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之王》 正文 第一卷 创业卷 1、转业 一九八五年初夏,大地上一切就像透了一口气,林荫树枝叶婆娑,枝叶轻轻摇动,有些漂亮的男女们已经穿上了消夏的服装。南方的战火,没有影响这个美丽的内陆城市,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每年这个时候,是民政局最忙的时候,军人转业分配是个大事。当兵的性子多粗糙一些,何况还有一批刚从越南战场转业的老兵。怕现场因为单位分配造成混乱,保卫处人员全体出动,维持秩序。

而此时的民政大厅内,气氛异常凝重,人员分成两个对立阵营。

一个腿脚有些瘸的小个子被两个转业军人搀扶着,身后站着一群转业军人,瘸子衣领已经撕扯破了,但眼神依然不屈地盯着那群保卫人员,嘴里叫嚷着。

大厅中央,四个保卫人员正在和一个穿褪色军装的退伍军人对峙。

军人们跃跃欲试,一群拿着jg gun的保卫人员,顶在这群军人前面,严阵以待。

军人们叫嚷着:“叫局长出来,凭什么我们这群流过血的军人都去工厂,不安排进机关”。

一个白白胖胖四五十岁的男人,擦着满脑袋的汗水。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上个月刚招完工,各机关都满员了。”

“招工都是骗人的,本来就是我们的岗位,招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市里大小领导的子女。”瘸子个小声音大。

“郝天明,别胡说,市里那亏待你了,回来都给你安排房子,工作。”

“战友们,都是骗人的,我残疾回来的早一些,他们左推右推,把我安排到街道上的福利厂,都是一群大妈呀,给我安排的房子,干脆说让我看门得了,安排进门房。”

“那不是市里有困难吗。”

“王科长,啊呸,王胖子,你个老屁精,你咋给市长的儿子还要你们局长的儿子安排进机关了,你个龟儿子是管转业军人分配的,我们的名额咋都挪用那去了”

王胖子一张脸成了熟酱颜色,不时有各科室办公人员探头看看大厅,看着王胖子的眼神明显有些别的味道。

王胖子再也挂不住了,对着保卫吼道“叫你们来干啥呢,一个刺头都管不了”

四个保卫相互看了看,抢上一步,四条jg gun抡开,围着退伍军人横挑竖砸,势道凌厉无匹。军人是眼看躲不过去了,那军人猛的一跺脚,浑然不顾jg gun袭身。左脚猛的踏地,水磨石地面发出一声“咚”的一声闷响,右腿提膝翻跨,整条右腿像鞭子一样怒甩出去,强大的螺旋力量驱使脚面敲击在正前方保卫持棍的前臂上。

“咔嚓”

紧随其后的一声惨叫,回荡在民政局里面。“啊!”正前方那保卫小脸发黑,两眼翻白,小小身躯,蜷曲成一堆,频频抽动,嚣张跋扈的气焰一泻而空,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趁着另三个保卫一愣之际,军人右腿下落,左腿腾空,在左腿落地瞬间,双腿上扬,“腾空双飞”,干脆利落地将左右两个保卫踢成滚地葫芦。落地后,头都不转,直接整体后撤,一个“贴身靠”,震飞最后一名保卫。

一眨眼功夫,刚才气势汹汹的保卫全躺在地上。

空气凝结在哪里,众保卫呆呆望着军人,都愣在哪里,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军人上前一步,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解放军xx军xx师xx团战士林昊然前来民政局报道,接受转业分配。”不算伟岸的身躯,穿着发黄褪色的军装,嘴角似笑非笑,白净的皮肤在常年日照环境下发着淡淡的暗红,右脸颊上流弹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疤痕,不仅不影响外形,更增添了几分邪魅和英气。

瘸子挣脱战友的搀扶,迅速排在军人后面。“伤残军人高炮xx师xx团战士郝天明前来民政局报道”

退伍军人们迅速排好队,队伍从大厅笔直地延伸至民政局大门外,不动如山。

这一阵闹腾,惊动了民政局所有办公人员,纷纷从办公室内探出头打听。

白色的救护车开到大厅门口,抬走了躺在地下的保卫。

带头jg chá走到林昊然面前,立正,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同志,请配合我们去派出所?”

林昊然回敬军礼。

“完全配合。”

郝瘸子紧紧跟上。“我也去,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我去说的清楚”。

绿色的敞篷北京吉普停在外面,二人在退伍军人的目送下上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拘留 姓名:林昊然

性别:男

年龄:24岁

家庭住址:中原省双河市屠宰厂家属院2号楼304号

职业:退伍军人

政治面貌:员

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荣立一等功。因郝光明和民政局办公人员争吵,保卫维持秩序,发生厮打。林昊然为郝天明出面,和保卫发生殴斗,将一保卫踢至前臂骨折,造成轻伤,将另三名保卫造成微伤。鉴其为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从轻处理,打架斗殴拘留十五天。

姓名:郝天明

性别:男

年龄:23岁

民族:汉

家庭住址:中原省双河市柳树街4号院3排12号

职业:复员军人

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第一场战役被流弹击中腿部,受伤后提前复员,进街道福利厂工作。因不满民政局分配,多次去民政局闹事,造成不良影响,按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

林昊然坐在砖头砌成的床上,姑且叫着床吧,上面铺着用北方盛产的高粱杆编制成的一种类似席子一样的东西,算作床面。从派出所一路颠簸到拘留所,身体有些麻木,他弯下腰hu一 d一ng一下酸软的身子,忽然肩头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窜上了肩头,林昊然下意识的一拳击打过去。

他一扭头,正和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对个正着,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瞪着他,脑袋两旁张着一对大耳朵,好像吊壶的两个把手。他收回拳峰,莫名的想提提吊壶的把手。

“呵呵,又进来两个,是偷鸡还是调戏妇女”

吊壶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猥亵的小眼睛眨巴着。

“猴子,让开”

“好汉,偶走囧路,在所难免,在下黄峻岭。”一条汉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这是我的小兄弟张建军。”说着一指林昊然身后的的那个年轻人。“这两位也是我的小兄弟,王宝强,肖大狗。”说着他又指了指另外两个年轻人。

黄峻岭个子不算太高,中等身材,看看起来非常的魁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林昊然点点头,他隐隐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

黄峻岭给人一种压迫感,身上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势。王宝强看起来比较憨厚,肖大狗反倒有些文静。

“也没什么,打架斗殴”

“哥们,看你的气质,眼神流露着种漠视生死的淡然,不像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从越战战场上回来的吧”

郝瘸子说:“林昊然是越战英雄,因为我才打架进来的”

“别这样说,都是战友。”。

“佩服佩服,我生平最佩服为祖国流血的解放军战士。”。黄峻岭拱拱手。“可惜呀,我政审没过,没当成兵,家里也成分不好,就终日江湖上厮混,干点投机倒把的生意。”

林昊然笑了笑,他算是根正苗红,父亲在牺牲后,跟着做教师的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母亲改嫁给一个屠宰厂工人,又给他生育了一个èi èi。母亲终因和后父性格不合,又离婚了,独自带着他们兄妹。其实后父就是学问低,说话有些粗鲁,也算是个好人,在那些困难日子里,总比别人家多吃很多肉。就算离婚了,还是把屠宰厂家属院的房子让给他们娘三住,自己搬进了单身宿舍。工作之余,他还经常看他们兄妹。

林昊然的从小到大是好学生,日常除了上学读书,就是跟着公园里一个义务教武术的老头学功夫,也亏的后父让他生活安稳,身体也养的棒棒的。他小学,初中,高中那是一路顺风顺水,品学兼优,然后一路保送进部队。

林昊然说:“转业了,都一样,我们也是群众。”

黄峻岭接到:“国家,就是靠你们这些英雄维护的。”

林昊然笑笑,抬头看看铁门上的小窗,对面灰色的水泥墙,折射着阴冷的光。

郝瘸子是自来熟,和黄峻岭一伙非常谈的来,一会就打成一片。

“林昊然,出来一下!”管教打开铁门。

林昊然跟着管教,走出拘留室。

“坐下吧!”

“我站着就好。”

管教此人身材微胖,二十七八的年纪,目光深邃,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物。

“我是这的狱警郭湘儒,你的事我听说了,战斗英雄,可惜我早生了几年,进的是后勤部队,没能和你成为战友。”

“什么英雄呀,都是过去,那些再也没有起来的战友才是英雄”

“你母亲来了,把你的被子带来了,她今天还有课,你也刚来,就没安排你们见面”

“嗯!”林昊然深情一黯,沉默不语。母亲对他寄予厚望,还想他转业后继续考大学。常年操劳的母亲,不到五十岁,已经有了白发。

林昊然看着熟悉大印花被子,那是他在家盖过的。

“说是十五天,我给你运作运作,一星期都回去了,你别担心什么,我也给你母亲说了,你例外,吃饭不吃拘留所的饭,到时候我叫你跟我一块吃。拘留所不是监狱,大差不差就成”

“谢谢,不用,无功不受禄。”

“得了吧,你还没功呢,战功赫赫呀。可惜,地方政府有些变味了,哥也是因为办了几个有背景的小衙内,被变相罚在这里。哎,这社会,慢慢变质了。”

林昊然刚从部队转业,还不清楚地方的情况,无法回答。

郭湘儒说:“吃饭时间还早,你给我聊聊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事吧,让我也感受感受正能量”

林昊然抬起头,从管教办公室的铁窗向外望去,天空蔚蓝,几片白云悠然的漂浮在那,不断地变幻形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战役,发生在黎明 黑沉沉的夜雨,发疯般地打击着大地,地上溅起的雨就像鞭子似地抽打着世上的一切。

每个战士都背负着沉重的装备,默不作声地踏过一个个小水坑和一片片湿冷的林地,溅起一片片泥水。林昊然用刀砍断旁边的荆芥,道路扩宽到2米左右。这条沟里到处都是尖角石头c竹签。前面开路的战士两手都是血,持刀的手砍的生疼。

后面的人不知道多少胶鞋底座已经被扎穿,有的连鞋子踏进泥浆里,被深深的陷在泥浆里,好不容易拔出脚来,鞋子已经不见了,只好光脚走。

越走林木越多,雨水成水流,汩汩的响着,有时在左,有时在右。林中的朽木到处发光,还有些贴在草叶子c树叶子上的萤火虫,与战士们钢盔上供队伍识别的磷光粉相混杂,许多人看花了眼,没有跟上队伍,被萤火虫引进了黑沉沉的是大山里,迷失了方向。

“昊然,看好脚下!”,老班长一把拉住林昊然的背包绑带。

林昊然一个踉跄,稳住了身躯,前面是一个深深的沟渠,下面布满了竹签。

他一阵后怕,不是老班长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队伍中,有的人昏倒了,有的人抓不紧身边的藤条,滚落进山涧。后面的队伍也时常有脱节现象,无法跟上前面的队伍,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部队已经深入进敌后,不能出声更不能鸣枪。

晨曦微明,光线从沟沿上面。斜射在林昊然的头上c脸上和周身。走在前面的队伍才发现偏离了方向,走进了我军预定要炮击的区域,而我军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后撤!”,排长慌忙下达指令。

林昊然被班长拉了一下,醒悟过来,赶紧返身攀沟而下。

“哒哒哒”,一阵枪响,走在前面的战士还没有来得及后返,就被敌军发现。

敌军的炮火对我们疯狂的轰击。

几十名战士在第一轮的枪击里就倒在地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晨曦中,几分钟功夫,满地皆是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合着残肢断骸,惨不忍睹。林昊然只觉得手脚冰冷,身体虚软,几乎就抓不紧沟坡上的藤蔓。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略略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向沟底滑去,快到沟底时候,一个物体咕噜噜的从沟顶滚了下去,到沟底滚出去三四尺,方才停住,他定睛一看,几乎惊呼出声,那竟然是一张还有些稚气的脸,双眼圆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满脸皆是惊恐。

“小湖北!”林昊然爬到跟前,这是和他一起入伍的战友。

排长黑脸色变,提起自动步枪。“退不了了,打他娘的!”

身后的战士同时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跟着排长又冲上了沟顶:“打!打!打!”军威浩荡,退无可退,自卫反击。

我方的炮火也无差异的覆盖过来,隆隆的炮声几乎要把天地掀翻,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漫山遍野的原始林木和毛竹在空中将各种弹药引爆,弹片横飞,折断的枝叶也成了shā rén利器。

双方的炮火在所有地段轮番轰炸,转瞬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血流成河”真实地展现在眼前。炮击间歇之间,众战士眼中充血,开始向敌方冲锋。无边的杀气蔓延在天地之间,令大地的温度骤然降低。刚上战场还畏手畏脚怯弱的新战士,被血洗的浑然忘记了什么是害怕,一个个战友在身边倒下,更掀起了无边杀气,。

白刃相交,一越军上尉冲了过来。林昊然下意识地用jun1 ci迎了上去,双方胶着,开枪很容易误伤战友,敌我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贴身肉搏。林昊然脚步一滑,jun1 ci嗤的刺去。这一刺原本应该刺向咽喉,因为对方所在地势居高,不得不自下往上挑起,jun1 ci指向心脏。这一抹暗淡的黑光在空间划过,又急又快,干净利落,却挑起残酷的杀机。

那上尉也是久经沙场,对内对外参加过无数战争,见jun1 ci直奔心脏而来,眼中反闪过几分轻蔑的神色,突然张口暴喝:“嗨!”手臂一抬,ci dā一抵住林昊然的jun1 ci,左手借身体的力量暂时抵住,同时松开右手伸手拔出腰间jun1 dā一,迅如电闪,从他腰侧外直刺向前,jun1 dā一划出一条风线,劲力十足。

“让开!”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老班长一个肩撞把林昊然顶开。

上尉的jun1 dā一结结实实刺进班长的前肩,一个敌军看准机会,一枪击中了班长后心。

“班长!”

林昊然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声,腾空跃起,越过越军上尉身侧,枪托斜后直刺,“兹”的一声,如同刺穿了一条破布,上尉“咕噜咕噜”两声,颈部被刺个对穿,ci dā一尖从咽喉伸出,喉头发出几声野兽临死时的呼噜声,死的不能再死。

林昊然双眼血红,拔出ci dā一,又向开枪的敌军扑去。

“杀”,一jun1 ci有给敌军前后心一个对穿。

“不前者,杀!临阵怯逃者,杀!延误战机者,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战士都红了眼,天地瞬间无色。

林昊然抱起班长,怀里的班长剧烈咳嗽起来,手往内衣兜里掏。

“别动,我来拿!”,林昊然从从班长衬衣内兜里掏出一张染血的zhà一 piàn,举在班长眼前,班长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

“昊然这是你嫂子和你侄子。”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开始出血。zhà一 piàn中是一个娟秀的农家妇女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别说话,我送你去包扎。”

“我是老战士,我明白,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你说,我听着,我听仔细了”

“你嫂子叫魏淑芬,你侄子叫田卫国,小名大壮,鲁省临沂市半程镇田家庄人,有机会你帮我照顾一下。我曾想,这次战争结束了,我就转业回家里,我想”

“班长,班长!”

班长痴痴的盯着北方,再也没有声息。

林昊然心中不禁大痛,这觉得眼前发黑, 全身仿佛置身在烈火中一样,痛苦难耐,喉口一甜,不觉“哇一一”的一声,喷出好大一口鲜血来。

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林昊然精神反倒好转,他把班长挪到一棵大树下,擦拭一下jun1 ci,反身冲入战场中心。

“忘恩负义的畜生们,你林爷爷来了,杀呀,杀呀”

战斗打响不到两个小时,灌木中到处是断指残躯。呛人的hu一 yà一味,刺鼻的尸体焦胡味,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就如修罗战场。

单单这一场战役,不说牺牲的战士,我军就算为国捐躯的指挥员也数量巨大,损伤惨重。

7点40分,步兵一连指导员被炮轰引发的地雷炸伤头部,肋骨被炸伤四根,重伤倒在阵地上,跟随一连的副营长也被炸成重伤;一连副连长遭敌方机枪射击,中弹牺牲。

7点50分,二连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向48号高地发起冲锋,遭敌人重机枪射击中弹身亡;二连连长在指挥中造敌炮火袭击,重伤身亡;二连指导员造敌方炮火袭击,弹皮销断腿部,重伤倒地。

7点55分,机枪一连连长和指导员在指挥作战时双双中弹,同时阵亡;三连副连长在率队伍冲锋时中弹阵亡,随后接替连指挥的副营长造敌军炮火袭击被炸成重伤,重伤倒在地上。

硝烟渐散,林昊然轻抚着班长染血的军装,给班长带正军帽,眼眸深若湖海:“班长,一路走好。祖国,由我们来保卫,由我们来建设!”说罢举枪向天,“哒哒哒”打了一梭子子弹。“臣子恨,何时灭。壮士渴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林昊然不禁纵声长啸,大哭,声音直裂云天。

“杀c杀c杀”

“昊然”郝瘸子推了推林昊然,林昊然从噩梦中醒来,手里抓住裸露出来的子弹吊坠,又重新塞进了衣服里。

拘留室的人都惊醒了,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没事了,都睡吧!”,黄峻岭命令拘留室的其他人员。

黑暗中,黄峻岭不知从哪里摸出了的烟火,递给林昊然一支,点燃。

“战争后遗症,我在那边见过。”

郝瘸子也点燃黄峻岭递过来的烟。

“昊然,你脖子上挂的不是常见的子弹弹头,是银弹头吧。”郝瘸子轻声问道。

“恩。”

“果然!我在军中听说过,你果然非常人。”

“银弹头?”黄峻岭在黑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昊然,默不作声。军人和复员军人喜欢子弹头做项链和饰物,但银子做的弹头真的不多见。

漆黑的夜,三人都静默不语,只有偶尔昆虫的鸣叫声远远传来,三点红色的暗红色的光在拘留室内忽明忽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探视 “林昊然,出来一下,有人找!” 郭湘儒打开铁门。走过悠长的长廊,又过了两道门,走进了探视室。

探视室很大,只在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和两个长条凳,显得有些空旷。

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做在哪里,头发乱糟糟的,头顶以上白的居多,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夹在黑发里,像一丛杂树一般。

“你说吧,我在铁门那等你,你说完直接回来吧!” 郭湘儒给林昊然了尽可能的照顾。

“小昊!”

