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女郎》 ☆、将军的烦恼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户部尚书大人又参了秦将军一本折子,说他又跟皇上要军饷了,说边疆没粮了,可是户部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他,没看今年开春的时候诗会都没有大办,皇上心里还憋着气呢,在这当口,秦将军也敢开口要银子,皇上不恼他才怪。” 一家京城最是热闹的酒楼大堂里,一群人围着一位手拿折扇,一身有些褶皱的长衫青年唾沫横飞地讲着今早朝堂上发生的事。 “刘家老三,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啊?不会又是你哪个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妹妹吧?”站在外围粗布短衫的大汉笑声爽朗地冲着里间正讲在兴头上的刘三喊话。 “这你可说错了,这次不是我妹子,是我妹子的嫂子她舅舅的侄女是尚书夫人的丫鬟,尚书大人和夫人吃饭的时候提起了这事,说秦将军死性不改,我这才知道的。”刘三说得煞有其事。 “哦~原来如此啊,那你这夏朝百晓生倒是说说将军府今天又是什么景象啊?”大汉显然很有兴趣看刘三吃瘪。 果然,一提到将军府,刘三面有难色的开口道:“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难为我呢?这秦府二少爷御下手段非凡,哪是我们能知道的。” 刘三说完也没了继续讲的兴致,低头扒拉盘子里的菜不再开口。围着的人群见没热闹看也三三两两的离开的离开,闲谈的闲谈。 刘三想到刘家婶子给他娘哭诉的时候,他都没好意思呆屋里。要不是他这多嘴的毛病,刘家婶子的三丫头也不会被将军府二少爷给解雇了。‘解雇’这个词是二少爷说的,三丫头说二少爷说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要承担后果。 能在将军府干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据说将军府规矩都是二少爷定的,除了每个月的例银,有时候还会有奖金,下人是轮休的,七天就可以回一次家,除了家生子和战场上退下来的兵丁及其家属其他人都是签的合同,干得好了可以继续,干得不好就解雇。 夏朝百年间哪见过这样的规矩?可将军府就是这么干了,而且家丁仆人丫鬟对二少爷定的规矩言听计从,从不多嘴多舌,是京城达官显贵中最有规矩的府邸。 将军府在平头百姓间声望一向很高,秦家世代习武,满门忠烈,自夏朝开国以来,秦家几乎每隔一代就会出一个大将军。只是近些年秦将军总是惹皇上生气,小道消息听多了,就连刘三都觉得秦将军这是要失宠。 事实上朝中局势比刘三想的要严重的多,夏朝在武将的守护下安逸百年,现任皇帝在太子时期就喜欢舞文弄墨,登基之后更是每年兴办诗会,夏朝尚文轻武愈发严重。武将们在朝中渐渐失势,受到文臣排挤,军中开支也总是被克扣,这几年兵营早就不成样子,武将也渐渐的青黄不接,只有几位老臣还在勉励支撑,希望改变夏朝羸弱的军事力量。 —————— 将军府,秦卿的院子紧挨着大哥的院子,但是她的院子比她大哥的大多了,鸟语花香,曲径通幽。秦家宠女儿,从老到大到小,因为女儿意味着她不用像先辈兄弟一样上战场,所以他们总是格外呵护。 可是这个女儿从生下来抓周就是一把她爹随手丢的小匕首,几岁的时候就偷偷跑到演武场跟着学。最开始遭到了全家的强烈反对,但最后发现大少爷身体一直不见好,干不了重活无法习武,二她要保护秦家,保护大哥,秦家不能没有习武的孩子。除了讲大道理还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这个小祖宗,只能由着她去了。 “大哥!大哥!”一个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兴冲冲的疾步穿过竹林走向幽静的话不方便终于伸手把颤巍巍的像是随时要掉到地上的草茎从嘴里解脱了出来。 倚在榻上看书的青年远远就听到了一声声的大哥,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把书放好,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果然那个本是豆蔻少女的妹妹却如谁家少年郎一样一身自制的方便她习武的长袖长裤,罩在外面的锦衣下摆也被她随手塞了一角在腰带上,整个人仿佛夏日的朝阳,照耀着秦家的每一个人,让你从心到身都觉得温暖。 这个人现在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冲他挤眉弄眼:“大哥,你猜我今天出去见到谁了?” 秦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温柔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的大哥笑容慢慢有些撑不住,上挑的眉毛也缓缓的放平。一只手在大哥面前晃了晃:“我看到惜烟姐姐了哦。” 这拉长的久久不散的尾音充分表达了主人没有放弃调侃她大哥的意图。果然,两秒钟之后,满脸温柔的大哥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就转身进屋了,只是耳朵可疑的有些泛红。 “我家大哥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惜烟姐姐又是位贤惠淑雅的美丽佳人,相信二弟弟我的话,你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迟早的事。等再过半年父亲就会派人去提亲了,大哥高不高兴?”秦卿嘴上说着她最新得到的消息,人却没个正行斜斜地坐在他大哥的软塌上,拿起诗集随手翻着。 “你说的是真的?”秦朗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微颤,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中压抑的惊喜。从妹妹口中说出这样的消息,就一定是她从哪里有了确切消息,或者是直接去问了父亲,这个妹妹一向不在意世俗礼法,她直接去问父亲母亲是极有可能的。 “当然是真的,父亲说最近朝中局势不稳,等半年后你们的年龄也最合适,到时候你也差不多上任了,那个时候提亲最合适。”秦卿没有说父亲是在她怎样的死皮赖脸招数用尽的情况下才说出这一番话的。 到最后又是老生常谈让她要有点女儿家的样子,这种事不是她能问的。可能父亲连自己都不相信有用吧?要不然怎么教导她的语气怎么听都是不抱希望的放弃状态啊,秦卿百无聊赖的走神。 秦夫人的房中,刚刚打发走无法无天小女儿的秦将军来夫人这寻找安慰了。秦家一直人丁稀薄,是因为秦家大概天生情种,几乎每一代都是一夫一妻,自然儿女也不多。秦夫人可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秦将军年轻时也是丰神俊朗的人中龙凤,当年秦将军和林大美人成婚,多少京城闺秀碎了芳心,多少江湖少侠扼腕,如今成亲已有二十年,将军夫妇还是恩爱如初,羡煞旁人。 两鬓又添了几根华发的秦将军把头倚在夫人腿上,絮叨:“你说卿儿这丫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她今天居然找我问她大哥和孟家女儿的婚事,你说这不是胡闹么,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问这些,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啊,夫人也不多教导教导她。”说到最后一句秦将军的语气莫名带了点幽怨。 秦夫人噗哧笑出了声,嗔怪的在腿上的脑袋上点了点:“让我来教导?卿儿这丫头天生早慧,又是个有主见的,武艺了得。要说起来,我们的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其实最是像我年轻的时候,京中这些公子哥以她的性子大概也是瞧不上眼的,罢了,就当她是江湖儿女吧,少了那许多束缚,长大了找个江湖人也未尝不可。” “哼,你这意思是当初你也瞧不上我这个京中公子哥了?”秦将军显然抓错重点开始吃飞醋。 习惯了醋坛子的秦夫人捉住秦将军满是老茧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十指相扣:“你啊,我都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朗儿,卿儿也都这么大了,还是喜欢吃醋。” 秦将军满意的握握手心的柔荑,哼哼两声闭着眼不动了。 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丈夫鬓角的白发,看着一脸满足孩子气的将军,秦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听说今天皇上又发脾气了?” 腿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没说话。 “你啊,总是这样,人人都知道如今圣上喜欢什么,见不得什么,偏偏就你这个榆木脑袋,总是惹皇上不快。”秦夫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继续说了。 腿上的人眼皮还是没有掀开,只是眉心拢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总是喜欢打听这些事,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卿儿把家里管的也很好,朗儿过不了多久也可以上任了,虽是个文职,但也最是适合他。家里也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你又何必给自己找烦心事呢。” “你这又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同体,我哪能不担心你的事。你看看你,最近白头发又多了,遇上烦心事,你也可以多和我说说,就算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好歹也能宽宽你的心。”秦夫人心疼的摸着丈夫的白发,这个人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承担着,把她护得牢牢的,年纪大了,多年相处下来,他怕是已经忘记他的夫人除了是闺中妇人,还是那个一把剑走江湖的少女。 “唉现如今的夏朝是什么样,你我都明白,可是皇上不明白啊。克扣军饷用来举办诗会,文臣不懂边疆事,跟着皇上胡闹。前几日我收到徐将军传书说羽国太子是个有野心的,皇帝这两年身体越发不行,这半年来交权甚多,太子像是要有大动作的意思,怕是又有战事将起,再这样下去,到时没有可用之将,亦没有可用之兵,夏朝该如何应对?” “我身为夏朝大将军如何不急,只是皇上早已听不进去武将进言,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别说皇上不高兴,哪怕是大发雷霆,只要有用,我也承担的起。只是唉” 长叹一声的将军眼角有泪滑落,没入夫人衣裙,无声无息。 看着丈夫为国事忧心,自己却无能为力,秦夫人低低地谓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丈夫放在榻上,轻轻地脱掉鞋袜盖上薄被,望着丈夫沉睡中依然聚拢的眉心出神,他最近都没睡个好觉,也许说出来能好一点吧,最起码能好好睡一觉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属于正剧,就是根据主角性格和环境正常发展到最后,所以结局到底是什么没写完之前,作者也不知道男女主究竟会如何。因为知道很多朋友会要求he,be的标注,但是这篇文没法标注,所以特此说明。最后谢谢各位点开本文看到这段话的读者朋友们,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收藏和评论都是作者更文的动力,感恩手动笔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孟大小姐 天朗气清,京城的公子哥们对于父辈的争斗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不妨碍他们游玩享乐,更何况是这些乳臭未干十岁出头的半大小子,秦卿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少不了她。 一大早小跟班徐安民就来找秦卿,“秦二,三皇子约了人一起去郊外游湖赏莲,还有几家小姐也去,哦,对了,孟家小姐也在,你去不去?” 徐安民是在边关驻守徐霖徐将军的小儿子,秦大将军算是徐霖的伯乐,在徐霖还是一名小兵的时候,秦将军看中了这个小兵,一路提拔直至为一方守将。虽然徐将军远在千里之外,但家眷基本都在京城,所以秦徐两家一直关系很近,走动颇多,秦家在京中对徐家也颇多照佛。 在京中的徐安民从小就跟在秦卿屁股后面混,有时候会被其他人嘲笑他是秦卿的跟屁虫,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他心里,秦卿非常厉害,能跟随这么厉害的人在他看来是非常荣幸和值得骄傲的事。就像他父亲教导的那样,如果你只有小能没有大能,能跟随有大能的人,那你终有一天也会出头,扬名立万,光宗耀祖。 徐安民从不觉得自己有大能,就连父亲说的小能他也没发现,但是只有秦卿说其实他这个人很不错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追随秦卿的心。 如果秦卿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多了一个忠实的追随者,那表情一定是斜斜的瞄两眼追随者,感叹一声:“果然,小爷的魅力就是这么不可阻挡,这个资质就勉强收下好了。” 她总是很自信,很张扬,像正午的太阳,挂在天上,耀眼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有的人觉得她给人以温暖,有的人觉得她的光芒太耀眼,有些灼人的不适。 徐安民说的孟家小姐除了她未来嫂子绝不会是其他孟家小姐,那是必须要去的。秦卿换了身下摆绣着竹叶的天青色锦衣,认真的挑选了搭配的腰带,对着模糊的铜镜仔细观察自己并无不妥之后才出门招呼徐安民出发。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叫细颈湖,因形状形似细颈瓶而得名。大肚子,小口子,中间细细的一段,大肚子广阔可泛舟其上,小口子附近被建了凉亭长廊等供人休憩赏莲,中间细细的一小段周围是大片的草地和垂柳,方便不可近距离接触的少男少女们不远不近的举办活动。 说是游湖其实还是男女各一艘游船,两船并行,不想上船的就在草地上歇息,让下人去放带来的纸鸢,至于少爷小姐们看的是天上的纸鸢还是对面的人就不知道了。 秦卿和徐安民到的时候草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来人下车,一个在场中年龄稍大的少年站起身,摇着折扇踱步过来,阴阳怪气的开腔招呼:“呦,这来的不是我们大忙人秦二吗?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哦~让我想想”说着真像是在想一般用折扇轻敲额头做沉思状,片刻,便似想明白了一般将折扇往手心一敲,笑道:“是因为跟屁虫告诉你孟家小姐也来了吧?”虽是问话,但谁都知道这位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每次见到秦卿都要挑衅一番才肯罢休。 “三皇子,这是你做东吧?你不管我可是会动手的?你知道的,君子动口不动手那套对我秦二不管用。”最近父亲和户部尚书闹得很不愉快,她不介意现在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 “高阳,你就少说两句吧,秦二难得来一趟,别扫了大家的兴。”三皇子开口了,这场挑衅自然不了了之。 高阳也很乖觉的没有再开口,以前没少被秦二教训,本以为最近他父亲有求于自己父亲,能好好出口恶气,可看形势这秦二根本就不在意,还威胁会动手,真是没脑子的蛮夫一个,像他们这些文人是最不屑于和这些蛮夫打交道的,可三皇子却偏偏对他另眼相看的很,着实气人。 三皇子拍拍秦卿的肩膀,拉着人往远处走,虽是制止了高阳,但不妨碍他继续八卦:“你呀,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偏偏喜欢武力压人。不过说真的,每次有孟家小姐的场合你都必来赴约,还每次都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你这是生怕大家不知道你做什么打算是吧?” “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别瞎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名声。”秦卿从善如流的接口,不过打死不承认,也不解释他是在为大哥奔波。 大哥最近忙着为两个月后上任做准备,提亲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了,虽然两个人青梅竹马,但自己打扮俊俏,表现上佳,每次又不遗余力的在小姐们面前夸奖大哥比自己优秀一百倍,这样未来嫂子对秦家对大哥应该会好感度上升吧? 秦卿不确定的想,谁能体会她这一片苦心啊,她真的是为了在未来嫂子面前刷好感度的,只是在未来嫂子面前好感度刷的如何也没人看的出来,能看的出来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秦二这小子在小姐们眼里的好感度刷的很不错。grra “你还知道人家姑娘名声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这些人谁不说秦二看上了孟家小姐,游玩时想见到你秦二,只要约上孟家小姐便可。” 三皇子明显不相信的为某人解释说明,附带好心提醒:“你没发现最近好多小姐都喜欢举办游园诗会邀请孟小姐吗?如果你真的对孟小姐无意那还是收敛一些的好。也不知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姐,以前可没见你如此嗯如此的风流倜傥。” 三皇子想了想还是把人模狗样换成了风流倜傥来形容秦二最近的变化,只要稍微熟悉秦二的人就知道这人嗜武,基本最常见到他的地方就是演武场,一身束手束脚的短打总是汗涔涔的。 偶尔出来逛,一身锦衣也是永远穿不服帖,要么下摆总有一角在腰带上,要么领口总是不系好。虽说长得也是一副如玉公子样,但并不怎么讨小姐们喜欢。 这京城人人都知道习武是出不了头的,又是官家子弟,更是会被大家不看好,认为未来会是一事无成的武夫,无形中被排斥。 但是最近的秦二忽然就开始注重形象了,每次赴约都打扮的一丝不苟,举止也是要多斯文有多斯文,再配上那张玉雪般的脸蛋,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站那不动,有多少小姑娘得把一颗芳心丢在他身上。而且据说秦二其人非常聪明,如果不是嗜武成痴,以后一定是有大作为的,难道说三皇子和秦二走得近就是看重他的潜力?想到这里,不少小姐更是将目光频频看向那个对岸天青色锦衣的玉雪少年。 身为视线所及的主人,秦卿丝毫没有自己已经引起姑娘注意的自觉,在她眼里,十岁出头的年龄在前世还是小学生,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嘛?跑早操?练拳?学校是军事化管理,女生又少,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孩子秦卿完全不会多想。 秦卿似有所觉的嘀咕:“难怪我觉得最近嫂子游玩的忒频繁,搞的我最近演武场去的都少了” “你说什么?什么嫂子?”三皇子抓重点一向很准。 “没什么,最近你都不去演武场了吗?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你,那帮没大没小的也问我金玉公子怎么不来了?”话题转的异常自然,三皇子似乎也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朝中局势越发紧张,我父皇和武将们的矛盾越来越大,对皇子的管束也严苛了不少,母后也劝我最近多收敛,别在这个时候招了眼。” 说完三皇子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秦卿:“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孟家小姐,如果你真的有意,还是早日定亲的好,虽说你的年龄还有点勉强,但要定亲也未尝不可。” “你的意思是?” “母后知道我跟你走得近,我跟她提过你和孟小姐的事,母后告诉我,姚贵妃有意为二皇子纳孟家大小姐为妃,贵妃又一向得宠,如果她向父皇求旨意” 三皇子未完的话秦卿很明白,皇上八成会同意,那大哥怎么办?秦卿抬头看向对岸树下乘凉毫无所觉的孟惜烟,第一次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是她无力改变的,这个女孩还会是她的嫂子吗?如果她成了别人的妻子,大哥会怎么办?他那个提起孟大小姐就会耳朵泛红的大哥将会如何? 秦卿越发觉得她没法再想下去了,不可以,大哥一定要娶到孟小姐,那个姑娘只会是她的嫂子,绝不可以变成眼前这个人的嫂子! 看到秦二变幻的脸色,三皇子几乎可以肯定秦二是看上了孟大小姐,只是变幻到最后瞪着他干嘛?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在秦二眼神的瞪视下三皇子有些憋屈的忍不住小心嘀咕:“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要娶。” 此时的秦卿完全没心情理会眼前一脸憋屈的人,扔下一句:“我有急事,先回去了。”就不见了人影。 三皇子看看天看看地,看看眼前空空的草地,再看看远处被抛下一无所知的徐安民,深深的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秦二绝对绝对是看上了孟家小姐!这不?肯定是着急回去大闹将军府去孟家提亲,就是不知道孟大人会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演武场 “爹——爹——”秦卿一路飞奔回家冲进将军府大门就开始喊。 “二公子,二公子,将军去了城外军营还没回来。”管家刘叔拦住横冲直撞的小公子,温和道:“二公子若是有急事,可直接去竹林大公子院里,夫人去找大公子了。” “大哥那?”听到母亲在大哥那里秦卿停下脚步,缓缓因为跑动而起伏的胸膛,等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了,才叮嘱刘叔:“刘叔,等母亲从大哥那回来,你去请母亲到我的书房来一趟,记住,不要让大哥知道。” 叮嘱完管家秦卿自己回了书房去等候,同时她也在想要怎样才能让父亲母亲同意把提亲提前,想来应该不难。只是过了一刻钟还没见母亲过来,秦卿有些坐不住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抓抓自己脑袋。 秦夫人进门就看到自己这个女儿身男儿装的孩子,一身风尘仆仆,头发散乱,眉头紧皱着走过来走过去。 没有人比她这个母亲更了解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了,能把她急成这个样子的一定不是小事,遂开门见山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早上你是跟安民一起出去游玩了才对。” “娘,你先坐下。”秦卿走到母亲面前,把比她高半个头的母亲按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好,郑重开口:“娘,明天,明天我们去孟府给大哥提亲,你说好不好?” 说道最后一句,她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浓浓期许。 “再过两个月你大哥上任之后就会去提亲了,你现在这是?”秦夫人静静的看着明。 秦卿单膝跪在母亲脚边,双手扶着母亲的膝头,仰头说道:“今天三皇子告诉我,姚贵妃有意为二皇子求娶孟大小姐,很可能皇上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可是到时候大哥该怎么办?娘,你知道大哥和孟姐姐青梅竹马,你们在他们过娃娃亲,现在他们也是两情相悦,万一孟小姐真的嫁给了二皇子,大哥该有多伤心难过?” “身为秦家男儿,他的身体不能练武,大哥心里有多苦我们都知道,除了孟姐姐,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娘,大哥他不能没有孟姐姐啊。”秦卿知道,孟家小姐就是大哥生命中的白月光,他那样一个人,就连害羞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是耳朵微微泛红,她一定不会让大哥失去孟姐姐的。 看着小女儿急切的表述,满脸的焦急,除了感叹他们兄妹感情好,不得不说这个肆意妄为的孩子心思还是有女儿家的细腻的,朗儿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总说他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呆在竹林里。 如果他是别家孩子还好,但他是秦家男儿,身体不能练武,自己生卿儿的时候又伤了身体,相公为了她也不愿意纳妾,卿儿这孩子早慧的让大人都自惭形愧,她一个女儿家,虽说在武艺上有天赋,但也不该由她担起秦家男儿的重担。 她林笑何德何能这一辈子受到秦家上下如此对待。 秦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缓声道:“等你父亲回来,娘去跟他说,咱们明天就去提亲,给你大哥把孟家小姐娶回来。” 说着秦夫人双手扶起女儿,笑着揶揄:“你啊,怎么母亲进门到现在都不给一口水喝。” 秦卿立刻站起身眉开眼笑地帮母亲倒水,倒好水端起杯子才发现水是凉的,她有些发窘地摸摸头嘿嘿两声才走到外间叫丫鬟端壶热茶来。 秦夫人笑意柔柔地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笑的慈爱,这个孩子,难得有孩子气的时候。 一直到天色将暗,秦将军才回府,吃过晚饭,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秦夫人给相公端杯热茶放在几上,方才坐在塌边看着面前的人柔声开口:“承英,今日卿儿来找我,提到了她大哥和孟家小姐的婚事,希望我们可以把提亲的日子提前,我想着本是定在两月后,媒人也是早都请好的,倒也不算太匆忙,我看过了,明日也是个好日子,不如就明日去吧?你觉得如何?” 秦将军等夫人说完才放下茶杯说道:“为何要提前?这么大的事可不能由着那丫头胡来。” “卿儿虽然一向妄为,但在她大哥的事上一向有分寸,又怎会乱来?是三皇子今日告诉她姚贵妃有意为二皇子求娶孟家女儿,她担心圣旨一下就来不及。连我们都知道朗儿的心意,她这个自小把兄长放心上的妹妹又怎么舍得朗儿伤心难过?” 将军夫妇谈至月上柳梢,秦夫人遣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告诉二公子一声,让他好好安歇,今日的事如她所愿。 收到消息的秦卿很高兴的给丫鬟塞了赏银,月上柳梢也无妨她的好心情,在屋子里走走不够,出了屋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才算平静了激动的心情,站在屋檐下看着竹林的方向,喃喃道:“大哥,你会如愿的。” 第二日,秦卿做东请金玉公子去演武场切磋,并表示他会礼让金玉公子一只手。 演武场的各位兵丁们表示这是这段时间他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 夏朝尚文轻武盛行,兵将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是在京戍卫也因为最高长官的不上心而惫懒懈怠,大多是在军营混吃混喝。 秦家军不同于夏朝任何一支军队,因为开国有护龙之功的秦家先祖和秦家后代的忠心,秦家有了秦家军,并取其精锐和京城戍卫共同担起京城的守卫职责,秦将军历来严苛,军纪严明,所以秦家军军营很有军队的朝气和军人该有的风骨。 秦卿有事没事就会到城郊秦家军的演武场来练手,从小混到现在,和军营里的将领还有普通士兵早就相熟,三皇子对习武有兴趣还是因为俩人不打不相识,一向打遍宫中无敌手的三皇子在秦二手下三招落败,从此缠上秦二,要求拜师,最后师没拜成,两人倒成了好兄弟,自此秦二便时常带三皇子到演武场一起训练。 演武场的士兵非常喜欢看他俩的例行比武,看了这几年来,金玉公子从在二公子手下走不过三招,到现在能勉强接下十招,可以说是他们见证了金玉公子的成长奋斗史。 要说为什么金玉公子几年来每战每败,还是乐此不疲,那是因为秦二很难愿意和他打一次,用秦二的话说就是:“你进步太慢,没有打的必要!”虽然不忿,但事实证明确实如秦二所说,每次秦二同意对打的时候结果都是他能比上次对打多走个一招半式…… 不过,在秦二手下每战每败不要紧,反正每次败了以后他都能从其他芸芸众生身上找回对自己武艺的自信。 至于秦二……在武艺一途,他不是凡人! 金玉公子到的时候,秦二正坐在演武场一边看场中央的徐安民和人对打,周围喊声震天,秦二时不时的大喊:“左边,左边!”“踢他!踢他!”“格挡啊,你是傻的吗?” 三皇子默默走到秦二身边坐下:“你这样他会手忙脚乱的……” 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秦卿转头看到来人是谁后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最后还是被今天父亲已经去提亲的事消弭了,但还是没什么好气的开口:“你怎么不等日落西山再来?!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三皇子觉得有些委屈,眼前这个给他脸色看的人是来感谢他的吧?感谢的人应该是这个态度吗? 但是谁让在这个环境,在军营,在演武场,秦二说的话没人敢反驳,大家习惯了听从。他现在还不到十五岁,军营里最厉害的士兵已经打不过他了,而且他总是有很多想法,改进大家的训练方式,教大家一些防身本领,甚至于搏命的技能。 这样的秦二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只要是在军营,那就是他的天下,没有人不服,外面人人都说他是练武奇才,只有这些在夏国不被重视的人才知道,他不只是练武奇才,他还是天生的将领。 三皇子小声嘟哝:“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最近母后让我收敛一些,今天你答应了和我对打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可是千辛万苦才能出来的。” 场上打了败仗的徐安民有些丧气地转头看向秦卿的方向,自然也看到了秦卿旁边的三皇子,无比丧气的身心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立刻高喊一声:“金玉公子来了!” 听到喊声的场中人兴奋了,大家开始大笑着起哄,刚刚赢了徐安民的是一个管着二十人小队的小队长王垒,王垒长相很大众,个子不高,还有些瘦,但胜在身手很灵活,每次看秦二和人对打他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因为秦二年纪小,身量还没张开,所以他多是以巧劲取胜,这和他平时对自己的训练异曲同工,所以他也是喊的最起劲的那个。 “二公子,金玉公子也来了,咱们可以开始了吧?场地兄弟们都腾出来了。” “就是就是,二公子可是说了今天这场单手打,那我们可是能多看几眼二公子的身手了。”士兵甲大声附和道。 士兵乙笑着冲三皇子喊:“金玉公子,您今天可要好好打啊,我们都给您加油,趁着二公子单手,争取给他添点彩。” “对!对!就是二公子以前说过的那句叫什么来着?”一个二公子的忠实追随者抓抓脑袋努力回想片刻,大喊一句:“趁他病,要他命!”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秦二看一眼喊完就一脸羞涩的小兵很无语……这种追随者她可以不要吗? 三皇子很懂顺应民意的笑看着秦卿:“我们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秦二发火 秦卿走到场地中央,把左手背到身后,伸出右手对三皇子招手:“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换完练功服回来的三皇子很兴奋地站到秦二对面,双手抱拳,半鞠躬:“金玉请秦二公子赐教!” 话音刚落就冲至秦二面前以拳直击对手面门,秦二反应迅速地屈右肘挡下来势汹汹的一拳,一击不中完全在夏钰的意料之中,他早就想好了,以双手的优势来争取更多的对战时间。 只见金玉公子以双手主攻,时而以拳法相搏,时而化拳为掌直扑秦二,蹦、弹、抓、挑、擂、拉、劈、抄、砍、截、摆、封、捅、砸,只要是双手能施展出来的他无所不用,面对秦二,他是次次都使劲浑身解数来对待。 只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即使他用尽全力,秦二也打的游刃有余,单手受限那就用腿,肩膀,膝盖,对战之中,秦二的身体就是完美的武器,他可以用任何一个部位来对敌。 刚刚撑到第三十招的金玉公子被秦二一个横扫紧接着没等金玉公子稳住身形转换招式就被秦二一脚踢飞了出去,趴在了沙地上。 “呸!呸!”吐出吃进嘴里的沙土,金玉公子丝毫没有打了败仗的沮丧,反而利落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土开心道:“我今天撑到能走三十招了!” 围观群众也表示这是金玉公子打的最久的一次,纷纷送上最真诚的祝福和鼓励,只有王垒始终注视着即使打完也丝毫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拍拍金玉公子说:“不错不错。”的二公子。 等围观士兵的声音渐消,夏钰也发现了还是背手站在场地正中央的秦二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地走上前:“你这是……?” 秦二语带讽刺地开口:“怎么?感觉今天走了三十招就忘形了?” 终于发现不同寻常的夏钰慌忙摆手正色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跟你比还是差太远了。” “跟我比?你先跟你自己比比吧!”发现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秦二气的嗓门都变大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夏钰怒吼:“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用单手你就只剩双手了是不是?你的腿呢?连下盘都不稳!你这段时间在练什么?!你以为是你自己走过的三十招?完你的手上功夫,你连一半都走不到! 在演武场,秦二发火是很常见的事,但现在这是秦二第一次对金玉公子发火,还是这么大火,所有士兵都惊若寒颤,不敢说话,只有秦二的怒吼响遍整个演武场。 夏钰有些难堪,身为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训斥过。 秦卿却毫无所觉地继续着:“还有你的手上功夫,你就只会固定的那些吗?自己没脑子吗?出拳讲究拧绞缠螺旋劲,攻中有防,防中有功!你自己想想你刚刚打的都是些什么?!空有形有什么用?在场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打的好看给谁看呢? 发现金玉公子脸色越来越不好的王垒赶紧快走两步拍拍秦二的肩膀:“二公子消消气,消消气,你看虽然金玉公子今天多有疏忽,但是进步还是不小的,最起码你就发现了更多的问题,这样金玉公子学到的也越多对不对?” 秦二哼哼两声不说话,王垒赶紧给自己兄弟使眼色,好在兄弟准确接收到了王垒传达的信息,拉金玉公子下去洗漱换衣顺便好言安慰一番。 过了一会,拉走金玉公子的小队长走到王垒身边,摇摇头,俯身轻声说道:“走了。” 已经消气的秦二耳尖地听到了,冷哼一声:“打成那个样子,训他两句就受不了!我以前也没少训你们,怎么你们就没事?!看来是以前对他太仁慈了,哼!” 王垒内心宽面条泪:“我的二公子呦,我们那是早就被将军操练过的,搁您这才受的下来,可那是金玉公子啊,他是跟您一样我们都惹不起的人啊,怎么能比呦!” 秦二也没心情再待下去了,她收拾干净自己就回了将军府。 回到家的秦卿发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劲,今天爹不是去提亲了吗?怎么大家一点喜色都没有?她的脑中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升起…… 没等那个念头浮现,秦卿就撒开双腿跑到了母亲院里,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父亲,母亲看到闯进门的是她先是惊讶然后就拢起双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秦卿扯扯僵硬的面皮,一边伸手关上门,一边笑着开口:“提亲是不是成了?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准备什么?” 说着她笑看着母亲:“好像是有什么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什么的……” 说完又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向母亲求证道:“对吧?母亲,完了就是亲迎嫂子过门了,大哥一定会高兴坏的。我可要想想到时候好好跟大哥要点礼物什么的……” 秦夫人有些不忍心再任由女儿说下去地打断:“卿儿,过来坐吧,爹娘知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我们有话对你说。” 秦卿收起僵硬的嘴角,坐到父亲对面的椅子上,抬起头双眼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开口:“说吧,既然你们都说我懂事,那就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 秦将军开口只说了一句话:“孟大人拒绝了。” “承英……”秦夫人有些不赞同的出声。 秦将军对夫人摆摆手,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女儿正色道:“我们的女儿长大了,爹爹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们秦家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虽然爹也有预感,但是孟大人拒绝这门婚事让爹更加确定了这次我们秦家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听到这些话的秦夫人有些讶异地转头看向自己的相公:“承英,你怎么没对我说过这些?” 秦将军拍拍夫人的手背,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方才转头看向自己这个早慧的女儿:“去,把你大哥叫来,我和你母亲有大事要交代你们兄妹俩。” 秦卿恭敬地起身向父亲母亲弯腰鞠躬:“女儿这就去。” 看着女儿打开门走出去,秦将军握住妻子的手,感叹:“我们生了一个好女儿啊……虽说我一直期望她能像京城里的那些闺秀一样绣绣花,弹弹琴,现如今,这对她也算是好事。” 秦夫人更加不安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有这么严重吗?” 秦将军安抚地捏捏妻子的手,缓缓开口:“等儿女都来了,我会告诉他们的,你也好好听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承英……” 将军再次拍拍妻子的手背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门口。 “卿儿,爹娘找我们到底什么事?怎么你的脸色如此凝重?”秦朗有些担心地问走在自己身旁的妹妹。 秦卿笑着仰头对大哥说道:“等去了就知道了,哥,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保护哥哥,保护娘,保护爹爹和整个秦家的就好了。” 秦朗有些好笑的摸摸妹妹的头,学妹妹说道:“你呀,从小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应该是哥哥保护妹妹,保护娘,保护爹爹和秦家啊。” 兄妹俩相视而笑的牵着手走进院子,秦家不只有秦将军。 进屋后兄妹俩坐在父母亲对面的两把椅子上,挺直腰板看着父亲,等他开口。 感受到三双视线的注视,将军单手成拳放在嘴边假咳两声笑着开口:“咳咳!放松放松,看你们这表情,还没发生什么呢?瞧你们这大的小的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爹……” “爹……” “承英……” 将军再次假咳两声,捋捋下巴不存在的长胡子,正色开口:“最近朝中武将有几人被贬,皇上像是要对武将出手,徐将军给爹传书羽国在边境调兵,爹爹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不管是哪种,我们秦家都身在其中,现在还为时尚早,爹爹也不知道届时会如何,只是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所以就想多跟你们嘱咐几句。” 沉吟半晌,将军眼神柔和地看着面前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说道:“爹爹只是想告诉你们,无论朝中发生何事,郎儿卿儿都要照顾好你娘,也照顾好你们自己。” 三个听众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什么话都没说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将军欣慰地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牵起妻子的手去散步,到底是老了,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如今只想陪着妻儿安安静静的生活。 至于点头的三位心里在想什么将军是不知道的,或许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这一家人啊,个个都是有主见的,他能做的都做了就够了。 兄妹俩静静地看着父母牵手走远,秦卿开口:“哥,你说秦家会有事吗?” “不会!” “我们会有事吗?” “不会!” “那爹爹呢?他会有事吗?” “……不会!” “哥,你这次回答迟疑了哦。” “我不知道,那你说爹爹会有事吗?” 秦卿笑颜如画:“不会!” “嗯,不会!”秦朗看着妹妹的笑脸温柔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夏钰委屈巴巴:“我是皇帝的儿子。” 秦二:“我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出事(捉虫) 自秦将军和家人交代那天开始,京城的局势忽然就变的紧张起来,秦将军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一天天的越来越凝重,秦卿也没有再见过三皇子。 今天和往常一样秦将军早早就出门一直到夜幕降临还没有回来,这段日子的将军府也因为主人的凝重而蒙上了一层阴影,秦卿也如常从演武场回到家之后就钻进书房看书,月上柳梢,也没去在意父亲有没有回家熄了灯便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兄妹俩去正厅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父亲不在,母亲也是一夜没睡好的憔悴样,看着母亲眼下的黑影,秦朗开口问道:“娘,爹是昨天一夜未回吗?” 秦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点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心,却没有多说只是招呼两个孩子坐下吃饭。 秦卿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一抹嘴唇站起身,冲娘亲和哥哥说道:“我出去探探情况,午时定会回来。” 没等面前的两人反应,秦卿已经窜出去老远,桌边的两人也只能互相对视一眼静静地等待。 秦卿出了将军府,先是直奔演武场,本是想找几个将领打听的她找遍整个军营也没找到一人,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碰到了上次在演武场的王垒,来不及多想的她揪住眼前人的衣领急声问道:“为什么军营里看不到一个将领?他们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垒突然被人抓住有些反应不过来,本能的就想抵抗,待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放松紧绷的身体,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玉雪容颜,第一次和二公子近距离接触的他有些不自在的想退开,但衣领被揪的太紧,没能挣脱。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你不是丙组的小队长吗?” 眼前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话,好看的丹凤眼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王垒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烧。 秦卿更加不耐烦了,他松开揪住对方的手,看着眼前脸色爆红的人开口:“你脸红什么?发烧了?听到我问你什么了吗?这军营里的将领呢?怎么一个都找不到?” 退开几步的王垒对自己有些不正常的反应感到有些难言地羞耻,他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低声回道:“好像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一大早在京的秦家军将领都被传召进宫了,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没能得到答案的秦卿留下一句:“发烧了就去找军医,让他给你看看,别硬撑着。”就离开了,站在原地的王垒脸更红了。 宫中,皇后娘娘正坐在凉亭里赏花,旁边是闷闷不乐的三皇子,周围是一圈伺候的宫人。 皇后娘娘拿过一只剥好的莲子放到三皇子面前的小碟中,开口打趣道:“这是谁惹了我家钰儿啊,这小嘴都撅了好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消气呢?” 三皇子踌躇半响,有些苦恼的开口:“母后,我和朋友以兄弟相称,我对他也很钦佩,在我心里,他既是我兄弟,又是我的半个师长,可是他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我做的不好,我却很生气很难过,您说,这是为何?” 皇后没问儿子说的这个人是谁,只是摸摸儿子的头,笑着说:“母后的傻孩子,因为你是三皇子啊,你的兄弟只有与你一母同胞的太子殿下,你的师长也只能是太傅,你会生气是因为你们身份终究不同,你会难过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呢。” 三皇子有些似懂非懂的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吗?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敬佩他啊,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适时凉亭外进来一个宫人俯身在皇后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就退到一边站定,皇后看一眼犹自陷入矛盾的儿子开口道:“母后有事要去忙,你在这呆一会就回去吧。”说完也没管听的人有没有反应就带着宫人走远了。 回到宫中的皇后斜斜地倚在榻上,一边细细地看着自己涂着丹蔻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刚刚传话的宫人:“你说秦二来找钰儿?” 宫人恭敬地跪地俯身回道:“是的,秦二公子已经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相询。” 宫人跪到腿有些麻了也没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他也没胆抬头,只能努力保持跪着的姿势不动。 许久之后,皇后娘娘似乎是终于欣赏够了自己的丹蔻,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宫人,开口道:“你去回了吧,就说皇儿不见他。” “是,奴才这就去回话。”宫人答完话恭敬地等皇后娘娘进了里间休息方才缓缓自己跪麻的双腿站起身倒着退出门去回话。 “什么?他不见我?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我不就训了他几句么,他至于记仇到现在?哼!小气鬼!不见算了!”说完秦二就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宫人心里有些感叹:“这宫里难得有个纯善的人,难得也有真心的朋友,可惜了…两个都还是孩子……” 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的皇后娘娘悠悠开口:“秦二将来是个有出息的,秦将军一生忠勇,只是太认死理,可惜了…秦家这次怕是走到头了,老三和秦二走的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总要为太子殿下多考虑一些,你说是吧?” 举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替娘娘扇着凉风的嬷嬷点头附和:“娘娘做事自是有道理的。” 没有见到夏钰的秦卿带着一肚子气走到满香楼大堂,挑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闷闷不乐的开始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同时她也注意听着大堂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 “唉,你们听说了吗?边境打仗了。”一个商人装扮的人往嘴里扔进一粒花生米,神秘兮兮地对坐在旁边的人说道。 他身旁的人明显不信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打仗这么大的事朝廷会没有一点动静?” 发现没人相信的男人有些不服气道:“你们别不信,我本来是打算去平囊走一批货的,但是刚刚回来的兄弟说别去,那个地方羽国在调兵,徐将军怕以防万一就关了通商,按时间算算,现在也该开打了才对。” 