只听到有歹么回事(这么回事),而今(现在),就开始操作、运转哒(了)。完(我)如果没猜错的,肯定是老领导蔫(你)亲自抓的。” “哈……哈……哈……”“轻过火”大笑道。“么得(什么)工作,都得往前赶哈(啊)。伟人港过(伟人说过)‘落后就要挨打’。” “好,坚决按照老领导的指示办!”刘卫东主任想“轻过火”重复一次地说。“老领导指示的三个事儿(三件事),完(我)不折不扣地完成。另外,歹个事儿(这件事),要不要给公社王书记他们港一哈(说一下)。毕竟牵扯到而回(今后)征地问题。” “聪明。”“轻过火”肯定地赞许道。“最好,今晚些格儿(今天晚上)供销社也开个会,把这精神传达下替(下去)。” “老领导,今晚些格儿可能不行哈(今天晚上可能不行啊)。”刘卫东主任说。 “为啥呢(为什么呢)?”“轻过火”问道。 “娜娜和向双英两个,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替哒(回去了)。完(我)早晨就给办公室小张港哒(说了),下班前,要他派车送她两个回城看望父母。”刘卫东主任对“轻过火”说。“再就是找廷贤同志谈话。” “嗯,对啰。工作就是歹么干的(工作就是这么干的),好好地干,老哥哥完看好蔫哈(老哥哥我看好你啊)。”“轻过火”称赞刘卫东主任说。“歹一港话(这一说话),把找娜娜谈话的事儿给忘哒(了)。哈……哈……哈……” “老领导,完替喊她(我去喊她)。”刘卫东主任说。 “嗯。乃就麻烦蔫哒(那就麻烦你了)。”“轻过火”说道。 “老领导蔫(你)再客气,就在折煞完(我)。” 刘卫东主任说完,一路小跑,往布匹柜台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刘卫东主任把覃娜娜叫到会议室后,对“轻过火”说:“老领导,蔫们父女谈(你们父女谈),完替安排夜饭(我去安排晚饭)。” “卫东,夜饭就莫要安排哒(晚饭就不要安排了),到公社开完会后,完们就直接回城里替哒(我们就直接回城里去了)。”“轻过火”阻止刘卫东主任说。 “乃乃们行哈(那怎么行啊)。乃们(怎么)能让老领导饿着肚子回替呢(回城呢)。完(我)想蔫保证,绝不耽搁老领导蔫老人嘎(您)的半点儿时嗝儿哈(时间啊)。”刘卫东主任对“轻过火”说。 “完看还是算哒。(我觉得还是算了)。”“轻过火”对刘卫东主任手。“哦,卫东哈(啊),蔫(你)叫大厨师傅,把完的乃(把我的那)几条鱼处理哈(处理处理),怕放臭……” “好的。完马上就替办(我马上去做)。不过,得……”刘卫东主任说。 “哈……哈……哈……,得么得(得什么)?”“轻过火”笑着说。“看把蔫(你)能的。而今(现在),还学会跟完港起条件来哒(还学会和我讲起条件来了)。” “答应完(答应我),蔫老人嘎七夜饭哒再回替哈(您吃晚饭了再会城里去啊)。”刘卫东主任还是坚持地说。“再者港(再说),娜娜今晚些格儿也要回城(娜娜今天晚上也要回城),乃们港(怎么说),蔫还是要等哈她吧(你还是要等等她吧)。” “轻过火”拗不过刘卫东主任的盛情,只好笑着答应道:“乃好吧(那好吧),就依蔫的(就依你的)。” 刘卫东主任走后,“轻过火”找宝贝女儿覃娜娜开始谈了起来。 “宝贝女儿,晓等老爸要跟蔫谈么得么(知道老爸要给你谈些什么吗)?”“轻过火”对覃娜娜说。 “完晓等一些(我知道一些),但不完全晓等(但不完全知道)。”覃娜娜停了停,把话锋一转,对“轻过火”说。“老爸主任,蔫而今找完谈话(你现在找我谈话),完不晓等蔫(我不知道你)是以老爸的身份,还是以县供销联社第一副主任的身份来找完(我)谈?” “重要么(重要吗)?”“轻过火”反问道。 “重要,当然重要啦!”覃娜娜耍赖地对“轻过火”说。“歹个问题(这个问题),在没有谈话之前,完(我)还是要搞清楚的哈(啊)。” “轻过火”虽说是一言九鼎的硬茬,但在二女儿覃娜娜面前,永远只是慈父、老爸,与他的权威和地位无关。他见宝贝女儿又开始耍赖,他心里喜滋滋地,但表情假装严肃地说:“姑娘,老爸在跟蔫港正事呢(老爸在和你说正事呢)。” “完又不是不晓等,在港正事哈。但是……”覃娜娜说着、说着,把话锋一转道。“在蔫老人嘎(您)的身份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完拒绝跟蔫老人嘎合作(我拒绝和你合作)。呵……呵……呵……” “轻过火”爱怜地说道:“傻丫头,蔫港吧(你说吧),希望老爸以么得身份跟蔫谈话(希望老爸以什么身份和你谈话)?” “蔫老人嘎(您)想准备用么得(什么)身份找完(我)谈?”覃娜娜问道。 “蔫港呢(你说呢)?”“轻过火”反问道。“老爸而今(现在)是双重身份,完跟蔫(我给你)一个选择题,由蔫选(由你选)。” “老爸,真的哈(真的啊)?”覃娜娜问道。“蔫老人嘎(您)确定是真的?” “是真的。但是……“轻过火”把话一转,对覃娜娜说。“无论蔫希望完以乃种身份跟蔫谈(无论你希望我以哪种身份和你谈),蔫(你)都要乖乖的,听老爸完(我)的话哟。” “歹(这)是肯定的。完都是大人哒(我都是大人了),晓等的(知道的)。”覃娜娜说。 “好哈(好啊),蔫开始选(你开始选)。”“轻过火”微笑着说。 “好,完(我)就选蔫(你)以老爸的身份,乃们样(怎么样)?”覃娜娜笑着对她父亲“轻过火”说。 “姑娘,蔫为啥要完以歹个身份找蔫谈话呢(你为什么要我以这个身份找你谈话呢)?”“轻过火”慈爱地对覃娜娜说。“蔫港哈(你说说),歹是为么得(这是为什么)?” “不晓等哒吧(不知道了吧)。”覃娜娜向“轻过火”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大笑道。“蔫老人家自格儿替猜(您自己去猜),天机不可泄露。呵……呵……呵……” “老爸老喽,猜不出来哒(了)。”“轻过火”对覃娜娜,也哈哈大笑地说。“哈……哈……哈……” “老爸蔫老人嘎真笨(老爸您真笨),歹么(这)简单的问题,还想不到。”覃娜娜翘翘嘴巴,继续贫嘴地说。“如果,蔫(你)以县供销联社第一副主任的身份找完(我)谈话,完(我)是不是要严肃对待哈(啊)?” “歹(这)也是实情。但是……”“轻过火”说。“蔫(你)可以不把完(我)当乃个(那个)副主任哈。” “老爸蔫老人嘎港得轻松(老爸您说得轻松),不当能成么(吗)?”覃娜娜嘟着嘴说。 “乃也是(那也是),是真话。”“轻过火”认可地说。“继续港蔫理由(继续说你的理由)……” “乃样的话(那样的话),完多难受哈(我多难受啊)。可是……”覃娜娜说道这里,把话一转说。“蔫老人嘎(您)以老爸的身份,来找完(我)谈话,气氛是不是轻松得多哈(啊)……” “傻丫头,自小就古灵精怪的。长歹么大哒(长这么大了),还有一个样的。”“轻过火”爱怜地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头,说。“宝贝儿,蔫准备好哒没(你准备好了么)?完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谈话哒(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嗯——”覃娜娜快乐地答应着。“老爸,完们而今开始吧(我们现在开始吧)。” “宝贝儿,蔫晓等(你知道)下午三点,完们(我们)到公社小会议室开会么(吗)?”“轻过火”问道。 “晓等(知道)。”覃娜娜说。“刘主任告诉完(我)的。后来,自华也给完(我)港过(讲过)。” “蔫晓等要蔫坐么得么(你知道要你做什么吗)?”“轻过火”问道。 覃娜娜装出一副惊奇地样子,问道:“做么得(做什么)?” “宝贝儿,完们(我们)暂时不讨论歹个问题(这个问题)。”“轻过火”对覃娜娜说。“蔫跟乃个(你和那个)李昌华、李昌均是乃们(怎么)吵起来的?” “老爸,后来完认真地想了一哈(一下),是完错哒(是我错了),怪不得人嘎(人家)。主要是因为完(我)看不起农村人,才招来的麻烦。”覃娜娜说。 “轻过火”听到女儿自己认错的话,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心想,看来女儿真是长大了。曾经蛮横不讲理的他,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此时,“轻过火”心里,感到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舒坦过。他说:“蔫可以跟老爸港港事情的经过么(你可以给老爸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当然可以。”覃娜娜对“轻过火”说。 接着,她就开始讲着事情的经过: 今天,我们这里是赶集日。原本这里不是赶集日,买东西的人都很多,何况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呢。覃娜娜从早晨八点钟,门市开门那一刻起,就一直忙碌着。把她忙得腰酸腿痛,眼冒金星,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可以休息一会儿。可这时,李昌均却带着他的俩个孩子,挤到了覃娜娜的柜台。 当时,覃娜娜心里的那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她想,就你们多事,不让人清闲一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喝口茶,休息一下,可你们又挤到我这儿来了。你们父子三人,难道不能挤到另外几个柜台去嘛,先看看其它柜台的布料后,再到我这儿来嘛…… 就这样,覃娜娜越想,心里越气,她恨不得活剥了李昌均的皮。 可是,李昌均的女儿聂春莲,好像硬是和覃娜娜过不去,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粉红色的确良,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 就这样,憨厚的李昌均,为了满足他女儿的心愿,就直截了当地要覃娜娜把那捆粉红色的确良布料,拿到柜台上来,让他女儿聂春莲先看一下后,再决定是否买。 当时,李昌均说的话,让人听起来,也确实不好听。那口气,像是带着命令似的。 当然,对于李昌均来说,他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憨厚农民,他哪里知道说话的口气要婉转些啊。如果他知道说话、做事要婉约一些的话,也不会被聂兰英赶出家门。 李昌均的说的话,换个售货员的话,或许会被理解。可是,他偏偏遇上的,是覃娜娜。 对于覃娜娜来说,她何时听过这样的话?于是,她心中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尤其是,李昌均说看后再决定买不买时,覃娜娜简直气极了。但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李昌均说,这种布料很贵的。同时,她还给李昌均父女俩,报了价格,意思是想把李昌均父子三人吓退。 可是,李昌均听了价格后,却不以为然。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反响更加强烈了起来。一个劲地和覃娜娜叫起板来。 当时,把覃娜娜那个气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她想,你这不是诚心地跟我过不去吗?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喊破大天,我也不屌丝你。 接着,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覃娜娜正全神贯注地、实事求是地给“轻过火”讲述事情的经过。 突然,一直在认真听的“轻过火”,打断了覃娜娜的话,问道:“宝贝儿,完听人嘎港(我听人家说),后来,乃们乃么多的社员群众(怎么那么多的社员群众),都跟着闹起来哒(了)?” “哦。老爸!完还没有港完哈(我还没有讲完啊)。”覃娜娜对父亲“轻过火”说。“完(我)惹起众怒的经过,是歹样的(是这样的)。” 覃娜娜继续说道: 当时,在他们争吵的过程中,李昌均说的话确实很点儿难听。换作别人,会认为他是“脑壳上见不得四两肉的狗脑壳”,不会为他说的话而计较。可覃娜娜,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后来,两人都相互地挖苦着骂。 骂着、骂着,覃娜娜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不知不觉地,竟然把所有的农民都牵扯了进来。之后,一个青年人就抓住覃娜娜骂农民的那句话,一个劲地骂着覃娜娜。他在骂覃娜娜的过程中,骂了很多“猪不吃,狗不闻”的难听话。 在那个不知道姓名的青年人的鼓动下,所有社员群众都闹了起来,包括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那时,覃娜娜想一走了之。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离开柜台。无论别人怎么骂,她都得忍着,并且,还不能让眼泪流出来,让别人看见了开心。 后来,向双英看阵势越闹越大,就悄悄地离开柜台,跑上楼喊刘主任去了。 几分钟过后,刘主任拿着小喇叭来到柜台,暂时平息了风波。 覃娜娜说完,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转儿。但是,她强制地控住了。她想,这样的泪水,不能流,也不值当地去流。这样的眼泪流出来,不仅没有丝毫地价值,还会给白发越来越多的老父亲添堵。因为她太了解她的父亲“轻过火”了。为了她,她父亲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话,就会给老父亲,给其他人,带来很多麻烦。 她还想,倘若让老父亲看见她委屈的样子,那还得了。父亲理智时,他会想尽办法、找出理由,把自己调离枝山公社。如果,赶上老父亲不理智的时候,他会利用手中的职权,立马把自己调走。那样的话,自己不仅是一个逃兵,老父亲也要受到牵连。看着老父亲越来越多的白发,她怎么狠得下去那颗心呢。 “知女莫若父”。“轻过火”看着女儿覃娜娜,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此时,“轻过火”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问道:“宝贝儿,蔫晓等蔫今格儿惹来众怒(你明白你今天惹来众怒),原因在乃儿么(原因在哪里吗)?” 