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生决》 正文 第一章·驱逐令 悬台之上我看他衣冠楚楚,悬台之上我闻他惊才风逸,琳琅满目,我下意识的捧着他苍白的脸颊,用我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僵硬的骨骼不时咯咯作响,刺痛着他的耳膜,也唤醒了沉沦中的我。 女人猛地从床上做起来,用着困惑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地上尽是些被打碎了的瓶瓶罐罐,破败不堪的墙壁几道深邃的裂痕着实渗人,不知道的,一定还以为自个被拐卖到了什么深山老宅,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头晕眼花,脑袋一阵涨疼,这才意识到身上密密麻麻绑着的绷带,胸口裹着的纯白纱布下此时还泛着一抹殷红,随着疼痛感的深入,记忆也紧跟着疯狂涌入大脑,随后眼眶子也紧跟着红肿起来。 她看到人类军队大肆屠杀着灵兽,她看到人类帝王无比奢侈的挥霍着灵石,她看到阴森森的地牢里,一只浑身是血的小兽被一道道锁链束缚,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拖着疲惫的身子夺门跑出了这破败不堪的屋檐,迎面而来的是空无一人的山谷,却在没有了他的影子,女人恍惚间,扑通跪坐在了原地,开开合合的小嘴无声的念叨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独自一个人离开。”手指撑着地面,垂头目光落在地下的一朵淡黄的小花上,豆大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灌溉着那盛开着满是朝气的花。 “是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你们害我家破人亡。” 忽的远处传来男人哀嚎的声音,大片大片的植被房舍被那从天而降的火焰燃烧成灰烬,是神愤怒了吗?来惩治这些不知满足残暴嗜血的人了吗?抬头只见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太阳,熊熊烈火成了现世人们唯一的光源,那庞然大物一身殷红,幽幽的麟甲在火焰的衬托下更加漂亮,锋利的爪子牢牢抓住摇摇欲坠的悬台,愤怒的龙吟声是他对众生的惩戒。 而那刺破敌人耳膜足以致命的攻击,却只是它作为父亲在保护孩子时的一声怒吼,便以足够让这些自以为是自大的人痛不欲生,女人只觉得浑身发抖,大脑已经无法在给予逃生的方法,就连最基本的呼救都无处作声,渐渐冰凉的身体唯一不甘的是,没能在见他一面。 那是神的惩罚,那是贪婪无道的帝王所造的孽,那是与心上人分别时所留的泪,那是春意盎然下的万劫不复。 “伤吾子者,死。” 那庞然大物竟吐出了人语,那声音却出奇的好听清冷与愤怒并存,它一副傲视天地的姿态俯视着人类的军队,只见他年幼的孩子正慵懒的趴在他头上,沉沉的睡着了,女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唯唯诺诺的卷成了一团,那愤怒停止了吗,抬头却看见一白衣男人正站在她身旁,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隔绝了那毁天灭地的力量,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女人的丈夫白夜,北遗州的第一御魂师,白夜。 “我等已伤亡惨重,请尊驾莫要赶尽杀绝。”他不卑不亢充斥着敬意的话打断了那震耳的愤怒,单薄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紫雾中,手中紧握的银剑径直指向那神明一般的妖物,“您若执意行事,就赎白某人得罪。”他傲慢的话绝不输于那遥遥在上的庞然大物,他锋利的剑下更不知斩了多少恶灵,他轻蔑的话里透着强者的傲气,那不像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那庞然大物也愣了半秒,忽的铺展开翅膀,遮天蔽日下又是一片燎原。 “小小凡辈,也敢威胁本尊。”锋利的爪子松开了那小小悬台,一股阴寒的风正在他身前凝结,山石也为之震动,那风呼啸而来划破了阴暗的天空,死亡的气息正向着女人逼近,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悟出那股力量的可怕,而他静立不动的身体告诉她,那个人是在死撑吗,为什么他不能退却,只因为他是如今最后的希望,是这些可悲的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运起身上仅存的气力来到白夜身前,手指触碰到他滴着汗水的脸颊,他果真,已经是极限了,疼惜的眼神过后,是她最后能为那男人做的事情,展开手臂,这是男人所创的禁术囚牢,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可以化解,至少书上是这么说的,她深信不疑的面孔上多出一抹笑意,“下辈子,还做夫妻吗?”浅蓝的光线映射在她满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女人娇小的身躯依附在男人怀里,女人抬起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紧紧握住男人微微颤抖的手,“你可莫要辜负了我。” “零儿,别做傻事。” 男人清清楚楚的知道女人所使的灵术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还不完整的灵术,虽会使运用者开始所向披靡,但事后却皆是一一横死,被列为禁术之一,任何人不得修习,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学会的,他更不敢去想,也没有时间给他去想,他用虚弱的声音低声唤着那个倔强的人儿,试图挽回什么。 女人却在没有机会听到他的声音了,呼啸的寒风已经撕碎了她的内脏,她面不改色盯着男人的脸,她以最美好的姿态离开了男人,也为他挡下了那足以致命的攻击,她残缺的神识却还遗留在了身体,是舍不得吗? 那悬台之上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庞然大物,冷呵了一声,“被女人保护的废物吗?” 它扇动着它巨大的翅膀停留在半空中,冷漠的口气没有丝毫的怜悯,“弱者就不要故作姿态,今天本尊就替天行道,收拾你们这些祸乱之源。”不知廉耻,不知天高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存活在这奄奄一息的北遗州上。 冷傲的话语过后,那燃烧着的火焰更加肆无忌惮蔓延了整座山,直逼北越国皇城而去,大地之上有老妇抱着孩童痛哭流涕片刻化为乌有,有男人扑通跳进水里也在一瞬间消失在空气中,火焰所到之处连带着河水也一同归入尘埃,血肉之躯的人类又如何与这神明一般的妖物对抗,白夜苦笑着,怀里还抱着女人已经冰凉的身体,如同失去了发条的木偶呆呆立在原地,暗淡的目光下看不到悲伤,手中的剑被丢弃在地上,看似战意全无的身体却在某种愤怒的牵引下发起最后的挣扎,“我要你,为她陪葬。”白色的身形只留下一道残影,在见已经出现在那妖物跟前,锋利而纯粹的灵力向那妖物呼啸而去,在一刹那身形被白光包裹,手中的剑随后已经刺穿那妖物的身体,“神又如何?”发声的人儿耐不住寂寞的咯咯笑起来。 那庞大的身形向后退了几步,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是何等的骇人听闻,若真的打起来伤了身后的孩子倒也不值,冷笑一声那男人的幼稚,我堂堂灵尊为一个女人陪葬,简直笑话,抖抖身上被割破的伤口所流出的血迅速愈合。 “尔等凡辈,从今起,不可逾越此山,违背者,当诛。” 眼神落在那人类帝王身上,回身便是一道光将他切成了两半,那帝王的上半身此时还在蠕动着,又是一道光后,那帝王的头颅也滚落到了地下,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那么轻巧,那么随意。 早已经混乱的士兵就此也没了军纪陷入了一片混乱,那妖物很是献媚的向白夜抛了个媚眼,玩味的口气表情却是十分认真,他到是真不想日后和这样人为敌,现在补偿一下弱小的他便当是积德行善了。 “小东西,你夫人的神识可还在那身子里,莫怪本尊没提醒你。” 那庞然大物绽开翅膀,稳稳当当飞在天上,消失在了云端,而一道结界也就此出现在了蝴蝶山,那结界与天地相连却隔绝万物,生灵不生,死灵不灭,定神去看那浮尸遍野曾经以情著称盛极一时的山就此沦为地狱,片刻,遍地的尸体开始腐化,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片山野,似乎是在为地狱一词再添一笔。 ——弱小的你,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未来,手中捧着女人残留的神识存入体内,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所有的苦水也只能咽进肚子里,我只想要你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抱起女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上了悬台,山下的人啊,却像疯了一般互相厮杀着,他们似乎在庆祝他们的王死了,他们似乎开始于这山同化变的腐朽,这里在没有善良的灵魂,唇角扬起一副无助的笑容挂在脸上,用手一捧一捧为女人挖了个家,将她冰冷的身体放了进去,这只剩下皮囊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早已经不再是他的零儿,可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却忍不住的心疼,鼻尖一酸眼角含着的泪也在眼眶里静悄悄的滑了一下来,紧握住的拳头狠狠垂在自己胸口,脚底一软跪在了她坟前,人儿已经是泣不成声的模样。 百年,千年,万年,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三岁神童 “醉一地蹉跎不由你,敬岁月无痕,战果满盈。“ 冥夜城池,多少人相望不及的地方,白夜城主,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地位,那个高高在上如同传说一般的男人此时半身裸露的倚靠在池水中,几个衣装不整的女孩静候在浴池旁,不敢做声,其中一个女孩此时还抱着白夜湿哒哒的衣袍,她们又是多么的畏惧这个池中的男人,就不得而知了。 白夜淡然的脸颊从她们身上扫过,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告诉你们的皇帝,白某人以有妻子,别再来了。”男人直立起身子,贴合在身上的水珠顺势滑落回池中,半透明的里衣紧紧包裹着男人秀色可餐的身形。 赤脚走进浴池旁后的屋子,换上一纯白身淡雅的衣裳,而细看衣襟上用金丝刺成的仙鹤又彰显出了男人的华贵,踏上一双云靴被衣袍遮掩在身下,高高束起的发冠恍着银闪闪的光,广袖随着一阵清风微微扬起几分涟漪。 男人微微皱眉瞧着那些还僵持在原地不敢动作的女孩,也未去搭理她们,大步流星的出了那是非之地,那东蜀皇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是抓住了他白夜不打女人还是怎么样,一个月送来了二十多个女人还不嫌够,喊来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侍卫,一脸戏谑的说到,“告诉里面的姑娘,就说白夜城主不喜女色,让他们的皇帝换些花样来。”停顿了片刻,半身扑在那侍卫身上,唇角贴近那侍卫已经赤红的小脸,“只要白某人满意了,上乘的还颜丹就是他的。”说完,便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出了冥夜城,一路上商贩叫嚷,所卖之物却皆非凡品。 路经一处医馆,只见来求医的人多到把宽敞的大陆堵得水泄不通,来过的行人也是见怪不怪的从人堆里挤出,转身绕过那嘈杂的街道却在一处角落中碰见一个与家人走散的小孩子,那小孩子趴在树旁,耳朵紧紧贴着树干,小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让白夜好是摸不到头脑,好奇心的驱使下白夜半跪下身子,拖着温润的语调问:“你在听什么。” 男童也不畏生人,稚嫩的声儿说着不合常理的话,“我在听树下的人讲故事,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听到那树下的人说,他好累,好难过。”男童用不连贯的话生涩的表达着他的所听所感,“叔叔,你和一个姐姐说的人,长的好像。”男童忽然一脸正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夜;紧紧皱起的小眉头在白夜眼里着实的可爱,“哪里像。”白夜赶忙脱口问。 男童却不急不慢的瞧着白夜那张有些慌乱的脸。“姐姐的描述里,在一座满是蝴蝶的花海,一只大怪兽向姐姐扑过来,姐姐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然后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出现在姐姐面前保护了姐姐。”男童嘴角扬起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就像零儿离开他时那般漂亮,或许是男童的故事太过简单,或许的男童的讲述太过浮夸,或许是他的内心在暗中作祟,白夜有些哽咽的语气接下男孩的话,“可是最后,男人并没有保护好她。” 男童笑眯眯的瞅着白夜,“姐姐说,她很幸福,她所爱的人,至今为止仍未辜负她。“ 男童整个身子抱住大树,小脸在树皮上蹭了又蹭,“姐姐说,她下辈子还要嫁给他。” 白夜一时间慌了神,这些似曾相识的话猛然激起那段回忆,白夜有些激动的抱紧男孩,颤抖着的手心冒着汗水,“她在这里?她在哪?”男童没有说话,因为男童也不知道她在哪,或许她在另一个世界吧,用着十分微妙的力量与他说着话,讲着一段段跨越时空的故事。 半晌男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白夜有些歉意的把男童松开,“对不起,是叔叔太极端了。”一只手牵起男童的小手,把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了男童手上,那戒指有意识一般不松不紧的固定在男孩左手的大拇指上,“小朋友,日后,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起身宠溺的揉了一把男童已经快要垂肩的头发,“到时候,别忘了在给我讲讲,那个姐姐的故事。” 说完了该说的,与男孩告了别,消失在最近的小巷子里,往皇城方向而去。 树影斑驳,男童的母亲在白夜离开后也很快寻见了男童,而女人年轻的脸上此时还闪着泪光,“珩儿,你去哪了,让为娘好找。”母亲一边责怪着这个刚刚懵懂随时都会遭遇危险的孩子,一边查看着他身上有没有摔着碰着,左左右右打量一圈后才放心的把孩子交到身后的婢女怀里,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出现在小巷子的路口,医馆前排队的人也非常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来,说到底,谁也不会想碍到江家的人,更何况那还是江家主府的马车。 男孩名叫晏珩生,他身边的人也就是她的母亲,则是江家唯一的女儿,只有三岁的珩生有些不解的思考着男人刚才所说的话,整个视线也停留在了那枚戒指上,随波逐流的任由婢女和母亲怎么摆弄,心不在焉的听着母亲一句接着一句的关怀被抱上了马车,感受着手指上那像玉制一般冰冰凉凉的戒指,又抬起手映着车帘缝隙的透进的阳光,那戒指确又像金银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光,母亲似乎这才发现他手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有些好奇的问,“这戒指是?” 晏珩生也只是敷衍到,“这是舅舅偷偷送给珩儿的。”晏珩生深深的知道如果如实告诉母亲肯定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所以干脆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他知道母亲不会去查究,舅舅也经常会偷偷送给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是丹药,所以,母亲也是见怪不怪了。 很是真爱的将戒指护在手里,脑子里却仍是不断的想起白夜那张脸,嘴里也跟着喃喃自语着,“小姐姐,你看到了吗?那是不是就是你平常念叨的人。”晏珩生有些恍惚,只因为他好怕自己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会吓到母亲,会吓到心疼自己的舅舅,会吓到身边那些小伙伴,他只能默默的闷在心里,他曾经也试着问过母亲有没有听到自己所听到的声音,母亲却是一脸惊异的看着他说,珩儿别怕,有母亲在,安心睡吧。很是和蔼温柔的声音却让晏珩生更加的迷茫。 “珩儿,快看谁来了。” 母亲的一声呼喊,吵醒了睡梦中的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江府的窗户,已经是黄昏了,母亲正在外面与什么人交谈着,时不时传来动听的笑声,“母亲,是谁啊。”晏珩生嘴里一边说着一边被婢女抱出来,看着母亲旁边的人微微一愣,那人竟是那个将他们母子赶出门的父亲,三岁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不愉快。 母亲见状有些茫然解释道,“珩儿,父亲来看我们了,上次那些都是误会,父亲怎么会不要我们珩儿呢。”母亲声音有些颤抖的解释着,她好开心无铮没有忘记她,她好开心,晏无铮终于来接她回家了,她有多少个夜晚不在悔恨自己的任性,虽然无铮满着自己有了妾室,但是,她相信无铮是因为爱自己的才会撒谎,她相信无铮不会背叛自己。 “爹。”晏珩生不情不愿的喊出这个称呼,瞧着母亲有些红肿的眼睛下面是一副灿烂的笑容,晏珩生从婢女的怀里挣脱出来,小手牵住江梦荧的手就往屋子里跑,然后狠狠的关上了门,“姐姐说,他是骗子。”晏珩生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母亲有些惊讶,但还是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珩儿又说傻话了,珩儿的父亲怎么会是骗子呢。” “姐姐不会撒谎,珩儿也不会撒谎,母亲和珩儿都不要和他回去。”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已经从那小小的人儿眼里留了出来,紧跟着便哇哇大哭了起来,双手抱住母亲的腿怎么也不肯松开,甚至,就连晏珩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的这样伤心,但是冥冥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让母亲远离那个坏男人,一定,一定不能让母亲和他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救赎 或许是母亲对那个人的爱太过深沉,或许是自己的话在母亲眼里只是童言无忌,或许是那个男人太过的花言巧语,晏珩生依依不舍的与舅舅告了别,那个男人很是献媚的将他抱在怀里,上了马车,晏珩生有些失落的看着母亲那张幸福的脸,有些无奈的把脸上的厌恶抹除,或许是自己错了吧,或许那声音也都是假的吧,那么强大的母亲又怎么需要自己保护呢。 马车快马加鞭的回到晏家,晏珩生小巧的身体有些困倦的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那个小小的身体就快要承受不住那迷途中的压力,渐渐的,那声音,开始嘈杂起来不像往常那样清晰了,晏珩生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努力感受着身边的气息,似乎是母亲温热的呼吸,想要抬起小手去抱抱母亲却怎么也动不了,一股力量,杂乱的力量生生的压在他的身上,喘不过气来,身体均匀的呼吸也很快变的混乱,母亲似乎被惊醒了,此时的晏珩生正睁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她,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起伏的肚子就快要爆炸一般的狠狠的膨胀着,江梦荧霎时慌了起来,随后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眨眼间又出现点点的紫色光点,晏珩生看着母亲像远处走去,他多么想大喊一声,别过去,可是身体不听他的控制,他多想冲过去抱紧母亲,可是身体并不能如他所愿的完成动作,他如同死人一般,静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一步一步的离他远去,那紫色光点的尽头忽然走出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那男人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牛角,红色而鲜艳的披风在这一片漆黑中非常的耀眼。 “请放过我的孩子,带我走吧。” 晏珩生忽然听到母亲的话,那男人也似乎同意了,转身瞧着晏珩生留下一个微笑,只是母亲却失了魂一般没有在回一次头,跟着男人慢慢消失在这一片漆黑中,点点的紫色光芒也渐渐的迷失在黑夜里,没了踪迹,晏珩生无助的蹲坐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的眼前除了母亲离开时残存的一点光芒外在没有了什么色彩,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寒冷的风闯入了晏珩生狭小的世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人,他们喧嚣的声音刺痛着晏珩生幼小的心灵。 “啧啧,瞧瞧这孩子睡的真安稳,自个儿亲娘死了,都不知道。” “这么小就把她娘克死了,哎,真是走了一趟鬼门关,生出一个孽子。” “谁把这傻孩子抱走啊,在这儿呆着,晦不晦气。” “唉,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你们也积点口德。” 忽然感觉到那把快要散架的身子被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粗暴的扛了起来,有气无力的任由他们怎么搬弄,身子动不得一寸,嗓子也说不出一句话。 耳边鄙夷的话,讽刺的话越来越多充斥在大脑里久久回荡,而最刺耳的还是母亲那句。 “无论你是谁,请放过我的孩子,带我走吧。” 时间一分不差的推移着,多少个春秋只身迷失在一片漆黑中惶然而逝,什么闲言碎语,什么恶贯满盈,什么罪不可赦,什么魑魅魍魉,对晏珩生来说都不重要,安逸的躺在床上,肢体似乎已经可以被神识勉强的控制了,只是那蒙蔽在眼前的一片阴霾怎么也消散不了,寒冷的风如约而至的刺痛着他满身的骨髓,单薄的衣衫如同街头行乞的乞丐,简陋的房舍模模糊糊的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哪,我又是谁,晏珩生迷茫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破败清冷的小房子,疯了一般寻找这什么,半晌才用尽了力气,瘫倒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灰尘沾满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放肆的大声笑起来,又很快停止凝视着角落里的一片黑暗,瑟瑟发抖的躲进一片材火垛里,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 很快房门被打开了,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丫鬟,身上穿着麻衣,因为没有厚实的衣服所以被冻的跺脚,那小丫鬟搓着手心,惊呼了一声,她可怜的小公子去哪了,那小丫鬟四处找着,才在角落里发现浑身发抖的晏珩生,很是宠溺的把他抱在怀里,就像母亲一样,很快,晏珩生便又安静的在她怀里睡过去了,那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把怀里揣着的馒头放在大锅的帘子上,娴熟的生了火,清冷的小屋子瞬间暖和了不少,晏珩生苍白的小脸也跟着红润有了点血色,小丫鬟轻轻唤着晏珩生,把馒头对着块咸菜喂进他的嘴里。 “小公子,秋水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求小公子能快点好起来。”说着说着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做完这一切,才从晏珩生的床边离开,打开门,是一片冰天雪地,绒毛一般的大雪恍恍惚惚在天上飘下来,盖住了这满是污秽的大地,小丫鬟被冻得直哆嗦,双眼有些木讷的看着墙角一颗快要枯萎的梅树,那是夫人生前种下的,如今也只能靠它博得一点温暖,捡起墙角的斧头向那梅树走去,有些费力的将一根根树枝砍了下来,抱在怀里朝着小屋子走去。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过少爷了,江家人也如同人间蒸发般在没有关照过少爷,或许江家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晏家的婚事吧,捧着少爷温热的小手,一晃,少爷都这么大了,额头触碰到那张涨红的小脸有些发烫,手指轻轻触碰到少爷的额头,差点惊呼起来,几年来少爷除了精神木讷外还没有生过一次病,这次怕是大事不妙了,小丫鬟慌忙的把柴火丢进炉子里,从外面捡了些冰柱子用衣布裹好,轻轻的放在少爷额头,那冰柱子稍微漏水就赶忙又换来新的,就这样,盯了整整一夜,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少爷说了一句,“别走,留下来。”那小丫鬟猛地一个激灵,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吞吞吐吐还有些哭腔的说着,“小公子,秋水只要你好起来,秋水哪也不去,一辈子都照顾小公子。” 小丫鬟紧紧抱住怀里可怜的孩子,想想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呢,小公子似乎从出生就是她一直看护着,算算时间小公子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日子完全要比大夫人还多,又或者是天生而来的爱意吧,全府上下也只有小公子会心疼的瞅着她说,秋水姐姐累不累,珩儿帮你。几乎说完这句后那小家伙就会挽起手腕一本正经帮她做起事情,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帮倒忙。 晏珩生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抚摸着秋水一张白净的小脸,眼神望着她眼角的水珠出了神,梦里,他看到一只黑色的乌鸦在悬崖峭壁间展翅翱翔,忽然间一只纯白的狐狸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那狐狸猛的从山崖跳下只为了将乌鸦吞噬进肚子,之后坠落到了万丈深渊,纯白的身影也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之后的世界在没了清晰的画面,脑子里飞逝着一段段又一段的悲剧,似乎在没有什么喜悦或者美丽的事物出现在面前,直到看见秋水,看见她眼角的泪光,“为什么哭。”他用他虚弱的声音挤出一句关怀,或许所有人都觉得晏家公子傻了,是个呆瓜,是个胆小鬼。 秋水猛地把人抱的更紧,哭声也更加放肆了起来,那是多少个春秋过后,少爷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或许人在逆境中对喜悦的判定可以卑微到一粒米一滴油一句话,“小公子,你。”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后,憋在心里所有的委屈或者心酸此时也哽咽在了心里,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没事,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我的母亲呢。” 秋水听完他的话,哭的更加凶,反而更像是个孩子,少爷还没能走出失去母亲的痛苦,少爷一定是非常非常的思念夫人才会将自己弄的这样无助,此时作为一个丫鬟的她竟然萌生出了医治少爷的念想,她一定要让少爷走出梦魇,更何况少爷并非是一无所有,只要少爷好起来江家又或者是晏家一定会从新的看重少爷,更何况少爷还有个亲妹妹,那孩子如今长的也越来越像夫人。 “小公子不怕,夫人啊,在其他地方过的很好,就是小公子在不好起来,夫人可就不喜欢小公子了。” 冬季的风越发的惹人厌恶,捧着小公子苍白的小手出了神,不怪旁人,更不能怪罪已去的夫人,只怪秋水没有用,照顾不好小公子,疼惜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倔强与坚强,她相信,生来就是人中龙凤的公子不会一直落魄下去,她相信公子找回自我的那天,一定会留名青史,即使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或许此时的她,更加迫切的,是希望少爷,可以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狗眼看人低 晏珩生努力的从秋水怀里爬出来,一双清透的眼睛,瞧着窗外窥入的亮光,连走带爬的打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一片雪白瞬间将眼睛刺的生疼,有些困难的从屋子里走出,那天上飘下来的雪越来越密集,晏珩生有些兴奋的扑倒在雪地上,舌尖触碰到冰凉凉的雪一口吞进了肚子里,扑腾了一会,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也被白雪盖住,漆黑的头发沾满了雪花,长长的睫毛也染上了一层白色,漆黑的眼睛灼灼瞅着屋子里有些呆愣的小丫鬟,“秋水,我是不是很没用。”话说完也没有等她回答什么,单薄的身体从雪地上撑起,手指挑下一朵梅花,“秋水完全可以抛弃珩儿,秋水还很年轻。”温柔儒雅的语调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白皙的脸上挂着不冷不热的笑。 “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废人,清苦劳作。” 还没等秋水反应过来,那不见其人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哎哟,这不是你们家嫡子的住处吗?这么寒酸?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不近人情。”那声音是个女人,听上去年龄并不大,有一种少女的感觉只是这语调出奇了的尖酸刻薄。很快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你这是哪里话,二弟喜清净,你这未来做嫂子的还管住哪?” 话音停住那两人已经出现在了晏珩生的视线里,那少女娇滴滴的依附在少年身侧,那少年面如冠玉却少了一点年少的阳刚,多了几分阴柔的气质,那少年见晏珩生赤着脚站在雪地上,满身都是雪花,撑着伞的手微微向女人收了收,“秋水,你怎么做事的?我二弟赤脚站在雪地里还不冻坏了?”晏尘枫一声责骂才把秋水从沉思中喊出来,赶忙拿着鞋跑了出来,大概是雪太厚了刚好遮住晏珩生赤着的脚,手哆哆嗦嗦的想为自家少爷穿上,却被晏珩生踢倒在了雪地里,晏珩生歪着头看着那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大哥哥今天来,是给珩儿带了好吃食吗?” 还没等晏尘枫说话,依附在他胸口的女人姗姗道,“可不是什么吃食,你大哥哥明日就要和我成亲了,你这做弟弟的不知道吗?”那女人顿了顿还不做休,接着嚣张道,“我这个做大嫂的,今天可是亲自来请你,到时候你可得收拾的干净点,别丢了,咱们晏家的脸面。” 说着把怀里拿的衣裳扔到了秋水面前,嘴上依旧是口无遮掩,“我跟这小叔子说,他也是个傻子听不明白,你可得机灵着。”他身旁的晏尘枫似乎看不下去了,好歹那人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痴傻但是也不能任由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寒碜,刚要发火,那怀里的人就把手掌附在了晏尘枫胸口,抬起小脸有些委屈的看着他,“你说,这二弟弟多可怜,咱们以后可要好生帮衬着,什么吃呀喝呀都得给二弟弟剩下些。” 晏珩生也不做声,双眼完全没有落在那二人身上,此时梅树上正站了一排的麻雀,拖着小步子跑过去,那小麻雀便飞落在他肩膀叽叽喳喳有规律的叫了起来,秋水见况赶忙拾起衣裳,跪在雪地上低声下气,“多谢大公子。”说到女人那里顿了顿吞吐了一会才想出个称呼,“多谢大少夫人。” 那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对秋水微微一笑很是好看,“你这做奴婢的可比那主子强多了。”说着从腰间拿出几两稀碎的银子,“这些银子也够你们几天温饱了。”说完拉着晏尘枫出了这无比凄凉的后院子。 晏珩生背过的身似乎感觉到了那人离开的步伐,肩膀上小鸟也忽的展翅飞走了,“值得吗?”手掌中握紧的雪如沙子一般滑落回地面,“用你的青春,堵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晏珩生有些无助的瞅着小丫鬟的脸,他多希望她可以抛弃自己过上至少温饱不惧的生活,他又多害怕她真的离开了,剩下的又有谁能来和自己说上几句话,恍惚间,女人已经把自己揽进了怀里,和母亲一样温度的拥抱,她没有说话,只是在无声的抽泣着,如果说,世间一定要找一件最不如意的事情,除了死亡,那就是让少爷像自己一般卑贱的活着,她可以做的,只有把所有的过错强行加在自己身上,也决不能让少爷受一点委屈,这些年的非议已经够多了。 推开那个抱紧自己的小丫鬟,“把衣服放下,陪我出去走走。”话落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凶狠的力道就快要把那单薄的人带走,晏珩生很是倔强的不肯回屋子,风停了,他的手指勾起一股头发,把弄在指尖,赤着脚行走在刺骨的雪地上,那小丫鬟赶忙拿来鞋子给人穿上才放心的领着他出了院子。 “小公子,您就在四周逛逛,不能乱跑。”话还没说完,她哪里管得住那个任性的少爷,晏珩生此时已经走到了前院的大门口,想要进去,那小丫鬟连忙跑过去拉住晏珩生的衣角,气喘吁吁的说:“小公子,那地方不能去,过了这扇门可就是二夫人的地方了。”话说完才意识到,那里哪里是二夫人的住处,那可是以前少爷住的院子。 “好。”晏珩生没在多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的后院子格外的热闹,那二夫人此时带着两个家丁出现在了晏珩生面前,那二夫人笑容满面,一脸的胭脂水粉,身披着一件狐皮斗篷,头上也不带含糊挂满了金银,好一副阔家太太模样,在和旁边的晏珩生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少爷今儿真是空闲了,平日二娘来看你也是不出屋子的,二娘今天还真是承了你大哥哥的喜气,见到了这一年年都瞅不见的小少爷。” 女人俯下身子给晏珩生整理了一下衣裳,怜惜的眼神望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风情万种此时却换上了一种慈爱,“咱们小少爷也长大了,秋水,明日可就是大少爷大喜的日子,你可要好生照顾小少爷,别生了什么病。”那女人一张严肃的脸看向秋水,之后又是一副和善瞅着晏珩生。 “大夫人虽说是为了救小少爷而死,但是小少爷也不必太过伤心,二娘虽不是你生母却也是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爱,明天就是你大哥哥成亲的日子,听说啊,小少爷的舅舅也会来,到时候,咱们小少爷一定得漂漂亮亮的才行,不能让江家觉得咱们晏家亏待了小少爷。” 