秦卿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认真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打起来?” “那可不,徐将军都向京城请调陵城守军了还能有假?”男人说完还自己重重点头加以肯定。 秦卿远远的扔了一块碎银在自己坐过的那张桌子上就出了酒楼,回到家就看到母亲坐在父亲时常练武的地方发呆,哥哥也不见踪影,她整整衣襟,走上前蹲在母亲面前,笑着开口:“娘,我打听到了,应该是徐叔叔驻守的地方要打仗了,其他的没什么事,可能是皇上招爹爹连夜商量对策呢,毕竟爹爹是大将军嘛。” 看母亲表情有所好转,秦卿拉着母亲站起身,挽起母亲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您昨晚也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去睡一觉吧,可能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爹爹了,如果爹回来看到您憔悴成这样一定会生气的。” 可能是想到了相公生气的样子,秦夫人很顺从地跟随着女儿的脚步进了屋,一直到躺在床上了,才回过神握住女儿的手说:“你哥去找他的同窗打听了,既然知道了,就去等他回来吧,让他也别担心了。” 秦卿帮母亲掖了掖被角,点头:“嗯,我知道了,您睡吧,我去找大哥。” 秦夫人大概是真的累着了,一闭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秦卿看着母亲鬓角的银丝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父母怎么就都已经有白发了呢? 眨眨眼睛,缓缓有些模糊的视线,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关好门转身的秦卿抬头就看到了院子里绿荫下看着自己的大哥。 “睡着了?” “嗯。” “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秦卿跟在兄长后面一直走到竹林中的小屋,大哥才转身正对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惊到了她:“有人联名弹劾父亲拥兵自重。” “这怎么可能?我们秦家开国以来忠心耿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秦家怎么可能拥兵自重?!这是杀头的大罪!就差没说我们要造反了吧?!”秦卿有些疾言厉色的厉声道。 “慎言!”秦朗眼神不渝的制止口无遮拦的妹妹,继续道:“我们知道,皇上不知道,皇上对父亲不满已久,父亲这一年来也和朝臣越闹越僵,他们早就想动手了,现在只是时机到了。” 冷静下来的秦卿正色开口:“都有谁?高阳他爹户部尚?” “这个不知道,我只能知道这么多,你说的户部尚书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下定论。”秦朗很满意快速镇定下来的妹妹说着他所知道的所有情况。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还有我刚刚听到有在平囊行商的人说徐叔叔驻守的地方要打仗了,还向京城请旨掉陵城的守军。”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要寻找解决的办法。 “也许……这场仗对我们来说还是好事……现在的夏朝可没有几个可用之将,在这种时候,父亲是不能出事的,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比父亲更了解如何和羽国作战。”听到妹妹消息的秦朗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表情,最起码父亲性命会无忧了。 “现在,我们只能等,等战事传到京城,让朝廷不得不派兵,不得不用父亲出征。”说完秦朗又有些悲哀:“其实我们能做的很少,就算我们知道是谁联名又能怎样呢,是生是死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万恶的封建主义!”秦卿低咒一声,斩钉截铁道:“可以报仇!今日他们加诸在我们秦家头上的,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小天使们,由于放假今天一天都在赶路,这章码的很匆忙,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要直接发上来了,要不然就赶不上时间算断更了。后期再捉虫,谢谢小天使的观看。手动比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人(捉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大将军秦承英,今被众官弹劾拥兵自重,危及皇家,意欲谋反,朕闻之惊怒,愤不能平,但念及秦家先祖之忠勇,亦不可伤及无辜,琢赐抄家,系其家属暂押刑部,交由大理寺择日审理,严查此事,决不姑息错判,钦此!” 伴随着圣旨的宣读,是将军府被御林军重重把手,无数官兵抬着箱子冲进府去抄家,秦夫人,秦朗,秦卿还有将军府的下人均被带上枷锁押往刑部大牢。 秦卿很想挣脱肩膀上的木枷,把那些冲进将军府动手动脚的人全部大卸八块,但是她不能,这道圣旨来的太快,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父亲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被下狱了吧?现在是日落时分,天边是一片昏黄的颜色,将军府随着日头的下落也渐渐地归于黑夜。 这道圣旨真是可笑,拥兵自重?意欲谋反?哪条不是杀头的大罪?居然因为有人弹劾就下狱抄家,还暂押?审理?严查?皇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吗? 跟随着押解的士兵进入刑部大牢的时候,秦卿看到了狱中的父亲,她的父亲白色的囚衣上是一道道的血迹,头发蓬乱,眼神浑浊地看着他们走向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庆幸女眷和男丁是分开关押的,母亲不会看到这样的父亲。 至于她?除了秦家的三个人全夏朝都认为他是秦二公子吧? 狱卒很是不耐烦的推搡着他们前进,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止不住的低咳,她不能揍狱卒,只能搀扶着大哥把狱卒推搡的力道转移到自己身上,她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她武力非凡,即使她是现代人的思想又能如何? 不知道还要在牢里待多久,得罪狱卒,受尽刁难吗?她是无所谓,但是这样的父亲和大哥该怎么办?上辈子无父无母,一生孤独,只有浪哥,她的教官,那个吊儿郎当却严厉到苛刻的男人,她一直以为没有人喜欢她,她的脑子里只有训练,任务,上课,她自记事以来就是在军事学校,国家供养着她,她不知道除了出任务算是报答养育之恩外,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最后一次任务,爆破,她到现在都记得对她一向没有好脸色的教官舍身救她的画面,他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很精彩,你格斗体能这么厉害,军事课门门拿优,就是沉闷了一点,你应该向我一样,狂一点,傲一点,毕竟你有狂的资本,有傲的资本,去找志同道合的人,打开你的心,你会体会到世界的精彩的,我这辈子也算活够了,该浪的也浪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小鱼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就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吧,活的比我差可是不行” 那是秦卿第一次听到教官夸她厉害,第一次教官跟她说那么多的话,她不知道小鱼是谁,应该是对教官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吧?只是可能教官也没想到,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自己却没能活下去,而是在从来没听说过的世界,没听说的朝代出生,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初初降生的那段日子,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婴儿时期太难熬了,只能靠哭来表达吃喝拉撒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个家是真的很好,有爹,有娘,还有哥哥,娘总是把她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哼着轻缓好听的小调,爹爹在娘在的时候会拉自己的小手去摸他的胡子,然后哈哈大笑,还会在娘不在的时候偷偷的瞪她,控诉她老是霸占着他的娘子。 大自己三岁的哥哥总是试图努力的抱起襁褓里的她,每次都憋到满脸通红才会放弃,还会趁奶娘不注意偷偷的亲自己的小脸蛋,活了一辈子的秦卿发现原来有家人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感觉全世界最幸福的就是有家人并且和家人在一起了。 抓周的时候其实她不是有意的去抓爹爹丢的匕首的,只是满场东西,唯一吸引她的就是那把漂亮精致的小匕首了,她发誓她当时的想法真的只是想研究一下古代刀制品而已,娘总会抱着她坐在亭子里放置的软塌上看厅外小小院子里的父亲练武,哥哥会坐在旁边,只是哥哥总是会被她发现两眼放光地看着父亲发呆。 再长大一些,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是这个朝代的大将军,秦家世代习武,她还发现哥哥的身体不好,不能习武,总是看着练武的父亲发呆,还自己偷偷的一个人练武,结果发病了两次,就再也不敢练武了。 看到闷闷不乐的哥哥,她想,反正自己上一世也是军人,不管是训练还是军事总不会比古代人差,哥哥不能习武,那就由她来把哥哥的那份顶上吧。 事实证明,她大概就是天生的军人吧,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学什么都特别快。可能是上一辈子临死前教官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秦卿常想怎么自己越活越像他呢?在训练场,在军营那种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劲儿真的是太像了,不过那种感觉真的挺不错的,这也算完成了教官所说的带着他的那份活吧? 想要做到这一切,在古代背景下,女性是不可能做到的,那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秦家没有二小姐,只有二公子。在京城,秦二的名声越响亮,越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他们不会去怀疑一个优秀的男性可能是女性这种事,在他们的固有思想里,女性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她做到了,这让她更加感激这一世这个家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也很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吧?一定是的。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秦家,家人更重要的了!她一直以来说的,她会保护秦家,保护爹爹,保护娘,保护哥哥是真的在心里发过誓的。 可是,看看眼前的牢房,看看抵着唇压抑自己咳声的哥哥,看看身着囚衣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爹爹,想想现在不知如何的娘亲,她都做了些什么?她说的保护到底在哪里? 秦卿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挫败,还有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同样没有检查捉虫,抱歉,今天一天工作很忙,就暂时先更两千字。这个算8号的。 已捉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奔波 三皇子寝宫,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天气异常的燥热,院里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屋子里放着冰盆还是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三皇子屋里,对床榻外守着的宫女轻声道:“快喊小主子起来,出大事了!秦二公子下狱了!” “什么?”听到秦二公子下狱,小宫女也变得惊慌起来,赶紧撩开纱帘,轻轻的拍拍小主子被褥:“主子,起床了,起床了。” 三皇子睡眠一向很浅,在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不安的翻动,小宫女轻拍被褥的时候就完全醒了,睡眠浅的人睡不好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起床气,三皇子也有,只是他的脾气一向温和,所以也只是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的两个奴才,无精打采道:“说吧,什么事?” 小太监上前两步,躬身回道:“将军府出事了,秦家都被下了狱关押到刑部了,已经是昨儿的事了,奴才刚刚在御花园听到紫凝宫的人在说,这就立刻回来报告主子了。” 听到秦家全家被下狱,夏钰的睡意一瞬间退的一干二净,他有些慌乱地起身示意宫女更衣梳妆,同时急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快?怎么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太监低声喏喏道:“据说是因为秦将军遭百官弹劾拥兵自重,意欲谋反”说到最后两个字小太监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皇上震怒,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只是暂时关押,待由大理寺审理。” “这么大的罪?那秦二”夏钰收拾妥当了才想到他收拾好了又能去哪呢?人微言轻,父皇一向就不喜欢他,母后的眼里只有身为太子的大哥,还有和她争斗不休的姚贵妃。 至于朝中大臣?现在的他完全没被那些人放在眼里,但是秦二还在牢里,能帮他的只有自己了,他需要冷静,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帮到秦二。 至于秦家的罪名,夏钰根本就没去考虑这个罪名代表什么,如果说秦家会谋反,那百官都会谋反了,朝中还有谁是支持秦将军的呢? 冥思苦想中的夏钰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焦躁地来来回回地踱步。 夏朝重文轻武由来已久,孔孟之道盛行,如今的朝堂上只怕十个里面有九个满嘴都是以文治天下,他们也不想想,现在这样的局势,这样的夏朝,简直不堪一击,私心里他觉得夏朝最迫在眉睫的应该是提高军事力量,但是他从来都不敢说自己的想法。 曾有一次,太傅授课,讲到以德服人,以文会友,天下大同,武力是头脑简单的蛮夫行为。他不同意,他从小就喜欢习武,在他心里,男儿就应该威风凛凛,顶天立地,而不是手拿折扇,涂脂抹粉,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和太傅吵,太傅气不过,让他罚站,不想清楚不许进学堂。 他知道学堂里的弟弟妹妹们笑他,太子哥哥也不认同他,但是那又怎样,他就是那么想的,他觉得自己没错。只是,下学后太子哥哥告诉了母后,母后没有问过他一句话,只让他在昭阳殿外跪一天一夜不许起来,年幼的他没能坚持一天一夜就昏了过去,由始至终母后没来看过他一眼,只是叫人传话给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他:“以后切不可妄言,这是对他的惩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自此,他从不妄言。 遇到秦二的那天是偶然,那个时候的他也就九岁,十岁左右的样子,在街上教训一群比他大多了的地痞流氓,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东倒西歪地哀嚎,秦二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扶起了墙角一个瘦弱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温柔地告诉男孩:“想要不被欺负,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没人能打得过你。”说完他自己又笑嘻嘻地拍拍自己胸脯冲着男孩瞪眼:“不过你是永远打不过我的!” 站在角落的他甚至能感受到满眼崇拜的男孩那一瞬间脸上的呆滞。 第二次遇到秦二,是他故意去找茬,他想会会这个人,在宫里,虽说吟诗是主调,但有人习武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受人白眼,那个时候的他时常召集宫中的奴才和他对打,有时候还会和侍卫对打,他都赢了,所以第一次看到秦二身手的时候他就跃跃欲试了。 秦二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习武之人,从此他死缠烂打跟在秦二后面,有几次他甚至看到了当初那个被秦二救的小男孩经常偷偷的跟着他。秦二是真的很厉害啊,那些嘴上说着秦二是蛮夫的人其实是嫉妒吧,嫉妒秦二的强大,嫉妒他们没有秦二受欢迎。 可是现如今,那时候喜欢秦二的女孩也开始用看不起的眼神看秦二,小孩都这样变化,更何况是朝堂呢,拥有不同意见的人凤毛麟角。 凤毛麟角夏钰感觉自己的脑门上有个小灯泡亮了一下,凤毛麟角也是有啊,朝中众位大臣里都有谁呢?王阁老不行,王阁老一直是和稀泥,天天睡不醒的样子,孟大人对,孟大人,秦二还看上过人家大小姐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说去提亲然后就没了动静,第二天他们在演武场之后就没见过了。 想到就去,抖擞抖擞精神,夏钰打算去找孟家小少爷,那个小萝卜头,曲线救国。 偷摸换了小太监的衣服,才算混出了宫,到了孟府假借三皇子的名义才算见到了小萝卜头,孟小萝卜头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小手背在后面,板着肉嘟嘟的脸严肃道:“请问三皇子找鄙人所为何事?” 夏钰有些好笑地捏捏小萝卜头的脸蛋,“孟大人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小古板呢?我来找你爹爹,他在吗?” 小萝卜头脸蛋红红的气道:“爹爹在书房,阿书,领他去找爹爹。”说完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人,只是圆溜溜的眼睛瞪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爱,如果是平时,夏钰定是要多逗逗这个小萝卜头的,只是现在他没心情也没时间,故而什么都没说便抬脚跟在阿书后面去找孟大人。 孟家是书香世家,孟大人又是翰林院大学士,朝中他一向不站队,但却神奇的受所有人敬重,孟大小姐也是京城有名的知书达礼,秦二看上了,姚贵妃也看中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没了动静。 阿书把三皇子领到书房外,敲门传话:“老爷,三皇子来了。” 孟献礼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身太监服的三皇子,这个三皇子啊,还真是也难怪皇上皇后都不喜这个儿子了。三皇子长得也是英俊挺拔,剑眉深目,只是整天跟着秦家老二往秦家军营跑,现在来找他恐怕也是为了这事吧,这两个孩子倒是感情深。 孟献礼心里虽是这么想,但面上却是古井无波,礼数周全地请三皇子入内落座,请下人奉上一杯茶静静的坐在对首也不说话。 现如今的夏钰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在沉浮官场多年的孟献礼面前清澈的一眼望到底,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想到还在刑部大牢的秦二,他又觉得自己有了勇气,学着父皇的威严模样,却是带着稚气的表达:“孟大人,将军府被百官弹劾,如今打入刑部大牢的缘由,您觉得此事几成可信?”giness &nby 孟献礼轻轻的拨动手中的茶盖,回道:“微臣不知。”他都有些好奇了,三皇子这话问的可是叫人没法回答,他的身份是皇家,却和狱中的秦二交好,他若说不信岂不是在质疑他的父皇当今圣上?若说信这是在抹黑秦将军抹黑他的好友秦二,他这趟来到底所谓为何? 夏钰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和这些老狐狸打过交道,这是第一次主动找他们,看着大学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夏钰决定还是如实相告的好,现如今的他太过稚嫩。 想明白了关键之处,他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整整衣襟,以晚辈之礼向大学士抱拳躬身道:“实不相瞒孟大人,今日我是为秦二而来,我相信秦二,亦相信秦将军,但我身为皇子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求大学士伸手相帮,救将军府于危难,我相信他日秦家定会涌泉相报,我夏钰也欠孟大人一份情。” 不得不说看到一个皇子如此真心实意地为了一个大臣之子做到这个份上,是无法让人不动容的。他是皇子,将来最不济也是个王爷,享一方封地,高高在上,衣食无忧,更何况他还是皇后所出,太子同袍兄弟,居然能为了秦二向他低头?这秦家老二真是不可小觑啊。 孟献礼双手扶起三皇子抱拳的手,动容道:“你是三皇子,何必做到这个份上?” 夏钰站直身体,看像孟大人书桌后墙上挂着的梅兰竹菊四景图,嘴角上扬,轻声道:“他值得!” 孟献礼顺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皇子目光看向墙上的四景图,摸摸胡子,笑道:“今日微臣见到了我夏国最有意思的两个小娃娃,你是一个,什么时候带另一个来见见微臣,也好让微臣看看值得三皇子如此做的小娃娃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夏钰的喜色溢于言表,连忙再度抱拳躬身道:“夏钰他日定当带秦卿登门造访,求孟大人指点。” 孟献礼看着四景图没有转身,缓声道:“一个字,等!秦二不会有事,秦将军也不会有事,适时便知。”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歹算是好消息,夏钰心满意足的道了谢脚步轻快地出了孟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惩罚(小修) 出了孟府的三皇子,看时辰尚早,便改道去刑部,走到半路,又拐了个弯去了大理寺。 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街道两旁的小贩,敬业地吆喝着,时不时地抬袖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行人三三两两,焉焉地走着,每个人手里的扇子摇得很是起劲。 夏钰抬头看看刺眼的日光,疾步走向大理寺的方向,他本想看看秦二,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二,让他不要担心,只是想到刑部尚书是谁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去大理寺,也许通过林大人它可以见到秦二,虽然以林大人的为人希望渺茫,但总要试试才好。 只是自那之后两个人也没见过面,也不知道见了面之后秦二会不会说他男子汉大丈夫却小肚鸡肠,夏钰有些忐忑地想着。 大理寺的大门紧闭着,大门两边站岗的守卫似乎是努力地想靠近屋檐下遮荫的地方,有些偏离本应站岗的位置,只是日头正盛不能如愿,两个人还是汗流浃背。 似乎是终于发现门口来了个人,还是穿着太监服的,一名守卫恭敬道:“请问公公有何贵干?” 虽然出宫的时候就被叫了几次,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夏钰还是有点不习惯,拿出手里的三皇子宫牌给守卫看:“我来找林大人,麻烦通传一声。” 守卫接过宫牌看了几眼,拿着宫牌跑进了门,过了一会,他把宫牌递给面前的道:“跟我来吧。” 守卫把夏钰带到正在案几前忙碌的林大人面前就告退了,林玉是大理寺卿,他的长相和他的名字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皮肤有些黝黑,长得人高马大,一张国字脸总是威严地板着,对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办事也是铁面无私,又是太后母家的人,谁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这对将军府来说倒是好事。 夏钰恭敬地站在案几前,拱手道:“夏钰冒昧来访,还请林大人勿要见怪。” 在案卷里抬起头的林玉看着下方有礼的少年,一时有些懵,‘夏钰?’也不怪他认不出来,三皇子本身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夏钰也一有机会就往外跑,更是没有碰过面,他又一向对宫中的事不上心。不过‘夏’这个姓可是皇姓,愣神片刻,林玉就反应过来这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 林玉从案几后走出来,正色问道:“三皇子多礼了,敢问三皇子到微臣这来是所谓何事?” 夏钰直言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恳请得到林大人的相帮,不知可否?” 林玉询问道:“何事?老臣可以帮的上三皇子?” 夏钰抱拳躬身回道:“我想见见牢中的秦二,不知林大人可否相帮,今日之情他日夏钰定会回还。” 林玉躲开三皇子的行礼,拧眉肃容道:“恕臣不能答应,三皇子还是请回吧,将军府之事牵涉甚大,本官未查明之前还是遵守纪法的好,更何况身为皇子,更应该恪于己身才是,也请三皇子务要为难老臣,这个忙老臣帮不了三皇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一声叨扰了告辞。 出了大理寺也该回宫了,要不然母后的人该发现了,其实在孟府之后他就该回宫了,只是总想来林大人这试一试,如果成功了,能去看一眼也是好的,事实证明,和他来之前的预料一样。 回了玉祥宫,走进院子夏钰就发现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小瑜,小安都没在门口等着,难道是被母后发现了?但是按以往应该是直接来人盯着他请他去昭阳殿才对啊? 夏钰的猜想很准确,今天皇后娘娘的人只是来迟了一点,在他刚换好衣服的时候就有人来请了。夏钰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有个意外是小安和小瑜不在玉祥宫,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昭阳殿偏殿,皇后坐在上首,身后是扇着扇子的嬷嬷,周围是伺候的宫人,夏钰走进去便很自觉的跪在了地上,俯首道:“孩儿有错,请母后责罚。” 皇后看一眼虽然跪着但是腰杆笔直的儿子,慢条斯理道:“你做错了什么?” 跪着的人默不作声,首座上的人嘴角淡淡的漾开一抹笑,说道:“你怕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吧?”停顿片刻,又接着道:“罢了,是我把你教养成如今这般模样,你也该长大了,今日,母后就好好跟你说说这宫中的人,这宫中的事。” 跪着的人始终保持着腰板挺直,俯首乖顺的模样,皇后也不说起身,只是看着跪着的人开口:“你可知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三皇子,你的母妃是皇后,你的哥哥是太子!” 说着皇后起身,走到跪着的人身边,边走边说:“你父皇喜欢风雅之事,这宫中人人都学诗作画,只求得你父皇青眼,你自小喜欢舞刀弄棒,母后从未强加管束于你,你哥哥是太子,你专于武学之道也可,将来亦能助你哥哥坐稳东宫之位,登上王座。” “你和秦二走的近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前朝瞬息万变,你要学会明哲保身,明白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这是为了母后,为了你太子哥哥,也是为了你。你一向心思纯善,若不是母后护着你,你怎么可能过的如此自在。只是现如今人人都对将军府之事避之不及,你却偏偏往风口浪尖上跑,如若紫凝宫的那位在皇上面前嚼母后的舌根,说母后教养不当,你可想过你母后的处境,你太子哥哥的处境?!” 说到此处,皇后甩袖回到首座,吩咐门口的两个太监:“去,把那两个奴才带上来!” 片刻功夫,听到门口动静的夏钰回过头看到了小安和小瑜,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停滞了,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转头看向他高高在上的母后,颤抖着声音低哑道:“为何?” 皇后没有在意他眼睛里到底是震惊,难过还是愧疚,如果是后者那更好,她要的就是这份愧疚,说了这么久居然还敢质问,皇后冷然道:“怕你记不住母后的告诫,这是给你的惩罚,让你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事关很多人的生死,念你之前不懂事,这次留他们一条性命。” 说完也不管跪着的儿子满眼泪水,淡淡道:“母后乏了,你回去吧。”然后伸出手在嬷嬷的搀扶下去了后殿。 夏钰没去看走远的人,他泪眼婆娑地努力移动自己的双腿,只是因为跪得时间太久已经失去了知觉,每移动一点都感觉双腿密密麻麻地蔓延开一股刺痛和麻痒,他努力地双手撑着地移动自己的身体靠近那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嘴里不停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主子咳咳”小太监趴伏在殿门口,背部一片血红,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气若游丝地想要告诉主子,‘真的不用对不起,主子是皇子,他们是奴才,这宫里主子就是把他们打杀了也是常事,只是小主子仁善,连重话都不多,更何况是打骂。’只是才喊出了主子两个字就已经受不住地咳出了血没能继续,只是睁着一双沾满血污的眼静静地流着泪看向努力靠近他们的主子。 夏钰好不容易移到了小安和小瑜身边,他的腿也恢复了一些知觉,虽然还不是很自如,但已经不妨碍行走。他的嘴唇还是不停地翕动着喃喃:“对不起,对不起”伸出的手指如同秋风中的剧烈颤抖的枝叶一般抖动着探向一直趴伏着血肉模糊的小宫女鼻下,感受到了热热的气流,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啪’得一声松了下来。 怎么可以?母后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小安和小瑜是当初母后给他挑的啊,他们刚进宫就被送到他身边,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没有玩伴,他们陪他玩,只有他喜欢习武,他们偷偷地给他望风,给他当陪练,在他眼里,他们就像他的朋友,现在,母后把他们打的只剩一口气,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就是为了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三皇子吗?还是想让他真切地知道,这个皇宫是真的会吃人的?! 夏钰不顾身上属于皇子才能穿的珍贵丝绸制成的锦衣,抹了一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半跪着蹲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小瑜报到自己怀里,艰难地站起身,对脚边的小安嘶哑着嗓子道:“你等等,我送她回玉祥宫后,就来接你。” 小太监的泪水早已糊的满脸都是,他猛力的点着脑袋:“奴才知道,奴才等着主子。” 看着比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主子抱着小瑜一步一步走出皇后偏殿,小安忽然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痛了一般,他们这样低贱的人,能被天上云一样高贵的小主子如此对待,为主子丢了这条命又有何妨?小主子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主子。 虽是偏殿,但皇后的昭阳殿,有东西两阁,两阁与正殿以回廊相连,廊阁之间,流水潺潺,香草萋萋,是另一天地,而偏殿便位于西阁之内,夏钰走回玉祥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可能是他平时的训练体质较强或是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有支柱撑着他不能倒下,就这样,他一路抱着小宫女走回了玉祥宫,一路上,碰到的宫人有艳羡地看着三皇子怀里女子的,也有惊恐女子惨不忍睹伤势的,感叹只怕有福气,没命享。 玉祥宫的奴才因为主子的关系也大多和善,或多或少来自其他宫的眼线也不显,所以当他们看到踏入玉祥宫门口的三皇子时瞬间慌乱成一团,有人赶紧上前想要接过主子怀里的人,但主子不放手他们也没胆硬来。就这样一群人围着中间抱着小瑜的主子走进皇子正殿旁的偏房,看着主子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头也不抬地吩咐:“去找太医来。” 门口的小太监火速跑出玉祥宫去太医院。这边屋里的主子放好人之后站起身又要往外走,一圈人忙忙乱乱地退后,还是管事匆忙赶来看到这般状况。凑近前对面前满身血的主子温言细语道:“小主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就告诉老奴,这是玉祥宫,是您的家啊。” 三皇子双眼通红地看向面前的管事,缓缓地环视一圈围着他的人,嘶哑着嗓音断断续续道:“跟我去昭阳殿去接完就径直朝玉祥宫门口走。 管事也大概猜到了什么,不再言语,只是吩咐两个身材高大的宫人:“你们两个跟着主子。”说完也没吩咐宫女,而是自己跟在了主子旁边,以便随时照顾。 一行人到了昭阳殿,小太监已经昏睡了过去,两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把人抬起来放在其中一个背上,另一个在后面扶着,管事则时刻注意着主子的变化,得到皇后吩咐的昭阳殿宫人也不予干涉,任由玉祥宫的人动作。 就这样一个主子四个奴才互相搀扶着回了玉祥宫。 作者有话要说:牢里的秦二还要再等等,就快出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出狱 一行人回到玉祥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正在打开药箱,准备帮小宫女开始诊治,周围的人忽然开始骚动的时候,他抬头看向骚动的源头,这可吓坏了他,三皇子一身锦衣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遍布血污,双眼通红,本能的,他走到三皇子身边想为其诊治。 奈何三皇子却摆手制止了他,只是哑着嗓子,轻声道:“我没事,这是他们的血,先帮他们看。” 虽然主子如此吩咐了,太医还是先为皇子写了一副诊治嗓子的方子交给管事,管事也立刻吩咐了人去取药。处理好真正的贵人,太医才开始给床上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诊治。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太医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出了房门,走到侧殿书桌旁开始凝眉深思着写方子,管事察言观色,主子脸色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两个人,他走近太医身边,问道:“请问大人,这病人情况如何?” 听到声音的夏钰终于把视线转向太医和管事所在的方向,走进二人谈话的地方几步,只见太医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后来这位底子好,只要撑过这两三天,好好将养月余便无大碍,只是这宫女就看她的造化了。” 夏钰的脸色愈发苍白,小瑜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没有生息一样一动不动,少年刚刚开始发育的喉结滚了滚艰难开口:“还请太医尽力医治。” 太医开好方子,回道:“那是自然,老夫一定竭尽所能,三皇子不必挂心。”把方子递给管事,吩咐好用药具体事项之后看着三皇子的脸色,温声道:“三皇子还是让老夫看看吧,您的脸色很是不好。” 夏钰顺从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伸出手腕让太医把脉,老头把过脉之后说道:“三皇子有些悲痛过度,郁结于心,以致心气不畅,恐有后患。老夫只能开一些益气养神的方子帮助皇子调解,最主要还是希望三皇子能放下心中之事,多多疏解才好。” 管事脸色很是变幻,他家主子郁结于心?看来他真的把这两个奴才放在心上了,以主子的性子,长这么大,怕是头一次如此伤心,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呢?管事心有戚戚焉地想着,反倒有些心疼这个半大的少年了,只怕以后也是要收起那份纯善了,这皇宫里啊,干净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太医走后,夏钰又回到了小安,小瑜身边,静静地坐着看着昏迷的两个人,管事只得费劲口舌劝主子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也好让床上的人醒来之后能看到如常的主子,对他们的伤势也有好处。 两刻钟之后,三皇子终于被说动了去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之后也终于躺下休息了,只是这一躺就是两天没有醒来,小安已经醒了,小瑜还在他身边昏迷着,他的命是捡回来了,只是主子又倒下了,他也爬不起来只能一直趴在床上捶着被褥,无能为力,哪怕是去看一眼主子也做不到,他只能把头蒙在被子里小声啜泣,每夜每夜的向上天祈祷保佑主子早日醒来,直到身体撑不住昏昏睡去,这样一来,他好的也就越发慢。 得到消息的皇后只是吩咐一波一波的太医去玉祥宫,别的也没有多说一句,就如同小时候在昭阳殿外跪到昏过去一样,没有人来看他,父皇没有,母后没有,太子哥哥也没有,只有玉祥宫的奴才们急的团团转,有的像小安一样深夜祈祷上苍保佑,有的偷偷的抹眼泪心疼自己的小主子。 第三天,三皇子还是没有醒,只是京城传来了平囊打仗的消息,一同到达的消息是徐将军没有等到陵城的援军,羽国太子亲率三十万兵马,来势汹汹,徐将军不敌败退寿阳城,传信京城求援秦家军出战,因为秦家军和羽国作战经验丰富,以往每次夏羽开战,都是秦家军才能赢得胜利。 早朝上,群臣吵翻了天,一方要求放秦将军出狱抵御敌国犯境,一方一步不让,言明秦将军有罪在身,尚未定论,不可放虎归山,且徐将军和秦将军一向交好,又是秦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将领,有他足矣。面对群臣的唇枪舌战,皇帝口谕:责刑部及大理寺尽快审理大将军一案,传旨陵城守军援兵徐将军。 退朝后,御书房。 皇帝坐在龙案后,看着下首跪着的林玉和刑部尚书吕贺林,当初把案件交到林玉手里的时候他就知道秦家不会有事,但是他也知道吕贺林是什么人,那些人都说他最是善于揣测帝心,他也听之任之,这样的人有时候很好用,秦家在刑部大牢自是会吃一些苦头,这次只不过是一次顺手推舟的惩治罢了,让那些人看看清楚,他是皇帝,怎可任由他们指摘,秦家亦不能幸免。 元平帝喜吟诗作画,人人皆知,长相也是偏斯文清秀,只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冲淡了那股斯文,显出了几分威严。他淡淡的开口,似是关心案件进展一般问道:“秦将军一案调查的如何了?” 林玉回道:“目前审理来看,将军府只是秦家军对别的军营较为压制造成了部分大人不满,秦家军兵将众多,拥兵自重一说也很难下定论,只是意欲谋反一事,到目前为止,臣未曾查出。” 皇帝又转向吕贺林,问道:“将军府的人如何了?” 吕贺林是个胖子,眼睛不大,总是喜欢眯缝着看人,嘴角还有两个酒窝,总是像个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的,看到他的人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人面善的很,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个胖子是个心狠手辣的,那眯缝着的小眼里转动的不知又会是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听到皇帝问话,他弓着自己胖滚滚的身子,低着头回道:“将军尚可,夫人似是忧心过度,有些不大好,秦家大公子据说身子一向不好,这两天似是有些加重,秦家二公子很好。” 皇帝淡淡道:“去为秦夫人还有秦家大公子请太医诊治,好生照料。没别的事,你就去办吧。” “是,微臣告退。”吕贺林出了御书房看看皇宫四角外的天空,笑眯眯的出了宫,皇上还是那么在意林大人啊,在林大人面前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体察民情,善待朝臣的好皇上,不过看今日皇上的态度,秦家应该是逃过一劫了,丝毫不担心秦家会对他不满的吕大人施施然地去太医院领了太医去刑部大牢。 御书房里,皇上对林玉温和笑道:“这里没有外人,爱卿平身吧,这将军府一案有劳表哥费神了。” 林玉站起身,还是板着那张死人脸,像没听到那声‘表哥’一般严肃道:“为陛下分忧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皇帝也不在意大理寺卿的刻板,只是开口继续说:“边境羽国来犯,徐将军兵败,求援秦家军一事爱卿怎么看?” “徐将军骁勇善战,这次兵败应是敌国太子亲率士气大振之由,秦家军对战羽国十多年,现值我国兵败之时,秦将军可谓是知己知彼的不二人选,秦将军出战可对战局有利。” 皇帝诧异挑眉:“你这是在为秦将军说话?这可是朕第一次见你为谁说话,可是你也清楚秦将军一家目前还关押在刑部大牢” 皇帝未说尽后面的话,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等他回话,林玉还是最初的姿势,最初的表情,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的回道:“臣没有为谁说话。” 皇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林玉,说道:“过两日,你把将军府的案子结了写本折子在早朝上奏议,好了,你下去吧。” 皇帝没说他让林玉写折子奏议是为何,林玉虽然不懂皇帝用意为何,但以他的性子,也不是会问的主。 御书房发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两日后,林玉呈上将军府案奏折的时候,好些大臣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动作这么快?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皇上看了折子之后,宣喻:“经查实,镇国大将军秦承英一案,意欲谋反实属捏造,拥兵自重之事待秦将军边境战胜归来之日再议,凡参与弹劾的大人均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众臣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罪名是怎么回事,圣上这是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罪名有没有查实没人说得清,但皇上这说法就是要秦将军戴罪立功的意思,对弹劾秦将军的众臣的惩罚也是不痛不痒,这个皇帝看似沉迷文雅之事,很多时候做事却又让人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夏朝皇帝,九五之尊。 继吕贺林带着太医来刑部大牢嘘寒问暖,训斥手下怠慢将军及将军府众人,并当着将军府的人惩戒了几位狱卒两日后,秦家出了刑部大牢,他们甚至都没有经过公堂,就这样入狱,出狱,像是一场闹剧。 回道秦家的众人发现将军府被抄家带走的东西已经归还了原位,只是部分金银首饰是找不到也拿不回来了,这次牢狱之灾,秦家有几个下人死在了牢中,他们一家人都需要整顿休息,重新让将军府像个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在写一篇虐文呢第九章了,每章只有个位数点击,0收藏0评论,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努力码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回家 很多人都身体不适,秦卿虽然因为牢狱之灾脸色不好,但基本无大碍,把家人安顿好之后,就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去买了几个下人回来,跟一些还能动的忙忙碌碌地收拾休整将军府。 父亲受了伤,虽然太医给开的药都是上好的,但两日的将养还远远无法恢复过来,那个把他们打入大牢的人又下了旨让父亲三日后去寿阳城和徐叔叔会合。 这几日,秦卿总是会梦到出狱那天母亲的样子,让她每晚都睡不安稳,只好白天频频地跑去母亲院里,多看看她,她的心里才能稍微舒服一些,那股痛也会减轻很多。 出狱那天,在刑部大牢门口看到母亲的那一刻,秦卿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万千蚂蚁噬咬一般,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偶尔见一根白发的她如今满头青丝和白发混着,满脸憔悴,眼睛红红肿肿的,一向爱干净的她衣服早已脏污不堪,身旁的父亲和哥哥也湿了眼眶,秦卿压抑不住那份从心遍布到全身的痛几步跑到母亲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环抱着母亲的双腿,痛哭着喊:“娘娘” 秦将军在儿子的搀扶下,走到娘子和女儿身边,张开大大的怀抱,把一家人都抱在里面,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哽咽着说:“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秦朗克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说道:“嗯,我们回家,卿儿,你起来,我们带爹和娘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秦卿缓缓的站起身,学着父亲的样子,张开双手,抱住家人,哽咽:“嗯,再也不分开,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三日后,秦将军率二十万秦家军到寿阳城和徐将军汇合,大军开拨那日,三皇子醒了,玉祥宫人人喜极而泣,感念上苍,各宫送来的珍稀药材也是可劲地用着,至于送礼的人是真心希望三皇子好起来还是假意,没有人去在意。 只是这高兴的氛围中夏钰却并不是很开心,小安已经好了很多,会经常到他身边来转转,但是小瑜他一直没有见过,小瑜还在养身体,起不来,等主子再好一点就可以去看小瑜了,虽然他心里总是不大相信,但也希望真的如他们所说。 秦家已经出狱了,秦将军今日也要出战了,秦二也终于没事了,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夏钰总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他最常做的事就是拿一本书静静的看着,也不怎么说话,因为睡了太久,进食太少,消瘦了很多,所以玉祥宫众人每天都变着法的做东西,想尽办法地让主子多吃点,想把面前这个脸颊都陷下去的主子养回原来英俊帅气的样子。 朱雀街,百官送行,太子给秦将军送上一杯酒,大声道:“吾等祝将军凯旋归来!” 众官附和,百姓齐喊,“祝将军凯旋归来!”“祝将军凯旋归来!” 秦将军喝完手中酒抱拳行礼:“臣定不负所望!”以前喊着不负圣上所望的人今日喊了不负所望,秦将军不管听到的人作何想摔碎手里的酒杯,上马喊道:“出发!” 众位将士也摔碎手里的酒碗,上马跟随军前的将军和秦家军的旗帜出发。 秦家送行,只送出将军府,不会去大军开拨百官相送的地方,这为秦卿的计划实施带来了便利,和母亲哥哥以及一众下人将父亲送出大门便各自回屋。回到屋里的秦卿留下一封早就写好的信放在桌上用茶杯压住就偷偷地溜了出去。 一直到晚上日落西山都没有见到女儿的秦夫人有些疑惑,这段时间女儿一有空就会来她这和她说说话,虽然年纪尚话总是一套一套的,颇有她自己的道理在,她也确实很宽心。 只是今日自她父亲早上走后到现在还没有过来,秦夫人反倒有些不习惯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今日她父亲出征,她担心的缘故吧,也好,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吧,秦夫人手拿着佛串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有剧情流的趋势是肿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行军 第二日,天气很是晴朗,微风习习,太阳已经升起,从未迟到过的女儿还未来请安的时候,秦夫人坐不住了,她打发了自己的丫头茱萸去二公子院里看看。 茱萸到了青鱼阁,发现二公子的大丫头蹲坐在屋门的台阶上,看着院里的花花草草发呆,茱萸走上前拍拍走神的人肩膀:“阿语,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来的阿语抬头就看到了夫人的丫鬟,慌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脸色有些微红地询问:“茱萸姐姐怎么来了?” 茱萸看看身后紧闭的房门,说:“你怎么在外面?二公子呢?这一早上都这个时辰了二公子还没有去请安,夫人让我过来看看。” 