覃娜娜想了想,说:“老爸,完晓等(我知道)。李昌均只是一个个体,广大社员群众是集体。完(我)本来跟个体吵,结果,把矛头指向了集体。也就是港(也就是说),原本,完(我)只骂李昌均歹个(这个)个体。而完(我),当时只图一时口快,没有把个体和集体剥离开来,结果,把所有的社员群众都给骂哒(了)……” “是歹样的(是这样的)。宝贝儿确实长大哒(了),善于思考问题哒(了),老爸因为蔫的(你的)逐渐成熟而高兴。”“轻过火”微笑着赞许女儿覃娜娜说。 “谢谢老爸夸奖。”覃娜娜说。“而回(今后),无论做么得事(无论做什么事),港么得话(说什么话),面对么得样的人(面对什么样的人),完(我)都会‘三思而后行’,慎重地对待未知的人和事儿……老爸,蔫认为完歹样做(你认为我这样做),行啵(行吗)?” 世界上没有一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的进步而兴高采烈的。“轻过火”也不例外。 当他听完女儿的这席话后,在惊呆的同时,他又仿佛看到了女儿从平凡的人群中,脱颖而出,走向了优秀。 此时,“轻过火”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向女儿覃娜娜伸出两个大拇指,对她说:“宝贝儿,蔫能乃样做(你能那样做),不仅是行,简直是太行哒(了)。老爸今格儿(今天)好高兴,不,是兴奋!” “老爸完(老爸我),还跟蔫(还给你)补充一点:在而回(在今后)的工作、学习、生活及待人接物上,有伤害人嘎的话(有伤害别人的话),完们坚决不港(我们坚决不讲)。因为,人与人之间相处,是很复杂的。蔫(你)还年轻,没有遇到些么得事(什么事),而回(今后),蔫就慢慢地晓等哒(你就慢慢地晓得了)。” “轻过火”补充的这句话,及覃娜娜自己所领悟到的做人、做事和说话原则,成就了日后飞黄腾达的她。同时,也给ms县培养了一位好县长。好书记。当然,这都是后话,作者会在后面一一地道来。 覃娜娜以大幅度的动作,点了点几下头后,对父亲“轻过火”说。“嗯,爸爸,完记在心里哒(我记在心里了)。请蔫老人嘎看完而回的行动吧(请您看我今后的行动吧)!” 覃娜娜说的这句话很普通,也很直白,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是很庄重的,表情也是很严肃的。她那异常的表情,使得“轻过火”大吃一惊,甚至,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轻过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把目光移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他确认很真实,不是因为自己的老眼昏花,而看花了眼。 于此,聪明的“轻过火”,把女儿说的话和自己给她补充的话,连接在一起后,成了做人做事的标准。此时,他心里暗自惊呼道:好聪明的女儿,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竟然领悟到了这几句话的真正含义,知道了以后做人做事的基本底线。难怪她的神情举止,是那样的庄重,那样的严肃。 想到这里,此时的“轻过火”,他笑了。 他的这次笑,不是装出来的假笑,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真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高兴归高兴。可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也总得要处理的。 “轻过火”看了看手表,离下午三点不到一个小时了。他的心里虽然很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他怕女儿感到难堪,更怕伤害到女儿,他感到好为难。 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过来一会儿,覃娜娜打破了宁静,开口说道:“老爸,蔫老人嘎费乃么(您费那么)大的周折,找完(我)谈话,总不会只是听完(我)讲故事吧?呵呵,有么得事尽管港(有什么事尽管说)。蔫老人嘎要相信自格儿的女儿(您要相信自己的女儿),其他的不行,承受能力跟蔫老人嘎(和您)一样,两个字‘很强’。” “嗯。完(我)的女儿是最棒的。”“轻过火”还是支支吾吾地扯着闲篇地说。 “轻过火”生怕伤害到她。 “老爸,完乃们觉得(我怎么觉得):蔫老人嘎今格儿做事不干练哒(您今天做事不干练了)?”覃娜娜对“轻过火”笑着说:“好绛(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么得事儿(有什么事),干脆一点儿。” “轻过火”想了想,以商量地口吻,委婉地对覃娜娜说。“姑娘,等哈儿完们替(等会我们去)公社开协调会,在会场上,不晓等完的宝贝女儿蔫(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你),能否可以拿出高姿态来,向李昌华和李昌均赔个礼、道个歉哈(啊)?” 覃娜娜笑了笑,对“轻过火”说。“老爸,为么得(为什么)非得是完(我)向他们赔礼道歉?乃们(怎么)不是他们向完(我)赔礼道歉哈(啊)?” “轻过火”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后悔得不得了。于是,他赶忙说:“是哈(啊),乃们不是乃个(怎么不是那个)应该赔礼道歉的人,来做歹个事儿(来做这件事)……” 覃娜娜看着老父亲的表情,心里感到好难受。但是,她觉得她的老父亲,是一本教科书,是一本没有写成教材的教科书。尤其是,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执著,那种铮铮铁骨,那种“嗷嗷”叫的秉性,不是谁会所具有。即使有人也具有这些,但对妻儿的那种柔情,他们不会具有。为此,她心痛归心痛,决定还为难一下老父亲,暗暗地学他是怎么处理问题的。想到这里,她笑着说:“老爸,歹(这)不是明摆着,在欺负人嘛。” “轻过火”听了女儿的话,联想到她讲述的事情经过,再想到女儿覃娜娜讲述完后,那强忍的泪水时,“轻过火”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他想,这件事,原本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件极其普通的琐事。结果,被那个不怀好意,且不知是谁的青年人一搅和,最终闹成了这个局面。他心里明白,要说受害者,不仅仅是李昌华和李昌均,他女儿覃娜娜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男青年。 可是,在找不到那个男青年的情况下,也只能委屈女儿覃娜娜,向李昌华、李昌均叔侄四人赔礼道歉。毕竟,自己的女儿有错在先。 于是,他连忙劝慰道:“宝贝儿,莫难过。老爸晓等歹个事儿(老爸知道这件事),委屈蔫哒(委屈你了)。可是,人活在歹个世界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蔫而回的路(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长。老爸真诚地希望,蔫能把歹个事儿(你能就把这件事)当作一次教训。” 覃娜娜点点头说:“恩。” “轻过火”低着头,像小学生背书的一样,继续说着:“完们歹里(我们这里)不是有句名言嘛,叫做‘上不完的当,吃不尽的亏’。歹句话(这句话),虽然是粗糙了一些,但是,它是至理名言,告诉完们(告诉我们)‘吃亏是福’……” 覃娜娜赞同地对“轻过火”说:“完晓等(我懂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哒(了),总得有人为歹个事儿(为这件事)买单。宝贝儿,蔫港哈(你说说),是与不是?”“轻过火”对覃娜娜说。 覃娜娜说:“嗯。” “轻过火”继续说:“当然,买单的过程是痛苦。它与‘凤凰涅槃’、‘破茧成蝶’一样,必须经过通过的煅烧、挣扎和不懈地努力,才能重获新生,走出困境,登上巅峰。宝贝儿,老爸完(我)的意思,蔫晓等哒啵(你懂了吗)?” “呵呵!老爸,蔫(你)还是很会做思想工作的嘛。蔫的宝贝儿完(你的宝贝儿我),就来一次‘凤凰涅槃’、‘破茧成蝶’”覃娜娜把手一挥,原地转了一个圈,哈哈大笑道。“不过,老爸哈(老爸啊),蔫(你)的消息,而今(现在)一点儿也不灵通哒(了)。” 此时,“轻过火”被覃娜娜的话,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看覃娜娜,说:“宝贝儿,乃们回事儿(怎么回事)?” “报告老爸,赔礼道歉的话,完(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哒(了)。呵……呵……呵……。”覃娜娜对“轻过火”说。“老爸,蔫(你)真笨!蔫女儿完(你女儿我),真厉害吧!” “完的乃个老天哈(我的那个老天啊),看来完(我)的女儿真是厉害,已经长大成人哒(了)。老爸祝贺蔫(你)。”“轻过火”非常地说。 覃娜娜站在“轻过火”后面,双手绕着他的脖子说:“不过,老爸,有些事儿,完(我)还是不晓等(不明白)。” “姑娘,有么得不晓等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事),等今晚些格儿(等今天晚上)回到家里后,老爸很乐意地为蔫(你)解答。而今(现在),快到三点哒(了),完们替公社开会(我们去公社开会)。” 说完,父女俩笑着离开会议室,与刘卫东、黄廷贤、周自华和张天茽等人,一起朝公社方向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滚滚长江,造就了一代又一代风流人物;沅江澧水,养育着一批又一批憨厚儿女。波涛汹涌的长江,你流淌着几千年“落后就要挨打”的血和泪;蜿蜒流淌的沅澧,你诉说着大湘西“誓教日月换新天”的动人故事。 “轻过火”一行六人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贸易集市,来到近百年的青瓦木桥东头。 枝山人们公社社部,就在木桥的西头。 “轻过火”用手抚摸着木桥前的石狮子,深有感触地说:“完们(我们)的祖宗们真是太聪明哒(了),不得不令人望而叹之。” “是哈(是啊)。完们(我们)的祖宗们真是太了不起哒(了)”刘卫东主任等人附和着说。 “轻过火”回过头,用虎目扫视了大家一眼后,对黄廷贤副主任说:“廷贤,蔫(你)到枝山公社工作,也有些年头哒(了)吧?” “是哈。”黄廷贤应道。“很有些年头哒(了)。” “轻过火”暗示了刘卫东主任一眼后,再看了看黄廷贤副主任,说:“廷贤,完跟蔫出一道题(我给你出一道题)。如果蔫答对哒(如果答对了),说明蔫(你)是一个有心的人,完可以圆蔫一个梦(我可以圆你一个梦)。如果答错哒(了)嘛,嘿嘿,乃就别怪完们不客气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完们(我们)……” “覃主任,蔫老人嘎把话港完哈(您把话说完啊),是乃们个(是怎么个)不客气的嘛。”黄廷贤连忙问道。 “完们(我们)六个人的夜饭钱(晚餐前),蔫(你)一个人给食堂付。”“轻过火”大笑着说。“卫东,记住哈(记住啊),不准公家拿哈(啊),他一个人拿。而回(今后),完(我)可要专门检查的哈(啊)。哈……哈……哈……” 刘卫东主任笑着说:“老领导,完(我)坚决按照蔫(你)的指示办!” “哈哈,没事的。如果完(我)答不上来,只怪完(只怪我)技不如人,毫无怨言地拿完们(我们)几个的夜饭钱(晚饭钱)。”黄廷贤副主任说。“覃主任,蔫老人嘎(您)出题吧。” “哈哈,大势(大家)都看看,廷贤的歹副憨宝样儿(廷贤的这副傻样儿)。蔫(你)有‘好多羊子赶不上山’哒(了)”“轻过火”说。“歹个(这个)题目很简单,不过,蔫(你)得把眼睛闭上。” 黄廷贤听完“轻过火”的话,立即闭上眼睛。 “廷贤,蔫听好哈(你听好啊)。”“轻过火”对黄廷贤副主任说。 黄廷贤副主任点点头,说:“听着的哈(啊)。” “轻过火”说:“歹座古老的青瓦木桥,由多少个青石凳托起?” “十个!”黄廷贤副主任想都没想地说。 “正确!所用木料是乃种(哪种)?”“轻过火”继续问道。 “纯古松圆木和木板。”黄廷贤副主任脱口而出道。 “哈……哈……哈……,廷贤,恭喜蔫答对哒(了)。睁开眼睛吧,蔫全部答对哒(了)。”“轻过火”大笑道。“完会港话算话的(我会说话算话的),一定跟蔫圆梦(一定给你圆梦)。” “谢谢覃主任。”黄廷贤对“轻过火”连声道谢道。 这座青瓦木桥,是当地乡人和赶集人小歇的最佳地方。 整座桥,全长200多米,东、西两头的桥梁,由无数根大小均匀,且直径约两尺的古松圆木,把十个从河底到桥面约八米高,长约六米,宽约四米的长方体青石桥凳串联起来,稳稳地托着整座青瓦木桥。近百年来,无论是刮风下雨,无论是浊浪滔天,无论是冰霜积压,它像巨人,巍然屹立在枝山人民公社所在地。久而久之,它成了一道风景,一种精神,一道属于游人过客的风景,一种枝山人不畏艰难、憨厚朴实的精神。 桥面构建奇特,整个桥面,由无数根整齐划一、大小均匀的古松圆木铺成,然后,在它上面铺盖上3寸厚的松木板,使之,200多米的桥面,平整而漂亮。 青瓦木桥的南北两面,每面都按照十米立一根古松桥柱。在桥柱与桥柱之间,且离桥面约一尺左右处,用古松木板把整座桥面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同时,也是人们休息时的长凳。 桥柱上方是桥,商周时期,这里没有山岭,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当时,黄飞虎战死后,他的魂魄久久不肯归位,一直飘啊、飘啊的飘……最后,飘到这里停了下来,化成了一个山岭。后来,人们为纪念他。称这座山岭叫“飞虎岭”。 当然,无论哪种说法,都带着不真实的神话色彩。但是,这座山岭唯一真实的,就是告诫人们要“弃恶从善”、“英勇坚强”。 “轻过火”讲完后,刘卫东等人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他。心想,他的霸道,不是不学无术强行夺来的,而是靠真才实学撑起了他。 “飞虎岭”上,长满了高大挺拔的枫树。从山麓直到山顶,层层叠叠。一年四季,随着季节的不同,颜色也是各异。春夏时,一片郁郁葱葱;秋冬季节,漫山通红。这样的山景,倒影在澧水河里,给枝山古镇带来无限的生趣。 