“杨叔,你不上班。”来的是林昊然的后父。

“我请假了,这是给你带点吃的,猪头肉,烧饼。”杨大力打开桌子上的塑料袋。

杨大力生得五大三粗,性格豪爽,他说话习惯了在嘈杂的屠宰车间那样大声嚷嚷,很远都听得见他的声音。

“哦,杨叔,不用了,我在这挺好,狱警照顾我,同室的室友也照顾我。”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

杨大力拉开工装拉链,从怀了掏出一条“大前门”香烟。

“你揣好,到里面好混。”

又从兜里掏出两盒火柴,放在桌子上,这看似粗矿的男人,办事也有他细致的一面。

“叔,你费心了。”

“傻孩子,一家人说啥客气话,不管你咋想,你也知道,我把你当成亲儿子了,可惜,叔是个粗人呀。”

“我知道,叔。”

“这次,你毕竟受处分了,影响不好,分配工作可能会麻烦一些,在里面要忍耐,别做傻事,去机关是不可能了。我给你问过我们厂的办公室主任了,出来后你直接进屠宰厂吧,屠宰厂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衣食无忧,啥时候人也不能不吃肉吧。”

“恩,出去再说吧”

“你妹小彤还在住校,还不知道你的事,她一直崇拜你,知道这事,肯定着急,你一定好好的。”

“恩。”

“你也别担心工作上的事,屠宰厂办公室主任人不赖,也是当兵出身,我一提你,他都知道,毫不犹豫的说,你只管来厂里吧,他会安排好的。”

俩人又闲谈了一阵,杨大力站起身来,说:“小昊,我下午还去上班,叔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叔,不用了,大老远的,你还上班。”

“就这样说,听话,小昊”

杨大力出拘留所,就直接上班去了。

又回到拘留室,众人都在学习治安条例。

林昊然把香烟递给黄峻岭。

“黄哥,你烟瘾大,你抽吧。”

“不用,兄弟,哥多着呢。”说着从他的被窝里掏出一条“万宝路”。

“那好吧!”林昊然把香烟递给了郝瘸子,郝瘸子也学着黄峻岭把烟放在被窝里。

“都来吃吧!”林昊然把猪头肉和烧饼分给了众人。

其他人眼中都冒出了青光,天天稀饭涮的,好容易有了好吃的,开始狼吞虎咽。黄峻岭他们几个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拿起烧饼夹肉,细嚼慢咽。

“兄弟,哥几个没事,外面的小兄弟天天送吃的,抽的,用的,我在这,也只当是修养一段”。黄峻岭对林昊然说。

“哥是做大事的呀?”郝瘸子打探到。

“啥大事呀,这是内地,不知道外面情况,南方已经控制的不严了,有些地方,有些人开始自行建厂,做生意了,哥也就是倒腾点铝锭,烧香不到位,被这的神仙关一关,没啥事,这大团结开路,要不几天就出去了。”

“哥,厉害!”郝瘸子竖起拇指。

“兄弟,出去后做啥?” 黄峻岭问道。

“家里安排好了,去屠宰厂。”林昊然回答。

“哦,兄弟,我看你们哥俩不错,有没有兴趣跟哥干。”

郝瘸子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出去再说吧,我妈年龄也大了,很难会让我出去的。”

“恩,人各有志,天天大路通罗马,山不转水转。人生在世,兄弟一场,缘分不容易,有机会相互帮衬点。”

“恩,有机会我做到的,不过,黄哥,我这能力,能帮你啥呀。”

“哥走南闯北,识人无数,兄弟,你只是一时龙卧浅滩,虎落平阳,哥等你一朝凤鸣九天。”

天快黑的时候,母亲来看守所探视林昊然。

“妈,天都晚了,你咋来了”

“妈今年还是带毕业班,老挤不出时间,不是早来了。”

“妈,我挺好的。”

母亲消瘦的手抚摸着林昊然的脸颊上的弹痕。

“五年了,我总算等着你回来了。别人入伍三年,你入伍五年,前三年知道你在战场,后两年就没和你通过diàn huà。部队首长说你在疗养治疗,我明白,我明白。”

“妈,你听我说。”

母亲轻轻抚摸一下林昊然坚挺的嘴巴,接着说:“你爸爸当年也那样,解放军战士,我们两个恋爱三年,我们结婚三个月就发生了中印战争,那是我最幸福的三个月。”母亲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红晕,然后就暗淡下来。“我想再没有战争了,可你父亲总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能复员,生你的时候在家待到你满月,部队就催促他回去,他说进了特战大队,那是秘密,对家属也不能明说。一晃又是几年,我们过上聚少离多的日子,你五岁生日,他最后看了你一次。然后就再也部队送回了一些遗物,连骨灰我都没见着。”母亲杨绛泣不成声。

“妈!”林昊然的脑海里浮现出父亲坚毅的面孔,父亲给他做五岁生日礼物,用弹壳做的精美sh一u qiāng,他还珍藏着。

“后来,妈总过不了那道坎,就有转到现在的学校教书,想忘记过去,你杨叔是个好人,这你都知道的”

“妈,其实,我是加入了”

“傻孩子,你回来就好。”

杨绛盯着林昊然,深深地看着。“孩子,妈知道,这是国家的秘密,你不用违反纪律。”

“妈,对不起,我回来没收住手,又给你惹事了。”

“忍之头上一把刀,忍忍就过去了,以后就跟着妈过平常人的生活吧,军人,就是有所忍有所不忍,军人气节,妈明白的。” 一连串泪水,从母亲有些痛楚的脸上,沿着一条条细细的皱纹,无声地流下来。

林昊然鼻关发酸,眼前好像戴了一副老花眼镜,有些模糊,母亲明显老了,当兵前的母亲还看不到皱纹,当兵打仗这几年,母亲无时不在担心他,就老的特别的快。内疚c心痛敲击着他的心,他呆坐在那儿,只觉得脸上发烧,一直烧到脖子上,连眉毛都发烫了。

“妈,都怪我。”

“孩子,妈不怪你,妈知道现在社会的不良风气,妈相信你,我的孩子永远是正直的,最棒的。”

“恩,妈,本来按我的战功,应该分配机关的,现在”

“没事,孩子,妈没那么保守,机关也不一定适应你耿直的脾气,在那不能成才呀,妈知道,我的孩子不是平庸之辈,老子英雄儿好汉呀。”

天更暗淡了些,已是日薄西山的辰光了,一群归家的麻雀驮着最后一抹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已经发淡的夕阳,飞过拘留所的天空,拘留所内高高的灯杆上的大灯已经亮起,目送晚霞渐渐消逝。

“天快黑了,路上还远着呢,妈你回去吧。”

天基本已经黑了,在依依不舍中,母亲离开了看守所。

看守所的日子比起战火硝烟,反而显得平静自然,林昊然,郝瘸子,黄峻岭在这特殊的环境里,也成了莫逆之交。

第六天黄昏,拘留所办公室内,郭湘儒通知林昊然,已经和拘留所所长打好招呼了,第二天就能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出拘留所 凌晨,林昊然就早早的洗漱完毕,收拾被窝。

“你确定不跟哥哥去了,哥等两天出去,就直接回南方了,这么多东西我也没法带,你都带回家吧!”黄峻岭说。

“这怎么成了,已经很麻烦哥哥了。”

“兄弟一场,江湖路远,别说客套话。”

猴子几个麻溜地把吃的c用的东西打了一个大包裹,用一条被单包起来,和林昊然的被子放在一起。

“昊然兄弟,哥想好了,回去上班也没意思,我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就跟黄大哥去南方看看。” 郝瘸子重重地拍拍林昊然的肩膀。

这时,郭湘儒打开铁门。

黄峻岭抱了抱林昊然的腰。

“兄弟,后会有期。”

林昊然和郝瘸子,猴子,王宝强,肖大狗一一告别,提着大包裹步出拘留室大门。

告别郭湘儒,走到拘留所外面的大路上,太阳已经在雾气中从东面山林上升起了好高,林梢浮漾这晶莹的水气,减薄了几分浓味。澄蓝的天上疏疏落落,有几处只淡洒着一抹淡金色极薄的晴云,也有几块白得象新摘的棉花,有的微红似美妇人脸上的醉酡的颜色。 

“哥!”

一声清脆的呼唤在林振华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一张清秀脸蛋上,长长密密的眼睫毛下面是一双乌溜溜水灵水灵的大眼珠,异常可爱,正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水,怔怔地看着他。

“小彤!”

林昊然把手里的被子和黄峻岭给的包裹扔在地上,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抱住了那名少女。这正是自己的èi èi,16岁的杨碧彤,割舍不断血缘的亲兄妹。

“干嘛呀,你放开我。”杨碧彤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表达亲近的方式,连忙从哥哥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红着脸在林振华的胸前捶了两拳,“你干嘛呢,路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小彤,你是来接我的吗?”林昊然华奇怪地问道。

“是啊,我不接你,还能接谁?”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提前出来了?我转业报道那天,你住校上学,我还没见到你呢,恩,长高了,长成大姑娘了”

“是,还没见我,你就惹事进这里了。” 杨碧彤嗔道:“是一个姓郭的大哥给妈打的diàn huà,妈妈在学校补课,就让我来接你”

“哦,郭湘儒,这里的jg chá。”。

“哥,你不是战斗英雄吗?到底咋进这里面来了?”

“这个嘛,一言难尽啊。小彤,你是怎么来的?”

“我和袁洁骑自行车来的。”

“袁洁?”林振华扭过头去,看见一个眼前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带着盈盈笑意,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袁洁看着林昊然,眸子深处,仿佛是有着什么炽热的东西涌了出来,这令得林昊然微微一怔,有种古怪的感觉。

袁洁的父亲叫袁立志,母亲叫王巧珍,两口子都在罐头厂上班,罐头厂是屠宰厂的兄弟单位,他们两个与林昊然的后父在比较熟悉。屠宰厂家属院和罐头厂家属院相连,所以林昊然与袁洁也算是十分熟悉的。林昊然出去当兵时,袁洁刚读初二,那时候男女生相互之间是不说话的,林昊然虽然经常和袁洁见面,而且袁洁与杨碧彤亲如姐妹,但林昊然与袁洁之间几乎也是不说话的,更多的时候,只是像现在这样隔着远远地看着。林昊然参军的时候,袁洁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袁洁,让你看见我出丑了。”

“那里呀!”袁洁大大方方向林昊然打着招呼。林昊然身边这两位少女,皆是极其的出色,仿佛天地间的灵慧都是集中在了她们身上一般。她们只是站在这里,不多说话,但却仿佛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气场笼罩开来一般。

“小彤你过来一下。”

“三个人,这么多东西,两辆自行车,怎么走?” 袁洁苦恼地对杨碧彤问道。

“要不,把行李放在车上,我们推着走吧。”袁洁看着杨碧彤说,但语气里却是向林昊然征询的意思。

林昊然自然不会让两个女孩子陪着他步行推车进市里,他自己骑上杨碧彤的自行车,把被子捆在自行车大梁上,让杨碧彤抱着那一包裹东西坐在车后架上。袁洁只需要把他的洗漱用品挂在车把上,自己骑车就好了。

从拘留所回家的一路上,袁洁沉默不语,杨碧彤则不停地问着哥哥当兵c转业的种种往事。林昊然只好尽可能的说一些训练时候,休息时候的趣事。战争的事尽量说的平和点,少些血腥。就这样,二女还听得唏嘘不止,听到惨烈之处,林碧彤紧紧抓住了他的腰,唯恐他失去,两女都忍不住都掉下眼泪了,这让林昊然深深地感到,在这个看起来机灵古怪的èi èi心里,对于哥哥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回家 进入家属院,林昊然开始看到一些熟悉的人,有些是厂子里的工人师傅,有些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工厂子弟。这些人都知道他当兵转业了,都不知道他去拘留所的晦气事。大家以各种方式向林昊然打着招呼,有些人平平淡淡地说一声“到家了”,也有些人亲亲热热地过来,拉着他说会家常,叫他有空一定要去家里坐一坐,聚一聚。

熟悉的三层楼,红砖外墙,没有一点装饰,楼道里布满了各家的蜂窝煤c杂物。大白天楼道都有些昏暗,走路需要绕过各家的杂物,窄狭的地方只能通过一个人。

家里门上的绿漆已经斑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色的腻子底。

杨碧彤打开房门,林昊然放下包裹,还没仔细打量这个熟悉的地方。

“哥,你先洗澡吧,一会咱爸还让咱两个去袁叔家吃饭呢”林碧彤催促着。“妈上班去了,茶瓶里的水都是满的,蜂窝煤炉子上还座着一大壶,妈让你洗洗澡,去去晦气。”

卫生间里,母亲已经将林昊然的内衣裤放在一个木方凳上,崭新的毛巾,还没开封的香皂,洗头膏放在卫生间窗台上,林昊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什么都是母亲准备好的。其实他在部队已经习惯了冷水洗澡,兑好的温水洒在铺满身躯的香皂上,每一个毛细血孔都感受到这温和的亲昵,软玉温香抱满怀般,给人凭添了许多旖旎的情思。他脸上像孩子似地露出天真c满足的笑容。

小彤在卫生间外面敲敲。“哥,咱爸刚过来,叫你洗完澡就去袁叔叔家吃饭,他掂的有酒,你就不用准备啥了,外衣妈也给你放你屋里床上了,我先找袁洁姐玩去了”

“哦,好,我换好衣服也过去”

衣服是妈妈新买的薄款中山装,不加内里子的那种灰色立领套装,算是当时最时髦的衣服了。穿惯军装的他有些不适应,穿好走到立柜镜子前,照了照,还可以。

他想起包裹里有黄大哥给的香烟和南方倒腾过来的小玩意,就打开包裹,提出来两条“万宝路”,用塑料带装上,拿了几个南方新巧的东西,放进裤兜里,锁好房门,去隔壁的家属院。

来到袁洁家门口,就见袁洁的母亲王巧珍蹲在门口收拾一条鲤鱼,袁洁和杨碧彤在择菜。王巧珍一见林昊然,便欣喜地喊道:“小昊过来了!”

林昊然走到王巧珍的面跟前,王巧珍擦了一把手,站起了上下打亮着他,“哎呀,长高了,也长结实了,这中山装你穿着真帅气。”

林昊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听说你上前线了,我和老袁都担心死了,小彤和俺家小洁天天嘀嘀咕咕,偷偷抹泪,一有前线的消息她俩就慌忙打听,就怕你有个闪失的,可咋整里。这会好了,这俩丫头也不担心了”

“妈,那是小彤,我哪有”

袁洁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在一旁忸怩地小凳子上扭捏,不过林昊然可以看到,她的眼里真的闪着一丝泪光,看来她的确没有少替自己担心。

“进屋吧,进屋吧,把东西放下,喝点水。”王巧珍招呼林昊然进屋,二女也收拾一下择干净的蔬菜,跟着进屋。

屋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凉菜,杨大力和袁立志老哥俩正在吞云吐雾,闲聊着工厂的趣闻,林昊然走进屋,打声招呼:“袁叔c杨叔好!”

袁立志从凳子上站起了,走到林昊然面前,像王巧珍刚刚做的那样,上下打亮了林昊然一会,又在他臂膀上拍了几下,满意地说:“嗯,五年不见了,大孩子也成英俊的小伙子了,真的长高了,长结实了。”

王巧珍笑眯眯的看着。

“那个袁叔,我从部队回来,也没什么东西带给你,这有两条烟,你留着慢慢用。”林昊然把塑料袋打开,拿出那两条“万宝路”。

“这孩子,还带什么东西?”王巧珍客套地说,不过,林昊然能想着给袁立志带东西,说明这孩子真的是懂事了,这还是让她很高兴的。

袁立志接过烟看了一眼,眼睛一亮:“这是万宝路,我见我们厂长一次拿出了吹嘘过,外国烟,咱这市面上不好买呀,好东西啊,很贵很贵。不行不行,我不能收,小昊,你自己留着吧。”说罢,他把烟又塞回了袋子,不过,林昊然能够看得出,袁立志的眼里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林昊然当然知道这是好烟,不过,他烟瘾不大,这东西反正也是没花钱别人给的,他觉得袁立志一家对自己一家人挺好,送再好的东西也是应当的。

“袁叔,这是我的朋友送的,你看,我小小年纪,烟咳咳,也没多大烟瘾,留着有什么用?”林昊然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一条万宝路,拿出一包递到杨春山面前,说道,“袁叔,你就抽一支吧,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袁立志见林昊然已经把烟拆了封,便呵呵笑着接过来,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取出一只给了杨大力,拿出打火机先给杨大力点上,然后自己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赞道:“不错,外国烟就是挺冲的,好烟。唉,我也算抽上小昊送我的烟了。”

“袁叔,你都留着慢慢抽吧。”。

“不用不用。”袁立志晃着手上那包烟说,“我留一包抽抽品个味道就可以了。”他随即压低了声音对林振华说:“小昊,我和你爸一人一盒品个味道就好了,你退伍回厂,这些留着送给厂长和书记,争取分一个好工种。”

“免了免了,我给杨叔留的还有,吃完饭我在送过去,我啥都适应,给我分什么工种,我就干什么工种。”

“这孩子,你不懂,现在的门道多着呢,你想,都和你爸找的办公室主任一样正直,厂里道道多着呢。”

王立志记得林昊然当兵之前,还是一个稚气的大孩子,几年不见,变化真大,也懂事了,还知道拿烟过来,王立志欣然的看着他。

“小洁,给小昊倒点水啊。”王巧珍喊道。

袁洁慢吞吞地提起桌子上的茶瓶,给倒了一杯水,放到林昊然面前,也不吱声,然后退到一边角落里看着。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昊然的脚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林昊然的一举一动。

“小昊,你先休息一会,几个菜,我马上就好。”王巧珍一边唠叨,一边手脚麻利地端着刚才收拾好的鱼和菜。这个王巧珍一向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热心肠,直性子,好相处。

杨碧彤看到林昊然给袁立志送的新奇香烟,不由得也有些心痒,虽然自知无望,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哥,你也没想起给我们的礼物啊?”

“有。”林振华道,趁着王巧珍热菜的工夫,他正好分发一下礼品。

“小彤,这是电子表,你和袁洁,一人一块。”

“哇,电子表啊!”杨碧彤欢喜地喊起来,我班一个女生有一块,说她有个香港的亲戚给她带的,她急不可待地戴在手上,拉着袁洁,要给她戴上,袁洁扭捏着推辞,但眼神始终没有脱离手表,那时代,电子表就是时尚超前的事物,对女孩子有致命的y一u hu一力。

“王阿姨,你快来看,我哥给我和袁洁的电子表,太好看了!”

王巧珍已经出去做饭去了,听到杨碧彤的叫声,便跑进屋来,看看杨碧彤带的手表,点点头道:“嗯,好东西,咱们这买都不好卖。”

“我哥说了,我和袁洁,一人一块。”

“给袁洁干嘛,这贵重东西, 给你哥留着留着将来相亲用吧。”王巧珍道,她转头对林昊然说道:“你当兵一个月没几个津贴,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点花。”

“阿姨,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我送一块手表给袁洁算什么?袁洁也是我的èi èi嘛。”林昊然的对亲近的人嘴巴还是很甜的,这句èi èi一出口,站在一旁的袁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杨大力在一旁帮腔。

袁巧珍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袁立志,等着当家人发话。袁立志点点头,对袁洁说道:“小洁,还不谢谢小昊。”

袁洁看着电子表,早已有些眼馋了,听到父亲答应了,美眸中蕴含着一抹喜意。不过,让她直接向林昊然道谢,她可说不出来,她只是冲着林昊然腼腆地笑了一下。

看着她娇嫩如花的笑脸,林昊然心情也异常开朗,感觉这礼物值了。

“呵呵,这孩子,见你昊然哥,知道害羞了。”王巧珍嗔怪地说道。

“嗯来的匆忙,大家都有礼物了,我这还有一台袖珍收音机,阿姨,你爱听戏,你拿去听戏吧”

“一家人还说这些干什么,你送礼物给你叔叔和小洁,不就是等于送给我了吗?,还送这么贵重的袖珍收音机。”

王巧珍心道,两条烟c手表,杨大力也没空手,带着两瓶酒,已经是很厚一份很厚的礼了。

“这袖珍收音机,我是万万不能要了,你要再送阿姨,阿姨就不欢迎你们一家来我家吃饭了。”物资缺乏的时代,别说这种新奇的袖珍收音机市面上没有,就是买面c买油c买肉c买布都要凭票,这收音机就是家里的大家电了,那种大木xiāng zi那种收音机也要凭票去买。

“小彤上高一了,这收音机刚好听外语,还是给小彤吧。”袁立志说。

“我不要,听家里的大收音机就好。”虽然小彤还让着,可是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渴求。

杨大力说:“你阿姨不要就算了,来日方长,你以后记得你阿姨咋待你的,多帮衬点就好了”

“那好吧,阿姨,我欠你一件礼物,下次可不能再推辞了”

王巧珍笑眯眯地看着林昊然,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好,是真的好。

“那,小彤,你拿去吧。”

“谢谢哥哥”杨碧彤笑面如花,高兴的接过袖珍收音机,和袁洁开始鼓捣。

简单的年代,人也没那么多讲究,菜炒好了,两家人就一块围着桌子开吃。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吃饭时候,林昊然借年轻,没喝过酒,就浅尝了一杯。杨大力和袁立志两个老兄弟倒是喝的尽兴。

吃罢饭,醉醺醺的杨大力起身告辞,林昊然和杨碧彤也跟着起身,回到自己家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家的感觉 终于回家了,家的感觉真好。猫耳洞潮湿的环境,硝烟c战火林昊然摇摇头,把这些残酷的记忆都抛到脑后。

母亲周日还要给毕业班补课,中午依旧在学校吃饭,èi èi杨碧彤高一了,走进和母亲同住的房间开始学习。

家里是两室的房间,不到五十平方,两个卧室,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卫士间。那时候物资匮乏,房子都没有多少功能性,没有客厅,每个人家也没什么家具,房间就是满足必须的睡觉吃饭功能,还有很多卫士间都是公用的,这样的房型已经是比较好的了。

刚进屋的过道上摆着一个小方桌,四个小方凳。这方桌有多重功能,来客了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吃饭了在这个方桌上吃饭,林昊然在家写作业,也在小方桌上写。小方桌上面放着一台收音机,它的机箱是木质的,深橄榄色,光滑滑的表面能照出人影。机箱正面是银白色的塑制板,板面左右上方镶着两只喇叭,外面是方形的黑色护罩,两个喇叭中间有一块有机玻璃,能够显示调频频率,面板下面是调频旋钮和音量旋钮,在家时候,母亲对他的学习要求严,林昊然就是用这台收音机收听广播节目,听外语讲课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被母亲收拾的一尘不染,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一盏小台灯放在床头一个高方凳子上,乳huáng sè的。小闹钟也上满了发条,滴滴答答地转着,浅蓝色的外壳,银白色的支架,圆形的钟盘,里面是一只扬首而立的雄壮大公鸡,闹钟响的时候,公鸡就会上下hu一 d一ng脖子,发出打鸣的叫声,造型美观精巧。

家里唯一的台式电风扇,也被母亲搬到自己屋里。虽然没有已经不好用了,但指示灯还亮着,里面会开机喷涌的花灯也坏了,但它那乳白色镶嵌huáng sè灯柱的身躯,草绿色的扇叶,亮晶晶的护罩,琴键式的开关,却很美观。

林昊然躺在干净舒适的木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眯缝起了眼睛,不觉就睡着了。

“小昊,起床了!”