阿语脸有些不确定的回道:“二公子昨日吩咐说他想一个人静静,让奴婢们这两日都不必进去伺候。奴婢想二公子最近确实累着了,将军又出征了,难免心里不好受,就一直守在外面没进去,想是今日睡过头了吧?” 茱萸有些生气道:“伺候二公子多久了?你可见过二公子睡过头?还不进去看看!” 听到茱萸姐姐这么一说,阿语也慌了,她伺候公子两年来还没见公子睡过头过,她怎么这么笨呢?转身靠近房门口敲敲门便喊:“二公子?二公子你起了吗?夫人找你过去。”喊了几声还没听到回音的阿语是真的慌了,她低语道:“二公子,阿语得罪了。”就侧身撞向门扇。 茱萸早料到里面可能没人,正打算找个家丁过来撞门,只听‘咔嚓’‘嘭’两声响,她惊讶的转身看过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本该有两扇门的地方,耳边是屋里阿语‘二公子’‘二公子’的喊声。 二公子武艺非凡,伺候二公子的人也不一般啊,茱萸如是想。走过敞开的门进去就看到桌子旁拿着一张纸发呆的阿语,茱萸走过去看了两眼就赶紧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禀报夫人!”说完就拉着阿语往正院跑。 正院,秦夫人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的握紧手里的佛串快速地转动着,两刻钟后,茱萸带着青鱼阁的大丫头阿语到了,远远的就看到大丫头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堪堪进门那丫头就‘扑通’一声响地跪在了地上,一边把头磕的砰砰响一边哭道:“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看好二公子,请夫人责罚” 秦夫人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她急道:“别磕了,你赶紧起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阿语哭着膝行到夫人跟前低垂下头,双手高举把手里的纸递给夫人,复又开始磕头认罪,秦夫人也无心理会她,拿过那张轻薄的纸便开始看,只看了开头两句话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拿起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她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大公子还有管家叫来。” 转头看向面前磕到额头已经见血的丫鬟,叹息道:“别磕了,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卿儿她一向有主见,她若想走,哪是你们能拦得住的,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 秦朗和管家到的时候,秦夫人已经恢复了镇定,经过这次似乎当年那个江湖侠女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有着坚韧的心性和不畏生死的勇气与智慧。她把手里的信递给儿子,说到:“你看看吧。” 看看母亲和地上的丫头,秦朗没说什么,看向手里的信: “娘亲,哥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跟随父亲成为秦家军的一员前往寿阳城,请原谅卿儿的不孝,不懂事,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什么,卿儿保证会保护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爹爹。爹爹身体状况并不好,爹爹说过,这次羽国来势汹汹,所图不小,以爹爹的性子只怕他的身体会撑不住,所以我想去照顾爹爹,也想看看爹爹是如何率兵打仗的,你们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不要忘了,我也是秦家男儿,还是最厉害的那个秦家男儿手画笑脸。” 看到那个笑脸的秦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就她,假了这么多年,还真把自己当真的了。 “我不在家里,哥哥要照顾好娘亲哦,叫她不要伤心,娘亲不知道我有多厉害,哥哥知道,我一定会跟父亲安然无恙的回来的,我们秦家人一个都不会有事,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哥哥,你要答应我,也照顾好你自己,晚上就不要呆在竹林了,要不然你的咳嗽又会加重了。 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纸要写不下了,就这样吧,不要怪青鱼阁的下人,就算他们知道也拦不住我的。 娘亲,哥哥,答应卿儿照顾好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和爹爹的。 卿儿书” 看完的秦朗眼眶早已泛红,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用,才让妹妹去了前线照顾父亲,他会照顾好娘亲和这个家的。折起手中的纸看向母亲,秦朗开口:“娘,您放心,孩儿会守护好这个家的,我们安心等爹爹和卿儿回来。” 让秦朗感到意外的是母亲表现的很镇定,反过来安慰自己:“你放心吧,卿儿是什么性子,娘知道,她从小就爱往军营跑,这也算对她的历练吧,你也别想太多,这跟你的身体没关系,她像娘年轻的时候,心里不安分,你知道吗?” 秦朗心底微微一酸,郑重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还总想着,也许呢?也许自己身体好妹妹又会是另一种性子呢?本应上任的职位也因为这次风波早已不复存在,以往的一腔抱负也早已支离破碎,现在能做的,就是和父亲妹妹守护好这个家就够了,他秦朗身子破败,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母子二人又和管家以及知情的几个丫鬟商议二公子出走之后的遗留问题,最终一致决定旁人问起就说二公子喜好游山玩水,此去怕是要等他自己玩够了才会回来。 大军走了两日,距寿阳城还有半个月的行程,秦将军下令急行军,务必在十日内赶到,整个队伍晚上休息两个时辰,白天正午半个时辰用来整顿就餐,下午一刻钟的时间用来吃干粮,其余时间都在行军。 秦卿混在部队后方不起眼的步兵队伍里,每次休整她都小心翼翼,前面的骑兵营和父亲身边的将领士兵大都认识她,现在不过两日,如果被发现,父亲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赶她回去,所以她处处小心,等到了寿阳城,父亲就拿她没办法了。 吃饭时间,一个看起来十七八,瘦猴一样的小兵端着碗蹲到正在吃饭的秦卿旁边搭话:“哎,你是哪人啊?我叫王二娃,王禹村的。” 秦卿稍微挪开一点点头也没抬的开口:“我叫秦二,城郊的。” 王二娃停下要送往口里的糙面馒头,惊奇道:“你居然叫秦二?那你知道那个大将军家的二公子吗?他也叫这名,好多厉害的兵都说他很厉害,我表哥在骑兵营,他经常跟我说二公子的事。” 秦卿一口馒头一口菜的含糊道:“嗯,知道,是挺厉害的。” 王二娃看面前的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心疼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兵,‘什么叫同名不同命’这就是啊。 秦卿三下五除二吃完手上的食物,转头正对上二娃同志母爱一般的眼神,这大热天的,她有些浑身发毛的搓搓手臂好心提醒二娃同志说:“赶紧吃吧,马上要出发了。”说完就站起身去远处的河边洗碗再放到归类的地方由后勤统一处理。 似乎是出于对秦二这个名字的崇拜,二娃同志一路紧跟秦卿的步伐,坚持不懈的搭话,“没想到你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体能居然这么好,你看后面很多人都跟的很勉强,我看你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我家本来应该有五个的,可惜两个妹妹生病没钱治没了一个,另一个被我爹卖了,我来秦家军营当兵也是为了一口饭吃,你呢?” 秦卿:“两个。” 二娃同志爱的光波再次发射,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摸摸秦二的头:“这么少?那你家岂不是难怪你长得这么瘦小,还来参军。” 秦卿斜眼:“” 二娃同志接收到小秦二可怜兮兮的眼神,保护欲爆棚的拍拍胸膛,说道:“你放心,到了战场上,你跟着我不要乱跑,我罩着你,我表哥有事没事都会操练我,他说秦二公子平时就是这么训练他们的,让我多学点好活命,你别看我瘦,我本事可比一般步兵强多了。” 周围士兵羡慕的眼光聚到王二娃身上,有一个可以的得到二公子训练的表哥在骑兵营,真让人羡慕。 这时,前面默默走路的一个少年走慢两步退到秦二另一侧,说道:“你别听他的,他连我都打不过。” 秦卿转头看向左侧,这是一个身材很是结实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看着就像是受过高强度训练的样子,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后面的步兵营里?似乎是感觉到秦二在看他,少年柔和的冲他笑了笑。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很让人舒服,当他对着你笑的时候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就是眼神有些过于深邃,没想到后面的步兵营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人,秦卿也礼貌的颔首回以笑容。 被忽略的二娃同志不服气的囔囔:“谢蕴,你说谁打不过你呢?要不是你每次都耍阴招,我会打不过你!?”a_c_t_d_d_j_z_ 叫做谢蕴的少年定定的看着跳脚的王二娃,认真道:“在战场上,谁管你来阴的还是阳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句话的秦二认真的看了两眼这个叫谢蕴的没说话,把秦二的沉默当成认同谢蕴的二娃同志更着急了,急得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谢蕴脸色涨红道:“你你你强词夺理。” 谢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任务 三人吵吵囔囔也算一路上有个伴,行军十日,在将军计划内赶到了寿阳城,寿阳城背靠险山,十里外有一峡谷名为寿阳谷,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羽国大军在攻破平囊之后,在距寿阳城三十里外驻扎,发动过三次攻城战,均未成功,徐将军派两万人埋伏于寿阳谷,如遇敌军进犯,便以滚石,木料攻之。敌军也不知为何多以试探为主,并未大举进犯。 秦二等人进城看到的景象是比较平和的,似乎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有寿阳谷,寿阳城是攻不下的,百姓们照常生活,从平囊逃回来的老弱病残大多留在了寿阳城,年轻的拖家带口离开寿阳城,打算去更安全的地方。 王二娃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小玩意递给有些瑟缩的小孩,看小孩跑远了,转身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看这城内景象,似乎不需要20万大军的支援啊。” 谢蕴看了身边的秦二一眼没有接话。 秦二也没接话,她不知道徐叔叔是真的需要支援,还是还是只是为了救秦家才如此做。 没人搭话的王二娃觉得无趣,这两个人还真是,一路上两个人加起来都没他半程的路说的话多。 寿阳城城主府。 徐霖为援军将领接风洗尘,宴席过后,他把秦将军请入内室,单膝下跪,激动溢于言表:“末将见过秦将军。” 秦将军双手扶起徐霖,笑道:“你也是大将军了,跪我干什么?快快起来。”徐霖起身之后,看着将军憔悴的样子,虎目微红:“您受苦了。” 秦将军只是淡笑着拍拍徐霖的肩膀,指着一旁的沙盘问道:“你一直求援,但以我进城所见,形势却也尚可,你可是为了我?”说到最后三个字秦将军并未看徐霖,而是盯着沙盘上这边境绵延上百里的沙盘布置。 徐霖再次跪地,抱拳道:“请将军责罚!但末将确实需要将军支援。” 秦将军叹口气,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罢了,罢了,总归你是救了我的。你起来吧,给我说说现如今的战况吧。” 比常人耳力强多的徐霖还是听到了那几不可闻的前半句,他便知道将军不会再追究了,遂专心在了目前战况上,“寿阳城虽然有寿阳谷在前,可挡住敌军来犯,但我们也不好出城,而且羽国太子亲率大军,粮草兵马充足,我们虽是守城,但粮草已撑不过半月” 听着徐霖的描述,秦将军再一次感受到了为这个国家而战的无力,上到朝堂,下至百姓,有多少人在意兵将如何过活?又有多少人在意战败战胜意味着什么?卿儿曾说过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不就是夏朝的真实写照吗?可夏朝不知亡国恨的又何止区区商女。 二日后,不知道要有什么行动,所有兵将开始集合。 秦二所在步兵营营长是个名叫孙武的虎背熊腰的汉子,空有一身武艺,却不通人情世故,他负责的营总是会被上级派往进行一些其他营不愿意出的任务,他也每次不声不响的认真完成。 也因为如此,他的营人员变动极快,秦二阴差阳错混进了这么个营,他也不知道。 孙武身着盔甲,看着面前排排站的士兵,沉声开口:“今天晚上有个秘密任务,需一百人参加,可以马上行军的,愿意的出列!” 能被分到这个营来大多是得罪了人,心知肚明这是被称为“送死营”的,没几个人愿意主动。 第一个,秦二站了出去,谢蕴看了一眼前面站得笔直的秦二,也站了出去,王二娃是个乐天派,两个好兄弟都站出去了,他没道理落后,再说他可是会骑马的,便也站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前面那三个一脸平静站得笔直的身影影响,陆陆续续的又站出去了三四十个人。 孙武多看了带头的三个人几眼,点齐了剩下的人数,带领大家去领要用的装备。 看到人手一个火折子的时候,秦二已经猜到,他们怕是要偷袭火烧粮草去。 秦二所不知道的是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可能派他们这些人,他们不过是用来声东击西的炮灰罢了。 盛夏快要过去了,天气却丝毫没有减退一点热度,炙烤着大地。 太阳西斜时分,一百人配备了五天的干粮在一名孙武派来的小队长带领下出了城,他们的目标是绕到敌军后方,查清敌军粮草方位,报备回主营,若有机会,就放火烧粮草。 谢蕴看着自己前方一袭黑衣,伏在马背上专心赶路的秦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营,也知道出任务九死一生,只是,此刻,他感到无比的满足,那个耀眼的人就在他的前方,他们还会成为朋友,每每想到此处,谢蕴的心里便像是打翻了蜜罐一般,甜到心尖上。 一行人奔袭二日之后,在夕阳西下时分赶到了在距敌军五里外的一处小山坡上,看着远处安营扎寨的敌军大营,小队长转身看看身后的一百人,低声说道:“10人一组,自行组队,八个小组从八个方位进行摸查粮草方位,每个组里需有一名负责最终传递粮草方位情况,剩下两组跟随我,负责佯攻。” 说完小队长深深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声音坚定有力道:“不管事成与否,明日此时,还在此地集合!出发!” 秦二,谢蕴,王二娃三人自然成为一组,且无形中以秦二为首,其他七个人也有认识谢蕴王二娃的,在营地里他们俩的本事不小,虽然不解,但并不影响秦二无形中成为小组领袖的事实。 秦二小组负责的是西北方向,属于敌军后方,十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潜伏到了敌营不远处的树林里,等待机会。 这一去可能就意味着回不来,大家都静悄悄的匍匐着看着远处,王二娃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也担心秦二第一次执行任务会害怕,挪动自己靠近这个长得好看的少年,王二娃低声问道:“秦二,你以后最想做得是什么?” 秦二巴掌大的小脸在树叶缝隙中洒下的月光映照下泛着莹莹的微光,认真道:“我想当将军,保护家人不受欺负。” 王二娃惊讶的看着面前认真的小脸,他其实是为了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随便找个话题聊聊的,秦二这么认真坚定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真有出息也真敢想啊。 二娃想了想也认真回道:“我就想每次执行任务都能活着回来,以后找个媳妇,生两个孩子就好了。” 说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眼角看到旁边一声不吭的谢蕴,王二娃问道:“谢蕴,那你呢?你最想干的是什么事?” &nsp; 谢蕴看着身边的人,眼眸幽深道:“秦二当将军了,我做他最厉害的那个将领。” 听到这话就连秦二都忍不住转头看向谢蕴,和对方的眼神对到一起的时候,秦二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光,说不清那是什么,第一次秦二开始怀疑身边这个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谢蕴没有避开秦二的眼神,而是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口:“我相信你,你也可以相信我。” 秦二点点头,“我也相信我自己。” 两个人相视而笑,二娃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忽略了,他碰碰秦二的胳膊肘,小声道:“那我也做你的将领,你可要争气啊,知道不?” 秦二笑道:“嗯,一定争气。” 秦二拉好脖子上的黑巾掩住口鼻,小声道:“我们都要活着回来,我们可是以后的将军和将领,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 前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多重要的地方,只有两个小兵在围栏边懒懒散散的站着,偶尔打个呵欠。 “我去方便一下,你看着点啊。” “快去快回,你回来了换我。” 高个子那个把手里的长、枪递给站着的那个,朝小树林的方向小跑过来,在离小组不远的地方开始解裤子。 这简直就是送上来的机会,秦二悄悄的猫过去,绕到后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扑身跳到对方背上,捂住嘴,对着后颈就是一个手刀,确认对方晕了才慢慢的放松自己,把人放到地上。 似乎是听到这边有什么声音,站着的忍不住喊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的小兵有些不耐烦了,高声喊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点!” 还是没等到回声的小兵心里有些不安,他放下多的那根长、枪,把自己长、枪成防御姿态握紧一步步接近树林,“谁?谁在那里?” 今晚的月光很好,只是在树林的掩映下有些看不清,小兵试探着往刚刚伙伴跑进来的地方走过去,不时地左右四处张望,当脚下碰到什么东西差点绊倒自己的时候,在模糊的光影下他看清了躺在地上的同伴,立刻意识到危险想高声喊叫示警的他还是没能喊出来。 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就被人击晕了过去。 放倒手里的人之后秦二回到了小组,示意大家可以走了,谢蕴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大家没有异议的等待着。 谢蕴循着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找到两个躺着的人,探到两人正常的呼吸之后,他拔出小腿上绑着的匕首,捂住地上人的嘴,利落的割了喉,确认两个人都死了之后才清理手上的匕首,绑回腿上。 站起来的谢蕴回身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秦二,他赶紧快走两步,迎上去。秦二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走吧。”谢蕴笑着推推少年,往前走。 “那我怎么问到了血腥味?”秦二没有走,站在原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以后都以“他”来表示了,到身份暴露前都是用这个“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火烧粮草 谢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秦二走回刚刚他放倒那两个人的地方,在模糊的月光下还是看到了地上两个人已经死了。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面对死人,杀人,上一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那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杀死他们的时候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死不足惜,留着他们,只会危害人民的生命安全。 这是第一次,两个守门站岗的小兵死在他面前,他不能说什么,他们可能并不穷凶极恶,但现在他们是敌军,况且这两个人并不是死在他的手里,他都知道,他很清楚这一切,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轻声地问出口:“为什么?” 谢蕴转身看着那个蹲着的小小身影,认真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醒,如果他们醒了死的就是我们。” 那个身影蹲在那,久久的没有说话,谢蕴也没有打扰,他等那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少年适应,他担心他接受不了,才悄悄来处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让他早点认识到,要想成为将军,他要经历的只会比现在更多,他相信以他的能力,终有一天,他会像他父亲一样顶天立地,只不过未来的雄鹰现在还小而已。 蹲着的人缓缓站起身,走到谢蕴身边停下脚步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说完就朝小组的方向走去。 谢蕴有些意外他的反应,他以为对方会反应很大,可能会去吐,可能会哭,也可能会跟他大吵一架,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吵架的地方,但绝不会是现在这种仅仅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就能自我调节过来的情况。 会不会是看着平静呢?谢蕴有些担心,这种情况更不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法做什么,只能等任务结束了,想到这里他又有些自责,是不是过早给他看到了? 不管谢蕴内心活动如何丰富,他们目前最紧迫的任务还是去寻找粮草方位。 用脖子上的黑巾掩住口鼻系好,十个人悄悄的进入营地一角,只有两个守卫的地方本想应该不会在这里,没想到越往里走,守备越发森严,看着前面十人一队不停地来回巡逻的士兵,秦二和谢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更加确认了心底的想法。 此时远远的正南方传来骚动的声音,安静的营地开始吵吵囔囔起来,有不少兵丁往正南方向跑去,火把也渐次亮了起来,前面的巡逻士兵除了少数好奇张望几眼外大部分都目不斜视,照常巡逻。 估计是小组长带人在佯攻偷袭,趁此机会,秦二挥手示意大家分散隐藏探查,前面大概十个营帐大包,间隙守卫众多,巡逻也有些密不透风,秦二和谢蕴身上是死了的两个人的兵服,两人等待良久,正南方的声响在等待中也渐渐的消了下去,近半夜一两点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也是换岗时分,两人悄悄的缀在一队人后面靠近偏角落的营帐,趁前面的人不注意,一个闪身猫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了面前堆积的一袋袋捆装好的粮草,秦二走上前用匕首分别划了几袋,确认里面是粮食之后便打定了主意要烧掉这些粮草了。 夏季也走到了末尾,天气还是有些余热,天干物燥,点火是很方便的事,但是点完火想要全身而退势必不容易,而且虽说已经找到了粮草,但这个数量完全不对,就算十个大帐均是粮草,对于三十万大军来说也远远不够。 其他几个小组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他们那边不知是否也有这样的部分粮草,任务没结束谁也不知道。 秦二这组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就是接下来要想办法制造混乱趁乱出逃了,大家都要各凭本事才能活命。 秦二示意谢蕴到自己近前来,然后靠近谢蕴耳边悄声说了他的计划,谢蕴不赞同的摇头,秦二低声坚定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冒点险而已,况且我有把握。” 谢蕴皱紧眉头,点头:“那就由我来!” “不行,你要帮我,况且你的身手没我好。” 谢蕴复杂的看了一眼秦二,点点头。 秦二把自己里面的衣服裹紧,头发全部包好,只露出眼睛,然后把剥来的敌军衣服松垮垮的扯了扯,用匕首割成条状,收好匕首,确认没问题之后看向对面的谢蕴:“我说开始,就行动。” 谢蕴点点头,秦二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和谢蕴一起在粮草的几个地方分别点了火,然后用火折子把身上碎条一般的外衣点了几处,等粮草差不多要开始烧起来了,身上也差不多了,秦二快速跑出营帐就是一通乱跑。 他边乱跑边大声呼喊:“走水啦,走水啦,要烧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啊”他这样一个身上着火的人到处乱跑乱喊,巡逻的士兵也没空注意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就看到这个火人见人就往上扑,抱住人就地滚几个圈,把抱着的人也点着了,他又跳开去扑人,哇哇乱喊。 营地顿时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人身上开始着火,也不知怎么地都学着始作俑者开始往周围的人身上扑,所有兵丁看到着火的人便躲,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营帐也全是火,整个西北角一片火光通天。 此时秦二早已把自己身上的火扑灭,和谢蕴爬在营地远处的树林里看着前方火光大盛的营地,问道:“都点了?” “嗯,确定是粮草的帐子都点了火。”谢蕴的眼里看不清是什么在翻涌,本应是春风佛面的一张脸此刻冷凝着,声音有些生涩地问身边人:“你呢?身上怎么样?” “没事,我有分寸,差不多了抱着人滚一滚火就得云淡风轻。 谢蕴还是无法平静,趁着秦二制造出来的混乱他去周围的营帐都点了火,中间听到一片救命的惨叫声,哀嚎声,声音太杂太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利完成秦二交给他的任务,顺利回到这片密林的。 二人等了一会等到了灰土土脸的王二娃和另外三个小组成员,看火势渐渐被控制,几人转身朝约定好的山坡行进。 已经是第四天了,赶在正午时分回了小山坡,那里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在了,看到秦二这组回来,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大家都知道西北方向的大火定是他们这个组完成的了,而且去了十个回来六个,还完成了任务,不得不说他们很成功。 除了几个人探头对着几人道声恭喜外,大部分都无精打采的或坐或躺,一百人的小队,现在这里只出现了三十多人,多一半人还没有回来,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 等到日暮时分,陆陆续续又回来了十多人,去佯攻偷袭的小队长总共带领了二十多人,加上队长只回来三个人,而且身上都带着伤,很是凄惨的样子。 约定的时间到了,大家该返程回去了,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走向山坡下的密林中,牵出来时的马,开始赶路。 出来只带了五天的干粮,相当于他们回去的路程必须要快,带伤的勉力也需硬撑着骑马,有不熟悉马术又受伤的只能趴在马术好的人马背上,也因为回来的人减少太多,所以大家都有换乘的马,脚力便快了不少。 第六天凌晨一行人回了寿阳城,一下马最想做的事就是喝水吃东西先填填肚子,伤员被接走诊治,秦二和谢蕴两个主要人物还有小队长来不及睡觉洗漱就被孙武领走了。 到了一个小一点的营帐,孙武单膝下跪行礼道:“都尉大人,这就是此次执行任务的人。” 三人有样学样也单膝下跪行礼,“见过都尉大人。” “都起来吧,你们是功臣,说说你们的情况吧。”秦二担心遇到认识自己的人,便偷偷的抬眼瞄了说话的人一眼,上首是一个陌生的瘦削男子,穿着一身甲胄,秦二暗自松了一口气,至于看到的人面相让他有些不喜这种事就无所谓了。 小队长恭敬地简单说了任务过程,没有任何额外的话语。 听完都尉大人把视线落到了后面两个人身上,有些惊奇于居然是这两个人完成的,“是你们烧了粮草?” 两人应是。孙武也有些意外,带他们俩来是因为去带人的时候把这两个人也带上,至于原因他还没来得及问,没想到居然是这两个人烧了敌军的粮草。 两个人都长的很好看,一个瘦小的好像十三四岁,上挑的丹凤眼带点与生俱来的媚气,只是清澈的黑色瞳仁灵动的转来转去,少了媚气,添了许多灵气,站在一群晒得黑乎乎的汉子中间,显得像是哪家贵府的玉雪小公子。 另一个嘴角微微上翘,给人一种随时在笑的感觉,眼窝很深,有种深邃不可窥之感,身材也不见多魁梧,周身给人的感觉反倒像是一位儒雅的人。 却不想是这样的两个人烧了敌军粮草,据说还是小的这个把自己点着了只为制造混乱,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微微俯身,丝毫看不出来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这两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啊。 不见继续问话的秦二单膝跪地抱拳开口道:“恕在下多言,在下二人是烧了敌军粮草,但所见只有十个营帐,敌军有三十万,这个数目远远对不上,至于是何原因,还请大人禀报将军,言明此事。” “哦?竟有此事?这次火烧粮草有功,你二人均提至队正,受孙武直接管辖,下领一百五十人。至于粮草之事,我这就去禀报将军,你们也快去休整休整。”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留言的第n天马上要考执业证书的试了,还在努力码字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立威 从都尉的营帐里出来,二人完全顾不上感受已经成为队正的喜悦,只是急急回去抹了把脸倒头便睡。 一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方才醒来的秦二感觉浑身都是劲,好好的洗漱完一通之后忽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谢蕴经过他的门口正好看到东张西望的人,便转身走了过来,“现在忙吗?跟我出去走走。” “走吧。”正愁没事的人非常乐意。 两个人一直慢悠悠的走出了驻扎的营地,到了后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定,周围都是杂草和一些灌木类植被,看着前方的寿阳城和山下的营地,谢蕴转头认真地看着身边的人眼睛,问道:“你没事吧?” 秦二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没事啊,你这么认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谢蕴继续专注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那两个死了的人。” 秦二愣了一瞬,移开了视线,笑道:“能有什么事,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想的通。倒是你,没比我大多少,看起来挺熟练的。” 谢蕴发现对方眼睛里还是如从前一般的光彩,便放下了心,也笑着回道:“我可是杀过人的,第一次会难受一些,后来就好了。” 秦二好奇,“我记得你是跟着秦家军调到这里来的,怎么会杀过人?” “京城里你不知道的事那可多了,死人也是很常见的事。”谢蕴说着揪下石头旁的一根狗尾巴草,淡淡道:“太弱了,就容易死。” 说完看着身边的人,深邃的眸子溢满温柔的笑意,补充道:“不过,有人告诉我,要想不被欺负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嗯,这话是没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嘛。“秦二深感赞同的点点头,拍拍兄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们现在可是队正了,感觉怎么样?”谢蕴笑意吟吟地看着眼前的雏鹰。 “你不说我还忘了,走,去训练训练。”说着秦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跳下石头招呼谢蕴。 哪有‘送死营’的小兵升到队正没有一点惊喜,立刻想到的是去训练,真是不懂掩饰啊迟早会露馅的,不过这人也没隐瞒他的名字,大概也不在乎吧。 谢蕴摇摇头,跟在前面蹦跳的人后方,向营地走去。 “所有人都有,一排十五人列队站好!”秦二一身简单的军装,袖口脚口习惯性地绑束着,站在一百五十人面前气沉丹田一声吼。 所有人懒懒散散,忙忙乱乱一通站,终于在半刻钟之后站好了队,对于这种现状秦二很有经验的接受了。 这一百五十人也不知道都是哪里的,现如今的寿阳城,三军都有,兵将众多,可能有秦家军底层的一些士兵,也有可能是徐将军带的兵,也有可能是陵城来的援军里的兵,秦二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把这一百五十个人给了他,那这些人以后就是他的兵了,以后可不能丢他秦二的脸。 “所有人分散站开,俯卧撑一百个!”秦二俯身撑地快速的做了五个标准的俯卧撑,站起来,“按我刚才示范的动作,开始!” 校场上乌压压的铺开一群人趴着做俯卧撑,吸引了不少围观的士兵。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在训练,你看前面那个,这次火烧粮草的就是他和另一个,被提了队正。” “这么小?看起来是营地里最小的兵了吧?” 围观人群的嗡嗡声越来越响,新奇有之,质疑有之,偶尔还会传出两声嘲笑。 很多人做了三十多个就不行了,体能好一点的能撑到四五十个,目前还没有做到八十个以上的。做不下来的会被秦二用手中的长棍分类赶到一边,做的少的那一队更加靠近围观人群。 “他们这一波是做了不到三十个的?” “嗯,那边那波是不到五十的,再那边是不到六十的,现在场上的还在做的应该是快到八十了。” “哦,哦” 这两声‘哦’让这波人听出了别有意味的调调,他们的脸火辣辣的有些烧,对新的队正也滋生了不满。 全部做完了,一百五十人只有二十几个做到了一百个,十个左右的兵做完还有余力,二娃便是其中之一,秦二满意的看了一眼这些人,转头对着其他的几波人开始毫不留情的打击教育。 “你看看你们,这才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五十人居然只有这点人做的下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个样子还想上阵杀敌?你们拿得起刀吗?撑得住敌军的狼牙棒吗?” “就你们这样,难怪被叫做‘送死营’送死送的最快的就是你们了吧?” 秦二坚持不懈的进行各种花式打击和人身攻击。 渐渐地,很多人开始面红耳赤,拳头紧握,手背青筋浮起。 来回踱了几步还不见有人站出来挑战他的权威,秦二瞄几眼几个反应最大的,看来得加把火试试了。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怎么?不服气?八面的样子,内里都是草包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们还能做好什么?送死倒是来的快一点!” “够了!你不过刚刚成为队正而已,有什么资格这么评判我们?!” “就是,就是,你有什么资格,你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而已!” 随着挑头站出来的人,陆陆续续的又站出来十多个人,后面的都是一群附和的。 终于站出来了,站出来才好杀鸡儆猴,才好立威啊,以后的训练才会顺畅的进行下去啊。 秦二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这么一个激将法都让他找不到词了,想想舌战群儒的那位,秦二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多练练口才呢,把这些人逼出来也太不容易了。 “我有什么资格?”秦二一副天下老子最牛的欠揍样子蔑视一圈,放话:“我今天就站在这,有谁不服的就站出来和我打!连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打不过的就乖乖闭嘴,以后我说什么全部照做!” “要是我们赢了呢?” “你们全上都赢不了。”说完又补充,“只要你们赢了,随你们处置!我自会和孙大人说清楚,跟你们半分不相干。” “那就好,别说我们欺负你。”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秦二面前,显得秦二越发娇小了。 大汉双腿成弓步,握紧双拳,打算实打实的正面进行力量上的较量,他这一拳下去,只怕这小娃娃要躺一阵子了。 秦二微微侧身,左手擒住大汉挥来一拳的脉门,以巧劲缚其劲道,转身绕到大汉侧后方抬脚对着大汉的膝眼就是一脚,趁其腿麻受制一个借力把大汉向前推去,一个回合,大汉就倒在了地上。 “下一个。”秦二站在场地中央,看都不看倒地的人一眼,指着身后的兵器架,“可以选兵器,使你们最擅长的,小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十八般武艺。” 说完,自己拿了一把红缨枪出来站定。 这嚣张的样子,真是太欠揍了。 “我来。”一个瘦高个站了出来,他挑了一把刀,军营里上战场最多的兵器还是刀,所以大部分人更擅长的都是刀。 秦二嘴角微勾,摆好架势,挑眉示意:“来吧。” 这个人悟性很不错,他吸取了上一场的教训,几乎不会让秦二近他的身,拿着刀很是有点章法的对秦二进行攻击。 枪大概是最克刀的兵器了吧,这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枪对刀,远距攻击更胜一筹,就是近距离,也灵活多变。 秦二灵活的用枪架住对方的刀绕了几个圈子,顺着刀侧下滑,用枪尖对着手腕就是一击,然后在瘦高个刀差点脱手慌乱的瞬间,用枪尖连续击打对方周身大穴,随着秦二最后横扫向对方双腿的动作,瘦高个‘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毫无悬念,秦二又赢了,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秦二乐此不疲的换着兵器和这些人打。 鞭子一般是江湖中的女人惯用兵器,轻便易携带,缠在腰上也好看,秦二也没有什么性别意识,觉得大男人用鞭子娘们兮兮的,再说他本来也就是个女的,他很喜欢甩出去缠住别人的脚腕放风筝的打法。 狼牙棒还是算了,这种兵器适合最开始那位大汉。 一个下午,校场上横七竖八的倒一地,还有鼻青脸肿站在一旁的更多,打到后面大家也明白这位新队正是为了收服他们立威呢。 不过打到现在都已经心服口服了,甚至后面做完的那些人也跃跃欲试想和队正切磋切磋,秦二一一满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秦二手握最后一样兵器,罗汉棍,朝面前的士兵说道:“相信大家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从现在开始,以后你们的训练由我来负责,我会对大家越来越严苛,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刚刚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人体有很多弱点,每个人都有所长,有所短,我们要更多的了解更适合自己的打发,扬长补短,以后我都会教给你们,因为是切磋,所以都是点到为止,上了战场,那么,出手就该是必杀技。” “我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嗯嗯,明白。”众士兵连连点头,这个队正是个人物。 秦二高声吼道:“大点声!让这个营地的人都听到你们的声音!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整齐划一的喊声响彻整个校场。 一直看热闹的围观士兵都有很多不受控制地喊出了声,一股豪情在心中升起,在胸膛里来回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在场的人心中无不升起一种属于军人的血性,军队就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觉得作者写的还可以的小天使可以给萌新头上盖个戳啊,收藏一下这篇文文,卖萌感觉好可耻>_&t不定期更新的原因是为了申榜和更多的曝光量啊,希望各位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能理解和鼓励一下这个卖萌可耻的萌新作者手动笔芯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次急行军(捉虫) 自校场那日之后,秦二的队伍早上早早的就被要求爬后山,最开始到半山腰,后来渐渐的越来越高。 上午在校场演练,所有士兵一对一可进行赤膊对打,兵器对练,下午是秦二的集中授课和虐打他们时间,授课结束是负重绕寿阳城跑圈,这段时间居然成了寿阳城里的一道风景线。 如遇执行任务则前一天休息,随着执行任务死的人越来越少,回来的人越来越多,秦二的威望也越来越高,所有人都服他,统一叫他“队正大人”。 三日之后,谢蕴表示仰慕队正大人已久,请求两队一同训练,谢蕴所率一百五十人均点头表示他们的队正完全可以代表他们发言,秦二允,只是悄悄关照自己的小队,你们有新的沙包了。 时间匆匆而过,距离他们火烧粮草已有七日之久,今日的天一直阴沉沉的,似乎是有一场雷雨要来却迟迟未来,大片的乌云笼罩着寿阳城,风吹起街道的落叶卷向远处。 秦二今日得空来街道买点白绸布和黑色绸布,打算给自己制一套新的练功服,刚踏向店门口,就听到街道远处传来大喊:“闪开!闪开!” 秦二转头就看到了在街道上飞奔的马,马上的人甩着鞭使劲抽打着已经跑得飞快的马儿,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出事了。”看这情况秦二就知道一定是大事,匆匆进店抱起两匹绸布,丢下银子就往回跑。 刚刚放好自己的布,就听到大批军士集合的号角声,快速的穿好自己的军服,把小时候就有的细鞭缠在里衬腰上,腿上绑好匕首就飞快的出了营帐往自己所在的营跑去。 “队正大人,这里。”秦二跑到自己的小队前面站定,远远的能听到前面一点声音,片刻他们附近的传令官也手拿简易喇叭传达将军指令。 能传出来的无非就是要行军打仗了之类的几句话,真正要去哪里干什么,小兵们并不知道。 秦二只知道自己要跟随大部队去陵城了,而且还是急行军,秦二想起了街道上飞奔的一人一马,陵城打仗了,而且情况不太好,需要这里支援。 可是陵城前有十丈宽的渡河,和寿阳城之间又有阳山岭,阳山岭起自寿阳城南五里外,绵延数十里,边境之内援军到来可有近路绕过阳山岭,要不然也不会给寿阳城援军了,陵城留守十五万守军足矣。 可是敌军在寿阳城外怎么会攻到陵城去?除非他们翻越阳山岭。 羽国太子当真是能人,寿阳城自援军到之后一直都是小规模的进犯,现在想想,怕是声东击西了。陵城地处关口,若说寿阳城失守则陵城危矣,那陵城失守,则陵城之后的千万百姓危矣。 黑云越发低沉,大军从南门出了寿阳城,绕阳山岭急行赶赴陵城。 申时许,大军行进三里路时,雷声阵阵,如撕帛裂锦一般刺耳轰响,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砸在十万大军的脸上身上,脚下的道路渐渐附上一层湿湿的土皮,继而雨势渐大,士兵们甲胄军服淋湿之后更显厚重,道路也早已剥掉了最初的那一层土皮,变得越来越泥泞难行。 秦二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周围深一脚浅一脚踏泥而行的兵士们,开始担心前方的父亲,陵城不能失,秦将军理所当然必须去陵城守住千万百姓的这道屏障,父亲自出狱身体状况就不容乐观,又急行至寿阳城,现在又要赶赴陵城,这样一场雨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会不会病倒,虽然看不到,但秦二总是不由自主地一直望向远远的前方。 夜幕将至,这场持续一个时辰的雷雨雨势稍歇,云层也在渐渐的退开,只是将士们的状况并不好,这样的军队,只怕还没到陵城就倒了一半,军队最怕的恰恰是疫情流感之类的疾病蔓延。gb23128六=“yes” 虽是夏末了,但夏季的夜晚也冷,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大军在阳山岭中间的一块平地上安营扎寨休息,为了防止风寒感冒,士兵们都在睡前把湿衣服脱下来拧干搭出去,风吹一晚,第二天也差不多该干了。 只有秦二死活不愿意脱衣服,没人劝得动,小队人员也不敢真的和队正大人玩闹。谢蕴来的时候就看到秦二一身湿衣端坐在营帐一角啃干粮。 谢蕴走过去坐到秦二身边开口:“还有两天的路要赶,你” “我心里有数,他们还把你叫来了,没事的,明天太阳一出来就干了,凑合一晚没问题。” 谢蕴刚刚开口就被对方说完了,他无奈的笑笑,对着外面的王二娃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二娃的脸顿时皱成了包子,他念叨了小伙伴快半个时辰了,他连反应都不给,真是操碎了心,本以为谢蕴这厮想法多总能说服这个小小的队正大人,没想到就这一句话就完了,唉自从遇上秦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老母亲了。 第二日天刚破晓,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二娃凑到秦二面前,仔细端详半天,没发现有风寒的任何特征,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等会记得往队伍边上走,这样就能晒到更多的太阳,知道吗?” 秦二忍住笑意,心中有暖流滑过,连连点头,“嗯,听二娘的话。” “你说什么呢?什么二娘?!”二娃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秦二。 “没什么,就是说你像娘一样唠叨关心人啊。” “……你这是在夸我?”明显不相信但是脑子也不太好使的二娃迟疑的问道。 “嗯,是在夸你。” 旁边的谢蕴也点头附和:“是在夸你。” 在两个人的脸上巡视几遍,二娃接受了这次夸奖,美滋滋的回去了。 二日后,陵城外五里,秦将军率十万大军由北门入城,入眼所见一片战时城中景象。 所有能迁走的百姓早已迁出,大多数居房早已空空如也,很多屋中应是后勤部在烧着滚油,有士兵将烧好的滚油装桶抬着急匆匆奔向东面的方向。 很多伤员被担架抬入北门附近的救治区,里面传来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大军来不及看到更多,前方就传来将军命令,所有步兵上城墙加入攻城守卫战。 秦二带着自己的一百多人跟着大部队跑向南门,越靠近惨烈的厮杀声听得越是清楚。 前世他参与的战斗基本都是单兵作战,或者小团队协作战斗,大多都靠枪支解决,近身的机会很少。 前世国内环境一直处于和平状态,没有大型战争爆发,在边境发生摩擦调派军队过去也是秘密任务,最终也只是小规模战斗,把对方逼退,准确的说是形成震慑,让边境国不敢轻举妄动就可以。 其他国家发生的局部战争那就是偶尔教官讲解课会有现场视频和照片,以及最新的信息战争解说。 战后状况和现场很惨烈,到处都是轰炸过的废墟,亲人去世痛苦的人们,在废墟中寻觅食物和亲人的孩童们。 每一次视频的观看都会坚定他们守卫这个国家守卫人民的决心。 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国绝不会再次经历百年前任人欺凌的年代。 一个国家的强盛一定意义上取决于军事力量的强弱,谁拳头大谁就有底气。 但是,眼前的状况不一样,不一样的惨烈,不一样的震撼人心。 血腥味很是浓郁,上了城墙,他们负责协助前方抗敌的守兵。 一桶桶的滚油浇下去是一声声震破耳膜的惨叫声,投石机不停的把搬运上来的石头扔向墙外,弓箭手在箭尖点上火一批一批的射向墙外。 他们能做的就是帮忙提滚油,帮忙搬石头,帮忙拿箭。 偶尔有墙外的箭矢射到城墙上面来,死了的士兵位置立刻会有人替补上。 秦二只能听到墙外惨烈的叫声,看到墙内士兵临死前短促的叫声,更多的是来不及叫,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中箭的身体无声地倒在地上。 秦二亲眼看着上一秒从他手中接过滚油的人下一秒瞪大眼睛倒在自己脚边,脑袋被一支箭贯穿,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几乎是本能地拉过这个人的尸体腾出位置给替补的人。 攻城守卫战持续了四天三夜,在援军来的这天,夜幕降临时分,敌军撤退了。 战后秦二他们要做的是把城墙上还能用的箭矢归类放好,把死去的士兵抬下来放到统一的尸体集中地,会有后勤负责人把这些尸体运走集中入土埋葬。 急行了几天的大部队在一番紧急协助和战后打扫之后,体力告罄,在为他们准备的居民房区休息。 所有人对于个人卫生早已不讲究,全部倒头就睡,伴随着弥漫全城的血腥味一夜无梦到第二日。 秦二早早起来出了屋在城里到处转,昨晚他也没有做噩梦,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闭眼就是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在耳边回响和各种各样的死状在脑海浮现,出来走走也许会好一些。 他先是去了昨天他们抬去尸体的地方,那里还有大量的尸体堆积着没有处理,他没有看到那个倒在自己脚边瞪大眼睛的士兵,大多数尸体都看不清面貌,他也不认识,也许处理尸体的人会根据他们身上的身份牌辨别吧。 因为是夏天所以蚊蝇很多,尸体都是新的,还没有臭味,但还是会让人望而却步。 秦二忍不住想如果能火化就好了,但是这在古代可是挫骨扬灰,什么样的人才会被挫骨扬灰? 秦二叹了一口气,转身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他在想应不应该去见见父亲,他出来的本意是保护父亲,其实只要做父亲的亲兵就好了。 