女人张口闭口一个咱们,惹的晏珩生心烦意乱,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清楚了她的来意,不过是怕江家和晏家翻脸而已,女人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也信誓旦旦的回去了,似乎非常的有自信,晏珩生还是痴傻的,就算席上真的缺了他又有谁会在意,只是事情没有绝对的,明天就让那江家看看,晏家对那傻儿子是多么仁至义尽吧。 女人走后,晏珩生似乎也有些疲倦了,他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躺在自己狭小的床上,而秋水就窝在角落里打了个地铺。 晏珩生疲惫的闭上眼睛,身体又陷入一片深渊,他开始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些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床底下各种各样的声音,叙述着一段段又一段的故事,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声音都非常骇人,每当他们开始阐述,自己眼前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洞中,身体也不由控制的扭动,渐渐地开始与他们一起难过,一起绝望,或许是这份情绪充斥了整个内心吧,这一晃就是八年,可是为什么,记忆就好像残缺了一半,怎么也找不回来,就好像自己的灵魂从来没有接触过这八年,一切都是那么朦朦胧胧,分不清真假。 “秋水,告诉我,我母亲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晏珩生终于承认了母亲离开的事实,他一次次的告诫自己母亲还活着,可是白天何婷的话彻底打醒了他,母亲不会回来了,可是母亲的死真的是因为他吗? 秋水微微皱了皱眉,声音小的像个蚊子,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大夫人走后,小公子就一直被关在柴房里,直到夫人的丧事结束,秋水才发现小公子,那时候,小公子已经奄奄一息,秋水便拿着私下存的银两悄悄抱着小公子出门看病,可是事情,还是被二夫人发现了,她说,小公子已经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能在住在前院,秋水就带着小公子搬进了这废弃的柴房里,开始的两年,其实还有人来给小公子送饭的,虽然都是些下人吃的粗茶淡饭但总归是吃喝不愁。”秋水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那些恶奴竟然在秋水不在的时候踢打小公子,他们还说,秋水是疯婆娘,说傻子和疯子天造地设。”秋水下意识的闭上嘴巴,这些年其实过的很苦,她没有人去诉说。 “是秋水多嘴了,小公子早些休息。” 晏珩生轻轻的闭上眼睛,迎目来的就是那段残缺的记忆,他看到自己哭丧着小脸,他看着几个老女人对他拳打脚踢,听见她们嘟嘟囔囔的嘴里还骂着贱种废物等等这样不堪入耳的话,他看到二太太幸福的站在父亲身边,嘴里娇声说着,“小少爷那样子,怕是废了,老爷又何必在傻子身上费心呢。”那男人也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便领着那女人离开了他的视野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弃子 墙外几声喧闹,晏珩生从床上爬起来,轻悄悄的给秋水盖了盖被子,这时柴房的大门被几个婢女粗暴的踹开,几个人有些艰难的搬进一大桶热水,“别傻愣着了,小少爷还不快点沐浴更衣,脏兮兮的,怎么见人。”那婢女盛气凌人的说着话,晏珩生却皱了皱眉头,“出去。” 那几个婢女明显愣住了,她们似乎没有想到前几天还任打任骂的小少爷竟然会变的这么可怕,“哎呀,小少爷,您今天这是不高兴啊,要不奴婢亲自给您洗洗。”那领头的婢子说完,跟在她身后的紧跟着哄堂大笑,“哎哎,小少爷这身板你也看得上。”那姗姗来迟的人,阴阳怪气接了一句,踏着盈盈的小步子,下胯一摇一摇,肥硕的脸上挂着一幅厌恶的表情,“快点的,一会江家人就来了。” 也没等晏珩生说话,几个婢女就要扑上去给晏珩生扒衣服,只见秋水一下护在晏珩生身前,恭恭敬敬的说着,“我家公子就不劳烦各位主院子的姐姐了,奴婢会把少爷收拾的干干净净,还请姐姐们回避一下。”那胖女人似乎也不想呆在这地方,一个个还都急着去前院露个脸,那带头的冷哼了一声,“你动作麻利着点。”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甩甩袖子走人了,先来的几个婢女看见领头都走了,也蹑手蹑脚跟了回去。 晏珩生轻笑一声,瞧着秋水那张已经涨红的脸,“怎么,不叫她们看去,留着珩儿,你一人独享吗?”说着转身已经把自己破旧不堪的衣服退到了肩膀,也不管秋水有没有回避,侧眸偷看她一眼,秋水此时正脸对着墙,也看不到她表情,“秋水。”诱惑的声音从晏珩生嘴里吐出,那秋水赶忙闭着眼睛把衣袍递给晏珩生,原本一张白皙的脸此时涨的通红,“少爷不要打趣秋水,秋水给少爷沐浴。" 晏珩生也不羞涩,放下那衣服自己泡进了浴桶,秋水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小舀子淋在晏珩生身上,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晏珩生才从浴桶里出来,秋水脸红心跳的给那小公子套上了一身繁琐却华贵异常的衣服,晏珩生踏上云靴,在秋水面前转了两圈,还有些湿哒哒的头发,却是不能见风的,好在那一套衣裳里还有个斗篷,刚好可以遮在头上,刺目的太阳高照在雪地,映照出七彩的光芒,给白晃晃的大地染上了一层新衣。 此时的前院,已经看不见什么积雪,都已经被下人扫的干干净净,这时一个女孩朝着晏珩生方向走来,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秋水在晏珩生耳边嘀咕,“小少爷,那晏小姐就是您的妹妹。”然后推了晏珩生一把,差点撞在那女孩身上,晏珩生有些尴尬的躲到一边,那小女孩这才发觉这面生的主仆二人,按照现在的时间,宾客应该都还没有到,但是这个少年穿着华贵,确是没见过的模样,倒是他身边的婢女看着眼熟,“你是谁?”那小女孩有些不耐烦的问着,毕竟你走着路突然出现个陌生的异性往你怀里撞,是谁也不会笑脸相迎。 这时秋水连忙跑上前拉住晏珩生,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晏小姐根本就没有见过几回自家少爷,就连夫人当年离家出走也只是带了少爷一个回了江家,之后,夫人离开人世后,小少爷就一直没在见过什么旁人,晏九清不认识他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住在一个府中的同胞兄妹竟然互不相识又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奴婢该死,撞了一下小少爷,惊扰到小姐,奴婢该死。” 秋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袒护起晏珩生,虽说促成这一场闹剧的是她,秋水眼巴巴的瞅着雪地也不敢和晏清对视。 晏九清瞧了一眼那主仆二人也不想刁难,毕竟那少年也没有撞到自己,就大气凛然的说,“今天是我大哥的喜日子,本小姐也不怪罪你们,以后走路小心点为好。”说完就头也不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晏珩生撇了一眼秋水,悄悄的跟上了自己这个所谓的亲妹妹走到了晏家的主厅,此时新郎已经去了赵家接亲,那主厅正位坐着一位老人,白胡子飘飘,一头银白的头发高高束起,硬朗的脸庞上一道道皱纹叙述着时间的沧桑。下位做着三个中年男人,个个都是面如冠玉,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那个挨着老人左手边的男人,仔细看去竟然和母亲有几分的相似。 正看着入神身后似乎有什么人碰了自己一下,回神才发现何婷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那何婷笑盈盈的瞅着晏珩生,“珩儿来的正好,还不快进去和你舅舅打声招呼。” 说着,晏珩生就被何婷不情不愿的拽了进去,那小女孩也发现了他,面色有些难看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刚才二娘叫他珩儿,也就是说,那人就是克死母亲的凶手。 那个被何婷称作是晏珩生舅舅的人,此时也有些恍然,没想到姐姐的孩子已经长的这么打了,从姐姐离开来算的话,自己因为外出游历似乎也有个七年八载没见过这孩子了,“没想到侄儿已经长这么大了。”江昀升尴笑一声,显然是对这个侄儿已经非常的陌生了。 晏珩生站在大厅中央,这里的人除了何婷他谁也不认识,那个称呼自己侄儿的男人也尽显疏离,“舅舅。”晏珩生喊了那人一声后就没在做声,何婷这才拉了一把晏珩生给他一一介绍着,“珩儿病了多年,不识各位长辈也是情有可原,也是我这做娘的不是。”说完就微微俯身趴在晏珩生耳边,小声嘀咕,晏珩生授意,喊了那坐上人一声爷爷,很是乖巧的瞅着那人,那老人也是和蔼,把晏珩生唤去他身旁坐着。 苍老的声音却是刚劲有力,“每年家宴,你们都说珩儿痴傻,出不了远门,今天我看他模样,如此消瘦,是不是该解释解释。”那老人吹胡子瞪眼审问这下面这些晚辈,就连离老人最近的江昀升也瘪瘪嘴有些恶意的瞅着何婷,何婷赶忙解释,陪笑道,“珩儿体弱多病,平日虽说看似无妨,却对吃食百般的挑剔啊。”她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这么护着晏珩生,在她的印象里,老爷子不是只喜欢天资卓越像尘儿那样的孩子吗?怎么会如此在意晏珩生那样的废物。 那老人明显不信何婷的邪,眼神冷冰冰落在了自家儿子身上,晏无铮一愣赶忙接住何婷的话,他也晏无铮皱皱眉,与何婷一样没想到,爹竟然这么在意晏珩生,但是话又说回来,爹在意的应该是江梦荧那个女人,“珩儿的确是挑肥拣瘦的,儿子也实属无奈,只得尽量满足。” 晏珩生就静静听着他们妇唱夫随,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他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分钟,晏珩生才淡淡的开口。 “珩儿平日的确没什么胃口,不怪爹和二姨娘。” 这时旁边的江昀升紧接着问,“此话当真”他双手悄悄的握紧了衣袍,眉宇间也透出些愤怒,作为御魂师他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何婷和晏无铮在撒谎,但是珩儿为什么还要袒护他们,也正是这个不知原由的为什么让他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小侄子打起了十分的兴致,他居然看不透这小小的孩子,还是说自己修为太浅,可是何婷这样诡计多端的女人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小侄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几段交谈后,今儿的主角这才入了正场,晏尘枫一身红袍,头立金冠,那女人凤冠霞帔,宽大的盖头遮住了那佳人风采,一路而来那百姓张望,一个个挤眉弄眼瞧着迎亲队伍,那宾客倒是委婉,仪态端庄对那新人没几个兴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系列的繁琐礼仪后,那新人便下了场,迎来的宾客们各自唏嘘着,马马虎虎倒了几句祝福的词,此时的前院人声杂乱却有条不紊着,晏珩生却被一大婢女以吃药为由带去了后院子,后院站着几个大汉,大丫鬟手帕子一挥,几个壮汉便扑上来轻而易举将那没有缚鸡之力的少年打晕,把人装到麻袋里扛在肩膀上,一路沿着小道慢慢悠悠的走着,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正一路尾随着他们,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晏珩生的亲妹妹晏九清。 那几个壮汉也不知道是走累了还是已经到了地方,把麻袋甩在地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瞅着麻袋,从腰间抽出把刀,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那大汉眼里闪过一抹慈悲。 “小少爷啊,要怪就怪你不得宠又傻了,咱兄弟几个也不是有意的,您要是有灵就找何婷那女人,咱哥儿几个也是为了活命不是?” 嘴里高声说着,就把那小药瓶打开,一个人把晏珩生的头扒出来,一个拿着药水就往晏珩生嘴里灌,女孩见势不妙从树上蹦下来,一脚踹在一个壮汉头上,那壮汉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弄的一个重心不稳脸着地摔了个狗啃屎,女孩也不罢休又是一脚干净利落的招呼在另一个壮汉身上,那几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们是见识过晏大小姐一脚踹倒一棵树的,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早死晚上都是要死,那拿着刀子的大汉心一横,高举起那二尺长的刀猛的穿透少年肚子,大力一扔把人投进了湖里,女孩一个扑通也跟着跳下了来去,那几个大汉紧接着四处逃窜,那刺死晏珩生的缺傻傻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那人目光呆滞看着前方,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个纯黑的黑洞,无数只眼睛此时就阴狠狠的望着他,那壮汉敌不过那目光,傻笑起来。 晏珩生紧紧闭着的眼睛此时微微的睁开,空荡荡的眼眶中一片漆黑,眼角几滴黑色的液体如同墨汁一般点缀在这清澈的湖中,身体中急迫要与河水融为一体的血液也很快被这漆黑的水珠包裹,晏珩生无神的看着水上映进来的阳光,“终于,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亲哥哥 女孩憋足了一口气,在水下急躁的摸索着,却什么也看不见摸不到,算不上很深的河中此时却像极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女孩把头探出水面,那清澈的湖面此时竟没有了一丝血红色,女孩就要急的哭出声来却又很快把身体探入河中,满脑子都充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思想,女孩一张脸被憋得涨红,艰难的向河水下流游去,生怕自己的一个不走神就和那个不省心的哥哥擦肩而过,此时太阳高照的水面,粼粼波光晃的女孩睁不开眼,也就在此时女孩才意识到那下流一处竟隐隐透着黑色的影子,女孩壮着胆子游过去,此时晏珩生身上的刀子已经不知去向,一团黑雾紧紧包裹着他的肚子,几条像铁链一样的黑雾缠绕在他的四肢将人稳稳的绑在原地,无论水流多么猛烈,晏珩生都不动分毫。 女孩也不管那黑雾是什么东西,直接拽住晏珩生的一只手就开始往水面上拖,那黑色的雾气如有意识一般跟随着女孩的力量,晏珩生的身体此时就像云雾一样轻,女孩毫不费力就把他拖上了岸,那黑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散,晏珩生肚子上的一道深深的刀口此时就裸露在空气中,晏珩生吃痛的闷哼一声,喘着粗气,晏九清此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道骇人的刀口默不作声,眼神中恐惧与疼惜交杂着,却又多了几分苦涩和怨恨,百感交织下却还是非常麻利的公主抱起晏珩生,毫不费力就往最近的一处医馆跑去,手掌上却多了几分力度掐的晏珩生又是一阵刺骨的疼,几近昏厥。 敲开医馆的后门,那人却多的让人心烦,晏九清直接飞身就上了医馆的二楼,一脚踹开窗户一股在不来人医治他哥哥就拆了这医馆的架势,“苏语遥,救命啊!”晏九清一声高喊震的整个医馆静下三秒,这时候一个身着朴素,长相十分好看的人从里屋出来,那人揉了揉脸上的灰,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在闭上,又揉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晏九清你这是要杀人了,这公子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人一边问着,一边叫晏九清把人扶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把衣服从伤口上撕开,叫苏语遥的少女此时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大气不敢出的用一个小刀挑起那刺到肉里粘连在一起的衣服碎片,旁边的晏九清也看的一阵胆寒,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她在水中找到晏珩生的场景。 苏语遥皱了皱眉,盯着晏珩生额头冒出的虚汗,用手背一碰差点被烫伤,干嘛撂下手里的小刀子,“你看着他,我去叫师父!”说完也没顾忌上叫晏九清看什么,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晏九清冰凉的小手颤颤抖抖学着苏语遥的动作触碰到晏珩生的额头,滚烫的体温上是密布的虚汗,床上人微弱的呼吸在告诉她,他就要不行了,晏九清不敢去想象这个刚刚见面的哥哥会这么快就要在自己眼前死掉,晏九清紧紧握住拳头,却不知道打像哪里,“你这么快死掉的话,那母亲之前的努力变成了什么?” 她有些无助的跪坐在晏珩生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指那一瞬才感受到了,永远的离去会是多么的可怕,晏九清倔强的眼角终是湿润了,她从未哭过,在训练场无论面对多么高难度的训练多么强大的敌人,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她都没有哭过,她发过誓要保护妈妈所要保护的人,但一句句的流言蜚语都似乎在暗室她,她所要保护的人,就是杀死母亲的凶手,她迷茫了。 不出一会老人一声咳嗽打断了晏九清是思绪,苏语遥站在老人身后,对晏九清打着没问题的口型,晏九清抬头看着老人,起身恭恭敬敬揖礼,老人点点头,手指已经插进了晏珩生的肚子里,“这一刀已经穿透了内脏,但是患者已经被医治过,现在只要把伤口缝好,便并无大碍。”老人转身从对面的柜子里拿出几块纱布,又从身挎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根极其细的针拿火烧了烧,之后老人很是沉稳坐在晏珩生床旁,如同缝衣服一般手起针落,织出一条漂亮的线,老人用刀隔断线头后,在那伤口上涂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的药水,然后让苏语遥把人微微抬起,快速的把绷带一层层缠上,老人一气呵成做完这些,“语遥熬一碗强身的药给这孩子,他身子现在太虚。”老人蹙了蹙眉,他身上的伤口就像是自愈一般,但是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老人也没在多言,领着苏语遥便去拿药方了。 晏九清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动不动盯着床上躺着的人,他胸口起伏的呼吸慢慢变的平稳,晏九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在注意到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和已经干掉的衣服,晏珩生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九清。”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连走都走不稳,在他身后追着喊哥哥,梦里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趴在自己身上很是亲昵的抱住自己不肯松手,梦里他看到昏蒙蒙的天遮住了小女孩的脸,母亲很是愤怒的将自己抱起,一步步,远离了哭闹的女孩。 晏九清慢慢走到他面前,“你醒了。”有些尴尬的在嗓子里挤出三个字,眼睛却早已经被泪水淹没,却抬袖抹去了这不堪一击的苦涩,她不能让这个多年没见的哥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你不要乱动,等下大夫就来了。“晏九清,好心提醒着想要在床上爬起来的晏珩生。 “九清,你恨哥哥吗?”晏珩生转过头对上女孩红肿的眸子,平静的语调却是毫无波澜,晏九清没回答,躺在床上的人抬起手臂想要握住什么一般,“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恨我怎么这么没用,没有冲上去告诉母亲不要走。”晏珩生一声苦笑,眼神里多出些疲倦,又很快隐藏进了那黑洞般的眸子中,“你恨我,也是理所应当。”晏珩生不顾劝告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伸有些酸麻的手臂,牵扯到肚子上的肌肉又是一阵的疼,咬咬牙齿却也就一样过去了。 苏语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小碎步走了进来,生怕洒出去,看到晏珩生此时坐着有些惊讶却还是很耐心的把汤药放在桌子上,之后抱来一床被子放在晏珩生身后,“你的伤口才刚刚缝好,不要乱动。”起身又把药汤端来,一勺一勺的喂到晏珩生嘴里,那药汤出奇的苦涩,流进肚子里就像火一样燃烧着,伤口一阵麻木竟察觉不到痛处,晏珩生却只是皱了皱眉,便抬手拿过碗一口气灌了下去,那药汤翻滚进胃里灼伤着内脏却没有一点点的不适甚至非常的舒服,那绷带下此时却泛着红,把苏语遥着实吓了一跳,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你没事吧。“晏九清闻声看过来,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了一起,关怀的目光向晏珩生毫无保留的看去,晏珩生却是一脸轻松,不紧不慢顺着她们视线看着自己肚子上已经被染红的绷带,侧侧头,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我没事。” 晏九清看他一笑直接扭过头,眼睛看着自己踹烂了的窗户,小脸被气的涨红却又不好发泄出来,苏语遥却是一脸淡然看着那个晏家大小姐,“哎呦,这位年轻公子是不是你心上人啊,这小脸可是红的发烫了,还有我家的窗户你可记得给我修啊。”苏语遥心疼的看着自家房子的窗户,晏珩生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苏语遥的话,那晏九清瞬时就要爆发一样,一拳头招呼在苏语遥脑袋上,“什么心上人,他是我哥,亲哥。”晏九清不满的盯着苏语遥眼神中还有一些鄙夷,好像在说苏语遥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龌龊的思想。 晏珩生揉了揉湿透的头发,又撩了撩沾在身上,残缺不全的衣服,有些尴尬的目光落在苏语遥身上,“能不能有劳姑娘,给在下寻身衣服来。”晏珩生有些僵硬的撇了撇嘴做去微笑的样子,苏语遥见他模样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就连晏九清也没忍住,小肚子小的一颤一颤,或许,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吧,晏九清竟笑出了眼泪。 苏语遥起身,半个身子钻进了柜子里,从柜里翻出一件表面有些旧却十分整齐的衣裳,玄色的布料摸上去十分的舒服,苏语遥呆站了一会,才姗姗开口,“这衣裳虽然看上去旧了点但是绝对是新的,还没有人穿过。”然后很体贴的把衣裳展开,动作温柔的给那床上动作不便的人穿上,晏珩生浅笑,“多谢姑娘,今日恩情,晏珩生必涌泉相报。”那苏语遥轻笑一声,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抬起手给那人系好了最后一道衣带,“公子言重了,您是九清的哥哥也就是我苏语遥的朋友,帮助朋友,何须公子报答什么呢。” 晏珩生有些歉意的揉了揉耳朵,喊来晏九清把他扶下床,额头隐隐冒出些虚汗,并不是疼痛所致而是这副身体太过沉重,如果刚才那药能多喝几碗说不定就好了,“晏家还有家事尚未处理,他日晏生亲带谢礼与姑娘道谢。”手臂搭在晏九清的肩膀,苏语遥见他们急着走,“不必客套,我去派马车送你们回去,你这个样子,还是躺在床上不要乱动的好,要不肚子里的线崩开,疼不死你。”苏语遥故意危言耸听着,她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自己师父拿的是什么线,那线是百年难遇的融蚕丝,溶于血肉,用治愈消毒之效,最重要的是一月之内伤口必会愈合不留任何伤疤。 二人上了马车,晏九清有些疲惫的倚靠在马车里,“已经是傍晚了,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四处找我们。”马车外,人来人往的行人,无声却又喧嚣的你一句我一句,晏九清微微撩开一点帘子,街边的小贩们还在不停的叫嚷着,晏九清有些烦躁的让车夫加快速度。 那车夫也很是给力,虽加快了速度马车却十分平稳没有半点颠簸,到了目的地,晏珩生被妹妹小心翼翼的扶下马车,虽然晏珩生没有在意苏语遥的话,但是晏九清可是听在了耳朵里,生怕她这个便宜哥哥在出什么差错,晏府的红灯笼还高挂在房檐上,院子里缺出奇的安静,晏九清随手抓了个婢女问,“我爹呢?”那婢女一愣,看到晏九清扶着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惊异,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回大小姐,老爷客人们正在用膳。” 晏九清却是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那小婢女刚要委屈的发火就被晏珩生制止住了,“九清,我们去看看吧。”晏九清闻声没在说话,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带着晏珩生到了膳厅,却没进去,脚步停在了门外,膳厅里飘出一个陌生男人有理有据的声音。 “贤弟,江梦荧已经过世多年,我妹这二夫人是不是也该扶正了。”那人一句看似玩笑的话缺让晏九清的火更加的大,晏九清刚想踹门进去,“你不想听听,父亲怎么说吗?”晏珩生把声音放低,饶有兴致的想要望穿这门,看看那藏在里面的人是怎样的笑脸。 果不其然的话似乎并没有让晏珩生失落,晏无铮冷静的声音却充斥在了晏九清的脑子了,“梦荧过世多年,何婷也对这个家尽心尽力,儿子希望爹可以允许儿子扶正何婷。”晏无铮恭恭敬敬的起身给那主位的老人作了个礼,门后的晏九清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了那门,那膳厅摆了一大桌子菜,十来个人围了一桌,还有两个空位置摆在老人旁边,没的人坐。 “呦呵,二弟弟可算是来,咱们可是等了二弟弟和三妹妹半晌不见人。”那赵婉辞率先反应过来,对着他这小叔子又是一顿讥讽,却丝毫不会察言观色,在看主位上的老人此时已是面色铁青,却又不想破了今天的喜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小孙子,而坐在一旁的江昀升眉头一皱,冷着声音把杯子擦次一声捏碎在掌心,“晏无铮,枉我妹妹给你生育一男一女你竟如此不讲情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阴灵指路 夜晚再次降临,晏珩生身边如期而至的是亡魂一阵阵夺命般的哀嚎,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占有那具算不上健康的身体,如视珍宝的目光想要将那人吞噬,只是这次它们所要面临的情况略有些不同,它们没能在束缚住那具身体,而只剩下一半灵魂的它们无法在去接近他,那也就意味着,它们马上就要魂飞魄散被阳光捕食在没有重生的机会,更不要说什么转世为人。 它们疯了似的扑向晏珩生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住了,它们被一团黑雾包裹,然后硬生生的被撕碎成残片,四周顿时鲜血淋漓,无数的残肢断臂出现在晏珩生面前,他皱了皱眉,眼底没有半点的畏惧,一张脸上满是疑惑,似乎对这些每夜陪伴他的人并不满意。 那满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的晏珩生轻咳几声,眼神里流露出遮盖不住的厌恶,他俯下身轻柔的抚摸着一片不知道什么部位的残骸,忽的玩性大发,起身把那东西踢飞了老远,而柴房的大门早已经被云雾覆盖,杂乱的房间顿时空荡荡的,晏珩生摸索着路,回到自己狭小的床上,盘膝而坐,额头布满了黑漆漆的水珠,白皙的脸颊被黪发遮住,闭上的眸子在紧皱的眉头下显得狰狞,深呼一口气,死死屯在肚子里,浑身燥热,如同几万只的蚂蚁在皮肤上撕咬,晏珩生只是咬咬牙,把要冒出嗓子的血水一口吞回肚里,这时一阵阴风刮过,掀开了那张被黑雾包裹住的脸,晏珩生慢慢睁开眸子,只见一条长长的队伍穿过墙壁,走到他的面前,丝毫没有停顿的又从他身上穿过,晏珩生就如同身在一个冰窖里,浑身冻得僵硬,惊异间很快平息了眼底的震惊,用手轻轻的触碰那残影一般的画面,那东西似也瞧见了他,整个队伍紧跟着戛然而止,那东西抬起手,银白的头发无风却飘动起来,黑洞洞的眼睛与晏珩生对望,那东西嘴角微微一笑,手指向晏珩生的心口,画了一个类似翅膀的图案。 晏珩生张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是那队伍就在一瞬间消失了,就连刚才的雾气也不见了踪影,晏珩生忽的瞥见那枚本是银白的戒指,此时却被一团小小的黑雾捆绑着,晏珩生本能的就要把那团黑雾拆开,眨眼间却又看到了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唯一不同的是,那队伍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那队伍后排六只兔子抬着黑漆漆的轿子,稳稳当当的走到晏珩生面前,那领头的兔子高喊了一声落轿,之后便消失在迷烟中,轿子掀开,走出了一个狐头人身的东西,他在血淋淋的衣袍下取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塞进晏珩生怀里,之后晕倒在地上,狐狸头却渐渐化成了一个绝美的人脸,银白的长发散乱在地上,就连衣袍上的血也渐渐的消失,很快那六只兔子再次出现在晏珩生的视野里,他们一起抱起狐狸,塞进了轿子,那领头的迅速高呼一声晏珩生听不懂的话,整个队伍便又开始运行,在晏珩生的目送下渐渐走远了。 柴房又恢复了平静,秋水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晏珩生,刚才的一切或许又是一个梦,而怀里黑漆漆的东西又再次打醒他,无论是兔子还是狐狸都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那只狐狸,仿佛似曾相识,在何处见过。 垂眸再看看那枚被黑雾缠绕的戒指,又恢复了以往的颜色,没有任何改变,他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床上,细细打量,那东西一动不动的身体开始微微的起伏,晏珩生用手指戳了戳他小巧的头颅,那小家伙扑腾一下飞了起来,黑黝黝的羽毛在空气中艰难的开合很快摔落在了床上,晏珩生看着那和煤球一般黑的鸟如此蠢笨,有些恶趣味的撇撇嘴,手指拎起他的一只翅膀。 “以后,你就叫煤球。” 那东西听得懂人语,从晏珩生手里挣脱,落在床上,嘴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听,晏珩生也不急就看着他似乎非常不满意这个名字,像个小女人一样在控诉着自己的不满,那小东西叫累了,对着晏珩生的手狠狠的啄了一下,成功的吞下血液才满意的想要离开,晏珩生却又是死死把他的一只翅膀捏在手里,“我的血,好吃吗?”威胁的语气对着那小东西,而最让晏珩生惊喜的是,他的灵力此时居然可以引入了,而那小东西确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对方却丝毫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他只得摇摇头装出一副讨好可怜的模样希望晏珩生能怜香惜玉一点。 晏珩生把他放回床上,那小东西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一动也不动的趴在被子上,晏珩生宠溺的揉了揉他漆黑如夜的羽毛后,只身一人走出了柴房,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天上又开始零零碎碎飘着几片雪花,晏珩生站在雪地中,单薄的里衣并没有阻碍这刺骨的寒冷,晏珩生运起空气中稀薄的灵力,却被身体中尘封已久的灵力排斥,那被尘封在体内的灵力毫不示弱的占据晏珩生的身体,移动到他的五脏六腑,晏珩生有些鬼迷心窍的把新的灵力再次导入体内,两股力量各不相让,撕扯的晏珩生喘不过气来,他赶忙收手,他体内的灵气似乎有神识一般快速的为他医治刚才力量冲击下所破损的内脏,修复好一切后,晏珩生仿佛听见脑子里传入一声声又一声的抱怨,那幽怨的语调似乎在质问着晏珩生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晏珩生却有些恍惚,一晚上他似乎看到了太多画面,听到了太多声音让他的脑子有些混乱,他再次爬起身子,把体内的灵力试图运出体内,那如同铁链的黑雾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这也就不难解释他在河中迷迷糊糊所见的画面了,但是仍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不能引入新的灵力。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狐狸的人形,仍是那种似曾故人难以忘却的模样,晏珩生有些焦躁的用灵力对着雪地一顿乱打,直到拳头鲜血淋漓才停手,而腹部的线似乎崩开一般,血液不停的向外涌出,晏珩生瘫倒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洁白。 刺骨的风似乎也心疼了雪地里的人儿,渐渐平静下来,温柔的雪似乎也不忍心刁难那个不堪一击的少年,一夜就这样安安静静过去,晏珩生睁着眼睛,半个身体已经融入了雪里,冰凉的体温却让他觉得十分的舒适,他看到狐狸嘴里咬着一只血淋淋乌鸦堕入悬崖。 三个时辰悄然而逝,秋水照例清晨给晏珩生寻吃食,而她推门后看到雪地里的人儿差点摔倒在地上,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向晏珩生的位置,“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嘴里不停的喊着晏珩生,手却是不敢去碰他一下,爬起来就要往前院跑,却被身后的晏珩生叫住。 虚弱的声音飘到秋水耳朵里,“不用麻烦。”晏珩生从雪地上起来,身上凝结的血液牢牢的刻在身上,秋水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委屈的眼神瞅着晏珩生,“小公子,你不要在吓秋水了,不要在吓秋水了。”秋水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细小的声音此时带着哭腔,大大的眼睛早已经在泪水的湿润下迷离了。 “我的错。”晏珩生话说完,那床上睡着的小鸟扑腾两下翅膀就飞落在了晏珩生的肩膀,那小鸟似乎对秋水非常的不满,对着秋水就是几声嫉恶如仇的尖叫,晏珩生看了一眼秋水,手臂抬起揉了揉小鸟漆黑的翅膀。 太阳攀岩而上窥入那狭小的庭院里,寂静的雪逐渐消融,那小鸟很是开心的在天上盘旋两圈,算不上好听的声音在晏珩生耳朵里却是非常的悦耳,他可以感受到那小鸟的喜悦,他抬起手背,那小鸟稳稳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悠哉悠哉的回头啄了两下它身侧的羽毛。 而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秋水,并没有感受到那小鸟的恶意,她此时多么庆幸晏珩生没事,至于晏珩生是怎么弄成这幅模样的,她刚要开口问,就被一个女孩的尖叫打断了。 回头才发觉晏九清就在自己身后,那女孩目光炯炯的盯着晏珩生和他一身的血迹。 “我!你,他怎么了”晏九清话有些说不清楚的指着晏珩生在指指秋水,似乎是在询问秋水。 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没给秋水回答的机会,“灵力破体。”