母亲轻轻拍醒了林昊然,睁眼一看,母亲慈祥的笑脸正盯着他。

“妈,放学了”

“恩,我提前回来了一会,在市场上买了点菜,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外面的小方桌上发着刚炒好的饭菜,除了一盘时令青菜,还有一碟溜猪肝,一种浓郁的香气,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馍筐里是雪白的大馒头,小米饭还在锅里没盛出来,三个碗已经摆好了,单等坐下吃饭时候在盛小米饭了。

“小彤,出来吃饭呀。”林昊然去卫生间洗把手,就看èi èi。

母亲在他洗手的功夫已经把小米饭盛好了,等他们兄妹。

“我装好书包就出来。”

风风火火的林碧彤出来后,三个人开始吃饭。

“多吃点猪肝,补补。”母亲杨绛把猪肝盘子往林昊然跟前推了推,自己夹了一筷头青菜。“妈,你也吃。”

“妈,你重男轻女,我哥哥一回来你就把好吃的让给他。”杨碧彤撒起娇来。

“给,堵住你的嘴!”林昊然夹起一大块猪肝塞进林碧彤口里,林碧彤的嘴巴立即鼓胀了起来。

“傻丫头,慢点咽。”杨绛不仅莞尔。“还和你哥争呢,你哥刚回来,啥时候委屈过你了”

杨碧彤咽下猪肝,喝了一口小米汤,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咱们家我就是小公主,妈和哥以后都得宠着你”

林昊然和妈妈异口同声地说:“好,宠着你。”

林昊然又加了一句:“养成小肥猪。” 

杨绛不由的笑出声来。

杨碧彤踢踢哥哥,装着生气的样子,没憋住,也笑了起来。

吃完饭,母亲去刷碗,他们兄妹打开收音机,还没有调频。

“昊然,昊然!””屋外传来一阵喊声,林昊然一开门,紧接着几个小青年一涌而入,把林昊然围在垓心,亲亲热热地问长问短起来。

“志勇,洪波,向前!”林昊然激动地喊着朋友们的名字,和他们互相拍打着。屋外还有两个女孩。“秀芝c丽娟,你两个也快进屋,找小彤的吧。”

杨碧彤挤了过来,“哥,她两个不是找我的,是找你的,她们两个都接班顶岗工作了,和你以后是工友。”

“哦,哦,秀芝c丽娟你们两个咋不上学,接班了呢。”张秀芝和方丽娟和杨碧彤是一届同学,也就是初三刚毕业。

“我们也不是上大学的料,爸妈说,早上班,早挣钱,多上三年高中不还得当工人”。大学教育当年还属于精英教育,每年的录取率非常低,一般工人家庭的孩子都选择早点上班。

这几个人,都是厂里的职工子弟,在林昊然当兵之前,是和他一块在社会上瞎混的铁哥们,一个家属院的女孩子怕受其他地方的坏孩子欺负,也跟他们一块上学,虽然不多说话,但也非常熟悉。

“都过来了,来,坐会。”杨绛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

“杨老师,不用了,我们喊昊然去看电视去,武打片,《再上虎山行》。”

几个人还是多少有些怕老师,见杨绛出来,就拉拉林昊然。

林昊然跟母亲打个招呼;“妈,我们几个去看电视去了。”

那时候虽然有电视,但一般家庭最多有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厂大礼堂里是一台ri běn进口的彩色电视机,大多人还是去厂礼堂看电视。

李志勇的父亲是屠宰厂的电工,jiān zhi开电视,每晚七点开电视,十一点多没节目时候关电视,那年月的电视是有专人管理的,电视是很神秘的电器,一般人不能开关。电视固定在大礼堂尽头的隔间里,隔间打个洞,电视机摆放在一张办公桌上,屏幕对着大礼堂。打开的洞口做了两扇铁门,电视不开的时候就关上,锁好。

李志勇顺理成章地进厂后成了电工,替老爹开电视。现在六点多,到礼堂就差不多七点了,刚好开电视。

一行人来到礼堂,礼堂前面早已经坐满了孩子,叽叽喳喳地在玩耍。

李志勇打开洞口的铁门,打开电视,电视正播放新闻,几个人看着没意思,就出来坐在礼堂外面的长凳上,叙叙旧。

“志勇在路上就说了,接替老爸开电视,那就是维修电工。怎么样,哥几个现在都在哪混着呢?”林昊然问道。

“还能在哪,我和刘向前是小集体。”张洪波道,“你当兵走后,厂里就病退接班一批,不具备接班条件的子弟招了一批,自己厂里招的,算是小集体,我和向前进厂当集体工了,向前他爹是采购科长,他跟着在厂里接猪,轻松点,还能收个小hui ,我就不行了,屠宰车间,杀猪的,屠夫,正式工不愿意干的脏活。”

“这叫人尽其才嘛。”刘向前笑道,“你看看你,长得跟石磙一样,一把子力气,你不杀猪,谁杀?”

“你们怎么不当正式工?”林昊然当兵打仗,对地方上还真不太了解。

“你以为正式工这么好当?”张洪波道,“你是转业军人,又有你爸的指标空着,连你妹接班的名额都空着呢,你不用管这些,你一进厂就是正式工。志勇c秀芝c丽娟都是老小,爸妈提前退休一个,接班成正式工了。我们要转正式工,得等老爹老娘有一个退休,或参加市里的招工kǎ一 shi,听说,市里的招工kǎ一 shi,黑着呢,没钱没权能招上,那就是走大运了,一般工人子弟要不接班,有点门道的区里招工了招个大集体。就我这小集体,还是厂里照顾的。”

“我爸才45岁,等他退休,我自己就先退休了。”刘向前也郁闷地说。

“你愁什么?”张洪波道,“你爸好歹是采购科长,中层干部,平时还能收点小钱,家里算有点钱,如果有招工名额,你爸会不给你hu一 d一ng,我爸就是一个工人,真正苦的是我们这种人。”

张洪波的话虽是这样说着,但对刘向前却没有一丝反感的意思,那年头,能收取hui ,搞不正之风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没本事也不会怨别人。

刘向前估计也是认同张洪波的话,所以也没有反驳,而是直接把话题拉回到林昊然的身上:“昊然,你找人了没有,给你分了什么工种?

林昊然道:“我杨叔找过办公室主任,说是给我安排好了,我还没打听会分一个什么工种呢。”

张洪波道:“你不管分什么工种,也比我们强,正式工肯定不杀猪。你是正式工,一进厂就是45块钱。我们是小集体,干着杀猪的累活,一个月才23块,差不多你是我的一倍。就这些钱,财务科还不直接发给我们,都是我们老爸代领的。”

刘向前说:“办公室主任人不错,挺正派的一个人,厂子里口碑不错,咱杨叔找他也算找对人了。”

方丽娟说;“是的,办公室主任可好,厂里最坏就数齐胖子c齐肥猪。”

“齐胖子?”林昊然对厂里情况不熟悉。

张秀芝说:“齐胖子就是副厂长,见个漂亮点的女的都挪不了步,厂里书记当家,但快退了,厂子本来就不咋管闲事,和书记退也就是年里年外,差不多。现在书记不在家,就是齐胖子当家,办公室主任毕竟是他下属,想对工人好点,齐胖子就用权压。”

“恩,听我爸说,那个齐胖子可是有背景的,和市委一个领导是亲戚,要不会嫩牛,这厂子书记一退,这屠宰厂迟早他的当权,咱以后还得躲着点他呢。”刘向前接到。

“丽娟,你就从了齐肥猪吧,谁让你长的好呢!”。张秀芝学着齐胖子在旁边挤眉弄眼。“咦,丽娟这闺女真不错,好好干,有前途”。

方丽娟娇嗔到:“死妮子,撕烂你的破嘴”,转身追打张秀芝。张秀芝躲在几人身后,故意拍着胸口,装着喘息道: “ 可要吓死人家了,你长得好看,冤人家了”

林昊然打圆场,“好了,好了,别闹了,不就上个班吗,叫干啥干啥,管他啥齐胖子,齐肥猪的。”

“昊然,你是不是打仗被炸弹炸秀逗了?叫干啥干啥”张洪波纳闷地说,“你应该还有点退伍金吧?没全部花掉吧?还不赶紧去买点好烟好酒,晚上先提到厂长家去,齐胖子和办公室主任是对头,万一办公室主任说了不算,还有厂长说话,书记还是比较认可办公室主任,事就好办了。现在办事,就像打仗,你知道吗?”

“打仗,我知道呀,我就是战场上下来的。”林昊然茫然。

“你打过仗,是不是手弹开路,二十响冲锋。”

“手弹开路还有,二十响是驳壳枪吧,军里基本不用了,我们用的是自动步枪。”

刘向前说道,“二十响就是香烟,手弹就是酒瓶子。”

林昊然恍然大悟,虽然林昊然的专业安置费还有很多,但他在部队养成的耿直的性格不好改变,他哈哈笑道:“我哪有钱给他们送礼,我不会留着钱娶媳妇啊?再说了,过两年我妹要上大学,也得留点钱吧。”

“上大学?”张洪波笑了,“小彤的成绩是不错,上学那会你学习是拔尖的,烈士子弟保送当兵了,你当兵这几年,刚兴考大学,咱们屠宰厂就老张家儿子一个考上大学,今年高考,咱们厂的子弟连一个中专都没上,你还想着小彤能上大学?玄乎。”

林昊然也没底了,那年月,考大学真的像考状元那么难。那时候的人都已经习惯于计划经济的模式了,基本上老子是当工人的还是工人,老子是农民还是农民,老子是干部,儿女就有出息的多些,成分虽然不提了,但新的阶级划分形成了,很难有人能靠考学改变命运的。就是工厂里的一个工种,一旦确定下来,就是一辈子,所以大家对分工种十分重视。后来城乡一体化,跳槽c打工什么的,那时候的人是想也想不起来的概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报道

“小昊,起床,喝完豆浆,骑自行车送小彤上学,然后你直接去厂里报道。”母亲在外面喊林昊然。

林昊然套上印着中国人民军标志的的背心,穿上习惯了的旧军裤,登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妈,不是下月中旬之前报名就成吗?”

杨绛一边收拾厨房,一边说:“小彤他爸说了,新工人工厂上班第一个月满勤是发两个月工资,月中去只发一个半月工资,今天31号,明天六一号上班,你刚好今天去报名,多一个月工资。”

“哦,知道了妈。”

“小昊,锅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两个吃点馒头夹酱豆,就把你们两个的豆浆碗刷刷就好了。

“恩,妈知道了”

杨碧彤也出房间洗涮完毕,把头发扎成马尾。

两人坐下吃饭。

杨绛开门,“小昊,我走了,你吃完带着小彤走吧。”

“好,妈,路上慢点骑车。”

“妈妈再见!”杨碧彤跟着说。

早餐很简单,一会就吃完了,杨碧彤抢着把兄妹二人的豆浆碗刷了刷。林昊然也进屋换上中山装,出来杨碧彤已经背好书包等他了。

兄妹二人下楼,林昊然推车骑上,杨碧彤轻巧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骑出了家属院。

马路边栽种着一种极普通的梧桐树,已经有些年份了,大大的枝叶张开来,把它的绿意和浓荫慷慨地悄无声息地送给人们。初夏的早上还不太热,还有一阵风吹来,“沙沙沙”地响,好像在迎风歌唱。

起早上班的人多了起来,qi chē嘟嘟的喇叭声,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霎时构成一组清晨交响曲。

二十分钟的路程,兄妹到来一高门口,双河市第一高级中学就是市里并立的两所高级学校之一,另一个是市里唯一的中专,高中里面第一高级中学是全市最好的。大门是古朴的暗红色,简单的大门下面魏碑书写的“双河市第一高级中学”,古朴雄厚,通过灰砖砌成大门两侧镂空的墙,可以看到鲜花盛开的花圃,绿草如茵的小足球场,修整得很好看的树木。在这诗一般的环境里,矗立着几幢粉刷得雪白雪白的四层楼的漂亮校舍。已经有一声声的读书声从各个课室里飞出来。林昊然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我的母校,我成长学习三年的地方。

“哥,再见,我过去了。”林昊然还没停稳车,杨碧彤就像一个小兔子一样地灵活地跳下车,蹦跳着和女同学们打着招呼,一起小跑跑进了校园。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送完小彤还不到7点,林昊然就一边哼着歌,一边沿着河岸慢慢骑行,报道,8点多到就行了。

弯弯曲曲的河水,依旧无声无息地流着,河中那一片片的沙洲和一丛丛的柳丛,似乎都还是老样子。两河交汇的形成的鳌头,如千年老龟静静的卧在哪里,默默地守护着一方水土的安宁。偶有晨练的老人,在河岸散步,打拳。

出了沿河大道,一拐弯上了青山路,一会就到了屠宰厂。屠宰厂没有什么变化,五十年代的建筑模板,红砖砌墙,水泥拱顶的厂房,粗砺的建筑风格,一切已结实稳固为主。标有“生产车间”的大门口,墙壁上写有马主席语录: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车间门口的工人们还在聚成群,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甚至还有一对老职工摆开象棋盘在撕杀,周围围满了支招的,观看的工人。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是计划好的,说是一天上八个小时,能干四个小时的活就不错了。

杨大力招招手,喊他过来,交待几句。“劳资科就在办公室一楼进门右拐第一间,你周福来叔叔是科长,你直接找他就好了,都交待完了。”

办公楼是灰色的小二楼,在生产车间的右侧,林昊然直接走了过去。

周福来科长正品着茶水,慢悠悠地看今天的报纸,一杯茶,一份报,这半天是有着落了。

“周叔!”门开着,劳资科的人都在各找各的事,有的在做报表,有的在整理材料,也有一个没事做的在练字,林昊然就直接走到周福来科长跟前。

周福来放低报纸,从报纸上面看了看。

“哦,是小昊呀,来报道来了,坐坐,对面有凳子,拉过来。”周福来放下报纸,正了正身体。

“周叔,抽烟!”林昊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开封的“万宝路”,给周福来递上一颗,又从口袋里拿出两盒完整的“万宝路”推在办公桌上,周福来顺手拉开办公桌抽屉,把烟扒拉进抽屉里,掏出火机,点燃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

“小昊呀,我这都好说,华主任走的时候也交待过了,先让你去采购上锻炼锻炼,年轻,有文化,当过兵,是块好料。”

“谢谢周叔。”

“谢啥呢,都是家属院的孩子,叔看着你长大的。”

“你先稍坐会,我给安全科老王打个diàn huà,看今天能安全培训不能,能了就先培训着,我让你李姐给你办档案,定工种。”

“麻烦你了,周叔。”

“老王,在不。”周福来拿起桌子上的手拨号码的diàn huà,拨通内线diàn huà。在diàn huà里交流一阵,周福来放下diàn huà。

“正好老王今天有空,我先带你去安全培训,这边你李姐先给你整理档案。”

林昊然把档案袋从提兜里掏出了,递给李姐。李姐三十几的样子,脸上有几个雀斑,说话笑眯眯的,挺和气的一个人。

“林昊然,你就把档案放我这吧,你跟着周科长过去,先安全培训,现在刚好快做工资了,你下月可以补助一个月的工资。”

“谢谢姐。”

周福来起身,拉开椅子,带林昊然上办公室二楼。

二楼右拐进门就是厂办公室,依次是生产副厂长室,设备副厂长室,采购副厂长室,厂长室,书记室,安全科,会议室。安全科安排在会议室附近,应该是和经常需要安全培训有关。

除了厂办公室大门开着,里面两个科员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外,其他的门都虚掩着。

走到采购副厂长室的时候,迎面开门走出一个“肉球”,五短身材,头和肩膀连在一起,看不到脖子,小眼睛眯缝着,还架了一幅金丝眼镜,一看就是好色贪婪而又精明的家伙。

“老周呀,正想找你呢,俺侄子打架那事摆平了吗,那姓祝的小子就是欠揍,跟我侄子无关,给那小子一个重处分吧。”

“这,齐厂长,等等吧,不是派出所也出面了,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你侄子先动手的,等等压压,我再处理。”

“别给脸不要脸,老周,我可给你说清楚了,这厂长书记都快退的人了,将来你靠谁,你自己清楚。”

“是是是,我抓紧办。”

“恩,这小子是谁呀!”齐胖子看了看林昊然。

“新进的工人,找老王安全教育。”

“最近市里没招工呀,又是通过哪个神仙关系来的呀。”

“齐厂长,这林昊然是当兵分配的。”周福来回答道。

“哦”。齐胖子看了看林昊然,他可对帅哥不敢兴趣,只对女人感兴趣,对帅气的男人,他甚至有些反感。

“分那了?”眼睛乜斜了一眼林昊然。

“书记走前交待了,让他进采购科。”

“采购科,那是谁不谁都能进的,你也别给我哩个棱,书记的亲戚邻居没有我不认识的。” 齐胖子肉呼呼的手拍了拍周福来。“又是哪个姓华的安排的人吧。”

“老周,进我屋里一下。” 齐富贵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

门虽然关上了,但老式木门窗隔音效果都不好,林昊然听见齐胖子训斥周福来的声音。

“老周,你别给我做墙头草,两不得罪人的事,我给你说,我和姓华的就是不对付,他安排的人就得按正规手续走,先去车间实习,两年实习期,该杀猪杀猪,谁让你不按厂规办事了。”接着,又是一段装模作样的政治口吻。“厂规是什么,那就是厂里的国法,作为员,要严于利己,按规矩办事,按章程实施”

“好了,你出去吧,老周呀,按规矩来。”。

周福来面色赤红地走出房间,喊上林昊然重新走进劳资科。

李姐正在帮林昊然填档案,见他们两个回来,说道:“科长,档案我快填好了,一会你盖上章就成了。”

“还盖个球,重新填写,让林昊然去屠宰车间实习去。”李姐愣愣地站在哪里,屋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悻悻然地看着林昊然。

就这样,林昊然还没有进入采购科,打了个转,去了没有正式工乐意干的屠宰车间。经过半天的厂级安全培训,中午让他提前回家了,下午不在去上班,明天直接去车间继续安全三级教育。

杨大力知道后,骂了一声:“日他x,这齐胖子个龟孙,生个孩子没眼货。”然后,叹叹气。“哎,早知道,让你晚几天报道了,刚好华主任和书记省城出差去了,厂长不管事,厂里就是齐胖子说了算。小昊,等等吧,有机会再调工作。”杨大力虽然这样安慰林昊然,但他知道,工种一旦定下了,就很难改了。

晚上,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交待林昊然,继续学习,只要有学问,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袁洁 “什么?让你来干屠宰?”在车间门口,林昊然遇到了一身灰蓝色工作服的袁洁,头上戴着一顶女工圆帽。林昊然听èi èi说过,袁洁父母单位和屠宰厂是兄弟关系,很多事情捆在一起相互bàn li,袁洁就来屠宰厂干小集体。工作也不重,屠宰车间小仓库管理工具,也兼学磨刀。袁洁本来不太好意思和他说话的,但听说他分配进屠宰车间,还是吃了一惊,也顾不上考虑男女回避原则了。

“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我这一把力气,在那都中。”林昊然苦笑着说起了大话。

“不是华主任让你去采购上呢,那为什么要到屠宰车间呀。”袁洁问。

林昊然当然不能把齐胖子整他的事给袁洁说,就胡柴道:“因为咱家妹子在屠宰车间啊。我这个当哥的,不得来照顾着点,万一有人欺负我妹怎么办?我得揍他。”林昊然满嘴开火车。

“小彤咋在这”袁洁说到这,突然明白过来,林昊然说的èi èi是指她,她的脸蓦然一下羞的通红了:“死昊然,都发配杀猪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èi èi,我该车间级安全教育了,找谁去?”林昊然欣赏着姑娘涨红的俏脸,笑着问道。

“你还是先别报到了,现在档案还没上提,还有机会,我去跟我爸妈说说,让他们找找关系,给你想想办法,去罐头厂看看中不中。”袁洁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必了,我就从屠夫做起吧。”林昊然答道。

袁洁还想说点什么,这时车间里有人喊道:“袁洁,刀都准备好了吗?”