但是他又想悄悄的做到父亲不能忽略的官职时去见他会不会更好? 那个时候他能保护的不仅仅是父亲,而是整个秦家,而且那个时候父亲也没有阻止他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小长假,人在外面,所以是在ipad上发的,还没有捉虫,等回去了再捉虫,如果有小天使看到了小虫子,欢迎指出来哦。再次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卖萌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不难了……233333……手动比心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厮杀(捉虫) “哎呦”,秦二揉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抬头看向面带笑容的人:“你还笑?撞到人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可是一直站着没动,是你自己不看路直直撞上来的,这可怨不得我。”谢蕴挑挑眉,深邃的眼眸里盛满笑意。 “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怎么出来了?”秦二摆摆手不再纠结撞人这个问题,和面前的人结伴而行。 “我出来看看,就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怎么?心里有事?”谢蕴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人温言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还记得火烧粮草那次吗?我说我想当将军,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欺负。” “嗯,记得,怎么了?” “你说当将军真的是最好的保护方式吗?会不会别的方式更好呢?比如,贴身保护会不会更好?”秦二看着前方空空的街道迟疑着说出口。 听着的人长长的睫毛闪了闪,遮住了眼眸里那一瞬间出现的慌乱,随着主人嘴角弧度的上扬,那抹慌乱瞬息便消弭于无形。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当你弱小的时候无论什么方式都无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只有你强大了,别人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对你的家人有所不同。” 看着笑容浅浅的谢蕴,秦二总觉得对方的声音里有着十二万分的笃定。 “也许你是对的我再想想吧。” “嗯,想想吧。”谢蕴看着前方长长的街道轻声道。 两个人没有转多久就回了住的地方,经过一夜的休整,真正的大战就要来了,整个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准备。 羽国太子对陵城势在必得,夏国对陵城誓死守卫,这一战注定旷日持久,注定惨烈。 二日后,秦二一身甲胄和谢蕴王二娃站在出城的队伍里,王二娃站在中间,胳膊搭在两个人的臂膀上,用力的搂着,似乎是想给彼此力量,他拥了拥两个已经成为队正的兄弟,语带颤抖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本事大,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要记住,”他转向秦二,眼神认真道:“战场上,不能心慈手软,你不杀人,就会被杀,知道吗?” 秦二扬起巴掌大的笑脸,点点头:“我知道,我们兄弟三人都会活着回来的。” 谢蕴也在旁边笑笑,拍拍二娃的肩膀:“我们都会活着。” 大部队出城向敌军进发,大约五里后,队伍停了下来,按照惯例最前方需要两军的将领较量几个回合,在队伍后面的秦二等人跟着大部队大喊某某将军必胜! 根据周围人或者前方传来的喊声大致能判断我军是胜是败,似乎是最后一位将领胜利之后两军就开始了交战,跑动没多久就能看到不属于我军的制服,看服杀人。 秦二手拿一把长刀,身体本能的反应向冲他而来的敌军拦腰斩了过去,新鲜的血液喷到脸上还带着余热,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秦二有瞬间的愣神,他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杀人。 “秦二!想什么呢!?想死吗?!” 回过神的秦二就看到站在远处的谢蕴一边喊他一边从倒地的人手里拾起刀继续着杀戮,远处的二娃似乎也在努力向他的方向靠近。 而他的身旁是胸口插着一把刀的敌人,这是谢蕴的刀,临出城前他在刀柄绑了一跟红绳,说是他家乡的习俗。 自己不能拖累他们,秦二拔出谢蕴的刀,手握双刀向周围的敌人砍杀过去,就像二娃说的,“你不杀人,就会被杀。”他也不是没杀过人,不过是换个方式罢了,换个更血腥更原始的方式。 他不杀这些人,这些人就会杀他,就会杀他的朋友兄弟,杀这座城池之后的百姓。 不知道杀了多久,手里的刀卷刃了,就丢掉换一把继续杀,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血,眼前被血色糊了视线,抹一把继续,只到敌军服饰的人,就提刀迎上。 周围全是厮杀声,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只知道不停地挥刀,杀人,挥刀,杀人,脚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没有人去在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肢体重复着杀人的动作。 身体早就脱力,手快要握不住刀了就趁着间隙从身上撕个布条把刀和手绑紧,继续挥刀,说不清是什么支撑着这具躯壳在战斗,也许是人求生的本能。 记不清杀了多久,似乎是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才听到了胜利的号角,敌军撤退了,他们也要回城了。 此次战役退敌十里,大获全胜,死伤数万。 秦二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昨天,他杀了上一世加起来两倍都多的人,缓缓地将双手放在眼前端详,昨天那种独属于鲜血的黏腻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这双手如普通女子一般小巧,因为从小习武而布满茧子,现在,这双手上不知有多少人的血,未来只会更多。 夏国,羽国,这些没听过的国家,没听过的历史,十几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夏国,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世,他的心里只有秦家和秦家人,想到战场上那声急切的“秦二,想死吗!?”和那柄早就找不到的绑着红绳的刀,还有远处二娃看他的眼神,也许还有兄弟吧。 城墙内外,处处弥漫着血腥味,大家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味道,远处天空,遍地尸体,吸引着秃鹫盘旋进食。 ———————————————— 京城,玉祥宫。 “他还没有回来吗?” 看着主子落寞的表情,小安斟酌着回道:“回主子,还没有,不过,秦二公子一向潇洒,兴许他玩够了就回来了。” 窗外的花都落了,树叶也渐渐的染上了少许黄色,马上就入秋了,秋季总是多雨,这几日也缠缠绵绵的下着,自初夏开战到如今已经打了快半年的仗了。 这些人都相信了秦二是出去游玩,秦家遭逢大难,秦将军出狱三日便上战场,秦家又是那副景象,以秦二的性子,他就算再贪玩,也不会这个时候置秦家于不顾去游玩,更何况,他只嗜武,并不如何钟情于游山玩水。 他心里很清楚,秦二十之是去了战场,大军一日不回朝,秦二便一日不会回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忘了,控制不住自己问问秦二的去向。 后来他又去了几次演武场,原来的人基本都不在了,现在的那些人只会卑躬屈膝的生怕他磕了碰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玉祥宫了,父皇还是整日沉迷风雅,品评佳作,太子殿下很听话,很得父皇母后喜欢,二皇子顺利娶到了孟家小姐,圣旨下的时候,他偷偷去过孟家,小萝卜头在安慰那个老狐狸:“君之赐,不敢辞。”蹲在墙头的他没想到这个小萝卜头会的东西还挺多。 孟大学士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萝卜头的脑袋,说道:“我儿聪慧,是爹爹老了,多去陪陪你姐姐,她也是个苦命的,我们和秦家没这个缘分。爹爹本以为唉,终究是躲不过去吧。” 夏钰没去想孟大学士本想躲过的是什么,他只注意到了和秦家没有缘分这句话,他是知道秦二喜欢孟家小姐的,秦家好像也去提亲了,只是最后不知道为何不了了之了。 他又去了秦家,秦二走后,他这梁上君子当的是越来越顺手了,翻进后墙就是一片竹林,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一间竹屋,屋外石桌旁有人在自酌,一边喝一边笑,笑一会又拿起桌上的箫吹奏,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吹箫的人似乎也是随性而吹,吹的断断续续,却如泣如诉,吹一会又拿起酒壶喝几口。 夏钰站在竹林里,看着男子喝完酒猛烈咳嗽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他轻抬脚步走近男子,男子似乎是听到了有人来,捂着咳嗽的嘴,转身面向夏钰。 静静的对视片刻,男子笑的开心道:“卿儿回来了?” 夏钰静静地站着没有动,男子笑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把酒壶悄悄的往身后藏了藏,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才道:“卿儿回来了,怎么不到大哥身边来?你一走就是这么久,大哥还以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不想大哥和娘亲呢。” 说到最后一句男子显然带了很大的幽怨不满,说完复又笑了笑,站起身走向夏钰,藏在身后的酒壶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他也没注意,径直走近了夏钰,摸着对方的头,笑道:“一段时间不见,长高了不少啊。”说完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询问:“你不是说去保护爹爹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听说最近是在渡河一带交战,你身手是不错,但战场上到底还是刀剑无眼” 果然,秦二去了战场,保护秦将军,这倒是他会做的事,这位秦大哥也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喝的酩酊大醉,竟将他错认成了秦二。 想到刚才的箫声,夏钰开口:“大哥是在伤心吗?” 听到问话的人愣了愣,走回了石桌,似乎是想继续喝,却没找到酒壶,索性趴在石桌上,“伤心?你的惜烟姐姐要嫁人了你知道吗?” 夏钰走到石桌边,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我知道,所以你是在为秦二伤心吗?” “呵呵,大哥记得你以前说,我们是天作之合,迟早的事,可是现如今,她却要嫁给别人了,大哥知道她大抵也是伤心的,大哥何尝不是,只是皇命难违,心如刀绞又能如何?” 原来秦二以前还说过他和孟小姐是天作之合吗?那他知道了该有多伤心,还好他不在京城。 只是这话怎么有点别扭,秦家兄弟感情如此之深吗?弟弟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哥哥替弟弟伤心到心如刀绞?还不顾身体状况喝到酩酊大醉?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卖萌求盖戳求收藏求评论了啊 就没有小天使有想留言的冲动吗?每次都在作话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的作者在角落画圈圈 你们不考虑养成一下作者吗?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京城人士 陵城的秦二并不知道京城的任何消息,这几个月以来的日子不是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从寿阳、阳山岭、陵城到渡河一带,现在的他长高了不少,也已经升至校尉,所率近千人,谢蕴和二娃如当初的约定,成为了他的左右手。 夏国兵士的仗打到现在,朝廷所拨粮草快要用尽,也没有新的补上,必须要想办法速战速决,推进战线,夺回平囊,无论如何,一场决定性的战争势必要来。 入秋之后,天气凉意越来越重,这也是将军想要速战速决的原因之一,天气再冷一点,没有厚军服的大军更加无法打仗。 “秦二,都尉喊你过去。”二娃说的是上次火烧粮草提拔他和谢蕴成为队正的于大人,秦二一直都记得自己曾报告的问题,他不知道于大人有没有上报将军,当初陵城被攻打的消息传来,大军应对很是匆忙,显然中间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之前因为在战场上救了定远将军一命,而被提拔成为校尉,和孙武同级,受于大人直接管辖。 “秦二见过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秦二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 “起来吧,”于大人双手扶起秦二,亲切的拉着秦二的手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后,自己坐在另一侧椅子上,侧身看着秦二道:“秦大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定远将军总是跟我们提起你啊。” “小人不敢居功,是定远将军谬赞了。” “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成就,实在不必谦虚,定远将军亲自吩咐要带你去渡河一带,你去准备准备吧。” “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秦二告退出来,实在搞不懂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其实他可以直接让小兵来通知他一声就好,根本无需他亲自来传话。 秦二想了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便不再多想,回了营地点齐自己的兵马,做好出城的准备。 定远将军是一个性格爽朗三十出头的汉子,其实严格来说,秦二只是在他杀敌的时候帮他拦下了后背敌人的攻击,他看着喜欢,也觉得这个小子是有真本事的,就提了秦二当个七品校尉,此次前往渡河便也带上他,想带在身边多提拔提拔他。 渡河位于陵城正北方向十里外,渡河全长三千多米,起自高山为主的小国境内,横穿三个国家,最后汇入大海。陵城和渡河之间有一条羊肠小道,秦二他们此次便是走这条小路至渡河,力求折断羽太子一臂,对后面陵城之战和寿阳城均有利,也有助于收复寿阳谷外的平囊。 渡河星子关由羽太子手下大将卢宇主攻,是次战场,若是攻下渡河星子关,则可与太子汇合对陵城进行两侧夹击,只是卢宇其人勇猛善战,却头脑简单,冲动易怒,故羽太子时常派一军师辅助于他。 二日后,秦二随定远将军行至星子关,星子关并非状似星子,而是两座小山中间的一个曾有一位叫星子的女子,在此地等候久久未归的丈夫,至死也未等到,便化作一块模样像星子的巨石继续等候。 后来此地有一守将感念女子痴情,便建了一个寨子名星子关,随着时间流逝,当初的寨子也成了一座小城,只是不太为人所知罢了。 由于近几个月的战争,这座小城也早已没了人烟,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波及。 将军帐内,上首位坐着归德中郎将夏大人,定远将军坐于左下首位,秦二站在定远将军身后听着大人们议事。 “关外就是卢宇那厮了,众位将军可有对策?”夏大人属于徐将军麾下,对地形较为熟悉,对羽国可以说仇恨值早已刷满,恨不得早早把这些豺狼赶出夏国境内,奈何朝廷始终不给力。 一位络腮胡小将开口:“据我军探子回报,卢宇身边的军师已有几日未见,末将认为可尽快出战,拿下卢宇,也算断了羽太子一臂。” 他身边的一位将军‘啪’一声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接口道:“若刘的消息可靠,那我军明日便可出战,只是卢宇那小子孔武有力,不好对付。” 络腮胡小将不满道:“牛大哥,你别叫我刘小子成吗?” “嘿,你小子,再叫一声牛大哥试试?”牛将军作势要打。 络腮胡小将立刻笑嘻嘻道:“不敢不敢,牛将军手下留情。” 周围将士面不改色看着他俩这么嬉闹,定远将军咳嗽两声让大家把注意力拉回来才开口说道:“既如此,还请肖大人定夺明日之战该如何应对?” 夏将军扫视一圈帐内众人:“明日牛将军带三千人于右侧翼攻打,宁远,你带三千人从左侧翼攻打,定远将军带三千人于后方断其后路,其余将士随刘小将和我正面进攻,争取明日将卢宇那厮永远留在渡河边。” “我夏国嬴弱已久,现如今羽国竟也敢踩上一脚,若不是还有众位在,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家也都明白,我军现如今是何处境,所以还请各位将军明日全力以赴,速战速决。” 众位将士尽皆起身抱拳拱手道:“但凭大人差遣,我等万死亦护我夏国百姓平安。” 出了营帐,定远将军看着身边的少年,笑着询问:“怎么样?可还习惯?刘大人出口的消息那便有七八成可信,且他这人向来嘴上功夫了得,夏大人带他遇上卢宇会自有用处,至于明日,你也不必担心,跟着我就好。” 秦二笑道:“习惯,就是没想到我夏国还有这么多忠肝义胆的将军,我还以为都跟京城那帮人差不多呢。” “哦?你是京城人?这我倒是没听你提起过,你有所不知,这远离京城的地方世道不太平,别处我不是很清楚,但徐大人管辖的地方能爬上来的都还算有几分本事。”fontpaciss 秦二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山上练练作响的旗子,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屈起捏紧衣角,眼神无比认真道:“嗯,我是京城人士,为了父亲来的战场,等这次活着回去,我就去见他。” 肖大人摸摸少年的头,笑声爽朗道:“那你可更要勤加练习了,我看你小小年纪身手了得,训练手下也很有一手,像是受过正统训练的样子,等这边的仗打完回了京城,有机会可要见见你父亲,我可得请教请教他是如何教出你这样厉害的小子的。” 秦二也笑着回道:“嗯,一定,小子见了父亲自当引介。” 秦二没有解释自己所说的回去不是指回去京城,而是回去陵城,当然也没说他的父亲就是那位镇国大将军秦大人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京城人士。 是时候了,最后的大战越是临近,秦二的心里便越是不安,他想尽快到父亲身边去,这样也能更好的帮助父亲作战,照顾他,护他周全。 第二日秦二跟随肖大人带三千人经星子关一侧山野向敌军后方行近,最后行至一谷口上方埋伏,等待。 若是前方一切顺利则敌军有极大可能从这边败逃与其主力军汇合,若是不顺利也会发信号弹求援,他们便可从后方攻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前方战况如何,埋伏一日后,远远的便听到了马蹄嘶鸣,没有看到信号弹那就是一切顺利,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败逃的士兵一打尽,避免他们和主力军汇合传递消息。 秦二猫着身子看向来人的方向,大约百余人骑马向此间奔来,为首一人高大魁梧,发髻早已散乱,身上遍是血迹,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中拿着狼牙棒,大声呼喝“驾”“驾”赶着路,想必此人便是卢宇了,他的身边并没有军师模样的人,那位刘小将信息情报很准确。 所有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在敌军进入射程范围内时,定远将军一声令下,“放箭!”顿时所有箭矢朝着那些残兵败将而去。 听到呼呼的箭矢声,敌军很快反应过来有埋伏,大喊着:“保护将军!保护将军!”反应迅速地将卢宇围在了中间,不停地拿刀挡箭。 很快便有几十人倒在了箭下,卢宇果然骁勇善战,竟一箭未中,还是端坐马上,勒紧手中缰绳控制身下不停走动的马儿,大声喊话:“哪方宵小,竟敢挡你卢爷爷的路,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和你卢爷爷打一场!” 定远将军看着秦二和始终跟在少年身侧的两个年轻人笑道:“做好准备,等箭射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下去迎战,这卢宇单打独斗一般人可打不过他,你们注意点。” 几轮箭雨过后,下方仅余十多人和中间的卢宇,定远将军带人将这些人团团围住之后,向卢宇喊话:“卢宇,今日你是插翅也难逃,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呸!你卢爷爷我死也得站着死,只恨不能帮殿下杀了你们这些软脚虾!”卢宇冲定远将军狠狠的吐了一口痰,蔑视着开口。 定远将军声音瞬间便冷了几度,“我夏国和你羽国井水不犯河水,你羽太子却野心勃勃,妄图我夏国山河,如今你等死于夏国境内便也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哼,殿下雄才伟略,岂是你夏国那只会吟几首酸诗的软脚皇帝可比!再说你夏国除了秦承英那个老匹夫,还有谁能阻我羽国大军!” 卢宇无不得意道:“再说你们那软脚皇帝竟把秦承英那老匹夫下了大牢,据我们线人所报还受了大刑,我们殿下惜才,虽说出兵是趁你病,要你命,但也想让那老匹夫死在战场上,这死法也不算辱没了他大将军的名声不是。” “你找死!”秦二紧咬牙关握紧手中双刀愤然上前,他想立刻杀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人,他们居然想要杀了爹爹,不可饶恕。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两天卡文卡的不行,终于更上来了,好想早早更上来,就可以在作话里告诉给我评论和砸了一颗雷的凰禾小天使,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回复不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今天终于更上来了,就想回复一下你,我很开心很开心,谢谢你,么么哒,手动笔芯哦。 日常求评论求收藏,求盖戳,每一位小天使都是萌新作者码字的动力小心心送给看到这里的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暴露 谢蕴反应迅速的拉住愤怒的秦二,他就知道卢宇那些话绝对会激怒他,但是现在不是他冲出去的时候,将军还没有下令。 卢宇自然也听到了那声恨意十足的“你找死”三个字,他看向愤怒的少年笑得更大声了:“呦,这么小的娃娃都上战场了?你夏国可是没人了?” “小娃娃,你也别恼,你卢爷爷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们那软脚皇帝当政几十年来,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可是清楚得很呢,是不是平头百姓都能欺辱你们啊?只要秦承英那老匹夫死了,就没人阻着我们殿下来解救你们了啊,到时候你们还得跪谢我们呢。” 看这卢宇越说越来劲,身边的少年已经气到双眼发红,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了卢宇的样子,却被身侧两个少年死死的拽着。 定远将军看向卢宇大声道:“我本敬你有几分本事,想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你不领情倒也罢,竟满口胡言,那我便不必和你多说。” 说完便厉声下令:“杀!” 秦二立刻挣脱束缚,一个飞跃踏上士兵肩头,以人为石踩着直奔卢宇,他今日便要这人死在他的刀下。 “要杀便杀,今日你卢爷爷我死了,殿下自会为我报仇!”卢宇也大喊一声说完最后一句挥舞着狼牙棒迎上。 看秦二早已冲出去,谢蕴二娃立刻跟上,努力帮他扫清两方的敌人,以方便他无后顾之忧的对上卢宇。 秦二奔至近前,便双刀高举直直劈下,卢宇提起狼牙棒挡住这一攻击,笑道:“看不出来小娃娃还有几分本事。” 果然不愧是羽太子手下以善战闻名的大将,一击之后秦二明显感觉的出来自己的双手被震得虎口发麻,顺着一击的力道后退打掉旁边马上的敌人,站在马背上,再次冲向卢宇。 看着秦二一次次冲向卢宇,不要命一样的打法,定远将军想不通这个平日里很喜欢笑的少年这是怎么了,担心他年少吃亏,大声喊他回来,他也是一副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本身他就做好了群起而攻之将卢宇斩于马下的准备,单打独斗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可现在这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无人插得上手,又喊不回秦二,定远将军无法,只得命令将其余士兵全部斩杀。 到最后,这小小的一片空地变成了一圈的夏朝将士围着中心无数死人和最中心还在缠斗的卢宇秦二两人。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秦二是不死不休的打法,卢宇也从最开始的掉以轻心到疲于应付,在看到自己的亲卫越来越少之时,卢宇更显急躁,到最后基本是靠一身蛮力在打。 两个人早已弃马在地上打斗已久,秦二下蹲一个回旋踢向对方下盘扫去,卢宇纹丝未动,将手中的狼牙棒向地上的秦二砸来,谢蕴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秦二一次次的在生死之间躲闪打斗。 只见秦二立刻收脚一个侧滚绕到卢宇身后,抓紧对方后背盔甲一个起跃,骑在了卢宇脖子上,对着脑袋就是两个肘击,卢宇立刻举起狼牙棒向头顶砸来,并用力转圈企图甩掉这个像猴子一样缠人的家伙。 秦二在狼牙棒来时反应迅速地顺着卢宇前胸滑下侧身紧贴其腹部,因为肘击眼前有片刻眩晕的卢宇手中的狼牙棒收势不及在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下去,趁着卢宇一个酿跄站不稳的时机,秦二一手攀附卢宇固定自己,一手拔出腿上的匕首直接捅入卢宇的心脏部位。 随着匕首进入心脏,卢宇的狼牙棒也落到了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杀死自己的娃娃,有些不可置信地仰倒在地上。 秦二犹觉不足,跪倒在卢宇身侧,将手中的匕首更用力的向心脏推进几公分,然后,拔出,捅进,拔出,再捅进,连捅四五刀之后,似乎是确定地上的人已经死透了,他才抬起头看向周围看他一番动作已经看呆了的众人。 此时的秦二身上脸上都是他刚刚杀卢宇时喷溅的鲜血,模糊一片,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泛着灵动之气,在确定卢宇死透之后,瘫坐在地上,转动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周围的人,环视一圈之后将视线定在了定远将军身上,嘴角慢慢裂开向上形成一个笑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轻轻地说:“他死了。” 定远将军看着眼前的秦二,眼睛闪了闪,也笑着点头:“嗯,死了就好。” 得到肯定的秦二又将视线移到谢蕴二娃的身上,似乎是想大声却喊不出来,最后只是哑着声音笑的灿烂:“我杀了他!他死了!” 谢蕴墨色的深邃眸子紧紧的盯着满脸鲜血笑得灿烂的秦二,用力的点头,大声回答眼前的人:“对!他死了!被你杀了!秦将军不会有事的!” 秦二仿佛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用力的点头,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缓缓倒了下去。 谢蕴立刻疾步上前抱住倒地的人,确认无大碍之后方才转身对着一脸紧张的定远将军说道:“将军,他脱力了。” 定远将军上前将胸口已经被秦二捅的稀烂的卢宇首级割下,装到亲卫拿过来的匣子里之后,才对抱着秦二的谢蕴说:“带上他,我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整装回城,秦二由谢蕴骑马带着,二娃紧紧的跟在身侧,想帮忙却被谢蕴以粗手粗脚不知轻重而拒绝。 看着身前闭着眼睛的少年,谢蕴又想起了抱起他时,那轻的几乎没有的重量,他知道他是谁,从很小的时候,他在京城扬名的时候就听着他的名字,其实他比眼前的少年要年长,却在那个时候落魄到被他当成小弟弟来保护。 从他救了他,告诉他,“想要不被欺负,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没人能打得过你。”那天起,他就有意无意的打听少年的消息,听他又去了哪里风流,听他天天混在军营,听他不会吟诗作对被人嘲笑,听他受到三皇子喜爱,听他喜欢上了孟家小姐,为此他还远远地偷看过孟家小姐。 那是一位负有才名,端庄娴雅的美丽女子,他当时还担心这样的小姐如果不喜欢那个骄傲的少年该怎么办?后来,他听他的,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去了军营,反正他是生是死那个家也没人会在乎。 后来他便时常能偷偷在军营里看到他的身影,他看着他打三皇子,训导三皇子,三皇子生气走了,他又为他担心,这样的性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又羡慕三皇子能得到他的亲手指导。 听到他和家人被下狱之后他前所未有的担心,但是他这样的人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他什么忙都帮不上,自暴自弃的他只能以练刀枪剑戟,不分日夜来麻痹自己。 从进了军营之后,或者可能是更早之前,他就告诉自己,这一生就是这个人了,追随他,跟在他的身边,守护他。他不会吟诗作对,那他去学,他不通人情世故,那他就努力,希望有一天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帮助他。 他是雏鹰,他相信终有一天,这只雏鹰会翱翔在蔚蓝天空之上,而他要做的就是没日没夜地努力锻炼自己,去这只雏鹰身边,护他丰满羽翼,飞上蓝天。 可能是上天看到了他的努力,听到了他的心声,才会让他混到了他所在的营里,看到他的那个时刻,他听到了自己心底的雀跃,有个声音在脑海里欢呼,“他来了,他来了。” 今天的他吓到了不少人吧,看周围这些士兵若有若无看向身前人的视线,他就知道,这些人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呢。 在卢宇说出秦将军名字的瞬间,他就着秦二,所以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当卢宇说他们要杀了秦将军时,秦二眼里铺天盖地的恐慌。 他在害怕,所以他拼尽全力想要杀了这个人,似乎是杀了他,秦将军便不会有事一般,这样的秦二让他心疼,曾经他把他当小弟弟一样保护,以后就让他来当这个哥哥吧,想想秦家的大公子,他又想笑自己自作多情了。 定远将军回陵城之后就带着装着卢宇首级的匣子直奔将军所在,吩咐谢蕴带秦二下去好好休息。 谢蕴带秦二回了住所之后就想检查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受伤,本来路上就该检查了,但想到不知为何这人向来不喜欢在人前脱衣服,便草草的包扎了几处外伤之后就没再检查。 手脚总是绑着紧紧的束带,因为脸上前胸血迹最多,脸上擦干净之后,便想检查一下前胸是否受伤,谢蕴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平,开始解盔甲,前襟 看到贴身白色绸带的时候谢蕴有些奇怪,他缠着这个干什么? 片刻之后,谢蕴几乎是抖着手帮床上的人穿好上衣的,他哆哆嗦嗦地帮这人穿好上衣,便不敢再检查其他部位。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可是秦二啊,秦二是谁?秦家负有盛名的二公子,精通十八般武艺,以十五岁稚龄打遍军营无敌手,他怎么会是女子? 怎么会?当初救他的也是这个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求评论,求收藏,求盖戳啦 其实很想保持日更拼榜单啊 但是因为再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作者懒得还没有好好看书,越是临近越慌啊 这是对作者职业生涯都很重要的那种考试,所以后面的更新可能会有变动,还请各位小天使多多包涵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将军爹(全) “谢蕴,秦二怎么样了?我带了军医来,快让他检查一下,他怎么还不醒。”二娃带着身后背着药箱的人急匆匆跑进屋。 谢蕴来不及多想便立刻起身挡在二人面前,急声道:“没事没事,不用检查了,我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她多睡会就好了。” “谢蕴你干嘛呢?你怎么懂医术,请都请来了,就让军医检查一下,老不醒也不是个法子啊。” “真的不用检查了,留点外伤金创药就好了。”谢蕴还是一步不让的挡在床前。 军医也有些来气,面色不善道:“你们这是拿老夫开涮呢,那么多受伤的人等着呢,你们到底检查不检查?不查老夫就走了。” 二娃慌忙拦住转身就要走的军医,好言劝道:“您老消消气,消消气,是我兄弟不懂事,就床上躺着的那个,他可是杀了卢宇的功臣,看到没,就那个。” 一边说着一边奋力拉开谢蕴,好让军医能看到秦二。 谢蕴心里暗骂王二娃没脑子,却又不知道该以何理由阻止,其实他本来也想找军医来着。 就在屋里一团乱,谢蕴急的头上都快出汗了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一声“嘤咛”。 听到秦二闷哼的二娃立刻几步上前,坐在秦二身侧手脚很快地给他身后塞了一个枕头,一边扶他坐好一边说道:“我帮你请了军医来,让他给你检查检查,你看你都睡了好几天了,现在醒了也检查检查。” 刚睡醒的秦二看着殷勤的二娃,和躲闪着不敢看他的谢蕴,还有好奇的看着他准备动手的军医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因为睡得太久而全身无力,但他也知道不能让军医检查。 便只好笑着对军医抱拳道:“麻烦老先生了,是我这朋友大惊小怪了,我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并无大碍,老先生留一点外伤药便可去忙别的将士去了。” 说完又半躬身道:“麻烦老先生了。” 军医看看眼前三个人,最终还是听病人的留了外伤药便走了,战时伤员太多了,时间很是宝贵,不过临走还是认真的看了几眼床上的小将士,留下一句:“以后有什么事便来找老夫。” 军医走后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二娃还在喋喋不休报怨不听他的话检查检查,谢蕴则是从头至尾不敢看秦二。 秦二摸摸瘪瘪的肚子,对喋喋不休的人说道:“我饿了。” 二娃还没来得及张嘴谢蕴已经留下一句,“我去帮你拿。”出了门瞬间不见了踪影。 秦二愣愣的问同样呆愣的二娃:“我睡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二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什么事吧。你杀了卢宇这事还没传开呢。” “哦那他是怎么回事?”秦二看看空空如也刚刚站着谢蕴的位置。 二娃挠挠头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谢蕴这小子一向心里想的多,我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出了门的谢蕴恨铁不成钢的锤了自己两下,他怎么就失态成这样了,锤完又捂着头向后勤走去,刚醒的人还是吃点粥好一点。 在等待师傅熬粥的时间里,谢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不能这样,这样太明显了,会被看出来的,他是女子?他是女子,秦二公子原来是秦二小姐,这真是天大的秘密,如今她还当了校尉,胆子也太大了。 难怪他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从来不愿在人前脱衣服,难怪他躲着秦将军不敢见认识他的那些将领,可是往后她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混在军营吗? 师傅忍无可忍的吼道:“我说谢大人,你能不能坐下来等,我知道你着急,可是你一直转来转去,转的小人我头晕。” “哦,哦,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谢蕴蹲在屋外的石阶上默默不语。 师傅看了两眼,自己没说错什么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二终于等到了那一碗粥,他完全没去注意谢蕴此时看他的眼神有多么复杂,那双墨色的深邃眸子里有纠结,有不可置信,有心疼,还有坚定。 眼里只有粥的秦二立刻接过谢蕴手里的碗,狼吞虎咽,片刻碗便见了底,他摸摸肚子,抬头看着傻站着的人,眨着星星眼期盼道:“还有吗?还饿” 看着喊饿的人,谢蕴眼里溢出柔柔的笑意,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她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呢,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恐怕他也不会去怀疑这个人的性别吧,她伪装的真的很成功。 谢蕴接过空碗,笑着摸摸秦二的头,温柔道:“当然有,你好好休息,我去再盛一碗来。” 看着谢蕴出了门的秦二和二娃不约而同地浑身抖了抖,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对方诡异的眼神里读到了同样的一句话:“谢蕴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谢蕴就这样一直病了下去,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从秦二这次晕倒开始就对秦二极尽爱护温柔,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直接导致秦二和二娃站在统一战线,每日对着笑得温柔可亲的谢蕴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无处可逃地接受着对方春风一般的照拂,因为无论他躲到哪里,谢蕴都能笑眯眯地从旁边出现,摸摸他的头,笑得慈爱。 —————————————————— 暂且按此不表,第二日一早秦二就被定远将军喊了过去,要带他去见秦将军,谢蕴的担心几乎是摆在脸上,她去见将军岂不是会暴露身份?但是看秦二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他又不知道秦二是怎么想的,只好任由她收拾妥当,去见将军。 跟在定远将军身后走入将军所在的城主府,周围有无数站岗巡逻的哨兵,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瞄着一步步往里走的少年校尉,就是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杀了卢宇,可真有本事,将军召见他,只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秦二握紧自己的双手努力控制自己忐忑的心情,从他决定来见父亲的那刻起,他的心里就忐忑异常,父亲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怎么对待处理自己?会不会打发自己回京城?还是会同意他留下来?秦二一概不知,这一段路对他来说显得无比漫长。 “将军,人已经带到。”路还是走到了尽头,到了屋内,秦二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厅中的人。 跟在定远将军身后,俯身行礼的秦二感觉有一道视线犹如实质落在自己的头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把他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似乎是所有人都下去了,秦二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前面的父亲,哽咽道:“爹” &nsp;没有人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他的内心有多想家,多想爹爹娘亲,还有哥哥,每次上战场,他都担心如果自己无法活着回来,他的家人会经历什么?他怕,怕的要死。 现在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亲人,在听到父亲声音的那刻起,秦二就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看着一会功夫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着的女儿,将军大人到底还是心软了,只是还是勉强板着脸,说道:“你倒还哭起来了,你可有想过你的娘亲,她若知道你上了战场该如何伤心,这么长的时间,你若有何不测,又置我和你娘亲还有哥哥于何地?那个时候我们连你在哪都不知道。”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那种可能,将军也红了眼眶,“你总是仗着你有几分本事,便随心所欲,可这战场上双拳难敌四手,谁能保证他可以全身而退?听到肖禄说‘秦二’这个名字,我还当是有人和你重名,我也盼着是有人和你重名” 听着父亲的话,秦二哭得更凶,他一边哭一边膝行到父亲脚边,抱着父亲的腿,急道:“是卿儿不孝,都是卿儿的错,让爹爹娘亲还有哥哥担心。”说着抬起袖口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又解释,“可是,卿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卿儿想保护爹爹啊,爹爹身体还没好,就被派来带兵作战,卿儿担心爹爹,娘也担心,我们秦家再经不起折腾了啊。” “你也知道经不起折腾了,可你比谁都能折腾。”秦将军没好气道,但也感念这孩子一片心思,扶起满脸泪水的人,伸出满是老茧的手帮女儿擦着泪,叹道:“长高了,黑了,也瘦了。” 秦二破涕为笑抱紧为自己抹泪的爹爹,把头埋在父亲怀里,翁声道:“爹爹这是原谅卿儿了吗?” “你啊唉这个家,也就你让为父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可有修书给你娘亲?”摸着女儿的头,想起京城的妻子,这孩子怕是又让她担心了。 “有的,有的,卿儿有写信给娘亲和哥哥。”秦二立刻点头以求父亲肯定,看父亲脸色好了一点,赶紧开口:“那卿儿就留在爹爹身边好不好?” “还算有点良心,”看着女儿被泪水洗得清澈的眼里满是小心翼翼和那一脸期盼,将军爹没有回答,只是说:“等会为父便修书一封给你娘亲,告诉她,你在这的事,看她如何。” “耶,那我至少可以呆到娘亲回信的时候了。”秦二雀跃地松开抱紧父亲的手原地蹦了两下,转身便看到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她原地站定张开双手,大喊一声:“爹——” 秦将军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下一刻他的女儿就跳到了他的身上,接着是脸上有柔柔的触感,她自己还发出“么哇”的声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将军大人还在愣神,女儿已经松开了他,站在面前笑容灿烂地看着他:“谢谢爹。” 唉这孩子谁能拿她有办法那真是谢天谢地了,耳根有些热的将军默默地想,他又想自己的妻子了,她生了这么个活宝女儿,自己反倒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努力保持日更,不知道小天使有没有看出来新的更新方式,Вы xopown 实在需书了,非常抱歉。 下半部分已更全,本是应该按两章发表,但是还是这样发表成一章,忐忑的心情小天使不要因为这个离我而去啊,哭唧唧,还是想要求收藏求评论啊。凰禾小天使还在吗?这样的更新方式可以接受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羽太子 “别高兴的太早,站好!还当上校尉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秦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这个一身军服的女儿,此刻的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做一个有威严的父亲是多么重要。 “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这样下去,为父如何能为你觅得良婿?你如何还能嫁人?你别以为哭一哭就能放过你了!”越说越气的将军不知想到了什么,瞪视着眼前人怒道:“你这几个月都是在哪留宿的?” “营里。”秦二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抖,弱弱地回答之后立刻补上一句,“我都是和衣睡的,平时洗漱方便都是躲开的。” “你真是,真是,想气死为父吗?!” 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父亲,秦二不得不拿出杀手锏,“爹娘亲当年也一个人闯荡江湖啊。”说完便悄悄地往门口挪了两步,偷眼瞄父亲的脸色。 果然,一搬出娘亲,将军爹的脸色便微不可查的梗了一下,再训斥的语气就软了下来,还带着对自家娘子的盲目崇拜,“你哪能跟你娘亲比,她当初可是一身武艺傍身,行侠仗义行走江湖,不知多少英雄少年仰慕与她,要不是你爹我”看着女儿笑眯眯的小眼神,不自觉开始夸妻子的将军尴尬地意识到自己说远了。 “咳咳,总之” “爹,女儿也不喜欢京城那些公子哥,女儿也是一身武艺傍身啊,以后像娘一样闯荡江湖多好啊,再说了,京城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当初的爹爹那样的青年才俊,你也不怕女儿吃亏。” 打蛇随棍上,怎么拿捏父亲最容易,秦二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果然,将军的脸色缓了下来,还带点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确实京城好像没有配得上自家女儿的人,他又不像那些老匹夫,想着把女儿送到皇家牢笼里受苦,这么想想,好像确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想通了的大将军也不再发火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还是想想这么处理的好,“你去把你梁叔他们都叫来。” 两刻钟后,坐了一圈的将领都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二公子,再看看上首的将军,二公子来给他们传话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现在看来这是大型认亲现场啊。 “这就是杀了卢宇的秦二,你们说说,怎么封赏他。”大将军该有的威严还是很足的。 “这属下不知,还请将军定夺。”下首第一位的梁将军很有眼色地先开口了。 过来的路上二公子已经给他说了事情经过,既然将军已经被二公子说服了,那他们这些人稍稍的推波助澜一下还是可以的。 “请将军定夺。”所有将领跟着梁青的话齐声道。 看着站在中间丝毫不担心的女儿,秦将军知道这些属下只怕个个被他这秦二公子交代过,也指望不上了。 本想利用属下对女儿进行最后一波教育训导的秦将军很无奈地发现他的女儿收服人心的本事不小,可惜了,若真是个儿子该多好啊。 收拾好突然伤感的情绪,无奈道:“罢了罢了,校尉就当没这回事,去跟在你梁叔手底下,当个左右手,多学点本事去吧。” 众将领尤其是梁青很诧异地看着将军,二公子凭自己的能力做到校尉,为何要撤掉他的官职? 秦二明白,父亲还是不想让她入官途,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同意,我要当将军,我要率一方人马,成立一只铁血强军。”秦二豪气云干的说着自己的理想。 她不是没想过呆在父亲身边做个亲卫就好,但是她也不愿意放弃功名,往更高处爬的机会,她势必要让自己变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可以让亲人受她庇护,而不是靠父亲一人撑着。 众将领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二公子身上,有激情,听得他们都觉得热血沸腾。秦家世代从军,秦家大公子体弱无法习武,二公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秦家这一代最为出色的继承者。 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凭借军功到达校尉一职,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有这次击杀卢宇一役,连升两级都是可以的,又是将军府出身,那便可以升的更多,他们很看好二公子的。 看着上首坐着的的将军和中央跪得笔直的二公子互相对视着,一步不让,众将领感觉空中似乎有什么在劈啪作响,果然虎父无犬子啊,他们都不敢跟将军叫板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入了官场,想退可不容易。”将军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似乎是想通过眼睛进到脑子里好看看这个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我明白,还请将军成全。”秦二双膝跪地,俯首向上座的父亲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趴伏在地上等着最终回答。 似乎是很久,好像也很快,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耳边响起的是将军的声音:“酌定秦二击杀卢宇有功,升至从四品下明威将军,归于梁青将军麾下。” 