不一会儿,“轻过火”六人走过青瓦木桥,来到枝山公社大院门前。 枝山公社办公室秦秘书早就等在那里。 刘卫东主任走上前,向秦秘书打招呼说:“秦秘书下午好!” “哈……哈……哈……”秦秘书谦逊地、哈哈大笑道说。“各位领导下午好!完(我)奉王书记之命,来歹里(来这里)迎接各位领导的莅临。” 说完,秦秘书带“轻过火”等前往小会议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秘书带着“轻过火”等人走进公社小会议室。 二王书记正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话题,李昌华和李昌均叔侄四人,坐在派出所李维铭所长旁边,社长唐典祝趴在桌子上,看似在休息,其实,他心里正烦着呢。老二唐志春和老三唐奎英兄妹俩,为来年春季参军之事,闹得不可开交。彼此之间,都有说服对方,或父母的正当理由。正因此,他不知道该送谁去当兵。 这不,昨晚他和老伴莫庚香联合起来,和一双儿女进行轮番的舌战,但最终被他们一一击破。他们夫妻俩,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搞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害得他们通宵与他们周旋,没有合一会儿眼不说,唐典祝社长,还被平日里以贤淑出了名的老婆莫庚香奚落了一番。 当然,这样的事儿,对唐典祝社长来说,那就不是什么事儿。相对老伴莫庚香心大多了。他觉得,不过就是被两孩儿折腾了一下,最大的损失,就是耽误了一个晚上的睡眠。可是,对多愁善感的老伴莫庚香来说,简直是一次毁灭性的自杀。 昨天发生的一切,和老伴莫庚香那充满悲伤而又坚定的眼神,那双手搓了搓脸的动作,一直浮现在唐典祝社长的眼前。 昨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唐典祝社长接到老伴莫庚香带的口信,小跑到王仲漾书记的宿舍,向王书记请了假后,马上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莫庚香看着丈夫唐典祝,说:“孩子他爹,完真是对不起蔫(我真是对不起你),歹么晚哒(这么晚了),还把蔫喊回来(还把你喊回家)。七夜饭哒么(吃晚饭了吗)?” “没事儿的。孩子他妈,不要多想。孩子儿无小事儿。”唐典祝社长宽慰这老伴莫庚香说。 “唉……,完(我)要是稍微有点儿办法,也不会让蔫歹(你这)深更半夜的,跑来跑替的(跑来跑去的)。”莫庚香歉意地对丈夫唐典祝社长说。 “孩子他妈,蔫不要自责哈(你不要自责啊)。孩子又不是蔫(你)一个人的,是完们俩个的哈(是我们俩个的啊),用得着乃们自责么(用得着那么自责吗)?”唐典祝社长安慰莫庚香说。 “到火炕屋里港替(到火炕屋里说去)。”莫庚香对唐典祝说。 进了屋,莫庚香坐在火炕边,低着头烧着火。 “孩子他妈,孩子的事儿,是乃们(怎么)回事儿?”唐典祝社长对老伴莫庚香说。“是吵架哒(了),还是乃们的(还是怎么的)?” “不是。但是,比吵架还闹得厉害。”莫庚香咬了咬嘴说。 “乃是乃们回事儿哈(那是怎么回事啊)?”唐典祝惊奇地问道。 “志春跟奎英兄妹俩,来年(明年)春季征兵的时嗝儿(时候),都要替(去)当兵,兄妹俩乃个也不让乃个(兄妹俩谁也不让谁)……”莫庚香对唐典祝说。“歹不(这不),兄妹俩两天都没七(吃)一点儿东西哒(了),完(我)怕他们兄妹俩,有个么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跟蔫跟蔫们唐噶族里(给你和你们唐家族里)都不好交待,只能带口信,让蔫(你)回来拿主意。” “哦,原来是歹样的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唐典祝貌似轻松地说。 “孩子他爹,蔫是乃们想的哈(你是怎么想的啊)。看蔫歹个样子(看你这个样子),好绛是与蔫毫不相干的(好像是与你毫不相干的)。”莫庚香嘟着嘴说。 “哈……哈……哈……”唐典祝哈哈大笑地,对老伴莫庚香说。“孩子他妈,难道完(我)要大哭一场哒(了),蔫才晓等完心里急么(你才知道我心里才急吗)?” 唐志春和唐奎英在各自的房子,听见老爸和老妈的说话声,知道老爸专为他们当兵的事儿回家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打开房门,生怕自己落后对方后,被打入另册地冲出了房门,直奔火炕屋。 唐志春和唐奎英异口同声地,向唐典祝问好道:“老爸,晚上好!蔫老人嘎辛苦哒(您辛苦了)!” 唐典祝看着他们兄妹俩,笑了笑说:“七夜饭哒没(吃晚饭了没)?” “七哒(吃了)。没七(没吃)。”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 “到底七哒没(到底吃了没)!”唐典祝加重语气地问道。 “没七(没吃)。”兄妹俩回答道。 “乃们不七呢(怎么不吃呢)?蔫妈妈不跟蔫们七么(你妈妈不准你们吃吗)?”唐典祝问道。 “不是,是完们七不下替(是完们吃不下去)。”兄妹俩答道。 “哦,为啥七不下替(为什么吃不下去)?”唐典祝问道。 “为当兵的事儿。”兄妹俩嗫嗫嚅嚅地说。 “哦。蔫们不七饭(你们不吃饭),就能当得上兵哒(了)?”唐典祝继续说。 兄妹俩被老爸唐典祝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摆弄着手指。 “不七饱饭(不吃饱饭),乃们能当兵哈(怎么能当兵啊),两个傻孩子!”唐典祝社长爱怜地对他们说道。 “老爸,乃蔫的意思就是港(你的意思就是说),乃个逮饭厉害些(谁吃饭多些),乃个就可以替当兵么(谁就可以去当兵吗)?”老二唐志春说。 “二哥,蔫是真蠢还是假蠢哈(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啊)。”老三唐奎英对老二唐志春说。“老爸港的是七饱(老爸说的是吃饱),而不是港七多(而不说吃多)。蠢宝七得多(蠢宝吃得多),他们替(去)当兵,乃个要哈(谁要啊)!真笨!笨人学校毕业的!” “歹样吧(这样吧),蔫们先七饭(你们先吃饭)。七完饭后(吃完饭后),完们(完们)再谈当兵的事儿,蔫们看(你们看),乃们样(怎么样)?”唐典祝冲他们兄妹俩笑了笑,说。“乃个七得饱(谁吃得饱),乃个(谁)胜出的概率就大哟……” 听完老爸唐典祝的话,他们兄妹俩撒腿就往处罚里跑。 唐典祝夫妻俩看见两孩子的样子,开心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老二唐志春和老三唐奎英兄妹俩,生怕背着自己的爸妈吃饭,他们看不见。 他们每人舀了一大碗饭,端到火炕屋里,当着老爸和老妈的面,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老三唐奎英毕竟是女孩儿,无论她如何加速,就是吃不赢二哥唐志春。 当老二唐志春吃完第三大碗饭后,她焦急了起来。心想,这么拼下去,就是把自己拼死,也拼不过二哥。于是,她决定给二哥唐志春下套。 唐典祝夫妻两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虽说,在哪个年代,家家缺衣少粮的,但父母们宁肯自己饿死,也不能少儿女们一口。何况,唐典祝还是一个公社第二书记、社长呢。他每个月的粮食定量标准是32斤大米,每个月他省吃俭用,给家里至少攒15斤到20斤。再说,他大哥大嫂都是国家干部,膝下没有儿女,夫妻两每个月至少结余粮食指标25斤左右。他们换成粮票后,来补贴弟弟唐典祝家。这样一来,唐典祝社长家,就彻底解决了吃饭问题。 女儿唐奎英的心思,唐典祝早就看出来了。但他保持沉默,就是不肯说出来。 在唐奎英实施计划的前一分钟,只听唐典祝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大声地说道:“沉默是金!” 其实,唐典祝是在提醒老二唐志春,想让他引起注意。可是,唐志春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他一门心事地想着战胜妹妹唐奎英。而鬼精的唐奎英,明白了老爸的意思,大声地说:“某些同志,请蔫遵守游戏规则!沉默是金,才是真理!” 唐典祝心想,鬼丫头,你是不是有些太鬼精了。我的心思,居然都被你猜中了。看来,这丫头今后很有出息。想到这里,他大声地说:“老二,能七饱么(能吃饱吗)?” 唐志春嘴里含着一大口饭,他使劲地往下吞了几下后,点点头,算是回答。 唐奎英开始实施计划了。只见她把饭碗放在四方桌上后,转身往厨房跑去。老二唐志春不明就里,也把饭碗放在四方桌上,跟着跑向厨房。 老三唐奎英见二哥唐志春跑进厨房,东看看,西看看地找她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饭篓,冲出了厨房。接着,她关上厨房门,把老二唐志春锁在了厨房里。 老二被锁在厨房里,“嗷嗷”地喊着。 可是,唐奎英装作没听见,自顾吃自己的饭。 后来,老二唐志春向唐典祝和莫庚香求救。但都被唐奎英否定了。此时,唐志春心里那个气啊,简直像火山爆发一样。 可是,任他怎么生气,怎么发怒,却被锁在厨房里,就像被关进笼子里的老虎一样,再凶再狠,也不过只是困兽之斗。同时,他心里暗骂着自己,三妹的那点儿鬼把戏,怎么自己就没有看透呢。接着,他又想起了老爸自言自语的话。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完真笨哈(我真笨啊)。老爸港(说)‘沉默是金’时,就在提醒完(我),要完(我)引起注意。可是,完只顾自格儿替七哒(我只顾自己去吃了),根本没有揣摩老爸的意思。真笨!活该输!” 半个小时过后,老三唐奎英对老二唐志春说:“二哥,蔫可输哒啰(你可输了啰)!” 老二不想输,也输不起。 如果来年不去当兵,根据上面的政策,他就得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在来年的五月份,就会被县知青办分配下去。如果运气好的话,分到本县还好。倘若被分配到外县、外地区,或者外省,那就死翘翘了。想到这里,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对老三唐奎英说:“乖三妹儿,从小,二哥就最疼蔫哒(你了),难道蔫(你)真能人心看见最疼蔫(你)的二哥,被分配到外省替(去)插队么(吗)?” 老二唐志春说完,双手蒙着眼睛,假装伤心地哭起来。 莫庚香疼子心切,欲想起身去给老二开门,却被唐典祝按住了。乘女儿和老二说话之际,唐典祝附在她耳朵边轻声地说:“完们(完们)做父母的,只管看,不参与。让他们兄妹俩自格儿替解决(让他们兄妹俩自己去解决)。” “可是……”莫庚香说。 唐典祝不等莫庚香把话说完,说:“没有可是。” 此时,老二唐志春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揪心。 老三唐奎英想了想,说:“二哥,完(我)也舍不得蔫替(你去)外省插队哈(啊)。可是,蔫不替完就得替哈(你不去我就得去啊)。真是为难死完哒(真是为难死我了)。” “乖三妹儿,二哥不怪蔫(二哥不怪你)。呜……呜……呜……”老二一边假装伤心地哭着,一边通过手指缝看老三唐奎英的表情说。 此时,善良的老三唐奎英,心里矛盾极了。 接着,老二唐志春继续加紧心里攻势,对老三唐奎英说“完不替地狱,让谁替哈(我不入地狱,让谁入啊)。乖三妹儿,二哥决定哒(了),完不跟蔫争哒(我不跟你争了),来年替(来年去)知青办接受分配……” “二哥,完(我)还是跟蔫(和你)公平、公正地竞争,由爸妈做裁判。完(我)不想玩手段赢蔫(你)。”善良的唐奎英对老二唐志春说。“如果采用手段赢蔫哒(赢你了),完(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哼……哼……” 唐典祝暗示女儿唐奎英,老二唐志春在完心理战,耍滑头。 唐奎英听了,扭回头对唐典祝说:“老爸,完晓等蔫在提醒完(我知道你在提醒我),二哥是在假哭。他港的话,都是假话,在骗完(在骗我)。可是,完(我)真的不想玩手段赢他。如果玩手段赢了他,完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完自格儿(我自己)。” 说完,老三唐奎英打开厨房门,把老二唐志春放了出来。 此时,唐典祝脸上,露出不易觉察得到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二唐志春被放出来后,“嘿嘿”地干笑了几下。然后,他向老三唐奎英做了一个鬼脸,接着,自我感觉良好地对唐奎英说:“小妹,蔫乃么聪明的人(你那么聪明的人),乃们也上完的当哒呢(怎么也上我的当了呢)?” 老二唐志春一边说,一边跑进火坑屋,拿起碗,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此时,老三唐奎英的表情异常地镇定。她看了看爸妈,又看了看二哥唐志春,指桑骂槐地说:“狗胀外,猪胀乖,小孩儿越胀越发呆。” 老人唐志春口里含着米饭,向老三唐奎英白了白眼,说:“小妹,蔫七不完赢哒(你吃不我赢了),先是搞阴谋诡计,被完(我)略施小计,破解哒(了)。而今(现在),又指桑骂槐起来。爸——,妈——,是不是小妹输哒哈(是不是小妹输了啊)?” 老二唐志春像个傻子一样,每说一句,口里就喷出一些米饭,等他把话说完,喷得满地都是米饭粒。 看着老二唐志春的那傻样儿,全家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二,蔫真的认为蔫赢哒么(你真的认为呢赢了吗)?”唐典祝问老二唐志春说。 “当然赢哒哈(当然赢了啊)。”老二唐志春兴高采烈地说。 “老二,其实,蔫早就输哒(你早就输了)。”唐典祝公正地说。“从老三把蔫(你)锁在厨房里的那一刻起,蔫就已经输哒(你就已经输了)” “为啥呢(为什么呢)?”老二唐志春不明就里地问道, “老二,老爸完(我)真心地希望蔫(你)记住,饭量有大小,不是乃个(那个)吃得多,就是七饱哒(就是吃饱了)。老爸完出这道题的目的,就是检测蔫们(你们)兄妹俩的智慧……”唐典祝意味深长地对老二唐志春说。 老二唐志春装出一副遭受莫大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地说:“爸——,妈——,蔫们太偏心哒(你们太偏心了)。明明是完(我)赢哒(了),蔫们(你们)就是不认同。完怀疑(我怀疑),完(我)是不是蔫们(你们)的亲儿子?” “老二,看蔫乃傻样子儿(看你那傻样子儿),完们(我们)不是蔫(你)的亲爸妈,乃是乃个哈(那是哪个啊)。