袁洁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师傅,我马上就去。”然后转过脸对林昊然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拿东西去。”

“去哪拿?我和你一起。”林昊然道。

袁洁道:“那就一起走吧,我去磨刀房,你如果杀猪,以后本来就得配合你。”

走过车间,张洪波正在收拾案子,看见林浩然,就跑了过来。

“那个死胖子,就会坏人的事,尤其是华主任安排的事,他一定反对。” 张洪波听说了林昊然的事情始末,过来替他打抱不平。

“李师傅,李师傅”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白白净净的,和屠宰车间穿脏兮兮工作服的人截然不同。

“李师傅,林昊然找你,要进行车间级安全教育”,李建生是屠宰车间安全员,袁洁刚好遇见,就喊了一声。

张洪波见李建生过来,就对林昊然说:“今天猪不多,估计上午都杀完了,下午事不多,中午别回家吃饭了,到时候我找你,咱们几个聚聚。”

“恩,好”

“就这样说,中午等我。”说完张洪波就忙去了。

李建生走了过来,看见林昊然和袁洁站在一起,就抱怨着:“这缺德玩意,咋把孩子安排这来了。”

李建生也在家属院居住,虽然和林昊然不熟悉,但也算认识,就替林昊然打抱不平。

林昊然道:“李师傅,也别这样说吧,咱就是屠宰厂,不杀猪干啥,啥工作不也得有人做吗?”

“你傻呀。”李建生道,“正式工还有几个杀猪的?”

“那你不也在屠宰车间吗?”林昊然道。

“我能一样吗,我是安全员,也不干活。”

“李师傅,屠宰到底哪样不好?”林昊然虚心请教道。

“脏累差,屠夫让人听着就粗鲁,你见过几个屠夫当官的?”李建生问道,那个时代出息不出息也主要看有没有一官半职。

“这个还真不多。”

“还有,屠夫辛苦,老婆都嫌你身上臭。像你这样的小年轻,如果做屠夫,找老婆就只能找乡下的了,有城市户口的闺女你除非找个瞎的c瘸的,有点残疾的。”

“这个倒不一定吧?”林昊然有些不服气。

李建生见林昊然不相信自己的话,觉得有点失去面子,她扭头看见袁洁在一旁,便指着袁洁现身说法道:“小洁,你愿意嫁一个屠夫吗?做个杀猪婆。”

“李师傅,你乱说什么呢!”袁洁羞红了脸,呸了一声就跑了开了。

林昊然笑眯眯地看着袁洁苗条秀丽的背影,对李建生说道:“李师傅,这么说来,我想让袁洁当我媳妇是没戏了?”

“没戏,除非跳出龙门。”

“那我回家继续学习,考个职工大学啥的,换换工种。”

“这还差不多”

李建生见林昊然知道上进,不由得生了几分喜爱之心。

“走,我先给你把安全防护用品,劳保领领,然后给你份安全资料,你在我屋里看看”

他亲自带着林昊然去厂大劳保库去领了工作服c钢包头翻毛牛皮鞋,蓝色迪卡布工作服,还讹着保管员给林昊然发了全套的劳保用品,包括毛巾c肥皂c香皂c洗衣粉之类。这些劳保用品是每季度初的时候发一次,现在六月了,林昊然已经错过了季度劳保用品的时间,按照规定是不能领了,只能下季度领取,这季度本来就算学徒,先借着用。可是,任何规定都有变通之处,李建生和仓库保管员孙翠花的关系是非常好的,李建生一说,保管员就给林昊然把四五六三个月的东西拿来了。

“你肥皂不用领这么多,换几块香皂吧。”保管员孙翠花好心好意地建议道。

“我不用那么多香皂,不用换了”林昊然道。

“你就管你自己啊?屠宰工发的肥皂多,不换点香皂,让你妈和你èi èi用。”屠宰工人就在劳保上受照顾,发的多些,一般用不完,就两块肥皂一块香皂兑换。保管员孙翠花也是老人,就用长辈的吻对林昊然说。

“好了,小昊,跟我去车间办公室学习去。”领完劳保,林昊然用一个纸xiāng zi抱着,李建生对林昊然说道。

安全学习就是走过场,装订好的安全册子,kǎ一 shi还是跟厂级安全教育一样,最后抄抄dá àn。

李建生把林昊然安排停当,就去车间检查安全区了。

林昊然看了一会安全条例,觉得枯燥无味,就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翻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初遇祝燕妃 中午时候,李建生从车间转回来。林昊然放下手中的学习资料,李建生摆摆手,不用他起身。

“小昊,屠宰车间上午工作都做完了,下午也没啥事,想不来就不要来了,公家上班吗,都是混的” 李建生边换下工装边对林昊然说。

“哦,李叔,好,我等等洪波他们。”

“好,那我先回家吃饭了,我们管理人员下午还得来车间晃晃,你走的时候门带好就成了。”

“恩,李叔,你路上慢点。”

“我走了!” 李建生步出办公室。

“昊然,向前有客户请吃饭,过不来,中午就我们六个。”张洪波c李志勇c张秀芝c方丽娟都涌进了办公室。

“我们见袁洁姐了,也喊上她一块,袁洁姐正在换衣服” 张秀芝说。

一行人走出车间大门,袁洁已经在门口等着。

出工厂门十几分钟就是饭店,饭店其实是屠宰厂的房子。原来华主任提议再成立一个xiā一 sh一u部,书记厂长也很热心,不过建成后一时又用不上。xiā一 sh一u部门是以后才出现的部门,计划经济时代,一般是不xiā一 sh一u的,猪肉都是调拨,凭肉券买的,放剩下的就处理,算是xiā一 sh一u,不过也处理不了什么了,给市里c区里大小领导逢年过节送送,职工再偷拿一下,很少出现库存。那时候职工其实也不叫偷,叫拿,领导吃肉,职工喝汤,在那种年月很正常,xiā一 sh一u的理念在那时候就太超前了,不像现在的企业,大小都要先有个xiā一 sh一u部门。

三件亮堂堂的平房,正门挂着一个牌匾“双河市屠宰厂职工大食堂”。说是职工大食堂,其实是不给职工做家常便饭的,主要是炒菜,招待来屠宰厂来的各方领导,也包办婚宴,偶尔会有别单位的人在这请客吃饭,其实就是现在的酒店前身。

张洪波举步就往食堂进。

“不会吧,咱就找个小馆子搓一顿得了”林昊然纳闷,上班没几个工资,怎么能吃起这么高档的饭菜。

“呵呵,他是换酒去的。” 李志勇拉住林昊然。

“换酒?”

方丽娟咯咯笑道:“你不看洪波出来扛着将军的,你以为他一会就吃成将军肚呀,里面包的是肉,换酒去了。”

袁洁白了林昊然一眼。“他呀,当兵当傻了,那知道这呀。”

一会,张洪波出来,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他娘的大鳖头,十来斤好里脊,就给一瓶大曲,一瓶二曲,本来还想着换两瓶大曲呢,结果他想给两瓶二曲,好说,才给了一瓶大曲,奶奶滴,姓齐的都够赖孙的。”。

“得了,拾得麦磨的面,酒不都是一个辣味” 张秀芝说道。

“就是,就齐鳖头那好换,一般小饭店,谁需要那么多好肉呀,人家都是吃肥的。” 方丽娟接到。

一行人说说笑笑中走进临近屠宰厂的一个背街。

中午时分,街上的生意正好,一股股葱油味道扑来。街口有很多摆小摊的,多是一些中原地带的面食,烧饼c各种面条,豆腐脑等等,露天放几张方桌,摆放一些小凳子。夏季,苍蝇乱飞,吃饭的也不讲究,都坐在方桌子面前吃喝,有些干脆凳子都不坐,端着碗蹲在饮食摊边上吃饭。往里走是几家饭店,都是一间门面房,前头用石棉瓦在搭出来一截,扩长一些,饭店显得有些狭长,阴暗。吃饭的人多坐在外面石棉瓦下吃饭,比较亮堂一些。再前面都是一些买菜的小商贩,整条街就是一个混杂的市场。

“走,吃卤肉去,顺便看看西施。” 张洪波带头走在前面,大大咧咧地说。

三个女孩眼神交流一下,翻了一下女孩子交流的白眼。

小饭店都没有挂招牌,李洪波轻车熟路地走进第三家门面。

这家生意很好,外面石棉瓦下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食客。六个人绕过去,看见里面还有一个高方桌,四边放着四张长条凳。上面还有几个没有收拾的碗碟,应该是刚有客人吃完,还没有收拾。

看见他们六人过来,拿着抹布就要走过来收拾桌子的一名shǎ一 fu赶紧打个招呼。

“你们几个来了,稍等,我把桌子收拾一下。”说完,展唇一笑,露出一抹动人的妩媚。

shǎ一 fu年龄不大,看起来和林昊然的年龄差不多,一倌青丝只在头顶打了一个简洁的挽,鹅蛋脸,丹凤眼,一抹淡淡的眉,露出一抹动人的妩媚,浅绿色的连衣裙,腰间系了一个小碎花围裙,将她柔软的腰束的紧紧的,更加突出了胸部的高耸,裙摆下,纯黑棉si à紧紧包着她纤细修长的腿,黑色高跟鞋踩着水泥地,“蹬蹬蹬”迈着充满y一u hu一力的脚步,走到他们跟前。

林昊然不禁多看了一眼,袁洁伸出手,偷拧了一下林昊然的小臂,但也不好意思用力,就白了他一眼,林昊然悻悻然的退后了半步,退在袁洁身侧。

shǎ一 fu利索地将桌面擦洗完毕, 张洪波点菜,他们五人坐下。

“吃点什么?” shǎ一 fu问张洪波。

“老四样,猪头肉,猪大肠,配上两个素的,炒豆腐,酸辣豆芽,六个人三大碗白面片,分成六个小碗盛了。”

“好,先给你们切肉”。

饭店主要经营的是卤肉,橱柜旁边地上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放一个大铁锅,放着卤好的猪杂,下面小火温,不让肉凉了,上面罩着一个纱窗做的圆盖子,防止苍蝇。shǎ一 fu转身揭开盖子,拿出一块猪头肉切了一大盘,张洪涛也没让shǎ一 fu送,直接手接着放到吃饭的桌子上,回去刚好又把一大盘卤大肠端了过来。

“你们慢吃,我进厨房把两个素菜炒出来。” shǎ一 fu进厨房之前还不忘打个招呼。

桌子上放着一壶筷子,放着一盘大蒜,一个醋瓶子,一小碟辣椒。

“吃吃吃” 李建生先给三个女孩分发一下筷子,又给林昊然和张洪波分发了筷子,坐下了开始剥蒜。

女孩子都不怎么喜欢吃蒜,就开始吃肉,他们三个男的每人剥了一头大蒜,把酒到上,三人到了一满杯,三个女孩都到了小半杯酒,一口肉,一头蒜的吃了起来。

“味道正吧,昊然,这几条街就数这西施卤肉店做的最正。”张洪波给林昊然介绍到。

方丽娟在桌子下面踢了张洪波一脚。“是你给人家起的名字呀,西施卤肉店,你看上西施了,还是看上肉了。”

张洪波讪讪笑道 :“肉好吃。” 然后转移话题。“昊然,这个店里的醋溜豆芽也可正,酸脆,也不知道咋炒的。”

两三分钟,shǎ一 fu就端着一盘醋溜豆芽放在桌子上。

“这么快!”林昊然很惊叹shǎ一 fu的做菜速度。

shǎ一 fu笑笑,又退进了厨房。

醋溜豆芽果然好吃,六个人放下肉食,不一会豆芽竟然先见底。shǎ一 fu端过来炒豆腐,几个人已经不太饿了,就慢慢的边吃边闲聊。

“送你们一个汤。”shǎ一 fu端过来一大盆鸡蛋汤,又拿过来六个小碗,六个勺子。

“谢谢!”林昊然说道。

“谢啥,小兄弟,以后多捧捧姐姐的场就好了。”

林昊然刚要搭话,外面传来一声破锣一样的声音。

“老板娘,今天俺叔大食堂请客,跟俺装一兜卤肉,俺带回去,你知道的,俺叔就爱吃你这一口。”

“鳖甲来了,齐胖子的侄子齐大甲。”身边的袁洁小声对林昊然说。

林昊然不得不佩服老齐家的遗传基因,这齐大甲也是三寸丁样的一个球形,小眼睛如同乌龟眼睛一样圆溜溜的,也是看不见脖子,头和肩膀连接在一起。

“恩。”shǎ一 fu拿了一个大塑料袋子,给齐大甲收拾了一袋子卤肉。

“我走了。” 齐大甲也不付账,直接拿着一袋子卤肉走了。shǎ一 fu也不提要钱的事,反倒陪着笑脸说:“你慢走,要吃卤肉就过来。”

“这人咋不付账呢?”林昊然纳闷,袁洁在一旁小声对他解释。“这市里卖卤肉的差不多都得去咱屠宰厂去买杂碎,那齐胖子管着呢,那个卖卤肉的不巴结着。”

“哦!”林昊然索然无味。shǎ一 fu端上来六碗白面片,说是三大碗分的,还是大碗端上来的,除了略微稀一点,和大碗也没什么区别。

趁着大伙吃面片的机会,林昊然抢着去付了账,一共七块一毛钱,荤菜一份两块五,素菜一份六毛,面片一碗才三毛。那时候的钱就是顶用,一张大团结就够一群人吃饭,要是现在,一张百元大钞,就够一个人吃了。林昊然掏出一张大团结,shǎ一 fu找了三块钱。张洪波见林昊然抢着付了账,也赶过去抢着付账,无奈已经结账完毕。

“下次你来,谁都一样。”shǎ一 fu甜甜地笑着说。

林昊然打趣道:“好歹我是正式工,不能让你集体工掏钱吧。”

shǎ一 fu咯咯地笑了。

几个人酒量不行,大曲喝完了,二曲没有动,张洪波就直接放shǎ一 fu那了。

“这瓶酒你帮我们放着,我不来回掂了,下次还来。”

shǎ一 fu看了和他们认识,就“嗯”了一声,把二曲帮他们放在橱柜下层。

出了饭店,林昊然不禁问张洪波:“你和老板娘怪熟悉呀!”

“啥熟悉呀,他弟弟和咱们一个厂的,冷库运行工,她进货在咱厂进的,也不远,面熟而已。”

“听说他老公严打时候被敲脑袋了” 张秀芝消息比较灵通。

“敲脑袋?”

“就是枪毙。”袁洁解释到,林昊然恍然大悟。

“听说和那个齐胖子有关,他老公是个能人,偷偷倒腾猪呢,后来和社会上结交一群人,手脚不干净,偷来的猪羊啥的都交给他倒腾。不过,他也算帮着干的缺德活,农民一年养成个猪羊,就指望这些买油盐里,被这帮人偷买了。” 张秀芝说到。“不过齐胖子也够坏的,收猪时候装着不知道,后来严打的时候他揭发的,涉及金额竟然上万,社会上那帮人都不承认,都推到他老公头上,他老公就被那个啥了。”

上万元的案子,在当时来说,确实算是掉脑袋的大案了。

“可怜呀,老公在庄上名声弄坏了,祝燕妃也没法农村待了,只能上城里找他接班当工人的弟弟。他弟弟就一个工人,有啥能耐,听说她还带个女儿。” 方丽娟也知道一二,就补充到。“她就在这市场上盘了个小店,平时他弟弟也来帮忙,一个厂的,也算熟悉。”

“哦,祝燕妃,祝燕妃,怪不得”。林昊然想起shǎ一 fu娇艳的笑媔和悲凉的身世,不仅心里戚戚然,感觉堵得慌,想起来欧阳修的《明妃曲》。随口吟到:“明妃去时泪,洒向枝上花;狂风日暮起,飘泊落谁家?红颠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张洪波是个大老粗:“啥,弄地跟文化人样,文绉绉的,听不懂。”

林昊然摇摇头,没有接话。

袁洁白了林昊然一眼,快速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老班长” 林昊然进了屠宰车间,成了一个屠宰工,师傅叫朱六两,常年喝酒喝的鼻头都发红,扛着将军肚,除了爱喝酒,也不爱管闲事,今年四十九岁了,就等着五十混个内退让儿子接个班。

林昊然比较会来事,兜里总装着烟,见工友都散了一圈烟,又私下塞给师傅朱六两两盒“万宝路”。同时,林昊然也很低调,给了朱师傅很好的印象。作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屠宰工,朱师傅心眼不多,他评价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就是对他是否尊重。屠宰工虽然是工厂最主要的工种,但现在大多换成集体工了,外界的印象还是地位比较低的,因此朱师傅对于别人的态度是十分敏感的。林昊然自己当了屠宰工,看不到什么怨气,叫干啥干啥,对于师傅也恭恭敬敬,这就足够让朱师傅觉得这个年轻人人品出众了,也就没真的安排林昊然去杀猪。

真正杀猪的都是张洪涛这群集体工,林昊然正式工,也就是做些赶赶猪的杂活。

九点多钟,刚赶进屠宰车间一波猪,先在赶猪道里待着。林昊然暂时没什么事,就饶有兴趣地去看张洪波几个杀猪。

师傅朱六两看来喝的还是稍高,就背靠在椅子上,眼睛迷成一条缝,也不怎么管,都是屠宰的熟手,也不用怎么指挥。

张洪波几个穿着皮围裙,正忙碌地刺杀,皮裙上面溅满了血点,有些凝成条状向下滑落。

“乖乖,这猪真大呀,养几年了。”赵大刚惊到。那时候收猪是越肥越好,一百三十五斤是刚好够收猪的最低标准,别看现在猪二百天就养成二百多斤了,那时候喂得都是土猪,不是现在专门培育的商品猪,再加上生活困难,农村人都吃不饱,哪有剩余粮食喂猪,一个猪养一年一二百斤重都不错了,超过二百斤的不多,这头猪看起来都有四百来斤了,在当时就算猪中的庞然大物。

那时的猪很多也不是圈养的,在农村园里乱跑,不想像现在养猪场的猪一身肥膘,个挺大,笨的很,那时候的猪都很麻溜,有时候跑起来,人都撵不上。

“管它大小,一概麻到。”雷勇接着道,然后拿起三点麻电机。张洪波尖刀在皮裙上抹了抹血迹,准备刺杀。

雷勇走近前去,用三点麻电机在猪头上电了一下。刚才还很温顺是猪一个激灵,没有麻到,它立即认识到了危险,一头将雷勇顶翻在地,麻电机“呯”的一声,摔了几米远,眼看是摔坏了。猪张口就往雷勇腿上咬去,张洪波一把拉开雷勇,用刀扎猪身子,猪往前一窜,尖刀没扎上,却滑出了手。

“截住他!”朱六两也不醉了,翻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式要去lán jié。

猪此时发了狂,一扭头,冲去他们几个的包围,往外冲去,眼看就要冲到处理内脏的女工群里,女工吓得哇哇乱叫。

“畜生受死!” 林昊然一看情况紧急,一把捡起张洪波丢在地上的尖刀,一步跃起,一声暴喝,当头对着那猪怒斩而下。铛!猪速度也是极快,察觉到林昊然的杀气,头往前一顶,硬生生的将那凌厉一刀给阻挡了下来,刀入肉不深,就扭头继续逃窜。

“洪波!”林昊然此时一声大吼。张洪波看见猪又逃窜了过来,拉起朱六两刚坐的椅子拦在前头。

“嘭!”林昊然一个鱼跃,落地后一个扫荡退扫在猪后腿上,猪被扫了一个翻身,林昊然一道刺喉。

“嗷”猪疯狂的嘶吼了几句,但其咽喉处血流如注,然后它挣扎着想起来几步,最终轰然倒地。林昊然望着那倒地的大猪,也是松了一口气。

“弄死了!”张洪波他们见到这一幕,眼中顿时有着狂喜之色涌出来,就连那朱六两成,脸庞上也是浮现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忽听得背后有人用宏亮的声音说道:“干得不错,小伙子。”

朱六两和林昊然回过头来,只见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大约40来岁的年龄,腰板挺直,颇有些军人气质,脸上不怒自威,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昊然。

林昊然一愣神。

“小昊,当兵就是团体,不能总靠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懦者不可退,勇者不可进,注意团体作战。”

老班长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林昊然眼前。

“有点害怕吧?”

“不怕!”

“害怕紧张是正常的,我第一次上战场,真的是吓的想尿裤子,没真正交锋之前老想去撒尿。后来,见血见多了,就不知道什么是紧张害怕了。”

“老班长!”眼前的中年人和班长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老班长,挺有意思的称呼,我退伍后就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朱六两却赶紧向中年人打着招呼:“华主任,哎呀,我刚才没看到你。”

“华主任?”林昊然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朱六两,原来这个神情和班长颇为相似的中年人华主任。后父给找的就是华主任,林昊然就是华主任的安排进屠宰厂的,但真人还是今天才看到。

“你是林昊然吧,我刚出差回来,就是找你的。”

“华主任找你,你先跟华主任过去吧。”华主任在职工里颇有威信,朱六两立即就让林昊然洗洗手,跟华主任出去。

“退伍军人?你父亲给我说过,那个部队退伍的”华主任也是退伍兵,明显地对林昊然有了一些亲近感。

“报告主任,解放军xx军xx师xx团 ”。

“哦,英雄部队呀,不错不错。”华万城道,“可惜我当兵时候都是冷战hé pg时期,转业太早,要不也能赶上这一仗了。”

“你看起来在军中练就的功夫不错吗,练家子,部队咋没留你,转业了”

“这个嘛”林昊然不好回答,“报告华主任,我们军要裁军了,我就响应号召,转业了。”

华万城道,“哎,我刚好没在家,本来要安排你进采购部的,你现在跟朱师傅,那就是当屠宰工了?”