说着整个身体向前倒去,好在晏九清眼疾手快扑了上去扶住了那人,“你,他现在很虚弱,快去药库寻些补灵水来。”晏九清有些急躁的语气对着秋水,却并不知道秋水根本不知道药库在哪,晏九清简单比划了下位置给秋水,一并把腰间的令牌也给了她,“快去快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画中人 秋水手里紧握着令牌,在晏家兜转了好一会才寻见药库,刚走近才看到那守药的人儿竟然是前些日子刁难小公子的胖女人,秋水哆哆嗦嗦的示出令牌给那胖女人看了一眼。 那胖女人瞥了一眼秋水,把门打开,冷不丁的开口,“给你五分钟,出不来,就别回去了。”手臂一挥便把门合上了,留下秋水在药库里小心翼翼的摸索,那胖女人高呼一声,“还有四分钟。”那女人抬起手,白白胖胖的肉手指互相掐捏。 黑漆漆的药库看不到亮光,初来乍到的人双手恍恍惚惚在前面试探性摸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胖女人也不给秋水寻找的时间,清了清嗓子,“你啊,就别出去了。”话说着,便把那门儿锁上没了声音,里面的秋水脑子嗡的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刚想要原路返回但是门已经被那胖女人锁上,锈迹斑斑的铁锁链被秋水推动的卡茨作响,胖女人甩甩手便从旁边的草丛里跑出两个家丁,胖女人踮起脚整个人泰山压顶般附在那家丁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那家丁很快授意,向着二夫人的房舍跑去。 此时的秋水也不在言语,摸索到了石桌上的蜡烛,火石就摆在旁边捡在了手里互相磕碰了几下,手起石落麻利的把蜡烛点上,整个药库紧跟着明亮了几分,秋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算不上宽敞的药库,一架梯子摆在药库的正中央,一个个小药瓶被放在透明的隔层里,秋水跟着隔层上的字条寻见了晏九清口中的补灵水,顺着梯子往上爬了爬,把补灵水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往那窗户上爬,还没等秋水把窗户推开,那下面的大门便被一个男人推开,不是别人正是这晏府的主人晏无铮,紧跟着一个女人也跟了进来,男人一脸肃穆瞪着爬在窗户边的秋水,几个家丁飞身便把人从梯子上扯了下来,家丁把秋水的双臂摁在背后,把她压到了晏无铮的脚边,“鬼鬼祟祟,擅闯晏家禁地,给我压下去。”晏无铮冷着一张脸,眸子里透着寒气,身后的何婷也不说话,笑盈盈的盯着秋水。 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晏九清此时正扶着晏珩生向药库走来,而在他们身前的还有一个人,他是这晏家真真正正的主人,晏建山,就在秋水离开之后,晏建山紧随其后就到了后院,看到晏珩生虚弱的窝在晏九清的怀里顿时就火冒三丈,又是十分的疼惜,便把随身带着的灵丹喂给了晏珩生,本想着带晏珩生去药库的地下室,却又被晏无铮等人打断,看了一眼被两个壮汉压着的小丫头,晏九清赶忙解释,“爷爷,这是哥哥的丫鬟,我让她来取补灵水,不知道爹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便被晏无铮打断,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些尊敬“这丫鬟刚才欲要爬窗行窃,若不是儿子及时赶到,晏府的损失可是金银换不来的。” 晏建山看了一眼跪着的小丫头,“搜搜她身上,都偷了些什么。”手指了指那俩压着她的家丁,那家丁一愣望着何婷发呆,老人一怒指着他们,“怎么,我说话已经不算数了”那俩家丁见势不妙,赶忙上上下下在秋水身上摸了几遍,一瓶药水从秋水怀里滚落出来,掉在地上,老人微微皱眉,亲自捡起了那小药瓶,打开闻了闻,晏九清率先反应过来,“爹,这便是我让秋水取的补灵水,若是九清这个嫡女都不能拿一瓶小小的补药,九清愿意替秋水领罚。” 一缕清风划过晏珩生的伤口,打量了一眼众人,垂眸望着地面,“错在衍生,应是自生自灭。”说着重重咳了两声,一口血从晏珩生嘴里溢出来,低落在雪地上,清透的眸子此时仍是毫无波澜,静的可怕。 晏无铮偷偷望了一眼老人的面色,也不敢多言,“儿子错怪这丫鬟了,放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低头瞧着雪地也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爹,儿子还有要事缠身,先行告退。”说着便后退几步,直到离老人远了才转过身消失在老人的视线里,何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架势。 老人看了一眼这个满脑子坏水的儿媳妇,也没说话,带着晏九清和晏珩生就进了药库,回手把门反锁,娴熟的推开两边石墙的小装饰,一条黑黑的隧道出现在三人面前,晏建山大手一挥,那石壁上的蜡烛便亮了起来,灵力也瞬时弥补整个药库,而这灵力的起伏波动是晏珩生可以亲身感觉到的,也是最真实的舒适感,跟在晏建山身后,明亮的隧道似乎走了很久才渐渐暗淡,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两盏灯幽幽的散着微光,老人小心翼翼的从小木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幅画,迎着算不上明亮的光把画打开,在画中晏珩生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站在悬崖上,身后却有九条尾巴遮盖天日,悬崖的下方有一抹黑色的身影,浑身是血倒在雪地上,硕大的翅膀如折断一般不成规矩的盖在他赤裸的身上,晏珩生看的出神,老人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 “这幅画,是晏家的至宝,画中所蕴含的力量却至今没有人可以解开。” 老人的话顿了顿,苍老的声音此时格外的开朗,“我相信晏家一定可以解开这幅画的秘密,到时候,晏家必将光前裕后。”就在晏建山壮志凌云之时,晏珩生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画中狐狸的脸颊,眯了眯眼,磕眸仔细瞧着那画里的人,他光芒万丈下美的绝伦,美的凄凉,在茫茫白雪的衬托下又换了一种滋味,那狐狸的眼神透着苦涩,血红色的眼睛里,透明的泪水逐个滑落,那画里的狐狸似有灵魂一般在吊念着那堕入深渊的人儿,晏珩生平静的眼睛也渐渐跟着湿润了,在去看黑暗中血淋淋的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闭上的眼睛完全没有那满身伤痕所留下的苦涩,似乎很是安详并且快乐。 晏珩生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晏九清很是不理解的看着他,老人却一脸严肃的顺着晏珩生的目光盯着那副画出神,晏珩生轻咳一声才把老人拉回现实,或许那画的力量便是让有心人陷入绝望吧,或许那副画只是为了传递一份思念呢,晏珩生不咸不淡的声音还有些刻薄,“画里的人真的是人吗?”又指了指画中的天与地,“若是把画倒过来呢,天还是天吗?” 老人恍然大悟一般,顺着晏珩生的指引将画倒了过来,狐狸顺势向下堕落,光明的天空此时更像是大海,而陷入黑暗中的人儿更像是绝望下的阳光,用鲜红的血液温暖这寂寥的深夜。 晏珩生目光黯然看着老人,“没人会知道,他们的故事,而我们需要的也并非是这画的起因。”手指触碰到那黑色身影的额头,一股强烈的怨念对着晏珩生扑面而来,就在一瞬间晏珩生似乎看到那乌鸦睁开了黑洞洞的眼皮用一对漆黑的双眼死死瞅着他,似乎在埋怨他为何现在才出现在他面前,寒冷的风不知道从何闯入了这狭小的暗室里,在浓郁的灵力驱使下不停的徘徊,半晌后画中人大概是累了,松开了晏珩生苍白的手指,老人也回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自己的小孙子脸色蜡白,如同那画中人一般的神情像极了那折断羽翼的人儿。 晏珩生有些累了,懒散的趴在晏九清的身上不想动弹,老人也看得出那负伤的人禁不住折腾,一丝不苟的收起那副画,离开药库的时候还不忘给晏珩生拿了三瓶补灵水。 “以后就不要住在那小柴房了,爷爷把主院子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就住在爷爷旁边,我看以后谁还敢伤你。”晏建山的声音意外的大,似乎并不只是说给晏珩生听的,还有晏家上上下下的人。 晏珩生却并没有把那话放在心上,他不懂得如何去回报,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声“谢谢。” 老人也不觉得尴尬,疼惜的眼神看着这个多年没有关爱过的小孙子,微微颤抖着的手想要给那孩子一个拥抱却没有抬起。 “是我的错,没能照顾好你们,以后只要你们愿意,爷爷随时带你们回晏家主府。” 说完也没等晏珩生答应,便一把抱住了那纤瘦的躯体,晏珩生不为所动的瞧着老人一把年纪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自己身上蹭,任由着他陈诉这些年的愧疚,只可惜了这件事情再不会有迂回的余地,母亲已经被自己亲手害死了,即使不是,也是死在了自己眼前,而自己只是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他无法想象那黑暗的尽头会是什么。 晏珩生挣扎的从老人怀里逃出,刚刚被他紧紧勒住的伤口一阵生疼,晏九清怪罪的目光朝向老人看去,晏建山尴笑两声,祖孙两人一起扶着晏珩生进了屋子,宽敞的房间,几个丫鬟还在收拾着一些旧物,只见她们从柜中翻出一个首饰盒,刚要搬出屋子就被晏珩生叫住,那小丫鬟一愣,认不出面前的少年是谁,而少年满身的血迹吓得她有些慌乱,差点就把首饰盒摔在了地上。 “把那个首饰盒,给我。”晏珩生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没有从老人刚才那一抱的阴影中缓过劲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忆水珠 闻声的丫鬟恭恭敬的把首饰盒双手递到晏珩生身前,晏珩生说了一声谢谢接过那红木质的盒子,“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母亲生前最常用的东西。”温润的声音对着晏九清说道,也没管她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轻轻的把首饰盒打开,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颗水晶制的珠子,看似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拿空了,晏珩生纤细的手指将那颗小小的珠子窝在手心,“九清,我知道你对首饰盒这种东西没有兴趣,但是哥哥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它。”说着将那盒子轻轻放回桌上,生怕弄坏了一点。 晏九清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着那个陈旧的首饰盒熟悉又陌生,而身边的老人鼻子一酸悄悄的离开了房间,老人站在门口,看见了刚才那个小丫鬟便叫到了身边,“不管你之前是院里做什么的,以后你就贴身服侍嫡公子,不能出任何差错,嫡公子若是稍有不慎你就要及时禀告我。”老人一本正经的给那小丫鬟下达着命令,立在屋外的秋水也刚好把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她温婉一笑隐藏起眼神中的没落,小公子如今有人照顾了,她不是应该为小公子感到高兴吗,可是为什么心里一阵的酸麻,秋水待老人和晏九清走后,低着头走进了屋子,晏珩生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秋水却是一张小脸阴沉着没有半点喜气,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秋水被晏珩生盯的有些抬不起头,红彤彤的眼睛更不敢让晏珩生看见。 怎奈晏珩生不甘寂寞,费力的走到秋水跟前,“让你受委屈,想哭,就哭吧。≈一t;晏珩生双手捧住她赤红的小脸,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出了神。 秋水把晏珩生扶回床上,软软糯糯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小公子伤未痊愈,秋水去给小公子熬药。”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走了,也不给晏珩生说话的机会,搞得晏珩生一头雾水,安静的房舍总算是只剩下他一人,侧头看见树枝上黑漆漆的小鸟正懒散的伸了伸翅膀,又扑腾了几下从窗子外飞到了晏珩生身边,那小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拖着尖细的嗓子低声在他耳边叫嚷,晏珩生自言自语,盯着小鸟的眼神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小煤球,你说,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那小煤球没有说话,把头抵在晏珩生的衣服上,来回蹭了蹭,寂静的四周安静异常,或许对一个人来说,最无望的不是死亡,更不是寝食难安,而是对明天毫无期待。 晏珩生把玩着手里那颗透明的小珠子,却在那珠子清透的外皮下看到了母亲的遗言,不,不是遗言,是她此生最后的忏悔,那珠子迎着阳光,将一段段的文字映照在墙壁上。 珩儿,当你看到这颗忆水珠,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作为母亲,我很抱歉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伴你,但是珩儿,你和妹妹永远是母亲对爱的孩子。 忆水珠的字投影到这里开始逐渐模糊,淡蓝色的光从水珠中心流淌,一行行的字在墙壁上消失,之后无论晏珩生在怎么把它搁置在阳光下它也无动于衷,晏珩生的耐性似乎被那珠子耗尽了,他抬起手把那珠子摔在了地上,忽然那珠子蓝光一闪,两个血红的大字被映在墙上,“快逃。”晏珩生下意识的跟着念出声来,身边的小煤球也很有主见的飞身捡起了那颗珠子,那血红的大字在小煤球触碰到珠子的那一刻迅速消失,而这时,房舍的门被推开了,抬头看看那进门的小姑娘,正是刚才递给他首饰盒的小丫鬟,晏珩生有些敌意的看着她,“有什么事情。” 那小丫鬟被新任主子的冷漠有些吓到,赶忙把手中端着的药汤放在桌子上,大气不敢出的瞅着地板不敢抬头,“回公子,这是苏姑娘亲自送来的药膳,请公子尽快服下。” 晏珩生皱着的眉头很快释然,“苏姑娘?”若是他没有猜错,定是前些日子在医馆中遇到的,那小丫鬟偷偷抬起头见晏珩生面上挂着些笑意才松下一口气,“苏姑娘正是神医苏目的女儿,她的药定然也不会错。” “你叫什么名字。” 侧靠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在意药的好坏,而是把视线落在了那个小丫鬟的身上,又瞧了一眼那桌子上正冒着热气的药汤,抬抬手示意她端过来,那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把药一勺勺送到晏珩生嘴边,“回公子,奴婢名叫白絮。” 晏珩生微微蹙眉,任由她把一碗极苦的药汤喂完,又不忍心浪费了苏姑娘一番美意,那丫鬟收起碗后欲要离开,“以后,你不必跟着我。≈一t;晏珩生有些轻薄的口气把那小丫鬟叫住,疏离的话却并没有丝毫的恶意,他只是觉得,有秋水一个人就够了,又或者说,他在信不过除了秋水以外的人每日每夜在自己身边晃悠。 那小丫鬟俯身,“白絮明白。”很是懂事的行了一个礼,便退出了晏珩生的屋子,一张算不上精致的脸被气的铁青,她之前就算是在大少爷身边做事都没有受过这等待遇,他一个没有半点能力的病秧子凭什么这么不待见她,不过是仗着老爷子还留在外府,那小丫鬟一身怨气落在刚从柴房出来的秋水身上,笑呵呵的朝她走去,秋水捧着烫手的药汤又被那小丫鬟一拦。 “呦呵,这不是秋水姐姐吗,闻着味道这应该是药膳吧,可惜公子刚才已经服下药膳了,正睡下,秋水姐姐就不要在打扰了。”说着把手伸向那瓷碗,摇晃间那洒出的药汤落在秋水手背,烫的秋水生疼,小丫鬟见准时机就要把碗抢过来,紧接着啪的一声,那瓷碗摔落在地上,白絮瞅着那流了一地的药汤,心满意足的瞧着秋水,“秋水姐姐啊,您怎么连碗药膳都拿不住。” 秋水冷笑一声,蹲下身子把那碎了的瓷碗一片片捡回掌心,那小丫鬟却不罢休的抬起脚踩在秋水的手背上,锋利的碎片在秋水手心刺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秋水吃痛的想要把手移开,却被那小丫鬟死死的踩着,另一只原本握着残片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收了收,那碎片似海绵一般在秋水的掌心中化为了淤泥,而踩在她手上的小丫鬟似见鬼了一般惊叫一声,脚从她手上跳开,“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小丫鬟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此时可是身在晏家,就算她真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也定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动手,秋水眨眨眼,白皙的面孔并没有什么波澜,反倒是意外的平静,“把你刚才看到的画面,烂进肚子里,或许,我现在还可以饶你一命。”阴冷的语调彰显着她沉静已久的愤怒,淡然的声音却如同死神一般轻蔑着生命,“我不允许任何人,惦念我的小公子。≈一t;话音渐渐变的柔和,小巧的脸上再看不见寒冷。 小丫鬟却被吓得一身冷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什么都没看到,秋水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日后定然为秋水姐姐鞍前马后。”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秋水的声音依旧的平和,地上的药汤丝毫没有渗入地下,秋水揉了揉被刺破的手掌,抬步走到小公子的门前停下,整个身子轻轻侧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手臂抱着双腿团成了一团,那张扬的丫鬟惊魂未定,逃也似的的离开了这座荒废已久的院子。 斜阳渐渐被乌云掩盖,晏九清身穿紧衣窄袖来到了晏珩生的门前,黪发高高挽起束成一个马尾,本该稚嫩的脸庞被汗水密布,没去理会坐在一角的秋水,双手推开晏珩生的房门,他此时正睡在房中丝毫没有察觉,散落的发丝凌乱有序的平铺在身下,赤裸的上身被几条绷带死死的缠住,晏九清靠前给人盖了盖被子。 晏珩生缓缓睁开眼睛,药劲的驱使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燃烧的伤口此时却让他有种如履薄冰的寒凉,“九清。“晏珩生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女孩收起手藏在身后,“广陵郡五年一次的比武定在立春,如果我成功了,你能答应我,好好活着吗?” 晏珩生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怪异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你会成功的,”眼神飘到女孩额头弥补的汗珠,和她那副本不该有的成熟上,女孩坚毅的眼神此时成了晏珩生唯一的牵挂。 当一个人看尽了离怀别苦,尝遍了喜怒哀乐,听惯了刻骨铭心,那么最后剩下的也都只是过眼云烟随风即逝。 “哥哥,我希望,你能为母亲,报仇。” 女孩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给晏珩生一拳重击,女孩有些哽咽的想要再说什么却没能在发出声音,一件事情又一件的事情压在晏珩生身上,他看着女孩的脸,此时秋水慌慌张张的冲进屋子,窗外的乌云遮天蔽日般为赶来的凶手画上了一层保护色,他们蜂拥而上跳进了那昏暗的房间,晏珩生握住女孩的手,手中运起的力量却在房间躁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江梦荧 三人屏气凝神盯着这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儿,十来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却滞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只见领头的向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沉的声音充斥着刚硬,“属下孟闲,携兄弟誓保公子周全。” 晏珩生闻声,手中运转的灵气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我不认识你们。”晏珩生漆黑的眼睛朝着那领头的黑衣人试探性望去。 黑衣人起身将江家的令牌丢给晏珩生,“我们奉家主之命,前来保护公子。”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跟着一声巨响击倒了晏珩生院中的柳树,晏珩生不慌不忙拾起令牌,那令牌鎏金裹边云纹雕刻生姿,中心则刻一仙鹤立在江字之上,是与在宴会上舅舅所佩戴的无异,脑海中忽的又飘过那日江昀升离开时没落的背影,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成功了,晏珩生轻笑一声,手下的灵力不自然的在屋中炸开,惹得孟闲胸口一闷,身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他身后的几人倒是毫无反应,面色依旧的竖立在原地。 “孟叔叔,你怎么了。”晏珩生有些关怀的语气似乎还有点自责,孟闲吞下嘴里甜丝丝的口水,小声清了清嗓子生怕被屋外的人听见动静,“属下无碍,只是刚才四周灵力躁动。”说着怀疑的目光瞅向晏珩生,他既然是江小姐的儿子,也定然有可能继承江家的血脉,“明日家主会到访晏家,家主希望您能先与我们回去。”孟闲迟疑了片刻,看着晏珩生的脸却是平淡如水。 “我妹妹呢?”晏珩生不太友善的语气质疑着孟闲的话,抓住妹妹的手松了松又猛地抓紧,转头看了一眼晏九清的表情,灰暗的光下却是看不出女孩的喜怒。 “我不会走的,晏家对我还没有敌意,但是你必须走。”晏九清的声音明亮而坚定,一双灼灼的眼睛水汪汪瞪着他。 孟闲思考了片刻,瞧着那深情的兄妹二人却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家主的意思,干燥的舌头舔了舔唇角,“对于小姐,何家不会轻举妄动,况且小姐对何家毫无阻碍,但是,公子您却是何家人的绊脚石。” 晏珩生听着孟闲的解释,轻笑一声似乎并没有把何婷以及何家人放在眼里,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头脑清醒了才有人来试图把他拉出火海,然后呢,去往江家,跳进另一个深渊里吗?“我不会和你走的,晏家的很多事情,我还没有搞清楚,更何况,我不想去江家做个拖累。”站在原地的人听了后欣然一笑,丝毫没有在去劝说的意思,而是双手抱拳低着头俯身道:“公子去留,由公子定夺,孟某等人定会保护公子周全。”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漆黑的房舍被点燃一根蜡烛,迎出几道黑影,一阵风划过摇晃了蜡烛,几道黑迎瞬时消失,窗外瓢泼大雨哗哗啦啦的下着,不时伴着闪电撕破天空随后而来的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狂野的天气让室内的女孩有些胆寒,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此时窝在晏珩生怀里,女孩被吓得浑身冰冷瑟瑟发抖,晏珩生好不厚道笑起来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你都多大了,还怕打雷吗?” 女孩咬了咬嘴唇也不说话,身边的秋水从案桌上给人倒了一杯温水,呼啸的风仍是在窗外撕扯试图寻到一缝隙,闯入这算不上明亮的房间。 先行而来的暴雨下了一夜,房间渐渐也有了亮光,噼啪的击打声也渐渐稀疏,秋水起身开门瞧了瞧窗外,已经有早起的家丁开始打扫院落,而此时的整个黎阳也都没有逃过暴雨的洗礼,家家户户皆是满地干枯的残枝,倒塌的墙壁,和被风卷走的窗户,一夜之间似乎就彻彻底底告别了冬季。 江家人也正如黑衣人所说,如约而至,就在晏珩生刚刚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已经到了大厅,晏珩生简单裹了一身素雅的衣裳,看着晏九清浓浓的黑眼圈噗呲笑出了声,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软绵绵的脚踩在地下有些艰难的扶着床沿,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力气,下不得床,而这种感觉似乎是从喝下了苏姑娘的那碗药后开始的。 晏家的大厅里,江昀升衣冠楚楚坐在离老人最近的位置,肃穆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而随他而来的几个男人也是一身黑衣没有半点装饰,在看坐在旁侧的晏无铮一身玄袍倒也无事,但他身边的女人却着实扎眼,晏珩生冷着脸被扶进大厅,“各位长辈,晨安。”简单作了个礼,火辣辣的视线落在了何婷身上,“今日是母亲的忌日,不知道二姨娘知道不知道。”晏珩生也没给女人解释的机会,刻薄的语调尽诉着自己对她的不满,“二姨娘这一身大红的确是好看。≈一t;众人也顺着晏珩生的视线望向何婷,今日是江梦荧的忌日,而江梦荧生前的好友更是五湖四海相约而至,前来吊念的人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这些人中能找到的唯一共同点或许只有一个,他们皆是富贵模样,干净整洁。 ——她到底生前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让如此多的人牵挂数年,而在晏珩生眼里,这些人又是从何而来,记忆中的母亲她从不轻易踏出家门,每日的时间几乎都是沉溺在书中,或者修剪修剪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偶尔还会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自言自语的出神,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独处的人,每逢自己哭闹,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安慰,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可是她能做的也只局限于看看自己有没有受皮外伤,她甚至没有和晏珩生主动说过几句话。 众人礼貌性互相打了招呼,很快时间便到了,满屋子的人皆拿出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花,还有她最喜欢的食物,而吊念的人有的从开始便将这些东西拿在手中,有的则是早早把它们藏在了袖子里,一群人起身前往晏家的祖坟,作为长辈的晏建山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引领着他们,而晏珩生和晏九清在他身侧,没有人察觉到,走在最后面的何婷紧紧握住了拳头,细长的指甲甚至已经戳进了肉中,她江梦荧到底有什么好,就算是死了,也阴魂不散,留下的孽子也要处处和她作对。 到了目的地,江梦荧简洁的坟前似有人定期防护般看不见一根杂草,晏珩生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眼睛瞬时就湿润了,他空荡荡的手里恨不得将自己献上去换回母亲,晏九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表安慰的声音故作镇定,通红的眼眶却早已经出卖了女孩的坚强。 老人轻咳了几声,众人有条不紊的开始一一将手里的花放在母亲坟前,如出一辙的动作娴熟而沉重,直到最后一个人出现打破了这一规则,他手中提着一壶酒,洒在了江梦荧的坟前,他凌乱的头发遮住那张不知何样的脸,他呆呆的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大字,他仰天大笑,低头虎视眈眈望着江梦荧的墓碑,妄想着现在就把那沉睡的人儿从下面挖出来,看看她是死是活,抬起的手臂却僵硬的滞留在空中,肚子被自己逗的一颤一颤,他害怕,他怕他会挖出一具白骨,然后彻彻底底浇灭他的幻想。 半晌后男人不在笑了,怪异的是他如此疯狂的举动并没有人去阻止,就连身旁的老人也只是静立在原点,没有丝毫的作为,在看晏无铮也与老人一样,只是他眸中似乎比老人多了一些戾气。 扑通一声男人跪在了那一层花上,双手抱住江梦荧的墓碑,脸也紧紧贴了上去,就这样,抱了好久,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去打搅他,男人笑累了从坟前艰难的爬起来,手指撩起那遮住脸颊的头发,俊朗的脸上还残存着泪痕,深邃的眼神望向藏在人群中却也格外显眼的何婷,男人没说话,而是径直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苍凉的背影中隐去了几许杀意。 众人也随着男人的离开,渐渐散去,只剩下江家和几个妇人还傻傻望着那墓碑出神,夫人挨个上前简单叙述着一年所发生的故事,半晌,妇人们也走了,就只剩下了江昀升等人还有她的两个孩子,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一个少年,他一身华贵似刚从什么盛大宴会中出来,手里择与他人一样捧着一束百合走到了晏珩生身边,然后学着身边人的姿势跪下。 “还记得我吗,我叫江予,那个想让你以身相许的人。”那人欠揍的口气从晏珩生耳边来回的重放,晏珩生笑眯眯的起身,就见晏九清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那人头上,晏珩生眯了眯眼看着那跪在地上却不还手的人,“上次,谢谢你的金子,但是今天,不允许你在这里开玩笑。” 少年轻笑一声,脸上却挂上了难得的肃穆,将手中完好无损的百合放在江梦荧坟前,“按辈分,我还要喊您一声姑姑,但是今天,我还是要例行惯例,为我爹的无礼感到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比武招生 天色渐暗,墓旁的湖中漫起迷烟缭绕在四周,晏珩生独自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江家人已经早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九清也去准备七天后的比武,晏珩生手中玩弄着一根干枯的树枝,小煤球择从不远处飞来,它来回扇动的羽翼略显得僵硬,小煤球轻轻落在了墓碑上,一对漆黑却映着光的眼睛愣愣盯着晏珩生。 “你,真的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吗?” 小煤球的声音从它腹中发出,紧闭的喙丝毫没有动弹,晏珩生有些惊异,但想起送它来到自己怀中的那只狐狸,就算这只小煤球有多么惊人的举动,都不足为奇吧。 “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抱歉,我不记得了。” 晏珩生有些苦涩的语气对着前方的空气说话,平静的眼睛就和那小煤球一样,一眨不眨。 “这也正常,你理应不记得她。”小煤球清冷的声音此时却泛着几分温柔,寒阳西下,迷烟肆意侵蚀了墓地,给本就阴森的地方染上了一层神秘,晏珩生起身,抬步向家的方向走,身上的体温比起在墓碑旁的温暖,此时被几分凉意入了骨,小煤球飞落在晏珩生的肩膀,拖着意味深长的语调。 “你哪里都好,只是心凉了。” 晏珩生轻笑一声,爽朗而温柔,单调的月光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影。 ——七天的时间转眼消逝,小煤球依旧喜欢腻在晏珩生身边,时不时和他聊上几句,而今天,也是能让整个广陵郡人热血沸腾的日子,晏珩生没有跟着晏家的马车,而是单独一个人走在了繁华的大街上,算不上高挑的身形很快便被人群淹没,让跟在不远处的孟闲瞅不见了踪影。 “听说没,今儿可是广陵郡的大日子,不知道哪位公子哥可以入选。” “喂,我可是听说,今年来的先生可是江家的儿子,要我说嘛,肯定是有水的。” “你可别乱说,这比武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瞧着呢。” “你们这点情报也敢说出来,我可是听说,那江公子现才刚及弱冠,最重要的,还未婚配。” 后来的女人话刚说完,围成一圈的女人们就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个鄙夷的目光毫不遮掩的瞅着那后来的人,女人连忙辩解,“你们瞎想什么呢,我就是好奇谁家姑娘能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像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也就看看热闹了。” 晏珩生听着几个妇人叽叽呀呀的八卦着,思绪全然落在了江家的儿子身上,饶有兴致的走到比武场,很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此时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的说着话,还有几个性子急的已经开始互相比划,隐藏在晏珩生肩膀后的小煤球此时探出一点头来。 “你这个小身板,看看就好了,等你身子痊愈了,在动不迟。” 小煤球关怀的声音飘到晏珩生耳朵里,晏珩生微微皱眉却并不打算反驳什么,这幅连家门都没怎么出过的皮囊就更不要说参加比武了,说来刚巧晏珩生斜眼就瞥见了江昀升还有远处的孟闲,江昀升也顺着视线发现了晏珩生,眨眼间在看孟闲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江昀升对着晏珩生比了一个手势,就朝着反方向消失在人群中,而孟闲此时笑嘻嘻的一路小跑跑到晏珩生身边。 “公子,你就让我跟着你呗。” 粗糙的脸此时笑的一副猥琐样子,晏珩生轻咳一声,孟闲才发觉自己的反常,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瞅着晏珩生。 “咳咳,我们去那边瞧瞧。”晏珩生一改平日的温和模样,语调天真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石狮子,那石狮子高十多米,像一座小山立在晏珩生眼前,身边的孟闲动了动肩膀,抱起晏珩生几个健步就飞上了那狮头,在下的比武赛场一览无遗,密密麻麻的人群择在外围拥挤的四处扭动,比武场的核心位置就要看上去舒服很多,三两个少年少女站在一起,而晏珩生的视线一眼就落在了自家妹妹身上,晏九清身着淡蓝短衣裈呈纯白,一件金丝马甲罩在心口,身边还跟了几个晏府的家丁。 这时,一位白发朱颜的老人走上了比武场最前方的高台,老人苍老的声音刚硬而有力,脸颊弥补的皱纹也丝毫没有阻碍老人的气场,他正是这个比武场的开创者,。 “今天,是卓仙院三年一次招生的日子,我想越大陆没有人不识卓仙院,所以我不在多说,而今天我们将会凭着公平公正公开的态度,像以往一样正视本次招生。” 老人停顿了片刻,喉咙有些哑了,一个少年从老人身后走出来,“比武开始。”少年一声高呼,台下四周的鼓手开始敲打着振奋人心的节奏。 比武场上,一个身穿华袍的少年悠哉悠哉走上了武场,还不忘留给观看的人儿们一个优雅的微笑,惹的台下一群小妹妹燥热起来,而他的对手择是一副认真模样。 少年勾了勾手指挑逗性的让那对手出招,对面的短发少年高喝一声抬起拳头向他砸去,少年却只是身形一闪就站在了少年身后,轻松的运起手掌中稀薄的灵气向着短发少年碾压而去,短发少年随即跪倒在了地上。 “骨头被震碎的感觉如何”少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然后理所当然的走下了比武场,留下短发少年一动不动倒在地上,几个大汉上台,粗暴的将人抬了下去,而比武场的后台,苏语遥瞧着那几乎废掉的人儿,叹了口气。 “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不能做重活,更习不得武。” 