哈……哈……哈……”唐典祝大笑着说。 “乃蔫们乃们处处为难完哈(那你们怎么处处为难我啊),偏袒着小妹。”老二唐志春不服气地说。 “完们还要乃们做(我们还要怎么做),蔫(你)才会觉得完们(我们)是蔫(你)的亲爸妈呢?呵……呵……呵……”莫庚香笑着问老二唐志春道。 “完只求蔫们对完(我只求你们对我),对小妹,能做到一视同仁,完不要求蔫们对完有么得特殊(我不要求你们对我有什么特殊)。”老二唐志春对唐典祝夫妇说。 “老二哈(老二啊),亏蔫还港得出口(亏你还说得出口)。”唐典祝对唐志春说。“无论从乃个方面港(无论从哪个方面说),蔫都没有理由跟蔫小妹比歹比乃的(你都没有理由和你小妹比这比那的)。何况,完们从心里(我们从心里),没有对乃个轻(没有对哪个轻),对乃个重哈(对哪个重啊)。” 老二唐志春强词夺理地,继续狡辩道:“完们(我们)都是蔫们(你们)的儿女,蔫们为啥(你们为什么)要轻一个,重一个?” 听了老二唐志春的话,莫庚香感到伤心极了,她愤懑地说:“狼崽子,蔫港歹话的时嗝儿(你说这话的时候),难道良心就没有受到谴责的乃种(那种)感觉?” 老二唐志春洋洋自得地,继续道:“完港到蔫们的要害哒吧(我说到你们的要害了吧)。” “老二,作为蔫的父亲,完觉得有权利,有义务对蔫的成长和做人负有教养之责。”唐典祝神情十分凝重地说。“作为一个自然人,不要太自我哒(了)。乃样的话,在人生的旅途中,将会遭遇到处处碰壁的厄运。” 老二唐志春低着头,听着父亲唐典祝的教导。 唐典祝继续接着说道: “人”字,谁都会认,谁都会写。一撇一拉,就是一个“人”字。但是,要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需要付出一个自然人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光阴。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正因为不容易,就要学会感恩,感恩身边或从身边经过的人,感恩成功或失败的事,感恩身边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感恩有生命的,或没有生命的……这样,在人生的旅途中,才会越走越宽,越走越远,越走越光明一片。 学会感恩,重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去掉内心深处的那些龌龊的,见不得阳光的东西,乃至瞬间的恶念和私心。 做人,要做正直无私的人,光明磊落的人,道德高尚的人。做事,要经得起人民群众的检验,要经得起时间的拷问。 唐典祝动情地说着,老二唐志春和老三唐奎英坐在小木椅上,认真地听着。他希望自己的儿女们,能成为一个感恩的人,一个有益于社会,服务于社会的道德高尚、心态平衡、去恶从善的人。 说到这里,唐典祝停了一停,他把一双眼眸移向老婆莫庚香,深情地看着她。他从心里感谢这位貌不惊人,甚至是相貌有些丑陋的女人。唐典祝常想,如果不是这位相貌有些丑陋的女人,奉献出她的半生,给他撑起了一个家,他几乎不敢想,自己的人生将是怎样,家又会是什么样子。 关于那个时代的婚姻,基本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男女,在结婚前,难得见上一面。为此,他们相互之间,谈不上有无感情基础,更别说什么爱情了。尤其在农村,更是显而易见。 他们之间的结合,组成一个新的家庭,虽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生活中,免不了出现许许多多的磕磕绊绊。但是,他们恪守着“养儿防老,种谷防饥”的传统,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及“赡养父母,养儿育女”这些祖辈的遗命,当作夫妻两一辈子吃大苦,受大累的最高追求于向往。唐典祝社长,或许也是基于这些思想,感激妻子莫庚香的原因。 唐典祝对结发妻子莫庚香所付出的感情,是真挚的,没有掺杂半点虚假。是因为莫庚香那善良的心地,那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她的孝道,她的真诚一直感动着唐典祝。当然,他们夫妻之间和大多数夫妻一样,谈不上爱情,但内心的目标是一致。 当着俩孩子的面,莫庚香被唐典祝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赶忙对唐典祝说:“孩子他爹,蔫(你)是一家之主,他们兄妹俩的事儿,该乃们搞(该怎么办)?” “哈哈,凉拌!”唐典祝对莫庚香大声地说。 当然,也是说给自己的儿女们听的。 “孩子他爹,么得叫凉拌哈(什么叫凉拌啊)?”莫庚香疑惑地望着唐典祝。 莫庚香不懂得“凉拌”的真正意思,很正常。第一,虽说她读了几年书,但是,长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劳作,和家里家外的繁琐琐事,把原来学校学的几个字,已经如数地、全部还给老师了。第二,对于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的她,其见闻仅限于本公社、本大队。说句让谁都不相信的话,就连丈夫唐典祝所工作的枝山人民公社,她都没有去过。 “孩子他妈,凉拌的本意,喻指冷拌的菜肴。比喻冷处理,搁置不议……等等。”唐典祝耐心地对老婆莫庚香解释道。 莫庚香,她虽然很累,但是,她每时每刻,心里都感到很舒心。她不仅仅有一个才华横溢的丈夫,而且,还有三个聪明、活泼、可爱的儿女。在当时,多少女人羡慕她,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莫庚香一知半解地“哦”了一声。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往,莫庚香很想把丈夫说的每一句话,来个“竹筒里倒豆子,弄个明明白白”。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因为自己的丈夫太辛苦了,她不忍心丈夫把时间花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国家干部的妻子,应该为自己的丈夫看管好儿女,孝顺好公婆,守好这个家,不能给丈夫带来任何烦心事儿。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们,能高高兴兴地去做事,快快乐乐地回家。这是她的心愿,是她一辈子唯一的心愿。 唐典祝是理解妻子的。他每次给莫庚香讲解某一件事,某个词,或者每句话时,都是一遍又一遍的讲给她听。可是,按莫庚香自己所说,她就是木鱼脑袋一个,无论唐典祝讲多少遍,讲得如何的浅显易懂,但她就是一知半解,不懂其深意。 今晚,也不例外。 唐志春和唐奎英看着老爸老妈,忍不住“咯咯”地轻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唐典祝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微笑地说:“老二、老三,蔫们笑么得呢(你们笑什么呢)?难道就乃么好笑么(难道就那么好笑吗)?” 唐志春兄妹俩低着头,你看我一下,我看你一会儿,想强行忍住笑。可是,他们越是想忍住,越是忍不住。之后,干脆把头抬起来,“哈哈”地大笑起来。 唐典祝被弄得有些糊涂了,问道:“蔫们兄妹俩个是乃们回事儿哈(你们兄妹俩个是怎么回事儿啊),笑得乃么(那么)的欢?” “没笑么得(没有笑什么)。”老二唐志春回答道。 唐典祝半信半疑地看着唐志春兄妹俩。 “完们笑蔫跟(我们笑你给)老妈解释‘凉拌’歹个词语。”唐奎英嘴快地说。 “哦,乃有么得值得蔫们歹么地笑(那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地笑)?”莫庚香一脸严肃地问道。“莫名其妙,太不晓等事儿哒(太不懂事了)。” “哦,老妈,完们还真的不晓等(我们还真的不明白),完们笑哈(我们笑笑),乃们就成了不懂事儿哒(怎么就成了不懂事了)?”老二唐志春反驳道。 莫庚香说不过老二唐志春。于是,她耍赖道:“反正,完们港蔫们不晓等(我们说你们不懂事),就是不晓等(就是不懂事),完懒得跟蔫们港(我懒得和你们说)。” 老二唐志春继续说:“老妈,蔫(你)的观点是完全错的。都么得年代哒(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宁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歹(这)老一套。” 老二唐志春的话,像一块冰块,使之莫庚香不禁一阵胆颤,继而,她的心只感到拔凉、拔凉的。她心想,自己辛辛苦苦把他养到十八、九岁不说,那十月怀胎之苦,他怎么可以忘记呢? 此时,莫庚香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正欲站起来,掴老二唐志春一个耳光。可她转念一想,常言说:举手不打过头儿。自己掴他一个耳光,是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但是,儿子唐志春的心里,会因为自己的这一耳光而蒙上阴影,会彻底伤害儿子。于是,她把屁股挪了挪,遮掩将要站起的身子。 这一切,唐典祝看到眼里。心想,老二你这个狼崽子,你对我说点儿狠话无所谓,为何要给你妈说狠话呢。你这个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才怪呢。 想到这里,唐典祝站了起来。 “老爸,蔫(你)的袖口坏哒(了)。”老三唐奎英对唐典祝说。 唐奎英的话,停止了唐典祝的行动。 此时,唐典祝想,如果自己的一巴掌打了下去,不知道会给儿子唐志春带来多大的伤害。正值青春期叛逆的他,对家庭,对他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唐典祝不敢继续想下去,想着就害怕。 唐典祝用左手撩起右衣袖,看了看说:“哦。完(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哈……哈……哈……” “孩子他爹,蔫(你)把衣服脱下来,完跟蔫缝哈(我帮你缝缝)。”莫庚香对唐典祝说道。 “没事儿的,无伤大雅。”唐典祝说。 “蔫(你)是一社之长,乃能(哪能)没事儿呢。”莫庚香风趣地道。“社长无小事儿。呵呵——” “孩子他妈,蔫么得时嗝儿也学会俏皮乃套哒(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俏皮那套了)?”唐典祝笑着对莫庚香说。 “跟蔫们学的(跟你们学的)。老班子港得好(祖先说得好),‘跟到好人学好人,跟着狐狸学妖精’嘛。呵……呵……呵……”莫庚香大笑道。 “跟乃个学的哈(跟谁学的啊)。呵……呵……呵……”老三唐奎英笑着问妈妈莫庚香说。 “死丫头,跟蔫(你)学的!”莫庚香大声地对老三唐奎英说。 “嘿嘿,不是吧……”唐奎英狡黠地说。 “不是跟蔫(你)学的,乃是跟乃个学的(那是跟谁学的)?”莫庚香问道。 “跟老爸学的呗……”老三唐奎英呵呵地笑道。 “死丫头,歹么大的姑娘哒(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没得个正型,而回(今后),有乃个男人敢娶蔫(有哪个男人敢娶你)?”莫庚香半真半假地说。 “没得男人娶完(没有男人娶我),完就跟蔫们(我就和你们)住一辈子呗,么得(什么)都不用管。”老三唐奎英耍赖道。 “终有一天,爸妈要老的。”莫庚香说。“完们老哒(我们老了),乃蔫乃们办(那你怎么办)?” “歹个蔫就莫愁哒(这个你就别愁了)。蔫们老哒(你们老了),完还有大哥跟二哥哈(我还有大哥和二哥啊)。”老三唐奎英扭头,对老二唐志春说。“二哥,蔫港哈(你说说),是不是!” 唐志春白了唐奎英一眼,笑着说:“不可以(不行)!” “听见哒(了)没,蔫二哥港不可以(你二哥说不行)。”莫庚香看着女儿唐奎英说。“即使蔫(你)哥哥们同意,蔫的(你的)嫂子们不见得同意。” “完想好哒(我想好了)。”唐奎英笑着说。 “想好么得哒(想好什么了)?”莫庚香问道。 “大哥跟二哥娶媳妇儿的时嗝儿(时候),即使他们看上哒(了),都是不可以的(都是不行的),必须经过完歹一关后才可以(必须经过我这一关后才行)。”老三唐奎英说。 “乃是为啥哈(那是为什么啊)?”莫庚香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必须过蔫乃一关(必须过你那一关)?” “自格尔替想(自己去想)。”莫庚香诡秘地笑了笑说。 “完没得闲时嗝儿想蔫的乃些无聊的事儿(我没时间想呢的那些无聊的事)。”莫庚香继续笑着说。 “既然老妈蔫(你)懒得想,乃完就跟蔫港哈子(那我就给你说一下),也不是么得(什么)大事儿……”老三唐奎英说。“问哈她们愿不愿意养完哈(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养我啊)。呵……呵……呵……” 莫庚香听了女儿唐奎英说的话,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责嗔道:“死丫头,尽港些没得用的话(尽说些不起作用的话)。” 唐奎英嘟着嘴,不服气地说:“老妈,完港的话(我说的话),乃们就是没用的话(怎么就是不起作用的话)?” “自格尔替想(自己去想),傻丫头。”莫庚香学着女儿的腔调说。 唐奎英见老妈仿着自己的腔调说话,她像生怕吃不得半点亏似的,模仿着莫庚香的语气说:“蔫自格尔替想(你自己去想)。” 坐在一旁的唐典祝,听了女儿的话后,笑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了。心里想,这丫头真是吃不得半点儿亏,今后,怎么得了。他笑着说:“老三,蔫妈会乃们港(你妈会怎么说)?” 唐奎英看了看老爸唐典祝,又看了看老妈莫庚香,摆了摆头说:“不晓等她会港些么得(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呵呵,老三,老妈完么得都不会港(老妈我什么都不会说)。”莫庚香笑哈哈地说。 “其实,完早就晓等老妈会歹么港(我早就知道老妈会这么说),只怪老爸喜欢多嘴多舌的……气死完哒(气死我了)!”老三唐奎英假装生气地说。 