说完便起身离席走了出去,没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二公子,起来吧,将军走了。”梁青看着还趴伏在地上的二公子走上前,扶他起来。 秦二缓缓起身,垂着头,低声道:“父亲他。” “放心吧,将军是舍不得你,大家伙能理解,他会想通的,男儿就当建功立业才是嘛。”梁青很有经验地安慰着情绪有些低落的二公子,周边将领也都嗯嗯点头表示同意。 秦二摇摇头,勉强让自己脸上带点笑容,对着梁青道:“我没事,梁叔,你去安慰安慰父亲吧,是我伤了他的心,但是我也是想向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看着二公子红红的眼眶和鼻头,梁青仿佛看到了自家的小鼻涕虫儿子,也是每次哭的时候就眼睛鼻子都通红通红的,让他心疼的不得了。 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二公子放心,你去营里看看吧,老臣去看看将军,没事的。” ———————— 自那日之后秦二便很少见到父亲,他每天常做的事就是训练手底下的兵,因为清楚的知道粮草越来越紧缺,他开始训练将士山上野外哪些东西可以果腹,哪些东西不能吃。 天气越来越冷,没怎么感受到秋季,树叶便已经开始离开枝桠铺得满地都是金黄,娘亲来信对她所做的事表示了体谅和支持,父亲喊她过去看信的时候脸色柔和了不少,只是还是很少见她。 最近不知为何羽国打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着急,似乎是羽太子半年来没有如当初承诺的那样快速攻下三城,导致国内开始有人不满。 这一天天气很冷,从昨夜开始便如此,粮草受限所制,夏朝也需要尽快来一场决定性的战役,羽国也因为国内形势所迫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些什么。 两方很有默契的开战了。 秦二跟随梁将军从左翼进攻,已经习惯了杀戮的秦二在战场上向来是游刃有余,即使是成为将军之后,她也每天都在训练,经过战场的磨练,前世的那种融入骨血的必杀技使得更加淋漓尽致,得心应手。 这一战,夏朝兵分四路,目的是将敌军逼上阳山岭。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敌军被逼上阳山岭时,羽国太子,那个听了无数遍,却从没见到过的人,身材很是高大,胡子遮住了半张脸,戴着毡帽,穿着一身羽国的蓝色绸布长袍,腰间挂着一把刀,手上拿着一张大弓,站在阳山岭的高坡上,看着断后的士兵一言不发。 这个人在秦二的脑海里深深地烙印了三年,无时无刻想起,就是这个人,站在阳山岭的高地上,射出了那一箭,那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的一箭。 羽太子站在阳山岭高地上,看着这次功败垂成在即的战役,他不甘心,夏朝那无能的皇帝早已不会给这些可怜的士兵粮草补给,很快,这些人,这座城对他来说如同探囊取物。 那帮蠢货,偏偏不懂,父皇兵权早已交给他大半,只剩最后一步他就是羽国之主,没想到以前小瞧了的兄弟却趁着他这半年征战,居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的拥护者不得不极力要求他回国,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能败。 但是秦承英这个人不能留,没想到本是为了让他死在战场上,给他属于戎马一生将军该有的荣耀,却不想这个人拖着那样的身躯,居然可以跟他周旋大半年。 牢牢地盯紧那个浴血奋战的镇国大将军,若是这人是他羽国的将军他必以上宾待之,夏朝那个蠢货皇帝,自掘坟墓也怪不得他来踩一脚这无能的土地。 他不只是羽国太子,还是臂力惊人的神射手,他射出这一箭便是要秦承英的命,只是被远处飞来的一杆枪打偏了一点,时间已经容不得他逗留,确认射中便立刻带兵转身没入阳山岭深处。 秦二在打斗中似有所感鬼使神差的看向羽太子的方向,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羽太子吗?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的心便很不安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她看着羽太子拉弓,看着他射出那一箭,当她意识到那箭对着父亲的方向时,她知道那股不安和恐慌来自哪里,几乎是本能的,她用尽全身精力大喊:“躲开!” 奋力的冲向父亲的方向,可是太远了,来不及的,战场上砍杀声,马嘶声,太吵了,她只是不停地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躲开!躲开!”“爹躲开!”跳上士兵肩头,脑袋,马背,最后使出全力扔出手中的枪去拦那只箭。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求盖戳啦,感谢每一位看到此文的小天使,你们的每一个点击,收藏和评论都是萌新作者码字的动力。 以后应该不会像上一章那样更了,就直接隔日更这样子了。 昨天那样的更新法,居然有四个小天使离我而去,哭唧唧,抱住剩下的小天使不放手! 还有谢谢凰禾小天使的鼓励和地雷,耐你呦,笔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断枪起誓 当秦二飞奔到父亲身边时,将军已经身中箭矢跌落马下。 她抱着父亲,浑身都在颤栗发抖,看着爹爹后背的箭,她的手伸出去又害怕地缩回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紧揪作一团,她的声音带着期盼和小心翼翼,还有压抑的迫切:“爹爹,爹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父亲,秦二被一种没顶的绝望笼罩,那种窒息感让她透不过气,似乎连呼吸都无法做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一般,满手的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 深秋的天气,冷风呼呼的扫过战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都是红的血,干涸的血已是暗红色,新鲜的血都是鲜红的,占据着人的视线,撩拨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的神经。 秦二努力地挣脱那种窒息感,拾起旁边的红缨枪,跳上马背,向着阳山岭羽太子撤退的方向像是要把嗓子喊破一样地大声嘶吼道:“我秦二在此立誓——穷尽此生必将踏平羽国!若违此誓,便如此枪!”说完她便使力徒手折断手中的枪扔在地上。 喊声响彻这一方战场,所有人注视着这个马背上断枪起誓的少年,被他的声音和其中的内容所震撼,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未来这位少年披甲挂帅,踏平羽国的那一天。 这片土地,有多少儿郎永远地留在了这里,用他们的鲜血和躯干浇灌着这一方土地,来年长满花花草草,又有几人记得这些花草之下是成千上万的骸骨。 那个少年,秀气的面容因为咬紧的牙关而显出了几分棱角,他眼神锐利地看着阳山岭,更像是看着一个人,一个国家。 进入阳山岭的羽太子脚步微顿,毡帽下是看不清面容的脸,他的嘴角耐人寻味地缓缓勾起,喃喃道:“秦二?我记住了。” 敌军已经进入阳山岭深处,梁青策马奔至将军近前,断枪起誓的秦二抱着将军不让任何人碰,将军紧闭着双眼不醒人事,他不得不开口劝道:“二公子,当务之急应该让将军回城,请军医医治才是。” 已经被恐慌淹没的秦二似乎终于有了一根稻草让他抓住,她蹲下身子,努力的想要把将军抱起来,奈何杀敌良久,身体早已疲惫,又靠着一股蛮力折断了一支枪,况且穿着一身重甲的将军又岂是她能抱的起来的。 梁青帮忙把将军扶上马背,秦二小心翼翼地坐在后方,轻轻的环住父亲,努力避开中箭的地方,终于赶到近前的谢蕴拉紧缰绳,轻轻拍拍马脖子,看着马上浑浑噩噩的秦二,他对着马上的人笑笑,然后转身对着梁青拱手道:“战场还需要梁将军统帅,将军和秦二就由小的先带回城,尽快找军医为将军医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如今将军受伤,敌军虽已撤退,但稳定军心,撤兵回城还需着经常跟在二公子身后的这个人,梁青斟酌片刻,转身对身后的亲兵吩咐:“你带人去护送将军回城。”说完之后便对谢蕴点点头,策马奔向远处。 二娃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担心地看着马上的秦二,秦二为何会是这幅模样?刚刚他断枪起誓的样子,真的震到了他,悄悄地瞄几眼谢蕴,希望得到一点提示,但谢蕴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他,全程只是牵着马尽量走得又快又稳,时不时转头看看马上的人,周围的亲兵也都牢牢围住中心的马和人一言不发的向前行进。 不多时一行人便回了城,亲兵很迅速地已经提前请了军营里的所有军医过来,将军一到,便被小心地抬入内室,军医鱼贯而入为将军诊治。 秦二始终站在一旁牢牢地盯着床上的父亲,他的脸色很苍白,眉头紧紧地撇着,趴在不大的床上,看着很是难受。军医小心地解下将军的盔甲,为了免于大动将军的身体,便直接用剪刀剪开了衣服,背上除了那只射入后心的箭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疤,有刀伤,有鞭伤,看起来刀伤大多是陈年旧伤,鞭伤还很新,周边是新长出来的粉肉。 看到背上遍布伤疤的父亲,秦二心中的酸涩之意怎么也忍不住地往上泛,眼眶慢慢地起了雾,视线开始变得迷糊。秦二抬起胳膊,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睛,此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理智也渐渐回笼,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军医忙碌。 所有军医轮番诊治过后,一堆人聚在一起商讨该如何拔箭,箭矢距离心脏很近,稍有不慎,后果不敢想象。最后还是为首的军医决定拔箭,让小徒弟事先去准备麻沸散,箭要拔,但最后如何,就看将军的造化了。 在麻沸散来之前,军医摆出一堆各种样式的匕首,并让人准备好烈酒,秦二惊讶于这位军医居然有这些东西,她不无惊奇道:“您这是?” 老军医误以为秦二是不理解他的做法,解释道:“老夫已在飞禽走兽和犯人身上动过这些,其中也有那幸运儿转好的例子,现如今将军的伤势只能如此,这箭有倒勾,又靠近心脏,老夫会尽力,但是最后还是将军的造化。” 秦二点点头,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温和一点,看着老军医,道:“无妨,我知道,您尽管动手吧。” 他的同僚是见多了他如此动作,不觉得怪异可以理解,没想到这小子第一次见居然能如此平常心,秦承英倒是生了个有胆识的。 给病人喝下麻沸散之后许久,在几个人的帮助下老军医开始动手,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军医的额头已满是汗水,随着箭矢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止血善后工作,为将军上好药包扎完毕之后,老军医一边净手一边嘱托:“这三日犹为关键,若是将军能醒来,一切还好说,若是醒不来。” 秦二懂军医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谢过这些军医之后就蹲坐在床边,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容发呆。 —————— “您一定要好起来,只要您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听您的话。” “爹,你想娘亲吗?你好起来,我们就回京去见娘亲好不好?” 谢蕴来过几次,秦二这几日很是不修边幅,不吃不喝地守着将军,总是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经常带一些流食给将军的时候顺便也带点粥给秦二,她这个样子,恐怕将军没醒来,她就倒下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这几日秦二亲自给将军换药包扎,寸步不离。 今日一大早将军便开始高热不退,军医匆忙赶到,说:“将军旧伤被引了出来,恐怕不妙。” 人人都知道这个不妙代表着什么,整整一天,在不间断的用烈酒擦拭身体降温的办法下,半夜,将军醒了,要见秦二。 出去方便的秦二匆忙赶到床前,看着形容消瘦,脸色苍白的父亲,不安地牢牢握紧父亲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眼睛像是要黏在父亲身上一般不肯错开分毫。 看着憔悴的女儿,将军想到她怕是这几日都守着他,只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按住女儿的手,缓缓道:“爹的身体爹心里清楚,你本是女儿家,只是如今为父也只能将你娘亲托付于你,你哥哥身体虽差,但也有玲珑心思,护着你们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听着父亲这话像是交代身后事一般,秦二本能地连连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梗声道:“爹会好的,会好的,娘亲还在等你回去呢,没有爹爹,娘亲会受不了的” 看着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的女儿,将军不得不缓缓内心的酸楚:“卿儿,你看着爹的眼睛。” “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娘亲,在爹随你祖父上战场的那天起,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们秦家世代如此,爹也不例外。你们兄妹二人,因着你哥哥的身体,本能避开我秦家世代如此的境况,奈何你却像是上天为了弥补我秦家一般,赐你一身我秦家的风骨,爹爹便也由着你了。” “为父不是愚忠之人,如今的夏朝如何境况,你也看得明白,羽国此次退兵也来的蹊跷。当朝太子又跟皇上一般作风,二皇子野心勃勃,三皇子虽与你交好,却是个纯良之人,也不知皇后将他教导成这般模样是为何,爹爹知你聪慧多智,只是不愿参与,往后这世道乱了,你也多护着他些。毕竟,若不是这些年来他护着你,你这些年也是要受尽旁人白眼。” “爹爹只求你和你哥哥平平安安。”说了这一会话,有些疲累的将军看着帐顶,眼神温柔缱绻,里面有着万般不舍,喃喃道:“你娘前不久才来过信,我还答应了她会回去的。” 秦二始终听话地看着父亲的眼睛看着这双眼里对生死的波澜不惊,似乎这一刻终于来了一般,有着豁达,有着释然,但他又满心满眼的不舍,矛盾交织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里。 “你出去吧,爹累了,想休息了。”将军摆摆手示意女儿出去,眼睛始终是温柔模样,望着京城的方向。 秦二听话地起身退出去,她走出去又折返站在屏风一侧,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镇国大将军,她紧咬着下唇,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过脸颊,拳头紧紧的攥着,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们, 如果觉得作者写得还不错,就点个收藏,放在收藏夹里养成一下这个萌新作者哦\\\\\\\\o 小心心送给你们 剧透:快要回京了。 &nbrra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回京(捉虫) 第二日一大早,端来食物的谢蕴一进门便看到了站在屏风一侧如雕塑一般立着的人,他来不及多想,匆忙将手中的粥放在桌上,走至近前,便看到双眼布满血丝,满脸泪痕的秦二。 他有些心疼地想扶她坐下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只是刚想扶,站着的人便直挺挺得往下倒去,谢蕴眼疾手快地扶住倒下的人,仔细看去,发现这人已经双眼紧闭地昏了过去。 镇国大将军走了,众人发现的时候将军已经走了多时,没有人知道将军是何时走的,唯一陪了将军一夜的人据说不眠不休三天三夜,又站了整整一夜受不住昏睡了过去。 知道秦二身份的人更是不知道为何将军在床上躺着,二公子却躲在屏风外站了一夜。 —————————— 当日便由梁青上呈奏章,言明战况,半月后,遵帝旨意,带大将军遗体回京。至于和羽国之战,在听说大将军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之后,惶惶不可终日的大臣们极力鼓动圣上趁此胜仗之际,和羽国言和,以保黎民免受战乱之苦。 七日后,大将军回京那日,圣上允,派言官与羽国议和。 夏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大军进城,中间马车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上盖着秦字大旗,所有将士都是沉默的,行走间只有铁甲的声音响动,他们静静的走在朱雀大街上,向皇城的方向行去。 街道两旁熙熙攘攘地围着百姓,有泣不成声者似是怕惊扰了将军回家的路,死死捂着自己的嘴,怕哭出声来。就连平日里瞧不起武将的酸腐书生也停下手里的折扇,肃容看着大军进城,这一刻,看着这些满身血迹,却面色悲戚的将士似乎心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大军走过朱雀大街后,便分出一小队人带着将军遗体去往将军府的方向,夏钰一眼便认出为首的人是秦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会是秦二吗? 在他记忆中的秦二除了练武场上那狂拽的样子外,平时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瘦了很多,瘦到颧骨都有些突出了,眼睛便显得更大了,那本来带着点媚气的丹凤眼丝毫不见媚气,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灰的东西,看人的时候会让你感觉浑身发冷,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眼神。 和秦二对视了一眼的夏钰心里似是有根针突兀地扎了一下他的心,有点刺痛。马上的那个人面色不变地看着前方,一身甲胄,坐的笔直,打马向将军府行去。 将军府门前,后面站得整整齐齐的是秦家下人,将军夫人和大公子站在最前方,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近。 秦二看着前方的娘和大哥,眼睛再次干涩难忍,但已经没有眼泪留下。行至近前,下马便“扑通”一声跪在青石地上,趴伏在地,对着娘亲和大哥,嘶哑着嗓子告罪:“秦卿言而无信,未能护好父亲,特此向娘和大哥请罪。” 虽说女儿临行前,留信她要去保护她的父亲,但是战场瞬息万变,秦夫人知道这怨不得女儿,况且看到这般形容的女儿哪还能怪罪于她。 秦夫人哽咽道:“娘不怪你,你起来吧。”说着便向将军躺着的板车走去,还没走近便双腿发软跪到在地,只得膝行至板车旁,泪眼婆娑的哭着抚摸躺着的人,喃喃道:“承英,回家了,笑笑在这呢,你说过会活着回来见我的,你何时不守信过?大将军不是一言九鼎吗?” 听着母亲的哭诉,秦二的心顿顿的疼的厉害,他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直起身子,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扇了过去,“啪”一声响,秦朗反应过来妹妹在做什么的时候秦二已经连着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脸颊上两个肉眼可见的五指红印清晰可见,可见主人下手有多狠。 秦朗疾步上前握住秦二扬起的手掌,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再次挥起,满眼的自责,她看着制住自己双手的大哥,涩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父亲的话,不做什么劳什子将军。我要是做他的亲卫父亲便不会出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父亲,是我,是我。” 秦朗看着瘦到几乎脱形的妹妹,看着她自责地样子,他的心何尝好受,好好的父亲如今躺在那里,母亲身子本就不如从前,听闻噩耗,更是缠绵病榻,自己这破败身子一向不好,他唯一的妹妹如今又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一双温润的桃花眼慢慢浮上血丝,眼神冷冽地看着试图挣扎的妹妹,秦朗松开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反应不及的秦二打倒在地,他指着已经晕倒在父亲车旁被下人扶起的母亲,恨声道:“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的爹爹和娘亲,你再看看你大哥破败的身子!” 强压下喉咙的咳意,秦朗继续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秦二不是一向自喻本事通天,是秦家的顶梁柱吗?!秦家出了事,只要自责就够了吗?你给我站起来!娘还活着,我还活着!这么多的秦家人和秦家军还活着,要倒也不是现在!” 长这么大,秦二从未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大哥,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对着自己笑得暖意融融。可是眼前的大哥,眉梢眼角都是冷意,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看着我,大哥,不可以。’心里有一道声音惶恐至极地响起,秦二立刻站起身,看着大哥,跌声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看着慌乱无措的妹妹,秦朗深深地吸一口气,将一身冰冷甲胄的妹妹紧紧地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嘴唇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怕,有哥哥在,哥哥在,卿儿在,卿儿要和大哥保护好娘亲,好不好?” 埋在兄长怀里的人轻轻地点点头,紧紧地抱住大哥,像是抱着这深秋唯一的暖意一样,她的眼睛渐渐清明,然后缓缓地松开让她依赖的怀抱,对着大哥扬起一个笑脸,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将士们,面容肃然,高声唱道:“请镇国大将军回府——” 将士们齐声高喊:“请镇国大将军回府——”喊声在这长长的住满文武百官的街道回荡。 第二日,皇上下旨,追封镇国大将军秦承英为英武镇国大将军,赐英武侯爵位世袭,酌礼部负责将军府封赏下葬一应事宜。 七日后,将军下葬,全城缟素,这一年的初雪也落在了这个时候,飘飘洒洒,全京城都变成了一片雪白。秦二怀抱父亲牌位,一身孝服走在最前,秦朗和秦夫人紧随其后,将军墓棺由秦家军抬着,后方缀有秦家上下仆人和一支府兵,最后还有皇上赐下的陪葬品,一行人在雪白的天地间行走。 短短几日,夏钰再一次看到秦二行过朱雀大街,这一次,他一身白色孝服,露在外面的双手红彤彤的怀抱着牌位,身上头上都是白色的雪花,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像是要去打仗一般护送他的父亲最后一程。与那日相比,身上那股死气沉沉之感不见,倒多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势在周身,在这初雪覆盖的天地间添了许多清冷之感。 同周围百姓一般一直目送秦家一行人出了城,夏钰才在小安的催促下,匆忙回宫。这几日母后时常召见他,也不说有什么事,只是看着他不言不语,让他在昭阳殿一坐便是半日,又遣他回宫。 这般反常的原因很快便知道了,夏羽两国议和结果是各自交换质子一名,而他很不幸的便是夏国被送出的那位质子。据说这是众臣商议的结果。秦将军已故,虽说勉强胜了一仗,但夏朝往后恐难有一战之力,另羽国主动归还已经占领的平囊,诚意十足,夏朝未表重视和诚意,由皇后嫡出的三皇子作为交换人质是最合适的人选。 旨意下达那天,夏钰跪在皇后殿外,有一事相求。 皇后传话:“圣上旨意已下,望他莫要多想,身为皇后,也没有任何更改之力。” 夏钰苦笑,只叫传话宫女回他的母后:“儿臣从未有非分之想,乃另有所求,望母后看在儿臣即将远行的份上,答应儿臣这一件事,儿臣便无怨。” 皇后听后久久未言,传三皇子进殿说话。 进殿之后,夏钰便跪倒在皇后面前,请求道:“儿臣只求母后一件事,儿臣此去羽国,不知何时方归,只求这一路由秦二护送,儿臣便无怨言。” 皇后看着跪在殿下低着头的儿子,缓声道:“你可知秦二需守孝三年,三年后方可官复原职。” “儿臣知道,儿臣求母后成全。”夏钰额头抵着手背,保持着跪姿不动。 半炷香的功夫之后,皇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长这么大,这是头一次有求于母后,母后便答应了你所求之事。” 说完之后看着抬起头的儿子,皇后叹道:“这一去,望你珍重自己,不要怨恨母后,也不要怨恨你的父皇。” 夏钰躬身道:“儿臣不敢,儿臣谢母后成全,儿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233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质子 出了昭阳殿,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夏钰踱步回自己的玉祥宫,满心的苦涩因这一件事而稍稍减轻一点。 就像他说的那样,“儿臣不敢。”他哪敢怨恨高高在上的父皇母后,他如此不招待见,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起大用的时候。虽说是皇后嫡出,可是他从来便是任人摆布的那一个,十几年来,只有跟秦二厮混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些快乐。 现在,他忽然就很讨厌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了怎么办?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便会有所不同?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秦将军一家入狱,感到无力的时候?还是父皇赐婚,目睹了秦朗为弟弟醉酒伤神的时候?还是目睹了将军回城下葬的时候? 有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便不会受人摆布了吧? 胡思乱想着,回了宫,换上一身便衣,便去找秦二,他想在走之前多见见他。 到了将军府,夏钰轻车熟路的翻墙进了竹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过将军府,自然还是当梁上君子好一点。 竹屋里没有人,夏钰便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等候,将军府的缟素还没有撤下,他有点担心自己直接去找秦二会有些唐突,上一次见面已经是演武场那次了,他不知道见到秦二的时候该如何开口告诉他自己求来的事。 一个人无聊的看着初冬依然郁郁葱葱的竹林,间或夹杂着一些泛黄的叶片,在石凳上坐久了,还是觉得冷意甚重,便站起身踱步暖身。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夏钰听到了远处传来渐近的说话声。 “卿儿若觉得好,便去做吧,大哥同意。”秦朗的声音夏钰已经很熟悉了,接着便是秦二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喜悦响起。 “谢谢大哥,大哥对我最好了。”秦二这是在向他大哥撒娇吧?他还从没有见过会撒娇的秦二呢。 绕过小道,看清人影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聊秦夫人的病情了。似乎是终于发现了前面的人,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同时止了步。 看清来人是谁后,秦朗带着他特有的温润笑意,开口询问,“三皇子,今日怎有空到我将军府来?” 夏钰答复秦朗时,视线也一直看着秦二的方向,“我是来找秦二的,有话想跟他说。”对面的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收起了脸上浅浅的笑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带着一些生疏和陌生。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夏钰扯起有些僵硬的面皮,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嘴角保持一个合适的弧度,看着秦二,开口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看着两个静静对视的人,秦朗站在竹屋门口,打开房门,转身对站在院里的人,伸手邀请道:“外面冷,三皇子还是进来说话吧。” 秦二眨眨眼睛,看向大哥的方向,温言道:“大哥,不用了,我们出去谈。”说完对着前面的人说道:“我们出去一趟吧,你觉得如何?” 夏钰没有任何意见的点点头,“可以。” 秦二又对站在门口的大哥交待道:“我去牵两匹马,我们去郊外一趟,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秦朗笑着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们路上小心点,天冷,小心着凉。” 两个人告别了秦朗,便从秦家马厮牵了两匹马,秦二又回屋多拿了一件狐毛披风给夏钰,两人这才骑马向郊外奔去。 马儿跑动间,冷风刮在脸上,有些疼。夏钰注视着前面马上的人,他的控马本事比原来更娴熟了,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一直到秦二勒马停下,夏钰也紧跟着停下,才发现他们站在一个山头上,山下是以前他们经常来的秦家军营。 秦二下了马,招呼夏钰一起坐下,看着军营的方向淡淡的开口:“说吧,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夏钰裹紧身上的披风,绒绒的狐毛便在脖颈处围成了一圈,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秦二带着一些忐忑,轻声道:“我求了母后让你送我走。” 秦二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跟自己走之前都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纯善无辜的小白兔样子。身为三皇子,对她还是这样不懂摆姿态,说话都没有气势,好像生怕惊着人一般。 秦二又想起了父亲入狱的时候他去皇宫,那个时候他不见她,当时以为他在生气才不愿见她。如今时过境迁,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幼稚了,无论他见不见自己,其实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又被当成弃子送走,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质子可能有去无回。 “为什么让我送你?”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走我也希望是你送我走,这样我的心里便不会那么痛苦,我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呵真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真是让人头疼。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七子去六子回’的故事,你听不听?”秦二转头看着这张被一圈白色绒毛围住的脸,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笑着问道。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物是人非,也没有提起的必要了。明明是比她大的小伙子了,长得也算英俊挺拔,此刻却像个无害又无助的小孩子,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神期盼地看着她,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把那双眼睛里的小心翼翼散去。 夏钰被秦二突然的动作和笑容弄得有些呆愣,浓密的睫毛扇动几次,回过神之后,心里的忐忑奇迹般地被抚平,他笑着点点头,“嗯,听。” 秦二看一眼乖宝宝一样点头的人,嫌弃地开口:“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三皇子,还比我年长两岁,不要表现的好像你才两岁一样好不好?” “啊?”夏钰满脑袋问号地看着秦二,有些不是很懂,他哪里像两岁了? 秦二撇撇嘴,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专心听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叫大宋的朝代,这个故事里的杨家将就是这个国家的武将,大将军杨业有七个儿子,他的七个儿子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人,他们用的武器被叫做杨家枪。” 就这样一个娓娓道来,一个静静聆听,听到潘仁美的所作所为之时,夏钰很想问秦二是不是在指朝中的某些大臣,但是又不忍心打断这样认真的秦二,也不想打断这个故事,他很想知道杨家七子后面会是怎样。 讲到后面七子去六子回的时候,夏钰才明白不是回来六个,而是回来了六郎一子,他的喉咙眼有些干涩难忍,鼻子也有些酸涩,忍不住问道:“后来呢?宋朝皇帝做了什么?还有那个潘仁美呢?” 秦二淡淡的接道:“皇帝为杨家将修建了‘杨门忠烈’的祠堂,潘仁美被贬。” 秦二转头看着身边的这位皇子,其实夏朝远不如宋朝,夏朝重文轻武之风比宋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钰的眼里是看不清内容的复杂,他的下颌线绷得有些紧,狐毛披风衬出来的那股子纯善不见,反倒和冷峻的面容形成了矛盾的对比。 讲完故事的秦二因为动情而有些鼻音,她转头看着演武场上来来去去的士兵,继续道:“后来杨业的妻子为了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报仇,也为了继续杨家忠烈之名,她带着自己的媳妇和女儿开始习杨家枪,就有了后来的杨家女将,她也被尊称为佘太君。” “那你要不要再讲讲杨门女将的故事?”夏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一些。 “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秦二站起身,山头的冷风把她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迎着冷风,秦二朗声道:“我答应送你一程。”说完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三皇子,笑着补充:“毕竟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夏钰也站起身,松开拽紧的披风边角,任由冷风贯入,似是开玩笑一般笑着问解缰绳的秦二:“那作为三皇子夏钰唯一的朋友,如果我想要最高处的那个位子,你会不会帮我?” 秦二握紧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驾”一声,马儿已经跑了出去,他的声音带着笑被风吹到夏钰耳边,“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 站在山头看着一骑绝尘的一人一马,夏钰最后的那句,“如果我是认真的呢?”被风吹散,消逝无踪。 —————— 不知道皇后是如何劝说皇上的,结果便是皇上下旨由秦二护送三皇子至羽国回来后再开始守孝。圣旨下那天,很多人议论纷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英武侯爵位由秦家大公子世袭,又让二公子担这么大的任务?虽说有礼部官员随行,但秦二到底乳臭未干,在京城里名声也不怎么样,怎可担此重任。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无论众人如何想,圣旨已下,只等一切准备妥当就绪之后便可以启程了。按议和是为质十年,以保两国百年和平,但谁都知道,别说百年,五十年都不大可能,而一旦有一方起战,那身为送出去的质子便会被用来祭旗,可以说,这一去,结局几乎是注定了的,但他们总是抱着这一切都有用,会有和平的期望送走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涉及到杨家将的部分建祠是来源于电视剧少年杨家将。 至于潘仁美,想告诉各位小天使的是。这个大奸臣的历史原型是潘美,但潘美其实是北宋名将,也是功勋无数,害死杨家将的主要责任是当时一个叫王侁的人,而不是他。 日常求收藏喽,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敌意 半月后,秦二骑着父亲的“飞雪”停在皇城门前,身后跟着的是谢蕴和王二娃及此去羽国的三千将士,身旁是礼部一应随行官员和车马物品。 一炷香之后,三皇子从正门出城,他从车撵上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秦二,笑着点点头,秦二也颔首下马,率领众将士跪地齐声道:“恭迎三皇子殿下!”“恭迎三皇子殿下!” 周围并没有多少围观百姓,有的也只当这位皇子是为了他们的平安而要去羽国呆几年就会回来。在他们眼里,在别国住几年就能换来和平无战乱,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便也喜气洋洋地喊着恭送三皇子。夏钰穿着属于皇子的朝服,下了车撵,坐上出行的马车,马车边的小安扶主子进去之后,便示意可以出发了。 秦二翻身上马,摸摸飞雪的脖子,轻声道:“走吧,我们去送他一程。”众将士齐齐上马,在周围百姓的欢呼声中跟随着秦二出了城。 一行人出城之后,步行人员便上了随行马车。小安坐在主子的马车车辕处,看看前面马上的秦二公子,又看看车帘,不禁叹口气,这两个人,都是命苦的。 赶了半日路,队伍找到一处空旷的平地休息顺便吃点干粮,夏钰出了马车去找秦二。 “秦二,不要这么狼吞虎咽的,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听,我们又没那么赶时间。”看到秦二身为女孩子大刀金马地蹲在将士堆里啃干粮也就罢了,吃相也丝毫不文雅,虽然心里很清楚他说再多,秦二也不会有所改变,但谢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叨叨。 “给,这是我带的垫子,你要坐的话就把这个铺上,小心受凉。”谢蕴拿着一块绒毛垫递给秦二。 “还有这是我刚装满的水囊,小心噎着。”秦二接过谢妈妈递来的水囊,顺便附送大大的笑脸。 二娃一边努力地吞咽自己嘴里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你这么娇贵他干啥呀?” 秦二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在那拼命咳嗽,谢蕴立刻上前两步小心地给秦二拍背顺气,还不忘眯眼威胁性的看一眼多话的王二娃,凉凉地道:“我就娇贵她了,怎么着?” 在谢蕴的眼神威胁之下,二娃浑身抖了个激灵,连连摆手:“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完还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说你,喝口水还能把自己噎着,怎么这么不小心。”谢妈妈的念叨又来了。 正在秦二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夏钰的出现让秦二看到了离开谢妈妈的希望,她立刻直起身,因为咳嗽整个脸都涨红着,眼里带着雾雾的水汽,转头对谢蕴朝夏钰的方向扬扬下巴,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三皇子是不是找我有事。” 又一次感受到心跳加快的谢蕴心底无奈的低叹一声,“这种感觉又来了真是磨人啊。” 看着秦二走向三皇子的方向,谢蕴握着水囊的手不自觉收紧,三皇子看他的眼神带着戾气,他感受到了那股敌意,可是,为什么呢?三皇子怎么会对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有敌意 “你站在这干嘛呢?有什么事找我吗?”秦二走到夏钰面前,一边拍着自己胸口顺气,一边问道。 看着秦二公子随意的样子,小安很想提示二公子,主子已经站在这好一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已经够冷了,主子还在不停地释放冷气,很生气的样子,但他死命地眨眼睛,二公子愣是不看他一眼。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还是我妨碍到你了?”夏钰看着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柔和,尤其是带着水汽的丹凤眼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娇媚之态的秦二,肃着一张面容冷声道。 秦二认真看了两眼夏钰,有些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说完夏钰转身就走,冷冷地喊小安:“小安,还不走,站着干什么呢?!” 小安努力地给二公子眨眼睛示意主子心情不好,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可能是因为为质的关系吧。 终于接收到小安会意的秦二想了想,快走两步想赶上走的飞快的夏钰,奈何听到脚步声走的更快的人她根本就赶不上,只得跑步追上生气的人,整整自己的情绪,缓声道:“怎么生气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给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呢?” 大步走路的人一个急停,秦二堪堪稳住自己差点撞上去的身子,就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一直响到她的心底打了个转,结成冰。 “你能帮我什么?你什么都帮不了!谁也帮不了!” 秦二愣了片刻,缓缓地低下脑袋,脚尖辗转碾磨着早就枯死的杂草,苦笑一声,开口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挺没用的,谁也帮不上,什么也帮不了。” 说完抬头看着广阔无垠的蓝天,眼里干涩难忍,但她早就哭不出来了,似乎是看着某个点一般,喃喃着轻声道:“我很没用的啊。” 看着这样的秦二,夏钰知道他恐怕是想起了秦将军,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自在的碰碰秦二的胳膊,低声嚅嚅道:“对不起。” 秦二自然地笑笑,转头微抬下巴看着别扭的三皇子,询问:“我没事,你呢?现在能说说你刚刚是怎么了吗?” 听到秦二问话的夏钰更扭捏了,他看天看地看草,就是不敢看秦二,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跟刚刚那个士兵是什么关系?”随着一句话问出口,他终于转头对上了秦二的视线,认真地盯视着秦二的表情变化,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刚刚的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秦二满脑袋问号。 “就是给你垫子和水,还有给你拍背的那个士兵。”夏钰没好气地接道,这人居然要他说的这么明白,着实可气。 “哦,你说他啊,我的参将啊,也是朋友,还有那个瘦高个,也是我的朋友。”说着秦二指指远处的二娃笑着调侃:“需要我介绍他们给三皇子殿下认识吗?” “原来你有这么多朋友。”悠悠地冒出这么一句的三皇子殿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憋闷感又出现了,好像有个声音在低声地控诉,“可我只有你一个。”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后面的路程我可以不坐马车,出来跟你们一起骑马吗?” 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一圈夏钰身上属于皇子的朝服,秦二摸着下巴,问道:“穿成这样?” “那我换成便服,等快到了再换回来。”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去问礼部的那些老头,喏,在那边。”秦二朝另一个方向坐的规规矩矩的一群人示意。 “只要你同意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夏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托着下巴的秦二,信任的眼神犹如实质落在秦二身上。 受不了的秦二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我帮你就是了。”说完又斜睨着某人补充道:“刚刚还有人说我什么都帮不了呢。” 三皇子殿下的招牌清澈透亮的双眼瞬间便泫然欲泣,撅着嘴,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行了,行了,赶紧把你那眼神收起来,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二摸摸自己的胳膊,念叨:“这天已经够冷了,你别这幅样子,我去就是了。” 说完便向礼部那些官员所在的方向走去,已经收起刚刚那副表情的夏钰还听到了走远的某人的嘟囔,“每次都这样,跟两岁的小孩似的。” 小安其实也受不了这样的主子,但他知道主子只有在秦二公子面前才会这样,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冷冷淡淡的,尤其是自从小瑜走后,主子就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爱笑爱玩了。虽然后来也出宫,但是主子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心思也藏得越来越深。出宫的时候也不怎么带他,所以每次看主子一身疲惫的回来,他都不知道主子出宫在忙些什么。 不知道秦二是如何说服礼部那些迂腐脑袋的,结果便是下午出发的时候夏钰穿着一身便服骑在马上跟在秦二身侧。 一路上明显的变化就连二娃都感受到了,这位怎么老是针对谢妈妈?秦二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夏钰喜欢粘着她一些罢了。 在谢蕴和夏钰的眼里可没那么简单,虽然知道这位是三皇子,但他要隐瞒身份混在将士堆里,他就全当不知道。 夏钰更是只要谢蕴出现在秦二身边,他总有各种理由把秦二拐走,谈心讲故事什么的,更严重一点,就直接来一句:“秦二,你说羽国会是什么样子的?我要去生活十年这么久呢。” 这句话一出,秦二立刻心软,用一种繁杂难言的眼神看着夏钰,然后给他讲很多有关各种从没听过的一些朝代的故事。 很多时候夏钰都想问,秦二自己知不知道这些故事里有多少治国之道,秦二没说,他也没问。 在夏钰提了几次这句话后,秦二似乎是觉得交给这个两岁的娃那些晦涩的防身之道可行性太不确定,就开始了每日休息时间的武艺指导。 不再是以前那样真刀真枪的对打和指导,她开始尽己所能地教夏钰各种近身搏斗术,和各种阴人的招式,每天都把夏钰操练的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个叫谢蕴的人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谢蕴:为什么三皇子会对我有敌意? 夏钰:男人的直觉。 —————— 出现的现代词汇比如“妈妈”之类的不要觉得有违和感哦,毕竟我们的女主是穿越人士嘛。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一颗小心心送给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会羽太子(作话请假)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算秦二尽量减慢队伍速度,尽量地想多教一些防身之道和防身术给夏钰,他们离羽国还是越来越近,明日便要进入羽国境内了,夏钰换回了皇子朝服,坐入了马车之内。 整个队伍一改一路的散漫,变得肃然规整,每个人都挺直胸膛,他们要去敌国送质子,他们烧杀抢掠,侵略自己的国土,现在他们还要亲手把自己国家的三皇子送到敌国为质十年,那股悲愤在每一个士兵的胸中激荡,就连礼部那些文臣都变得寡言少语,板着一张脸。 羽国都城庄严肃穆,比起夏朝的精致华丽,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行人进入都城开始便受到了羽国百姓的各种眼神的关照,偶有窃窃私语者也会被旁人扯扯衣袍制止。 来接待的官员将他们安排在使馆,并交代了明日会邀请他们进宫便离开了。 秦二和礼部官员将随行人员都安顿好之后,她便独自去找三皇子。 看到夏钰的时候,他正坐在二楼靠窗处发呆,侧脸在光影的映照下显得落寞无比,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虚空。 秦二故意用力踏步两声,听到响声的夏钰回过神来转头便看到了站在后面的秦二,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你来了?过来坐吧,以后也没多少见的时候了。” 秦二笑着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方凳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穿着长袍的羽国人,开口道:“我给你讲最后一个小故事吧。” 没等夏钰点头,秦二就自顾自的讲开了:“这个故事叫做‘卧薪尝胆’,简单点说呢就是有一个叫勾践的越国皇帝,他爹被吴国皇帝给杀了,他为了报仇去攻打吴国,结果败了,被吴国皇帝俘虏,吴王为了羞辱他,就让他当仆人,他装作很顺从忠心的样子,吴王骑马,他在前面牵马,吴王生病,他贴身床前照顾。吴王看他这么忠心就把他放回了越国。” 夏钰眸色深深地看着一脸嬉笑讲的很是随意的秦二,接口道:“还真是简短的小故事,那后来呢?” 