“是的,我是屠宰工。谢谢主任照顾。”

“委屈不委屈?”

“委屈个啥,都是革命工作,我服从分配。”林振华冠冕堂皇地说道,他对于华万城并不是很理解,都是听别的说的,觉得说点革命语言总是没错的。

华万城却没有被林振华的大话所感动,反而皱了皱眉,说道:“年轻人,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多学点,争取进步。你先做好本职工作,空余时间多看看书,有机会再调整工作。”

林昊然接着华万城的话头说道:“华主任,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华万城点点头:“嗯,希望你别给我们当兵的丢脸吧。”

“哦,华主任,我准备再温习温习高中课本,考职工大学。”

“不错,是个好兵,只要你考上职工大学,我想办法调整你的工作时间,也算是咱们厂委培的大学生了。”

华万城看林昊然比较上进,也就欣慰了很多,拍拍林昊然的肩膀。“你也可以继续称呼我老班长,都是革命战友,好好干,你就先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找你聊。”。

“好,华主任,我走了”。林昊然转身走进屠宰车间。

“华主任,好人。”朱六两小声地对林昊然说道。

“我看工厂里工人都说华主任好?”林振华有些疑问。“不知道工人怎么就都认准他是好人了?”。

“平时没架子,到车间里,跟我们工人完全平等的。跟我们工人开会的时候,随便找个墩子都能坐下,不管脏不脏。换了别的厂长,这么脏的地方肯定不肯坐的,那都是人五人六地坐在主席台上。”朱六两道。

“人也热心,工人有啥事,只要他能办到的,绝对没二话,也不收礼。”。在工人朴素的理念里,办事还不收礼的领导当然是绝对的好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公园老者 刚开始上班,一切都是熟悉阶段,林昊然就是学着如何适应新的工作,新的生活。

èi èi住校,周末才回来,母亲杨绛带初三毕业班,比较忙碌。

家里高中课本母亲都给林昊然收藏的很好,林昊然的小书桌给杨碧彤用了,母亲又从学校找了一个旧课桌,用自行车拖回家,让林昊然继续复习功课,好考明年的职工大学。林昊然高中成绩很好,学习起来压力不大。

学习,工作,身边有朋友,日子难的的宁静,普通人的日子真好。

今天是周末,母亲去补课,èi èi正在睡懒觉

林昊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就穿上旧军裤,穿上部队发的背心,去公园看看,回家一周了,还没去看看教他功夫的老人。

清晨公园里人还很少。初夏时节,公园里花都开了,红的c紫的c粉的c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灿烂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青石板小径两旁,凤仙花开了,像小姑娘头上的蝴蝶结,娇艳可爱。

绕过青石板小径是一汪清潭,一波碧水,片片的荷叶亭亭而立,一颗颗的水滴亮如明珠,一朵朵的荷花像是一个文静的少女不知是羞怯呢还是矜持,在朦朦胧胧的天色中,花朵微微张开,透出一池清香。阁亭的飞檐上传出瑟瑟的风铃声,如窃窃的情语,使一粒晶亮的露珠从荷叶上倏地滚落了。

水潭旁边是一片有些密集的松树林,中间一片空地,林昊然朝树林里面看去。一名老者,须发皆白c疏眉凤眼,正在打的是社会上流行的太极架子。林昊然露出了微笑,静静地看老者打拳,却发现了老者与众不同的地方。老者打拳的时候仿佛牵动着一种气息,眼睛始终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移动的手掌。手掌总是慢悠悠的伸出去,仔细看,手臂有轻微的抖动,不是直线出掌,似乎遵循着一种轨迹,在寻找什么,回收的时候如同勾住了什么东西,看似很慢,其实手掌回收飞快,不是林昊然眼睛锐利,就看不到手掌的姿势,就又慢吞吞的出掌了。老者打拳,身体也不停的在走着圆圈,脚下的步子总是平擦着地面趟着出去,如同踩着箩筐边缘小心翼翼地走路。一出一收的动作之间,全身有一种劲在游动,劲到了每一处地方,让林昊然有一种鼓荡起来的感觉。林昊然看得入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者也不见做式,竟然轻飘飘地离地三寸来高,轻轻落在草尖上,草尖晃了几晃,老者黑色千层底布鞋轻轻落地。吐了一口长气,气息悠长,拧成一股白线,如同游龙一样蜿蜒地散在晨风力。如果不是林昊然在军中历练五年,功夫已经到了一定的层次,刚才老者瞬间展现出这手,寻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凌空虚度,一般人也只会认为这个老人就是一个寻常晨练太极拳的老头。

老者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老者转身,淡淡地对林昊然打个招呼。

“回来了。”

“杜爷爷,我回来”

林昊然话没说完,老者突然眼睛一亮,精眸圆睁,一纵身抓着林昊然的双肩。林昊然下意识地想回击,身体刚微微一动,想起老者是自己功夫的启蒙老师,就停滞在哪里。

老者一扫刚才云淡风轻的神情,竟然有些激动忘形。

“呵呵,呵呵,就这样破了,就这样破了,谢安都做不到的,破了,破了,天意呀天意,天竟然有这样的破法,一千多年了,这个难题这样解了。”

“哈哈哈”,老者大笑,高兴的如同孩子,混没有刚才世外高人的样子。

林昊然愣愣地看着老者,非常迷茫。

林昊然熟悉历史,知道谢安乃东晋名士,位居宰相,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 时有“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东山再起”典故就出自谢安。谢安少年就以清淡为名,做官月余便辞官,隐居自傲会稽郡山阴县东山的别墅里,和王羲之c孙绰等游山玩水,并教育谢家子弟。后谢家人物尽数逝去,才东山再起,成功挫败恒温篡位,并面对号称百万的前秦苻坚大军,在淝水之战以少胜多,仅以八万府军挫败前秦军队,使前秦一蹶不振,为东晋赢来了几十年的hé pg,在历史上也是一个风流儒雅的奇世高人。

老者摸着林昊然脸上窄长的伤疤,伤疤成暗红色,在他俊秀的脸上,如同一抹笑媔,虽然破坏了他原来俊美的脸颊,但多了些男人的味道,有了些年少老成的沧桑。

“十全之相妨爹娘,爹死娘寡命难长。如今九全一缺,天意呀天意呀,谢丞相,你没想到千年以后还有老天如此破局。”

十全之相,破局。林昊然在心里琢磨,但也不知道所以然。

“呵呵。”老者看到林昊然的迷惑。“昊儿,你不用困惑,回头我会给你说缘故的”。

老者放开林昊然,双手后背,又恢复了世外高人的风淡云轻的模样。

“不错,不错,看了你在军中的五年,把我教给你的功夫练通了。”

“是,杜爷爷,我终于知道武术不是舞术,真正的武术就是战场上练就的shā rén术。”

“对也不对,武术来源于古代战阵,到后来融合在佛道儒之中,武术既是shā rén术,也是活人术。shā rén术你在战场厮杀几年,有所理解。还有活人术,你没领悟。武术还具有健身c诊病c治病的功能,你都知道。武术还能开发人体潜能,你就不清楚了。从古至今,以武入道也不乏其人”

林昊然认真听杜爷爷讲述。

老者说道:“武术四个阶段,聚津成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看你眼神还有杀气外泄,你现在应该是刚进入武术的门槛,刚达到聚津成精,还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只是到了控制的初级阶段。”

老人顿了顿,“是不是,还有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机情况呀,昊儿。”

“恩,孙爷爷。”林昊然在世事洞明的老者面前,就像一个裸的孩子,所有一切都被老者看的一清二楚。林昊然最后虽然在军医院治疗将近半年,但战争后遗症依然没有痊愈,众多专家教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是勉强压制住林林昊然嗜血的念头,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爆发。这是战争带来的负效应,就是为什么一些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会和社会格格不入,甚至会对社会造成危害的缘故。

“你别担心,爷爷有办法。”老者温和地笑道:“昊儿,你打趟拳,让爷爷好好看看你现在的功力。”

“是,杜爷爷。”林昊然躬身后退。

林昊然凝神静气,双手上扬,规规矩矩打出一套太祖长拳。

起势双手封天,空气中就隐约呈现出杀伐之味。拳风所在,是社稷乾坤。空气波动,拳风激烈,是国殇,是悲怆,是力战,是英雄。

“好拳法!”老者不仅暗赞,这孩子还真是块好璞玉。

拳峰渐渐展开,冲步双掌,回首双刁,一招猛虎伏案,如无数的英雄儿女,为了大国昌盛,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慷慨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擒虎狼。

林昊然太祖长拳中融入了军体拳的灵魂,仿佛军歌嘹亮。最后三式,魁星独立c走回马枪,回压收式,暴烈的拳风一扫而空,如定鼎乾坤,一个美好的画卷徐徐展开,一个新的时代走了过来。

“恩!不错”老者颔首“这拳法,打出了英雄之拳,英灵之道。”一个国家奋起,凝聚了无数人的鲜血,热血之歌,太祖长拳到达了这样的境界,已经在外家拳里算是高手了。

太阳慢慢升高了,火红火红的,放射出万道光芒。阳光穿过树林,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朵朵白云,被阳光染红了,展现出一幅巨大的五彩缤纷的油画。。

老者欣慰地看着林昊然。

“昊儿,还不错,刚才爷爷对你说过,你现在的状况爷爷有办法,今天是周末,你白天好好休息一下,今晚三更,荷花池中央的凉亭,爷爷等你。”说完,摆摆手,不让林昊然跟着,悠然自得地慢慢踱出公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师祖 月亮将凉亭染成了灰白色,星星霸占了全部的夜空,萤火虫忙着到处打点一整个夜晚的气氛,荷花池也失去了白昼的喧闹,安静起来。杜爷爷还没到,林昊然就坐在凉亭的石凳子上,闭目养气。

“跟我来。” 一袭灰衣的杜爷爷看似闲庭悠步,实在快速的步入凉亭。

杜爷爷黑鞋白袜的脚交错腾空c落地,行走步法状如鸦雀跳蹦,从公园出来,拐进偏僻的胡同,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杜爷爷在前面跑,只见他白发纹丝不动,身子却像腾云驾雾一般, “闪如清风,躲如抽鞘”,像如云彩一样在路面上方飘荡。

林昊然也撒开脚丫子,跟着老人后面昂头急奔,他迈开大步,如同回到了越战中的丛林,开始急行军。他渐渐找准状态,步幅均匀,步频紧凑,蹬动有力,腰肢放松,整个动作显得优美而富有弹性,如同山林里的豹子。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奔跑,总落后老者一步。

耳边传来细微的潺潺水声和沙沙的风声,不一会他们就来到河边。

黄土大堤在夜里有些灰黑的颜色,城垣似的绿阴倒影投影到河水里,河水“潺潺”地抖动着,悄无声息地曲折东流。二人来到一片沙滩上,细细的河沙还有些许白日遗留的余温。

孙爷爷和林昊然相对而立,让林昊然平复一下激荡的心情。林昊然长长的呼吸,逐渐调匀,平静下来。孙爷爷是他的启蒙武术老师,初三一次和妈妈去公园,见老头在打少林拳,好奇地看老者练武。

老者说:“孩子,你喜欢我打拳吗,我教你好吧。”

“好,可是我初三了,没时间。”

奇怪的是,当教师的妈妈并没有反对,反而鼓励他习武健身。就这么简单地,老人开始教林昊然武术,每个周末来学一次。

老者也没教他深奥的功夫,就是寻常的武术基本功及些套路。林昊然也认为只是教他的花架子,强身健体,直到上了战场才融会贯通,明白每个套路都是战场中的shā rén技巧。不过,今天晚上,他才知道老人是不出世的高手,不是寻常强身健体的寻常练武的老头。

“你父亲是我的徒弟,你应该叫我师祖”。孙爷爷的话石破天惊,林昊然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坐下。”祖孙二人在沙滩上席地而坐。

“你也经历一番磨砺了,有些事该告诉你了,你父亲其实是我徒弟,我的功法源自自然门。”。老人娓娓道来,一段辛密往事慢慢揭开。

自然门武术创世至今约有二百年历史。虽然时间不长,徐矮师却挟此自然绝技闯荡江湖,不断对自然门拳法套路进行完善,使其功夫已臻出神入化。据传徐矮师能踩水而行,如履平地,一夜之间常飞步往返于湘川大山之间,可谓天盘功夫。后徐矮子收徒杜心五,杜师一生为国为民,豪侠之事多如烟云,曾在同盟会中叱咤风云,这些后人都知道。

后因为袁世凯派人在上海火车站暗杀了准备进京筹划组织“责任内阁”的宋教仁,杜师去沪参与为宋治丧事宜后回北京,因疾愤军阀的黑暗统治,乃毅然弃官去职,隐身江湖,当了青红两帮的“双龙头”。此后,他走南闯北,或耽影故乡,或栖身江湖,有时闭门谢客,修佛参禅;有时开堂收徒,扩组帮会。得暇则读庄生书,研相人术;有兴则采药炼丹,制千捶膏。总之,萍踪浪迹,行止靡定。

41年3月,杜氏离慈赴渝。他先住重庆沙利文旅社,后迁南温泉一庄园,但国民政府军令部次长 刘斐慕名接杜到他家居住,并在他私人防空洞躲避敌机空袭。一天,刘问杜国共两党将来到底谁胜谁败。杜直言不讳地回答:“必胜,国民党必败!”。

那时候,我们已经秘密接触杜祖师,我也有幸被杜师指点。我也是指点后的第一批共和国卫士,解放前后也参与了很多九死一生的秘密任务。

后来,文革期间,我们这个部门受到冲击,爷爷心灰意冷,因昔日一段恩情,就来此间找故人之子,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是村上养大的孤儿,我就受你父亲为徒,我也隐居在这个城市,“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我这老头子在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也没人记得我了。

爷爷师承杜师,平常人都知道杜师武术已经禛如化境,不知道杜师还有两绝,相人术和书法都到宗师阶段。爷爷懒惰,功夫没学好,相人术和书法到有些心得。你出生后我就看过你,你母亲本来知道爷爷,只是爷爷怕麻烦,在外就是陌生人。

我看过你的面相,过于秀美,正是相术上的十全之相。

林昊然非常迷惑,茫然地看着杜爷爷。

爷爷在给你说一段典故,你知道东晋丞相谢安,可知安公最擅长的是 “訏谟定命,远猷辰告”相人之相。谢安下一代子侄当中,最出名的就是谢道韫和谢玄。这个谢玄就是十全之相,一个完美的俊雅人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星象占卜,派兵布阵,无数不通,无所不晓。百万苻坚大军南侵之时,谢安举贤不避亲,让年轻的谢玄统帅八万军队前去抵御百万大军,谢玄临危受命,打败苻坚大军,使其伤亡惨重,一蹶不振。

当晋军在淝水之战中大败前秦的捷报送到时,谢安正在淡定地与客人下棋。他看完捷报,便放在座位旁,不动声色地继续下棋。客人憋不住问他,谢安淡淡地说:“没甚么,孩子们已经打败敌人了。”直到下完了棋,客人告辞以后,谢安才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舞跃入室,把木屐底上的屐齿都碰断了。淝水之战的胜利,使谢安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谢玄也成为天下最优秀的统帅。可精于相面的谢安深知,谢玄太过完美,十全之相,天亦不容,所以谢玄其父亲早逝,自己也不可能长命。安公想破这个局,终没有破解,谢玄还是早逝,东晋也失去了国之栋梁。

爷爷看到你的相貌,心里也是没有破解之法,只能让你父亲远离你,可怜我那徒儿正道还是,杜爷爷老泪纵横。

林昊然心中凄切。

良久,杜爷爷心情平复一些,天可怜呀,我那徒儿走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破你的局,只能顺其自然,没想到,你在战场上,老天破了一个局。杜爷爷看着林昊然脸上的伤疤,“呵呵”笑道:“如今你成了九全一缺之相,大衍之数就隐去其一,出现了未知的变数,爷爷看你的前局也多如迷雾,在也看不清了。”

祖孙两个一番谈话,化解了林昊然的一些疑问,还有一些,林昊然也不清楚,就暗藏心里,等机会破局。

“今晚叫你来,就是要真正传授我门中功夫,化解你心中的戾气。”

林昊然认真聆听。

我们这一门叫自然门,简单地说,就是凡事自然而为,遵循自然之道。要成就自然门工夫,“事上磨”是主要,慎独c立志c知行合一,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从此生。功夫就是修心,心之本体便是理,心外无理;心之所发便是意,意之所在便是物。心的“灵明”便是天地万物的“主宰”,天地万物在太虚中发育流行,天地大道只是个是非之心,是非只是个好恶,只好恶就尽了是非,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自然之道,圣愚皆同,本来圆满,原无欠缺,不须假借。圣人不会多一些,常人不会少一些,,人人都可成为圣人。故自然门中不必求之于圣人,亦不必求之于典籍,遵循自家的良知便是你自家的准则,便是你的明师。

“惟天下之大诚,能立天下之大本。”,今晚,我就教你自然门的入门功夫,记好了,老人脚踏鸦雀步,一边演示,一遍把诀窍传给林昊然。

动静无始c变化无端c虚虚实实c自然而然。身似弯弓手似箭,眼似流星腿似钻。

不觉天快亮了,杜爷爷交待林昊然几句。自然门就是“事上磨”,无论什么工作,也要做到自然而然,无物滞碍,身随意动,就是自然之道,王者之道。

最后,两人就约定每个周末相见教功,然后分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好吃的熏肠 林昊然的日子充实而忙碌,遵循师祖交给的“事上磨”功夫,开始了屠夫的生活,因为有功夫在身,宰杀起来游刃有余,渐渐的张洪波他们都成了助手。有空闲了就教给他们几手屠宰的刀法,朱六两也落得清闲,林昊然俨然成了屠夫中的 “师傅”。功夫练习融入平时生活之中,随着屠夫生涯的开始,林昊然越发沉稳起来,眸子深入湖海,气度更加恢弘。

屠宰的dā一 ju是由袁洁去刃磨的,对于特种兵出身的林昊然来说,磨刀就是家常便饭,就经常帮助袁洁磨刀,袁洁在旁边看着,浇浇水,慢慢地两个人也默契起来。

晚上继续温习高中课本,虽然有华主任的承诺,但林昊然还是很认真的学习,军人作风就是认真沉稳。

月底发工资了,发了两个月的工资,林昊然为母亲买了一套夏季的暗绣花针织套装,母亲穿上显得文质彬彬,带上黑边眼镜,标准知性知识分子形象,母亲深感欣慰。同时也给小彤买了两个漂亮的发夹,小彤开心了一整天。当然,工资发的时候,也没忘了请张洪波这几个朋友去搓了一顿,老地方,西施卤肉馆。

七月,小彤和母亲都放假了,母亲带小彤去亲戚家一段,家里就剩下林昊然一个人生活,偶尔也会和朋友们聚聚。

毕竟那个年代的工资比较低,就算是去卤肉小馆子,也不是普通工人能够经常去的。这天,又下了一个早班,趁着家里也没有人,林昊然就约着朋友们都到他家里吃饭。

这次一个不少,袁洁c李志勇c张洪波c刘向前c张秀芝c方丽娟都齐全。

在街上买好的菜,偷拿的猪肉,开始林昊然还觉得拿猪肉不妥。后来,也明白都是公家的物质,亏也是亏公家,大的大贪,小的小拿,不适应也适应了。

家里地方小,李志勇三个男的就坐林昊然屋里玩,三个女的帮忙,厨房太小,林昊然就让张秀芝c方丽娟儿女也出去找他们三个打牌,厨房就留下袁洁一个打牌。袁洁本来想炒菜的,结果一看林昊然是做菜的行家里手,就乐的看他做饭了。

林昊然将5c6斤五花肉切碎,把摘好的葱姜切碎,倒上一点酒,撒上几勺盐c糖,又加上磨碎的肉蔻粉c花椒粉,两碗玉米淀粉,加上水腌制在盆子里。

袁洁好奇的看着林昊然,问:“你做什么呢,饺子馅不像饺子馅,丸子不像丸子。”

“好东西,部队学的,肉食为了便于携带,做的熏肠,等会你就能吃上了。”

还剩余一些肉食,林昊然先加淀粉炒出来一盘,一会炒菜用,这才动手调制凉菜,木耳杏仁c肉丝豆角,凉拌莲菜c麻辣耳丝,袁洁端到走道上的方桌上。

回来正见林昊然用挂干净的小肠灌馅,灌好后两边各留1寸后扎好捆扎绳,轻轻放入开水锅中,加入花椒c葱姜c料酒。

“哦,我说你把我们要扔了的小肠带走干嘛,原来熏肠是这么灌的呀。”中原地区没有吃熏肠的传统,对这种烹饪方法袁洁还很陌生。

两个人一边在厨房内煮香肠,一边在闲聊,在煮的过程中,林昊然在灌好的肠上扎眼几次,小心翻面一两次,直至20分钟后成熟。一揭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什么香味,做的什么好吃的呀。”诱人的香味把玩牌的五个人都吸引进了厨房。

几个人开始了饕餮大宴。

从未吃个的美食让你个年轻男女食欲大开。“这香肠真好吃,猪肉还能灌成肠吃。”几个人第一次吃到这种中原地区不多见的美食,一遍狼吞虎咽,一边赞不绝口。

“还别说,昊然还真有一手,出来杀猪c磨刀c还会做菜。” 张洪波由衷佩服。

方丽娟年龄小,打趣道“昊然哥你的教教我们,会做饭,将来找个好婆家。”

“好好好,我教”林昊然呵呵笑道。

“袁洁姐最大,快该找婆家了,先教会袁洁姐。”

“去一边去。”三个女孩打闹着袁洁,正想说什么,却不料一口肉呛进了嗓子口,一下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真咳得天旋地转。林昊然坐在杨袁洁身边,见她咳得厉害,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

“哎呀,呛死我了。丽娟,谢谢你。”袁洁好不容易才咳停,想到刚才有人拍自己的后背,本能地认为是方丽娟在帮她。

“不是我,是他!”袁洁这才想到,刚才给她拍背的那只手,是来自于后面。

“咳,咳,这个这个我的饭吃完了,我去盛饭。”林昊然刚要去盛饭,看见袁洁呛着了,自然地出手。这时候才意识到知道自己刚才出手已经涉嫌骚扰小姑娘了,连忙找个借口饭遁了。

“咯咯咯咯”张秀芝c方丽娟看到林昊然那尴尬的嘴脸,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她们看来,林昊然刚才拍袁洁的后背虽然有些突兀,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大事,倒是林昊然羞得掩面而逃的表情,让人觉得实在是开心极了。

小姑娘的后背,拍起来真软啊林昊然逃到屋外,忍不住捏捏自己刚刚拍过袁洁后背的那只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香气。

吃完饭,几个朋友告辞,袁洁最后留下来帮林昊然收拾东西,还剩几根熏肠,就让袁洁给带父母回去,袁洁推辞不掉,就带回家了。

入夜,袁家一场夜话。

“老袁,你觉得小昊可靠吗?”