唐典祝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着说:“乃们的哈(怎么的啊),又找老爸理论起来哒(了)?” “喂,亲爱的老爸,慈祥的老爸,是蔫先找完港的(是你先找我说的),好不好(是不是)……” 说完,唐奎英用双眼调皮地直视着老爸唐典祝,假装气鼓鼓地嘟着嘴,装出一副生着闷气的样子。 大家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乡村的夜晚,静得出奇。没有城市里的嘈杂,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没有人走路的踏踏声,没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更没有人群传来的喧闹。 风从树叶的缝隙间荡过,凉凉的,柔柔的,吹在身上,简直是舒服极了。月亮的清辉,似水一样流淌在田野里。薄薄的轻雾,如纱一般漂浮起来,四周朦朦胧胧的,仿佛让人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唐典祝起身走出火炕屋,两手平举,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那条通往山外,若有若无的小路,在脚下蜿蜒而去。此时,他倍感焦急。心想,孩子们就像这田野里的庄稼一样,已经到了成熟的季节。虽然,让他倍感欣慰,但是,也令他头痛。他是枝山公社的革委会第二书记、社长,深知在这个年代,要想当兵,可不是买个白菜萝卜,只要身体素质合格了就能去。除了清查三代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等政审外,还有一条,就是家里必须保证有一个孩子在家,不去应征入伍。 唐典祝往前再走几步。晴朗的天空里,像一块巨大的屏幕,一颗颗星星,像镶嵌的一块块闪亮的晶石。那些小星星如时而眨眨眼睛,好像在窥视大地;时而像少女一般,害羞似地闭上眼睛。 在如此的夜里,唐典祝虽然身为一社之长,但对老二和老三当兵的问题,他确实感到很难决定。 他想,自己三个孩子,个个都很优秀。五年前,老大唐志军在高中快毕业的那一年,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瞒着他们,悄悄地报了名当了兵。由于他各项军事技能过硬,能吃苦耐劳,加之是高中生,当兵的第三年,就被提拔当上了排长。唐典祝和莫庚香夫妻俩,常常以他为荣,深感自豪……老大已经入伍当兵了,家里剩下老二和老三。按照上面的规定,老二和老三,只能取其一人去当兵。可是,老二和老三,都争着要去当兵,他该让哪个去呢?作为父母,“手掌手心都是肉”的,取舍谁都觉得不合适。为此,他想搁置再议。然而,老二和老三兄妹俩,却是“王八吃豆腐——铁了心”,硬是让他给出个答案。 有名的和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草丛里轻轻鸣唱,声音细细微微的,像从地下发出的颤音。昏黄的煤油灯光,一束束地透过窗户照过来,给这温馨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迷人的魅力。换作平常,唐典祝兴许会上来一首小诗,而今晚,他却没有那个雅兴。整个心里,纠结极了。 “孩子她爹,外面冷得很,进屋里哈(啊)。”老伴莫庚香对着屋外的唐典祝喊道。 “没关系的,吹点儿凉风清醒哈(清醒清醒)。”唐典祝应答道。 “看蔫们(看你们)俩兄妹,把蔫爸(把你爸)搞得(闹得)坐卧不安的。”莫庚香叹了一口气说。“蔫们(你们)兄妹俩乃天(哪天)才长得大哈(啊)。唉……” “老妈,有些事儿,也是拖不掉的哈(啊)。”老二唐志春对莫庚香说。“快刀斩乱麻,大势(大家)不就都安心哒(了)。蔫老人嘎港(您说),是与不是?” “还快刀斩乱麻呢?完乃们觉得(我怎么觉得),二哥蔫(二哥你)纯粹想逼死完爸(我爸)……”老三唐奎英对唐志春说。 老二唐志春冷哼了一声后,说:“死丫头,是蔫的爸(是你的爸),难道不是完的爸么(难道不是我的爸妈)?乃个(哪个)想逼死老爸?完(我)想都没有想过。完看(我看),是蔫歹个(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吧!” “老妈,蔫听见哒么(你听见了吗)?二哥骂完呢(二哥骂我呢)。”老三唐奎英对莫庚香说。 “唉……”卖国贼叹一口气,接着说。“蔫们哈(你们啊),完真不晓等(我真不知道),蔫们乃天才晓等世事哈(你们哪天才明白世事啊)……” “老妈,蔫太不公平哒(你太不公平了)。”老三唐奎英对莫庚香说。“二哥歹小子骂完(二哥这小子骂我),蔫(你)不仅不管,还指责完(我)。完不再理蔫哒(我不再理你了)。” “乃个没管哈(哪个没管啊)?”莫庚香对唐奎英说。“每次,蔫跟蔫(你跟你)二哥闹,遭惩罚的,乃次不是蔫二哥(哪次不是你二哥)?歹么大的丫头哒(这么大的姑娘了),应该晓等(应该知道)世事艰难哒(了)。否则,而回有蔫(今后有你)的气受的……” 老三唐奎英听完母亲莫庚香的话,心里难过极了,愤懑地对莫庚香说:“老妈,蔫(你)重男轻女的思想,实在是太严重哒(了)。既然,蔫(你)不喜欢完(我),当初,为啥(为什么)还要把完生下来……” 老三唐奎英说完,委屈得“呜呜”哭起来。 “老三,又使么得(什么)性子。平日里,妈妈有乃里(哪里)对蔫(你)不好么(吗)?”莫庚香对唐奎英说。 “老妈,蔫(你)想让二哥替(去)当兵,就直接港(说),没有必要绕歹么(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折磨人……”老三唐奎英愤懑地说。“完恨蔫(我很你)。” 说完,唐奎英气咻咻地跑进闺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深山里的秋天,到处是黄黄的颜色。 黄的谷子,黄的果树,黄的原野……它们,宛若是穿着金色衣裙的仙女,用宽大的衣裳挡着风寒,捧起沉甸甸的果实,奉献人间。 “孩子他爹,蔫家(你家)姑娘的脾气,而今(现在)是越来越大哒(了)。”莫庚香对站在门外的唐典祝喊道。“完(我)真是伺候不了她哒(了)。” 唐典祝将双手插在衣兜里,在院子里不停地、来回地走着。 妻儿们之间的对话,他听得仔仔细细。但是,他却保持沉默,自顾一声不吭地走着。 “孩子他爹,蔫听见哒没(你听见了没有)?”莫庚香在火坑屋里喊道。 此时,唐典祝心里如翻江倒海似的。 他想,女儿说的某些话,确实有点儿不中听。若自己站在女儿唐奎英这边的话,会不会让她产生误解,认为她自己丝毫没有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后果可想而知。唐典祝打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成为不忠不孝地悖逆子……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果顺着老婆莫庚香的意思,批评女儿唐奎英。那么,自己就有助纣为虐之嫌。其事实摆在面前,是老婆‘重男轻女’的错误思想,已经伤害了女儿唐奎英。难道自己还要伙同莫庚香一道,去伤害女儿一次? 一阵晚风吹来,撩拨起唐典祝额头上的发,吹醒了犹豫不决的他。此刻,唐典祝走进火炕屋,叹了一口气后,说:“孩子他妈,蔫晓等嘛(你知道嘛),蔫在港么得话么(你在说什么话吗)?” 莫庚香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典祝。问道:“孩子他爹,乃们的哒(怎么的了)?” “还乃们的哒(还怎么的了)?”唐典祝对莫庚香有点儿生气地说。“难道蔫自格儿就一点儿都不晓等(难道你自己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完真的没曾做错么得(我真的不曾做错什么),港错么得(说错什么)。”莫庚香感到委屈地说。“孩子他爹,蔫为啥要冤屈完(你为什么要冤屈我)?” “完冤屈蔫(我冤屈你)?”唐典祝表情有点儿生硬地说。“完真想对蔫笑哈子(我真想对你笑一下)。可是,完(我)笑不出来……” “到底是乃们的哒(到底是怎么的了)?”莫庚香委屈地问道。“蔫给完港明白哈(你给我说明白啊),完真不晓等(我真不知道)。” 唐典祝对妻子莫庚香生气地说。“蔫港奎英是完的姑娘(你说奎英是我的姑娘),难道就不是蔫的(你的)姑娘么(吗)?蔫自格儿(你自己)一碗水端不平,乃们能港(怎么能说),是姑娘的脾气越来越大哒哈(了啊)?” “孩子他爹,问一哈(问一下):完是乃们(我是怎么)没把一碗水端平?”莫庚香十分生气地问道。 “蔫(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出来?”唐典祝反问道。“歹么(这么)多年来,在老二和老三兄妹俩的问题上,蔫(你)总是护着老二……” “难道老三不是完生的么(难道老三不是我生的吗)?完(我)干嘛要护着老二,不管老三呢?”莫庚香辩解道。 “蔫港呢(你说呢)?‘蛇钻的洞,只有蛇晓等(知道)’。乃是(那是)干嘛呢。”唐典祝继续说道。“完而今问蔫几个问题(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希望蔫(你)如实回答……” “蔫问哈(你问啊),没得么得(没有什么)难以回答的!” 莫庚香像跟唐典祝较上劲了似的。 “第一个问题,是老二唐志春大,还是老三唐奎英大?”唐典祝问道。 “当然是老二唐志春大。”莫庚香看了看唐典祝说。“歹(这)也是问题?” 唐典祝没有直接回答莫庚香的反问,斜视了她和唐志春母子俩一眼后,继续说道:“既然蔫晓等(既然你知道)老二比老三大,蔫为啥(你为什么)处处要帮着老二?” “歹个(这个)……” 莫庚香被问得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典祝没等莫庚香缓过神,说出过子午卯酉来,接着大声地说道:“么得歹个乃个的(什么这个那个的),事实就是如此,典型的‘重男轻女’旧思想在作祟!” “即便是完(即便是我)‘重男轻女’的旧思想在作祟,也是为了蔫们(你们)唐家,又没为人嘎(人家),有错么(有错吗)?”莫庚香继续辩解道。 “孩子他妈,收起蔫的乃套(收起你的那套)旧世界观吧!”唐典祝真的有些生气了,大声地说。“而今都到么得年代哒(现在都到什么年代了),还是拿着老黄历看日子……” “完(我)只是一个农妇,完(我)管不了乃么(那么)多。”莫庚香继续说。“完只晓等(我只知道)油盐酱醋茶,只晓等(只知道)姑娘再能,都是人嘎(人家)家里的人。养老送终,还要靠儿子……” 唐典祝被莫庚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才闷出一句话:“蛮横无理!简直不可理喻!” 莫庚香看了看唐典祝。心想,自结婚到现在,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什么问题,自己都未曾擅作主张,找你商量。每次遇到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都是唐典祝你说了算,我从不反驳于你。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软弱可欺…… 莫庚香想到这里,再次看了看唐典祝,唐典祝面无表情地坐在火炕边。这一下,可把莫庚香惹火了。她决定从此刻起,凡事不与唐典祝商量,一切由自己做主,自己说了算,看你唐典祝能把莫庚香我怎么样。 于是,一向贤淑、温柔的她,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对唐典祝说:“完(我)就是‘重男轻女’哒(了),蔫能把完乃们的(你能把我怎么的),蔫港吧(你说吧)!” 莫庚香说完,心里开始后悔起来,她真害怕看见唐典祝生气的样子。可是,唐典祝不愧是一社之长,宠辱不惊。面对莫庚香的突然变化,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见他一语不发,把手中的火钳,轻轻地合起来,插在火炕里。 此时,莫庚香的害怕心理已经全部褪尽,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于是,她对老二唐志春说:“老二,而回有么得事儿(今后有什么事儿),直接跟老妈港(直接给老妈说),不要转弯抹角的,一哈儿问歹个(一会儿问这个),一哈儿问乃个的(一会儿问那个的)。一切有老妈完跟蔫(我给你)做主。”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的生命中,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情感在我们身边跌碎,然而那些裂痕却留在了岁暮回首的刹那。 此刻,自我感觉良好的莫庚香,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自己设下的陷进…… 自这次以后,莫庚香在唐典祝面前,越来越表现出女人独有的强势来……然而,事实证明,莫庚香对唐典祝的强势,给家庭带来了严重的危机。唐典祝本是念着莫庚香对家的贡献和对他的好,才勉强维系着的夫妻,因莫庚香越来越强势、霸道的想法和做法,加速了他们的家庭破裂,和夫妻之间婚姻的解体。当然,这是几年后的后话。 屋里静极了。 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老二,老妈对家里的事儿,从来没有做过主,表过态。今格儿(今天),老妈给蔫(你)表个态,来年当兵的事儿,不用商量哒(了),蔫替(你去)!”莫庚香大包大揽地对老二唐志春说。 “谢谢老妈!”老二唐志春有些兴奋地说。 “哼——” 唐典祝没等莫庚香说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莫庚香和老二唐志春,母子俩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唐典祝。只见他原本黑黝黝的脸膛,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莫庚香倒没什么,可吓坏了唐志春。 老二唐志春怔怔地看着唐典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唐典祝站起身,轻轻地敲了敲老三唐奎英的房门, “是乃个在敲门(是谁在敲门)?”老三唐奎英问道。 “老三,完(我)是老爸。蔫(你)把房门打开一哈(一下),老爸跟蔫港个事儿后(老爸给你说件事后),回枝山公社上班替(去)。”唐典祝对女儿唐奎英说。 