苏语遥的一句话彻底将短发少年拉入了深渊,短发少年愣愣的瞪着苏语遥的脸,瞳孔的聚焦却并没有停留在苏语遥身上,他的视线更远,短发少年是孤儿,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废在这个比武场上,少年无助的声音从嗓子艰难的挤出, “我没处去了,不要救我,让我,自生自灭吧。”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虚弱,苏语遥有些疼惜的看着那落魄的少年。 “没关系的,等你伤好了,可以来药铺帮忙。”苏语遥温柔带着鼓励的语气安慰着他。 而刚才打伤他的人择端坐在观台上,小口喝着茶,眉宇间隐着几分笑意瞧向比武场门口侧的石狮子,晏珩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冷不热顺着那视线盯着那人也不回避。 “你们江家的公子,还真是性格恶劣。” 晏珩生盘膝坐在孟闲身前,一大一小同一个姿势坐在石狮子头上观看着台下的比武,孟闲闻声抓了抓头尴笑两声。 “属下也没见过几面江公子,更别说性格。” 比武仍在继续,观看的人儿也跟着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场晏珩生才打起兴致,晏九清轻盈的步子走上台子,对面则也跳上了一个看上去比晏九清高些的少女,孟闲看着那少女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何家的闺女,何暮雪。”晏珩生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保我妹妹安全。” 孟闲笑笑一张憨厚的脸看向晏珩生,抬手忍不住的想揉揉他的头发却还是被身份压了下来,手向何暮雪的方向指了指,“公子不必担心,这个何暮雪就是花架子,以小姐的功力能打她三个。”之后就不在做声,认认真真望着比武场,周身运起的灵力却是时刻准备着救援台上的女孩儿,晏珩生屏气凝神盯着何暮雪的一举一动,却忽略了对面观台还瞧着他的江予,那人竟已悄悄溜到了孟闲身后,而二人却丝毫没有发觉他的气息。 “晏家什么时候这么哀败了,嫡公子都没地方坐,还有你,你是江家的管家吧,怎么跟我可爱的小珩儿混在一起。” 江予欠揍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晏珩生顺势就把孟闲凝聚来的灵气,不声不响砸在他身上,从石狮子上转身看向他,手在心口上下扶着,“想吓死我,您直说。”晏珩生端着尖酸的腔调还带着几分委屈,而他身边的孟闲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张了张嘴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回二公子,家主派我来保护珩公子安全。”江予一脸奸笑,挑逗的把手放在了孟闲头上揉了一把。 “家主还真是疼你,把这么大个麻烦交给你。” 孟闲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身子,退到了晏珩生身后,完全不想接触这两个可怕的人之间若隐若现的战火。 而比武场上的二人也就在几句话的时间中结束了,晏九清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才看了一眼抱着肚子一瘸一拐走下台的何暮雪,转身英姿飒爽回到了看台,身边的婢女笑盈盈的给来人倒了一杯茶,休息了片刻,便进了看台后的里屋,“爷爷,何家嫡女也不过如此。”晏九清略带轻蔑的口气接着道:“不过,何暮雪的花架子的确舞得好看。”本就和何家不对付的老人听了晏九清的话,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而同样在屋子里的晏无铮也跟着老人哈哈笑起来。 “何家的姑娘这是碰上我们清儿了,真不走运啊。”本是一句嘲讽的话在晏无铮嘴里吐出来,既抬高了自己也让身边的何婷不在那么难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复仇 广陵郡的第一场比武很快告一段落,密集的人群逐渐稀疏,唯独剩下六个年轻人跟着一个老仆上了观台的最顶层。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吗?”江予眉眼含笑,瞅着晏珩生那张不善的脸,也没等他回答,似乎这个问题本就是在问自己一样,“我相信,就比如,观台顶层的那个男人,要不要跟我去见见。“ 晏珩生双目如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站在面前作妖满身都充斥着神秘感的人,总给他一种危险却又亲切的感觉,排除掉第一面的不快外,这个人似乎也还可以,“去瞧瞧。”晏珩生眸子一弯,挺直腰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江予闻声面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几分。 “跟着我,我们悄悄溜进去看。” 藏在少年身后的孟闲面色不自然的皱了皱眉,若是他没有记错,家主可是明令说过不能让晏珩生和江予混在一起,不知所措的手指掐捏在一起,刚才也是见识过江予的厉害,更何况他还是江家的公子,也算是他的主子。 晏珩生含笑跟上了江予,面对这十米多高的台子说跳就跳了下去,中途学着孟闲的动作借助着一点狮身的边缘缓了缓冲力,而藏在晏珩生肩膀后的小煤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惊慌失措,爪子下意识死死抓住晏珩生的衣领,不幸忘记了自己会飞的事实。 江予笑了笑,看着晏珩生脚尖点地稳稳当当跳了下来,而跟在他身后一同下来的孟闲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果然,传言不可信,什么晏家公子相貌奇丑啊,什么晏家公子是个残废啊,都是假象。”江予说着说着声音变的极小,面色不改的提了提身上华袍向晏珩生身边走去,俊朗的脸贴到了晏珩生耳边才罢休。 “还是说,你是妖怪这个传闻,才是真的。” 晏珩生学着他的动作,抬起一点脚跟手指划过那人耳骨,温热的呼吸洒在那人脸颊,不温不火的声音带着几分挑逗,“我要是妖怪,一定第一个,吃了你。” 话落,身后的孟闲却是站不住脚了,这画面要是让家主看见,估计他的小命就要驾鹤西去了,一只手拽了拽晏珩生的衣角,却在一晃间在晏珩生的肩膀撇见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抬手就要去捡的一瞬间,那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被风带走了。 江予面红耳赤的一个大步往后退去,面色的笑容也跟着有些羞涩,别过脸也不去看晏珩生,心不在焉指着看台的中心最高层,“快点走吧,万一人走了,就麻烦了。”江予说着几个健步已经走了老远,而晏珩生此时还站在原地,兴致勃勃打量着那个可怕又有点可爱的人,初始的厌恶感也紧跟着烟消云散了,手指拉住身后的孟闲,朝着前方走走停停的江予跑去,那人却丝毫不给晏珩生喘息的机会,一公里的路程二分钟便轻松到了目的地。 跟在江予身后的晏珩生跑到一半便知道自己的体力跟不上,停下大口呼了几口气,慢悠悠走着,江予就静立在高台上,看着那个不慌不忙的人儿,“争强好胜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甘居下游了。”目光盯着晏珩生那张脸,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呼,我忘了,你已经死了。” 晏珩生上了看台,江予正一动不动杵在护栏边,盯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灼灼的瞳孔还有一丝泪光闪烁。 江予吸了吸鼻子,没去看身边的人儿,转身推开了身后的大门,屋子里正站着几个东摇西摆的少年少女,面对空无一人的主位不知道做些什么,江予扶了扶身上的华袍,抬着步子走到了那主位边,很是随意的坐了上去,面色日常携带的笑容也跟着换上了肃穆,晏珩生就站在原地,靠坐在木栏上,身旁的孟闲强忍着慌乱把手护在晏珩生背后,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而屋里的人,淡然拾起桌上的茶杯,手指合了合盖子幽幽喝了一口,眼神扫过那在他坐下后稍微端正的六个人,“你们应该认识我,而我哥哥只想见最后剩下的那个人,所以今天你们请回。”话说完也没等那六个人回话,便出了屋子,顺手揽住晏珩生飞身到了比武场上,整个动作如鱼得水没有丝毫的停顿。 “江决要见你,进去吧。” 江予面色难得浮现出正经,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没有了平常时的风流模样,晏珩生不解,只是看了一眼那禁闭的房门,孟闲也跟了上来,走到了晏珩生身前给他推开了门,做出去了请的动作,朴素的屋内并没有什么繁琐的装饰,看起来非常的整洁,一抹熟悉的背影正站在大厅的中央,身旁还站着一位高他半头的青年人,青年人寻着开门的声音往门口看去,俊朗带着几分成熟的面孔上一副温和又不失阳光的笑容,青年人率先朝着晏珩生走去,自来熟的把那刚进门的人拉到了椅子上,“珩生,你就是姑姑的孩子对不对。” 青年人有些激动的脱口而出,而他身旁的江昀升却是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瞧着自家这个傻儿子,“你都知道他叫珩生,还有第二个吗?”有些无奈的眼神朝着江决看过去,那激动的人面色不改的揉了一把晏珩生的头发,“嘿嘿,爹,我这不是激动吗,六年没见了啊。”青年人一副大男孩的模样还不忘向着江昀升撒娇。 “舅舅,他是?”晏珩生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一见他就热情似火的人,有些尴尬的话幽幽从嘴里吐出来,那青年人也不生气的笑了笑,毫不给江昀升说话的机会,“我叫江决,你母亲是我姑姑,怎么算,也是你的表哥。” “表哥?你就是卓仙院的导师吗。” 晏珩生干笑两声,瞧着江决和江昀升差不多的脸,亲父子果真都长的这么像吗,那妹妹和母亲是不是也如出一辙呢。 “我都这么有名了吗?看来此次我也给江家挣了不少脸面。”江决的话顿了顿,瞅着晏珩生的脸多出一份疼惜,温笑的脸上也掺杂上几分肃然。 “珩生,我多希望此次,可以把你带去卓仙院,只可惜你还是被那群黑心人暗算了,珩生,你知道吗,我多想为姑姑报仇雪恨。” 江决开开合合的嘴忽的被江昀升一把捂住,江昀升几乎拧作一团的眉毛示意着自家这个口无遮掩的傻儿子不要在说话了,“珩儿,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不太能接受你母亲仙逝的事实,在胡言乱语。” 晏珩生一双眼睛盯着江昀升四处乱窜的视线,淡淡嗯了一声,没在说话,视线飘到了那个低头不语的青年人身上,“表哥应该很厉害吧。”晏珩生故作镇定的把话题转移到了江决身上,毕竟他是紧紧几年就达到卓仙院导师水平的人,凭借着优异的资质和后天的努力达到如今的成就,其未来也更是让整个广陵郡拭目以待的天才。 “我啊,实力一般般吧,广陵郡对我的介绍也是吹捧的有点过头,我什么实力我还是有数的,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才达到塑魂的阶段,未来的路,我不知道还有多艰难。” 江决突如其来的感慨让本就僵硬的气氛增添了些压抑,江昀升笑呵呵拍了拍江决的肩膀,“我江昀升的儿子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爹相信你,未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江昀升鼓励的话落下,却深深的扎在了晏珩生的心口,身边人没有一个是相信他的,身边人只会把他当做是傻子一样欺辱,即使是江家人也只是一直把他当成个没有一丝能力的废物宠溺着,呵护着,晏珩生坐在椅子上,后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抬头试着仰望那被屋顶挡住的天空,长长的头发几乎垂落到地上,本就算不上高挑的身形此时更显渺小。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晏珩生的话吐出来后,才发觉这毫无力道的询问是多么的难堪又可笑,复仇,多么可怕的字眼,即使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废人又能拿出什么资本去为那风华绝代的人儿讨个公道,晏珩生窝囊的双臂撑起这副并不健全的皮囊,行尸走肉般走出了那强者的世界,挥了挥手,“我不问了,等你们想告诉我的时候,在说吧。” 晏珩生拖着僵硬的脚步走到门口,干燥的眼睛不知道是被自责还是委屈弄的通红,长长的黪发垂到脸颊,转头撇了一眼身后愣住的两个人,他们不明所以的眼神向晏珩生回望。 “当然,并不排除,我这一辈子都是个废人。” 晏珩生走出了房间,看到孟闲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自顾自向前走着,只是倔强的没有在回到晏家,渐渐,天色跟着暗了,身后的孟闲开始喋喋不休的催促他回家,而失神的人似根本没有听见般不知道又走出多远后,被一处寺庙硬生生挡住了前路,晏珩生推开那扇紧闭的破旧不堪的大门,空无一人的寺庙尘土飞扬,晏珩生瞧着那放在贡台上的狐狸像,“又是狐狸。”晏珩生走上前,伸手想抹去那狐狸的神像上的尘土,那狐狸却似厌恶他一般,整个狐狸头滚落到地面,碎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弑妖狐 破败的寺庙里,身后的窗户被木板从外锁住,而四周的墙壁上几盏古旧的灯挨着顺序亮了起来,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却无法点亮这个漆黑的屋子,晏珩生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火光,竟是凉的,晏珩生跪坐在狐狸石像旁,手中捧着那碎裂的狐狸头,“我认识你,以前的我。”晏珩生说着有些奇怪的话,但是屋子里的孟闲却看不到这间屋子的异样,除了那个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头的狐狸石像有些诡异外,他并没有看到那墙壁上有什么灯,除了屋子黑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晏珩生身后的小煤球趁着孟闲不留神,迅速的飞到了晏珩生怀里,用头顶着他试图让那个迷失在幻境里的人离开那个男人所造的陷阱。 “我等你这么久,你真的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一双冰冷的手触碰到晏珩生的脸颊,晏珩生抬起头,一个半透明的人飘在半空中正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他,晏珩生捏了一把手中的碎片,“疼吗?” 那半透明的人吃痛的抱住头颅疯狂的在寺庙里四处逃窜,晏珩生漆黑的眸子泛着红光,突破了幻境的阻碍,一切的障眼法此时都化为了乌有,破败的寺庙此时化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晏珩生和孟闲就站在了宫殿的正中央,此时,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走上前,本是清冷的宫殿瞬时变的歌舞升平,在看宫殿的高位之上,坐着一个至少年过花甲的老人,老人面色苍白身穿九爪龙袍,老人力不从心微微抬起干瘦的手,指着下面一个个虎视眈眈的臣子。 “快请狐仙上殿。”老人身旁的太监一声高呼传达着老人声带里挤出的微弱声音,台下的音乐在太监一声高呼后戛然而止,坐在台下的皇子则偷偷溜出了门外,这时,一个身穿瑰丽的男人走上殿来,那男人银发微动,妖治的眼旁还刻着一朵紫荆,血红的眸子献媚一般瞧着那做在皇位上的老皇帝,那老皇帝色眯眯的眼睛看着狐狸一眨不眨,脸上的皱纹在一笑间拧在了一起,狐狸冷峻的脸此时浮现出不悦。 “请狐仙上坐。” 老皇帝身旁的太监还没等老皇帝说话又是一声高呼,狐狸瞧了一眼太监,一步一步走到那老皇帝跟前,这时,一身穿华贵的年轻人也跟着狐狸不言不语走到了那皇帝旁边,手中还提着一个金制的酒壶。 “今日狐仙大人驾到,父皇的顽疾也定可医治。”男人说着便给那老皇帝敬了一杯酒,此时乐声在起,老皇帝笑呵呵的接过儿子敬的酒,仰头就把酒水送到了嗓子里。 老皇帝喝下酒片刻便察觉出了异样,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求助的眼神望向狐狸,手中捏住的酒杯紧跟着滚落到了太子脚边,就在狐狸不解中,那太监猛然一声大吼,“救驾。”台下的舞女瞬时慌乱起来,东倒西歪的动作僵持在半空中,而就在此时,太子怀中的藏刀已经刺进了那狐狸的心口。 “大胆妖狐,我等对你大礼相待,只为求你医治好我父皇,而你竟居心裹测,来人,给我扒了他的狐皮,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黑。” 那人话落,只见殿后藏着的士兵蜂拥而上,有条不紊的将矛头指向了那从上殿就一语未发的狐狸,狐狸吐出一口血水,衣袍下隐藏着的尾巴也似断掉了一根,由不得他动弹,而就当那狐狸以为此生终结之时,一抹被黑雾罩住的身影稳稳当当落在那皇位之上,脚底还踩着那老皇帝的尸体。 “你们人类的争斗,我想,不应该牵扯到妖族。” 黑影强大的威压让所在的人无不俯首称臣,即使是在远处旁观的晏珩生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碜,只见那朝堂之上的人纷纷跪地,就连那身披盔甲一身正气的士兵此时也丢弃了手中的武器,半跪在地上。 “他害死我父皇,理应当诛。” 太子不卑不亢的声音从嘴里吐出,而那身影却从始至终都被黑影盖住好似虚幻,强大的并不真实。 “若是我没记错,人类皇族谋朝篡位也当诛。” 黑影也没等那人类太子说话,捡起地上流血不止的狐狸,“这只昏了的狐狸我就带走了,话说完,弥漫的虚影开始实化,那太子却似见了鬼一般扑通跪地,僵硬的手臂似被线提着在地上四处摸索,放大的瞳孔无神的盯着地面,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 “从此,他疯了。”狐狸的声音再次浮现,宫殿随着太子的疯癫开始犹如残片般碎裂然后化为尘埃被风吹散,二人眼前片刻的黑暗过后,初次进入的寺庙也跟着宫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时二人正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狐狸的虚影却依然飘荡在晏珩生身前,证明着刚才的一切皆是真实。 “离开那个男人,他会要了你的命,他是至高无上的妖皇,不会全心全意的对你好,趁早,趁早,杀了他吧,不要在让那执念祸害下一世了。” 狐狸的声音逐渐消失,他白雾一样的身体也开始变的透明,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了,晏珩生看了一眼身边面色铁青的孟闲,“你也看到了?”孟闲点点头,回应着晏珩生的话,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晏珩生跳起身拍了拍那身边壮汉的肩膀,笑盈盈的脸上却似写着不悦二字。 “孟叔叔,你跟着我的话,这种事情就要见怪不怪,至于他们的话,也要半信半疑,不可全信。” 孟闲转过身,看着那人儿似乎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顿时提了提气势,虎躯一震道:“小公子放心,我孟闲也不是吓大的。” 而幻境中出来的二人这才发觉,此时竟已到了天明,晏珩生迈着小短腿朝着比武场的方向跑去,孟闲瞧着那人儿可爱模样,完全不理解外人所传的妖怪到底是所出何因,莫不是那幻境作怪,可他从未听说人类可以造出幻境这件事情,就算是江家,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奇才。 正当晏珩生蹦蹦跳跳跑到比武场的门口,一个小贩吸引住了晏珩生的视线,晏珩生拖着孟闲走到那小贩跟前,“孟叔叔,这个东西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晏珩生恶意卖萌的脸还不忘给声音加上一点奶声奶气的感觉。 孟闲黑着脸,抽了一眼那小贩,“来两根吧。” 小贩闻声就麻利的给晏珩生拽了两个卖相好的糖葫芦,递到那可爱的小朋友手中,孟闲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递给小贩,拖着温和的语调,“这个东西,叫做糖葫芦,小公子若是喜欢,属下便天天买给小公子吃。” 晏珩生微微一笑,刚才的天真似乎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晏珩生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孟闲一根,“怎么样,本公子的演技有没有进步,刚才的表演,想不想一个天真无邪的十二岁少年。”晏珩生嬉笑间,已经一口咬掉一个大个的酸渣含在嘴里,酸甜酸甜的感觉的确和样貌成正比。 走进比武场,人挤人的台下此时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晏珩生矮小的个子完全看不到那台上的人影,孟闲一把将人抱起,生怕在把这可爱的人儿弄丢了,一路小跑就上了江家的看台,江予此时就坐在最边上,看到来人也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平日的热情,江昀升择坐在他对面,清冷的目光扫视着二人的举动,之后很是满意的瞅向孟闲。 “我不想去卓仙院,先生您也知道,我平日都有任务,卓仙院只会妨碍我做事。” 江予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嘴里吐出,一双高傲的眼睛也不看江昀升,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自顾自抿了一口。 “放心,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鼎力支持。” “那,自然是好。”江予从座位起身,“我可不想,去卓仙院那大地方送死。” 而趴在栏杆上的晏珩生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僵持的二人,一声惊呼看着自家妹妹败下阵来,那何子烨竟毫不知轻重的又要把手中的灵气砸在已经倒下的晏九清身上,正当晏珩生气急败坏就要跳下去的时候,衣袖被江予拉住,他飞身脚点护栏从四层高处跳下,将那停滞在半空的灵气顺势踩在脚下。 “不错,灵气化形,只可惜,你的下一场对手是我。” 江予冷漠的声音从比武场上传出,台下的妹子一阵呼喊更是让那台上嘚瑟的人儿,充满干劲。 “喂,最后一场比赛还不开始吗?”随着江予一声话落,那站在高台中心的裁判这才喊了一声开始。 “我并不想赢你,又不能让江决太没面子,哎哎,真是复杂。”江予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自己手中的镰刀朝着何子烨走去,很是没有演技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镰刀却已经快要消掉对面人的头颅。 江予回身,那殷红的镰刀消失在空气中,回身抱起倒在台上的晏九清,笑盈盈把她送回了晏家人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地下而是米 “何子烨,胜出。” 台上的裁判愣了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公布出本次比赛的胜利者,而观众的眼睛纷纷都是雪亮的,不敢置信那前几场都秒杀对手的江予,最终决赛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何子烨打败,质疑归质疑,在广陵郡毕竟无人敢惹那心狠手辣的何家人。 江决黑着脸从观台走到比武场,头上顶着炽热的阳光,眼睛微微眯起,运起二十分之一的力道打在何子烨肩膀,一刀不深不浅的血口子在何子烨锁骨处溢出黑血来,江决从袖口掏出一瓶瑶池圣水扔给他。 “算是你成为我徒弟的见面礼吧,拿去涂了可保性命。” 江决杀人的眼神瞟向还站在台下看乐儿的江予,那人很快发觉到他不善的视线,面色一改,做出一个不好意思还带着歉意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江哥哥,我杀人杀惯了,这比赛,一点都不适合我。” 江予张张合合的嘴做着口型,嗓子却是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而江决身边的人则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徒儿谢师父救命之恩,今后为师父赴汤蹈火,徒儿在所不辞。” 何子烨嘴里喊着客套话,心里却也是对刚才那个可怕男人心生畏惧,就那道伤口而论,不疼不痒间就已经让善用毒术的自己身中剧毒还浑然不知。 “我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我只望你今后,心存正义,为北越大陆,开疆扩土,惩恶扬善。” “徒儿,谨记师父教导。” 江决磕了磕眸子,俊郎的脸上撑起一丝笑意,“快去疗伤吧,三日后,随我回卓仙院。” “师父,徒儿并无大碍,今日就能”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已经瞄见了江决有些不悦的脸,赶忙把话题一转。 “徒儿太激动了,师父也定然要好好故地重游一番,徒儿这就告退。” 晏珩生瞧着下面的师徒二人,而江予此时已经瞧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人群中,晏珩生有些慌忙的朝着晏家在的地方跑去。 入眼的确是晏九清被奚落在一边,而自己父亲竟跟着何婷在隔壁关怀着何子烨的伤势,留下晏建山亲力亲为照顾着自家妹妹。 “珩儿放心,九清没事,只是灵力虚弱造成了昏厥,刚才苏大夫已经来过了,正在药房给九清煎药。” 晏建山温和的声音闯入晏珩生的耳朵里,“爷爷,珩儿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妹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晏建山听着他一字一句把话说完,搁置下手里的毛巾,粗糙的手顺了顺晏珩生跑乱了的头发,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珩儿,晏家,还需要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孩子,而你父亲已经被何家的狐狸精迷了双眼,爷爷现在,只想看着你长大,然后将晏家的一切都继承给你,你会让爷爷失望吗。” 晏建山的话音在说到何家的时候,声调沉了沉,从怀里掏出一枚与晏珩生大拇指上相同的戒指,“爷爷命不久矣,而这引魂戒,是晏家世代的权利象征,拿上他,在爷爷西去后,你就是晏家家主。” 老人蜡黄的皮肤似也宣誓着那一句命不久矣,比起前日见到的老人,晏珩生心中一阵唏嘘,原来死亡可以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可那以预言师扬名于世的母亲,为什么会死的不明不白,还是说,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他,所有人都在暗示着他为母亲报仇雪恨,可为什么说有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晏珩生皱了皱眉,接过那枚银白色的戒指,“爷爷,请你照顾好九清。”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跑出了屋子,然后一头撞进了江决怀里,男人看着晏珩生抬起头时已经泛红的眼睛,“带我去姑姑的坟地吗?作为交换,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通通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诉舅舅哟。” 江决于江予完全相反的性格,阳光的笑容里总携带一种治愈心灵的力量,晏珩生从他怀里爬起来,“抱歉,跟我这边来。” 晏珩生躲开了江决的视线,挤进了比武场的狭小的墙缝,然后头也不回走钻入了狭窄的缝隙,艰难行动了大概七八米后迎面出现的一片小竹林,顺着竹子让出来的小路,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就见一面高墙挡住了前路,晏珩生很是轻松的跳起身,翻墙进了晏家的地盘,空荡荡的土地于那墙后的竹子有些突兀,晏珩生寻着记忆到了母亲坟前。 江决不近不远跟着那单薄的背影,看他停下来了,便也走进了,一块黑漆漆的墓碑雕琢着江梦荧三个字,江决有些恍惚,看着那墓碑久久凝神。 “她,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温柔到凡是与她相处过的,无论是男女老少,都会对她产生依赖,产生信任,甚至爱上她。” 江决眨了眨眼,试图用睫毛挡住那欲要溢出的眼泪。 “在我六岁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鼓励我习武的人,我自幼体弱多病,就连父亲也只是让我闷在屋里,躺在床上,只有她,陪我练习,教我知识,我还记得她说过,凡是不努力所得到的成果,都是泡影,一点即破。” “后来,我离开了她,她目送我上了马车,我从没有想过,再见面的时候,她竟已经远离尘世。” 江决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他忍着已经通红的眼睛,颤抖的手指抚摸在那墓碑上,眼角的泪水蜂蛹而出,放肆的大哭起来,就像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都是何家,是他们害死的姑姑,竟然还敢把嫡子送进我手中,他们真以为,他们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无人知晓吗。” 江决的哭腔猛然被愤怒替代,阴森的话语让晏珩生不寒而栗。 “何家。” 晏珩生陈恕着江决所说的重点,脑子嗡的一声浮现起母亲被那怪物带走的画面,如果真的是何家所为,那自己看到的一幕又作何解释。 “幻境,何家,毒。” 晏珩生开始拼凑起他所知道的所有线索,毒药制造的幻境吗?那自己眼前出现的黑暗又是什么,也是何家所造的吗?于江决不同,晏珩生此时出奇的冷静,他要让何家为所犯下的罪过付出惨重的代价,哪怕是用尽一生,他也要让何家人,生不如死,至于开头,就从何婷开始吧,晏珩在开始规划这肚子里积淀已久的坏水,他还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过。 江决起身手掌撑着额头,有些眩晕,他看着晏珩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如果我没有猜错,何家一定是为了那颗珠子,才不惜一切,甚至杀死姑姑。” “对了,你跟我来。” 江决话落,就一把抱起晏珩生的身子公主抱在怀里,路边拦了一辆马车,迅速到江家附近停下,围着高墙来回转了几圈,寻了个没家丁看守的地方翻进去,抱着晏珩生几步潜入了江昀升的书房,江决小心翼翼挪开了那书柜中不起眼的一本书,一道大门缓缓从案桌底下打开,江决抱紧晏珩生做出了几个高难度的空翻,很是顺利的落到那深不见底的地面,手中运起些浮光的灵力照了照,手指小心翼翼拨弄着石墙上凹进去的齿轮,发出咔呲咔呲的响声,半晌才听到一声清脆,紧接着大门打开发出一阵巨大的摩擦声。 “会不会被发现。” 晏珩生眼神里飘出些不安,借着浮光的一点点亮度瞅着江决。 “放心,这点声音上面是听不到的,咱们现在可是在地下二十几米,而且上面的石门也会跟着大门的打开而自动关闭。” 江决细心的解释着暗室的结构,然后拉着晏珩生进了那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室内稀薄的空气在江决浓郁的灵力下迅速被吞噬,江决赶忙把那浮光散去,从墙壁上寻了一火把。 “这里空气有限,灵气对空气的依赖太大,你站着别动,我去找那盒子。” 晏珩生看着他急急忙忙翻找的身影,很是听话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窒息的感觉却越发强烈,本就算不上红润的脸上此时惨白。 “江予,江决,快点找,我要撑不住了。” 晏珩生缺氧间竟把江决看成了那性格恶劣的人,晏珩生身边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渐渐凝结在他四周,吞噬这石室本就稀薄的空气,晏珩生有些抓狂的运起体内陈旧的力量想要驱散那要治他于死地的灵力。 江决捡起那掉在地上的盒子,回身看见晏珩生有些不对劲的撕扯着空气,皱眉仔细在看,那空气凝结成一只半透明的老虎,正张大着嘴巴想要把晏珩生一口吞下。 “快走。” 江决一个飞身跑过去,扛起晏珩生朝着大门冲去,随着二人的离开,那大门也跟着晃动,将那老虎困在了石室中,江决有些力不从心的放下晏珩生大口大口喘着气,扶着墙壁的手松懈片刻,差点瘫倒在地上。 从刚才靠近老虎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迅速的向那老虎凝聚,不由他控制的想要撕碎他的身体。 “这就是姑姑生前命我藏在暗室里的东西,你拿着,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同死不同活 晏珩生接过江决手中的盒子,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残存些惊魂未定,纤细的手指将布满灰尘的盒子打开,入眼的是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珠子照亮了漆黑的隧道,仔细看去那珠子好似一团河水被晶莹剔透的薄冰包裹,晏珩生被某种好奇心的驱使下抬手将那不知名的珠子拿在手心,珠子寒冷的薄冰似要把晏珩生的体温挖空,半晌,随着晏珩生的体温的逐渐下降,那冰蓝色的珠子也渐渐泛起殷红色的光芒,原本清透的水珠此时变的殷红,就连那四周闪烁的蓝光也跟着黯然失色。 江决瞧着那珠子诡异的变化,手在晏珩生凝住的视线下来回摆动。 “这珠子你万不能让任何人瞧见,若是我没有猜错,姑姑的死,一定和这珠子有关。” 就在江决叮嘱间,暗室中忽然传出一阵巨响,紧接着暗室的大门被一巨虎撞出一个窟窿,碎石滚落一地,那巨虎咆哮一声一对凶恶的眼睛瞪着晏珩生手中的珠子。 “别运灵力,那老虎看不到我们。”江决低沉的声儿从晏珩生的身后响起,那老虎却不给晏珩生在反应的机会,举起锋利的爪子冲着晏珩生扑去,江决见势不妙运起灵力想要将那老虎引到自己身边,可那老虎却丝毫不感兴趣的只是停顿了片刻身子,头都不转的想要吞噬那颗血淋淋的珠子和此时丝毫没有战斗力的晏珩生。 而就江决博出的在片刻之间,姗姗来迟的江昀升已经将手中的锁魂链栓在了那老虎头上,“好你个虎妖,我留你在这儿疗伤,你却要伤我亲眷。” 江昀升一改平日的沉稳,如雷贯耳的愤怒声充斥在这狭小的隧道,而刚才威武的老虎此时却乖乖窝在一边,不敢做声,低着头也不敢去和那个训斥他的人对视,在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发出些讨好的声音,似乎是在为刚才的一幕道歉,倘若刚才不是自己激动,想要吞噬那少年体内的灵力,也就不会被和蔼可亲的江叔叔凶了。 那窝在一边的巨虎体型在锁魂链的束缚下越变越小,最后高大的身躯变的也就比猫大上一点,那小老虎利用着体型优势,从那锁链中上下摇着头轻松的脱了身后,迈着猫步走到晏珩生身边,用着细软的毛在晏珩生身边左蹭右蹭,若是他没有闻错,少年身上有一种不知名的吸引力。 “这老虎,是舅舅私养的猫吗?” 江昀升闻声舔了舔唇角,瞅着此时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妖兽,和平日对他时那股傲慢的态度一对比,气就不知道打何处来了,“猫?不过是游山玩水的时候捡回家的病残,现在知道献媚了?”江昀升边说着,宠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小老虎身上,完全没有了刚才戾气。 晏珩生抱起那只在他身边游荡的小老虎,手指揉了揉他柔顺的毛发,“舅舅,这老虎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把他藏在暗室中。” 江昀升沉了沉眸子,手指捏了捏衣袍,不太自然的望着那窝在晏珩生怀中,一动不动很是安分的妖兽,“他是魂兽,父母被何家杀害,炼成了百离丹,而他因为年幼才幸免一死,我便偷偷把他带回了江家,但是江家规矩,不得饲养妖兽,我只得把他藏了起来。” “现在,我看他这样子挺喜欢你的,珩儿可以收下他,遇到危险,这老虎还可做个替身。” 