“还不错,当兵回来,人很稳重。”

“就是屠夫不如意,这一当上屠宰工,再想换工种就不容易了。”

“工种确实是终身大事,老话说,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郎。”

“是啊,如果他一直干屠夫,我可不愿意让小洁跟他。”

“小洁还小呢,现在搞对象还太早吧?”

“她今天去小昊家里吃饭了,回来直说小昊做得好吃,还给咱两个带回来什么熏肠,三句话里就有两句在说小昊的,不会是处对象吧?”

“不会吧,我看小昊刚转业回来,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想法。”

“唉,小昊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挺帅气的,也算知识分子家庭。可现在小昊咋就干上屠夫了,不然凭着他退伍军人的身份,和小洁也算班配,可是当了屠夫”

“睡吧睡吧,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夜深了,熏肠而引发的袁家两口子的卧谈会结束了,两口子沉沉睡去的时候,住在隔壁房间里的袁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去房间密封性都不好,两口子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话,但隔壁假寐的袁洁还是把这些话听了个真切。

什么?父母怀疑自己在和昊然搞对象?这怎么可能呢,说出去岂不是羞死人。可是,自己真的是三句话里就有两句说到昊然吗?

昊然,昊然,林昊然袁洁在心里低唤着这个可爱的名字中,使她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的感觉。仅心里的这几声召唤,使她在床上久久无法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郭湘儒回城 秋老虎还是挺厉害,又是一个大热天。只见万里晴空,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到了中午,人们热得受不住了,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好到树阴下去乘凉。路旁的林荫树郁郁葱葱,蝉儿齐声歌唱,它们好像在最后是时刻歌唱自己的欢乐。"

这个时节本来是屠宰厂的淡季,整个夏季都没什么屠宰量,甚至有时间一天都不屠杀一头猪。刚立秋不久,旺季还没到,上午没有什么事情,林昊然就去市场转转,顺便买点菜回家。

还是那个熟悉的菜市场,穿过市集口的小摊,饭馆,林昊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西施卤肉店,没有看见艳丽的老板娘,还不到吃饭时间,应该在后面卤肉,也许忙她弟弟的事情吧。

前几日厂里发生一件伤人事件,主角就是齐燕飞的弟弟祝春山和齐胖子的侄子齐大甲。朱春山和齐大甲不知道因为什么打架斗殴了,本来也是小事,谁也没有受伤,结果齐胖子压着劳资科给祝春山一个记大过处分,扣除一个月工资。

祝春山气不过,又和齐大甲发生口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拿刀捅了齐大甲一刀。齐大甲住院了,祝春山也被派出所控制起来了。厂里这几日议论的很多,齐胖子就是仗势欺人。还隐约听厂里的阿姨们议论,那齐胖子本身就是色中恶鬼,看上祝燕妃了,故意让他侄子找茬,祝春山气不过,为姐姐出面,才惹的这场事。

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每天都有,林昊然也不是圣人,也没有仔细打听,今天走到这里,才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买菜的就在里面,卖菜的,用大篮子装,想办法靠近身后的建筑,找点阴凉。买菜的多是大妈,天热集市上人不多,大妈们提着一只只朴素的杨枝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刚买红的蕃茄,紫色的葡萄,翠绿诱人的时令蔬菜,那时候的菜都是农民种的,新鲜,没有洒农药,味道也好吃。

林昊然提着母亲手工编织的尼龙袋子,蹲在一个小摊上挑拣蔬菜。买菜的大爷就在地上摊一块塑料布,蔬菜就直接放在上面,辣椒青翠欲滴,茄子紫得发亮,韭菜鲜灵灵的,还带着水珠,各种颜色的青菜排放在一起,赤橙黄绿,格外悦目。他对着自己的摊位,直接找了一块砖头,坐在上面,用草帽扇风,驱赶夏季的炎热。

“昊然!”

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

“郭警官!”林昊然一回头,看见郭湘儒站在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郭警官。”林昊然转身站起。

“看看,几个月不见,生疏了,我不是你郭哥了,成郭警官了,昊然同志!”郭湘儒打趣地说。

林昊然本身就是豪爽性格,“嘿嘿”笑道,“哥你别埋汰兄弟了,兄弟一直想找你,你那个地方不是不方便吗。今天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你。”

“呵呵”郭湘儒用拳头重重地锤了林昊然肩头,两个人呵呵大笑。

“兄弟,以后你经常就可以看见哥哥了,我调回来了,天桥街派出所,就在这条街上。”

林昊然知道派出所在这条街上,以前没怎么在意,没想到郭湘儒回到市里,就在这个派出所。

“这一会近了,咱哥俩得亲近亲近,走,哥,我给你接风。去哪个饭店。”

“得了,兄弟,你工资多高呀,请我去饭店,就这条街找个地方,自家兄弟,还玩什么虚地。”

“那,走,卤肉馆。”熟悉了卤肉店,林昊然不觉的还是喜欢这个地方吃饭。

几步路就来到卤肉馆,两个人坐下。

林昊然喊道:“老板娘,老板娘。”

祝燕妃听到叫声,手里还端着一锅肉,探出头来,肉锅沉甸甸的,头端着有点吃力。

“我来,我来!”林昊然慌忙赶个过去,帮祝燕妃把卤肉锅放在炉子上。

“谢谢”,祝燕妃手背擦擦脸上的细汗,她忧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神情有些低落,但天然的妩媚,最挑剔的男人或者女人也休想找到一丝瑕疵。郭湘儒也感到惊艳,还不知道这个小饭店隐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大ěi nu。

祝燕妃电里也有酒,价格和外面小卖部的价格一样,也没有加价,二人就要了一瓶大曲。卤肉店菜都是现成的,两份卤肉,两盘素菜,就直接开吃。祝燕妃就忙碌自己的生意,除了一会过来添些茶水,也没过来说话。

多日不见,两个日就坐下来吃喝,二人说的异常投机,本来又都是豪爽的性格,一瓶大曲不觉喝完了。

卤肉店是中午客人多,客人散尽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喝足,就又要了一瓶大曲,不知不觉两瓶大曲喝了个底朝天,最后也忘了谁付的账,二人告别后,都醉醺醺回家了。

母亲教学,èi èi上课,家里还是林昊然一人,他就酣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时候他才想起中午买的菜拉在了卤肉店里。卤肉店离家也不远,他也没事,就去卤肉店关门了没有,如果没关门,就取菜回家。

出了家门,望着稀落的星空,林昊然摇摇有点晕的脑袋,卤肉店虚掩着,他正要喊,听到卤肉店阴影造成的黑暗角落里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林昊然向跟前走了两步,仔细看去,就见祝燕妃背对着自己,肩头一阵阵抽动,显然是在哭泣。

林昊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去,祝燕妃被脚步声惊动,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俏脸上满是泪水,看到林昊然,祝燕妃忙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兜拉这了,来取的吧?”

她梨花带雨的妩媚一笑,那分凄美让林昊然突然觉得心里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要保护她!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凄苦无助,她有什么难事我一定要管呀?

林昊然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过你和弟弟还有齐胖子侄子的事儿吗?能给我说说吧。”

祝燕妃诧异的看着林昊然,林昊然道:“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是容易得病,找个人倾诉对身体有好处的。”

祝燕妃笑道:“难道要我和你这小孩子倾诉?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街上的路灯斜照过来,洒在祝燕妃肩上,林昊然个对脸看个真切,这名艳丽shǎ一 fu的似乎天生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妩媚,那嫩huáng sè涟漪裙和高跟鞋,裙摆下si à的雪白一抹,处处动人心弦,就是林昊然,也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心里叹口气,真是一个尤物。

林昊然道:“我年龄也不小了,你来看也不比我大”

“姐姐都二十四了!”

“你还大呢,我也二十四,同龄人。”那年月农场女孩结婚早,祝燕妃已婚有女很正常。

“都是同龄人,也就没有年龄代沟,至于名字,我已经知道你叫祝燕妃,我嘛,叫做林昊然。”

“走吧,出去走走,我请你去录像厅看录,去看个片子散散心!别自己在这里憋屈了。”

看着林昊然诚挚的脸庞,祝燕妃终于点点头。

录像厅里黑漆漆的,成龙的《jg chá故事》已经开始放映,林昊然和祝燕妃找了最角落的座位,。

观众们一片片的哄笑,那时候成龙搞怪滑稽的功夫片还是非常受欢迎。

祝燕妃盯着录像荧幕,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泪水无声无息的再次落下。突然感觉手上一动,低头看,却是林昊然递过来一个手帕,耳边是林昊然温和的话语:“别哭了,想开点儿,没有过不了的坎儿,事情或许不像你想的那样糟呢。”

黑暗之中,祝燕妃刚刚经历了人生最残酷的考验,弟弟有可能要判刑,如果那样,弟弟的工作都没有了,失去工作的弟弟回农村,那年月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呀。也许弟弟会轻生,祝燕妃越想越怕。

为了弟弟的未来,她已经决心去作那恶心东西的情妇,此时的她,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她觉得很累很累,真想找一个男人的肩膀靠一下,听到林昊然温柔的话,鼻子一酸,突然扑在林昊然怀里,录像厅毕竟是公共场所,不能大哭,就肩膀抽动着哽咽起来,手指尖紧紧抓住林昊然的腰部,好找一个依靠。

软玉温香,香腻腻的身子突然扑进自己怀里,林昊然吃了一惊,本能的想推开她,但见她如此伤心,举起的双手犹豫了好久,终于慢慢落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摸。

祝燕妃哭了良久,好久好久,她没有感觉过这种温暖的环抱了,头上温暖的大手传递着一阵阵舒适的感觉,哭得累极,她就这样沉沉睡去

散场的铃声响起,录像厅灯光大明,祝燕妃猛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在林昊然怀里香香的睡了一觉,似乎好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了,看着林昊然微微含笑的脸,祝燕妃俏脸一红,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在一个刚刚认识的大男孩面前这样出窘呢,嘴上嗔怪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林昊然笑笑没有说话,祝燕妃更是觉得没有面子,瞪起杏仁眼,刚想责怪林昊然,突然觉得一阵好笑,怎么自己好像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了?和这个半大小子撒娇?笑着摇了摇头。

林昊然和祝燕妃在人流最后出了录像厅,林昊然轻声道:“不要太担心了,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齐燕飞摇了摇头。

夜深了。

祝燕妃出租屋里还有女儿,出来就急忙赶回去了,林昊然也独自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谅解解决 林昊然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班上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和师傅朱六两打个招呼,去天桥派出所找郭湘儒打听祝春山案件的详细情况。

“今天你不上班,一大早就找哥哥来了,昨天喝的有点大了,呵呵呵”郭湘儒看林昊然来派出所,高兴地对林昊然说道。

“你坐,哥哥给你沏杯好茶,雨前龙井,虽然不是那十八棵御用茶树,也在龙井附近,是杭州战友给邮寄来的。”

龙井位于西湖之西翁家山的西北麓。龙井原名龙泓,晋代葛洪曾在此炼丹。龙井是一个圆形的泉池,大旱不涸,古人以为此泉与海相通,其中有龙,因称龙井。龙井泉的水由地下水与地面水两部分组成。地下水比重较大,因此地下水在下,地面水在上,如果用棒搅动井内泉水,下面的泉水会翻到水面,形成一圈分水线,当地下泉水重新沉下去时,分水线渐渐缩小,最终消失,非常有趣。

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来到杭州龙井狮峰山下,看乡女采茶,以示体察民情。这天,乾隆皇帝看见几个乡女正在十多棵绿荫荫的茶蓬前采茶,心中一乐,也学着采了起来。刚采了一把,忽然太监来报:“太后有病,请皇上急速回京。”乾隆皇帝听说太后娘娘有病,随手将一把茶叶向袋内一放,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其实太后只因山珍海味吃多了,一时肝火上升,双眼红肿,胃里不适,并没有大病。此时见皇儿来到,只觉一股清香传来,便问带来什么好东西。皇帝也觉得奇怪,哪来的清香呢?他随手一摸,啊,原来是杭州狮峰山的一把茶叶,几天过后已经干了,浓郁的香气就是它散出来了。太后便想尝尝茶叶的味道,宫女将茶泡好,茶送到太后面前,果然清香扑鼻,太后喝了一口,双眼顿时舒适多了,喝完了茶,红肿消了,胃不胀了。太后高兴地说:“杭州龙井的茶叶,真是灵丹妙药。”乾隆皇帝见太后这么高兴,立即传令下去,将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茶树封为御茶,每年采摘新茶,专门进贡太后。后来龙井茶叶名闻中外,根据产地分狮c龙c云c虎,即狮峰c龙井c云栖c虎跑四地。

郭湘儒瓷杯放置在办公桌上,放入茶叶,然后又拿了一个大搪瓷缸,到了一缸子白开水。

“泡龙井有讲究,须有75到85c的水才好,咱这没有泉水,就白开水放一会了。”郭湘儒不急不躁地泡茶。“泡茶还等 会,看你的神情,肯定有事,说吧,兄弟,哥哥也不是外人。”

林昊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二人趣味相投,毕竟还是第一次找郭湘儒办事。

“那兄弟直接说了,卤肉店的老板娘,知道吗?”

“废话,昨天刚 和兄弟去她店里吃饭。天然尤物,咋了,兄弟,有想法,哥哥帮你。”

“嘿嘿。”林昊然略微感到脸上发烧。“不是这回事,他又个弟弟叫祝春山,我的一个同事,打架伤人,应该是你们天桥派出所管辖吧。”

“这事我还真知道,老王走的时候把案综交给我了”。郭湘儒估计开水温度已经差不多了,先到瓷杯里一点,洗了洗茶叶。然后,高冲,低倒,翠绿的茶叶伸展开来,一根根的直立着,果然是好茶。

林昊然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他虽然茶不甘味,但喝下去也觉得齿颊留芳,沁人肺腑。

清代茶人陆次之曾赞曰:”龙井茶,真者甘香而不洌,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仍至味也。为益于人不浅,故能疗疾,其贵如珍,不可多得。”

郭湘儒也喝了一口。

“祝春山的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小了,就是个打架斗殴,花几个钱就好了。不过,听说他打那个小子家里有关系,找人压的厉害,往大里可能是要判刑。”

“这咋办呢,他姐姐”

“喝茶喝茶,我让你喝茶就是稳稳,想想咋办”

林昊然有点急了,茶也喝不进去。

“你呀,还要修行啊,其实这事说好办也好办,只要对方写出谅解书,这事就算协商解决了。”

“这事咋办,哥哥帮忙安排一下。”

“看你急的,还是当过兵,打过仗里的人吗。”郭湘儒若有深意地看着林昊然。“走,先去拘留所看看祝春山,了解清楚再说。”

二人出门,郭湘儒骑上派出所的偏三轮摩托车,林昊然坐在车后,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拘留室。

林昊然虽然是故地重游,但也无心观看。

郭湘儒是办案警官,本来就是办案期间,提审祝春山非常方便。

一会,祝春山就被狱警带到了审讯室。

祝枝山是一个略显消瘦的男青年,长相清秀,不过,他在拘留室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头发蓬松着,还粘的有草叶。他看见林昊然,一愣,虽然他们没有接触过,但他知道林昊然和他一个厂,他也摸不清林昊然咋和办案警官一起来了。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

“不是口供上都说清楚了,齐大甲对我姐姐污言秽语,让我姐姐跟他叔睡觉。我在店里帮忙,就处理和他理论,他骂我,我们动手了,我用店里的刀捅了他一刀”。祝春山气的眼圈通红。“这是新社会,他们叔侄仗势欺人,我我”

林昊然看祝春山气的说不出话了,就赶紧说。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受你姐姐的托付,和郭警官来就是帮你的。”祝燕妃并不值得林昊然要帮他的事,林昊然就先安住祝春山的心。

祝春山停了,慢慢地平静下来,没有那么激动了。

“郭哥,你看咋办。”林昊然问询郭湘儒。

郭湘儒对祝春山说:“我和林兄弟是弟兄,我也不绕了,这事,你还得服个软,给齐大甲写个道歉信,赔点钱,我找找齐大甲,写个谅解书,派出所给你们调解一下,这事就算完了。”

祝春山在拘留所的日子已经想明白了,这姓齐的一家是要往判刑整他呢,如果能够调解,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恩,哥,我听两个哥哥的,不过,需要陪多少钱。”

“我估摸着一千都差不多了。”

“一千。”祝春山心里一紧,对那时候的一个工人来说,一千就是一个巨额了。

“没事,你别操心,你姐姐把钱都给我了。”

“我姐姐,她哪有钱”。祝春山虽然有点疑惑,但在这里自身难保,就没再往下问,而是写了些道歉信。

回去的路上,郭湘儒问林昊然:“什么时候他姐姐把钱给你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转业还有点转业费用,先垫上,回头再说”

郭湘儒呵呵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下面怎么办。”

“你去取钱,下午去医院,找齐大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借你猫咪一用 林昊然其实转业费用没有一千,加上这几个月的工资,也就五百多块钱,他决定去袁洁家借点。

来到袁洁家,一敲门,袁洁抱着一只小肥猫开了房门。小猫两块腮肉肥鼓鼓的;两只眼睛又大有圆,耳朵竖得高高的;嘴边长着短短的胡须;圆滚滚的身体,雪白的毛上缀着朵朵黑花,显得黑白分明;四只脚不停地在地上抓挠着袁洁。

“这猫还真不多见。”

“亲戚家送的,说什么是什么品种,我也没记住。”袁洁把林昊然让进屋子。“妈,昊然哥来了。”

中午,袁洁的父母也回家吃饭,袁立志招呼道,刚好,你阿姨做的粉浆面条,过来一块吃。

袁洁放下猫,洗洗手开始盛饭,王巧珍本来中午是不炒菜的,看见林昊然来了,就有炒了一个青菜,罐头厂节假日分发的罐头还有,就打开两罐,切成大块用盘子端了过了。

“小昊,听袁洁说你在家里复习考职大呢。”

“恩,明年四五月份kǎ一 shi,还早呢”