唐奎英打开房门,让老爸唐典祝进了房内。 唐典祝发现女孩儿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但是,却很得体。一张床放在房间的正中,床头左边的小木柜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课外书籍;右边的小木柜上,摆放着简单的化妆品和一个闹钟。靠窗户,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书籍。办公桌前,摆放着一把高背木椅。 “老三,房间收拾得还蛮整洁的嘛。”唐典祝对唐奎英说道。 “谢谢老爸夸奖。”老三唐奎英说。 “宝贝女儿,老爸希望蔫(你),不要为当兵的事儿分了心。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松学习,蔫(你)做得到么(吗)?”唐典祝谆谆教导着唐奎英说。 “老爸,蔫老人嘎放心好哒(您放心好了)。不到穿上军装的乃一刻(那一刻),完(我)都不会放弃学习。”老三唐奎英对唐典祝表决心地说。 “嗯,完相信蔫(我相信你),完(我)的乖女儿。”唐典祝对女儿唐奎英说。“老爸上班替(去)后,凡事莫跟蔫(你)二哥争吵,老爸心里有数,好不好?” “老爸,蔫放心(你放心),完不会的(我不会的)。”老三唐奎英懂事地对唐典祝说。 唐典祝悄悄地塞给唐奎英五元钱,轻声地说:“歹是(这是)老爸买烟节俭下来的,蔫乃天替赶场的时嗝儿(你哪天去赶集的时候),自格儿(自己)买件喜欢的衣服。” “谢谢老爸。”老三唐奎英对唐典祝说。 唐典祝摸了摸女儿的头后,把拳头往上一举,对女儿唐奎英说:“宝贝女儿,快天亮哒(快天亮了),老爸替上班哒(老爸去上班了),加油!” 唐奎英向老爸唐典祝做了一个鬼脸,说:“加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轻过火”等六人,在秦秘书的引领下,来到公社小会议室。一阵寒暄之后,“轻过火”等六人坐了下来。 “覃娜娜事件”调解小组的所有成员,汇聚在公社小会议室,在枝山公社革委会第一书记王忠漾的主持下,于下午三点准时举行。 正式开会前,王忠漾书记对参会人员,逐一地进行了介绍。之后,宣读了调解小组名单: 组长:王忠漾(名山县革委会常委、枝山公社革委会第一书记) 常务副组长:唐典祝(枝山公社革委会第二书记、社长) 副组长:覃正河(名山县供销联社副主任)、王祥军(枝山公社革委会第三书记、武装部长)、李维铭(名山县公安局革委会委员、枝山派出所所长) 组员:朱云清(枝山公社革委会委员、副社长)、黄道其(枝山公社革委会委员、稳定办公室主任)、秦自鸣(枝山公社秘书)、汪作鹏(枝山派出所副所长)、周自华(名山县供销联社办公室主任)、张天茽(名山县供销联社财务科长)、刘卫东(枝山公社供销社主任)、黄廷贤(枝山公社供销社副主任)、汤显贵(玉湖坪大队革委会书记、大队长)、李世晟(李家湾大队革委会书记、大队长)。 接着,王忠漾书记根据程序,双方叙述事情经过。 在双方讲述事情经过时,相互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谁也不插话,谁也不打断对方的叙述。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相互都是认真地听对方的讲述,更没有因对方的错漏而发生争执。 叙述事情经过的步骤完成后,进入了双方“摆事实,讲道理”环节。 覃娜娜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诚恳地向李昌华、李昌均叔侄四人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可想而知,一贯傲慢的覃娜娜,能做到这一点,简直是脱胎换骨,实属不易。如果,李昌华和李昌均叔侄四人不原谅她的话,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于是,李昌华站起来,向覃娜娜行了一个鞠躬礼,说:“覃同志,常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今格儿发生的歹个事情(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不是蔫(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完们也有错(我们也有错)。当初,如果完们(如果我们)理性点儿,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覃娜娜听了李昌华的话,她急忙地说:“李营长,今格儿歹个事儿(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完(我)的错,与蔫们无关(与你们无关)。蔫们(你们)是受害者,完(我)才是罪魁祸首。再次请蔫们原谅完(你们原谅我)的过失。” 李昌均站起来对覃娜娜说:“覃同志,其实,今格儿歹个事儿(今天这件事),是完(是我)引起的。蔫的年纪(你的年纪),跟完(和我)小妹的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把蔫(你)当小妹看……可是,在当时,因为完自格儿(我自己)心情不好,一句话不对头,就无事找起事来。并且,把蔫(把你)大骂了一通,歹是完的错(这是我的错),希望蔫(你)大人大量,原谅完(原谅我)。” 覃娜娜是何等的聪明啊。她听了李昌均的话后,话赶话地说:“昌均大哥,而今(现在),完(我)当着完爸跟(我爸和)各位领导的面,从今格儿起,蔫就是完的(你就是我的)大哥……” 此时,“轻过火”的表情,看似波涛不惊,其内心深处,宛若暗流涌动。他不得不打心底佩服自己的这个小公主,二女儿。他知道,虽说是调解,但当事人没有几下子,调解是根本无法进行的。何况,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不长,但却惊动了上面。在那个时代,如果处理得不当的话,连同自己都会被卷进去,轻则摘掉乌纱帽,重则会被开除公职。如此大的风波和矛盾,竟然就被女儿覃娜娜的几句话给化解了,真是莫大的幸事。当覃娜娜说认李昌均为大哥时,他立即站起来,说:“昌均同志,真是应了乃句(那句)‘不打不相识’的话。从今格儿起(从今天起),如果蔫(你)不嫌弃,蔫就是完的(你就是我的)亲侄儿,娜娜就是蔫的(你的)亲妹子……” 覃娜娜父子的话,确实令人感动。 在场的人,一个个惊喜异常,都被双方的大度和谦诚所感动。 半个小时后,王忠漾书记见双方的态度都十分诚恳,叙述事情的经过也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且双方相互原谅了对方,于是,他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完看到刚才格儿歹个场面(我看到刚才这个场面),确实令完(我)感概万千……” 王忠漾书记环视了众人一圈后,接着说:“从歹场面(从这场面),让完晓等哒么得(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深厚的革命感情,么得(什么)叫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港句真心话(说句真心话),县委黎书记在电话里,要完们(要我们)公社负责调解歹个事儿时嗝儿(这件事时),完打(我从)心里不愿意接受。大势都晓等(大家都知道),歹是个(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儿……” 王忠漾书记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可是,后来完(我)转念一想,如果不调解处理的话,让矛盾激化哒(了),于覃娜娜跟(和)李昌华、李昌均乃一方(哪一方)都不利。作为枝山公社革委会歹个(这个)职能单位,有权利,也有义务维护本社干部社员群众的利益。于是,完(我)来不及跟(和)任何人商量,就代表枝山公社革委会、人民公社、公社派出所向县委黎书记作了郑重地承诺,一定调解好歹个事情(这件事情)……” 王忠漾书记再次环顾了一下所有人,说:“因当事人双方的高风亮节跟(和)高度的革命精神,从而,使实际解决问题比完(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为此,完(我)代表公社革委会、人民公社、公社派出所感谢各位当事人……” 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地掌声。 掌声过后,王忠漾书记接着说:“覃主任和联社的几位领导,他们不是冲‘覃娜娜事件’来的。他们来完们(我们)枝山公社,是带着另一个任务来的……完提议(我提议),有请覃主任港哈(说说)来枝山的目的,大势(大家)鼓掌欢迎!” “轻过火”在一片掌声中,站起来说:“今格儿完跟(今天我和)周主任、张科长来枝山公社,不是冲着覃娜娜的事儿来的,是受县革委会、县人民政府、县民贸局和县供销联社的委托,来枝山公社传达地区革委会、区人民政府、区民贸局和区供销联社指示精神。歹个(这个)指示精神,就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社员群众,将名山县供销部门分为两个大片,实行分片管理。城郊片区负责管理外半县31个公社供销社,城郊片区设在名山公社供销社;枝山片区负责管理内半县33个公社供销社,枝山片区设在蔫们歹儿(你们这儿)……” “轻过火”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重新建立一个正科级片联社单位,办公场地、设施、办公楼修建等等,都得重头建。为此,就牵扯到与各单位的衔接问题……当完们(当我们)刚到枝山公社供销社时嗝儿(时),就碰巧赶上了‘覃娜娜事件’,从而,让大势(让大家)产生了误解,跟蔫们(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麻烦,完在歹里(我在这里)跟各位真诚地道歉。为其一;其二,完为完今格儿(我为我今天)的傲慢与无礼,再次向各位道歉,请原谅完的(我的)过错……谢谢各位哒(了)。” “覃主任,完们(我们)枝山五万余名社员群众,应该感谢蔫(你)及联社的各位领导。”王忠漾书记说。“感谢蔫们(你们)把供销片区设在枝山公社,歹(这)无疑为推动枝山公社各项工作,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完(我)谨代表全社五万多干部群众,再次感谢蔫们(你们)对枝山公社的青睐与支持。” 之后,李维铭所长宣读了调解协议书,由双方签名盖章确认后,相继高兴地走出公社小会议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农忙节假的第二天。朱家坪生产队。 忠南队长根据上级“关于中小学学生散放农忙假的通知”精神,将朱家坪生产队三年级以上的130多个学生,五个教师编成五个责任小组,开始与社员群众一起,开展秋季抢收、抢种劳动。一、二年级学生,无论年龄大小,根据上级指示精神,一律不参加生产队劳动。 这天清晨,130多名“小社员”,在忠南队长的一声号令下,在各自的责任组组长的带领下,与责任组其他“小社员”一道,相继去田野,去山岗,去稻田……劳动去了。没有劳动任务的孩子们,大多都在睡着懒觉,整个生产队从上院到下院,都是冷清清的。即使哪家的屋脊飘起了缕缕炊烟,不用去看,一定是爷爷、奶奶们的杰作,与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们无关,更别说孩子们了,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军宝,起——床——啰——!太阳晒到屁股哒(了)。” 秋宝站在岩塔(用石板铺成的晒谷场)里,高声地大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起床了似的。 军宝的外婆仙姑听见秋宝叫军宝,她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秋宝说:“秋宝儿,军宝早就放牛替(去)哒(了)。” “哦——,完还以为他还在睡懒觉哈(呢)。”秋宝有点失望地说。 “唉——,军宝乃哈儿有秋宝儿蔫的命好哈(军宝哪里有秋宝你的命好啊)。”军宝外婆仙姑叹气道。 “嘎嘎(外婆),蔫们不给生产队喂牛不就行哒哈(你们不给生产队饲养牛不就可以了嘛)……乃样的话(那样的话),军宝就不用守牛(放牛)哒(了)。”秋宝对军宝外婆仙姑说。 “真是小孩儿港小孩儿话(真是小孩子讲小孩子话)。完们不喂牛(饲养牛),靠蔫梦华姑姑(靠你梦华姑姑)挣的工分,能养得活完们嘎甥俩么(能养得活我和军宝祖孙俩吗)?”军宝外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 秋宝双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哦——,嘎嘎(外婆),完晓等哒(我明白了)……” 军宝外婆微笑着说:“秋宝越长越聪明哒(了)。” 秋宝的心里,像被石头砸伤了一样。只见他闷闷不乐地、悻悻地回到家,失落地、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愣愣地发着呆。 秋宝的奶奶佘神姑在鸡笼边,一边打开鸡笼门,一边冲着秋宝喊道:“秋宝,蔫乃们的哒(你怎么的了)?大清早的一个人坐在乃里(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绛(像)根木桩似的。” 秋宝的奶奶佘神姑,一直跟秋宝的二叔王立霄住在名山城里。平日里,很少回老家。只是每年的春、秋农忙的季节,她回家帮大儿子王立云忙些家务活。今年也不例外,佘神姑带着孙女王缈(王立霄的女儿),如期地回到老家——玉湖坪大队朱家坪生产队,帮大儿子王立云夫妇料理家务。 王立云和王立霄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尤其是,王立云的顺香大婶,人虽然有些刁钻、刻薄,但是,和弟媳丁秀珍妯娌间,关系处得十分的不错,处处以嫂子的身份,去关心老二一家人。 常言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丁秀珍这名毕业于北方某所大学的才女,那就更没得说了。