江昀升说完,也没等晏珩生答应,便擅自在那小老虎额头画了一个类似文字的标记,周身的灵力再次肆虐,将那小老虎举在半空中,暗红色的光蜂拥渐入那小老虎的体内,几乎快要将那老虎小巧的身躯撑破,小老虎疼的在半空中扑腾了几下,嘶吼着,而此时的江昀升也好不了多少,只见他紧皱的眉间布满汗水,咬牙切齿的承受这那禁术所带来的侵蚀。 半晌江昀升才停下动作,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间的汗水,凶恶的眸子盯着那小老虎的眼睛,如百兽之王般对那小老虎下达命令,“从今以后,晏珩生死,你同死,晏珩生活,你同活。“ 话说完,目光开始恢复以往的温和,而站在一旁不敢做声的江决有些不忍的瞧了一眼那妖兽。 “爹,人和妖兽的寿命怎么可以放在一起衡量,就算是卓仙院最老的辈,也只有七百零二年的寿龄,可这魂兽少说也能活个二千年。“ 江昀升听完那傻儿子的话,俊朗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我儿还真是心地善良,只是你懂何为活,何为死吗?”江昀升大手一挥身子一侧把躲在晏珩生身后的江决抓到自己身边,笑盈盈的脸看上去却透着一股阴森恐怖。 “乖儿子,擅闯江家禁地,念你是第六次犯罪,就罚你保护你表弟三天,寸步不能离,哪也不许去。” 江决笑呵呵吞下口苦水,却也不敢把姑姑的事情告诉父亲,只得答应下来,再者他本身就打算找个理由混到晏家小住几天,这次有了父亲命令在身就更加赋予了他一个正当理由,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个六年没见的表弟了。 晏珩生揉了揉那疼到虚脱的小老虎,瞧着那父子俩不怀好意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江决轻咳了一声,从江昀升手下逃出来,抱起晏珩生就飞身出了那阴深深的隧道,嘴里还一边喊着,“爹,我带珩儿出去转转,也让我好生疼爱疼爱我的小表弟。”紧接着,江决大口呼了一口上面的气,“您不说话,我可就当您默认了,儿子告辞。”说完就马不停蹄一溜烟跑出了江府。 一系列的动作停止后,二人在闹事停下,晏珩生从他怀中下来,看着江决满头大汗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二人相视一笑,似回到了从前,只有九岁的江决带着晏珩生,在江家到处惹是生非毫不含糊的场景。 “珩儿,你知道吗?我是个念旧的人,我希望你平安长大,所以在你没有能力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 “刚才在暗室中取出的珠子,先给我。” 晏珩生很是乖巧的将珠子递到江决手中,江决便带着他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举起那殷红的珠子对着太阳照了照,另一只手凝结起灵力行成一个球行的吊坠将那珠子包裹进去,“这就是灵力化物,只可惜表哥的审美有限,这项链看上去有些丑了。”说着话,将那以成实体的项链给晏珩生带上,“当个护身符吧,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瑶池底下难得一见的珍珠,名叫血泪。” 晏珩生眯了眯眼瞧着那以虚幻化为真实的力量,“表哥难得从卓仙院回来一趟,可否给珩儿讲讲,卓仙院的事情。” 江决一听晏珩生问起卓仙院,立马就精神了不少,拉着晏珩生的小手朝着最近的一处饭馆走去,点了一壶没什么味道的清酒,寻了个雅间,便拉着晏珩生拉开了话匣子。 “你表哥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卓仙院里大多数都是北越国的富贵子弟,他们啊,可是真看不起我们东蜀。” “说什么我们东蜀是野蛮人,根本不配来卓仙院这么高雅的学校,只要在家种种田维持一下生活就好,没必要出来丢人。” “可你表哥是什么人,江家人,北越帝就算见了我江家家主也得礼让三分,也不知道他们那些贵公子哪来的勇气。” 江决举起酒壶,仰头就灌进了肚子里,嘴里啧啧两声,“酒,还是我们天水楼的酒好喝,北越的太烈了,驾驭不了啊。” 晏珩生看着那从兴奋后猛然失落的人儿,“烈酒会让勇士迎头挑战,可东蜀的酒不同,太细,太柔,太让人眩晕,放下警惕。” 就在晏珩生话落,江决才意识到身边的异样,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在布置什么法阵,就在江决要窥探之时,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了,江予正端着一壶茶,像个店小二一样走进来,“这位客官可是忘记了什么,我们这位小客人可是不能饮酒的。”说着把一个小杯子搁置在晏珩生面前,还不忘举起茶壶给人倒满。 “谢谢。”晏珩生有些淡漠的声音让江予有些惊异,而江决幸灾乐祸的笑声已经传入了江予耳朵里,江予皱了皱眉,手臂揽住晏珩生的肩膀,“这里也没有外人,我的小珩儿,我这不是怕孟闲闲被家主责怪吗,才故意疏离你呀,你就看在我心疼你的小跟班份上,原谅我吧。” 说完修长的手指摸过江决的酒壶,从桌上捡起个空荡荡的小杯子给自己斟满,一副哄小媳妇的语调从嘴里吐出来,“哎呀,小珩儿你就不要生气嘛,你予哥哥还是非常爱你的。” “而我这次特地来找你呐,是想告诉你一声,出门或者在家都要小心一点,我的小珩儿,是予哥哥一时大意让何家买了方便,若是有人来杀你,在你死后,可不能怪罪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人头落地 “多谢提醒。" 晏珩生从凳上起身,斜眼瞧过那桌子上的茶,“时候不早了,珩生告辞。” 而坐在对面的江决抬手想要挽留,“时候还早,为何急着回去。”此时江决的脸颊正蒙上一层红晕,有些焦躁的猛然站起身。 “家妹被何家人伤的不轻,我理应回去照顾。”晏珩生手指捏起桌上的小杯子,喝下江予倒满的茶水,“珩生就不打扰二位哥哥叙旧了。”说完便扭头走出雅间。 “唉,别急,我送你回去。”江予在后喊了一声,抬起屁股往外跑出去,直接扑到了晏珩生身上,整得晏珩生重心不稳,差点扑倒在地。 “江予,别冒冒失失的。”在后跟上的江决眉毛一横,不善的瞅着江予上半身趴在晏珩生身上,而且一点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紧。 “下去。”就在晏珩生快要发飙的时候,他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老虎纵然起跳扑到了江予头上啊呜一声叼住了他的头发。 小老虎还不罢休,小爪子迅速一弹,锋利的牙齿咬断江予的一大缕头发。 吃痛的人儿皱了皱眉,却无法看到是什么东西攻击了自己,只见自己的头发腾空飞在半空中,来回窜动,然后停留在了晏珩生手中。 老虎为魂兽一族,只在夜晚可见,与真正的妖兽不同,魂兽没有实体,是由灵气所生灵力所化,形态可千变万化,白日择可与空气相融,行踪更是无影无踪。 “啧啧,我这是遭报应了”江予一脸无辜的望向晏珩生,手掌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扑闪扑闪的眼睛带着满满的委屈。 “行了江予,你有个刘海也挺好的。” 站在江予身后的人已经笑的喘不过气,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那小老虎隐隐约约的体型,手指还不忘给江予梳顺一头的乱发。 “我的马车在外面,小珩儿我送你回去。” 江予说完,毫不在意的把高绑着的马尾放下来,本就清秀的一张脸多了些许邪魅,看背影活脱脱像个高挑女人。 江予引领着二人从后门出了天水楼,宽敞的巷子里果真停着一辆马车,江予从袖口掏出几个银子把那坐在辕座上的车夫打发走。 “今日我兄弟二人亲自把你送回晏府,也以表江家对你的重视。”江予翻身上了车儿板子,面色有些难看的凝望着小巷尽头,跟在后面的二人也紧跟着钻进了马车。 “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有二位哥哥关怀,珩生也会好生活着。” 平日对一切都淡然乏味的晏珩生似乎第一次尝到亲情的甜头,波澜不惊的瞳孔渐渐有些湿润。 江决大手抬起揉了揉晏珩生细软的头发,“唉,怎么还哭了,是不是江予又使阴了。” 江决轻笑一声,一句玩笑话却让前方顶着大太阳驾车的人一阵不满,眯了眯眼睛,甩起马鞭使劲甩了下,那马吃疼,在颠簸的小路上猛然一跃,飞奔起来。 小巷外的闹市更是被这受惊的马弄的一片狼藉,路人皆是慌忙避让,本是喧嚣的大街在江予的涉足下安静起来,只剩下车轱辘摩擦在地的咔嚓声。 “你们不觉得这车夫眼熟吗?”街市上一个小贩细瞧着那马车上的车夫,看着他扬长而去才敢做声。 “是眼熟,那车夫不就是江家二少爷吗?我前些日子,还在天水楼瞧见过他,那阵仗,简直是那些勾栏女儿恨不得扑上去的金主。”小贩身边的买家此时兴致勃勃讲着自个儿的见闻。 “哎呦,那马车里坐着的人,您说会是谁”小贩一时来了兴趣,手里一边给客人捡着菜,一边问着。 买家眉头一皱,撇了撇嘴,白了那小贩一眼,“这我哪知道是谁,兴许是谁家姑娘,你快给我称菜,哪来这么多问题。” 马车飞速驰骋在街道上,越过几条街才到晏府前院的大门,江予停下马车,也不管车内二人,直接就要走进晏府,却被两个门卫拦住,“怎么,晏家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个稀客”江予眸子里寒光一闪,就要把拳头抡在那门卫脸上。 “你以为你谁,晏府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迈的。”那门卫也不示弱,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刀就要轰人。 晏珩生赶忙跑过去,想要隔开那二人视线里的熊熊烈火,单薄的身子却被那侍卫一把甩到江予怀里,“哪来的小孩儿,我说了,晏府不是什么杂粹都能进的。” 那侍卫声音越来越高,手中的大刀就要朝着晏珩生劈去,惹的路边百姓一双双看乐儿的目光都停留在晏珩生和江予身上。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羞辱,怎么说呢,我还有点,小激动。”江予平平淡淡的语调,一张天生含笑的脸挂上一副不可言喻的笑容,手中凝结起的巨大镰刀更是一瞬夺去了那侍卫的生命,晏珩生双眼一眯只见那侍卫的灵魂还傻傻站在原地,不明真相的还要继续和江予争执。 “小珩儿,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吗?” 江予一副舒心的模样看向晏珩生。 “是死亡。”一直持旁观态度的江决顺路踢了一脚那滚在地上的头颅,率先拖起淡然的声音回答了江予的问题。 “死亡不可怕,古书记载,妖有转世,可载前世记忆,人也不例外,但是想转世也必须有一个条件,最起码要知道自己是个死人,然后自个儿寻去地府报道。” 江予的声音越来越小,围观的人却是听的饶有兴趣,冷漠的人儿眼似乎都没有在意那还溢着滚滚鲜血的尸体。 “但是,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的玩意儿,你说,他是个合格的鬼魂吗?” 江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而就在这时,晏无铮已经带着几个家丁到了大门口,看到面前鲜血淋漓的一幕,在上下打量了几眼站在门口的三人,“好啊,我的乖儿子在自家门口闹事。” 晏无铮大手一扬,就要朝着晏珩生的小脸扇去,却被一直旁观的江决一把捏住手腕。 “论辈分,我江决尊称您一声姑父,论实力你似乎也要称我一声前辈,再者是那门卫羞辱我二弟,辱骂你亲儿子在先,更甚还要拔剑伤你儿子,我二弟一时护弟心切,错在何” 江决的话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围观的民众听清,底下瞬时议论连连炸开了锅。 “可他罪不至死啊!”晏无铮把手臂从江决手中挣脱,揉了揉自己快要被掐碎的手腕。 “罪不至死,若不是我这二哥,死的可就是您儿子。”江予依旧是一脸凝重,没有平日一丝的笑模样,对晏家的厌恶也是顿时增添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血泪传说 晏无铮别过脸,对着身边的家丁说道了什么,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横死在门口的尸体带走,晏无铮缓了缓面色,微笑着把几人迎进了府中,“刚才是我错怪二位公子了,二位能竭力保护犬子,实数我晏家的荣幸。” “姑父严重,哥哥保护弟弟,也是理所应当。”江决客套了两句,而江予似乎神经有些紧张的一直护在晏珩生身旁,他只知道何家人收买了死士刺杀晏珩生,却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行动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的详细身份,但可以肯定是他们是那群亲眷被关押在集中营中,走投无路的那一批里的,也就是说,他们应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只要他可以一直黏在晏珩生身边,就无人敢动晏珩生。 “珩生,听说你伤未痊愈,最近几日,可有不适吗?”晏无铮磁性的声音,此时格外的温柔,也像极了一个时分宠溺孩子的父亲,与刚刚在门口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晏珩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开口,“儿子并无大碍,劳父亲挂心。”生硬的话语一字一句蹦出,他到底是应该庆幸这个爹知道关心自己了,还是应该失落他连关心自己都是在逢场作戏。 “时候不早了,我等就不叨扰。”江决说着便匆匆忙忙似有急事一般走出了晏府,走到一角落中运起传讯石,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小字,卓仙院三长老携徒叛逃,二长老被其击伤,速回;而文字中的二长老正是他的师父,楚寒雪。 江决收起石头匆匆回到江家,紧接着一声大喊,“爹,卓仙院出事了,我必须立刻回去,珩儿的事就尽快安排他回江府,我觉得他在晏家是绝对绝对不安全,爹你听到了没有。”江决一边跑进屋子,一边朝着江昀升的书房大吼,“我知道了,你若有事便回去吧。”江昀升从书房走到江决屋子门口,脚踩着门槛,眼神似有一些不舍。 “你这次去了,多久能回来。”江昀升强装镇定,望着那个匆匆忙忙收拾着行李的儿子,却从不后悔将他送去卓仙院,因为只有那里,那个人才济济的地方,才能授予他更多。 “爹,你别这样,待儿子有朝一日若能突破,在卓仙院就没人能管得住儿子了,到时候,儿子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江决安慰的话中夹杂着对未来的憧憬,回身给江昀升一个拥抱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江府,路经何家,给那门卫传了一声口信,没想那何家公子居然一直候在院里,听见他的声音就急忙跑了出来,江决便把他拾上马,二人匆匆离开了广陵郡。 晏珩生看过妹妹后,她当时正躺在床上睡的正熟,没忍心打搅便回到了自己房间,而那从一开始就赖着晏珩生的江予却是死活都不肯离开他五米之外,就连晏珩生喝杯水他也要先用银针测一测才肯给晏珩生饮用,就算是秋水亲力亲为煮的药汤,他也要先查个百遍,直到那药凉了才肯放下,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用什么小把戏杀我的小珩儿。 “江予,你说的那些要刺杀我的,到底是什么人。”晏珩生有些好奇的瞅着江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乎隐藏着居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江予抬了抬眉毛,手指揉了揉耳垂,把检查过的药汤递给晏珩生才开口,“这些人,就是专门提供刺杀服务的,他们不问缘由只要酬劳高于刺杀风险他们就会帮助买家除掉他们想要除掉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皆以获取钱财,或者奇方妙药为目的。” 晏珩生饶有兴趣的听着他讲,“那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该怎么相信,你不是来刺杀我的。”晏珩生嘴上说着,手却已经抬起那药汤喝了一口,丝毫没有在意那药汤是不是被某人动过手脚。 “咳咳,我要真想害你,现在就能杀了你,但是我江予是有良心的人,当日你母亲救我于水火,我定然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人。” 晏珩生眯了眯眼,盯着江予此时认真的脸,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回家的小煤球懒散的从柜子上爬起,伸了伸翅膀朝着晏珩生手边跑过去,望着晏珩生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饿了。” 而一直站在晏珩生身边的江予也刚好看到了全过程,就见那小乌鸦朝着晏珩生叫了两声,然后在见晏珩生满头黑线,有些好奇这乌鸦说了什么。 “我去厨房,给他找点吃的。”说完晏珩生就起身想要出门,却一把被江予拦住。 “好珩儿,找吃的这种事情,让你家小婢女做就可以了,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在屋子里呆着。”江予紧绷的神经,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晏珩生把命送出去。 而秋水此时正推开了门,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的动作,垂下头,“少爷,这是小煤球平日的食物。”秋水边说着,把一大盆鱼肉放在了案桌上,那小乌鸦扑腾了两下翅膀,就飞落到了盆子里,大口吞咽起来,完全没有吃相。 “我天,这啥鸟,这么能吃。”江予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鸟儿不一会就把比自己大十倍的一盆食吃完,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手指戳了戳晏珩生的肩膀,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你这鸟,是哪里买的。” “捡来的,估计是谁养不起了。”晏珩生苦笑一声,看着那一盆足够自己吃三天的食物,那鸟却是用翅膀揉了揉肚皮,不满的目光瞪着晏珩生,刚要说话却硬生生打了个饱嗝,如果晏珩生没有看错,仅仅几天的修养,那小乌鸦就已经长肥了三圈,他通体的黑色羽毛也更加的漂亮不少。 秋水瞧着那吃的站不起来,趴在桌上消化的乌鸦。 “小公子,明日就是您十五岁生辰,家主邀了不少宾客,似乎不单单是为您庆祝生日。” 晏珩生听着秋水的话,想起晏建山上午的一番话,“原来我都十五岁了啊。”晏珩生笑了笑,自从被那黑雾蒙上眼睛后,他就从没有像正常人一般经历什么春夏秋冬,更别提什么生日,眼眶紧跟着湿润了不少,恍恍惚惚的十几年下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还可以在看到太阳,看到这真实的花花草草。 “小公子大病初愈,怎么还哭了。” 秋水说着将手帕在晏珩生眼角擦了擦,站在一旁的江予却盯着秋水出了神,他总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出这个婢女并不是什么凡辈,却又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一丝戾气,也就是说,她是个从没有杀过人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接近晏珩生,到底有什么目的。”江予恶语相向朝着秋水吼去,一把拽过晏珩生护在身后,而秋水却是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 “奴婢是夫人从街市捡来的,从小就跟着夫人,夫人出嫁那日,奴婢便是陪嫁丫鬟,夫人死后,也由奴婢一直照顾小公子。”秋水一五一十的把身世说出来,却从未提到自己是何许人,生在何处。 江予却还是觉得不对劲,从她身边转了两圈却完全发现不到端倪,“暂且信你,你若是图谋不轨,另有目的,劝你现在滚。”江予依旧是不善的语气,灼灼的双眼与其对视试图发觉出一点破绽。 “不,奴婢照料小公子多年,奴婢都是全心全意为小公子着想。”秋水说着就委屈的跪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晏珩生身边的人总是会怀疑自己,老爷子怀疑也罢,就连江家人也如此,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如此多的猜忌缠身,是她来历不明的出身吗,可除了对夫人的记忆外,她只记得自己被丢在一座深山中,四面都是溪流,她被一个男人捡回家带去了街市售卖,却无人理会,男人就直接把她抛在街头,独自走了。 “秋水,你先出去吧,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 晏珩生把秋水扶起来,瞧着她离开,然后吹灭了房间的蜡烛,今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晏珩生脑子飞速的运转,将事情梳理了一遍,才发现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在江决出现之后,孟闲就不见了踪影,而母亲特意留下的珠子又是什么意思,晏珩生手指揉了揉胸口的项链,那殷红的珠子竟染红了他的手指,迎着月光一照,那血红色的条纹就在晏珩生手上蔓延,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而没处睡的江予又不想睡在地板上,竟不知道从哪柜子里翻出个枕头就要和晏珩生在床上挤一挤。 “小珩儿,你忍心让你可爱的予哥哥睡地板吗。“江予说着就要爬上晏珩生的床,却被晏珩生起身拦住,“忍心,你不许上来。” “小珩儿,作为交换,我告诉你这滴血泪的故事好不好。”江予一副学识渊博的脸冲着晏珩生献媚,趁他一个不留神便爬到了床上,也不管晏珩生敢不敢兴趣,就讲起那血泪的传说。 “这血泪原本与瑶池普通的珍珠无异,可他之所以会有自己的名字,是因为一千多年前的一个男人用自己的血染红了它,古书记载,男人当时是北越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在众多御魂师中,男人凭借超高的毅力与神识,达到了整个北越大陆都无法匹敌的高度,他是北越的神话,更是强大到无论时隔多少年,都让世人无法遗忘的罪人。” “可人类终究是人类,寿命短暂的人类想尽一切的办法去永生,他也不例外,但在追逐永生这条路上,就算是身为人类巅峰的他也失败了,而这颗血珍珠就是他投身瑶池后,用肉身给妖贝做了养料而侵染出的,所以这颗珠子在现世更是价值连城,意义不凡,而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就更不得而知。” 江予说完,便紧紧抱住晏珩生,一动不动睡了过去,生怕他在自己一个不留神间悄悄溜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十五岁生日 天蒙蒙亮,晏珩生手臂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寂静的早晨丝毫没有什么危险的预兆,侧头瞧了一眼空荡荡的一侧,扫视了一遍有些陌生的房间,四处都是布下法阵后留下的痕迹,晏珩生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类似鹿角的法文上。 正当看的出神,房间的门被江予小声推开,晏珩生从床上下来,看着他手里拿着扫把。 “这么早就醒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扫。”江予说着把地上的白灰扫了出去,“这是半夜,我布下的捕灵网,效果还不错呦。“ 江予伸了个懒腰,拽起晏珩生就往外边跑,此时院中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被江予五花大绑丢在地下,“这就是捕灵网捉到的小老鼠,小珩儿,你可要小心,大老鼠们还不知道正从哪盯着你。” 江予瞪大眼睛做了个鬼脸瞪着晏珩生,而秋水正提着早餐搁置在庭院的石桌上,晏珩生简单在旁边的泉口洗了洗手,捡起筷子,加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江予,来,吃饭。” 刚要抬手毒打小老鼠的人闻声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那小老鼠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感激望向晏珩生,被封住的嘴巴,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小珩儿,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帮你抓了老鼠。”江予双眼一眯,刘海被一阵风扫到一边,长发微扬,眼神中竟有几分宠溺交融在春风中。 晏珩生瞧了他一眼,很是喜爱他现在的发型,手指捡起个大馒头给那地上绑着的人拿过去,解开他嘴上的粗布,那小老鼠猛地一伸舌头推出一块大大的石头,嘴里还流着血染了那石头“小老鼠,刺杀本公子,你能得多少钱。” 晏珩生瞧着那地上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那被绑着的人也一脸的惊异,他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那些将死之人向来只会问他,是谁要杀我,为什么杀我,你是谁,可为什么他的问题如此诡异,难以描述,小老鼠吞吐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回答,“我可以分到三两金沙。” 晏珩生听完那小老鼠的话,将手中的馒头塞进他嘴里,手指生硬的把粗布又给那小老鼠缠上,“本公子对你,是不是很好,石头太硬了。”晏珩生看了一眼他那双大眼睛,命秋水把那人拖到了柴房,转身朝着石桌走去。 “金沙是什么?”晏珩生瞅着江予,显然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江予哭笑不得看着他一副气愤,嫌弃自己不值钱的模样,“三两虽然听上去很少,但是金沙在广陵郡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它源于旱地,现在的话就算是整个北越,金沙的数量也是极其稀少的。” “江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这是我们的必修课啊,凡是上过私塾的都知道好吗?”江予干笑两声,想要嘲笑一番他,却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那何婷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淡定踏入了晏珩生的院中,身后的婢女手中还捧着不少糕点,“珩儿起的还真是早,这是姨娘命柴房给你做的糕点,来尝尝。” 何婷微笑着,亲自端起一盘搁置在晏珩生的石桌上,那小巧的点心呈绿色,“这是清热解毒,祛暑止渴的绿豆糕,最近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了。”何婷说着还不忘拿起手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那珩儿,多谢姨娘。”晏珩生说着,便亲自将剩下的饭菜收起来送到秋水提着的篮子里,何婷挥挥手命那婢女把点心都端上了石桌,江予就兴致勃勃瞧着今天比自己还要殷勤的何婷,“呦呵,这不是何美人吗,还记不记得我。” 江予托起轻浮的语气试探着,眼神儿色眯眯盯着何婷诱人的身材,而那此时一副贤妻良母的人皱了皱眉,听着江予熟悉的声音,也不生气。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每日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概是某个宴会与公子有幸相识吧。” 江予听着她的话,抬起手故意撩起自己的头发遮住左脸,“哦?那当日天水楼的何姑娘并非你了?莫不是本公子记错了。”江予说着手指夹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了一口。 何婷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半张脸,瞬间想起那日在在天水楼交易时的男人,他左脸带着半张鬼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虽然没有看清男人的脸,但是基本的轮廓和特点她一直记在心里。 何婷嘴角有些颤抖的挂上一抹笑意,双眼很不自然的避开江予轻佻的目光,“珩儿,今日是你十五岁生辰。”何婷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放在石桌上,推到晏珩生面前。 “十五年了,姨娘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你也知道的,晏家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是姨娘嫁来晏家时候的嫁妆,珩儿不嫌弃,就收下吧。” 晏珩生瞧了一眼那红色的盒子,也没去碰,“那珩儿恭敬不如从命,收下姨娘的一番美意了。” 何婷见他收下,也是微微一笑,僵硬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却依旧不敢看晏珩生身边的那个男人。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公子谈天了。”说完,便微笑着朝着主厅去了。 江予率先拿过那桌上的红盒子,上上下下摆弄了半天才把盒子打开,“很普通的东西,就是一块护身符而已。” 江予说着便把那盒子里的白玉护身符丢给晏珩生,盒子随手一扔丢在了石砖上,晏珩生拿在手心细细瞧着花纹,白玉上雕刻着两只老虎,老虎头上择有一颗凸出的珠子十分妨碍美观。 忽然晏珩生猛然发觉一股强大的魂魄将他吞噬,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晚,两只老虎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而他们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手持刀枪不断的向其中一只老虎攻击。 随着御魂师的一声吆喝,一只老虎被巨网罩住,无论那老虎怎么撕咬,那网子只会越收越紧没有丝毫的突破口,而另一只逃窜的老虎居然停了下来,用舌头舔了舔那被束缚住的老虎,屈下四肢,等待着那群人类赐予他死亡。 随着一声稚嫩的虎啸,晏珩生再次看到现实的画面,揉了揉那躺在他怀里,双眼被眼泪与仇恨覆盖的小老虎,“没事的,没事的。”晏珩生揉着他虚虚实实不停颤抖的身体,为他遮挡下刺目的阳光。 江予起身望着那半透明的小老虎,想起自己头发被扯断的事情,一阵唏嘘。 “人以驯服妖兽为荣,但魂兽不同,他们行踪诡秘,只在夜晚行动。” “没人愿意深更半夜前往灵兽谷,因为那里的捕食者在夜晚,实在是太多了。” 江予抬起手揉了揉那趴在晏珩生怀里,十分委屈的小老虎,在看了一眼那白玉之上雕刻的画面,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午,晏家宴会,“我很荣幸各位能给我这个老头儿面子,今日,是我孙儿的生日,也是我晏家,重新立主的日子。” 老人话落,十来张桌子的人开始沸腾起来,“晏老家主,何家就一个儿子,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大伙说,对不对。”一个外门率先起身,一声高呼也让讨论的众人哄堂大笑,还不忘附和,“对对对,大伙还想什么,那何某人就恭喜大哥了。” 何竹起身,给人敬了杯酒,却被老人拦了下来,“我想大伙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打算把晏家的家业,全部交由我的孙儿,晏珩生打理。” 晏无铮闻声,眉毛拧成一团,却没敢做声,旁边递酒的何竹瞬时就不乐意了,“晏老爷子,您莫不是真老了,那小子凭什么继承晏家。” “是啊,晏家主,晏家虽然是你一手带大,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你给那小子随意挥霍,我是一百个不同意。” 一个和晏无铮差不多岁数的老人,大手一拍桌子,很是气愤的瞪着晏建山。 “晏兄,我虽是外人,但是,晏家的基业真的不能交给一个年仅十五的孩子,再说,外面的传言,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坐在晏家山对面的老人摸着胡子,意味深长的瞅着晏建山的眼睛。” “我知道大家在顾虑什么,晏家也不只是我晏建山两只手带大的,也有诸位长老与外门子弟的共同努力,但是我要告诉你,是晏珩生助我解开了晏家至宝的秘密,这一点,我想长老们是知道的,我曾经说过,能助我解开晏家至宝秘密的,就是下一任家主,我也同样给过你们在坐的所有晏家子弟机会。” 晏建山说着大手握紧晏珩生的放在桌上的小手,“我相信这样的少年,绝对不是市井泼妇们所传的傻子,疯子c废物。” “若他是,那耗尽大半生都没有参透那幅画的我,算什么。” 晏建山微微颤抖的手,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我意已定,各位好自为之。”说完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水,搁回桌上,望着那静止一样的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绝地逢生 在座的众人仍是用怀疑的目光望着那身材单薄的少年,晏珩生被晏建山突如其来的话有些吓到,而江予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老人那张坚毅的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架势。 江予起身,捡起桌上的酒杯,“晏家主,珩儿虽然帮您解开了那副奇画,但是他不能留在晏家。”话落将酒水一饮而尽,以表自己的态度。 老人闻声皱眉,早在江予入席时,他就感受到了那少年与众不同的气质,那不是平常人可以有的东西,是一种,极其重的戾气。 “你是江予” 江予双眼一弯,笑眯眯瞅向老人灼灼的目光看去,毫不回避,“正是在下,我奉家主之命,要带珩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想这些人,也是看不上我们小珩儿的,又何必留在晏家,挂一个虚名。” 随着江予的声音,其他桌上的人跟着议论纷纷起来,各种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朝着晏建山铺天盖地的卷来。 而一直坐立不安的晏珩生想从坐上起身,却被老人的手摁住肩膀,动弹不得,“我孙儿如何,还轮不到他们评头论足。” 晏建山堆积已久的怒火在众人咬舌根之时爆发,那一桌子的饭菜直接散落在地,而那厚重的桌子择已经被劈成了两半,破窗而出,飞的老远。 “我晏某人平日是谦逊些,却不代表,你们就可以随意在我头上,评头论足。” 随着晏建山的愤怒,一场宴会,不欢而散,那宾客个个恭恭敬敬给老人致了歉,才夹着尾巴逃也似的离开。 “晏家主,百闻不如一见,性情果真直率。”江予拍了拍手,“但今日,晏珩生,我是一定要带走。” 就在江予想要运起力量之时,肚子一阵生疼,江予一掌拍在那极速颤抖的腹部,一口黑血从嗓子里喷出,江予咳嗽两声,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的视线停留在何婷身上。 晏珩生赶忙想要扶起江予,却被一把推开,江予回头怒视晏珩生一眼,“快逃。”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转眸在看,就连刚才血气方刚的老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千算万算,却还是大意了。” 江予奋力爬起身子,看了一眼晏珩生,手指封住心脏,“我江予,今天就要铲除你们这些脏老鼠。” 何婷听着他不堪一击的话,不怒反笑,不急不慢从角落走上前,“呵,是你毁约在先,我们才另寻他法,那金沙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何婷抬起手帕挥了挥,只见房顶跳下两个身穿戏服,却用黑纱蒙面的怪人。 那较高的人朝江予走近一步,拖着尖细古怪的声调,“我们要杀的人儿,不是你,你若是不想死,就不要乱动。” 江予掀起那碍眼的刘海,“戏子鬼,真没想到,我居然让你们这两只渣渣阴了。” 忽然,晏珩生只觉身体一软,视线有些模糊的看向前方,此时的晏府更像是强者的世界,而身为弱者的他,只会成为被强者吞噬的猎物。 