秦二淡淡的笑了一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顺便打了个呵欠,继续道:“后来啊?后来他在自己吃饭的地方挂了一个苦胆,每次吃饭之前都要先咬一口苦胆,睡觉也换成了柴草褥子,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在吴国受的屈辱。然后奋发图强,兴盛国家,把吴国给灭了,如愿以偿报了父仇和旧时之辱。” 夏钰久久地没有出声,秦二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便撞到了一起,夏钰的双眼里有感动,有顿悟,也有对秦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睛里翻涌,他的眼睛仿若星子一般璀璨,最终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笑着说:“等我回去了,你送我一个苦胆吧,不苦我可不要。” 秦二将视线稍稍移开寸许,她有些无法和这样的眼神对视,那双眼睛里自己仿佛是他的救世主一般,她自觉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依赖和信任。 “放心吧,等你回来了,兄弟送你十来个苦胆,随时更换,保证苦味新鲜。”秦二笑着回应,眼尾带着蛊惑的意味,说道:“我再送你一个词叫‘扮猪吃老虎’和一句话叫‘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可得活得好好的啊。” 说完好似还嫌不够,调笑道:“我的朋友那是遍布五湖四海,但是有皇子身份的可不就你一个吗?我以后可还指望你罩着我呢。” 夏钰眼睛里的光更亮了,连连点头,找回自信似得挺起胸膛,颇有气势地拍拍自己的胸脯道:“那必须的,有个皇子兄弟,怎么着也该排第一了。” 秦二看着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哈哈大笑,夏钰也跟着笑,两人笑够了,敛起笑容静静地看着对方,其实兄弟的情谊他们都懂,心里很为对方担心和感动,但是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深深地祝福对方过的好好的便好,即使不太好,也要记得让自己活的好好的。 第二日,由秦二,礼部侍郎还有另外三位随行人员陪着夏钰进宫。 走过一条长长的廊道和御花园一般的院子之后,便抵达了接待他们的宫殿之所,两侧各摆着六张案几,对面坐着的是六位羽国人,五位男子皆带着不屑注视着缓缓行来的六人,其中有一位年轻女孩眨着好奇的眼睛一直在来人之中长得最俊俏的两个少年身上来回观察。 上首坐着的人是化成灰秦二都能认出来的羽太子,刮掉胡子的他显得年轻了十岁,那双眼有着羽国特有的碧色瞳孔,坐在高坐上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近。 秦二需要紧紧地咬紧牙根才能控制自己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几次之后便从容的进殿,以夏国之礼行礼之后便站直身体,注视着上首那人。 “大胆!你是谁?怎可这样看着我们的太子殿下。”旁边一位羽国男子愤然起身指着秦二训斥。 秦二冷冷地看着这个人,冷声道:“你们太子又不是泥人,看一眼就能看出个好歹的话,那他这太子不当也罢。”不等那人反应便继续开口:“还有,你们太子都没有说话,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在你们太子之前发话?!” “你你你强词夺理。”男子涨红着脸指着秦二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得愤然转身,面朝上首之人,虔诚道:“请太子殿下明鉴,左图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不敬之意。” 上首之人嘴角轻轻地浮起一抹笑容,淡淡道:“没事,你坐下吧,回头自去领罚。” 那个叫左图的人再次以左手放置右肩,深深地弯下腰,以臣服者的姿态回话:“左图谢过殿下恩典。” 羽太子看着下面的六个人,笑意十足的招待六人:“还请六位客人落座,希望我们准备的美食美酒美人可以让你们满意。” 等六人都坐下了,他直接略过第一位的三皇子,饶有趣味地看向坐在第二位的秦二,开口询问:“请问这位刚刚能言善辩的公子如何称呼?” 夏钰看到了上首那位从刚才开始就不怀好意看着秦二的人,心底有些不安地抢先开口:“他是我夏朝明威将军秦卿。” “秦卿~。”将这个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的人饶有兴趣地低声自语:“姓秦的将军?这可有意思了。” 这个蜜色肌肤,身段姣好,行事做派皆是英武之气,眉眼间却矛盾得带着一丝娇媚之气的尤物少年从进殿开始就对他有着很强的敌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羽太子托着下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将视线给夏钰分了一部分,说道:“想必你就是夏国三皇子吧?欢迎你来我们羽国做客,我相信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说完便击掌两声,随着掌声落下,从殿外鱼贯而入十多位穿着露脐装高鼻深目的舞女,她们全都身着红灯笼裤,赤着白嫩的小脚,腰间,手腕,脚腕处均戴着精致漂亮的铃铛,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羽太子拿起酒樽,对着夏朝官员的方向举起,意有所指道:“这都是我羽国数一数二的舞女,各位大人若有喜欢的,本宫自当成人之美。” 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开始四散在周围各个男子身边扭腰摆臀,极尽能事的挑逗着。 长相俊俏的夏钰和秦二身边尤其多,夏钰脸色冷硬,舞女虽是围着他,却也因为他的脸色不敢太过放肆。秦二身边的舞女尤其放肆,对秦二上下其手,更有甚者似是要坐到她怀里去一般。秦二眉头紧皱,不着痕迹的将这些缠人的美女阻隔开。 对面的羽国男子却已经开始与怀里的舞女调笑嬉戏,互相喂食饮酒。那个漂亮姑娘看到这些大胆的舞女缠着那两个好看的男子,很是不高兴的看着上首的羽太子,嘟着嘴抗议:“皇兄~。” 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秦卿的羽太子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假咳两声,舞女们很自然的从众位宾客身边起身回到大殿中央起舞。 羽太子看两眼那位已经坐不住的漂亮姑娘,笑意款款地对着夏朝一应官员说道:“你们对面的漂亮姑娘是我的皇妹,也是此次会到你夏国做客多年之人,她从小便心思单纯,还望各位多多照顾,我们自然也会照顾好你们的三皇子。” 羽太子说完话,已经等不及的女孩站起身,指着秦二说道:“皇兄,我喜欢他,我要他娶我。” 夏国六人齐齐被这位公主的话惊到,愣神。羽太子眼神闪烁,嘴角笑意更深的解释:“各位不要惊讶,我这妹妹已经到了适婚之时,去你夏国多年自然是要嫁人的,只是没想到她已经选中了秦将军,我这妹妹的眼光和他皇兄的眼光一样好啊。” 没人去注意这最后一句妹妹和哥哥的眼光一样好是何用意,秦二坐的纹丝不动,对着娇俏可爱的女孩抱歉道:“秦卿多谢姑娘抬爱,但秦卿并未有娶亲之意,还望姑娘莫怪。”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秦二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我让你讨厌了?” 秦二抬起眼帘,看着女孩,认真道:“在下并未讨厌公主,是在下有孝在身,未免耽误姑娘,还请姑娘另行择觅良人。” 女孩似懂非懂的将求助的眼神转向皇兄,无声的询问,羽太子看着秦卿,淡淡的开口说明:“他说他三年之内不可以娶你。” 女孩开心的转向秦二:“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喽?没关系的,我等你三年后娶我不就好了,我们羽国女子若是喜欢,那便是认定了,将军不必担心。” 秦二没有再开口说话,一个心思深沉的太子,一个空白脑子的公主,她解释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21号,身体特别不舒服,很难受,想跟小天使请个假,隔日更是明天,今天码不出来明天可能更不上来,还请见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秦二是谁(捉虫) 宴席不冷不热的结束之后,众人受邀前往靶场,说是要切磋切磋。 秦二总想着夏钰是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呆十年之久的,若是由他出头得罪了他们不知道的人,往后他的日子怕是会受人刁难,便总是有意无意的将夏钰挡在后头,由她出面。 进入靶场,驻守的羽国士兵给来的所有人员都配备了一身骑装和配套弓箭,这种场合,面子上该有的比拼自然少不了。 “左图,你就先跟夏国的将士比比吧。”羽太子坐在观看台上,吩咐之前宴席上那位呵斥过秦二的大汉。 叫左图的壮汉站在场地中央,接过士兵手里的弓箭,扬着下巴,很是不屑地看着秦二,轻蔑地开口招呼:“你不是将军吗?我们就将军对将军比比怎么样?” “好啊,那你可要小心了,输的太难看,你家殿下脸上会无光的。”秦二自信的笑着,对着大汉挑衅。 “你!牙尖嘴利,真希望你的本事像你的嘴巴一样厉害。”被说的回不上嘴的左图咬牙切齿的撂下一句话,走向比拼的场地,看着远处的靶子,打算用实力让这个夏国的小子闭嘴。 “那你等着瞧不就好了。”秦二很是轻松地接过士兵手里的弓箭,站在左图的左边位置,静待发令。 第一轮,每人十只箭,在规定时间内五只射击远处的定点靶子,五只射击不断扔到空中的飞盘,交错射击,扔飞盘时间不定。 作为东道主,左图首先开始射击。 一声哨响,左图立刻抽出一支箭射向定点靶子,咻咻接连射击两只箭之后,有飞盘被扔到了空中,第三只本该射向定靶的箭立刻调转箭头,射向飞盘,奈何瞬息之间,变幻匆忙,擦着飞盘的边缘而过。 秦二从始至终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扫一眼正在紧绷着神经射箭的左图,看得不是很上心,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有些心不在焉。 有了第一次的慌乱,后面的飞盘有了准备,便没有再出现意外,十只箭很快就射完了。 远处报靶的士兵拿着靶子跑过来,五个靶子四支箭在红心,一只在偏外一点,五个飞盘,四个全碎,一个完好。 看到结果的左图很是傲慢的看着秦二,示意该他了。秦二笑笑看着旁边坐着好整以暇的羽太子,漫不经心道:“我们只说了比,可还没说赢了有什么奖励,输了有什么惩罚呢,这没有奖励和惩罚的输赢还有什么意思呢?你说对不对?太子殿下。” 羽太子笑得眼睛有些弯,饶有兴趣的询问:“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奖励和惩罚会比较有意思呢?” “若是我赢了,太子殿下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那你得说说是什么条件本殿下才好考虑要不要答应啊?再说,若是你输了呢?” 两个人的眼神里都藏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隐藏着和对方笑颜如花得互相试探。 秦二不甚在意的扫一眼左图,嘴角勾起,淡淡道:“太子殿下大可放心,自然是你能做到的,至于我我不会输!” 羽太子笑意更浓,直勾勾看着秦二,笑道:“本殿下答应你又如何,但是若是你输了,便也答应本殿下一个条件如何?”说完眼睛里像是有钩子一般别有意味的在秦二腰间转了几个圈。 看到这一切的夏钰隐隐的有些不安,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摸不着头脑,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是每次羽太子看秦二的眼神都让他很是不安。 秦二不置可否的站在刚刚左图站的位置,示意举着小旗子的士兵可以开始了。 射出第一箭之后,后面的箭几乎没有什么停顿,都是接连射出,在第一个飞盘升空的时候,他已经射出了四箭,丝毫没有慌乱地射中飞盘之后,将最后一只定靶箭射出。 秦二对着扔飞盘的小兵喊道:“扔快点!” 小兵几乎是不带停顿的在第一个飞盘还没有落地的时候第二个便已经扔了出去。 飞盘被一个接一个的射中,碎裂,掉在地上,十只箭全部射完。 “哦哦,秦将军赢了,秦将军赢了。”漂亮公主在高台上欢呼雀跃,喊了两声似乎才发现自己是在为敌国将军高兴,有些不合时宜,周围好多羽国将士已经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她只好偷偷对着秦二的方向扬扬小拳头,表示自己是支持他的。秦将军少年英才,长得又是那般好看,射箭的他更是充满男子气概,公主按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小心脏痴痴地望着那个冬日的光晕下好看似菩萨座下童子一般的少年将军。 没有悬念,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秦二赢了,而且赢得漂亮。 “啪、啪、啪。”羽太子一边鼓掌一边从高台走下来,看着秦二赞赏道:“秦将军真是年少有为,说吧,你想让本殿下答应你什么?” 秦二收起手中的长弓,余光看了一眼远处的夏钰一眼,笑道:“我还没想好,等我走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太子殿下,希望太子不要食言才好。” “那是一定的。”羽太子抚掌大笑,走近秦二身边,不着痕迹的将右臂搭在秦二肩上,说道:“秦将军技艺超群,看得本宫都有些手痒痒了,不如,和我切磋切磋如何?若是你赢了,本殿下便再追加一个条件给你如何?” 秦二不着痕迹的迈步向前,脱离羽太子搭在她肩膀上的右臂,走至夏钰身边,拿过桌上的酒水饮下,举着空杯向着羽太子的方向笑道:“太子有兴致,自当奉陪。” 羽太子笑着向侧首一个小兵嘱咐两句便也去换了骑装回来,这时那个之前跑开的小兵也已经牵了两匹马过来。 打眼一看,便知这是两匹万里挑一的好马,皮毛油光发亮,鬃毛顺滑,肌肉强健有力,还带着一身野性。 羽太子摸着马脖子,对着秦二道:“这两匹马,可是刚刚驯服没多久,我们要比的便是骑着他们射箭,谁射的靶子多,用时短便算谁赢,你觉得如何?” 秦二没有异议。 羽太子让他先选马,两人都选定之后便要开始比赛了。他们需要骑上马儿绕着靶场跑一圈,马儿身上绑着四只箭袋,装着足够多的箭矢,靶场中间的树林中会有人随机的举起靶子让他们射击,有的靶子是固定的,有的靶子是移动的,要比的便是他们在这一圈的时间内,谁能最先跑完一圈并同时射中靶子最多。 “驾!”“驾!”随着旗子落下,两人同时甩鞭催马,留下一地烟尘策马而去,负责护卫的士兵连忙策马缀在后面,夏国护卫里也有二娃跟在里面,谢蕴理所当然被夏钰安排在了使馆负责一应事宜,免得杵到他的面前对秦二献殷勤,看着都浑身不舒服。 策马狂奔的两人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抽出羽箭向林中射去,一箭射出便不再管结果,继续对着下一个目标射箭。 马上就要半圈了,护卫的人已经被远远的甩开,羽太子缓缓的抽出一支箭,对着秦二瞄准。习武之人一般对危险都有着本能的反应,秦二微微侧首,便看到了瞄着自己的羽太子。 秦二心下一惊,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只见羽太子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一边策马和她保持平衡,一边将箭头下移射向马脖子,秦二条件反射勒紧缰绳向一侧偏移,羽太子另一箭紧随而上,射向马蹄。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二的马失去平衡,将秦二狠狠地摔下马背,马也随之倒下。同时羽太子一踩马背,飞奔向秦二,拦腰抱住落马的秦二,两个人在地上打滚一段距离之后方才停下。 秦二被羽太子抱了个满怀,双手抵着羽太子坚硬的胸膛,骑装的软甲虽不至于硌人,但也不舒服。羽太子紧紧压着秦二,蓝色的眼眸看着身下这个浑身带着诱惑的少年将军,其实半圈下来,就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和他几乎不相上下,当然,这场比赛,他本身就没去在意过结果。 双手搂在少年将军腰间的羽太子忍不住绕过软甲,在少年腰侧轻轻的捏了两下。在少年瞬间睁大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带着其他意味的蓝色眼睛,在少年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的时候,他加大压紧的力度,将脑袋缓缓靠近身下的人。 少年将军挣扎的越发激烈,脸色开始涨红,眼睛里开始出现泪花,漂亮的丹凤眼尾染上了一丝媚气,羽太子将嘴唇靠近少年将军的耳朵,轻轻的开口:“姓秦的将军,你知道秦二是谁吗?” 热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秦二的耳朵开始泛红,听到问话的她停止了一瞬间的挣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说什么,耳边的热气又开始拂向耳朵:“秦二就是秦承英的儿子吧?我查过了,他就是你这么大,你说你叫秦卿,那秦二是不是你呢?” 秦二想起了阳山岭上的那个人的样子,就是眼前的人,是他射出了那一箭,是他,是他!就是他杀了父亲! 秦二的双眼通红,用尽全力将身上的人掀翻在地,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天使,昨天不舒服没码字,今天终于更上来了,就是还没有捉虫,今天还没有看书,明天捉虫,谢谢各位小天使在我缘更的情况下还不离不弃,感谢你们。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变态 “呵呵呵”羽太子双手扳住少年细长而有力的胳膊,笑得有些勉强:“你就是秦二吧!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少年怎么会对本殿下有这么强的敌意呢?你若是再不放开,后面的人可就都看到了,你是想现在就报了杀父之仇,然后这些夏国人跟着你一起死在羽国呢?还是松手,从长计议?当然,你知道你不一定杀得了我。” 秦二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恨不能将身下之人杀之而后快的恨意,但是他说得对,她不能这么做。她能不能杀了这个人不说,就算她杀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夏钰该怎么办?更甚于夏国皇帝会如何处置她的娘亲和哥哥?这一切都容不得她现在杀了这个恨到骨子里的人。 趁着身上的人晃神的功夫,羽太子再次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笑得肆意:“其实我应该杀了你的,毕竟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立誓要踏平我羽国,身为上位者,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才是常态。但是呢现在我不想那么早杀你了,长得这么好看,又和本殿下不相上下的人可不多见。” 秦二始终怒视着身上的人,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羽太子看着少年将军愤怒的脸蛋,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抚摸少年细腻的皮肤,叹道:“羽国也没什么好踏的,你若喜欢,我送你都行,活这一世,本殿下难得对一个人有兴趣不是,本殿下挺期待你是如何踏平我羽国呢。” 听到远处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便知那些护卫要来了,羽太子冲身下的人笑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拉地上的人起来。 秦二狠狠的瞪一眼装模作样的变态,径自起身整理被弄的有些松散的软甲。 “将军,将军,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二娃几步跑到秦二身边,围着她团团转,查看有没有事。 “没事,走了,回去了。”整理好灰土土脸的自己,秦二偏过头不看羽太子僵硬的说道:“今日身体有恙,不能陪殿下继续比赛了,先行告辞。” 笑着拍拍秦二的肩膀,手心是瞬间僵硬无比的身体,羽太子善解人意的笑道:“也行,那你们就先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渐行渐远的夏国一众人等,摸着没有胡子光溜溜的下巴,轻声自语道:“真期待长大的小猫会是什么样子呢。” 自那日之后,秦二便一直呆在使馆没有出去过,羽太子派来的御医也被打发了回去,其他的外交事宜基本都是礼部侍郎在负责。 为什么他会说那些话?羽国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若他说的那些话均为真心,那就说明他完全没把羽国放在眼里,一个国家在他这个太子眼里也不过是供他玩乐的玩物一般,有趣了上上心,无趣了也可以弃如敝履。 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反应再迟钝,想想那些暧昧不清的举动,也知道他那些行为代表什么。 他有断袖之癖?可是她是假的啊。 羽国太子真的是出乎意料和想象的一个人,这个人太疯狂太变态了。 —————— 时间总是匆匆而过,他们来羽国已有十日之久,侍郎大人说差不多该启程回国了,他们来的时候带着夏国的物品和三皇子,走的时候带着的是羽国的物品和一位娇滴滴的公主。 临行前,总要和三皇子再见见的,羽国给三皇子提供的住所在皇宫偏远的一个院落,除了小安随身伺候,还有几位洒扫仆人,只是在夏国使臣走之前,夏钰可以随时出去住在使馆的。 使馆二楼靠窗小屋中,还是上次谈话那个位置,秦二看着三皇子有些深邃的眼眸,认真的询问:“你知道羽太子还欠我一个条件当初便是为你争取的。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说。” 夏钰的视线和秦二对到一起,他有些苦涩的弯弯唇角,眼睛里有泪光浮动:“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知道一路以来你都不放心我,但是我是可以自保的。” “多一些保障总是好的,我们是兄弟,不用那么见外。”秦二不甚在意的说道,“明日,我便要去见羽太子,你好好想想吧,在我明日走之前告诉我便可。” 听到羽太子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那个人,夏钰眼神复杂的看向秦二,斟酌道:“你不觉得羽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总觉得他对你的态度还有看你的眼神甚是奇怪。” 看着一脸疑惑不得其解的夏钰,秦二看向窗外,淡淡道:“没事,明日见过之后,就回夏国了。” 第二日,羽太子在梅园接待秦二,看着一身劲装走过来的少年将军,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满是期待,昨夜落了一点薄雪,红色的梅花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有的结成了透明的冰棱,晶莹剔透,将那红色映衬的煞是好看。 少年面色冷凝,走动间偶尔呼出一口白气,唇色比之梅花显得更有诱惑力,丹凤眼总是一副冷冷地样子看着他,真怀念上次那样眼尾带着媚气又一身桀骜的样子,光是想想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也不知道放他回去是对是错,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得看到这样一个人。 “这个地方怎么样?还喜欢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明日我便回夏国了,还望太子别忘了答应过的条件。”秦二身姿笔直,看着一身太子服的蓝眼变态,并不想跟他多聊什么,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羽太子今日像是专程打扮过一般,一身太子服穿的严谨齐整,发冠也一丝不苟,显得很是人模人样,但是这副皮囊之下是一个为所欲为的疯子。giness &nby “我当然记得,走走吧,说说你的条件。”羽太子一边说一边负手在前面带路。 落后半个身位的秦二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条件就是,我把这个条件转让给三皇子夏钰,也算是我能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听到条件的羽太子停步站定,嗤笑一声,看着秦二有些好笑道:“我是答应你的,又不是答应他的。” “我的身份是护送三皇子的明威将军,当初比试也代表夏国,赢了一个条件自然也是夏国的,并不代表我自己,还望太子殿下勿要食言。” “嘁,本殿下自然不会食言。”羽太子有些不快地狠狠踢了一脚身边的树干,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在两人肩上都落了零星的雪花。 “这么说太子是答应了?”秦二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梅花上的白雪,应该是要化了吧,太薄了,留不住多久的。 羽太子一把扯过秦二的胳膊,将人压在身边的树干上,双手制住挣扎的人,嘴唇靠近对方的耳朵,轻声道:“自然是答应了。”说话间唇瓣有意无意地扫到对方的耳廓,亲眼看着小巧白嫩的耳朵从耳根处染上红晕,渐渐向上蔓延,直至整只耳朵变得通红发热。 “变态!你放开我!”反应不及的秦二被制住双手无法动弹,忍着耳朵传来的麻痒感,她提腿便想送这个变态一招绝子断孙。 反映迅速的羽太子伸出一条腿和秦二的腿斗在一起,两个回合之后,秦二的腿便被压制住了。 “变态?这是何意?”羽太子有些不解地看着还在挣扎的人,要不是比这小子年长几岁,制住他想必更不容易,小小年纪,力量不小。 少年将军的眼里有着屈辱,也有着愤怒,他抬起小巧的下巴,恨声道:“就是说你心理扭曲不正常,是疯子!变态!” “哦?呵呵”蓝色的眼眸漫上了一层冰雪,那蓝色变得有些深沉,羽太子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笑得怪异,“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变态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评价。” 明显感觉到危险指数急剧升高的秦二有些慌乱道:“你要干什唔唔唔。” 后面的话被吞噬在了嘴角,羽太子那双暗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二,嘴唇覆在少年冰凉的唇上,辗转厮磨,少年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眼睛里有着雾气在聚集,那股愤恨和凌厉变得有些模糊。 不停地摇着头躲避的秦二能感觉到身上的人的企图,他不停的在用舌头抵开她的牙齿,这绝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感受到抗拒的羽太子狠狠地捏了一把少年将军的手腕,因为疼痛的条件反射,感受到牙关的松动,便趁虚而入将舌尖探入少年将军的口腔,刚刚找到对方的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舌尖一直传到脑中,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松开对方,伸出拇指轻轻擦过嘴角,“嘶~”痛呼出声的人看着指尖的血红,再抬头看看因为受辱的悲愤和恨意一身气势的少年将军,却因为眼里的泪光和眼尾再次出现的媚气而别有一番风景,笑得肆意:“这才是变态!” “啪!”随着声音响起,羽太子的脸上出现了红色的掌印,带着疼痛的舌尖顶顶右侧火辣辣的脸颊,从舌尖到脸颊,都在疼,这代价着实不小。 “呸!”狠狠甩了一巴掌的秦二,将口中的血腥吐出,看着眼睛里满满都是邪气的人,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说完便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梅园。 “后悔?呵呵本殿下从不后悔!”摸摸火辣辣的脸颊,已经有些红肿了,下手可真重,不过味道不错,他的兴趣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期待下次再见这只爪子很利的小猫会不会变成山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感觉后续剧情有点卡了,本来是有大纲的,但是现在已经脱纲有些日子了六月9号到15号之间考实践操作试,我可不可以后面这短时间缘更了?考完试日更一个周?你们怎么看?感觉这文也是冷的可以了,但是出于我对秦卿的爱,再冷也会写完的,就是时间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回国 第二日, 秦二牵着通体无杂色的飞雪立在皇城门口, 对面站着的是羽太子和羽国的一应接待人员, 队伍里还是来的人数,不多不少, 只是坐在马车里的人从夏国皇子变成了羽国公主。 羽太子走近几步,秦二戒备地稍稍退后。 看着惊弓之鸟一样的秦二, 羽太子有些好笑地倾身靠近少年将军少许,嘻笑道:“你就这么怕我?放心吧,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本殿下可是太子, 怎么会做出那等孟浪之事。” 似乎是被自己的用语逗笑了一般, 说完便笑得兀自开心。 独自笑了一会才发现周围都是一本正经的面无表情, 羽太子收起笑容,无趣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意思。”说完之后也端起他属于太子的威严, 正色道:“此去秦将军可要照顾好我羽国公主,若是喜欢,不妨娶了她,将军也算是本殿下的妹夫,也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 将军想要什么自然也是方便许多, 你说是不是,秦将军?” 听着此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秦二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秦卿并无此爱好, 太子费心了,也烦请太子好好照顾我夏国皇子。就此别过,还望太子留步,免得惊到我的马儿,至于秦卿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凭本事得到。” 看一眼秦二身边那匹通体黑色却叫“飞雪”的良驹,羽太子觉得有些眼熟。‘飞雪?’难道是? 想到什么的羽太子眼神闪烁,多看了两眼那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便看向秦二笑得意味深长道:“秦将军有志气本殿下求之不得,那样我们便可以早日再见了。” 两人不再说话,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想要的便会想方设法拼尽全力达到目的。 官方寒暄之后便上马告辞,出了皇城,在都城门口秦二看到了小安和站在小安稍侧方的夏钰。 “吁——”秦二下了马,向礼部侍郎言明让他们先行出城,自己随后便会赶上,嘱咐完跟谢蕴点点头示意之后便牵着飞雪向夏钰站的地方走去。 看到秦二走去的方向,侍郎大人长叹一声,便驱马出了城。 “你一路保重。”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说的,他就是想来看看他们,能送送他们就够了。 “会的,你也是,保重。”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两岁的皇子,秦二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便需要他独自面对了,“你还记得羽太子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吗?我把这个条件转送给你了。” “你”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水光浮动,“谢谢。” 看着这样的夏钰,秦二笑着叹口气,伸出一只手遮在这双清澈无助的眼睛上,感受着长长的睫毛在手心上下扫动,无奈道:“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人了,你要学会生存的。” 在秦二看不到的角度,夏钰的嘴角浅浅勾起,片刻便恢复原样,点点头:“我知道了。” 放下手臂的秦二看着眼前人笑得心满意足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摘下腰间的一杯半月形翠绿色玉佩,放到夏钰的手心,说道:“这是羽太子答应你一个条件的信物,拿好。” “我走了。”说完嘱咐站在后面的小安,“小安,照顾好你家主子,我走了。” 小安恭敬地点头:“二公子放心,小安会照顾好主子的。二公子,一路保重。” “嗯,我们都保重。”说完拍拍夏钰的肩膀,翻身上马,轻声道:“走了” 夏钰点点头,目送着秦二骑着飞雪出了城。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夏钰才转身往回走。 在他眼里自己永远都是这么不知世事,放心不下吗?刚刚那无奈的语气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但是那股暖意从他的手通过睫毛入了眼,入了心。 明明比自己小,却总是表现的好像兄长一样,他看起来有那么单纯那么弱吗?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做的那些事,还会这样对他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那时,又该如何呢? 看着走在前面一会笑一会叹气的主子,小安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一会低头傻笑一会眉头紧皱,他只知道在这陌生的国度,接下来真的要靠他们主仆二人了。 —————— 秦二赶上大部队,同侍郎大人打过招呼,便骑马至谢蕴二娃身边,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一个人陷入了沉默。 本想说些什么的谢蕴欲言又止,静静地陪在身侧,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会吧。她和三皇子的关系从小便好,偏偏是她亲手将好朋友送至敌国。虽然一路上三皇子老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他,但是想到这位皇子也算是皇后嫡出了,却被当作质子留羽十年,顺从他一些也没什么。 其实秦二不是在伤感,心里的失落是有的,但没那么强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会成长,她是,夏钰也不会例外。 她只是在想,在羽国的这半个月自己所经历的,在想为何她在羽太子面前一直受制?他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和语言前世的时候教官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军队里汉子多,大家说话经常会口无遮拦,常常忘记身边还有个女的,所以她也早已习惯了。 这半年快一年来,经历了太多,脑子里总是绷着一根弦,紧紧的。心底荒凉一片,没有色彩,全是灰色。 前世的军营生涯活了二十五年,这一世作为秦二活了十六年了。论不要脸程度她也丝毫不差,尤其是这一世,可是为什么在羽国的时候面对那个变态的所作所为,自己没有以更不要脸的方式回击呢? 这次回国之后,她要开始守孝三年了,娘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秦家军早已不是当初的秦家军,回去她还能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秦二的心理活动,类似于 大家遇到和别人吵架或者互怼之后,晚上躺在床上开始后悔,当时其实自己可以发挥的更好的这种。 ———————— 虽然处于缘更期间,但还是求收藏求评论啊小天使们,如果不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年 一路上, 羽国安玉公主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向前方的少年将军, 她的贴身丫鬟也跟了来, 小丫鬟这些时日见多了公主对着那位小将军发痴的情景,很是有眼色的说道:“公主活泼可爱, 小将军一定会喜欢您的。” “可是他都不怎么理我啊。”娇俏可爱的公主有些苦恼的撅着嘴嘟囔。 您的皇兄杀了人家的父亲,小将军对您的态度已经够好了, 最起码一路上丝毫没有苛待她们主仆二人,反倒管束着那些对她们不敬的将士。 想到公主的单纯,小丫鬟不再言语。 半个月后,一行人回了夏朝, 秦二将公主送入临时驿馆, 便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回家开始为期三年的守孝。 至于朝廷如何安排公主,就不是他的问题了。之前他和大哥提过一些自己的想法, 大哥也同意了,三年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尽力去做了,他相信自己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 三年光阴匆匆而过,这三年里若说最让夏朝百姓津津乐道的大事件, 便是这几年开遍全国各地名为琅青阁的大商铺了, 琅青阁比之京城里最高的酒楼还要高,阁者,均高也。 琅青阁一楼二楼为美食佳肴, 一楼大堂二楼包厢和普通的打尖住店客栈并无二致,只是环境更加怡人,令人心情舒畅,流连忘返。服侍的小二更是别具特色,不卑不亢,热情有礼。 琅青阁最大的不同便是二楼之上,三楼形同成衣店,不卖布匹,只卖做好的成衣,男女分隔为东西两阁,设计新颖,深受京城公子小姐们的喜欢。四楼则为各式有意思的玩乐项目,整个四楼均为分隔的小包厢,里面有名为“扑克”、“麻将”、“桌游”的各种新式玩法,类似赌坊,却比赌坊环境好了千倍。 五楼则是普通人上不去的地方,也极少有人知道五楼究竟是做什么的。 若是有人上去,便会发现五楼很是平淡无奇的同二楼一般,均是分隔的小包厢,若是再仔细一点,便会发现不同于二楼的嘈杂,五楼很是清静,甚少能听到谈话声。若是有幸进去,便会发现进入之后别有洞天。外面看着是两个包厢的进去可能会发现是没有隔断合并为一个大空间的房子,里面应有尽有。 京城临湖而建的琅青阁五楼,匆匆由后院通道赶来的琅青阁老板,王垒进入一间不起眼偏角落的包厢门,转过一个拐角,才进入另一个包厢,努力平息有些急促的呼吸,躬身对站在窗前的身影请罪:“属下不知公子到来,未及时迎接,请公子责罚。” 窗前的人似是看湖上的船只看得入了神,被来人的声音打断,有片刻的愣神。方才转身笑得温和,对还弯着腰的人说道:“说过多少次了,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将军了,你们也不是我的属下了,不必如此拘谨。” 王垒看着转过身的公子,不得不感叹,若说三年前的公子是玉雪之人。那三年后的今天,公子的一身风华无人能及,那张脸无一处不引人驻足,尤其是眉梢眼角的英气和眼尾不自知流露的丝丝媚气的矛盾组合,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王垒不敢再看的低头回话:“公子教训的是。” 看着还是我行我素的王垒,秦二叹了口气,不再强求。 “我不日就要官复原职,军营里现状如何?” 王垒语气有些低落地回道:“自从三年前老将军走后,回京的十万秦家军被打散分派到了京城三军戍卫中,在营中他们很是受人排挤。” 王垒是因为在战场上伤了腿,打算归乡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秦二,被秦二带了回来帮忙做一些杂事,一直到现如今凭本事做到了京城琅青阁幕后老板一职,后来也陆陆续续地帮秦二招揽回来一些秦家军旧部分散到全国各地做事,每个琅青阁都有一个隐蔽的地下阁,作为情报系统在使用。a_c_t_d_d_j_z_ “我大哥最近怎么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二斟酌片刻,有些迟疑地问出口。 “大公子和宫里的最近接触有些频繁,那位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完这句话的王垒明显感觉二公子的情绪有些不稳,似乎是过了很久,他听到二公子的声音交待:“你下去吧,记得保护好他,别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说完便走到一侧书柜旁的不起眼按钮按下,进入徐徐分开的书柜后面,走专用通道出了琅青阁。 半年前,皇帝感染风寒,断断续续拖了几个月也不见好,时不时的罢朝休沐。皇后和姚贵妃的争斗愈演愈烈,文武百官也越发的谨小慎微,整个皇城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每个身处漩涡中的人都如同一张拉满弓的弦,绷得紧紧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冷风呼呼地灌进衣袖,天上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似乎是有一场雷雨要来,街头的小贩匆匆忙忙地收拾着,挑起装满货物的担子迎着风往回赶。 抬头看向被整片乌云罩着的皇宫方向,秦二知道,这夏朝的天要乱了。 这三年来,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建了琅青阁。当初他和大哥提起的不过是想父亲走了,这个家总要有些东西撑起来,到后来鬼使神差的他瞒了大哥琅青阁的存在,而是表面上的几家店铺当作了他的产业,大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时常摸摸他的头,安慰一切都有他在,不要担心。 大哥这两年频频和宫里的接触,他不知道大哥想要做什么,每每忍不住想问的时候,都会在大哥温柔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父亲说大哥有玲珑心思,他不想自己知道的事那就这样也好。 皇宫 长满杂乱无章的野草,少有人迹的一处偏殿院墙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温文尔雅,看到他的人都会感觉这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长得又是疏朗俊秀,走在宫中,是无数宫女都会悄悄偷看的年轻大人。 男子的对面站着一位下等宫女服饰,放到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的婢女低眉顺眼对面前的男子恭敬道:“娘娘说不能再等了,请大人做好准备。” 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后又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道:“往后若是一句话的功夫不必单独来见。” 宫女跪地趴伏着回道:“谢大人教诲,奴婢以后会注意。” 男子转身出了这不起眼的偏殿,绕院墙走出去,行至一大片开满荷花的池塘边,因为大雨将至,被风吹得有些东倒西歪,旁边便是出宫的一条路,在此走动也无甚不妥。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宫女才站起身来,匆忙离开这个地方,混入距离废殿百米远的一个不受宠妃子的宫殿下等宫女之中,勤勤恳恳的开始干活。 出了孝期新上任的礼部郎中大人深受太子喜欢,最近频频受到召见,让沉寂了三年的将军府再次出现在京城上流社会的视野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心怀忐忑,每天上朝看到周围的同僚都会思量这是□□还是二皇子党还是两头都不沾的中立派,若是已经站了队的会思量哪个是隐藏着的对手,哪个是可以争取过来的有实权的中立派。 人人都猜想年轻俊秀的礼部郎中大人为何明目张胆的往来于东宫之中,隐隐知道内情的人会形容猥琐地调笑一声:“夺妻之恨啊。”不知内情的人则是一脸探究谁夺了谁的妻?这跟郎中大人站队有何关系? “二皇妃,起风了,您还是回宫吧,奴婢多叫些人来找。”远远的有宫女的声音在远处传来,听到声音的郎中大人不自觉驻足,脚步有些踌躇。 “无妨,趁雨还未落下,赶紧找找吧。”熟悉的女子声音,让年轻的郎中大人心口隐隐作痛,他的拳头紧紧握住又缓缓松开,眼角余光似是看到了一熟悉的玉饰,那是一只有些简陋的簪子,玉色很好,簪头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一半被土掩着。 年轻的郎中大人俯身捡起簪子,看着做工有些粗糙的簪子,心里的苦涩和疼痛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的微微弯着腰,簪子上的每一道痕迹他都那么熟悉,这是自己亲手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风这么大,她还在这找的就是这只簪子吗?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要找过来了,一点一点仔细地擦干净簪子上沾染的尘土,郎中大人举步走出柳树掩映的河岸,走向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女子方向。 “下官见过二皇妃娘娘,请问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吗?”一身锦衣华服的美丽女子愣愣的看着眼前弯着腰的年轻官员,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那只她找了许久的簪子静静地躺在那只手上,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女子的眼前有些恍惚。 “朗哥哥,你在做什么呢?”年幼的女孩跟随母亲来将军府做客,天性调皮的她在小花园里看到父亲和母亲提过的未来会成为她夫君的哥哥,却看到哥哥在偷偷的不知道做什么。 “你怎么到这来了?”男孩有些窘迫的迅速转身看着面前没他高的女孩,耳朵有些泛红,双手却紧紧地藏在身后。 “你藏着什么好东西呢?”女孩抓着男孩衣袖拉扯,非到不可。 “别扯了,别扯了,给你看就是了。”深怕手里的小刀划伤女孩的男孩,把那只他觉得有些丑的簪子拿出来,白嫩嫩的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兔子玉簪。 “哇,小兔子唉,我好喜欢,朗哥哥送给我好不好?”看到簪子的女孩两眼放光的拿过男孩手心的簪子欢喜地看着那只憨憨的小玉兔,她最喜欢小兔子了,朗哥哥真厉害。 “不行,这只太丑了。”男孩有些不愿意,这只比前面那几只好了很多,但他还是不满意,她戴着出去的话,会被别人笑的,他一定可以做一只更好看更好看的送给她。 “我不管,我就要这只。”小女孩把小兔子玉簪紧紧地握在手心,不等男孩反应转身就跑。 一直到小女孩回府,男孩都没找到机会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之前考完试忙了两天工作,七月十号左右才会出成绩,8月份又会考笔试,这篇文我已经放弃了之前想的努力日更,争取榜单了。冷归冷,但我肯定会完结的,就是可能是缘更状态了。只希望已经收藏的小天使不要离我而去就好,没有曝光吸引不来新的小天使,你们再走了,那真是要画圈圈哭唧唧了。 爱你们,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让他回来吧 “见过郎中大人。”见皇妃只是愣怔着不说话, 小丫鬟提高嗓门对着年轻的郎中大人行礼。 皇妃似乎是被声音惊醒一般, 伸出葱白的指尖从那白皙的掌心拿过玉簪, 小丫鬟有些欲言又止,皇妃娘娘此举不妥。 “谢过郎中大人。”曼声说完的皇妃娘娘转身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 “走吧。”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郎中大人双手交握, 左手拇指轻轻抚摸右手掌心,那里有她指尖停留过的痕迹。风吹起衣袍,手上有凉凉的触感,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天, 雨要来了。 出了宫门, 雨点已经变大变密, 守在宫门外的小厮,立刻拿起油纸伞跑至近前, 撑在大公子头顶,看着湿了发丝的主子,小厮有些焦急道:“公子怎地淋湿了,快些上车,小心染了风寒。” 年轻的大人上了马车,站在车沿深深地看了一眼巍峨的宫门, 方才进了马车, 淡声道:“回府吧。” 把公子扶上马车,小厮坐在车沿,嘱咐马夫快点赶车, 好让公子回府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 在斜斜的雨幕中,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匆匆回府,皇城官道上不能行车太快,马夫便尽量控着马赶路。 三日后,秦卿官复原职,下四品明威将军,归于北军率万计兵马。秦朗礼部郎中大人升任正四品侍郎一职,自此,将军府二子正式参与进夺嫡之争。 —————— “公子,紫凝宫要对东宫下手了。”王垒将刚刚得到的宫内线人所报呈给秦卿。 细长的纸条上寥寥数字写着的是一份胆大包天的毒害太子计划,这张纸条若是拿出去,整个朝野怕是都要震动。 “想办法让大哥知道,记住,别暴露了行踪。”他知道大哥支持的是太子,也知道大哥为何如此干脆的站了队,因为那位二皇妃,曾经他以为会成为他嫂子的孟家嫡女孟惜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坐在书房,能听到院子里雨丝敲击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看着桌上的白色纸笺,秦朗拿起桌上的灯罩,将那份对他的盟友来说至关重要的计划付之一炬。这京城里还真是能人辈出,只是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眼前的这些。 月余,太子于月前偶感风寒,不过一月光景,已是形销骨立,一副缠绵病榻的模样,皇后的手段也越发狠辣不知收敛,对二皇子党派赶尽杀绝。 东宫。 皇后亲手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坐在床侧,眼里满布血丝,一边拿着银汤勺拨动药汁,一边吹着热气,看着原本玉一身气度的太子瘦的不成人样。 “听话,把这碗药喝了。” 床上的人没什么精神的看着帐顶垂下的穗子,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开口:“有用吗?”虽是问句,但那语气怎么都像是知道答案的一句无谓之言。 皇后摆摆手示意周围伺候的宫人退下之后,方才一脸狠厉的开口:“那个不知死活的下人死的倒是痛快,但母后知道,这绝对是紫凝宫的那个贱人的手段,母后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让他回来吧。”