她不仅孝顺老人,还处处以弟媳的身份,去无私地援助王立云一家。她对大嫂顺香大婶非常地尊敬和敬重,就像敬重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为此,他们妯娌间和睦团结,相互相助,被人们视为妯娌相处的楷模。 丁秀珍和王立霄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夫妻间从未争吵过,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谁也不独断专行,真是让人拿羡慕。五年前,王立霄转业到名山县武装部后,她毅然放弃了在大城市里的舒适工作,随王立霄来到了名山县,当了一名普通的民政干部。 “婆婆(奶奶),完(我)心里感觉不舒服,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完(我)的心里……”秋宝没精打采地对奶奶佘神姑说。 “哎……哟……喂,完家(我家)大孙子,指格儿大个年纪(小小的年龄),也有心事儿哒(了)哈(啊)。呵……呵呵……”奶奶佘神姑朝着秋宝大笑道。 “婆婆(奶奶)!不——准——笑——!”秋宝扯着嗓门儿大喊道。“如果蔫老人嘎再笑(如果您再笑),完就要哭哒(我就要哭了)!” 佘神姑看着秋宝那可爱的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为了照顾宝贝孙子的情绪,她只好强忍着笑,对秋宝说:“孙宝宝,蔫指格儿乃么大点孩子(你指头那么大的孩子),有么得心思哈(有什么心思啊)?告诉婆婆(告诉奶奶)。婆婆帮蔫(奶奶帮你)!” 军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婆婆蔫也帮不到(奶奶你也帮不了)!” “完的乖孙宝宝哈(我的乖孙子啊),大清早的,叹的是乃门子气哈(叹什么气啊)!”佘神姑对秋宝疼爱地说。“男人,不要随便叹气,晓得啵(知道吗)?” “不晓等(不知道)!”秋宝摇着头说。“也没想晓等(也不想知道)!” “傻孙宝宝,到底是出了么得事儿哈(到底有什么事儿啊)?”佘神姑焦急地问秋宝道。 秋宝对奶奶佘神姑说:“婆婆(奶奶),军宝的‘疯瘤子’爹,如果不是坏人的话,军宝家就不用喂牛哒(军宝家就不用饲养牛了)。歹样的话(这样的话),他也不用落雨(下雨)天晴替(去)守牛哒(饲养牛了)……军宝的嘎嘎(军宝的外婆),心里就不会难过哒(了)。” “呵……呵……呵……,傻孩子,原来是为歹个(这件)事儿哈(啊)。”佘神姑道。“歹个事儿(这件事儿),乃个(哪个)也帮不了……” 祖孙俩相视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后,各自作各自的事。 …… 不知什么时候,王缈走到秋宝面前,和秋宝并排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好奇地问道:“哥哥,蔫在看么得(你在看什么)?” 秋宝向妹妹王缈伸出右食指,对着自己的嘴巴,轻轻地“嘘——”了几下。然后,指着院子里的那群自家的鸡崽们,神秘地伏在妹妹王缈的耳朵旁,说:“妹妹,声音小点儿,莫把它们给惊动哒(了)。” 王缈顺着秋宝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大伯家的大母鸡,带领着一群鸡崽们,在院子里,东啄啄,西刨刨,到处寻觅着食物。 王缈心想,这群鸡崽们,在哥哥秋宝眼里,是一群快乐的鸡崽,无忧无虑的鸡崽。否则,哥哥秋宝,就不会那么专心地看着它们,更甚者,怕别人惊扰它们。他生怕因为外界的惊扰,让这群心情愉悦的鸡崽们,失去快乐。 王缈听话地不再出声,随着秋宝哥哥的眼眸移动着。 有的鸡崽,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有的鸡崽,像喝醉酒的汉子,一摇一摆;有的鸡崽,像兄弟之间打架似的,用尖尖的嘴,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最善良的,莫过于那只大母鸡。只要它找到食物后,宁肯自己挨饿,也会“咕咕”地召唤着鸡崽们。 于此时,猪圈里的小猪崽们,看着欢快的鸡崽们,既羡慕又妒忌。它们在母猪面前,又拱又闹……有几只小猪仔,朝着鸡崽们不服气地哼哼着。 在城市里长大的王缈,看到这富有特殊生趣的场面,心里高兴极了。 她拍了拍秋宝的肩膀,说:“哥哥,小鸡和小猪,它们都好乖哈(啊)。” 秋宝点点头,算作回答。 他继续地想着自己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秋天的早晨,是美丽的。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有一丝凉凉的惬意。 远处的村庄,树木,笼罩在晨曦里,一缕一缕轻柔的雾,在缓慢地游离,一切是那么的宁静。渐渐地,黄澄澄的太阳在东方含羞地露出头。它终于跳出了山峰,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乡村,宛若少女的眼眸,澄澈地闪着眼波,悄悄地注视着乡村。 过了一会儿,喜欢说话的王缈,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双手搭在秋宝的肩上,无话找话地、生怕惊扰周围一切似的,伏在秋宝的耳朵旁,轻声地说:“哥哥,蔫放假哒(你放假了),到完们城里替玩哈(到我们城里去玩啊)。” “城里有么得(什么)好玩的哈(啊)?除了人多点儿,车多点儿外,其它的,么得都没得完们歹里好(什么都没有我们这里好)。”秋宝对妹妹王缈说道。“妹妹,蔫干脆莫回替哒(你干脆不要回家去了),就到完们(我们)家里住。蔫长大哒(你长大了),再回城里上班替(去)。” “哥哥,城里有好多好玩的哈(啊)。蔫是没替的(你是没去的),替哒(去了)保证蔫(你)玩得不想回来。”王缈对秋宝说。 “妹妹,蔫莫宰完(你莫骗我)。哥哥完(哥哥我)又不是没替过(去过)城里。”秋宝对小妹王缈说。 “完晓等蔫替过城里(我知道你去过城里)。”王缈对秋宝说。“可是,新华书店蔫就没有替过(新华书店你就没有去过)。里边有好多小书(里面有好多连环画)。” 秋宝狡辩地说:“妹妹,哥哥完乃里都可以替(哥哥我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替新华书店。” “火电厂呢?哥哥蔫没替过吧(哥哥你没去过吧)。”王缈追问道。 “乃破巼(读音pā)场(地方)(那个破地方),有么得好玩的(有什么好玩的)。”秋宝不屑一顾地说。 “就算乃两个巼场(就算那两个地方),不乃们的(不怎么的)。可是,烈士公园、后街古城、商周战场遗址、红军纪念馆、少年科技宫……等等,好多(很多)、好多(很多)好玩的巼场(地方),蔫没有替过吧(你没有去过吧)。”王缈想方设法地试图说服秋宝道。 “妹妹,完暂时不港完们歹里(我暂时不说我们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巼(读音pā)场(地方),就港分队逮仗歹一项(就说分队打仗这一项),都比蔫们(你们)城里好玩……” 秋宝越说越来劲。 王缈说不过秋宝,嘟着嘴,撒娇地说:“哥哥,蔫不港道理(你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完不理蔫哒(我不理你了)!……” 秋宝见状,赶忙向王缈陪着笑脸道:“妹妹,蔫莫生气哈(你不要生气啊),哥哥完逗蔫玩的(哥哥我逗你玩的)。对不起哈(啊),完家的(我家的)好妹妹……” 鬼灵精怪的王缈,假装继续生气的样子。她用两只小手蒙住小脸,从指缝里看哥哥秋宝的表情。 妹妹的表情,把秋宝吓了一跳。他赶忙向王缈道歉道:“对不起,妹妹,都是哥哥完(我)不好,惹得蔫(你)生气哒(了)。要不,蔫打完几哈(你打我几下)?” 小王缈还是不理秋宝。 秋宝见妹妹不说话。他猛地挥起巴掌,没等王缈喊出声来,猛地直往自己的脸上打去。他一边打自己,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蔫(你)就是不听话,把妹妹惹生气哒(了)。打死蔫(打死你),蔫(你)是活该……” 王缈赶忙拦住秋宝,说:“哥哥,蔫傻哈(你傻啊),乃们能自格儿打自格儿哈(怎么能自己打自己)。” 秋宝不肯原谅自己地,又把自己抽了一巴掌,说:“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跟蔫保证(哥哥向你保证),而回(今后),再也不惹你生气哒(了)。完们(我们)湘西男人,‘一口吐沫一颗钉’,蔫(你)督促哥哥完(我)……” 王缈相信地点了点头,说:“哥哥,妹妹完信蔫(妹妹我信你)。” 秋宝得到了妹妹王缈的原谅,心里高兴极了。 过了一会儿,王缈对秋宝说:“哥哥,蔫会钓鱼么(你会钓鱼吗)?” “乃是必须的哈(那是必须的啊)。”秋宝毫不迟疑地对王缈说。“妹妹,要不哥哥今格儿给蔫(今天给你)钓鱼吃?” 王缈拍着小手,连声说:“好哈(好啊),好哈(好啊),哥哥……” 提到钓鱼,痴呆的秋宝突然想起杨翠军曾在班上,多次说过她喜欢钓鱼。同时,每次男同学们谈论捉鱼、钓鱼的事时,她总是挤过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从小就如何跟大人一起钓鱼的故事。有时,大家都听她讲得厌烦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同学去指责她。 秋宝喜欢杨翠军,但是,杨翠军却并不喜欢他。 傻傻的秋宝,却不管杨翠军喜不喜欢他。每次,只要杨翠军稍微受了委屈,秋宝是第一个冲上前找人玩命的人。他经常对别人说,谁都可以欺负他,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杨翠军,否则,他就找欺负杨翠军的人玩命。 常言说:小的怕大的,大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班上的小朋友们心里都清楚,心智有些迟钝的秋宝,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玩命“傻子”。既然他耍横说了要保护杨翠军的话,平日里,小朋友们都尽量不去招惹杨翠军。 不过,秋宝放出的狠话,为时不是太长,只到三年级二期,他说要保护杨翠军的狠话,就不得不收回。当然,这是后话,姑且搁置一边。 放农忙假的那天,杨翠军因穿了一件比较时髦的皱褶新衣,被班主任彭延熹老师说成是奇装异服。当时,杨翠军很不高兴,被彭老师的话气得快要哭了。 秋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虽说放假那天中午,秋宝乘彭老师上厕所的那段空隙时间,悄悄地溜进彭老师的宿舍,把彭老师家里弄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但是,杨翠军并没有因为秋宝的恶作剧而开心起来。几天来,秋宝经常一个人发呆,想着如何让杨翠军开心起来。 王缈的话,提醒了秋宝。心想,杨翠军那么喜欢钓鱼,何不约她去钓鱼呢?这样,既能和杨翠军单独在一起,又能解膳伙食,更重要的,能让杨翠军开心起来。想到这里,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完乃们(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笨!” 说完,秋宝站起来,冲着忙着忙那的佘神姑喊道:“婆婆(奶奶),蔫快(你)点儿做饭哈(啊),完逮饭哒替(我吃饭了去)杨家骡大队有急事儿……” “蔫指格儿大(你指头大)的一个小屁孩,还有急事,秋宝儿,蔫真是笑死婆婆完哒(你真是笑死奶奶我了)。呵……呵……呵……”佘神姑怜爱对秋宝“呵呵”地笑道。 “婆婆(奶奶),完港的是真的哈(我说的是真的啊)。”秋宝一本正经地说。 佘神姑看了看秋宝,笑得更厉害了。说:“秋宝儿,跟婆婆港哈是个么得事儿(给奶奶说说是件什么事)?” “保密——”秋宝说。 “呵……呵……呵……”佘神姑“呵呵”大笑道。“完们家的秋宝儿(我们家的秋宝儿),而今也有自格儿的心思哒(现在也有自己的心思了)。” 祖孙三人各怀心思,忍不住相视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秋宝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早饭,拿着鱼竿、鱼篓拔腿出门。 正在吃饭的王缈,放下手中的饭碗,边追边喊道:“哥哥,等等完(等等我),完要跟蔫一起替钓鱼(我要和你一起去钓鱼)。” 秋宝收住了脚步,对王缈说:“妹妹,哥哥完今格儿(哥哥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儿,明格儿带蔫替钓鱼(明天带你去钓鱼),好么(好吗)?” 王缈疑惑地问秋宝。说:“哥哥,乃们要等明格儿哈(怎么要等到明天啊)?难道今格儿就不成么(难道今天就不成吗)?” “乖妹妹,听哥哥的话。”秋宝焦急地说。“哥哥今格儿(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儿,不能带蔫(你)替钓鱼(去钓鱼)。” 王缈不依不饶地,拉着秋宝的衣服追问道:“么得(什么)重要的事儿哈(啊),哥哥,跟完港哈子(给我说说)。” 秋宝急了。心想,若是去迟了,杨翠军肯定找其他同学玩去了。真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会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想到此,秋宝从衣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王缈说:“妹妹,哥哥今格儿(哥哥今天)确实有正事儿要办,哥跟蔫两毛钱(哥哥给你两毛钱),蔫自格儿买糖替吃(你自己买糖去吃),好不?” 王缈接过钱,向秋宝做了一个鬼脸,说:“哥哥,蔫明格儿一定要带完替钓鱼哈(你明天一定要带我去钓鱼啊)……” “嗯,一定!”秋宝毫不犹豫地说。 秋宝说完,迈着步子,哼着歌向杨翠军家走去。 杨翠军的家,在杨家骡大队杨家湾生产队,距玉湖坪大队朱家坪生产队仅一里地左右。相比之下,比玉湖坪大队其他生产队到朱家坪的距离,还要短。为此,杨家湾生产队的社员群众,无论男女老幼,相互来往得很密切,像是一个生产队的一样。 