江予回头,瞧见晏珩生被何竹打晕在地,手中的镰刀不顾一切凝结在手心,“死又何妨,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只见锋利的刀刃飞快向何竹砍去。 也就在那刀刃快要砍死何竹的一瞬间,江予便被那一直站在身后的戏子鬼打晕,而何竹的脸却已经被那镰刀划破,溢出了血。 何竹甩下拖在手里的晏珩生,朝着那昏倒的人就要拳打脚踢,却直接被那戏子鬼拦住,而他们其中一个把江予扶起,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解药,“这个人,你不能动。” 何竹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十分狼狈的人,“我不动他,你们也别误了大事,快去把那小子处理了。” 那二鬼闻声,一人带着晏珩生朝向荒地离去,一人择背着江予去了最近的医馆,那去了医馆的戏子鬼摘下头顶的帽子,将面纱掀开,涂的白花花的脸用鲜红色上挑了眼位,赤红的嘴唇呈微笑的模样,来回转动的眼珠毫无聚焦,脸却面向躺在病床上的江予。 而晏珩生的大脑依旧停留在江予那一句死又何妨,他猛地从泥地中坐起来,却看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正在旁边磨着一把刀,那人也不转头,“醒了?其实,你应该在睡一会,这样才不疼。” 说着,那人起身,朝着晏珩生一步步走去,晏珩生下意识的把身体向后挪,直到手指触碰到溪流,差点翻进河里。 “我的小猎物,还真是可爱至极,只可惜,那金沙更诱人一点。”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锋利的刀子就已经送到了晏珩生的心口。 戏子鬼熟练的动作快速将晏珩生的心脏整个挖了出来,握在手心,只见那跳动的心脏试图逃走一般上下剧烈的跳动,戏子鬼小心翼翼将心脏放到腰间的布袋中。 晏珩生双眼无神,还来不及喊叫,就静止在了原地,呼吸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依旧微弱的进出,那戏子鬼笑了笑,甩手将那一具空壳丢进激流中。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那戏子鬼离开前,还不忘祝福晏珩生一句。 晏珩生随波逐流的身体被那激流冲到了下游,渐渐模糊的神识开始与那残缺不全的身体分离,一双黑洞洞没有一点对焦的眼睛盯着天空上的阳光。 结束了吗,就这样,甘心吗,什么都还没有搞懂,像个窝囊废一样,就这样,死掉吗。 就在晏珩生快要失去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那在天空盘旋的小乌鸦终于找到了他,那小乌鸦从天空俯冲而下,却在晏珩生眼中又变成了另一番场景,他看到一只黑色的凤凰朝他哀叫,一声声刺耳的鸣叫下,晏珩生陷入了沉睡。 而那冲入水中的乌鸦,爪子死死勾住他的胸口,直接一口咬在了晏珩生已经烂掉的伤口上,随后那小乌鸦疼惜的眼神望向那具身体,扑腾了几下翅膀上了岸。 “又要,分别了吗。”那小乌鸦口出人语,站在距离晏珩生最近的岸边。 就在小乌鸦绝望的时候,正午的河水上掀起一阵白雾,而那沉睡中的人儿也紧跟着从黑暗中摸索出来,映入人儿眼睛的是一片花海,花海之中,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就在晏珩生以为这是死后世界的时候,一团团火焰从天而降,将这美丽的地方瞬时化为灰烬,当然,也包括他。 大火焚烧着晏珩生今生的记忆,晏珩生冰凉的身体紧跟着那火焰的焚烧,变的滚烫,一层层灰烬又竭力粉饰着他空荡荡的心口。 那站在岸边的乌鸦,一个激动扑通又跳进水中,艰难的朝着晏珩生游去,却因为不会游泳,大口大口喝着河水,直到靠近晏珩生,那血水也跟着涌进了肚子里。 那乌鸦的身体似可以吸引血液一般,被染的通红,而那流动在冰冷的河水中的热血,却烧灼着那小乌鸦的羽毛,紧接着晏珩生一声骇人的怒吼,那河中的血也跟着消失了,乌鸦猛地从水中钻出,只见晏珩生顺势倒在水中,红润的脸庞丝毫没有死人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乌鸦瞅着那站在河对岸不远处的男人,他淡漠的目光似也在盯着他看,那男人一席白衣,银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腰间,一对洁白的耳朵露在头顶也毫不遮掩。 “等他伤透了你的心,就回来吧。”那白衣男人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血红的眸子不愿放弃一秒凝视的他的机会。 小乌鸦就安安静静望着他,陌生的眼神中多了几许困惑。 男人嘴角微微颤抖,想要留给他一个微笑,却仍是没有笑出来,冷淡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小乌鸦身上,又很快移走,随后,男人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男人走后,那小乌鸦很是努力的想要把晏珩生捞出来,却怎么也拽不动,就在自己扑腾翅膀间,也吸引了从河边路过的车队。 “他,是你的主人吗?”一个长相俊朗,声音又十分柔和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那小乌鸦身边,几个侍卫跟在他身后,迅速将躺在河中的晏珩生捞了出来。 男人并没有指望身边这只乌鸦会和自己说话,却还是简单说了说晏珩生的伤势,“小东西,你主人暂无生命危险,但必须要找个地方,好生调养,若是发了高烧,伤口感染,那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说着就把晏珩生抱上了马车,前往最近的一处寺庙安置下,从一个极其金贵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枚乌黑丹药,喂给晏珩生服下。 这时男人身边类似管家的人物很是不满的看着男人,“公子,这塑魂丹这是我们要送给东蜀的见面礼,您这样送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男人瞧了一眼身边吝啬的管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日与这位公子有缘,何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难道只有东蜀皇帝的命是命?”男人不屑于管家争执,看着晏珩生的心口出了神,那并不像,人类的脉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毒虫 “公子啊,您就是太善良了,这塑魂丹您可是花了半年才练成啊。”那管家讲完话,长长叹了口气,抱着木架子上的水盆出了屋子。 男人饶有兴趣的,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躺在床上的人儿后,脸上绽开的笑容就像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男人将手指轻轻从他脉搏上移开,小心翼翼把桌子上的小刀和布袋以及酒精收拾好,然后把用完了的几个小瓶子整整齐齐收进了另一个箱子中。 男人做完这一切,才离开晏珩生住的禅房,那老管家候在外面,身边还跟了一个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慧岸,施主的禅房已经收拾好了,请随我来。”那和尚说着,双手在胸口和十,微微下俯腰。 “在下许文舟,借宿一宿,劳烦了。” 那和尚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许文舟跟在后面,那和尚给个房送了斋饭后,便回了屋子摘抄经书去了。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房舍中,晏珩生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中惊醒,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 抬起手却摸到一团热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正爬在自己大腿上,晏珩生努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迎着窗户外闯入的月光,晏珩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只纯白的小老虎一直爪子盖在小煤球身上,两只小兽就这样在他腿上抱成一团。 或许是因为晏珩生的动作太大,或许是那小兽感受到了主人的苏醒,那小兽伸了伸四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晏珩生对望,晏珩生微笑瞧着它,微微颤抖的手指揉了揉它的毛茸茸的额头。 “原来,你这么漂亮,比那小煤球,好看多了。”晏珩生轻笑一声,惊醒了那还在睡梦中的小乌鸦。 那小乌鸦依旧有些湿润的眼睛死死盯着晏珩生,又很快换上一副非常不满的模样,拖着极其缓慢的声音,“你,我,我不好看吗?”那小乌鸦转过身,不在去看晏珩生那张十分苍白的脸庞。 小老虎顺着晏珩生的手掌,昂起头在晏珩生手下来回蹭着,嗓子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人二兽,迎着月光拥挤在一张狭小的床上,晏珩生原本安静的眼睛此时流露出几分歉意,晏珩生很是勉强的勾起一个微笑。 “对不起啊,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晏珩生吸了吸鼻子,一张微笑的脸上,眼角的泪水却一个挨一个涌了出来,晏珩生抬起手抚摸在自己心口。 一条似蜈蚣的伤疤贪婪的趴在晏珩生胸口,皎洁的月光随后被乌云遮住,那趴在身上的小老虎便成了房间中唯一的亮光。 就这样,晏珩生靠着窗台的墙壁,坐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随着三声钟响,和尚们也诵经的声音也随之开始,伴着木鱼规律的敲击声,传遍了整个寺庙。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小和尚推开了禅房的大门,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随后一个小和尚又笑嘻嘻跑进来,手里竟端着一碗鸡肉。 “嘿嘿,施主,隔壁的施主说您身子弱,特意去山下给您买的,还说他特别喜欢施主。” “阿弥陀佛,施主,我师弟多言了,还望施主莫要责怪。” 端着米饭的小和尚,将米饭搁置在案桌,小眉头一皱学着老和尚们的动作,十分老成的为身后的孩童开脱,惹得晏珩生一阵笑意涌来,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那小和尚包子大的小脸,紧跟着晏珩生的笑声红了起来,“施主是为何发笑。”强忍着心中的慌乱,试探性的看向晏珩生深不见底的眼睛。 晏珩生学着那小和尚一本正经的声音,“只因小师傅您太过可爱,珩生没能忍住笑意,是衍生失礼了。”晏珩生抱着歉意的目光看过去。 小和尚一把夺过那小师弟端着的鸡肉,鄙视的看了他嘴角隐隐约约的口水痕迹,晏珩生勉勉强强从床上下来,那热腾腾的米饭还冒着热气。 晏珩生把身子移到凳子上,那被称作师弟的小和尚小嘴嘟了嘟,“施主,您真厉害,您来寺庙的时候昏迷不醒,胸口还冒着血,隔壁的施主可是整整忙了一整个时辰,才把您从鬼门关救回来。“ “那位施主是?还在寺庙吗?”晏珩生诚恳的目光望着那神采飞扬的小和尚。 “救您的是北越公子,听闻是北越的客人,这会儿大概已经走了吧,刚才我们去送斋饭,禅房已经空荡荡了。” 晏珩生与他们客套了两句,待那两个小和尚走后,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将那碗鸡肉直接推到了那嗅着味道而来的小乌鸦身旁。 随后,禅房的大门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晏珩生淡淡道:“请进。” 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推门便进入了晏珩生的视线中,男人合起手中的扇子,一张美如冠玉的脸挂上一副十分优雅的笑容,“在下许文舟,特来为公子探一探病情。” “珩生,多谢许公子救命之恩。”晏珩生说着便要起身作揖,许文舟见事赶忙大步上前拦住了他。 “珩公子今日便可下床行走,已经是万中无一的自愈力了,但也万不可轻视。” 许文舟很是小心的将人扶到床边坐下,手指触碰到晏珩生手腕的脉搏,“在下还有公事缠身,公子伤势却十分复杂。”许文舟有些歉意的看向晏珩生,似乎在责怪自己没能一心一意照顾好自己的病人,感到愧疚。 “许公子能救珩生一条小命,珩生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公子大恩,衍生现在无以为报。” 许文舟看着晏珩生有些悲观的模样,“在下不求公子报答,能够救人一命是上天对在下的恩泽,但是在为公子诊病期间,在下发现公子脉搏奇特,定也非比寻常人。” “珩公子何必悲观,世人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相信公子也曾是被奸人所害才落得如此地步,如今在下以将蒙在公子眼睛上的毒虫取出,相信公子定可从获新生。” 晏珩生仔细听着许文舟的一字一句,试图分辨出他善意的话语是否存在瑕疵,知道那毒妖两字的出现,晏珩生冷了一会儿,才问道:“许公子,毒虫是何物?” 许文舟轻咳两声,关怀的眼神看着晏珩生此时清透无比的眼睛,“毒虫,为妖族最阴毒的存在,他们可以爬进人的眼睛,并且制造出由毒师所控制的幻境,但是每只毒妖只能用一次,它们在进入宿主眼睛的那一刻,就会不停的吞噬宿主所看到的画面,将宿主的灵魂推向跟深处的地方。” “是一片漆黑吗,什么都没有,偶尔会传来骇人的声音。” 晏珩生生硬的话语从嗓子里挤出,他原来已经被奸人祸害了这么多年,还浑然不知,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江予拼命去保护。 “具体在下也不清楚,公子好生歇息,在下便在此与公子告别了,日后,有缘再见。” “公子大恩,衍生铭记在心,日后定报公子恩情。” 许文舟点头笑了笑,便匆匆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藏龙寺 一日复一日,晏珩生的伤口以飞快的速度愈合,半月有余,晏珩生已经可以正常使用灵力,并且一并将体内完完整整的塑魂丹融入了血液中,本是十分脆弱而苍白的身体也跟着有了不少的改善。 晏珩生坐在藏龙寺的某一处房顶,眺望着寺庙背立的山崖,深不见底的深渊下,又会是怎样一副天地,晏珩生望着算不上刺目的阳光,盘膝坐在房顶就是一个下午,随着熠熠夕阳渐渐从西山落下,晏珩生手中凝结的力量也被黑夜隐藏。 晏珩生翻身下了房顶,正瞧见一个时分可爱的小和尚站在院中练功,小和尚头顶一只大碗,大碗上搁着一双圆筷子,只见那小和尚纹丝不动,单腿站在原地,那弧面的筷子也跟着定在原处,像被什么束缚住一样。 随着晏珩生掀起的一阵风,那小和尚头顶,本是纹丝不动的筷子开始在碗边滚动,晏珩生伸手直接端过那小和尚头顶的一碗素面,“劳小师傅等了在下多时,罪过,罪过。” 晏珩生捧着已经冰凉的素面,有些歉意的瞧了一眼那小和尚,快速拾起碗边的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无碍,看施主潜心修行,是小僧不忍打扰。” “施主慢些吃,万事都是急不得的。” 小和尚话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房边的台阶上,拿出用一张简陋的油纸包裹着的咸菜放在身旁,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大大的馒头,一大口咬进嘴里,看上去分外好吃。 晏珩生端着素面坐在小和尚旁边,两人只隔着那一点点用油纸保护着的咸菜,晏珩生伸出筷子,朝着那咸菜伸过去,只见小和尚的手指一闪而过夹住了晏珩生的筷子。 小和尚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从怀里又拿出一个鸡蛋递给他,“施主有伤在身,不能吃的太咸,这是师父特意吩咐厨房给施主煮的鸡蛋。”小和尚说着,便埋头啃着自己的白馒头。 晏珩生望了一眼天上算不上明亮的星星,又低头瞅着手中那枚小小的鸡蛋,轻轻在地上磕了磕,将鸡蛋皮拨下,从那小小的鸡蛋中心掰开,独自留了一半儿后,将另一半放在了那小和尚吃的咸菜中。 “我虽有伤,但你也是个孩子嘛,吃半个鸡蛋,应该不算破戒吧。” 晏珩生瞧了那小和尚一眼,把那留下的半个鸡蛋小口送进嘴里,细细品尝,自从到了这个名叫藏龙寺的地方,他的心神就格外的平静,尤其是每逢从山上仰望山下的时候,他就格外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 生来的一股傲气就在这短短半月中有了雏形,晏珩生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似乎看到了母亲那张漂亮的脸。 晏珩生开始思索远在天边的母亲,虽已经记不清她模样,甚至连轮廓都有些模糊,却依然无法抹去残留在内心中的激动与爱意,“娘,你放心,珩儿大了,珩儿一定会努力,一定会为你报仇。” “施主,以仇报仇,只会徒增更多的仇恨,切莫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晏珩生放下已经空空的碗,抬手揉了揉那小和尚十分光滑的头,抚摸过那粗糙的几个黑点,微笑反驳着那小和尚善意的警告。 “路还很长,我不奢望时间可以冲淡我的仇恨,所以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我冲动,我自私,但我只是个凡人,这辈子注定要被世俗影响,注定要被感情牵动。” 晏珩生笑着,走去了空荡荡的柴房,自己将筷子和碗刷干净后放在了柜子里,瞧着和尚们几乎见底的米缸和面袋,还有几颗已经枯黄的白菜放在墙角。 这时一个身躯十分肥硕的和尚推门进入柴房,那和尚笑嘻嘻望着晏珩生,“施主进来,身子有没有好些,后院的母鸡最近下了不少鸡蛋,我刚下山卖鸡蛋回来。”那和尚说着,便从篮子里掏出三枚小小的鸡蛋。 “这不还剩下三个,留给施主补补身子。” 晏珩生望着那胖和尚挂笑的脸,藏龙寺并不富裕,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上山祈福,添添油钱。 “让师傅费心了。”晏珩生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却听到那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给安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尴尬。 晏珩生与那僧人相视一笑,那和尚深深的抬头纹也因为笑容,更深了。 “师傅早些歇息,珩生便不再打扰了。” 胖和尚将手中的篮子放下,看着晏珩生有些疲惫的面孔,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十分精致的糖,“这是山下一个小施主赠给贫僧的,施主不嫌弃,就收下吧。” 晏珩生接过师傅递来的糖果,“珩生谢师傅。” 胖和尚笑了笑,看着晏珩生此时十分疲惫的脸,“那施主早些歇息。” 晏珩生俯身作揖,离开那空荡荡的却十分干净的柴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映入眼帘的却是,小乌鸦和小老虎正腻在一起,两兽好不快活的在那床上上下打闹,左窜右窜,弄的那小床一片狼藉,晏珩生灵气一挥,直接将两只小兽吊在了半空中,抬起手将小床下铺着的席子拿下,竖起来抖抖灰尘,从新铺好。 本以为并不大碍,却看见躲在席子下的褥子边角依旧没能幸免,晏珩生笑眯眯的眼睛看着那两只垂着头,若有所思的小兽,“小煤球,平日不是话很多吗?”转头又瞥见那小老虎嘴里此时还含着的碎布。 “你也让它带坏了是不是,我若是一天不在,你们是不是就要把这个房子整个拆了。” 晏珩生恶狠狠瞪着那两只默不作声的小兽,将整个屋子收拾整洁后,才将二兽放下来,瞧着他们那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自己,在看看那小乌鸦消瘦了不少的体型。 “藏龙寺,能收留我们就很不错了,我们每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若是在把人家房子拆了,那简直天理不容啊。” 晏珩生看着小乌鸦别过去的脸,手指戳了戳它的翅膀,试图挽回小乌鸦那颗破碎的心。 “小煤球,我刚才去了柴房,藏龙寺都没吃的了,你知道吗,咱们要不下山赚点钱。” 晏珩生不怀好意的盯着小煤球的腹部,“你说,咱们街头卖艺怎么样,比如,会说话的鸟,是不是会比较吸引人。” 晏珩生灼灼的目光在那小煤球的身上来回打转,而刚才还对拆房有所愧疚的它,此时彻底没了歉意,“我堂堂妖兽,你让我在给人卖艺,不干。” 小乌鸦意志坚决的声音落在晏珩生跟前,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到了窗沿,摆出一副你要我去,我就离家出走的架势。 “可是,你不去,我们以后吃什么,没有钱,没有银子,没有食物,甚至,没有住处。” 晏珩生揉了揉手上的戒指,对着小乌鸦遮住的月光,抬手换了个角度照了照,清冷的月光避开乌鸦漆黑的羽毛,映射在晏珩生那枚晶莹剔透的戒指上。 那小乌鸦被晏珩生手指上的戒指吸引,迟疑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买一整只鸡。” 晏珩生眼睛一眯, 瞧着那小乌鸦出了神。 次日,晏珩生一早将那小乌鸦喊醒,它迷迷糊糊闭着眼睛,便将爪子牢牢固定在了晏珩生的肩膀,黑漆漆的眼睛被太阳一照,又沉沉的合上。 晏珩生从房间出去,确见院中,坐着一位陌生的男人,他一身纯白无暇的长袍,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正夹着一片荷花瓣,晏珩生想仔细去看男人的眼睛,却因他正垂着眸赏识着花瓣,视线才被他如扇的睫毛挡住。 那做在河岸的男人,发觉了晏珩生毫不遮掩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少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男人率先开口,瞧着晏珩生一脸疑惑的模样,声音又戛然而止,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晏珩生,才信誓旦旦的开口,“我记得你,你是我在医馆旁边遇到的那个小朋友。”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晏珩生大拇指的戒指上,“看看你手上的戒指吧,试着,想起我。” 晏珩生抬起手,顺着男人的视线看着那枚十分漂亮的戒指,自他有记忆以来,这枚戒指就一直跟着他,而至于这枚戒指的来历,晏珩生却怎么也想不出了。 “抱歉,对于这枚戒指的来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男人盯着晏珩生的眼睛看了好久,那双清透的眼睛并不像在说谎,却又清澈的太过诡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中萌生。 “没关系,只我记得就好了,要和我聊聊吗?我一个人,太无趣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有些懒散的喊着晏珩生,很是不喜的将那手中的花瓣丢回水中,随后,寺庙的钟声才姗姗来迟般响起。 晏珩生走到男人身边坐下,“我没有故事,也没有有趣的事情说给你听。” 晏珩生如实将情况说去,男人却哈哈哈大笑起来,晏珩生瞧着他的模样,也不说话,等男人笑够了,才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手臂却被坐在身边的男人抓住,“我叫白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就住在那个房间。” 晏珩生顺着白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就在自己禅房的对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街头卖艺 晏珩生礼貌的朝白夜回了声,谢谢公子美意后,便匆匆忙忙跑去柴房,正见那胖和尚正在忙碌整个寺庙的伙食,便言简意赅向他借了他那身棕色的斗篷。 晏珩生一把拿起挂在木栏上的棕斗篷穿在身上,掀起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脑袋,伸出手指又摸了一把炉子旁的灰渣抹在脸上,仰头看着胖和尚那张大汗淋漓的脸,那胖和尚却也在慌忙中瞧见他,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擦去额头豆大的水珠。 “罪过,刚才贫僧失礼了。” 胖和尚一张笑嘻嘻的脸,丝毫看不出他有意识到失礼这个问题,晏珩生看着他一双眯成缝的眼,只是跟着淡然一笑,把脸对着旁边的水缸照了照,白皙的脸庞此时的确像只小花猫。 “师傅先忙,珩生想去山下某些钱财,也好给自己名正言顺祈个福祉。” 晏珩生说着,便出了那十分燥热的厨房,清爽的空气透过洒在脸上,抬手将飞在半空盘旋的小乌鸦召到手背,揉了揉他漆黑的小脑袋。 一人二兽出了藏龙寺的大门,顺着石阶下了山,晏珩生轻盈的步伐落在石头上,不出半个时辰便从那高高耸立在云里的藏龙寺到了其山脚的一座小镇边缘,晏珩生漫无目的在荒地游荡一会儿,寻着几个商人远去的方向走过去。 径直来到了一处算不上繁荣的小镇中,晏珩生看着那满街的男女老少皆在房前摆摊叫卖,晏珩生便随着算不上密集的人群直接闯入了小镇的正中央,随处选了一处空地,旁边择刚好是一座茶馆,而街边的行人此时瞧着穿着,也比刚才大街上的看上去富裕不少。 晏珩生停住脚步,在地下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仍在半空中,那石头便和长了翅膀一样在半空中来回跑,身边的小乌鸦,便很有眼见的开始大声喊叫起来,算不上动听的声音格外尖锐,让人无法忽视,又不会心生厌烦。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宝地,现是身无分文,便在此献丑蹭蹭各位的光,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若是在下让您看尽兴了,那也别忘给在下叫个好儿。” 那身边的小乌鸦话落,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只见晏珩生此时整个身子漂浮在半空中,身边的小乌鸦在他身边左右徘徊,晏珩生纵身在半空一跃,时间就像停止一般,晏珩生和那小乌鸦同时静止在空中,又在一瞬间翻身下地。 “好。”只见一个老头拍了拍手,高喊了一声,而身边却有个少年冷冰冰来了一句。 “好什么好,不过是用灵力将身体托起,悬浮在半空中而已,我也会。”少年说着便运起灵气,想要像晏珩生一样漂浮在半空中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地。 “哼,本少爷做不到的事情,他也肯定在作弊。”那少年爬起身,不服气的瞅着晏珩生。 “有什么了不起的,连脸都不敢露出来,肯定是个丑八怪,哼,我们走。”那少年十分不服气的领着两个家丁挤出了人群,却也因为他的推波助澜,围观晏珩生这边的人更加多了,里三围外三围的把晏珩生堵在了空地。 “我们家公子的确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貌,还请各位能多加体谅体谅我们公子。”那小乌鸦说着,便徘徊在半空中,摘下一片片梧桐叶,送给了挤在前排的孩子们。 而就在小乌鸦说到我们公子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一直说话的不是站在眼前这个穿着奇怪的外地人,而是那只黑的发亮的小乌鸦,人们的兴致也瞬时高涨起来。 “多谢各位能来捧场。” 小乌鸦话落便用抓子勾住晏珩生的一只手腕,努力挥动了几下翅膀,将晏珩生带到了半空中,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就在人们生怕他们掉下来的时候,那小乌鸦已经将晏珩生带到了比茶楼还要高个三十米的天空,然后直接松开抓子将人,丢了下去。” 就在妇孺忍不住尖叫的时候,将手下意识的蒙住自家孩子的眼睛,自己却是想看又不敢看的瞧着那直线下坠的人,正当晏珩生掉到那三层茶楼平行的位置时,只见他稳稳当当停留在了半空中。 就在人们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只见乌云遮住了阳光,人们看到晏珩生身下一只硕大的老虎正威风凛凛瞪着他们所有人,而当一阵风过,人们揉了揉眼睛,那老虎的画面又消失的无隐无踪。 惊吓与刺激并存的表演下,让街头热闹的气氛安静了几秒,只见那小乌鸦从远处飞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黑色布袋飞了过来,落在那围观群众的跟前。 只见一个小孩率先拿着手中碎银丢到了那小乌鸦的布袋中,而那围观的大人便也从袖中拿出几个碎银塞了进去,晏珩生瞧着那渐渐被撑起的小布袋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 就在晏珩生想要收工离开的时候,那刚才气呼呼离去的少年,又带着一个老男人找到了晏珩生,那老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晏珩生。 “就是你欺负我家儿子?”老男人大喊一声,又很是气愤的瞅着那围观的群众,“看什么看,他欺负我儿子你们这帮狗东西还敢笑。”那男人说着,便抬脚踹了一个离他很近的小孩子。 “在下并不认识你儿子,何来的欺负,您儿子学艺不精也罢,还要来和我这个卖艺的抢饭碗不成。” 晏珩生清冷的声音,对着那对气势汹汹的父子,身边叼着银子的小乌鸦也飞回了晏珩生的肩膀,晏珩生抬眼瞧了那父子一眼,将小乌鸦叼着的布袋系好放进怀中。 “呵,我儿子还能让你这卖艺的欺辱不成,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收拾不了你,老子就不姓赵。”说着便要抡起拳头砸向晏珩生,却没想晏珩生身形一闪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老男人很是吃痛,一条腿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晏珩生以为他认输了便没在攻击,只见那老男人又忽然举起腰间的藏刀,回身朝着晏珩生的方向刺过去,晏珩生躲闪不及,以为要挂彩的时候,只见一个飞镖十分精准的刺入那老男人的手腕。 随着老男人吃痛的哀嚎声,一个十分强壮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朝着晏珩生这边走来,而他怀中抱着的孩子,也正是那老男人刚才随意踢打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是善意的朝着晏珩生挥了挥手,然后将手中一块糖果递给了晏珩生,“我看到了,刚才在你脚下,有一直超大的老虎,能让我在看看吗。” 小男孩朝着晏珩生甜甜的笑起来,晏珩生也不回避,拖起温和的语气,“小朋友,如果有机会在见的话,哥哥便让你亲手摸摸,好不好。” “好,那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哥哥不可以忘记哟。”小男孩说着,便一溜烟跑到那老男人跟前,狠狠的踹了一脚,嘴里还嘟囔着,“你不能看我小,就欺负我,我们家的管家可是超厉害的。”小男孩说完便跑回了那个十分强壮的男人身边。 “等临儿长大了,也要得到一只,像哥哥这么厉害的灵兽。”小男孩恋恋不舍,很是崇拜的望着晏珩生,身体却已经被那强壮的管家不情不愿的抱在了怀中,离开了这个无比嘈杂的街道。 “时候不早,在下多谢各位的捧场,有缘再见。”晏珩生说着,抱拳俯身鞠了一躬,话落便运起灵力十分轻松的朝着近路到了那青龙山脚下,晏珩生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清凉的风吹过树叶,惹了枝头树叶一阵阵飒飒作响,晏珩生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往山上爬着。 却很是执拗的杜绝了一切灵气相助,晏珩生恨铁不成钢的试图审视这副娇弱的皮囊,慢慢往寺庙走着,而就在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和尚正手中拿着经文,认认真真看着,晏珩生看了一眼,那十分干瘦的和尚。 “打扰师傅,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这藏龙寺要建在这么高的山顶上,来求佛的人岂不是甚少。” 那和尚抬眼看着晏珩生,将手中的经书收起,“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差矣拜佛求法也需讲一缘字。” 晏珩生看着那和尚半知不解的模样,“谢师傅指点。”便继续朝着那山顶上的藏龙寺前行,本是清晨出去,现已经到了正午,晏珩生大汗淋漓的趴在案桌上,瞅着窗户对着的屋子大口喘着气,稍微凉快了一会后,便朝着那寺院的中心走去,晏珩生瞧着那寺庙供着的神像,是一条十分漂亮又威武的青龙。 晏珩生从布袋中拿出大半的银子递给了方丈。 “在下在此叨扰多日,也麻烦各位师傅的精心照顾,一点谢意,也为自己求一福祉。” 晏珩生说着便对着那青龙俯身,磕了一头,“我晏珩生不拜天不拜地,只拜那些对我有恩的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夜闯晏家 入夜,晏珩生躺在床上,毫不安稳的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晏珩生从床上爬起来,瞧见那站在床头边,直勾勾瞅着他的小乌鸦,猛地翻起身。 “你想吓死我吗?半夜的,不睡觉。”晏珩生扶了扶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往床边挪了挪踏上云靴,轻飘飘的步子踩到地上,晏珩生皱了皱眉,翻身顺着墙头跑上了房顶。 “今晚是满月,是不是,很漂亮。”晏珩生瞅着那此时趴在自己房顶,一声不吭的男人。 小乌鸦紧跟着晏珩生,顺着窗户的缝隙飞上了屋檐,晏珩生一身黑衣站在房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他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而趴在晏珩生不远处的男人则是穿了一身耀目的纯白,就和他白皙的皮肤一般,在夜色的衬托下,更加无暇。 “的确,很漂亮。”白夜有气无力的翻身坐起,动作有些僵硬的抬手想要抓一抓天上的明月,白夜眉心微皱,“我觉得你很特别。” 白夜说着,将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一把抓住,揉捏在手心中把玩,“愿意做我徒弟吗,我可以让你变强,可以让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晏珩生听着他的话,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让我母亲复活也可以吗?” 晏珩生一句不走心的话落,换来了白夜久久的沉默,白夜长长叹了口气,松开手,让那稀碎的残渣随风散去,“死人复活,有违天道,但是,你不想保护好,活着的人吗。“ 白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瞧着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月光,“人固有一死,能让所爱之人,活的更久些,不是也很好。” 晏珩生瞧着那坐在旁边,独自伤感的人,“活着的人?恕在下不能在陪公子,告辞。”晏珩生话说到一半,迟疑了一会儿才把话儿落下,也没等白夜做出反应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黎阳的方向跑去,行过圆月间,留下了一道黑影。 “九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晏珩生下意识的回想起,江予那日以死相拼的画面,晏珩生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想起来。”晏珩生有些无助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贪图这不属于自己的平静。 