王巧珍觉得,如果林昊然能考上职工大学,就会鲤鱼跃龙门,就不会再干屠宰工,可能会当领导,也就不反对袁洁和林昊然接触。

四个人坐下来吃饭,小猫咪闻到肉腥味,“喵喵”地不围着饭桌停地打转。袁洁看见猫咪那馋样子,就夹了一小块罐头,放在手心上喂小猫咪。

猫咪一口就把罐头吃了,还意犹未尽地舔食袁洁的手心。

“脏死了,还不洗手去。”王巧珍笑着对林昊然说。

“我吃饱了,叔叔阿姨。”林昊然放下碗,:“对了,叔叔阿姨,家里有钱没有,我想借五百。”

“你要钱干嘛!”王巧珍有点疑惑。

“妈,咱家不是刚好有五百块钱,买黑白电视机的吗,你就先借给昊然哥吧!”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子总是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的情郎,认为情郎的一切都是对的。

“昊然哥肯定有正经用途。”

王巧珍对这个宝贝女儿很无奈,就白了袁洁一眼,进里屋把钱给林昊然那了出来。

出过午饭,袁洁父母还要上班,林昊然就和他们一起出来袁洁家。

林昊然来到派出所,和郭湘儒一起去人民医院。

外科病房里,齐大甲小腹部绑扎着绷带,左手打着吊针,右手抱着猪蹄,嘴张得格外大,一边流着口水,仿佛要要把手里报的猪蹄一下子吞下去。脸色红润,不是一身伤病号的装扮,看脸色比正常人都健康。他的父亲大鳖头圆滚滚的身体坐在床帮子上,正在给他喂橘子。

林昊然隔着病房玻璃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不方便进去,就把一千元前递给郭湘儒,自己坐在病房走廊的长条椅子上等待。

郭湘儒敲门进去。

齐大甲一见郭湘儒进去,立马把主体往大鳖头手里一塞,也顾不上满手油污,往床上一滑,“哼哼唧唧起来。

郭湘儒也不点破,进去打个招呼。“大甲,今天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哼哼啊,郭警官,我是不行了,疼这一刀差点扎死我”

“坐坐坐,郭警官”

大鳖头滚下病床,把病床边的木凳子拉过了,招呼郭湘儒坐下。

“抽烟!”大鳖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开封地“红塔山”,就要开封。

“不用,医院不让抽烟,遵守规定。”郭湘儒摆摆手坐在凳子上。

大鳖头也不在开封,直接将一盒“红塔山”塞到郭湘儒手里,“拿,郭警官,留在路上抽”

郭湘儒接过烟放在口袋里,那个时代,办事给公务人员烟叫正常,你不给才叫不正常。

“郭警官,这案子都麻烦你了,您这么忙还来医院”齐大甲不知道郭湘儒具体何意,就小心探询一下。

“叔,你坐,我来也没啥大事”。

大鳖头偎坐在床边。郭湘儒又询问一下病情,闲扯了一段家常。

看时机差不多了,郭湘儒把话题来回来。

“我来呢,一来是看看齐大甲的病情,我看恢复的挺快的,问题不大。”

“哼哼疼”齐大甲听到后,开始哼哼。

“我呢,昨天去拘留所提审了祝春山,那小子也挺后悔的。”

“后悔,后悔还下死手,郭警官,你要给我主持公道呀。”齐大甲在病床上嚷到。

郭湘儒对没接话,自顾自地对大鳖头说:“祝春山也很后悔,就写了一封道歉信,我也带来了。”郭湘儒把道歉信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道歉,把人捅死了道歉行吗”齐大甲根本就没理会道歉信。

“同时呢,除了医院的医疗费,营养费,陪护费,祝春山还赔给大甲一部分钱。”

郭湘儒温和地说着话,,略略把钞票从上衣口袋里提了提,露出一叠钞票的角,大鳖头小小的眼睛立刻有光辉了,但马上又装模装样地恢复正常。

“郭警官,你也知道我是开食堂的,也不缺这个钱,这案子呀该咋办咋办”

“是是,叔,这冤家不是宜解不宜结吗。”说着把一千元钱掏出来,推在床头柜上。

一千元在那时候就是一笔大钱了,虽然大鳖头有点钱,但贪婪的性格,还是使他那两只眼就像馋猫逮着鲜鱼一样,眼球都凝住了,伸手就想将钱接过来。

“爸,忘了我叔的话了”齐大甲按着床头直其半拉身体。“让她姐姐来处理”

齐大甲缩回手,故作姿态地说。

“郭警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怜我的儿呀,年轻轻地,受这么重的伤,这一辈子都下不了力了,这可咋办呢,郭警官,我相信人民ài rén民。”

郭湘儒再劝,父子二人就是不同意调解,更不用说写谅解书了。

郭湘儒阴沉着脸走出病房,林昊然看脸色就知道事情没有办成。

“走,问问医生去。”郭湘儒对林昊然说。

二人详细问了问齐大甲的主治医生,有查了查病例。主治医师是一个中年人,做外科医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齐大甲的病情没有问题,刀刚好在脾脏旁边通过去,只是擦伤了脾脏,没有什么大碍,说实话,出院在家疗养都成”。

二人默默地走出医院,郭湘儒跨上摩托,林昊然坐上,郭湘儒没有直接回派出所,而是骑车到来河边,选择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

“不好办了。” 郭湘儒对林昊然说。

“我知道,哥哥,你尽力了。”

“恩,我现在就是一个片警,有心无力。”郭湘儒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走了几分钟,脸上浮现一种厉色。

“兄弟,你是特种兵?”

“哥哥,你早知道的。”

“特种兵遇见不肯屈服的敌人怎么办。”

“敌人,敌人。”林昊然眉毛往上挑,突然左拳打到右掌上,“哥哥,合适不。”

“还有什么选择”

二人心有默契的相视一笑。郭湘儒说:“你准备,需要什么给哥哥说。”

“需要一部车,牌照盖上,无法辨认的最好,送我去市场,凌晨一点屠宰厂家属院左边的树下。”

“好!”郭湘儒废话不多说,骑车把林昊然送到市场口,独自回派出所。

林昊然拿着郭湘儒退回来的一千元钱,进入市场,买了两套灰褐色的衣服,两双运动鞋,两个墨镜,一条尼龙绳,又去百货商场买些化妆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又想想,有去小卖部买了一捆西凤酒,过去的酒很多就是红色的塑料袋捆绑,一提捆扎六瓶酒,又要来两包花生米,提着大包就回家了。

回家后把东西放在床下面,母亲还没有下班,就开始做饭。

母子二人享受一顿温馨的晚餐,闲聊一会。林昊然进自己的屋子去复习,母亲去批改带回来的作业。

林昊然复习的时候,总觉得想做什么,一时想不起来,停下来发呆。

“祝艳妃,袁洁”,嘴里不知觉地念叨着。

“喵喵”楼下不知道谁家了猫叫了一声。

林昊然推来屋门,母亲也刚好出来。

“昊儿,出去。”

“妈,家里好像有老鼠,我接袁洁家的猫咪来下下。”

林昊然走后,母亲杨绛皱皱眉,“家里什么时候有老鼠了,我都不知道,我该早点回家了,看看儿子,家里的事都让儿子做了”

袁洁穿着棉布睡衣出门,小猫咪和袁洁亲热,就跟了出来。

“袁洁,借你猫咪一用”

猫咪,猫咪,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小动物了,是喜欢小动物的主人吧,袁洁偷偷地羞红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专治滚刀肉 没有什么娱乐享受的八十年代,夜晚就是一片寂静,林昊然轻手轻脚地提着包裹和猫笼走出房门,下楼。今夜异常静谧,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天愈黑了,仿佛是下雨的前兆,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

车子等在哪里,是一辆黑色的轿车,郭湘儒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抽烟。

“来一会了”林昊然把包裹放在后座上,坐在副驾上问道。

“我也刚到。”

两人把车开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开始换衣服,林昊然本来想说:“我一个人就好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有的兄弟见面就是兄弟,有些朋友喝了一辈子的酒还是酒友,郭湘儒就是这样的一个兄弟,废话不多说,干脆利落,既然这些事都毫不犹豫的参加了,再如此退让就伤兄弟的心了。林昊然本身就不是普通人,战场上那几个热血沸腾的兄弟,你们还好吗,我想你们了。

林昊然眉头皱一下,不想了,做好今天再说,他的心理迅速提到临战状态。

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夜班医生早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睡着了,护士也趴在护士站的桌子昏沉沉地睡着,只有走廊暗huáng sè的灯光还亮着,照的医院的墙壁也是一片惨huáng sè。

林昊然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悄地摸进林大甲所在的病房里,郭湘儒在楼梯的拐角处望风。

隔着病房的玻璃,看见林大甲正在酣睡,没有陪护的,大鳖头应该回饭店了。他本身伤势并不重,本来也不需要陪护。

林昊然伸出拇指,郭湘儒掩了过来。

轻手轻脚轻轻地推开门,齐大甲没有感觉有人,继续酣睡。

大概感觉到什么,齐大甲的眼睛眨巴着,想要睁开。

郭湘儒霍地站起了,擒拿手就要下抓锁喉。

林昊然用掌隔开郭湘儒的手爪,郭湘儒感觉手抓在棉花上,浑不受力。林昊然另一只手急如电闪,一指抚在林大甲的动脉上,林大甲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黑夜里,郭湘儒举举大拇指,小声道“内家,点穴。”

“先撤!”林昊然夹起齐大甲,迅速而轻灵地带出医院,郭湘儒断后,上车,发动qi chē,绝尘而去。

到车里,林昊然又连点了几下齐大甲。

“自然门的点血截脉,不是点穴,截断血脉,血脉不流通,就会瘫倒于地。血脉流动不停,点穴截脉要点在血脉流动时前面的那一点,才能将血脉截断,但这闭血点穴为时不能太久,否则被点的人就会死掉”

郭湘儒明白,各门派都有自己的辛秘,就没有继续问。而是,爬在后座上,将齐大甲手脚像个粽子一样捆绑起来,嘴也用布堵好。

郊外废弃的钢铁厂,窗户门都被人拆跑了,只留下水泥框架,土地上还有些残存的矿石。“工业学大寨”残红尚存,周围的庄稼还没有长高,旷野里的风穿透过来,阴森森的。

郭湘儒把齐大甲拖进厂。

“我来吧,兄弟。”把酒打开,咕咚咚喝了几口,拉开齐大甲堵嘴的布。噙着一口喷在齐大甲脸上。

“咳咳”齐大甲咳嗽几声,仰起头,神情迷茫,这个姿势保持了两三分钟,林昊然安静等待,也不催促,任由郭湘儒处置。空荡荡的废旧厂房,只有四五根蜡烛,灯光在风中飘忽昏暗,齐大甲的眼神也忽明忽暗。

“你们是谁?要干嘛。”声音中都是颤抖的味道。

郭湘儒黑布下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不要问我是谁,”

“好,好,我家有钱,我给你们拿。”

“我们不要钱,就要你做一件事。”

郭湘儒把齐大甲的绳子解开,用尖刀顶着喉咙,带到空洞的窗户口跟前,在窗户的水泥台子上铺上一张纸,“你只要做一件事,写一份对祝春山的谅解书,把这张信封填好,寄到他单位的厂办。”

“不,不,不。我叔非得打死我。”

“那你现在就死。”郭湘儒刀子一紧。

“咳咳咳,我想尿”

“忍住”

“我想抽烟,手抖。” 林昊然掏出一根烟放到他嘴上,并且帮他点燃,道:“烟还是可以地抽的。”

齐大甲大口大口抽了几口,像一条将要死的鱼又活了过来,眼珠子鼓溜溜地一转。

“你们不会杀我,你们就要谅解书,不值得,郭警官也要过,你们是什么人,也要这个。”

郭湘儒衣服里垫的有东西,看起来外形变化很大,脸也蒙着,他不可能看出来,林昊然白天就没有出面。

“我是他姐夫的朋友,他姐夫生前要我照顾他姐姐。”林昊然压低声音。

“果然,是那骚娘们。”

林昊然一拳打在齐大甲肚子上,齐大甲卷曲的像个虾米,反倒在地上撒泼,“有能耐杀我呀。”他料定对面两个人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shā rén,坚持到天亮,总不能不放他吧。

林昊然皱皱眉,转身上车,把猫笼掂了出来。

“滚刀肉是吗,专治滚刀肉”

猫咪懒洋洋的还在睡觉,林昊然打开肉罐头,把一块罐头放在齐大甲的脚板上。猫咪闻见肉味,有了精神,一口吞下肉块,然后开始添食齐大甲的脚背上残存的肉油。

齐大甲瘙痒难受,想动,林昊然死死地控制这他的双腿。“啊喔,啊喔,哦”齐大甲发出野兽的挣扎声,兀自在坚持。林昊然眉头一皱,扯开他的外衣,还在生长的伤口像一个弯弯曲曲的蚯蚓。

林昊然把罐头抹在伤口上,肉油都糊在上面,猫咪津津有味地添食起来。

“我写,我写,放开我。”林大甲脸上潮红,骨头里都痒了起来。

林昊然用手纸胡乱地在他伤口上抹了抹,把猫咪收到猫笼,猫咪意犹未尽,林昊然就把剩余的罐头挑两块,放在猫笼里,猫咪吃饱以后,又美美地睡了。

郭湘儒拿出一份写好的谅解书,放在齐大甲面前,掌起蜡烛,齐大甲趴在地面上写完谅解书和信封。

林昊然依旧把齐大甲点晕过去,两个人定定神,喝了一瓶酒,把现场痕迹都打扫干净。回到市里,把信封往一个邮筒里一塞,然后把齐大甲扔在医院门口的角落里。

齐大甲醒来,哭丧着脸,捂着伤口回到医院。

他不是不想报复,关键不知道谁干的,没有证据谁信呀。

几天后,厂办收到谅解书,送到派出所,郭湘儒又出面调解一下,五百块钱赔偿。

自那以后,齐大甲有点中风,眼睛开始歪了,鼻子也渐渐斜了,本来就难看,现在就不能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阴沉的齐胖子

“华主任,你做的好事。”

齐富贵阴沉地站在华万成的办公桌前。

“哦,齐副厂长,来了,坐坐。”华万城抬起头来,看见齐胖子胖脸铁青地站在旁边,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没那时间,我问你,华主任,我侄子的谅解书是怎么回事。”

“呵呵”华万城打了一个哈哈。

“齐副厂长,你侄子是个好同志,好职工,懂得为同事着想。”

一顶大帽子压头上,齐胖子也不好立即动怒。

“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个厂的同事,不过是打架斗殴。这几天我正想找机会给着两个小子调解调解。不过,齐大甲同志已经主动写谅解书了,是个好同志,好同志呀。”

“我侄子怎么不当面写,谅解书寄到厂办,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给派出所了?”

“呵呵,年轻人吗,脸皮薄,好面子,那祝春山确实不是东西,对同事出手咋那么狠呢,打架动刀子,让我也气得够呛!”华万城笑眯眯地看着齐富贵,绕开问题。“还得你培养的好啊,侄子懂事,把谅解书寄到咱们厂办,信任组织的处理,大事化小,要是咱们厂子出现一起刑事案件,这厂子书记都要退的人,也不好交差。”

连消带打地,齐胖子脸上也和缓了一些。

“那华主任,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这事给劳资科周科长商量了一下,毕竟是动刀了,影响太坏,祝春山留厂查看,扣除两个月工资,调离冷库,齐大甲治病期间比照工伤待遇,你看咋样。”

“华主任,你看着办吧,我看杀猪的人少,那小子不是喜欢动刀吗,就调他去杀猪,也算人尽其才”

齐富贵阴着脸。

“好好,齐副厂长,这是厂办的职责,我负责做好。”

“弟弟,今天下班去我饭店,我请你和郭警官。”

祝艳妃进货地时候,在厂外面遇见为师傅买烟的林昊然,请他去卤肉店。

“今天遇见什么喜事呀,这么高兴”

祝艳妃俏脸上全是明快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啊,我弟弟已经没事了!你啊你!见姐姐也不和我打招呼,也不知道叫声姐姐!”

林昊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年纪,和自己同年,只不过经历的沟沟坎坎多了,使得她全身上下充满成shu nu人的韵味儿。

林昊然被她明快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开朗起来,微笑道:“哪有姐姐在弟弟怀里痛哭流涕的,要我说,你作我èi èi还嫌小呢。”

“去没大没小的,你们部队领导是这样教你的吗?”祝艳妃伸出纤手在林昊然胳膊上掐了一把,虽然隔着工作衣,雪白纤手上,那涂得红红的长指甲还是掐得林昊然一呲牙。

“还是感谢你,你是我的贵人,你的朋友郭警官真够尽心的,几天就调解成功了,我们只是赔了五百元,我弟弟的工作也保着了,要不然他一辈子也因为我这个姐姐毁了。”祝艳妃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根本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打架斗殴,拘留几天的事儿,是鳖甲那小子有意将事情搞大,你要相信政府,相信组织。”

“咯咯咯”,祝艳妃娇笑着,“别给姐姐讲大道理,下班姐姐等着你们两个,郭警官是领导,我这升斗小民邀请人家不合适,就劳驾弟弟了,下班记得过去。”

下班到派出所,郭湘儒还有个案件正在处理,就让他先过去。卤肉店主要是中午生意,晚上客人不多,店里没几个人,林昊然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蹲在地上,拎着拖把水桶清洗地面的污垢,小伙子看上去清秀,脱了衣服看起来很健壮,光着个膀子,可以看到他精赤的背上几条长长的伤口。

听到脚步声,小伙子起身回头,比比划划的问林昊然:“嘿,哥们,你找谁?还是来米西米西?”他说话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模样长得也不错,眉毛是浓眉,不是祝艳妃那种弯弯的柳叶眉,和祝艳妃有几分相似,很帅气的样子。

他就是祝艳妃的弟弟祝春山,本来听说自己能被放出来是有人出面帮助姐姐,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甚至和姐姐怄气,吵吵着自己就是去吃牢房也不用姐姐出头,因为他隐隐知道,姐姐帮自己时能依仗的有什么?大概,只有她的身体。

那熟悉的甜香飘到了身边,祝燕飞从里面快速走了出来。祝艳妃满脸喜色,笑孜孜道:“你自己来了,郭警官呢?”

“你就不想我了,开口问郭警官,就这还想当人家姐姐。”

祝春山见到林昊然,并不是自己想象的又老又丑老男人帮助姐姐,更听林昊然直言不讳的说“你就不想我”,祝春山马上对他大为改观,不管怎么说,姐姐找一个帅气的男人他还是接受的。

“弟弟,以后你多跟你林哥学着点,你们一个厂的,他也不比你大多少,多会办事”

“林哥,我的事谢谢您了。”以祝春山叛逆的年龄能恭恭敬敬说出这句话,实属难得,祝艳妃听不由得轻轻一笑,看来这个英俊的小伙子,真的有股说不出的魅力,第一次见面的弟弟似乎就已经服了他。林昊然坐下来喝茶,祝艳妃张罗着做饭。

“姐姐,随便有点吃的都行,我和郭哥好打发。”

祝艳妃微笑道:“找人办事这年头钱少了行吗,遇见弟弟你,我算是一分钱没花,算起来我可是占了好大的便宜。”一回头,见到祝春山站在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不由得嗔道:“春山,去忙你的!没一点规矩!”

林昊然摆摆手,示意不要紧,看着祝春山手里的拖把,“平时他来店里帮忙,你就让他做这个?”

祝艳妃道:“这几天店里忙死了,他出拘留所,厂里处分,留厂察看学习呢,他天天去厂里混一会,就没事了,就叫他来帮帮忙!这么大人,就一个冷库运行工,整天游手好闲的。”

林昊然笑着摇头:“就他这年纪的大小伙子,你让他打杂,扫地作清洁,他会好好给你干?”

祝春山听到林昊然的话,急急的凑过来,大声道:“就是就是,林哥,您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您说说,我姐姐是不是不疼我?”

看着嬉皮笑脸的祝春山,林昊然的脸慢慢沉了下来,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姐姐不疼你?你姐姐不疼你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哪么?你应该在蹲大狱!去劳改去了,受死罪!回来连个工作都没有了,还得回农村,知道你姐姐为了救你都想过什么法子吗?你知道吗?知道为了你你姐姐流了多少眼泪吗?”

林昊然越说越气,声音越发高了起来:“你以为打个架,砍个人很牛,很威风,很酷是不是?其实你就属于最没有本事的那伙儿人!人家有本事的谁会动手去打架?说白了,你这种人就是属于社会的渣滓!最底层的混子!闯了祸还要你姐姐收拾残局,你个大男子汉愧不愧?”