秋宝虽然人傻,但心里还是有点儿小九九的。他知道,他去杨翠军家,不能从院子里的大门进去。如果从院子的大门进去,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不一定同意杨翠军跟他一起去钓鱼。于是,他决定从田埂上绕过去,绕到杨翠军家的屋后再喊她。 秋宝七转八转,穿过一条泥泞小道。不一会儿,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杨翠军家后面,翻过一道矮墙,就来到杨翠军住的屋后。 秋宝透过窗帘,屋里模糊地晃动着杨翠军的身影。 秋宝正想伸手掀开窗帘时,忽然听见说话声,他不得不把手又缩了回来。他像盗贼一样,身子紧贴着板壁,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妈妈,蔫港气人不气人?”屋里传来杨翠军的声音。 “姑娘,是乃个把蔫气成歹个样子哒(是谁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了)?呵……呵……呵……”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笑着说。 “彭老师,彭延熹,彭眼镜儿!”杨翠军气咻咻地说。 “姑娘,歹就是蔫的不对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卢淑珍很严肃地对杨翠军说。“无论咋港(无论怎么说),彭延熹是蔫的(你的)老师。老师是么得(老师是什么)?老师是跟蔫(给你)传授知识的人,是父母。” 卢淑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姑娘,老班子人港(老人们说),世界上只有‘三个半好人’,是乃三个半(是哪三个半),蔫晓等么(你知道吗)?” 杨翠军摇摇头说:“不晓等哈(不知道啊)。要不,妈妈蔫老人嘎港哈(妈妈您说说)。” 卢淑珍说:“姑娘,一个人是父亲,一个人是母亲,一个人是老师,剩下的半个是医生。” 杨翠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卢淑珍说:“妈妈,医生乃们(怎么)只算半个?” 卢淑珍“呵呵”大笑道:“歹个完也不晓等(这个我也不知道),等蔫爸爸回来哒(等你爸爸回来了),蔫替问他(你去问他)。呵……呵……呵……” 杨翠军停止了晃动。 “姑娘,是么得事(是什么事),蔫乃么(你那么)仇视彭延熹老师?”卢淑珍问杨翠军说。 “前些天(前天),完(我)穿着爸爸买的皱褶新衣上学,同学们都说很漂亮。可是,彭老师却港(说),完(我)穿的是奇装异服……”杨翠军感到很委屈地说。 “就歹么(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卢淑珍问道。 “歹个事儿还是小事儿哈(这件事还是小事啊)?”杨翠军反问道。 “呵……呵……呵……”卢淑珍笑着说。“难道是大事不成?” “姑娘哈(姑娘啊),歹样的事儿(这样的事),简直不算事儿。蔫还小(你还小),像歹样的事(像这样的事),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算不得是么得事(不算什么事)。”卢淑珍谆谆教诲着杨翠军。 “妈妈,完(我)真是弄不明白。绛歹样的事儿(像这样的事儿),还是小事儿,真不晓等蔫心里是乃们想的(真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杨翠军有点生气地说。 “乃们的(怎么的),不是小事儿?难道天要垮下来不成?”杨翠军的妈妈卢淑珍说道。 “妈妈,蔫动脑筋想哈(你懂脑筋想想)。歹个时代(这个时代),只有乃种人(哪种人)才穿奇装异服呢?”杨翠军给卢淑珍提醒道。 卢淑珍想了一会儿,不禁睁大眼睛,“啊”地叫了一声。 在那时代,奇装异服泛指资产阶级的小姐、公子哥们,同时,也泛指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等***。 杨翠军见妈妈那样子,接着说:“妈妈,完们几娘母(我们母子)是社员群众,不算么得大事(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对爸爸来港(对爸爸来说),就是一件比天还大的事儿。蔫老人嘎可莫忘哒(您可别忘了),他是云石公社革委会第三书记、武装部长……” 卢淑珍在女儿杨翠军的挑唆下,决定农忙节假过后,亲自去学校问问彭延熹老师,当时他说那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秋宝见她们母女俩喋喋不休,他干脆手枕着后脑勺,躺在草地上慢慢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秋宝听到杨翠军妈妈离开的声音。于是,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杨翠军窗户。 “吱”地一声过后,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探出来,问道:“是乃个(是谁)?” 小宝把手指放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说:“是完(是我),大名王真秋,小名秋宝。” 杨翠军皱皱眉,轻声地问:“有么得事么(有什么事吗)?” “蔫愿意替钓鱼么(你愿意去钓鱼吗)?”秋宝轻声地问杨翠军道。 “钓鱼?好哈(好啊)。”杨翠军对秋宝说。“蔫等哈完(你等等我),完跟完妈港哈(我给我妈说说)。” “嗯。完就在歹里等蔫(我就在这里等你)。”秋宝应诺道。 不一会儿,杨翠军的妈妈走到秋宝面前,对秋宝说:“秋宝儿,乃们的哒(怎么的了),不敢进完家的门哈(不敢进我家门啊)。怕么得哈(怕什么啊),嫲嫲又不会把蔫七哒(伯母又不会把你吃了)。” 秋宝低着头,搓了搓钓鱼竿,说:“完怕蔫老人嘎(我怕您)不准杨翠军替(去)钓鱼……” “傻孩子,乃们会呢(怎么会呢)。”卢淑珍对秋宝说。“蔫们自格儿注意安全(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秋宝点点头,对卢淑珍说:“嗯。嫲嫲(伯母),完记住哒(我记住了)。” 秋宝说完,拉着杨翠军的手,一蹦一跳地往红岩滩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岩滩,是一个天然的大鱼池。 它全长一千余米,除去左右近30米的沙滩,最宽处约260米左右,最狭窄处约140余米,西宽东窄。据老人们讲,这滩的最深处,谁也不知道。为此,这滩就成了鱼虾们的娱乐场和安居乐业地的最佳场所。 “杨翠军,蔫跟在完后面(你跟在我后面)。”秋宝摆出大男子主义的样子说。“完(我)在前面为蔫(你)开道。” “秋宝,没关系的。”杨翠军说。“完不怕(我不怕)。” “蔫不怕(你不怕),完还怕呢(我还怕呢)。”秋宝对杨翠军说。“钓鱼是完喊蔫的(钓鱼是我喊你的)。完宁肯伤到自格儿(我宁肯伤到自己),也绝不能让蔫(你)有丝毫损伤。” 杨翠军听了秋宝的话,心里感概万千。在这之前,她对秋宝的印象,像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觉得他又痴又傻的,纯粹的一个大蠢蛋包。而此时,杨翠军惊奇地发现,秋宝并不蠢。相反,她觉得秋宝是她认识的小朋友中,本事最大,责任心最强,对人最真诚。尤其是,他对弱者的关心,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刹那间,秋宝的形象,在她心里高大了起来。 于是,她微笑着对秋宝说:“秋宝,不准蔫港(不准你讲)伤不伤的乃些(那些)不吉利的话……” “嗯,遵命!完晓等哒(我知道了)。”秋宝赶忙应道。 杨翠军对他再次微微地笑了笑后,两人背着钓鱼的工具,唱着《北京的金山上》,继续往前赶路。 他们为了尽快地赶到目的地,放弃了走大路,朝着直通红岩滩的小路走去。小路高低不平,全被掩盖在草丛中。早晨的露水,挂在齐腰高野草叶、河柳上,一碰一身湿。秋宝怕露水弄湿了杨翠军,他让杨翠军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秋宝,蔫的(你的)衣服全部弄湿哒(了),冷不?”杨翠军关切地问道。 “不冷!身上热乎得很呢。蔫尽管放心好哒(你尽管放心好了)。”秋宝笑着对杨翠军说。 “秋宝,静平和军宝他们,乃们不跟蔫一起来钓鱼哈(怎么不和你一起来钓鱼啊)?”杨翠军无话找话说。 “哦,静平乃儿完没替(静平家里我没有去)。”秋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军宝守牛替哒(军宝放牛去了)。” “哦,原来是歹样的哈(原来是这样的啊)。”杨翠军恍然大悟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秋宝和杨翠军来到红岩滩。他们挑了个平缓的浅滩,一人选了一个位置后,放下鱼具,坐在石凳上,做着钓鱼的前期准备工作。 “秋宝,完不会钓(我不会钓),蔫可以教完乃们钓么(你可以教我怎么钓吗)?”杨翠军问道。 “当然可以的哈(啊)。”秋宝不加思考地说。 说完,秋宝一边给杨翠军讲解,一边示范着。 只见秋宝拿出六节大小不一的竹竿,他用刀将竹竿的尾部打通。之后,把首部小一点的竹竿,旋转地、插进大一些的竹竿尾部里……这样,每根竹竿的节首和节尾接在一起,不一会儿,两根三米多长的鱼竿就做好了。 秋宝做的鱼竿,不仅很轻轻巧,而且还很漂亮。通体墨绿色,弹性非常好,手腕稍一抖,竿尖就上下抖个不停。钓鱼丝是秋宝暑假期间,他到县城二叔家玩时买的一卷。这卷钓鱼丝,共有十砸,每砸长出钓鱼竿很多。秋宝取出一砸,用河卵石砸成两段。一段绑在自己的鱼竿上,另一段绑在杨翠军的那根鱼竿上。之后,捆上鱼钩,两人开始钓起鱼来。 他们两人同时把鱼线甩到红岩滩里,一声不吱地开始垂钓着。 不一会儿,只见秋宝手腕一抖,一只小乌龟随着他忽急忽慢地动作被带出了水面。 看着可爱的小乌龟,杨翠军按耐不住,她“照样画葫芦”般地拉着鱼竿。可是,结果却让她感到非常地失望。 当她急忙提起鱼竿时,鱼竿却是空空如也,只有鱼饵在鱼钩上晃动。 秋宝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莫太急(你别急),鱼竿莫乱动哈(啊)。当蔫(当你)有手感后,再拉鱼竿……” 听了秋宝的话,杨翠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地问道:“么得是手感哈(什么是手感啊)?” 秋宝满面笑容地对杨翠军说:“手感,就是好绛(就是好像)水里有么得(什么)东西在扯蔫(你)。” 杨翠军恐惧地看了看四周,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秋宝,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水里有么得东西扯完(水里有什么东西扯我)?” 看到杨翠军那被吓着后的样子,秋宝“哈哈”大笑道:“不是有么得人(什么人),或么得东西在扯蔫(或什么东西在扯你)。而是咬着鱼钩后的鱼,它想挣脱鱼钩,一拉一摆地在扯蔫(你)。” 杨翠军一脸地迷茫,问道:“秋宝,鱼在扯完(我)?” 秋宝耐心地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过来(你过来),好好地(仔细地)看完的鱼竿竿尖……” 杨翠军像上课听老师讲课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盯着秋宝的鱼竿竿尖。 约莫十来分钟左右,只见秋宝的鱼竿竿尖,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秋宝轻声地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来看(你来看),鱼又咬钩哒(了)。” 杨翠军点点头,说:“看见哒(看见了)。” 接着,秋宝突然有力地往下一顿。之后,手腕一抖,一条长约四寸长的桃花佬(桃花鱼)跳跃着离开了水面,被摔在河滩上。 秋宝对杨翠军说:“蔫看见哒吧(你看见了吧):鱼竿要稳住,别乱动;线要蹦直,不弯曲;鱼一动,蔫就往上提(你就往上提)……” 杨翠军点点头,对秋宝说:“晓等哒(知道了)。” 接着,她照着秋宝说的,钓起鱼来。 果然,不一会儿,杨翠军的手上真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简直是大喜过望。于是,她双手朝后,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提鱼竿。接着,只听“嘭”地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摔倒在河滩上。而鱼竿上,只剩下半截钓鱼丝在空中飘荡…… 秋宝赶快插好鱼竿,跑过去扶起她。 杨翠军看着鱼竿上的半截钓鱼线,轻声地问秋宝道:“秋宝,蔫港哈(你说说),是不是完(是不是我)钓的鱼太大哒(了),把钓鱼丝跟压断哒(把钓鱼丝给压断了)。” 秋宝哭笑不得,但还是强装笑颜道:“杨翠军,歹(这)不是鱼太大哒(了),是蔫的(是你的)鱼钩,挂住水草哒(了)。哈……哈……哈……” 杨翠军被秋宝笑得不好意思,说:“秋宝,完(我)是不是很笨哈(啊)?” 秋宝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笑,无意识地伤害到了杨翠军。于是,他急忙说:“不是哈(啊),蔫(你)不仅很聪明,而且,还很可爱的。完刚才格儿不是在笑蔫(我刚才不是在笑你),是在笑——” 秋宝停顿了一下。他双眸以极快地速度,把四周扫视了一遍后,用手指着上游(东方)说:“蔫看乃(你看那)两只水鸟捉鱼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儿惹人好笑?” 杨翠军顺着秋宝指的方向瞧去,两只水鸟脚踩着水面,一张一弛地,时而像顽皮的小孩儿,时而像老于世故的长者。尤其是它们潜入水中捕鱼的时候,其速度不亚于光速。当它们把鱼抓上来后,用嘴亲热地喂给对方,极像一对你侬我侬、相亲相爱的情侣或伴侣…… 杨翠军看着、看着。心想,觉得秋宝还真不是笑她笨,是逗趣的水鸟,惹得他“哈哈”大笑。 杨翠军笑了。 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