急促的步伐在黑夜中留下一抹孤寂,晏珩生半步不停的奔到黎阳,站在一处郊区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吗。” 黎阳与藏龙寺相隔并不远,只是要在后门下山后在翻越一座小山,然后走过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便就到了黎阳的郊区。 在身后一路尾随的人,忽然从一颗树上跳下来,瞧着晏珩生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纤细的手指丝毫不嫌弃的勾起他额见湿漉漉的发丝。 晏珩生眯了眯眼,瞅着那笑眯眯的人,伸了伸胳膊,有些懒散的朝着晏府的后院方向走去,而身后那一身白衣的人,此时却分外打眼。 晏珩生小心翼翼走到墙头就要翻上去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怒吼从不远处转来,晏珩生撇了一眼和自己一样动作的白夜,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掐死。 “大胆贼人,给我站住。” 那忠厚的声音渐渐逼近,只见白夜伸手抓过旁边的晏珩生,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黑夜中,而那男人则探过头来,围着墙壁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副见鬼的样子迅速离开了,白夜一双反着月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人,待在那人走远了后。 白夜才松开晏珩生,晏珩生倒了声谢谢,便直接飞身上了晏家的屋顶,轻车熟路到了主院,却听到一声瓶罐破碎的声音,晏珩生寻着声音过去,却看到何婷屋子明亮异常,本想去寻找晏九清的本意迟疑了片刻。 晏珩生抱着十分好奇的心态,小心翼翼爬上了房檐,轻轻掀开琉璃瓦,却一眼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怪物,晏珩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怪物,那是带走母亲的仇人,更是他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 只见明亮的室内,四中摆满了点燃的红蜡烛,而屋子的一角正站着一个牛头人身的东西,他身披盔甲,一只手掐住何婷的脖子将人按在墙边,然后俯身脸颊靠向何婷,落下一个甜腻腻的吻。 何婷娇声,将人奋力的推开,端着软绵绵的腔调指责着男人的恶趣味,“你就不能把这鬼东西摘下来,弄痛人家了。”何婷说着变伸手去拽人的牛角,而那牢牢固定的牛角就像长在了男人头上一般,纹丝不动。 那怪物轻轻一笑,抬手拿开何婷那双无力的小手,然后用力一把拽下了头上的牛角,紧接着又将另一个摘下,然后拖着无比笨重的步伐,走到脸盆旁,将脸上粘连的黏泥全部洗掉。 就在男人做完这一切之后,干净的侧脸落在晏珩生视线的时候,晏珩生不敢置信的目光恨不得将男人戳穿,或许是因为这目光太灼热,男人竟然抬起头,瞧向晏珩生所在的位置。 所幸因为角度的问题,晏无铮什么也没看见,又因为屋子十分明亮,往外看也不过是一片漆黑。 晏珩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死死抓住已经自己生气到无法呼吸的胸膛,晏珩生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白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乖巧的趴在自己身后,同样看到了那房中十分诡异的一幕。 “还真是恶趣味呢,不过,公子辛辛苦苦来这里,不会就为了带白某人看这些吧。”白夜低声在晏珩生耳边,十分不满又满怀恶意的声音从嗓子中牵出。 “房中的女人是这府邸的二夫人,男人嘛,则是我的好爹。”晏珩生冷笑一声,瞧着那在房中翻云覆雨的狗男女,从房上跳下,不想在看见那一对恶心的人一秒,心烦意乱的游走在晏府,晏珩生顺着平日走的路,到了妹妹的院子里,捏揉捏脚走到窗户旁,远远看了一眼。 躺在床上的晏九清此时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和以往一样,晏府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少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废物少爷而已,晏珩生忽然想起妹妹口中的复仇两字,有些不解她欲言又止的话,是否隐藏深意,难道晏九清早已经发现晏无铮就是牛头怪物吗?还是,她只是被晏无铮蒙蔽,将矛头对准了其他人。 晏珩生顺着一条陌生的路继续往前走着,他不知道要走多远,要走多久,要走去哪,直到,远处几声巨响才将思索中的人拉回现实,晏珩生瞅着不远处的人影。 只见那人闭着眼睛,手掌一挥,一股力量就朝着晏珩生迎面飞来,晏珩生身形一闪,躲过了那致命一击,晏珩生侧了侧头,朝着那远处的人儿走去,飞身上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却瞧见那人竟用树叶写下了寥寥几字。 “公子以去,我为何生。” 忽然,又是同样的力量再次精准的朝着晏珩生飞来,晏珩生没来及躲闪,就被白夜抱在怀中,跳下了那颗巨大的树,随后,那树竟直接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碎,一声巨响,砸在地面,那力量与蛮力不同,却也并非灵力,是一直,晏珩生从为遇到过的特殊攻击。 晏珩生瞧着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和迟迟没有睁眼的人儿,“秋水,秋水,是你吗?”晏珩生伸了伸手,想要靠近她,却被白夜一把拉住。 “别过去,她现在很危险,别过去。”白夜算不上大的警告声,却让秋水也听在了耳朵里,只见秋水的动作僵持了几秒,然后疯了似的朝着晏珩生方向扑来,尖锐的爪子似要立刻把人儿撕碎。 白夜拉住晏珩生,快速朝着不愿处逃去,“那是你的熟人吧。” 白夜停住脚步,瞧着晏珩生那双被风迷了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那副样子,我也不知道你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夜扶了扶满是尘土的袖子,瞧着晏珩生那副有气无力瘫倒在地上的身子,双臂张开抱住了那无比悲伤的人儿。 “但是,我可以帮你变强。” 晏珩生抬头瞅了一眼白夜,又十分贪婪的抱紧他温热的身体,“我恨我自己。” 白夜垂着头,瞅着那身下楚楚可怜的人,任由着他将眼泪蹭了自己一身,他又何尝不恨自己太弱,恨自己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白夜的徒弟,欺你者,我杀之,伤你者,我灭之。” 白夜轻笑,简洁而霸道的语气又牵扯出一抹凌驾于北越的傲气。 晏珩生听着他十分认真的话,满脑子陷入了母亲被带走后骇人的画面,母亲知道吗?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是被最爱之人害死的时候,会有多绝望,母亲怕吗? 晏珩生越想便觉得身体开始发寒,那沉睡在体内的灵气也开始浮躁,晏珩生猛然从白夜怀里跳出,试图将那暴乱的灵力压制在体内,却丝毫没有用处,晏珩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撕成两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上品丹炉 清冷的月光下,晏珩生十分痛苦的瘫倒在地上,蜷成一团,而那暴动的灵力此时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晏珩生满身的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裳。 而站在一旁的白夜将这诡异的画面全部看在眼中,望着那无法言喻的场景,丝毫看不出端倪,紧接着又听到晏珩生刺耳的尖叫声,又不得继续袖手旁观,白夜走上前去,正当他试图靠近那地上的人儿时,却被一股十分恐怖的黑雾拦住了去路,白夜抬起手,试图用灵力将那雾气打散,却丝毫没有作用,白夜缓了缓神,在晏珩生的四周布下一道法阵。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白夜嘴里说着,便要硬闯到黑雾之中,却没想,那黑雾竟直接消散,没了踪影,而晏珩生,此时已经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白夜有些慌乱的跑过去,抬手将灵力聚集成的金针扎入晏珩生的太阳穴,将那昏迷的人扶起,晏珩生有些虚脱的睁开眼睛,或许是因为刚才受了太多打击,晏珩生一双红红的眼睛格外的惹人怜爱。 白夜聚精会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怀里的人,他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浑身的满是淤泥“你现在的身子很弱,无法承接住你体内的力量,说白一点,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容纳你的灵魂,而你刚才太过激动,所以,你现在应该很累了。” 白夜说着便把晏珩生扶起来,将他背起,抬头瞧了一眼那天上的月亮,眼底划过一抹孤寂,白夜嘴角微微挂起一个微笑,感受着那肩膀旁边传来一股温热,“你,是我第一个徒弟呐。”白夜低声说着,温柔的语气多着几分宠溺的味道,背着晏珩生稳步走在寂静的大街上。 唯有天上的明月,不辞辛劳做了这黑夜的引灯,寒冷的风吹打在白夜健壮的胸膛,一层薄纱下有了几分凉意,而趴在白夜背上的男人,却被疲倦牵引,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渐明了,白夜将趴在他肩膀睡着的人儿,搁置在床上,亲自去柴房煮了一壶的热水,将晏珩生此时满身的淤泥擦了个干净,又十分体贴的给他换了一身和尚们平时穿的干净衣服。 大约到了正午,晏珩生才眨了眨眼,从床上爬起来,瞧着四周有些陌生的摆设,又抓了抓身上十分熟悉的衣袍,脑子一懵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晏珩生下了床,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眯了眯眼,瞅着那站在院中舞剑的人。 晏珩生瞧了一会儿那人的动作,“师父。”淡淡喊了一声,那人的动作也紧跟着声音的落下停止了。 “我的乖徒儿醒了?”白夜说着便从袖口掏出一本已经残破的医书递给晏珩生,“你先看看这书,为师下山给你寻些好吃的。” 晏珩生瞅着那字墨都已经不清晰的医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本医书是?”晏珩生有些不解的翻动了几下,却发现上面的好多文字都是十分奇怪的,他完全认不出。 白夜瞅着晏珩生一副看不懂的样子,才恍然大悟般,将那本递过去的医书拿回手中,很是不自然的轻咳两声,从袖中又翻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炉子和一本算不上老旧的医书递给晏珩生,然后随手从地上拔了几根不起眼的草。 “万物皆有存在的意义,在丹药中也是如此。” 晏珩生接过白夜手中的小炉子,沉甸甸的拿在手心,金灿灿的外表下还镶嵌着一排排耀眼的红石。 “药与医本身就是相互相成的伙伴,但现如今,药师与医师各分两派,互不相容,也就此将人的寿命拉低了一个台阶。” 白夜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回了晏珩生手中拿着的东西,“在你手上的小炉子,是一个算得上中级上品的药炉,小珩儿你可以先拿来练个手,保准好用。” 白夜说着将晏珩生手中的小炉子拿在手心,用灵气将其悬浮在空中,然后循序渐进的将灵力注入红石中,那红石便开始燃烧起来,炽热的火焰包裹住整个炉身,白夜反手将那几根随意拔下的草挥入炉中,那火焰也顿时化为一条火龙在炉身环绕,格外的惹人眼球。 正当晏珩生看的入了迷,那火龙却已经消失不见,白夜直接用双手抱住那上一秒还燃烧着火焰的小炉子,从中捡出了一颗碧绿色的小珠子,拿在手心给晏珩生瞧了瞧,然后直接塞入了嘴中,津津有味的咀嚼了两下。 “药师,尤其是在做丹药的时候,就必须把形状把握的好看,因为那样,才会有人买。“白夜说着,笑吟吟的脸对着晏珩生,“知道我刚才那颗小草丹在市面上叫什么吗。” 晏珩生吞了口口水,有些不解的瞧着他,白夜一脸奸笑起来,把头贴近晏珩生的耳朵,很是小声道:“小珩儿,补灵水你知道吗?这个东西,就是上等补灵丹。” 白夜话落,一脸骄傲的瞅着晏珩生,一副你快夸夸我很厉害的表情。 “为什么一颗普普通通的小草,会有补灵的作用?”晏珩生侧了侧头,瞧着那十分精致的小炉子出了神,手指揉了揉他冰凉的炉身,触碰到那红石的一瞬间,迟疑了便可,那隐隐约约的灵力波动似乎就在宣告着答案。 白夜忽然正经的看着晏珩生的动作,一只手将晏珩生的手握住,停留在那红石上,“你感受到了对吗,是灵力的流通,而地下普普通通的小草却是最能吸引灵气的生物,而这红石,便是将大量灵气储存在这小草丹中的媒介。” 晏珩生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从地上拽了几根杂草窝在手中,学着白夜刚刚的动作运起些灵力,却没等火焰燃烧,那炉子便直接被强大灵力炸飞了出去。 白夜飞身,小心翼翼把那路子接住,轻咳了一声,“第一次都会这样,把握不住力道,这次,对这可爱的小炉子温柔点吧。"白夜抬手将那小炉子稳稳当当扔到晏珩生跟前。 晏珩生捡起那小炉子,皱了皱眉头,再次将灵力一点一点注入到那红石中,待那火焰燃烧起来,将那小草投入炉中,正当晏珩生以为会一切顺利的时候,却再一次在引入灵力的问题上出了故障,晏珩生只觉得头脑一昏,那体内躁动的力量便又一次开始浮动,只是不一样的是,他们很是乖巧的随着晏珩生下意识的指引,涌入了那小炉子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晏珩生只感觉那体内的灵力就要被那路子上贪婪的红石抽干一般,却又无法分神引入新的灵力,晏珩生手掌一挥,直接将那炉子扔出老远,才得以呼吸。 白夜揉了揉耳骨,顺着小炉子飞出去的方向走过去,将那被扔出去的小炉子捧在手心,片刻后,白夜只觉得手心一烫,那完完整整的小炉子竟已经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一颗十分透彻的黑珠子,白夜瞧着那黑珠子,有些不可置信的举起,对着太阳照了照。 “不可能,你。”白夜将那黑色的珠子递给晏珩生,嘴里却一直吞吐的不可能这一句话,就在晏珩生困惑的时候,那白夜忽然喜笑颜开,“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第一次就烧了我一个中级上品的药炉。” 此时的白夜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白手帕叼在嘴里,委屈巴巴瞅着晏珩生那一副淡然的脸,“你知道一块红石多少钱吗?就算是三斤金沙也买不到呀,可,可,那是十颗红石啊。” 晏珩生垂头,瞧着那颗十分好看的小珠子,“那这个,是什么东西。”晏珩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瞅着那无病呻吟的人,他完全没有在白夜眼中看到疼惜,却在他一副可怜巴巴的脸上看到了几分阴险的笑意。 “这个东西应该是红石所化,有疗伤止痛凝神的功效,但是,你的这颗珠子是黑色的,也就是说他还植入其他的能量在里面,具体的用处,也只有吃了才知道。” 晏珩生眯了眯眼,直接将自己练出的一颗丹药吞入了肚子中,但是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白夜瞧着晏珩生毫不思索的动作,面色凝重的瞧着他,似乎他吃了一颗毒药一般,时刻做着解毒的准备。 而晏珩生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瞅着白夜此时严肃的脸。 “师父,我感觉,我体内的灵力,似乎安静了不少,而且,可以很轻松的为我所用。”晏珩生小心翼翼将体内混入的灵力窝在手心,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在晏珩生身旁互相缠绕,凌乱之间却又井然有序互不相阻。 白夜瞅着眼前这一幕,想起昨晚那团诡异的黑色屏障,那也许是晏珩生在昏迷时的保护屏障吧,白夜笑了笑,晏珩生给他的惊喜,已经太多了,他相信,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将来一定会帮助他,完成,他至今无法完成的执念。 白夜伸手触碰到那温顺的锁链,他们就像有生命一般,蹭了蹭白夜温热的手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不祥之鸟 正当白夜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诡谲的锁链上时,一只黑色的小乌鸦扑扇着翅膀从不远处飞来,然后十分急躁的晏珩生头顶盘旋,那锁链似听见了乌鸦的叫声,随之散去。 晏珩生抬头,吹了一声口哨,那小乌鸦便飞到他肩膀,一副迟疑的目光落在白夜身上,就在昨晚,他就被眼前这个白衣男人打晕在房顶,而今天又见自家主人和他走的很近,飞身隔开了晏珩生和白夜的距离。 白夜干笑两声,瞧着那个还在记他仇的乌鸦,“昨晚的事情,抱歉了,毕竟,我至今都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嘛。”白夜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那漆黑的小乌鸦。 “若是在下没有猜错,你身上有妖族的气息。” 晏珩生抬手揉了揉自己肩膀的小煤球,有些不满的看着白夜此时那双带着厌恶的眼睛。 “人与妖兽,虽然已经保持了万年的共生状态,但是,来历不明的妖,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身边。” 白夜脸色一冷,恶狠狠盯着晏珩生肩膀乖巧的小乌鸦,似看到了一只纯黑的凶兽正在将晏珩生一点一点吞噬,那凶兽一双血淋淋的眼睛下,似透着来自死亡的魔力。 “小珩儿,你身上的东西,真的,不能留。” 白夜大手一挥便将几道法阵直接朝着那小乌鸦飞去,小煤球一惊,展翅飞到高空,不明真相的晏珩生一把抓住白夜的手,“师父,您刚才就自言自语,现在,为什么不明不白就要伤我朋友。” 晏珩生皱了皱眉,在瞧那天上的小乌鸦,正朝着深山老林的方向飞去,上下扇动的翅膀,滴下一滴滴血水敲打在地面。 “小煤球。”晏珩生喊了一声,便追着它快要消失的方向,跑去,而愣在原地的白夜,一巴掌狠狠拍在头上,“唉,小珩儿。” 小乌鸦有些艰难的挥动着翅膀,直到筋疲力尽直接摔落到一处草丛中,而紧随其后的晏珩生,试图接住它狼狈的小身子,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小乌鸦大口大口喘着气,折断的翅膀瘫在身上,暗淡无光的眼睛瞪着被树叶遮住若隐若现的阳光,小乌鸦高鸣一声,流淌出的血染红了周身的土地。 晏珩生跑上前,手指却不敢触碰那奄奄一息的小乌鸦,“不管你是什么,我们在一起待了这么久,就算你是凶兽,我也认的。” 晏珩生心疼的瞅着那栽倒在地上的小煤球,喃喃自语,从衣袍上撕下一块布,紧紧缠在他扯断的翅膀,那小乌鸦吃疼,却又十分委屈的在晏珩生怀里低呜着。 而跟在晏珩生身后的白夜,走上前,蹲在旁边,瞧着晏珩生眼神中流出的疼惜,“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凶兽玄凤,据史书记载,玄凤所到之处,必将带来灾运,轻者破坏一座城镇,重者毁灭整个国家。” 白夜的视线落在小乌鸦的额头,一朵墨色的莲花十分隐蔽的躲藏在那小乌鸦的额头处。 “师父,它是什么,我并不在乎,但是我希望,您能包容它。”晏珩生运起灵力,直接注入到那小煤球的体内。 “但愿,是我猜错了吧。”白夜话落,从袖中掏出一瓶十分小巧的瓶子,倒出一粒还没有小拇指大的药丸,喂给了那还在朝着晏珩生撒娇的乌鸦嘴里。 白夜起身,转身朝着寺庙方向去了,晏珩生侧头撇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垂头,没说出话来,看着那怀里的小煤球,“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晏珩生勉强迁出一个笑容,瞅着那已经熟睡了的小煤球。 而就在晏珩生想要抱着他离开的时候,一阵白烟掀起,将整片山林覆盖起来,“你让他受伤了,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还给你。”就在话音落下,一群狐狸从四面八方跑来,将晏珩生围住。 “他?”晏珩生低头,瞧着那怀里还在熟睡的小煤球,迷了迷眼睛瞧着那山林中本不该有的白狐狸。 就在晏珩生四处打量的时候,几只领头的狐狸让开一条路,一个十分高挑的男人从远处走来,男人模糊的脸也随着距离的拉近渐渐变的清晰。 “他是谁,当然重要,可怜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早已经把他忘了。”男人头上的狐狸耳朵很是鄙夷的动了动,瞧着晏珩生那张疑惑的脸,更是生气。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晏珩生一双清透的眼睛盯着狐狸,那狐狸被他这张熟悉的脸盯的发寒,抬起手指勾住晏珩生的下颚,“似也不怪你,要怪就怪孟婆的汤太厉害。” 狐狸说着,放肆笑了起来,“可是他也喝了,他追着轮回路找了你几辈子,你呢,总是那么无情,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晏珩生想要反驳什么,眨眼间,身边的狐狸已经消失不见,而身在山林的自己此时正面对着一片荒漠,和竖立着一根根白色巨石。 “知道这是什么吗?”狐狸再次出现在晏珩生身边,走到那巨石旁边,用手指抚了抚了那虚假的画面,眼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留下了一道泪痕。 “石头。”晏珩生抱着怀里的小煤球,有些不解的瞧着狐狸的举动。 狐狸闻声,破涕为笑,“哈哈哈,石头?的确,只是石头。”狐狸缓了缓神,故作成熟的脸终是无法忍受晏珩生的木讷,“这是他的尸体。”狐狸抬手指着晏珩生怀里的小乌鸦。 “千年前,他以为你死了,不吃不喝守在这里,直到力量耗尽,永远留在了这大漠之中。” “他带着前世对你的执念,寻了一世,又一世,只为了找到你的转生,只可惜,孟婆的汤实在是太可怕了。” 狐狸说着说着,嗓子越发变的尖锐起来,狐狸屈膝跪在地上,“大漠太大了,埋葬了他,埋葬了那个我认识的他。” 晏珩生揉了揉那怀中的小煤球,凝视着他折断的翅膀,将他放在地上。 “原谅我,我的前半生,都还搞不清楚。”晏珩生后退一步,紧接着说道:“我把他,还给你。”善解人意的动作却满是对那玄凤的讽刺。 “你就这样,把我拱手让人吗。”那小乌鸦的声音从腹中发去,似是睡了很久,还带着几分刚醒时的沙哑。 阳光照入雾中,一群手持刀剑的男人爬上了那清冷的山顶,藏龙寺内,就在白夜回到禅房的那一刻,开始喧闹起来。 “方丈,我们今天来,没有恶意,就想叫你把那不祥的人儿跟鸟交出来。” 领头的男人一副奸笑,身后的人也来了底气,扯着嗓子喊道:“是啊方丈,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们佛门的清净,但是您看这天儿,我们可是大半年没瞧见个雨滴了。” “阿弥陀佛,藏龙寺,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施主们,回罢。”方丈做出一个标准的送客动作,而那领头的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告诉你,老和尚,你不把那小兔崽子交出来,我今天就砸了你这破庙。” 领头的男人说着,一挥手,那站在院长中的二十几个壮汉就要拿着手里的棍子,砸在那供奉的青龙身上。 “施主,藏龙寺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回。”方丈侧身握住那棍子的一端,另一只手放在胸前,俯了俯身,再次请那领头的男人离开。 “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我明明看见那人儿就是朝着你藏龙寺去了,我告诉你,我赵杭可不是吃素的。” 就在争执越演越烈,白夜缓步进了那寺庙的大厅,“你找的人,是我徒儿。” 赵杭闻声转过身,瞧着那姗姗来迟的人儿,嘴里啧啧两声,“这老和尚就是不诚实,我就说嘛,那小兔崽子肯定在这儿。” 白夜皱了皱眉,瞅着赵杭那张贱兮兮的脸,“我的徒弟,你还没有辱骂的资格。”白夜话落,一跟银针径直擦过那男人的脸颊,又飞回了白夜手中。 “我呸,你徒弟?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兄弟们,给我打。” 那领头的男人揉了揉此时自己还冒着血的脸,整个人直接扑上去,就要朝着白夜拳打脚踢,可这就好比,小朋友和大人之间的对抗,白夜配合般的躲闪了两下后,直接运起灵气,将他们挨个丢出了寺庙的大厅。 而那一群人,就像是毫无力气的婴儿,拖着他们软绵绵的小拳头,丝毫不知分寸的依旧口无遮拦。 “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有本事就现在放了老子。”领头的男人气势一提,也不知道从哪来来的胆量,毫不畏惧的瞅着白夜,无视了自己还被白夜随手吊在半空中下不来的事实,还很是惬意的居高临下瞅着白夜。 白夜微微一笑,将那挂在半空的人,猛的拉扯到大地上,和那坚硬的土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怎么说,我很佩服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但是,我胆小啊,我好怕怕。”白夜说着,便将那领头男人的脖子直接牵到自己手心,狠狠一掐,瞧着他那快要窒息般铁青的脸。 “我,从不杀人的,但是,为了我可爱的小徒弟,杀一两个败类,应该无伤大雅。”本就在气头上的白夜,端着一副与气氛不协调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语调又平添上一股压抑,随之而来的窒息感更是让那领头的男人直接失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玄凤降世 山林之中浓厚的雾气被刺目的阳光穿透,那小乌鸦,伸了伸自己咔嚓作响的翅膀,瞅着那对面将他抛下的晏珩生,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开始泛起殷红色的光芒。 那小乌鸦长鸣一声,瞅着晏珩生那张熟悉的脸,“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那小乌鸦有些激动的大步朝着晏珩生跑过去,却一路跌跌跄跄,摔倒了又爬起来,摔倒了在爬起来。 而晏珩生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向后退,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雾朝他冲来,却又不时停止。 忽然,那黑雾彻底停下了,呆呆站在原地,殷红的眼睛恢复了平静。 “原来,做妖皇一点都不好,幽都不收像我这样的大妖,他们都怕我,怕我将他们一口吞噬,怕我给整个幽都带来厄运,怕我打破这维持千年的因果定律。” 清冷的声音从那小乌鸦的腹中发出,渐渐,那小乌鸦的轮廓,开始被弥漫出的黑烟淹没,模糊的身影下,晏珩生似看到了一个人形隐藏在了黑雾中。 “妖有转生,但是妖皇没有,所以,妖皇自古只有一个,爱他的人,也自古都有一个,但是他是人,人的寿命太短了,他还要喝孟婆汤,他忘了那只妖,但是妖,永远不会忘记爱过的人。” 黑雾散去,一个十分妖治的男人,从黑雾中现身,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一双安静的眸子静静瞅着晏珩生,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男人一身玄黑色的衣袍,华贵而优雅。 “其实,我的阿珩也很努力,他努力的让自己比普通人类多活出了整整七百年。” 男人说着,声音依旧随和,但那身人行却无法承载他此时的怨念,整整千年的寻找,整整百年的等待,换回他一句,不认识,不相识,不稀罕,还是,不值得? 晏珩生盯着男人眼底的痛苦,想要跑上前抱紧他的身体,却僵持在了原地,那是一种,无法接近的疏离感,那是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痛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站在男人身后的狐狸才缓过神来,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了,狐狸毫不畏惧的跑上前,扑倒男人的身后紧紧抱住男人,狐狸张了张嘴,没说话,头垂到男人的肩膀,发丝遮盖住了他此时兴奋的脸。 就在一切归于平静,男人的背后却生出一对庞大的翅膀,将身后的狐狸推开,男人半跪下身子,双手撑着地面,咬牙切齿的感受着那背后硬生生被骨头刺穿的痛。 晏珩生就像个旁观者,瞅着这根本不真实的一幕,他只是个没人疼爱,又可怜巴巴的人而已,怎么会与这么强大的生物相熟呢。 而那被推倒在地的狐狸却笑出了声,瞧着晏珩生怒骂道:“你看到了吗?你根本只会让他生气,让他为你暴怒,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的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 “你不过是个只会出卖色相的废物而已。” 狐狸说着,血淋淋的眼睛开始泛起贪婪,而那男人也褪去了一身人皮,硕大的翅膀展翅而飞,如凤凰的身躯却通体乌黑,凤尾随风舞动,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晏珩生的脸。 又很快转移了视线,落在了那一群白狐狸身上,俯身飞下,把那距他最近的白狐狸踩在脚下,俯头撕咬,那白狐狸无力的挣扎了两下,发出痛苦的哀嚎,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家主人。 而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狐狸择只是摇动了两下尾巴,并没有要拯救同族的意思,等那玄凤将一只白狐狸啃食干净后,那狐狸竟随手一抓,把一小白狐抛到半空中,丢给了那玄凤。 狐狸咯咯笑起来,“吃吧,好好补充体力,跟我回妖都吧。” 狐狸哀求的声音从嗓子中发出,转过脸,瞧着晏珩生,“如果你还放不下他,我们就带他一起回妖都。” 玄凤却丝毫不理会他的话,津津有味吃着那还在尖叫的小狐狸身体,却从出啃食要害,吃到一半便又丢回了那狐狸身边。 狐狸垂头,瞧着那在脚边,奄奄一息的生灵,“已经没有修炼的可能了。”说着,便俯身将那小狐狸捡起来,用手指轻轻一划,夺去了那小家伙的寿命。 “你不就是想让他活的长一点吗?那就去杀了这座小城的人吧,我会帮你,把他们的寿命都续到,你的小宝贝身上哦。” 狐狸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而站在一边旁观的晏珩生,却跟失了神一般,静止一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凤抬头,望着那刺目的阳光,掀起一片乌云遮盖住了天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驭灵师 正当白夜起了杀意,晴天突变,瞬时乌云密布,白夜冷笑一声,将人放下,只见那赵杭直接瘫倒在地,连逃跑的意识都没有,就傻愣愣跪在白夜身前,白夜低头瞅着他,拖着玩味的口气道:“怎么说呢,今日天降乌云,不宜杀生。” 白夜笑嘻嘻瞅着那已经失了魂的男人,“但是你骂我徒弟,就是不对,收你一魂,算是补偿吧。”白夜话落,手指按住那男人的额头,一个半透明的魂魄便从那男人体内的被引出,白夜揉了揉眼睛,直接将那魂魄抓住捏在手心,团成了一个球,然后捏碎。 只见那男人一阵哀嚎,白夜指了指那还挂在天上的壮丁,“把你们领头的带走,吵得在下心烦。” 话刚落下,那几十个壮丁便直接摔落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到自家主子身边,将人拖走了,一溜烟跑出了藏龙寺,一系列的闹剧结束后,方丈才拄着拐棒从大厅中走出,“多谢前辈,救了小僧与这寺庙。” “大师哪里话,大师留我在寺中修养,已经是大恩,在下帮大师处理几根杂草,也是理所应当。” “前辈若有雅兴,大可在寺中常住,只是刚才小僧见天降乌云,怕是不祥之兆。” 白夜轻笑两声,看着方丈有些不安的面孔,“藏龙寺,有神龙保佑,方丈且安心。” “阿弥陀佛,小僧多谢前辈吉言,只是刚才小僧似听到一声鸟鸣,在深山之处传来啊。”方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面的皱纹比刚才更加深了几分,凝重的语调提醒着白夜小心。 白夜顺着方丈的眼神,望向那寺庙后背立的深山,那不就是刚才自己和晏珩生分别的方向,“白某人多谢大师提醒。”话落,便直接朝着深山的方向去了,而殊不知那山脚下的人扔是不死心的想要为赵杭报仇。 晏珩生摸着那从人形又化为原貌的小乌鸦,满头黑线盯着他那张傲娇又不承认自己现在很弱的脸,一人一兽就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那尧之率先耐不住寂寞,“哼,还不是因为你。” “好,算是我的不是,给尧之大人赔不是。” “你那哪是赔什么不是,你就是诚心看不起我,我小怎么了,我是能长大的,你能吗。” 晏珩生皱了皱眉头,听着那小乌鸦一副我能长高高你不能的意思,也没说话,只听到树林的不远处传来沙沙声,之后就是白夜的声音入了耳朵。 “珩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夜瞧见晏珩生的影子,就大喊了一声,走进看见他裹着布条的眼睛,还有那脸颊留下的血痕,直接牵起晏珩生的手,“怎么搞的,是不是那只乌鸦搞的鬼。” 白夜恶狠狠的瞅着那站在晏珩生肩膀上的尧之,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丢到锅里,炖汤。 “无碍的,只是眼睛刚才不小心划了一下。”晏珩生轻描淡写的到出口,却瞅不见白夜此时那张十分慌乱的脸,晏珩生不太理解,为什么白夜要对他这么好,才认识几日就处处帮着他。 “珩儿,先跟我回寺庙,为师给你医治眼睛。”白夜说着,直接一只手将晏珩生肩膀上的尧之提溜起来,抱起晏珩生就朝着寺庙的方向去了,而此时,乌云也因为尧之的力量散去,而逐渐被太阳刺穿,消失了。 “师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晏珩生有些不解,便直接问出了口。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因为我们在十多年前就相遇过,你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因为我也有私心。” 白夜的话落,私心两字却说的十分轻,白夜揉了揉晏珩生的头,将他放在榻上,小心翼翼撕开了那被血粘连在皮肤上的布料,只见晏珩生漆黑的眼珠,此时变的殷红,眼白之上布满了血丝,一眼看过去,十分的骇人。 白夜凝视着晏珩生那对一眨不眨的眼睛,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本就不悦的脸,此时更加凝重,晏珩生就像失明一样,丝毫没有关注他来回移动的手掌。 “师父,布条撕开了吗?” “咳,还没有,珩儿,你先闭上眼睛,为师让你睁开的时候,你在睁开,切记,不要偷看。” 白夜说着手指挑起晏珩生眼前的空气,又假装做了一遍撕布条的动作,几只银针分别插入晏珩生眼睛的四周,只见淤血从那眼睛中慢慢流出,那殷红的血液十分粘稠。 白夜挑眉,将那淤血通通逼出,手指麻利的将那血浆擦干净,“珩生,睁开眼睛试试。” 晏珩生听见白夜的话,轻轻把眼睛睁开,此时眼白处的血丝已经完全消失,只是漆黑的眸子依然泛着红光。 “看得见吗?” 晏珩生摇摇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无神的望着白夜。 “别怕,让眼睛休息几天就好了。”白夜起身,从携带的行李中拿出了一条纱布,一圈又一圈绑在晏珩生的眼睛上。 “师父,我以后,会看不到你吗?” 白夜迟疑了一会儿,“不会,你师父医术那么高明,小小的眼睛,不足以难道他。” 晏珩生笑了笑,脸对着空气,“那师父,这些天,我能做些什么。” “为师,教你驭灵之术,你只要感应天地之间的灵力,然后将他们引入体内,在将体内的灵力转化为威压,驯服那些灵兽,让他们惧怕你。” 白夜起身,将灵力引入体内,“珩儿,灵力也分三六九等,只可惜,这最为纯洁的灵力,在北越国已经看不到了。” 