床上的人似乎对于如何为自己报仇没有一点兴趣一般,“太医院无人能解,她不是也传话说这药无解吗,让他回来吧。” 皇后心口一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别说这些话,你是母后的皇儿,会好的,会好的。” “母后你从未问过我想不想做这个皇帝,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是太子,是东宫之主,未来也会是这天下之主。你凡事都让我学父皇,父皇喜欢什么,你就让我学什么,父皇喜欢听什么话,你就让我说什么,可是,孩儿自己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钰儿喜欢习武,小时候他和夫子意见相左,孩儿是太子,自然要纠正他那些胆大妄为的言辞,回来后孩儿告诉了你,孩儿本心也是想要试探母后会如何看待钰儿所言。母后的答案是让钰儿罚跪至晕倒在昭阳殿外,并未曾看他一眼。自那之后,钰儿便不再与我亲近,也不再叫我哥哥,每次都是以太子殿下相称。” 说了这么一会话,似乎是触动了伤心事,瘦的厉害的人精力有些不济。 皇后红着眼梗声道:“你这是怨母后一心为你,把你拱在这东宫之位上?” “母后为孩儿之心不假,只是如今这般境况,是孩儿无缘受之了。” 终于转头看向身侧之人的太子看着落泪的皇后,认真道:“母后,接钰儿回来吧,如今的夏朝需要他,母后也需要他。” 皇后终是泣不成声,哽咽道:“他恨母后,他恨母后同意他为质,他恨母后啊。” 吃力地抬起手臂,轻轻地帮这夏朝最尊贵的女人擦拭着泪水的太子,温柔地安抚着自己的母亲:“钰儿他会懂的,他的心应该是这天下的百姓,总有一天,他会理解母后的。” 羽国。 一座远离皇宫中心的宫殿似是很久没有人光临一般显得有些冷清。走进了却又能听到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偶尔的鸟儿鸣叫的声音。男子身着有些陈旧的华服负手站在院落一角,仰头望着北方的天空。 他的身后是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三年来,主子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并涉足其中。他理解这一切,理解主子想要至高处的心,只是,他不理解为何主子要瞒着秦二公子。 当初秦二公子送他们前来,他知道二公子一路上教主子武功,给主子讲故事都是为了主子能好过一些。现下,主子所做之事可谓千难万险,为何主子独独要瞒着二公子,如果有二公子相帮,想必那许多的难处便不会太难,主子又何必如此苦着自己呢。 “主子,京中来信了。”摒弃那些胡思乱想,小太监躬身站在男子近旁低语道。 这些年,主子的性子越发冷淡不喜不怒,小太监也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青涩模样。 “又是让我回去的信吗?”男子的嘴角是自嘲的笑意,眼眸里有些快意,又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疯狂被深深的压抑着。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要,那三年后的今天,就是必须要,哪怕是不择手段。 “是,主子打算何时动身?” “再等等时机还未到。”男子悠然的看着树上落下的绿叶,他的那位听话的太子哥哥应该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吧,还有他的母后,就多给她一些时间好好的发泄发泄吧。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日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在介绍里写的话,后续你们想看到什么剧情,可以留言,也许崩了大纲放飞的作者能飞到你们想要的剧情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指挥使 北军明威将军秦将军奉皇命即日启程前往北军驻地上任北军总指挥使一职, 负责一方安宁。 北军驻地位于夏朝北方沿海地区, 整个大陆除夏朝和羽国外, 还有隔着海峡的岛国倭国,他们时常会来进犯, 虽然不成气候,但也让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调任的往届官员要么是来这里镀层金方便调回京城官路亨通, 要么便是明升暗降派遣到这里,在这没什么前途的地方消磨光阴,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或者更长, 也许会有另外的倒霉蛋过来, 那原来的指挥使便可调往其他有油水的地方。 谁都没想到在朝中皇后和姚贵妃互相角力的时刻, 早已卧榻半年有余的皇帝居然会有圣命出来,还是这么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调令。 皇上这是和秦家有什么交情不成?现在的特殊时期, 远离京城无异于远离斗争,等回来的时候也是成埃落定之时,可谓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这莫名其妙的调令来源于谁的手笔,要说姚贵妃给皇帝上了眼药,调离手握兵权的秦家二子,是因为秦朗的原因的话, 那皇后为何不阻止? 在一些莫须有的猜测中, 将军府到时很平静。 秦朗来到妹妹的房间,原来那个带着稚嫩青涩的假少年现如今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了吧?那周身的冷凝和气势就是普通的将领也比不上他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 正在收拾贴身衣物的秦卿看到门口的大哥,很是自然的笑着说道:“我这次不知要去多久才能回来, 本还想能助哥哥一臂之力,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秦朗始终是春风拂面的温柔笑意,“哥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有个万一,我们秦家还有你在。” 拿着衣物的手不易察觉的滞了滞,放好衣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方子,塞到兄长手里,认真的叮嘱:“这是我机缘巧合得来的方子,或许会对你的病有用。” 说完便转身继续忙碌,只是走出几步便停下脚步,背对着秦朗开口:“我走后,娘亲就要靠大哥照顾了希望大哥就算是为了娘亲,也珍惜着自己些。” “大哥知道。”终究是心里对他有气了,可是这事真不是他有能力办到的,只不过有人起了头,除了别人的推波,他也出于私心助澜了一把而已,眼前的人这是认为自己一手把她送出去的啊。 收拾了一些贴身衣物,剩下的便交由丫鬟收拾,兄妹二人结伴去了母亲的院子。 自将军走后,秦夫人便一直缠绵病榻一年余,让兄妹二人一度以为娘亲要跟着父亲一起去了,两人也日渐憔悴,时时陪伴。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秦夫人开始愿意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偶尔还愿意走出来散散心,身子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 后来便在自己的偏殿建了一个佛堂,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菩萨。整个人沉静下来一般手里总是捏着一串佛珠,为已经身故的亡夫和在世的子女祈福。 “夫人。两位公子来了。”守在佛堂门口的茱萸看到从侧门进来的两位公子,便掀起帘子进入佛堂在秦夫人耳边低语。 秦夫人闭着眼睛念完这一段佛经才慢慢起身,在茱萸的搀扶下走出佛堂,一身素衣的她坐在上首,看着这两个人中龙凤,有些欣慰。 “你们今日怎地有空一起来了?” 秦卿拉着椅子坐到母亲身侧,握住母亲有些干瘪的手,笑着说道:“孩儿这不是明日就要走了么,来陪娘亲呆一天。” “她走了也好,这京城不太平,等她回来的时候也该尘埃落定了。” 听到大哥话的秦卿低垂着眉眼,静静地抚摸着母亲的手没有抬头。 秦夫人有些明白小女儿这八成是跟儿子闹别扭呢,从小到大,每次跟他哥哥闹了别扭,就来她这,不言不语,眉毛眼睛都耷拉着,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相,偏她自己丝毫不知,还总以为自己情绪不外露。 秦夫人捏着佛珠的手轻轻地按着摸着自己手的女儿手背上,软语道:“你啊怎么还不开心了?你哥哥这是怕你受他牵连。娘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你哥哥这人看着最是好说话,但真要做什么事他藏得紧着呢。你看当初他公开支持太子的时候,我们可有半分察觉?” 当初谁都没想到秦朗在上任不过七日的时间便受到了太子的礼待,送了一些赏赐于他,这个信号无异于公开宣召这是□□的人了。 秦夫人当天就传了秦朗过去,夜幕时分,秦朗从秦夫人院中出来,碰到等在外面的妹妹,只说了一句话:“你该知道的。” 从此,秦家上下默认了秦朗的一切行事。 “孩儿走了,独留哥哥和母亲在这满是豺狼虎豹的地方,身为人子,如何心安理得?” “你怎知你哥哥我不是这豺狼虎豹中的一员?”对于妹妹的担忧秦朗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是关心则乱吧,她应当知道她的哥哥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你就放心去吧,娘和你大哥等你回来,如今也算是高位,可要好好的,知道吗?”身为秦家儿女,军营里诸事万物不可马虎。 “母亲教诲,卿儿晓得。”说完抬头看向一直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大哥,秦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卿儿不懂事想岔了,大哥勿要往心里去。” 秦朗的脸上那笑容深了几分,“大哥怎会生你的气,不论什么时候,大哥都不会生你的气的。什么时候卿儿也能不论大哥做什么,都不生大哥的气,那大哥真是睡着也要笑醒了。” 秦卿更不好意思了,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你看哥哥又打趣我了。” 看着眼前带着笑容的儿子和女儿,秦夫人笑得温和,真好。 当初一心沉浸在悲伤里走不出来,恍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孩子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那被压抑的眼底深不见底的恐慌。如果她就这么走了,留下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朗儿有着一副七巧玲珑心,却身子不好,卿儿更是带着弥天大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她如何能放心。现如今这般光景,也算知足了,只是在这多事之秋,这两个孩子私底下又不知扮演着什么角色。她这做母亲的也知道,形势如此,谁又能摘的干净她只求两个孩子平平安安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日常,小心心送给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宴请 第二日, 秦卿带着亲兵三千出发去往北军驻地, 建北城。说是城, 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沿海聚居区。 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黑灰的小男孩, 因为瘦弱而瘦削的脸上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比吸引人。 他就那么显眼的站在稀稀拉拉的围观百姓之中,一双黑又大的眼珠跟着队伍走在首位的秦卿移动。 秦卿似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视线来源, 猝不及防跌入一潭死水一般黝黑的眸子里,小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童真,反倒是看透世间之后的彻骨冷漠, 脸色木然的看着这些似乎与之前都有所不同的铁骨铮铮的军队入城。 周围稀稀拉拉的群众也具是如此, 这建北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闪开闪开!”被呼喝声吸引了注意力的秦卿转头就看见一队官兵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中间走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八字胡男人。 看到一身官袍的中年男人,秦卿勒绳下马, 身后众将士也随主将下马站定。 “哎呦呦,对不住对不住,卑职魏华迎接来迟,还望秦小将军勿要见怪。”男人摸着八字胡一脸歉意的笑着招呼,双手拱了拱便算作见面礼了。 秦卿转头看向刚刚小男孩所在的地方,早已不见了人影。 “指挥使大人不日就要启程回京, 正在忙着设宴为秦小将军接风洗尘, 这便让卑职前来,请小将军赏光。” 看着一脸冷色的秦小将军,魏华也有些捉摸不定这小将军到底是什么脾气, 只是大人的交代他是万万要办到的。 “小将军暂住驿馆,待大人离去您便可在指挥使府安置,现在卑职先带您去驿馆,这边请。” 说罢便在前头带路,秦卿牵着马跟着这位声称卑职却一点也不见卑态的副使大人向驿馆的方向走去。 这位副使大人忙前忙后的将一干人等安排妥帖了方才回去。对于新的指挥使带来的三千亲兵非要守在驿馆的要求也是无能为力,既然指挥使大人没有特别要求那便作罢。 “你们怎么看这建北城?”三人围着一个小圆桌落座,二娃很是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着桌上还算丰盛的饭菜,啃了一路干粮,看到热乎的饭菜他的眼睛都是绿的。 谢蕴不紧不慢地举筷将还没被二娃荼毒的菜布置到秦卿碗里,才淡淡开口:“如传闻一般。” 传闻建北城是镀金地,传闻建北城历任兼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事息事宁人,只要不出这建北管辖便是闹翻了天也是无事的。至于建北城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还能指望传递于官家的消息中有这些蝼蚁的风吹草动? 秦卿一言不发的吃着碗中的饭菜,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珠,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既然她来了,那这建北城的天是该变一变了。 日落时分,魏华便来驿馆请秦小将军赴宴。 三人跟着这位副使大人进入指挥使门口时便已看到宴厅两旁落座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商人和武人模样的人,似乎是知道他们来的是三个人,在首座的下方还置放了三个位置,只是属于谢蕴和王二娃的位置稍稍靠后。gb23128六=“yes” 坐在首座的即将成为前任指挥使的大人是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的话,会给人一种这是个憨厚老实的人的印象。上首的指挥使大人看到宴请的主客进来,只是微微欠身向秦卿点头致意便招呼大家落座。只是视线在秦卿身后停顿了一瞬便移向副使所在位置,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随着副使“啪、啪”几声拍掌声落下,从门口鱼贯而入几位穿着纱裙的妙龄女子,隐在幕后的乐师也开始演奏,轻歌曼舞的氛围似乎让大家都放松不少。 “秦小将军来了,老夫我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这建北城以后还需仰仗小将军啊。”谢吉举起酒杯遥敬一杯,而后倒着酒杯向大家示意他满口干了。 随着指挥使谢大人的酒杯落下,秦卿也遥敬一杯,满饮之后笑着回应:“谢大人哪里的话,秦二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需大人指点。” 前后两位指挥使的满饮似乎是一种信号,满场的宾客开始举杯敬新任指挥使,个个嘴上抹了蜜一般,好话不停,仿佛随时可以为秦将军肝脑涂地一般。 “还需仰仗秦将军多多关照啊。” “是啊,以后秦将军就是我们建北城的父母官了。” “秦将军往后有事说事,我刘大武绝对随叫随到。” “。” 谢吉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以为新来的这位像他爹一样是个死脑筋,怕是要多费一番功夫。没成想,这秦家老二,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通透上道,也省了许多客套。 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不停敬酒的新任指挥使,谢吉便不再,而是把视线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位大人想必是秦小将军的左右手吧?不知该如何称呼?” 听到问话的谢蕴有些懵,他的全副身心几乎都在被灌酒的秦二身上,但是接收到秦二眼神的他又不能轻举妄动,被首座大人问话的时候他有一瞬的呆滞,反应过来之后内心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回大人,小的名叫谢蕴,得秦将军体恤小人性命,不在意小的孤身卑贱,留在身边一起长大,是小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着一脸恭敬,言辞恳切,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名叫谢蕴的少年,谢吉放下了心,“你们秦将军真是心善的人啊。”应该只是巧合吧,这夏朝姓谢的也不少,那个孩子怕是没有这般气度。 “秦将军自是心慈。”谢蕴附和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谢吉似乎也对他没了兴趣,只是看着已经有了醉意的秦二嘴角满意的向上勾起。 推杯换盏半晌,副使很有眼色的指挥两个容色艳丽的舞女扶着脚步已经有些虚浮的秦卿边向外走边问道,“秦小将军要不去偏殿歇歇?我们大人特意给您留了房间,免得还得赶回驿馆,累着将军。” 看着渐渐远离席间的秦卿,谢蕴有些着急,虽然临出门的秦二还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一个女孩子,若是真的被发现了什么可怎么办?她现在可是指挥使大人,性别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的。 但是主人既然对秦卿有所安排,又怎么不防着他的左右手二人呢,谢蕴刚刚表现出急迫,身边就围了两个舞女,他这才发现跳舞的轻纱女子已经三三两两的坐在宾客之间,只有乐师还尽职的演奏着靡靡之音。 身边的二娃从开始到现在嘴就没闲着,大概也没人看的出来他有什么别的想法,放任他一个人在那和满桌的酒菜相处融洽。 被女子缠磨的无法起身的谢蕴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傻子身上,“二娃,二娃!” 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的二娃看向喊他的谢蕴,满眼无辜的无声询问,“什么事?” “你去看看秦二,她被带走了。”谢蕴真恨不得在这个榆木脑袋上敲一锤子。 “他不是喝醉了,被美人带走休息了吗?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便不甚在意的继续和手中的鸡腿亲密,还不忘嘀咕一句:“怎么就围着你们,都没人来我这。” 谢蕴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七窍生烟,他会忍不住弄死王二娃的,还嫉妒上了,真是有没有脑子。看这样子,让他去了估计也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告诉自己,相信秦二最后的那个眼神,她自己心里有数,她一向聪明,应当无事才对。 借助月光才能看得清路的小道上,魏华殷勤的前前后后给秦卿说着这满席的宾客都是谁谁谁,他也不清楚秦卿这醉酒的样子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但万一有点用也是好的。间或还眼神在两位妙龄女子的身上扫过,对着秦卿猥琐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看着挤眉弄眼生怕她不能领会其中深意的魏副使,秦卿有些想笑,这些人对她可真是看重。摇晃着头努力地点着以示她有听着,只是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点头些什么,顺着前行的路,似乎是踩到了一颗小石子,秦卿脚步不稳的一个趔趄扑向了殷勤跟在旁边的副使,两个舞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俊俏的小将军正趴在副使大人身上干呕。 两个舞女绯红的脸颊一瞬间变得惨白,赶忙使劲拉开趴在副使大人身上的小将军,只是以她们俩那柔若无骨的身板怎么也动不了醉了的小将军。 副使一脸被味道熏到的圆脸皱成了一个放凉的包子,幸亏只是干呕,而没有真的吐到他身上,但只是这样他也受不了了,他又不能把新的指挥使大人扔地上,只得把这少年将军看似单薄却千斤重的身板重新托付到两个舞女身上。摆摆袖子,一脸不渝地嘱咐:“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这秦小将军长得如此俊俏,你们倒是占了便宜。” 两名舞女惨白的脸色在这句话的影响下又渐渐染上了绯红,喏喏着点头:“奴婢知道。” “知道就行,你们去吧。”说完便不再搭理面前的一男两女,自顾转身沿着来路回去了,边走边还晦气地朝草丛里呸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隔了这么久才开始恢复更新,之前技能考试结束通过之后后面紧接着就是笔试考试,所以一直断更,成绩会在11月12月左右出来。 在这个时间之前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两个月内把文更完。希望各位小天使看到收藏列表诈尸更新的这篇文不要放弃收藏,你的点击评论和收藏都是对小透明的鼓励和认可。谢谢大家,也谢谢目前3六位收藏的每一位小天使。 爱你们,笔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温柔乡 两位舞女看副使大人走远了, 看着怀中在月光的映衬下, 越发显得面如冠玉, 艳若桃李的少年将军,有些忍不住心猿意马。 她们这样的人, 无非就是这些官老爷呼来喝去的舞女罢了,相比较那些挺着大肚子, 满脸皱纹的糟老头子,伺候这位少年将军怎么都算得是一件好事,若是哪怕是个外室,以后也不必再过这种日子。 想到那种可能性, 女子便越发殷勤地将小将军往偏殿带。 半拉半拽被带到这所谓的偏殿的时候, 秦卿再次见识了这满堂宾客对他这新任指挥使的招待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右手边看起来大一点的女子轻轻地推开门, 入眼便是各种绯红的纱幔垂挂在看不见的悬梁上,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着, 像是拂在人的心尖上一般痒痒。 掀开几层纱幔往里走,便看到一个由纱幔围起来的四四方方的池子,水上铺着一层红色的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一股淡淡的香味,本来假装醉酒的秦卿觉得此时的自己脑子有些昏沉,她再怎么也是个女子, 这水池甚得她心。 只是若是没有身边这两位意图不轨的女子, 也没有这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地方的布置就好了,秦卿有些不无遗憾的想。 “将军,我们泡个澡吧, 您刚刚喝了那许多,沐浴一番可好?”到底是年纪大点的懂得如何撩拨。 伴随着酥到骨子里的声音秦卿的耳边是呵气如兰的呼吸声,同样身为女子,秦卿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佯装醉得不醒人事,一番胡乱翻滚,硬生生的阻止了女子剥她衣服的企图,仰倒在池边,似是呓语一般,喃喃道:“爹。” 随着眼角一滴清泪滑落,陷入了沉睡。 两名女子看着无声无息落泪的少年将军,都有些呆滞,年纪小的甚至开始低声啜泣,“姐姐,要不就算了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年长一些的女子似乎也有些不忍,但片刻便冷着声音道:“他是将军,也是新的指挥使,哪里可怜了?我们不过是条贱命,这些官家个个都是一样的。你以为姐姐我想吗?若不如此,那姓魏的又怎么放过我们?” 说着似乎是有些悲从中来,嗓音里带着哽咽,但仍是坚持道:“看他这样,也不能发生什么了,这样倒也省事,只是该做的还得做。你过来帮忙,我们把他弄到床上去。” 两个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挪到床上,秦卿感觉有一双手开始锲而不舍的解她衣服,这女子倒是执着得很,看来得换个办法了。 在女子试着解腰带的时候,秦卿假装翻身,本身她就是被放在床沿的,这一翻便要往下掉,女子身体比脑子动得快,伸手便想要把人捞回床上。 年龄小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姐姐便软软地倒在了床上,刚想尖叫,那少年将军已经捂住了她的嘴,看着她的漂亮眼睛里哪有半分醉意,分明是个清醒的。 看着不停呜呜叫的女孩,秦卿有些无奈道:“你不叫,我便松开你。” 女孩还是一脸惊慌失措地摇着头呜呜叫个不停。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的姐姐只是被我打晕了,睡一觉就会醒了,你别害怕。” 似乎是确认了姐姐没事,也或许是这少年将军的脸看着像个温和的少年公子,女孩停止了挣扎,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这建北城人?”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尚轻,很是单纯的样子,问她兴许会好一些。 女孩听到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便在少年将军温柔地注视下怯怯地回道:“奴婢名唤婉儿,是在这建北城长大的,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说的还挺多 “那你可能说说这建北城现下是何景象?这里的百姓过的如何?可受倭寇侵扰?”秦卿继续温言细语,深怕惊着这弱不经风的小姑娘。 小姑娘越听脸色越白,只是缩着肩膀喏喏着细声道:“奴婢不知。” 不知道这几个问题有什么值得回避的地方,秦卿只得耐着性子继续,“你不用怕,我是建北城新的指挥使,有什么你都可以给我说。” 可这小丫头一听是新的指挥使,抖得更是厉害,甚至开始趴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请大人恕罪,奴婢没有服侍好大人,请大人饶小人一命。” 这指挥使三个字可真是洪水猛兽了,看把人吓得。看来这谢吉也是个能人,虽说指挥使是个高位,但到底是武官,这建北城的城主可比指挥使要权力大的多,也不知这谢吉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在这建北城混的有模有样,今日的这些宾客倒像是仰仗着他一般了,只怕手段也不外乎就是今日对她的这些了。 实在被这小姑娘吵得受不了,秦卿只得让她和她姐姐一样睡一觉。 只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秦卿把两位女子放在了足以睡得下四五个人的大床内侧,自己靠着床沿睡下,有什么事都等明日醒来再说吧。 谢吉马上要走,只怕会把屁股收拾干净再走,她也无意为难这位长袖善舞的‘老实人’,至于回了京城的他卷入这朝堂之争的后果是什么,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只希望谢蕴不要关心则乱,但愿他能明白自己要干什么。至于二娃那小子怕是现在正在羡慕嫉妒恨‘温柔乡’里的她呢。 此时被带到另外的客房休息的二娃抱着薄被,咬着被角,愤愤不平:“哼!个个都是见异思迁的。” 另一侧的谢蕴默默无言成语都开始乱用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卿刚刚洗漱完就听到了屋外副使大人殷勤的声音:“秦小将军可起了?” 这一大早,可真是难为他来得这么早了,只可惜是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了。 秦卿负手站在屋前,笑着招呼:“呦,这一大早的,副使就来了,可真是好精神。”fontpaciss “这不是怕小将军昨晚没睡好责备小的,这不一大早就请罪来了。”随即笑得献媚道:“看来小将军昨晚睡得甚好啊,也不知那两位姑娘可让着还探头探脑的向秦卿身后张望,似是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人。 “甚好。”淡淡的两个字,让魏华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些高兴过头道:“甚好便好,那两位可是精挑细选过的,想必姐儿和雏儿各有一番滋味吧。” 听到这话的秦卿眉眼都冷了下来,冷声道:“那个年纪小的今日便送到驿馆去。”说完便转身大跨步出了院子,没再看魏华一眼。 等人走远了,魏华有些不耻的呸了一口唾沫,“内里不还是个浪荡子,偏装得一副清高样子给谁看呢。” 驿馆。 谢蕴神色复杂的看着回来的马车上紧跟在秦二身后下来的小姑娘,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几眼秦卿。天刚亮就听下人来传话说秦小将军让他们先回去,他会迟些回去。 哪想到他们才回来没多久,会迟些回来的秦小将军就回来了,还带着昨天扶她走的其中一个舞女。谢蕴的眼神很是复杂和诡异的在两个人身上扫描。 秦卿想不感受到都难,只得无语的解释:“回头跟你们说,她是丫鬟。” 婉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新的指挥使大人身边,在她以为自己可能真的被挑中了的时候,又不免丧气的想,可是昨晚她什么都没做就晕了过去,这位大人又会看中自己什么呢? 她本想按照姐姐教的那样,不管什么原因,保命就好。这新的指挥使看着也是个不简单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以前的那些官家人一样不把她们当人看。 可是在驿馆呆了几天了,婉儿想着姐姐怕是多想了,这位新的指挥使大人看起来真的像个好人,就连她身边的人也都对她很好。 除了那位眼睛像个黑色的漩涡吸人的谢大人总是用渗人的眼神看她之外,其他人都对她很好。虽然她现在只是大人的丫鬟,但是王大哥总是笑眯眯地说她走大运了,他们大人是顶顶好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孩子在身边。 其他官兵也总是暧昧得看着她和大人,虽然每次被大人发现的时候都会斥责他们没规矩,信口胡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看到大人,她的胸口都怦怦跳个不停。 “你看你看,小姑娘脸又红了。”二娃戳戳秦二的胳膊,看着布完菜站在秦二身后的婉儿再次调侃。 听到声音的小姑娘脸颊更是红如云霞一般,让人觉得只怕她下一刻就要变成红透的虾子了。 被戳到胳膊的秦二看着掉到桌上的菜,很是无语得看了一眼上窜下跳的王二娃,转身对着:“你不必伺候我,自己去吃饭吧。” “奴婢是大人的丫鬟,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婉儿偷偷地看一眼温柔的大人羞涩的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 深吸一口的秦卿,“这是命令!” 然后就是小姑娘泫然欲泣一步三回头离开的身影。 谢蕴对于眼前已经上演了几天的剧情由最开始的牙疼已经变得麻木了,在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将军和小姑娘的时候,只有他用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虽然已经解释了这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要过来只是免得她遭人作践,只是丫鬟。但王二娃还是一副‘我们什么都懂’的表情,还拍拍谢蕴的肩膀,一副我们兄弟也要争气的样子,差点没把秦二气死。 后果就是王二娃这个不着调的不知道散布的是什么消息,现在秦卿的日常就是沐浴在各种各样的眼神中度过驿馆的十天光阴。 作者有话要说:谢蕴:虽然明知道两个都是女人,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建北城秘辛(已捉虫) 十天过的很快, 今日是前任指挥使谢大人启程的日子, 秦卿自然是要去送一番的。 建北城门口, 来相送的人都是锦衣华服的模样,路边不见一个寻常百姓。 “大人这一走, 富贵之时,可别忘了我等啊。” “是啊是啊, 这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一路也能念着点我们建北城。” 每个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泪洒当场的模样,各种用锦布包起来的,装在盒子里的所谓‘心意’被站在马车旁边的管事一件件收入车中。 秦卿看着谢蕴手里的一包桂花坊点心, 笑得很是满意。 “谢大人一路旅途想必甚是辛苦, 晚辈备点小小心意, 还望能帮谢大人解解乏。” 看着分量不小的包裹,谢大人笑得很是亲热, “秦小将军有心了,老夫回京之后自会惦念一二。”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除了羡慕嫉妒之外态度更显殷勤。 众人一番客套,终于把这位返京的大人送走了,看着官道上越走越远的车队。想着这建北城新的指挥使也得紧赶着讨好啊,要不然以后的日不好过啊。 最先想起来对新任指挥使拍马屁的那位在人群里看来看去也没找着那个少年将军,心里不禁嘀咕, 这新任只怕更是难以揣度啊, 以后可得多探探虚实了。 提前回了驿馆的秦卿刚远远的就看到驿馆门口有几辆马车停着,忙忙碌碌的不断有人往上搬东西。有些疑惑地走进驿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副使还是那副胖胖的样子,摸着八字胡笑得很是喜庆,站在院子中央招呼着家丁帮忙收拾东西,齐齐搬上院外的马车。 看到进门的秦卿和谢蕴,魏华赶紧上前解释,“这不是前任大人也走了,秦将军自是要立刻到指挥使府上上任的,卑职怕您这边忙不过来,又都是一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小伙子,不够细心,这不就自作主张,来替大人收拾了。” 这次的‘卑职’二字倒是真的卑态十足,连‘秦小将军’的‘小’字也去掉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吧。 “二位大人只管休息,这些小事自有卑职来操办。” 秦卿还真就和谢蕴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驿馆,收拾点自己的贴身物品,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跟着收拾好的大部队去往指挥使府邸。 在指挥使府邸完全安顿休整好已是三日之后了,这几日魏华可谓是尽心尽力,上上下下没有他不操心的地。这忠心表的秦卿都快被他感动了,这人是受了什么打击这么想不开。 时候也差不多了,既如此,那就给他个表忠心的机会。 书房。 秦卿坐于书桌正后方,谢蕴和二娃分坐两边椅子上。魏华被下人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阵容,三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尤其是秦将军笑的时候就让人感觉冷冷的,这一板着脸,就是周身飘雪的感觉了。 看着站得有些拘束的副使,圆圆的身子不自然的缩成团,谢蕴好心的开口,“魏大人请坐吧,我们大人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秦卿也适时开口:“坐吧,给我讲讲这建北城,毕竟我新接手,很多事情也需要魏副使在旁提点一二。” 一听自己还有大用,魏华的心放下了一半,在王二娃的下手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上去。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怎样开口方才妥当,几次欲言又止又憋了回去。 王二娃实在看不得这些人婆婆妈妈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大着嗓门开口:“有啥说啥,我们又不会吃了你,怕啥!” 秦卿附和:“说吧,事无巨细最好,本大人不会追究你以前的事,但若是有所欺瞒,小心你肩上的那颗脑袋。” 副使听到不会追究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总算放心了不少。之前他对这位大人多有不敬,本想自己也会跟着谢吉走,哪想到最后变成了弃子,这可让他咬碎了一口银牙,还得和着血吞到肚子里,想办法给自己找条活路。 看这少年将军近几日的做派,再想想刚刚奉茶的小姑娘,魏华心里有了底,也就不那么害怕了,遂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开口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虽说咱大夏以武相轻,但这建北城,那些官老爷可不敢慢待咱这些武人。” 说完有些很是自得的挺了挺胸脯,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润润喉。 &nsp; 秦卿很是配合的接道:“愿闻其详。” 魏华很是满意的放下茶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坐在两旁的谢蕴和王二娃,提醒道:“大人,接下来的事还是您一个人知道的好。” “不用,这里没外人。” 想来真是心腹了,魏华便不再顾忌,开口继续:“这建北城最是麻烦的事便是那倭寇的侵扰,以往他们每每来此便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自从谢大人上任三年之后,倭寇侵扰便少了许多,来也是小规模不成气候,上面还夸他治下有功,您可知这是为何?” 存心卖关子的魏华没等到配合的询问,只得自己继续,“那是因为他私下和那寇首达成了协议,每年这建北城的官僚乡绅连同寻常百姓都要交份额给指挥使,指挥使和那寇首便会私下分了这些钱财,至于如何分拿,下官确是不知。” “若是有人不交或是交少了,指挥使府便会拟一份名单出来,把这名单寄给倭寇,那倭寇来了便专挑这名单上的商户和人家抢掠。久而久之,自然人人都会交。” 二娃有些听不下去插嘴道:“那那些官兵呢?他们就放任这建北城如此可恶?放任那些倭寇为所欲为?” 听到这满含着不满的质问,魏华有些嘲讽的看了一眼王二娃,说道:“您不知这大夏官兵武将都是何等场景吗?他们能有什么抵抗之力?再说,他们又何尝没有一点好处。” 不再理会那一头小蛮牛一般的少年,魏华有些感慨的继续:“只是几年过去之后,倭寇便有些不满足了,他们想要的更多,可是被剥夺了几年之久的建北城连维系原来的份额都困难,更何况更多。” “想必那位谢大人自是有办法吧。” 发现声音是来自对面的那位有着黑濯石一般眼睛的沉静少年,魏华点点头继续,“那是自然,谢大人便提出了每年供给倭寇十位姿色上佳的妙龄女子,倭寇也同意了。” 不知不觉魏华已经讲了有半个多时辰,这期间从真正讲这建北城开始,少年将军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不清表情的坐在上首一动不动,这新任指挥使真的是更加捉摸不透啊。 魏华也想为自己多刷点这位新任指挥使的好感,便想卖个好,“大人可知,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凑齐这十位女子,谢大人找到了五位,便来了调令,他便一拖再拖,等到您来,他乐得轻松,一走了之之后,这建北城如何跟他也没什么牵扯,可是您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看上首之人没什么动静,魏华又补了一句:“被您带走的那位便是这五位女子之一。” 话还没说完,魏华就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抬头就发现是那少年将军将手上的一只成年男子拇指粗细的狼嚎被硬生生折断了。 只见新的指挥使一脸风雨欲来的脸色,紧咬牙关连说几声:“好的很!真正好的很呐!” 魏华有些猜不透这位大人究竟是何意,只是盯着看。当那少年和他视线对上的时候,魏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冰窟之中,浑身动弹不得,那是怎样一双急待择人而噬的眼睛啊。 直到那双眼睛离开他的身体,魏华才慢慢恢复了知觉,一直以来身为趋利避害佼佼者的他很快便捉到了一点脑子里的线头,这位大人是不一样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便立刻离了椅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连声道:“大人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兼是为了大人着想啊,小人决计没有参与这些勾当!” 听到最后一句的秦卿似乎是被拉回了注意力,她嗤笑一声:“你说你没有参与过这些勾当?” 还不到深秋,这声音便冷到了骨子里,魏华哆嗦着回道:“大人明察啊,小人都是被逼的,小人若是不照做,如何能活到现在,如何能活着告诉大人这些辛秘之事,小人也是为了自保啊。” “你是不是也收了好处?”二娃问的直接的多了。 对这小蛮牛,魏华倒不是很怕,他抬头哭丧着脸回道:“大人,在这泥潭中,没有人是干净的,干净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二娃有些气愤地扬手就要揍人,被谢蕴拦住了胳膊,“他说的没错。” “可这,可这些人也太不是东西,那谢吉还风风光光的回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只听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风风光光的回去?若是他知道现如今的京城是何等境况,只怕他会哭着喊着滚回这建北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打起来了 魏华已离京多年, 虽然现在人人都说将军府败落了, 但京城里向来风起云涌,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是以, 他从不会对失势的勋贵瞧不上眼,偶尔有些不敬之举, 也多是在人后,不会显露人前。 他不过是寒门出身,若不是靠着汲汲营营讨上位者喜欢,再加上他骨子里趋利避害的本能, 焉能获得如今的地位。按说他好歹也是副使, 地位何至于低至指挥使的左右手都能动手的地步。 这建北城天高皇帝远, 夏朝又是乱象横生,只怕各地土皇帝多如牛毛。均在暗地里早已是自成体系, 正副使虽是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更何况他这没有家族背景的,自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现如今的建北城,指挥使和城主便是那东西风,端看哪位手段厉害些。直觉告诉他这次应该豁出去跟着眼前的这半大少年, 要不然他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听着新的指挥使夹杂着愤恨的话, 魏华想自己大抵是押对了,这少年将军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将军府也绝不像外人传言的那般败落。 ———— 自那日之后, 魏华便时不时的出入指挥使府邸,似是颇受重用一般,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有多煎熬,每每和秦大人共处,他便用渗着寒意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那小蛮牛次次皆用喷火的眼神瞪着他。 他知道自己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但是这刀是轻轻放下还是终将落下?他猜不透。无论是放下还是落下,谁又知道是哪一日?这些天,想的越深,他便越是不安。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 一名小兵的大声呼喊打断了魏华的思绪,顺着声音他便发现了一个满身灰土土脸的小兵喊叫着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这似乎是城门那边的守门小兵,他怎地是这副模样? 眼看他就要飞奔进府,魏华赶紧伸手把人拦着,询问所为何事? “打起来了!大人,打起来了!”小兵跑得太急,气还喘不匀,只知道急声重复紧要的一句。 “什么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魏华有些着急地摇晃着手里的人。 “大人,大人,别晃了,小的头晕。”小兵口齿越发含糊。 魏华不得已只得松开手,让他先平静一下,好赶紧说。 指挥使书房。 秦卿正整理着前任留下的一堆烂摊子,熟悉一些大小事务。她这个指挥使当得可真是要笑掉大牙,历朝历代,哪个指挥使不是手握重权,统帅万军,在朝中也是响当当的天子近臣。 如今的夏朝多年积弱,武将无用,皇上对朝政只有吟诗作对。文臣弄权,武将匿迹,夏朝武职更是乱作一团,没有章程。她这个北军总指挥使非但不是手握重权,反倒像是只能管辖这小小建北城所有兵丁的一方武将,每每翻阅兵书典籍,她便会不由自主的自嘲一笑。 “秦二,难不成你真的打算重用那等小人吗?” 看到整理文书的秦卿也不知是看到什么了在那傻笑,二娃很是不满的锤了身边的桌子一拳,不满道。 秦二抬头便看到怒气冲冲的二娃那喷火的眼神在她和谢蕴之间来回,这几年来,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憋不住了,这次看来是不得个准话不会罢休了。 她有些无奈地看一眼谢蕴,示意他来解释,便继续闷头整理了。 “留他有用。” 得到四字解释的二娃颇有些一腔郁结之气吐也吐不出,憋又憋不住的无力之感。 不过不等他做出反应,门口就来了通传,他讨厌的人去而复返了,真是让他火大,便干脆打算眼不见为净的去后院练会拳脚。 出了门便见那胖子边跑便喊:“大人,出大事了,打起来了!” 一听‘打起来了’四个字,王二娃同学也不管是什么事,只知道绝对是让他兴奋的事,也不走了,回转了身等着。 “大人,您的亲兵和北军打起来了!” 魏华怎么都没想到不足三千的亲兵和北军营地里三万还多的守军打起来这等大事,大人竟是丝毫不见慌乱,堪称是游园赏花一般的速度慢悠悠地踱步至营地。 那可是他的亲兵啊,他竟冷血至此吗?三千对三万,这谁都能想到的结局,大人就想不到吗?魏华可谓是火急火燎,现如今,他可是绑在指挥使这条船上的人啊,他怎能亲眼看着这唯一的依仗被瓦解。 大人不着急,他也只能压下满心惶急,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人身后。 走了足足快三刻钟,一行人才堪堪到达营地。看到营地大门,魏华顾不上让大人先行,便几步跑进营地,待看清场中场景,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走不动路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随着耳边几声轻笑,后走入营地的几位没有丝毫意外的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只见场中遍地都是人,横七竖八躺倒一地,有抱着胳膊腿起不来的,有捂着流血部位的,总之是一片乱象,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在营地上方,可想而知这一场大乱斗是动了真格的了。 魏华盯着场地一角极不和谐的一群人就没移开过视线。那群人看到进场的大人,毕恭毕敬地跪地齐呼:“参见将军!” 只怕这四周没被哀嚎声惊走的鸟雀也被这喊声惊飞了。 只见大人不紧不慢地踱步近前,魏华忙挪动双脚跟了上去。他听见将军漫不经心的口吻:“受了伤的站出来。” 魏华惊奇地发现刚刚还气势如虹的一群人瞬间便如熄了火的柴堆,不见蹿高的焰苗,只有一缕灰烟缓缓盘旋直至消散。 陆陆续续地走出来有五六十人,形容有些狼狈,有一个个子稍矮些的似乎格外受到大人眼神地洗礼,难道只因他是唯一一个嘴角带血的吗?魏华觉得自己可能是猜对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事魏华觉得自己眼睛都没眨的做了一场梦。 “你,出列!”将军生气了,亲兵人人心中有谱。站出来的内心既想要哀嚎又压制不住的喜悦,没站出来的内心在狂喜,来了,来了,三年了,终于来了,这回值当,他们的心里在渴望些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看来三年不见,你们是越发不长进了!区区三万草包,就能让你们如此狼狈,真是让我失望。” “拿出你们的所有本事,让我看看当初费尽心思挑拣出来的你们,还是不是三年前的样子!” 没站出来的把地上的人踢踢赶赶,总算空出来了一块让他们满意的地方留给将军施展,还有人殷勤地跑到兵器架所在的地方不厌其烦的来来回回把他能看到的各式兵器都搬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人一边哀嚎一边愤怒地瞪视着这些人,秦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站在场地中央,对站在她对面的矮个子士兵问道:“你刚才可有用武器?” 矮个子摇摇头,表示没有。看着场地中央散乱的兵器数量,便知之前那场大乱斗用武器者少,想必最开始是纯粹的身体之间的暴力肉搏,打到后面,有人不济,便开始抽用兵器,那个时候大多数已被打到,所以剩下的用兵器的便不多。 “好样的,兵器没用,你都能见血,你这是要上天啊。” 虽然魏华没听懂这最后一句嘲讽,但亲兵们个个都听懂了,将军这是气狠了。想来也是,将军来北城,为何独独带他们三千人,可不就是三年前老将军还在的时候,和小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虽然老将军没了,但秦家军不会散,被小将军亲手调、教过的他们更不会散,他们只是被分散了罢了。 在小将军的有心谋划下,才把他们凑到一起成了这三千亲兵。多多少少都有熟人,再加上三年没见,他们的融合是迅速而又迫切的。他们自问这三年从未停下操练,时时以秦家军的风骨严以律己,却不想还是让今日的小将军失望了。 