祝春山被训得张嘴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林昊然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剜进他的心头,他不想听,却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算了,别,别骂他了”祝艳妃有些心疼弟弟,尤其怕弟弟的自尊心受不了。

“你呀你!溺爱也是一种罪知道不?”林昊然无奈的摇摇头,对着祝艳妃,声音慢慢变得柔和。

祝春山脸上阵红阵白,沉默了好久,他慢慢仰起脸,缓声道:“林哥,你说的对,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姐姐操心了。”

祝艳妃诧异的看着祝春山,他这个弟弟,怎么没有暴跳如雷?怎么没有反驳?这些,可是自己平时稍微数落他几句后,他就跟自己争吵。

林昊然说得这些道理祝春山不是不明白,也不是祝艳妃没和他说过,但祝春山终究不怎么信服。今天,面对林昊然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个比自己可能大不了一两岁,就随随便便那样一站,自己在他面前却能感受到那莫大压力的年轻人,祝春山终于有了丝感悟,什么才叫做牛?大庭广众打打杀杀处事方法,是那样的幼稚。

听了祝春山的保证,林昊然微微点头:“恩,踏踏实实作人!老老实实办事!”

快黑的时候,郭湘儒办完事,席间祝艳妃姐弟自然说了很多感激的话。酒足饭饱之后,林昊然和郭湘儒相携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谁来挑大梁 “今天一早,华主任已经到屠宰班找了你三趟了,让我们通知你,只要你一到车间,马上就去找他。”朱六两道。

“找我,好,师傅,我这就去。”

临走前拍拍祝春山的肩膀。“记住我的话,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每一个成功的人都需要历练。”

“恩,林哥,我听你的,我会学好的。”

林昊然巧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华主任,你找我”

华主任走过了,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林昊然的肩膀。“最近干的不错,昊然,没有丢我们当兵的人,有个事情要和你谈谈,你先坐。”

林昊然坐下来。

“今年来,国家注重技术,注重技术工人的培养。中原省也要组织职工技能大赛,我们厂作为双河市第一位的屠宰厂,义不容辞地要参加屠宰工比赛,先经过双河市预赛,然后经过中部区选拔赛,最后进入省级赛事。”

“哦,华主任,我回去给我师傅说说。”朱六两是屠宰班班长,照例应该朱六两主持。

“你这小子,你师傅马上内退了,也不管闲事,你当我真不知道呀,现在屠宰班就是你在主持,那帮孩子还都听你的。”

林昊然嘿嘿讪笑着。“华主任,车钳铆电焊,咱都知道比赛什么,这屠宰工主要比赛什么呀。”

“具体还没有出来,听说主要是“一刀准”和片肉什么的,很多类我就不清楚了。”

“恩,片肉我还知道,“一刀准”是什么呀?”

“我在省里开会,听同行说一刀准,就是考官说一刀切多少斤两,就一刀切掉多少肉,评判标准按照偏差计算,片肉就是一块相同位置,大小差不多一致的肉,看谁片肉片的均匀,片数量多。”

“可华主任,咱们屠宰厂主要是杀猪,白条入冷库,然后按国家计划调拨到各个肉店,肉店分割chu sh一u的,咱们分割猪肉的工作不多,量不大,咱们不擅长分割呀。”

“这个我和书记c厂长商量了一下,也知道这个问题,咱市里总不能在各个肉店选拔吧,再说,一个肉店一天有几头猪卖呀,千金重任还的咱们来挑。”

“华主任,挑重担我绝不掉链子,可技术还是欠缺呀。”

“这个你放心,你先领着班组摸索一下猪肉分割技术,我认识的一个老大姐,姓郭,叫郭超楠,在洛水市屠宰厂任职书记,一个干练的女干部,他领导的屠宰厂已经开展大范围的分割工作了。等比赛具体事项出来,我们送你过去学习一下。”

华主任站起身来。

“我们厂班子很重视这次比赛,如果你能取得好名次,就给你转干,不必等待你职大毕业才转干,有信心没有。你不来挑大梁,谁来挑?”

当年的干部职工还是泾渭分明的,职工转干不亚于现在考上公务员,对普通人来说,也算跃了龙门,这个承诺已经很重了。

“谢谢华主任和厂领导的信任,保证完成任务,挑起这个大梁。”林昊然笔直地站起来作答。”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小伙子,好好干!”华主任开怀地笑了。

林昊然回去后,开始有意识地带着班组的人分割猪肉。这次为比赛而做的准备,反倒促使屠宰班的分割技术大涨,分割好的猪肉送到各个肉店更是受到了欢迎,各个肉店的职工劳动强度降低,出肉率也高了。

初冬,职工技能大赛的文件下来了,洛水市培训学习的事宜也办好了,林昊然带队,带上祝春山,张洪波两个人一起去。张洪波做为小集体是没有资格参赛的,还不属于正式职工,不过,主要比赛的是林昊然,林昊然说培养后备力量,厂里也就开了绿灯,张洪波也随同学习了。

周日,杨绛在家给林昊然准备出差的东西。袁洁休息,也过来看看,其实就是不言明地送行。

“哥,你这一走没人慰劳我的肚子了”杨碧彤撒娇道。

“不是有杨阿姨给你做吗,杨阿姨做的还不好吃。”袁洁问道。

“我妈做法一般,不想我哥总能想起新奇的花样,变着法吃。”

“呵呵,稍等”林昊然说道“我妈忙着教学,哪有闲工夫,想吃好东西,还得我这个超级大厨出场吧?你在学校肯定没什么油水,等我做好吃的来慰劳你们。”

“哥,袁洁姐,我还有点作业没有写完,我去写作业,你们先聊”

杨碧彤退到房间了做做作业。

袁洁没事,就去厨房看林昊然忙活。

只见在厨房架了一个简易的铁架子,铁架子中间支着一个用粗铁丝焊接的排架,上面放着一根根林昊然灌好的猪肠,下面砖头上放置一个炭盆,猪肠正在炭火上烤着,炭火里面还埋藏着一个大黄泥巴团。林昊然偶尔动动泥巴团,不断地转动着猪肠子,以便让的各个方向均匀地受热。由于已经烤了一段时间,肠衣的表面已经有了一些焦黄的痕迹,袁洁刚刚闻到的烤肉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袁洁觉得好生奇怪,忍不住凑上前去观看。“小昊哥,你在烤什么呀?”袁洁问道,腊肠林昊然做过,袁洁吃过,知道味道。不过,这肠子烤着吃,还是很新奇。

“比腊肠好吃多了。”林昊然故意卖着关子。

“我怎么闻到一股蒜味啊?”

“没错啊,我灌肠的时候放进去半斤蒜泥呢。”

“这是为什么呀?”袁洁好奇心大动。

“这叫蒜蓉烤肠。”

“你们在聊什么呢!”杨碧彤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对着他们大喊一声。

袁洁拍着胸:“哎呀,你吓死我了!干嘛不吱一声啊。”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屋去坐着吧,我一会就把饭做好了。”林昊然见两个女孩过来,怕捣乱,便对两个女孩子说道。

杨碧彤道:“哥,你这是做什么呢?你不是要慰劳我好吃的吗?”

“你那次回家少你好吃的了吗?”林昊然反问道,他知道èi èi是在撒娇。

“今天得吃好一点嘛。”杨碧彤道。杨碧彤住学校,学校的饭菜肯定很差,回家最想的就是改善生活。

“今天特别了,给个理由。”林昊然说道了。

“当然有理由。”杨碧彤道,“第一,你要出差一段了,我和袁洁都非常想你”

“我可没想”袁洁脸红红地小声否定道。

“想没想的,你跟我哥说去。”杨碧彤瞪了袁洁一眼。她们俩是闺蜜,杨碧彤早就试探出来了,认定袁洁想和自己的哥哥搞对象。她对此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现在看到袁洁口是心非的样子,她当然忍不住要鄙视一番。

“第二!”杨碧彤故意停顿了一下,“林昊然同志,你要犒劳我一下,你猜猜看,是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的球鞋刷了?”

“呸呸呸!”杨碧彤道,“这么大人了让别人刷鞋子,说出来丢死人。”

“那就是你今天放学的时候扶老太太过马路了,帮老大爷推车了?”林昊然继续猜道。

“是扶了,不过扶过去以后,老太太说她家其实就在马路那一边,她刚过马路来买馍,还没买馍呢,我又把她送回去了。那老大爷呢,身体比我都好,车骑得跟飞疯一样,我硬是没追上”杨碧彤笑着说道。

“那我就猜不着了。”

杨碧彤得意地说道:“告诉你吧,中段成绩已经公布了,我终于考了全班第五名!也算前五名了,哥,我厉害吧”

“真的?”袁洁又惊又喜,“小彤,你真的考了班上第五啊?”

杨碧彤上的是一高,全市最好的中学。高中部一个年级十二个班,其中有六个班是农村班,四个班是各县的学生,市里学生两个班,都是全市的学生精英。杨碧彤跟着母亲上学,她所在的初中成绩一般,考上一高就是不错了,成绩在市一高是靠后的的,现在居然考了第五名,实在是出人意料了。如果她能够保持这样的成绩,高考考一个普通běn kē都有可能的。要知道,屠宰厂的子弟,几年才考上一个大学。

林昊然故意面无表情地看看èi èi,打击她的得意:“你是说班上第五,不是年级第五?”

“滚一边去,你以为年级第五是好考的,那都是牛人。

杨碧彤怒道,“林昊然,你居然一点都不为我高兴?”

“好好好,高兴,高兴。”林昊然只好认输,看到杨碧彤如此高兴,他也不便再打击她了:“去吧,摆好桌子,我们今天晚上大吃一顿。”

“就你那个烤肉肠,谁知道好吃不好吃?”杨碧彤很是不满。

林昊然没有理她,而是对着屋门喊道:“妈,出来吃饭,来晚了就没了,被这两个馋猫偷吃完了。”

袁洁和小彤都知道林昊然惯长于装神弄鬼,喜欢做美食,既然摆出这副样子,肯定好吃的多着呢。两个人离开厨房,回屋里去拉好桌子,摆好碗筷。

林昊然用盘子端上烤肠。

“太好吃了”杨碧彤不顾形象的大块朵颐。

杨绛和袁洁嘿嘿笑着,也用筷子夹着烤肠吃。

“少吃点!”杨碧彤吃了几根,伸手还要去抓,林昊然敲敲他的手。

“剩下的打包,让袁洁给袁叔两个带回去,下面还有大菜。”

“还有大菜呀,期待中!”杨碧彤眨着灵动的眼睛。

“来了——”林昊然转身入厨房,戴了两双焖子手套的手,抱着热气腾腾的泥巴团走进来了,他在桌上放了一个大盘子,把泥巴放在盘子上,然后就拼命地甩着手,因为那个泥巴团实在是太烫手了。

“登登登,且看!”林昊然隔着手套用力一掰,泥巴裂成了两半,一股香气从喷涌出来,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是鸡!”杨碧彤欢快地大喊一声,只见在泥巴团中间,赫然包着一只皮软肉嫩的大肥鸡,鸡身上汁水淋漓,油光可鉴。

“这也是便携式军队快餐之一,叫花鸡,和我的香肠并列双绝,欢迎批评指正!”林昊然高声高声道,“各位看官,传统的叫花鸡,黄泥包裹,在鸡的外面,本来还应当包一层荷叶,但时下季节不对,找不到新鲜荷叶,所以我使用的是大白菜的叶子,可以产生另一种特殊的清香的味道,再往里看,里面我放的猪肉火腿,既提高了鲜味,又遮挡了鸡子原有的腥味,我这火腿放的,一举两得喂喂喂,你们别光顾着吃,听我说完好不好!说两句表扬的话也行啊。”

“来,妈,这个大腿给你吃,袁洁,咱俩一人一个翅膀,真是太香了。”杨碧彤可没工夫听林昊然显摆,她拿着筷子三下五除二地把鸡给肢解了,然后抱着一只肥硕的鸡翅膀大快朵颐起来,随手还拿了鸡肚子里的一片火腿“真好吃,这火腿和鸡味道渗透在一起了”。

“喂喂喂,怎么你们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林昊然看着大家,郁闷地说道,杨碧彤给母亲c袁洁都夹了一大块鸡,却单单没有给哥哥夹。

袁洁冲林昊然嫣然一笑,伸出筷子把余下的一只鸡大腿夹起来,放到林昊然碗里:“这不是吗,小彤给你留着呢。占着你的嘴巴。”

“呵呵,这心疼人,还得袁洁,小彤不行。”林昊然得了鸡大腿,感激地说道。

袁洁嗔道:“胡说什么呢!”说完,她心怀鬼胎地回头看了杨碧彤一眼,正对上杨碧彤那满是揶揄的目光,林母也大有深意地看看他们两个,杨欣不禁大窘:“死小彤,你看什么看,你哥狗嘴里会吐出象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去学习 21c去学习

洛水市位于中原省西部,是历史悠久的大城市,地位仅次于省会,屠宰厂建于50年代初期,是一座拥有2000多工人的国营大厂,除了g一ng yg洛水市居民外,还储备的有国防用肉。

这种大企业,职工也是风光无限,除了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厂子规模大,光厂区面积就是双河屠宰厂的十余倍,各种设施十分齐全,有自己的幼儿园c小学c中学,还有一所技工学校,工会俱乐部每周都放diàn yg,厂职工医院甚至能做小手术啥的 。可以这样说,在洛水市屠宰厂工作,一个人生老病死所需要的一切条件这里都能够ti g一ng。

双河市在中原省是个小市,屠宰厂的职工走到各个县城去也是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但当林昊然和华主任等人一起站在洛水屠宰厂门口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想到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这才叫大型屠宰厂。

华万城来的时候已经提前给郭副书记打过diàn huà。厂办司机老梁从驾驶室里下来,在门卫那里说了几句什么,门卫便按动遥控电钮,拉开了伸缩式电动大门,放屠宰厂的一行人进去。

“这个电动门真牛呀,什么时候我们厂也能装上电动门,那在双河市也很牛了,现在咱们双河市就市政厅是电动门,咱厂还是铁栅栏门。”张洪波羡慕地对身边的林昊然说道。

“这个大门,也就那样,不过,洛水屠宰厂的厂区可真是够大的。”林昊然明显有吃不到葡萄的感觉。

进入厂区,排排整齐的厂房,一栋栋家属楼,宽阔的厂区道路,整齐林立。20多年前建厂时种下的树木,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他们所乘坐的qi chē,就在这茂密的树荫下面驶过。

如果那种环境放在现在,一个新开发的小区里能够有几棵这样的树,开发商必定要命名“森林半岛”或“绿地小区”了,宣传页的醒目位置上标明:小区内有原生树松树五株,让您尽享森林生活,呼吸自然花香在过去的厂区里,这种珍贵的“原生树”比比皆是。虽然已经是入冬时节,但道路两旁四季常青的塔松,柏树,放眼望去,依然满目苍翠,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到了,昊然,下车吧。”

华万城打断了林昊然的暇想,林昊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车已经开进了屠宰厂办公楼区域。

车一停下,几名洛水屠宰厂的职工便迎上来,当先一人颇有些领导气质,脸上带着傲慢的微笑,与从车里出来的华万城握手。

坐在车里的林昊然,祝春山等人都下来了。

“这是我们厂来培训的技术骨干,屠宰班班长,退伍军人,林昊然。”华万城向那个领导介绍着自己的手下,同时,也给林昊然一个虚位的班长,好提高一下部下的等级。

“哦,好啊。”对方领导漫不经心地答道,直接忽略了林昊然向他伸出去的手,似乎觉得对方的一个小工人不值得他去握手。这一个小细节让林昊然眉头一皱,华万城的脸上也有了一些难堪。

“你好。”林昊然依然礼貌地打个招呼,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点这一下头,是他看在华万城的面子上,来学习的不想计较,不然,他才不管对方是个什么牛人呢。

“老华,你们把东西放下,我让i shu给你们安排一下吃饭和住宿,明天再说学习的事。郭副书记出差了,我这几天有点事情在忙,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事,你就跟i shu小李说就行了。”对方领导打断了华万城继续介绍其他人的打算,随意地对华万城说道。i shu小李站在他的身后,朝华万城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就谢谢马主任了。”华万城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对那大样的领导说道。

“这东西是个什么玩艺?”看着那位马主任昂首离去,林昊然小声地问。

华万城道:“洛水屠宰厂的办公室主任,叫马大路。”

“怎么这么牛?。”

“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大厂子,级别也比我们高。洛水屠宰厂是副地级单位,马大路这个办公室主任,都是处级,咱们书记才算副县团级,所以他就显得牛了。”

“没必要吧?”林昊然嘀咕道,“好歹也是兄弟单位,山不转水转,谁知道以后的事,我们也许发展的比他们还大,他们都没有求我们的时候?”

华万城拍拍林昊然的肩膀,道:“小林,你这话说得好,有想法。不过,眼下还是咱们求人家,所以你要好好学习。我相信我们的厂子迟早也要做大,走出去!”

华万城抬头看看不远处的一棵塔松,上面一群麻雀正在跳跃,一只骤然离开枝头,“嗖”地腾空而起,垂直朝上飞去,速度之快,犹如流矢,眨眼之间,已入云端。

在被安排到一个破败的招待所住下之后,华万城在屋子里破口大骂:“妈拉个巴子,依着我当兵时候的脾气,非扇这个姓马的两巴掌不可,郭书记没在家,就这样安排,什么东西。”

“华主任,你别生气。”祝春山连忙劝道。

“今天不是因为我们自己的事情求他,来学习猪肉分割技术,我肯定要跟他翻脸,扭头走人。”华万城道。

“弱国无外交,谁让咱们厂子小,不如他们大呢?”林昊然也劝说道。

华万城嚷完,气消了一点,他看看众人,说道:“这个姓马的态度,不要影响到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习,技术学会了,我们就不用再求他们了。”

“放心吧,华主任,我们不会掉链子的。”林昊然拍着胸脯说道。

洛水屠宰厂的i shu小李带着众人在食堂吃了一顿饭,饭是从食堂窗口打的,就做在大厅里吃。很显然,洛水屠宰厂并没有把双河市屠宰厂当回事,否则,兄弟单位来学习,领导带队,按规矩,无论如何是应当招待一次便宴的。

第二天,双河屠宰厂的一干人等前往洛水屠宰厂的屠宰车间,开始学习。到了现场,众人意外地发现,那位很忙很忙的马主任居然也来了,而且脸上明显有了一些笑容。

“老华,你们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马大路主动向华万城招呼道。

“还好,多谢马主任长,小李i shu给我们安排得很好。”华万城说道,不管他心里对马大路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装出一副愉快的样子。更何况,马大路今天的态度明显比昨天要好得多了。

“我们这边条件比较艰苦,不是市里的大厂,你们各位就将就两个晚上吧。”马大路虚套地说道。

“条件很好,条件很好。”华万城也同样虚伪地应付。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马大路指着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工向汉华厂的众人介绍道:“这是小郭,郭思敏,别看她年轻,那是我们厂技术部的副科长,技校毕业,在ri běn培训过一年的,屠宰车间的技术问题就是小郭负责。”

说罢,他又转向郭思敏,吩咐道:“小沈,双河屠宰厂也是咱们的兄弟单位了,来咱们这学习,照顾一点。”

郭思敏的年纪在二十左右,面色白皙,头发不长,清爽的齐耳短发,有些散漫地站在那里,透出一股刚毅,兼有了端庄与沉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若冰霜。白大褂,白手套,白胶鞋,一副老工人的样子。

听到马大路的交代,郭思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马主任。不过,分割工序很严格,如果弄不好,就出残次肉品了。技术方面,我从来都不马虎,包括学徒,我从来是严格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马大路连声说,“我没让你不严格,我只是说,要适当。嗯,双河屠宰厂是小屠宰厂,不需要那么严格的工艺要求,能达到比赛的要求就中了。”

“我懂了。”郭思敏木然地说。

马大路转头向着华万城,干笑着说道:“小郭就是这个脾气,对工作非常认真,你们多担待。”

华万城连忙答道:“认真是应该的,这样我们才能学好,我们完全支持。”

林昊然几个都不是傻子,当然能够看出郭思敏是一个严厉的老师,他们不怕严厉,“严师出高徒”这个理还是懂的。马大路这一番话,也只是给想交代一下,双河屠宰厂这几个人,不用认真教,对付几天得了。说到底,他还是看不起小厂,认为小厂去比赛也就是个捧场,学啥分割技术。”

“这丫头,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技术领导了,不会是什么吧?”林昊然天马行空地猜测道。

林昊然的猜测对了,郭思敏是郭超楠副书记的女儿,是根正苗红的屠宰厂子弟,在屠宰厂的技校毕业吗,在耳濡目染之下,对整个屠宰流程非常熟悉。

从小看着父母的工作长大的她,养成了不爱女装爱工装的男孩子性格。她技校毕业本来可以被安排进办公室,可她没有让母亲照顾,硬是而是选择了女孩子都不从事的屠宰,在一线工作。

在两年时间里,凭自己吃亏的精神和高超的技术赢得了职工的尊重,后来被送到ri běn学习一年屠宰技术,其实两年后职工才清楚,其实她是学习了一年的,主要是肉制品加工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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