白夜叹了口气,这时一只青龙从白夜身后,隐隐约约浮现,“认真的感受,试着将我的灵力,运到体内。”白夜双手抬起,来回在胸口前移动的双手中出现了一条十分迷你的青龙。 晏珩生随着白夜的指引,将灵力直接夺入到体内,却因为灵兽的反噬吐出一口鲜血,白夜有些心疼的瞅着晏珩生,却不能就此暂停,要想成为驭灵师,就必须承受灵兽所带来的反噬。 白夜也知道,一开始就拿青龙为他打通经脉实在是不人道,但是,他白夜的徒弟,绝对不能像其他凡辈一样,用一些野狗野兔。 “认真去感受灵力的变化,不要被灵兽牵引,自己寻找,最为平和的力道。” 晏珩生大口呼着气,将垂在膝盖上的双手搁置在腹部,双手捧着那还不成形的力量,不断的将灵力引入手心,此时的动作竟以与白夜如出一辙,渐渐,一团黑色的雾气在晏珩生手心形成了一个黑洞。 “不要分身,试着将手心里的力量,在吞回体内。”白夜说着,身后的青龙已经有了实形,直接破窗而出飞了出去,渐渐庞大的身躯,在整个藏龙寺盘旋起来。 和尚们只觉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抬头一看,一条披着青鳞,五只爪子的真龙正盘旋在他们头顶,“师兄,快快,快看,是龙,龙。”一个小和尚激动的跳起来,拉着他身边还在闷闷不乐低头扫着地的师兄。 那师兄一脸质疑,却还是抬起头,只见那青龙直入云霄,一声龙吟震撼着整座山林。 晏珩生有心无力的将那黑雾艰难的收回体内,白夜再次将手中的小龙提起,单手抓在手中,来回的晃动,“这样还不行。”白夜严厉的语气从口中脱出,“以这样的耐力,是不可能驯服强大的灵兽。” “知道为什么驭灵师的人数,只是武宗的十分之一吗?因为耐力不好,心志不成熟的人,在贡魂这一阶段,就直接被灵兽吞噬了。” 晏珩生听着白夜的话,寻着灵力的波动,面对着旁边的小乌鸦,而那乌鸦似乎知道,晏珩生想问什么,直接将答案传入了灵力中“你的灵兽,就是我,这一点你不用质疑,刚才黑雾,也是我力量的实体,但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那个可恶的男人知道。” 晏珩生哭笑不得,却因为分神差点将灵力直接送出,只得咬咬牙,再次稳住那躁动的灵力,强行引回体内。 之后,就一个引入送出的动作,晏珩生就来来回回不停反复几十遍,白夜凝重的面色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我以青龙为你引路,之后能够拥有什么灵兽,还要看你的造化。” “为师下山,去寻些药材,为你补补身子。”白夜说完,便直接出了屋子,而那还飞舞在天上的青龙,直接飞到白夜身边,隐去身形后带着白夜下了山,白夜纵身从青龙头上跳下,只见那青龙直接化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白叔叔,这就是人间吗?看上去一点也不热闹。” 那孩子有些失落的瞅着街上稀稀落落的人,白夜俯身将那孩子抱在怀里,手扶了扶他无法收起的龙角,“这里人少,自然就要清冷很多,等下白叔叔带你去街市,寻些好吃的。” 白夜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笑的格外好看,温柔的语气更是引来了那街边几人的视线,“白叔叔,那些阿姨都在看着你唉。”那小青龙率先察觉到周围几人火热的目光,稚嫩的语气下一副可爱的面容,谁又会想到,白夜怀中这么可爱的孩子,会是一条身长百米的青龙所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天水楼 之后的半月,晏珩生日夜站在山顶,与清风绿叶为伴,就算是白夜,也只是吃饭时会说上两三句话,晏珩生揉了揉那尧之的翅膀,尧之就懒散的趴在他腿上,晒着太阳。 晏珩生随着对灵力的熟悉度,这次更加大胆的将灵力直接全部释放出来,平缓的灵力就在他周身循环,不近不远,晏珩生手法有些生硬的将四周的灵力一点一点聚集起来,形成了一对翅膀的形状,晏珩生就和拼图一样,将那灵力渐渐拼凑成尧之的身形。 半晌后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便在晏珩生身前来回舞动,唯一不同的是,那凤凰是由黑雾所化,通体玄黑。 “尧之,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你。”晏珩生有些疑惑的声音问出,玄凤寻着声音抬起头,挥动了两下翅膀直接将那软绵绵的黑雾打散。 “我哪有那么丑,而且,这影子也太软了。” “可,你不一直都是柔软的吗?”晏珩生话语还没落,那被打散的凤凰就已经从新出现在了尧之眼前。 “虚影而已,让你看看,我怎么打碎他。”尧之飞身,用翅膀将那雾气切成两半,就等他要窃喜之时,那雾气又从新凝结,恢复了原貌。 尧之还是不死心,大口将那团黑雾直接吸入体内,却没想过,雾气对于深山中,是用之不竭的东西,晏珩生再次运力,那凤凰就又似重生一般。 “雾气无形,尧之,你为什么要和自己作对。”晏珩生闭目,感受着那玄凤此时的怒火,“你忘了吗,这黑雾本就是你的力量所牵引出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自己过不去。” 尧之眨了眨眼,瞅着那在晏珩生身前十分活跃的凤凰,抬起翅膀,微微与他触碰,那凤凰似有神识一般,竟也学起他的动作,“对于我来说,力量与我,完全是两个概念,严格来说,我的力量也并不是我的。” “那力量是谁的。” “力量,是为了守护妖族而存在的,我天生就是妖皇,没人可以打得过我,我天生就是老大,魂与天齐,心比海宽。” “可是我,守护了妖族几千万年,也该休息了,只可惜,地府都不留我。” 尧之挥了挥翅膀,较小的身子瞅着晏珩生,“珩生,这一世,求求你,不要在喝孟婆汤了,好不好,我的力量在衰退,我真的,真的,怕,寻不到你了。” “不喝孟婆汤吗?看来我得努力了。” 晏珩生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凤凰直接撕成了两只,然后,两只虚影的凤凰,相互碰撞化为一体,一切的动作都如鱼得水畅通无阻。 “尧之,来试试,化形吗?”晏珩生说着,便抬手运起灵力不断涌入尧之的身体,就在晏珩生感觉到快要力竭时,又迅速导入新的灵力,大概循环了三次,尧之,只感觉身体快要炸裂,身后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长大。 尧之实在受不了体内的胀痛,飞身上了天际,一团黑雾包裹在他周围,玄凤长鸣一声,如山的身躯遮盖住了阳光,晏珩生只觉得眼前的光线暗淡了不少。 “尧之,成功了吗?” 飞在天上的玄凤闻声飞落在晏珩生身边,庞大的身躯趴在地上,轻轻用喙碰了碰晏珩生的脸颊,晏珩生走上前,抚摸着身躯无比巨大的生灵。 “怎么样,这才是我的真身。” 尧之骄傲的声音直接以心灵感应的形式传入晏珩生的意识,“只是,我的真身终究已经毁灭,化为白骨,只有寻回那副骨架,我才能真正拿回力量。” 尧之话落,那庞大的身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了一只娇小的乌鸦。 “狐狸说,是我害了你。” “不,是我太狼狈了,没脸在去寻你。” 就在尧之话落,一个小和尚费力的从不远处爬上来,“施主,请去用斋。”那小和尚挥挥手,晏珩生寻着那小和尚的声音,慢慢走过去,那小和尚也很是贴心的扶住晏珩生,给他指路。 禅房中,白夜正坐在床边,等着晏珩生,“珩儿,吃完饭,为师带你下山寻点开心事。”白夜笑嘻嘻瞅着晏珩生,起身将饭菜推到晏珩生身前,“小珩儿快吃。” 晏珩生皱了皱眉,摸过白夜递上来的饭菜,大口吃了起来,“师父想寻些什么?” “珩儿放心,自然是开心事,近日你日日夜夜辛苦修炼,为师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想要变强,就必须努力。” “不过,总要劳逸结合嘛,明日广陵郡的天水楼将有一场拍卖会,我们去瞧个热闹,顺变也讨个吃饭钱。” 白夜坐在晏珩生对面的板凳上,双手托着头,一脸笑意的瞅着晏珩生就算看不见东西,也十分优雅的吃相。 晏珩生将饭碗放在桌子上,白夜便起身很是贤惠的把碗筷拿去洗了洗放回案桌上,随即抱起晏珩生就冲出去藏龙寺,到了山路旁,抱着晏珩生的手紧了紧,便直接飞身跳了下去,这时一条青龙从不远处飞来,接住二人后,朝着天水楼方向去了。 而白夜的那条青龙,更是毫不隐晦的直接出现在世人眼前,一路上更是引起众人的围观,纷纷抬起头仰望着白夜,到了天水楼附近,白夜纵身跳下,抱着晏珩生的身体稳稳落在地面。 白夜将晏珩生放下来,晏珩生却只能听到一片嘈杂,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 白夜直接牵着晏珩生的手,走进了天水楼的大门,这时,一个女人笑吟吟的走出来,“白夜城主捧场,小女子有失远迎,罪过。”女人说着便将白夜和晏珩生引到了天水楼的顶层,“这是小女子平日的闺房,二位不建议,便住下。” “江姑娘有心,但是闺房就不必了,我与小徒与其他客人同礼相待便可。”白夜笑笑,直接将一片纯白的小瓶子递给女人,“这是长生丹,使用者可以增加十年寿命,有劳江小姐了。” “白夜城主哪里话,这长生丹如此稀有的宝物,满月也定能为江城主卖出一个满意的价额。” 江满月一边说着话,视线却落在了白夜身边的晏珩生身上,“这是您徒儿吧,这眼睛是?” 白夜闻声,似就在等着江满月询问一般,“小徒儿伤了眼睛,这不来想让江小姐给瞧瞧,可有良医。” “城主这话就见外了,不过广陵郡近日定是遇了福神,那苏目,城主可有耳闻?” “神医苏目,东蜀之客,帝亲迎。” “城主所言不差,这神医苏目本是东蜀人,医有所成后,便回东蜀,造福百姓了。” “多谢江姑娘。” 二人说完话,白夜便拉着晏珩生出了天水楼,寻了个偏僻的小路,顺着隔壁街道的人群,直接到了医馆,白夜带着晏珩生在小巷的一颗树前停下,瞧了一眼身旁的树后,便拉着晏珩生进了医馆。 这时,一个女孩从后门走出来,“公子,可是来问医。” 白夜便直接将晏珩生推到女孩跟前,“我徒儿的眼睛,该如何医。” 女孩带着晏珩生和白夜上了二楼,让晏珩生坐在床上,轻轻撕下他眼睛上的纱布,瞅着晏珩生的眼睛出了神,在女孩眼中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女孩抬起手,在晏珩生眼前摇了摇,柔声道:“公子的眼睛,是被血蒙住了,而这血是由情愫所生,这位公子近日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 “那姑娘,我徒儿的眼睛,如何医治?” 女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瞧了一眼晏珩生那张熟悉的脸,“这位公子的眼睛,只有他自己可以医治,也就是说,只有公子将往事释怀,才能再见光明。” 晏珩生听着女孩熟悉的声音,“姑娘可叫苏语遥?”晏珩生的一句话,打断了还在讨论他病情的二人,女孩有些不自然的把头别向窗户。 “正是,只是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听着晏珩生熟悉的声音,脸色瞬时羞红,他就坐在那里还好,可是为什么他一说话,自己这个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就开始跳的更加快,“我先去给公子煎一份凝神的药。”女孩留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你认识那姑娘?” “之前,她救过我的命,大概是病患太多了,早把我忘了吧。” “你喜欢她?” “感恩罢了。” 白夜瞅着晏珩生此时这张跟木头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刚才女孩的表现他可是全部看在了眼里,可是自家小徒弟似乎丝毫对那姑娘,没有半点意思。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女孩从一楼爬上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女孩将汤药搁置在桌上,“这位公子,您的药好了,趁热服下吧。”女孩说完,不等晏珩生开口就直接跑走了。 白夜眨了眨眼,笑嘻嘻把汤药递给晏珩生,“乖徒儿,喝了药,我们就去天水楼歇息。” 晏珩生接过那碗热腾腾的汤药,仰头喝进了肚子里,那极其苦涩的汤药中,晏珩生舔了舔嘴角,竟多出些甜味。 白夜抬手拿过晏珩生喝空的碗,搁置在桌上,给女孩留了十两银子后,便牵着晏珩生往对面的天水楼走,而此时的天水楼更是聚集了更多不少贵家的公子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长生丹 白夜牵着晏珩生的手,一步一提醒着他小心台阶,二人就这样慢慢上了三楼的客房,而白夜一路的一举一动都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晏珩生面朝着前方,“师父的影响力,果真很厉害。” 白夜有些惊异的侧眸瞅着晏珩生,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晏珩生根本没有失明,“还好,估计是你蒙着的眼睛,比较瞩目。”白夜淡笑一声将锅直接推给了晏珩生,还不忘抬起手在晏珩生的眼前故意晃过,试探试探,掀起一阵微风。 “师父不用谦虚的,那路人激动的情绪,珩儿还是可以感觉出的。” 晏珩生拂袖,推开身前的门,“师父,要和珩儿睡在一个屋子吗?”白夜闻声轻咳了两声,“天水楼的客房就这么多,我们也不能在麻烦老板娘了。” “师父说的是。”晏珩生点了点头,被白夜扶到床边,“刚才,那个小姑娘说你有心结,是在担心那个入魔的姑娘吗?” “不是,我相信,她是可以自己化解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要为师可以办到的,都会帮你。” 白夜瞅着对面欲言又止的小徒弟,他面色苍白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晏珩生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白夜垂眸,抓过晏珩生冰凉的手,端起沉稳的声音,“珩儿,无论怎样,你都要先释怀,因为只有亲眼看着仇人为所犯的错误痛哭流涕,才是最痛快。” 晏珩生摘下眼前蒙着的纱布,血红的眸子无神的盯着白夜那张俊朗的脸,“师父,其实在刚才听到那个女孩声音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模糊的看到大致轮廓了。”晏珩生眯起眼睛,如扇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耀目的瞳孔。 白夜下意识的又抬手在晏珩生眼前晃了晃,“能够看到轮廓,也是好的起色,珩儿,你知道为师有多担心你。” “师父,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晏珩生起身一句话打断了白夜接下来的唠叨,尧之就懒惰的从晏珩生袖口钻出来,“珩生,你能不能把小老虎放出来。”尧之哀求般朝着晏珩生抛了个媚眼,拖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语调,“好不好,把那小老虎放出来。” 晏珩生走到床沿边,“他正在我体内静养,别打扰他。”晏珩生小声说,也没褪去衣裳便爬上了床侧躺下,而袖子里的尧之择忽然坏笑一声。 “漫漫长夜,珩生,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外面冷。” 尧之一头钻进晏珩生的被子,动也不动一下,晏珩生只得随他,无奈的收了收身子,给他腾出一个大大的地方,月光渐渐飘到室内,晏珩生困意袭来,早早便睡下了,或许是那碗汤药作祟,晏珩生做了整整一夜的梦,有好的,也有坏的。 小乌鸦就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白夜端坐在案桌旁看了一会儿书后便也上了床,屋外却时不时传来扰人的笑声,殊不知天水楼的地下城今日格外热闹,只可惜那地下的虚华和他,沾不上一点关系。 睡梦中的夜晚总是飞速的流逝,窗外的阳光渐渐将月色盖去,早早睡下的晏珩生有些疲惫的睁开的眼睛,眼前本是模糊的摆设开始渐渐清晰,晏珩生揉了揉眼睛,瞧着睡在对面床上的白夜,悄悄下了床,却还是惊扰了白夜。 “珩儿,你的眼睛可以看到了吗?”白夜瞅着晏珩生血红的眼睛,此时灼灼有神,完全不像是失明的样子,但是那血红却丝毫没有褪去反而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珩儿,你先别说话,让为师好好瞧瞧你的眼睛。”白夜说着从床上下来,走到晏珩生的身前,盯着那双毫无异样的瞳孔,视线落在了晏珩生眼角的泪痕上。 “昨夜哭过?” 晏珩生不解的瞧着白夜有些凝重的面色,摇摇头,顺着他的眼神揉了揉眼睛,将那血红色的痕迹抹去。 “没事了,能看见了,便是好事。” 白夜话落将晏珩生护在身后,到了天水楼一楼的餐馆,瞧着楼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此时时间还早,大多数的人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更别说那些在天水楼地下玩了一夜的公子们,白夜带着晏珩生找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坐下,叫了一壶白水,两碗米粥,和一盘小菜。 那小二很快便把饭菜和一壶水端上桌,又拿着两个杯子恭恭敬敬搁置在二人身前,抬眸视线正好对上晏珩生的眼睛,那小二眼睛便一眨不眨一直盯着晏珩生,久久没有离开,晏珩生轻咳一声,那小二才像是从幻境走出一般,打了个哆嗦,然后恭恭敬敬鞠了个躬退了下去。 白夜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晏珩生,“珩儿,看看你的眼睛。”白夜瞧着晏珩生,视线刚对上那对眸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直接别过头不去看他,晏珩生接过杯子,瞅着杯中的倒影,自己如今的眼睛,的确是像个妖怪。 “师父,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人们常常会叫我妖怪,现如今,可能我真的是个妖怪吧。” “别瞎想,你只是没有放下仇恨才会让眼睛暂时变成这样,等你释怀了,眼睛自然而然也就会像人类一样了。” 晏珩生笑了笑,看上去丝毫不在意那瞳孔的颜色,拿起米粥中搁置的小勺子,十分淡然的喝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身边人时不时怪异的目光,白夜就静静瞅着他,默不作声,等晏珩生快吃下一半了,才端起小碗,想把那已经凉了的米粥一口饮下。 这时,一个女人从不远处凑到白夜身旁,“白夜城主,您的长生丹将是本次拍卖的压轴商品,您看如何。” “劳烦江姑娘了,小小长生丹可以做压轴的商品,白某自是没有意见。” “城主说笑了,这长生丹在城主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在那些老家伙眼中,可是救命的宝贝,这人啊,寿命可就那么百年。” “而这大陆会炼药的药师,也是越来越少了,这长生丹,定会是所有人都期盼的宝物。” 白夜听着女人的话,这大陆上的炼药师的确已经少之又少,东蜀帝也更是愿花费重金向他求过一颗长生丹,至于今日为什么要来这个拍卖会,也不过是为了赚点钱,毕竟自己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白某先带小徒出去瞧瞧,老板娘也该忙了吧。”白夜瞅着那从楼梯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人,牵着晏珩生就直接出了天水楼,原本安静的街市也在二人吃饭的一小会儿,有了点动静。 “师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最普通的药炉。” “为何要最普通的,为师这里适合你练手的药炉多了去,为什么要最普通的。” “师父且先借我。” 晏珩生一双血红的眼睛瞅的白夜浑身不自在,白夜便跨步走到不远处的古物店,给晏珩生买了个最最普通便宜的铁炉子,还被那店家甩了好几个白眼,出来时还隐隐约约听那老板娘说,现在这人,穿的倒是华贵,其实呐,是真穷啊。 白夜皱了皱眉,走到晏珩生身边,头上顶着黑线,像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一双沉稳的眼睛此时泛起了层层波澜,“珩儿,你为什么要用这种铁炉子,你连为师的上品炉子都炸了,这个能行?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老板娘居然说我穷。” 晏珩生接过白夜手中的炉子,路过药草铺,用身上不多的几块银两买了几种特别常见的药材,心事重重的走到了一处安静的墙角,瞧见四处除了白夜没有别人,才蹲下身子,将那小炉子放在地上。 “师父,长生丹,是不是这样做。” 晏珩生小声说着话,将那药草的根部取下,直接塞进炉子中,然后把人们平时用的药叶丢在地上,又从身边拽起一根不起眼的小草,塞进炉子中作为药引,晏珩生运起一点灵力注入那铁炉子中,那铁炉子不疼不痒依旧立在原地,而晏珩生也并没有要让他飞起来的想法。 “你是”白夜刚要询问,晏珩生是怎么知道长生丹的药方的时候,却将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瞅着晏珩生有些僵硬,步骤却丝毫不错的动作。 晏珩生瞅着那丹炉,慢慢将那丹炉周身的火直接引入炉身中,晏珩生俯身直接夹住那炉外残留的火焰,直接将其塞入炉中。 不在动作,就等着那炉中的火焰在燃烧完空气后自己熄灭,“珩儿,你是如何知道这长生丹的秘方的。”白夜磕了磕眸,也知道这之后的事情并不需要忙碌,便直接把疑惑问出口。 “师父随意扔给珩儿的书,珩儿之前也有认真读过,今日听见那老板娘说丹药值钱,便也想试一试。” 白夜听着晏珩生的话,想起自己是有扔给过他一本医术,还以为他从未看过,白夜干笑两声,瞧着自家这个天赋异禀的徒弟,过了一会便直接替晏珩生将那跌炉子中的药丸拿了出来,那还围着火苗的丹药就静静躺在白夜手心。 “珩儿,看来我们一会儿,可以大赚一笔了。” 白夜轻笑一声,瞅着晏珩生的眼睛,信誓旦旦道:“两枚长生丹啊,我很期待,那帮老家伙,会多么疯狂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陌生人 天水楼内,喧嚣的气氛被江满月一声高喊打破,“今日凡是来我天水楼的,皆是我江满月的贵客。” “而今日,为了回馈我亲爱的朋友们,天水楼拍卖会,正式开始。”江满月声音落下,大厅内瞬时热血沸腾,江满月下楼,走上大厅内的高台,“请各位贵宾,入座。” 喧闹的气氛安静下来,各家都随着丫鬟的指引,各自上了显示自家地位的看台,而白夜却带着晏珩生直接坐在了底层的位置,白夜单手撑着头,瞧着那十分无趣的高台子,听着那台上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时,江满月的眼神落在白夜那张犯困的脸上,“话不多说,请各位关注,我们的第一件拍卖品。” “这是由雇佣兵团,从瑶池,取回的一朵圣莲花,低价一两银子。” 江满月话落,那圣莲便被一个婢女从后台搬上展台,那圣莲花呈纯白色,此时正被冰封住,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漂亮。 晏珩生打了个哈欠,瞧着江满月天生就自带笑容的嘴角,“师父,为什么这圣莲花这么便宜。” “傻珩儿,你且先看着,这圣莲花,估计可以买到三千两黄金。”白夜抬手,喊了一句,“一百两黄金,最先将价钱翻了几百倍。 随着白夜话音刚落,那贵宾位置上就传来了一声大喊,“一百二十两。” “一百八十两。”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紧跟着道出,晏珩生寻着那熟悉的声音,眼神落在了何婷那张娇媚的脸上。 白夜顺着晏珩生的视线望上看台,“怎么,小徒儿,你的口味这么重吗?” “瞧瞧那女人,师父说,漂亮吗?” “漂亮。” “是啊,漂亮。”晏珩生冷笑一声,握紧的拳头狠狠将指甲刺入肉中,泛血的眸子微微垂下,瞧着眼下的桌案。 “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晏珩生起身,似乎对这场拍卖会在提不起兴致,径直走到门外,而白夜,也从座上起身,跟着晏珩生走了出去。 “珩儿,为何不把事情告诉为师,为师完全可以帮你。” 晏珩生转眸看着白夜,俯身作揖,“师父,徒儿不想劳烦师父,再者,这是徒儿与那女人之间的私事,徒儿想,亲手做个了结。” 晏珩生话落,抬起的视线直接落在了一个熟悉的女孩身上,晏珩生一把拽过白夜挡在自己身前,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那匆匆忙忙进入天水楼的少女。 而晏九清似乎也被他的动作吸引,匆忙间瞧了白夜一眼,便也没过多理会,直接跑进了天水楼。 “徒儿,那个姑娘是?”白夜眯了眯眼,瞅着少女和自家徒儿十分相像的脸,却又被晏珩生的举动弄的有些糊涂。 “她是我妹妹,晏九清。” “为何不和她见面?”此时的白夜就像个好奇宝宝一眼,对晏珩生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十分的怪异。 “上次下山,我就已经知道,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这样很好,他们就不会向晏九清动手,因为只有我,才是妨碍到他们的人。” “或许他们本性不坏吧,至少第一次,没有杀掉我。” 白夜听着晏珩生不咸不淡的语气,沉思了一会儿,不在多问,拉着晏珩生,回到了天水楼中心,而此时,拍卖的商品已经到了最后一件,便是白夜给出的长生丹。 台上的女人十分自豪的介绍着长生丹的来历,而白夜却直接留下晏珩生,上了那台子,又将晏珩生刚才制作好的丹药递到了江满月手中,头伏在她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只见江满月面色一红,待着白夜走下台,“各位来宾,我又一个好消息告诉各位,长生丹,在加一粒,整整二十年的寿命,由您的金钱获得。” 晏珩生瞅着那台上满怀激动的女人,在看看那看台上微微皱眉,却不甘示弱的富家人。 “一千两黄金一次。” “一千三百两黄金一次。” “两千两黄金一次。” 白夜拉着晏珩生,走到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而对面便是最为富贵的赵家,只见那赵家老爷子眉毛一横,身边的管家就喊了一声,“三千两。” 就在这个数目落下,众人便纷纷是哑口无言,而那看台处的一角,却是无法就此认命,那老人磕了磕眸,身边的男人便不情不愿小声道了一句。“三千一百两。” 就在众人以为,那出三千两的人还会不甘示弱的时候,那人竟直接起身,离开了天水楼。 “三千一百两。” 江满月一脸笑意的将那长生丹亲手给那何老爷子送上去,“您可带足了。”那老人挥了挥手,一个管家便带着天水楼的一个家丁,走了出去。“满月自然是相信老爷子的。” “你放心,我买回来的是命,花多少钱,也是我自愿的。”老人清了清嗓子,接过江满月递上来的东西,倒在手心中瞧着真假,却丝毫看不出什么。 “我如何知道,你这长生丹是真的。” “天水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三千两金子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正长生丹的价值,绝对是远远高于任何金银的。” 江满月声音落下,在台下围观的人,也皆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纷纷给江满月叫了一个好,坐在隔壁不远处的江昀升也起身,走到江满月身边,“你放心,这药绝对是真的,江某人就在这里祝福您,长寿百年了。” 老人便也从椅子上起身,“那何某人就先谢过江家主。” 江满月微微一笑,便也不去参与两家的事情,直接走到台子上,安慰了几句没能买上任何东西的人,这拍卖会,也就随之散了。 江满月从台子上跳下来,走到白夜身边,将家丁取来的三千一百两黄金直接通通交给了白夜,一分没有拿走。 “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能帮到白夜城主,已经是我们天水楼的荣幸,若能用这几两俗物交上城主这样的朋友,满月一定会欣喜若狂,半夜都会笑醒的。” “江姑娘言中,白某人也是这北遗州的薄砂一粒,今日的江姑娘帮助,定会牢记在心,交姑娘这个朋友。” 江满月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城主谦逊,恕小女子还有家事在身,就不叨扰城主了。” 白夜点了点头,江满月便微微俯身,回身朝着那天水楼的后门去了。 而白夜却瞅着那足足三大箱的金子犯了愁,“师父,我们要怎么把他们带回去。” 晏珩生幽幽的声音飘了出来,白夜舔了舔唇角,也有些无助的瞅着自己忘在家中的戒指,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一般,直接抓过晏珩生的手,瞧见那一直带着晏珩生大拇指上的戒指笑出了声。 白夜将手指放在那戒指的四周转了转,又牵起一丝灵力注入到那戒指的中心点,“用这戒指,触碰那些黄金试试。” 晏珩生也没多问,按照白夜的话,把手上的戒指碰了碰那黄金,“心里想着,让这几箱子东西进去。”白夜话还没落,只见那几箱金子就在转眼间化为了金色的光芒进入了那小小的戒指中。 就在这时,江昀升从不远处走来,“大城主,可还记得江某人。” “江兄弟,当初助我离家出走之人,自然记得。” 江昀升闻声,哈哈哈大笑起来,拖着爽朗的声音道:“江城主也是大忙人,但是天地广阔,总呆在冥夜城,闷啊。” 二入就在晏珩生面前愉快的交谈着,江昀升陌生的眼神也同样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认出,这个站在白夜身边的少年,就是自己的亲侄子。 “江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徒弟。” 白夜不含恶意的声音传来,晏珩生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垂头到了一声江叔叔便直接走开了。 江昀升瞧着少年的北越,脑袋一懵竟觉得十分熟悉,却很快抹去了这不真实的想法,和白夜告了别,便离开了。 白夜顺着晏珩生离开的方向追上去,带着些怒意,而晏珩生却没等他盘问,直接开了口,“刚才的男人,是我舅舅。”晏珩生苦笑一声,走到桥边,打量着那溪流中的倒影,水中人血红色的眸子便占据了晏珩生所有的视线。 “师父,大千世界,我要离开广陵郡。” “去哪都行,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去填饱肚子。” 白夜话落,便一把抓住晏珩生的手,朝着那一条街的美食跑去,活脱脱像个撒欢的孩子,而被他牵着的晏珩生,嘴角也多出一个微笑,晏珩生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睛。 在看那手背,竟染上了一层红色,晏珩生连忙走到对面不远处的水缸旁,低头瞧着自己眼角缓缓溢出的鲜血,用袖子一擦,在眨了眨眼睛,那瞳孔又恢复了以往的颜色,晏珩生兴高采烈,满脸是血的跑到白夜身边。 “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药师 灯红通明的繁荣街市,一盏盏灯笼高悬在商铺门前,用一块块繁琐图案的砖瓦修饰着门面,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对面的门中跑出,废了似的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脚下还流淌着鲜血。 晏珩生一把将女孩拦住,随后见到那紧跟其后的几个男人,正红着脸,色眯眯瞧着那衣衫不整的女人,视线还时不时落在晏珩生的身上。 “小弟弟,怎么样,要不要和哥哥们玩玩。” 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人讪讪开口,晏珩生眉开眼笑也不生气,“敢问公子,这姑娘是。” 晏珩生推了推自己怀里的姑娘,那几个男人不改笑意,“她啊,窑子里刚进的雏儿,这不老鸨让我们好生照顾。”那男人说着话,两只手握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前的少年。 晏珩生听着男人的秽语,“原来,那在下就不打扰几位了。”晏珩生说着话,将怀里的女孩,一把堆到领头的男人怀里,“在下,告辞。”晏珩生话落,便直接转身想去找滞留在一个店铺中的白夜。 “别这么急着走啊,小弟弟,哥哥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那男人坏笑一声,伸手拉住晏珩生的胳膊,晏珩生笑意不减,“在下晏珩生。” “嘿嘿,小弟弟名字真好听,要不要留下来,和哥哥玩玩。” “这恐怕不行,在下的师父还在等着在下。” “不急嘛,就占用公子一小会儿。” 男人依旧是纠缠不休,不肯松开晏珩生,一双大手还试图靠近晏珩生的腰部,在不远处店铺出来的白夜,正正好好瞧见了男人带着一张猥琐的嘴脸,在对他家小徒弟动手动脚,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白夜悄咪咪走上前,对着晏珩生眨了眨眼,晏珩生授意抬手一个过肩摔把那男人摔在地上,“真是抱歉,在下真的没有兴趣。” 晏珩生话落,白夜便已经走到几人跟前,将那摔在地上的男人一脚踢飞出去,一把揽住旁边的晏珩生,护在怀里。 那地上的那人爬起来,借着酒劲,“哎呦,我说怎么看不上我们这些,原来是大户人家包养的。” 晏珩生侧头,瞧着那男人,“怎么说呢,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但是不巧,你今天要倒霉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倒什么霉,这整个黎阳都是我爹说了算,你能拿我怎么样。” “嘿嘿,只要你跟我道歉,并且让我玩一晚上,你刚才的出言不逊,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那男人说着,一张贱兮兮的脸色色眯眯盯着晏珩生。 晏珩生冷笑一声,两只手掌心相对,上下在身前环绕,画出一个圆形,渐渐,一只黑色的小鸟在晏珩生身前飞舞起来。 “呦,我还以为是什么,你不会以为用这小鸟儿吓唬我们吧。” 那男人扑上去,直接将晏珩生身前的小鸟一把拍碎,而身后一直沉默的几个年轻人紧跟着男人的动作捧腹大笑起来,丝毫没有把少年的话放在眼里。 而在晏珩生身旁的白夜,择是眯着眼前,瞅着那几人身后,犹如乌云般黑漆漆的巨鸟,丝毫不用扇动翅膀的漂浮在半空中,紧接着,一声凤哕穿刺云霄。 几个男人下意识的回身,只见那巨鸟血红的眸子,一身漆黑的羽毛,身下一双锋利无比的爪子,正等待着那少年的命令,向他们宣判死刑。 那领头的男人瞬间醒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小的该死,不知大人神通广大,刚才出言不逊,是小的嘴贱。”那男人声音一路,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清纯的声音更是迟迟无法消散。 晏珩生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脸色,不喜不怒,将那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孩拉到身前,手指划过她凌乱的刘海,“怎么说呢,你们逛窑子本来不关我事,我也不是圣人,但是这么好的姑娘给你们都不要。” 晏珩生说着话,那身后的尧之已经按耐不住火气,直接一抓将那领头的男人抓上半空,那男人尖叫一声,晏珩生却不为所动,“我的名字你们知道吗?”晏珩生忽然问了一句,目视着那还安然无事的几个跟班。 “记得记得,大人名叫晏珩生。” “尧之,那就麻烦你把他们统统处理掉吧。” 晏珩生话落,将手中的黑凤牵到肩膀,十分宠溺的语气,下达着命令。 白夜轻咳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徒弟阴狠的一面,却没想,那尧之只是将那几个男人打晕,便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中,在瞧一眼晏珩生的眸子,似乎看到了几分仁慈。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固然有错,命不该绝。”晏珩生轻笑一声,从白夜随身带着的小箱子中拿出了一卷纱布和药酒,公主抱起那身边的女孩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半蹲在地上,将女孩的脚起,麻利的将碎石子拿掉,撒上一层药酒后,将那刚刚止住血的地方用纱布裹上。 “姑娘在这客房,好生休息。”晏珩生话落,留了几两银子搁置在女孩的床前。 “公子救了一命,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跟随公子。” “不必。” “公子不要嫌弃小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