除了有些挫败外,他们更多的是兴奋,因为他们现在在将军麾下,他不满他们,便会亲自操练他们,操练到他满意为止,那样的日子是他们向往的。 “既然没有武器,那我们就来没有武器的。” 可以想象,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单方面虐打,最初还是指点式的交手,谁都能看出来将军是在切磋,在过招中处处留有空档。只是越到后面,就越变了味,将军不再留手,开始了单方面的虐打。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矮个子嘴角的血迹似乎变得更多了,两只眼睛都是乌黑,身上更是狼狈不堪,看他那勉力维持的姿势,想来身上怕是没有一处好地了。 “先天不足,不取长补短,反其道而行之,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身高本为劣势,你为何不以精巧步伐,矫健身影为主,反而多与我正面相抗?就算我仅比你身高几寸,但你明知在我手上不过几合之力,却没有丝毫对战策略,你这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是太看低了我?”冷肃的声音如隆冬寒风掠过众人心头。 矮个子已是羞愤难当,呼吸急促,再加上陆陆续续能相扶着站起来围观的北军嗤笑,更让他抬不起头来,将军没留一丝情面将他在这几万人面前批驳得体无完肤。 “就你这等水平,本将军将你挑出来也不知是对是错?连这群草包都能让你见血,真是丢了我秦家军的脸面。”冷肃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矮个子的脸色迅速平复了下来,刚刚还在嗤笑的‘草包’也笑不出来了。 是了,他们是将军一个个挑出来的,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将军不会挑他,将军如此批驳自己,想来是气愤自己在这帮水货手上见了血。 这次自己的确是多有错处,这三年在别的地方总是被嘲笑胜之不武,不知何时开始,他竟舍了根本,开始在正面较量上下功夫,将军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战场上谁也不知道敌人是什么身手,只要能活着便是最重要的,“胜”才应该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不知不觉这位亲兵已经想通了关节,他一言不发的单膝跪地,垂头恭敬道:“谢将军教诲,令完便起身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将军。 秦卿一看便知他是想通了,不经意地勾了勾嘴角,让他归队。 “下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现变成了39个收藏,多了一个小天使,还是有点点小开心的。因为没有大纲,所以总是卡文,这篇文也可以说是我的第一篇文,所以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中间出现很多问题,我想后面也会遇到问题,但我相信走过去了完结了。这篇文所积累的经验都会是后面文的财富。 默默告诉自己:首先你要勤奋啊!坚持日更不好吗?!以后绝对绝对要有大纲! 已捉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城主 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个高壮汉子, 看得出来他很是狼狈, 上衣被撕的有些凄惨, 露出一片青紫的胸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揍成这幅样子的。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兵器?”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问得却不是同样的问题。 魏华不知道大人怎么就断定这高壮汉子用了兵器,看那些亲兵一副明了的表情, 北军想问又觉得丢脸的复杂表情,魏华有些扎心挠肝的难受。 好奇心害死猫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但之前那场打斗和大人的训话,还有这满场的气氛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他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身边的人, 他也不敢问谢蕴,他对这个人有一种直觉的想躲避的感觉, 虽然说不上理由,但他向来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这小蛮牛倒是心无城府,跟他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省心很多。 “王大人,指挥使大人是如何断定他使用了武器的?” 听到是在向自己问话的二娃非常是非常乐意在别人面前炫耀他家将军的,但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很不爽。 “不要叫我大人!我可没你官威盛。” 魏华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在他以为得不到答案, 把注意力放在场地中央的时候, 耳边是这小蛮牛的一声冷哼,冷哼之后他那每个字的尾音都上扬的话语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好歹你也是个武官,怎地这点见识都没有。” 魏华腹诽:你怕是对大夏国的武官有什么误解你以为都是你们秦家军呢 “那小子的手, 弯曲的有些不正常,小臂还有些轻微的发抖,这是很明显的脱力了。如果他是赤手空拳打到脱力的话,他的掌指关节部分应该有过度使力的表现才对,但他很明显是虎口的地方不自然,当然是使用兵器了。” 可能是说到兴头上了,二娃同学就不免多说了两句,“以这小子的体格,很明显是被重点照顾了,而且被照顾的还很严重,也不知道他一个打了多少个,才被缠斗成这幅模样。” 看了一眼场地中央已经打起来的两个人,魏华很想问,既然他已经如此厉害,为什么指挥使大人还要打他?想了想,他还是不问了。可以预见,如果他问了,这小蛮牛的眼神应该是赤、裸、裸的写着:没想到你居然愚蠢成这样! 高壮汉子用的是大刀,但为了防止闹大,用的一直是刀背砍人,把人打倒,以爬起不来为准,自然限制颇多。以前将军教他们的都是以杀招为主,怎么用最直接的方式杀死敌人,若不是这三年的普通军营生涯磋磨,他真怕自己收不住手把这些人砍瓜切菜一样解决了。Вы xopown 高壮汉子用刀,秦卿便也用刀,这次没有用刀背,高壮汉子很明显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而且他知道将军的实力,他用尽全力都走不过一百招,更何况担心伤及对方性命。有这个前提认知在,大刀被他耍的更加虎虎生风。 看到一往无前,凶猛异常的高壮汉子,刚才和他缠斗的北军脚下都有点发虚,若是这莽汉刚才也是这实力,别说他们二十个人,就是再来二十个只怕也不能奈何他。 二人你来我往的用自己的力量对抗着,高壮汉子力量很强,秦卿也是天生力大,两人实打实的对抗便分外精彩。 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想必这亲兵也能从这场战斗中吸取很多对战经验。想到那些怕是快要过来的人,秦卿打算快速结束这场战斗,后面还有战斗等着他们呢。 看到眼前横劈过来的大刀,秦卿一个下腰让了过去,转身就在大汉的腰眼上戳了一记,在对方腰腹酸麻使不上力的时候,打落了对方的大刀。很明显,高壮汉子已经输了。 高壮汉子有些羞愧地站着等待像上一位兄弟一样的训斥,不知道将军会怎么骂他,他有点担心将军在骂他的时候拐弯抹角的指点他,万一他没听出来咋办? 很明显,他有些脑补过度了。 秦卿拾起地上的大刀放到大汉手里,很是欣慰地拍拍他臂膀,温言道:“不错,很不错,这三年想必是下了功夫的,只是灵活性还有待提高,就按你以前的习惯继续操练着,其他地方有问题可以和灵活性好的兄弟请教。假以时日,这些歪瓜裂枣随便你砍,这次是绑着手脚对敌,此为特例,仅此一次。” 被比喻为歪瓜裂枣的北军有些愤愤不平地想要叫嚷,但又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很明显,在他们被人家三千亲兵单方面摆平三万人之后,他们怂了,况且这全场没有自己人啊,自己人都乱七八糟的躺着呢,这些人就在他们的地盘上操练起来了,真是欺人太甚。 但是他们什么也不敢说,越看就越是心惊,原来人家三千对三万全胜局,居然还没有用全力 有些血性的是心服口服,有人会不禁想若是他们也是这样的实力,这建北城的百姓还需要过得小心翼翼吗?如果他们也这么强,守卫建北城的兵将全都这么强,他们一定会把那些倭寇赶回老家。 这些兵丁很多都是建北城百姓家的壮丁,应征入伍,家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他们也想守护自己的家人,但是上到皇上,下到小将,没有人在意军队强不强,他们这些渺小的沙粒,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不过还是徒劳罢了。 也有那心思不正的,看着这些耀武扬威的秦家军,望着城主府的方向,不停祷告:“城主大人,您倒是去哪了啊,快来救救小的们啊,这胳膊腿还得找军医医治呢,这些人这都操练开了,他们走也走不了,被迫接受死亡威胁啊。” 不知道是哪个平时多给佛祖上了两柱香的祷告显灵了,有人注意到营地门口终于有人进来了。 只见为首的那人大概四十多岁,一身板正的肃容模样,踏着步子走在最前面,待看清眼前场景,他似乎有些愣怔。在他停下脚步的片刻,他身后的人便陆陆续续进了营地。 “城主大人,您终于来了,您快救救我们啊,这秦家军目中无人,不把您放在眼里,让北军颜面扫地啊。” 随着一声诉苦的喊叫出来,后面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是啊,是啊,新的指挥使大人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城主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着喊叫的秦卿和谢蕴不约而同的笑了,这建北城真真是让人大开眼见啊。 这北军本就属指挥使麾下,受他管辖。这谢吉走了,这些人倒像是亲生的娘走了,找爹诉苦去了,也不看看他们找对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了两个小天使,变成41个了呢。开心还是没有来得及捉虫,回头再捉。今天来例假了,每次都是疼到去半条命那种,已经很晚了,大概只能赶得上更二千了。大家晚安。 已捉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下马威 跟随在城主之后的都是这建北城的官僚乡绅, 万万没想到他们算准了时间来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虽然场内景象是他们想要的, 但躺倒的对象不是他们想来这回是下马威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我倒不知道这北军竟是受城主大人管辖的么?” 看着站在场地中央,一身气势, 面色冷嘲的新任指挥使,城主知道这次只能认栽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 北军自然是受大人管辖,本城主又岂会越俎代庖。” 这一来一回,双方背后站着的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只是不知秦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此次事件?毕竟大人的亲兵把北军打成如今这幅模样,本城主也不好向建北城的父老乡亲交代啊。” “自然是按我军中规矩处置了。若是这建北城中的百姓需要个交代,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秦卿, 我自会给他们个交代。再说, 这舞刀弄枪之事只怕城主大人多有不懂,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军营里向来是谁的拳头大谁便说了算, 我们都是粗人,胸无点墨,自是需要城主大人多多包涵的。”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自己还不占理。城主本就有些瞧不上这些武将,他也不想来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眼看倭寇又要来兴风作浪, 这位新的指挥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免有些着急了。 大家本就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想着总会有人给这位新来的透点风声, 他自会在斟酌过后来城主府与他们商量,却没想十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眼看与倭寇给的日期越发临近,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更有那些富甲一方的乡绅,有人献策给个下马威,也好让这新任指挥使明白来了建北城的地界便要守建北城的规矩。 这便有了北军和秦家军的冲突,只是他们没想到结局和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 “秦大人说的是,只是这马上便是深秋了,倭寇常常来犯,还望秦大人早作准备,免得连累了这城中万千百姓的安身立命之所。”说着这话的时候城主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小小年纪的指挥使,他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了然自己的意有所指。 “倭寇来犯,自有我等抵御。城主大人只要安心呆在城主府,还有您身后的这些人,不要做一些多余之事便是最好,往后这建北城自然会太太平平。若不然,只怕首当其冲倒在倭寇刀下的亡魂便是各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配着一张冷凝的脸色,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警告,警告他们不要多事。 城主及其随行的脸色可以说是瞬息之间几次变幻,城主已是被气到脸色铁青,他伸出手指着秦卿,恨声道:“狂妄小儿!我等倒你有几分本事。”说罢便转身甩袖而去。 看到城主大人都被这新任指挥使气了回去,刚刚还在嚎叫的北军全都哑了一般,以后等待他们的只怕没有好日子。 魏华才是最震惊的那个,他没想到大人居然丝毫不留情面,就这样干净利落的得罪了城主大人,他的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他这次没选错吧? 秦卿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北军,他们大多已经相扶着站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坐着的,躺着的,东倒西歪占了这大半个营地。 “都给我听清楚了!今日的事本使不计较。但往后,睁大你们的眼睛认清楚了,我秦卿才是你们的主子!若是让我发现谁有今日之言,一百军棍!” “今日该诊治的诊治,该休息的休息,明日卯时,在这里集合。记住!本使只说一遍:不许迟到!一个不落!”话落,便摆了摆手,示意这些草包可以散了。 听到可以走了,北军终于有了可以解脱的感觉,他们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的住所,伤势重一点的便去找军医诊治。半刻钟后营地里只剩下了亲兵和零零散散的几个没走的北军士兵。 秦卿也没去管那几个没走呆着是想做什么,她只是重新站到之前的位置对着面前出列的那几十个人说道:“继续操练!下一个!” 谢蕴坐在一旁看着场地中央的那个人,眼睛里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和宠溺,看着她不知疲倦一般,一个一个地操练着这些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他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又明确的知道她唯一想做的是保护秦夫人和秦公子,守着将军府。也许她曾经说的想当大将军,也是为了守护秦家吧。不管怎样,看得出来,她是喜欢军营的,这里的她是真实的开心,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她总是勇往无前的。 三年时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样肆无忌惮的性子,沉静了很多,她一手创建了琅青阁,手里传递着她想知道的信息,暗地里帮着大公子,却又在大公子面前表现的一派天真。他这一生,本就是从她手里得的新生,自然是跟随她一生的。 魏华不知今夕何夕地看着大人以一敌几十,还不停地变换各种兵器,且结束打斗之后还会耐心地教导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麻麻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已麻木的心被这位劈开了一条缝,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大概可以做个好人了。嗯好人和小人冲突吗? 日头快要落山了大人才全部打完,魏华看看营地四周的人,还是之前那些人,没想到那几个北军居然看到现在。当他看到谢蕴的时候,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谢参将那眼神看的是指挥使大人吧?那个眼神魏华没敢往下想,他告诉自己,知道的越多命就越短,他什么都没看到。 看着走过来的秦二,谢蕴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右手的水囊递给她解渴,又拿出帕子帮她擦着额头的汗水,只怕她得好好洗个澡了,这一身汗。 这几年的相处,秦卿和二娃早已习惯了‘谢妈’无微不至的关怀,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的亲兵也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多想。可魏华会啊,像他这种人,自是三教九流都有涉猎,看着眼前这自然而然的场景,他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以后只怕要更加小心行事了。 “看什么呢?等会跟我回指挥使府,有话要问你。”感受到视线注视的秦卿顺着来源就看到了正看着他们的魏华,自然的吩咐道。 谢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就让魏华赶紧移开了视线,他就知道这谢大人不简单,果不其然。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 ̄︶ ̄↗ 涨感觉都没人看啊啊啊啊,好想快点完结,但是剧情走了一半啊加油加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军规 指挥使府书房。 “说说吧, 今日城主闹得是哪一出?” 斟酌半响, 魏华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城主和谢大人是一条船上的,那些乡绅自是供奉银钱换庇护。他们供奉一部分银钱换名下店铺无事, 虽说无异于割肉,但是, 如果他们不割肉,倭寇来犯,那便是抽筋扒皮一般的损失,他们是商人, 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而大人若是想改变目前的局势, 那便是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其实魏华私心里还是希望大人能尽快找齐另外五位女子,就算真想和倭寇一决高下, 也应当是来年的事情,今年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的。 秦卿敢授意亲兵反将一军,自然是心里早就有数,收服北军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拥有一支抵抗倭寇的铁血之军才是目前最为迫切的。至于那些建北城百姓身上的吸血水蛭,她自有法子收拾他们。 “谢吉和倭寇往来你是否有所参与?” “有一点。” “那接下来指挥使府和倭寇的往来, 便由你负责。记住一个字:‘拖’!本使需要时间, 至少也要拖够三个月。至于城主和那些乡绅,我们今天打了他们一个巴掌,自然是要给一颗甜枣的。你去搜集妙龄女子, 给他们一种我们上了他们船的认知,至于搜一名女子有多难,耗费多长时间,想必你心里有数吧?” 看着大人上挑的丹凤眼,魏华不自觉地点点头,大人若是女子,想必这十位根本就不用找了,因为大人一人足矣。 “下去忙你的去吧。” 出了指挥使府,魏华才惊觉自己刚刚居然痴看了大人多时,真是万幸大人没生气。拍拍胸脯走远的魏华不知道他看大人的时候谢参将看他的眼神有多渗人。 ———— 第二日卯时,营地。 秦卿提前了一刻等在了营地,这个时候天还蒙蒙亮,最先集合的还是秦家亲兵,卯时未到,他们早已集合完毕。北军不是没有来的早的,如果有人去注意了,就会发现来的早的有些面熟,他们正是昨天一直看到最后的那些人。 这一刻钟内,陆陆续续的有人跑过来,看到场地里已站了不少人,看到秦卿的亲兵都是一百人为一列的排成一排,站得笔直。虽说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就那么跟随前面的队形站到了队伍里。 天色渐渐变得明朗,一刻钟过得很快,卯时已到。 “二娃,去清点人数,没到的不许入列!” 二娃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跨步站在所有人面前,气沉丹田,大声喊道:“从左到右,一列一百,报数!” “一、二、三、四、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二、三、四、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北军就那么看着那三千亲兵一列一列的重复报数,从最开始一脸不可思议到最后麻木的表情,再到自然而然的跟着报完数,在报数的过程中又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跑过来,但都被要求单独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报数。还没搞明白这秦大人究竟是要干什么,就听到了最前方传来的声音。 “建北城总在册兵丁十万八千三百二十人,在这北营在册三万三千二百人,刚刚报数共计三万三千一百人,迟到五十二人,还有剩下的四十八人在哪里?” 话音落下,北军鸦雀无声,三万多人所在的地方安静到落针可闻,大人对建北城竟已了解到如此地步了吗?具体到了他们每一个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说,嗨,那滴水,别以为你不跟着每一滴水汇入江河,我就发现不了你。 除了被发现的惶恐,还有一种自己也没发现的喜悦,原来是有人在意我,记得我的存在的,我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有我才是三万三千二百人,没有我那就是三万三千一百九十九人,这种微妙的心情他们说不出来,但他们切实感受到了。 一位脸色有些涨红的小兵从北军队伍里走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低,但大家还是听见了他一字一句地说:“剩下的四十八人有八人因伤势过重在军医处治疗,其余四十人皆在住所未来。” 说完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人,他听到了背后的窃窃私语,有人在说他是叛徒,说他出卖自己人。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真正可以带着他们抵御倭寇,保护家人,保护建北城的将军来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清楚自己即将跟随谁。 秦卿走到他的面前笑得温和:“你叫什么名字?任什么职位?” “小的叫高大,是队正。”说完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因为他长得并不高大。 “我记住你了,回去吧。”秦卿让他归队之后便回转身站在了队伍最前方大声下令:“王参将,带一百位队正和五十亲兵亲自去把那四十八人请到这里来。我们在这等着!” 王二娃点齐了一百位北军队正和五十位亲兵去往兵将住所。一行人走之后,营地里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秦卿偶尔看一眼那迟到的五十二人便正视前方,一动不动地等着。 被视线扫过的五十二人越发忐忑,有的已经开始害怕,看这状况是不能善了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两刻钟的时间,只见有八个人是被抬着的,其余人皆是一脸戾气地被压着肩膀走过来,看这模样,像是已经动过手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大人是真的打算下狠功夫整治他们了。 秦卿看着躺在地上的八个人和被强行压到地上的四十个人,淡声吩咐早已准备好的亲兵:“躺着的八个每人二十军棍,那边站着的五十二位每人五十军棍。至于这边跪着的四十人”众人只见大人邪邪地勾起嘴角,红唇微张,吐出冷冷的四个字,“一百军棍!” 接下来,所有人的焦点都是这一百人被强行按在长凳上,一下一下地承受着这实实在在的每一下。每一棍都没有丝毫的懈怠。不过几棍下去,就有人开始哭爹喊娘的叫唤。 “为什么打我们?我们是受伤医治,为何要受罚?不给个解释,我不服!”有人梗着脖子朝着秦卿的方向怒吼。 但是无论他如何叫嚣,都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回应。渐渐地已经有人屁股见了血,有受不住的开始破口大骂。 “狂妄小子,你放了我等,竟敢如此对待我等,你会遭报应的,嗷” “姓秦的,你不得好死,你爹死了,你也等不及要去见他了吗?!哈哈哈嗷嗷嗷嗷快放开你爷爷我。” 谢蕴脸色一沉,黑黝黝的眸子越发黑沉,对着执掌军棍的人点点头,便转头仔细观察秦卿的神色,果然,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真该死,如果可以,他真想杖毙了此人,但秦二早就吩咐过,不得伤及性命。但即使如此,他也要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随着刁钻的几棍子下去,刚刚那个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再也没有力气叫嚷,渐渐的,营地中央已没了叫唤的人,一个个屁股见血只能哼哼几声。 整个营地只能听到“啪、啪、啪”军棍打在身上的声音,一直到全部打完都没有人出声。 最后一棍打完,执掌军棍的人站立在侧等待将军进一步的指示。 “刚刚你们说为什么打你们?你们有伤在身是不错,但可有一人曾上报?本使的参将并没有收到任何负伤请休的报备。打你们二十军棍已是念在初犯,开一面。其他人,我昨日是否说过,不许迟到?!可见你们并没有把本使的话听进去,也没有把本使放在眼里,那本使便教你们如何做人!教你们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军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中自然有军规。谢参将,把军规念给他们听!都给本使竖起耳朵听清楚了,记到脑子里,从今以后,若有再犯,便按军规处置!” 只见谢蕴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军规,逐字逐条的开始念。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1 其六:” 整整十七条,五十四斩,所有人都已汗流浃背,今日的军棍原来是最轻的处罚。今日一百军棍,明日便是斩首,谁能不怕?也有的会想,按这个军规来,指挥使大人真会斩首吗?他们有些怀疑。 一直到念完,秦卿才再次开口:“本使需要的是一支虎狼之师,一把让倭寇闻风丧胆的利刃。你们应当知道,在我夏朝,武人的地位何如,就算我把你们斩杀了,也无人会为你们来找本使的麻烦。当然,就算有人来,本使不建议送你们一起在黄泉路上团聚。秦家率领的军队里不需要废物!” 扫视一遍面前的这些人,缓缓道:“若是有人不信,大可以以身试法,看我秦卿敢不敢斩杀你们。”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夏朝,武人如何折腾,没人在乎,文臣百姓,都只会耻笑他们。哪怕是常常受到倭寇侵扰的建北城百姓,也是看不起他们的。说起来也是,他们本就没有能力抵御倭寇,只能任人宰割,百姓又怎会指望他们。 “把这些保住了脑袋的废物抬下去,二十天之后,我到他们一个不少的回到队伍里。其他人,现在去吃饭休息,下午负重绕建北城一圈。最后一个回来的二十军棍。” 看着四散开的人群,秦卿默默地想:希望来得及。 肩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一道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嗯,一定会的。” &nbrra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标注1字部分军规取自韩信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百度看看,真的是非常严厉。又是没有人看的一天默默更新,马上就要国庆了,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 求收藏啊求收藏,两天了,还是没有新来的小天使哭唧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备战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秦卿一向是以现代的作息来要求自己的手下的。其实她更想用现代的军事管理办法来管理, 但是夏朝现如今的状况现代的任何管理方法都不管用。 这里草菅人命成风, 大部分士兵都是大字不识一个,他们活在没有规则的丛林里, 对于沉疴难愈的病人只能下猛药才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十七条五十四斩的禁律虽然严苛至极,但也是现如今最合适的管理手段。 在这些人全部集合之后, 秦卿就让手下亲兵带着他们绕建北城跑圈。建北城怎么说也是个城,就是这些体能好的亲兵绕一圈下来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更不用说那些成日混吃等死的北军了。 其他三个营的兵将看到从自己营地门口跑过去的北营兄弟的时候,简直比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都惊讶, 这帮人这是怎么着?这么快就被新来的指挥使收服了? 至于建北城的百姓, 则更是热切的站到酒店二楼, 引颈探看,希望能看到这百年一遇的奇景。没钱的就跑到街尾, 有手脚利索的,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站在树枝上拉长了脖子,心里希望那些平时吆五喝六的龟孙儿能多跑几圈,平时不怎么玩闹的小孩也成群结伴跑到高高的土坡上观看。 被围观的北军可以说是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种待遇,有血性的不小心看到自家父母, 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好让父母放心他以后会有出息的,混日子混惯的嘴上不敢说什么,就只能在心里把秦卿骂个狗血淋头, 也好能泄泄愤。 无论他们怎么想,该跑的还是要跑,最后一个可是有二十军棍等着呢,谁也不想被前面这些人按着打。是男人多多少少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尤其是当兵的,他们就是再怂再孬,在被同级别的人按着打同伴时,无疑是同时在打他们的脸。 他们的心里憋着一股气,绝不能比这些人差,怎么着都要和他们一较高下,虽然现在比不过,但不妨碍他们心里的那股愤恨转化为攀比的动力。 但是他们忘了,他们和秦卿亲兵的差距是巨大的,最开始他们还能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跟那些人拼高下,看有人比自己快了,就一定要多跑两步超过了才肯罢休。到了最后,他们就发现,无论怎么跑,那些人就是在他们前方两丈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跑着。 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个个早就没了攀比的心,只恨不得赶快结束。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刚刚迈入营地,就恨不得躺在地上当一条死狗,一动不动。但是等待他们是还要绕营地走一圈才可以休息。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慢慢走着圈感觉生不如死的他们就看到最后一个慢悠悠挪回来的伙伴被还有余力的大人亲兵拖到椅子上按着,其实看起来他根本就不需要人按,一副躺在椅子上任人宰割的模样。 二十军棍,一棍不少,让他们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位指挥使大人的手段,看着被拖下去的人,个个心里丝毫没有反抗的心了,虽然不知道大人究竟是要做什么,但他们也不敢反抗,顶多心里念叨着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后来,他们才发现,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尽头,最开始让他们痛苦不堪的操练原来是最简单的。 从那天开始,秦卿不断给这些人训练加量,无论是跑圈还是双人搏斗,亦或者多人混战。亲兵早就得过秦卿的授意,无论什么训练,永远都要比北军那些人表现的强那么一丢丢,看起来再努力一把就能赶上或者放倒眼前他们讨厌的这些人,但最后他们就会发现,无论他们进步多少,他们总是还差一点点。 在他们还以为自己像原来那么弱的时候其实他们早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强大,只是毫无所觉而已。 甚至手底下的人不断出现互相群殴事件,秦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亲兵的目的不只是给这些人树立一个追赶超越的目标,还是操练他们的磨刀石。在一次次的互殴中,让他们的个人作战能力不断提高。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看着魏华越来越忙碌的身影和紧皱的眉头,秦卿知道她该加快步伐了。 建北城临海,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生长在海边,自是熟谙水性,但秦卿要的不止是在水里畅游无阻。她挑出五百水性最好的兵将,开始模拟水上作战水下作战,偷袭海上船只,等等各种训练。 其余兵将完全打乱,随机分成两个阵营,在建北城进行对抗模拟作战演练,亲兵也被完全打散。渐渐的,北军发现那些亲兵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敌对他们,双方对阵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放倒对方阵营的亲兵,解救自己的队友。 他们对上的时候有时候都能杀红眼,打起架来完全是拉不住的架势,看的他们心惊胆战的同时还要忙着劝架把人拖回来,咱要有勇有谋啊,不能瞎冲啊大哥。 渐渐的,一起不断打乱重组,打乱重组的对战,让他们几乎融为一体。他们开始发现原来大人的那些亲兵虽然看着个个强悍无匹,但他们也有各种小问题,比如有个人能力强大以一抗十的大哥其实个性有些冲动,身边随时要有人提醒他该收手时就收手,还有计谋过人的某位亲兵其实有点不可言说的小癖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尽量不打扰百姓的情况下,建北城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他们训练作战的痕迹。 三个月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整个建北城都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氛所笼罩,仿佛绷紧的弦,更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压抑感,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这三个月以来,不是没有人蹦达,更何况时间越近,那些人便越是狗急跳墙一般开始耍弄各种手段。幸好一早就做了准备,也都交给了谢蕴去处理,她知道谢蕴一向有手段,交给他她才可以心无旁骛的操练这些人,才能一心等着迟早要来的那一场战役。 建北城风雨欲来,京城的形势同样是平静海面下的漩涡,随时等待着卷上海面吞噬海上的所有往来船只。太子的身体越发不济,眼看就是随时要去的架势。斗争自然更加白热化。姚贵妃甚至有些明目张胆的拉拢朝臣,有些大臣眼看太子一党日薄西山,便也在摇摇摆摆中转向了二皇子党。 皇后在外开始表现的悲痛欲绝,无心理事,一心扑在太子即将离去的伤痛里,私下里开始稳固那些从头至尾都在支持太子的老臣。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没忘了现在明面上的皇帝还是那个拖着病体要死不活的人,传位诏书才是最重要的。 日前她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言明他会回来。其他的不重要,既然他会回来,那么她就为他铺好所有的路,既然他想坐上那至高位,太子也说他才是最适合坐那至高位的人,那她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他上去,就当还了这许多年他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怨恨。 秦朗同样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一切可以开始了的信,纤长的指尖夹着薄薄的信笺,掀起桌旁的灯罩,看着火舌慢慢地一寸寸吞噬掉纸上的每一个字。燃烧纸张的烟雾缭绕在空中,让他忍不住以拳抵唇,溢出一声声咳嗽。 也不知道妹妹现如今怎么样了,他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妹妹若是知晓了,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哥哥。曾经他说,‘真希望妹妹也能无论哥哥做了什么,都不会生哥哥的气’的话是真心那么希望的,只是不知道妹妹又能懂多少,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在房间里忙碌的儿子,秦夫人示意小厮把她带过来的食盒带进去,便转身出了儿子的竹林。儿子已经很久没有来竹林居住了,这一段时日,他已经过来好几日了,也不知他是遇上了什么事,她也不好问,只能每日送来一个食盒,看着他烦恼,这个地方能让他放松片刻也是好的。 她那不省心的女儿已经半个月没来信了,也不知最近是在忙些什么。儿女长大了,他们忙着的事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就是在佛堂里多念几遍经文,跟老爷念叨念叨儿女的事来排遣一些愁绪,也能让自己心安一点。 此时的建北城,秦卿手上拿着的是放在城主府书房桌子上的第三封信笺。想必城主到现在都不知道倭寇已经给他下了最后一道通牒了。而这最后通牒此时在迫不及待想要开战的人手里。 三个月过去,倭寇的耐心早已耗尽,他们下了最后通牒,三日后要让建北城这些羔羊付出惹怒他们的代价。秦卿看着手里这张满篇高高在上,视大夏百姓如蝼蚁的纸张,轻笑一声,付之一炬。 她不怕他们来,相反,就怕他们不来。来了,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一个新的小天使,现在是42个了。忽然发现已经39章了我的男主戏份居然少的可怜 求收藏求评论了啊笔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护 三日时间已过, 倭寇几乎是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架势向着建北城冲过来的, 不过二万人, 却有一种要攻下建北城的气势在。 其实倭寇习惯了抢掠,每次不过三千余人, 扫荡一番便心满意足地离开。这次之所以出来二万也是存了想要重创建北城的心,攻占不大可能, 毕竟这建北城临近也有夏朝别的城池,平时谁都不会来查看它怎么样,但真要被攻陷了,那些软弱的武官为了顶上的乌纱帽也会过来救援的。 况且, 他们是岛国, 不远万里来攻占一座夏朝的城池, 也无法让自己的国民迁徙过来,也根本就就无法管理统辖。所以,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方式便是和之前那位指挥使一般,保持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只是目前看来,和谢吉那个小老儿比起来,这位新来的就有些不够识趣了。既然如此, 他们不介意给个教训, 让这新任指挥使知道惹怒他们的下场。当然,他们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是把这些敢于反抗的人打趴下,打怕了他们以后自然会源源不断地给他们上贡。 建北城守军这边亲兵倒是面无表情, 看不出来多大的反应。三万北军心里还是有些怂的,毕竟他们被压着打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将近十年,几乎形成了看到倭寇就想跑的条件反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但是心理上的屈服是短时间内无法纠正的。 秦卿自然知道这点,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站在最前方的她踏上马背,面对所有将士大声道:“我们的背后是建北城的百姓,若是我们败了,想想那些贼寇会怎么对待你们的家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这短时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你们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就是今天,今天把曾经他们加诸在建北城百姓身上的罪孽,施于你们的家人的罪恶,统统讨还回来!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知道建北城不是他们能染指的!夏朝更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慷慨激昂的话语随着劲风刮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胸腔里的血液都在响应一般,沸腾着快要冲破胸膛,洒向这一片土地。男儿当如是。 秦卿转身跨坐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倭寇,大声喊道:“杀!” “杀啊啊啊!”最先跟随将军冲出去的还是那些亲兵,三万北军几乎没有任何迟钝就跟随着前方的那些人开始向前冲杀。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是北军还是亲兵他们早就分得不清楚了,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对战。此时看着周围全是同色的军服,他们只知道同色的是伙伴,异色的是敌人,看到异色衣服的挥刀便斩。 稍微犹豫了一下的北军,看到面前自己的战友把对方砍瓜一样拦腰砍成两半,没有停留继续砍杀下一个的身影,自己的那点犹豫早已不翼而飞,原来倭寇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那些鲜血染红了他的眼,再没有犹豫,开始了仿佛没有终结的砍杀,这些人该死,就是因为他们,大哥死了,妹妹被卖进了勾栏院,还被他们糟蹋,都是眼前这些该死之人,他的血是热的,眼是红的,他只知道,杀了这些人,为家里的兄弟姐妹报仇。 无论是什么战场,秦卿永远是拼杀在最前的那个,她的亲兵总会有二百余人跟随在她的周身拼杀,突进。倭寇几乎没有什么战术,只是一把倭国弯刀,见人便砍。 秦卿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把这些人打退,她一向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二百多人的拼杀不断接近对方贼首的位置。倭寇拼杀没有中原将领必须坐镇后方最安全的地方指挥的说法,他们的将领一般都是跟随士兵一起拼杀,靠战功来论英雄。 所以一直到秦卿已经近身,那个贼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半大少年似乎是敌方的将领,他立刻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来人身上,和他缠斗在一起。 两方将领的打斗,自然而然中间会形成一小片空地,周围的砍杀没有丝毫停顿,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分神可能就会身首异处,他们自然不敢太过。 贼首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他的一手弯刀使得神出鬼没,秦卿战场常用武器永远是一杆通体深红色的红缨枪。枪对弯刀,一个适合远攻,一个适合近身。大汉自然是想方设法想要近身攻击,秦卿却不给他机会,一手秦家枪法让大汉有些无力招架。 弯刀和枪身相击,发出的声响有点像金属相击,却又沉闷的多,也不知秦卿手里的红缨枪是什么材质的,竟如此坚韧。那深红色看起来倒更像是鲜血浸润的一般。 两人你来我往,走了三百多招大汉被秦卿寻到一个破绽,快速出手,同样给对方卖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破绽,看着对方如同自己所料一般倾身,秦卿没有任何犹豫一枪贯穿了对方的太阳穴,也许是她使力太过,枪尖已经穿过了另一边的太阳穴,在阳光的照射下,枪尖上的鲜血似乎更加鲜红。 看着周围未曾停下的厮杀,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从此以后建北城将会一点一点完全受她掌控。看到还在奋力拼杀的亲兵和北军,这场持续了一天的战斗该结束了。 没有任何犹豫,秦卿拿起对方的弯刀,利落地砍掉络腮胡的脑袋,挑在枪尖上,一边策马奔跑,一边喊道:“贼首在此,贼首在此!” 几乎在秦卿砍杀贼首之时就有亲兵开始大声呼喊:“贼首已死,贼首已死。”有人喊自然会有人附和,本还有些不确定的士兵看到大人枪尖上的脑袋,瞬间便同其他人一般跟着大声喊叫。 接下俩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死了首领的敌军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而北军却更加势如破竹,大有可以再战一天的架势。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俘虏一千余人,斩杀一万八千余人。一万八千余人其实有一部分并没有死,而是倒在血泊里无法动弹,被清扫战场的北军补上几刀补死的罢了。 不得不说倭寇的战争意识还是很顽强的,他们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居然还负偶顽抗,大有但求一死的念头。北军完全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但秦卿差不多能猜到点什么,按现代岛国人的尿性,只怕这些人回去了大概也要剖腹自杀以明志。与其回去死的屈辱,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光荣。 真是两辈子都免不了和这帮孙子对上,上一世没少和他们打交道,那个信奉军国主义的岛国,就没有他们不蹦达的时候。 相比较城主和乡绅们复杂的脸色,建北城的百姓则简单多了,他们开心的围在街道两旁,迎接他们的英雄,虽然他们不富裕,但是胳膊上挎着的菜篮子里装的有鸡蛋,有水囊,有馒头,还有一些时兴的瓜果蔬菜,看着进城的一身血衣的将士们,他们红着眼眶,想往前凑,想把怀里的东西给他们点,以表达一点他们的心意。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有人护着他们的一天。其实百姓要的很简单,他们不管皇帝是谁,也不管这建北城的主子到底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只知道,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平平安安的过活一辈子,那就是好官。 只要护着他们不受侵犯那就是他们的英雄。自古以来,百姓的诉求跟上位者的野心勃勃比起来,其实都微不足道,秦卿深知,在古代,百姓的诉求更是低到尘埃里,他们只求能吃饱穿暖饿不死,也不会被突然冒出的强盗取了身家性命。 看着周围眼眶通红,努力压抑着哭泣的百姓,还有北军脸上动容的表情,秦卿下令,原地停下。她打马走在最前,此时下了马站在众将士之前,马背上还驮着敌军的首级。身后的骑兵也下了马站在她身后。 所有将士跟着前方大人的动作,朝着百姓鞠了三躬。看着前方的大人,他们头一次体会到被百姓爱戴的感受。 秦卿鞠完躬便转身拿下马上裹在布包里的首级,高高举起扬声道:“各位建北城的父老乡亲们,我手里的便是此次倭寇的将领首级,从今往后,我秦卿定不会辱没秦家世代守护大夏的英烈,我秦卿在这建北城一天,便护着建北城一天。从今往后,倭寇但有来犯,此贼子的下场便是他们的下场。”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秦卿说完也没再管痛哭出声的百姓,径自上马,率领身后的众将士和被绳索绑缚的俘虏离开。所有俘虏关押在地牢里,往后自会给他们个好去处,古代处置俘虏的地方可多的是。 所有将士便回了营地休养生息,仅是清洗身上的血就不知要耗费多少水,现在天气已经冷起来了,跑到河里打滚显然是不合适的。 指挥使府。 婉儿姑娘看着归来的浑身浴血的英雄,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她家大人更显英俊了,羞涩的女孩像是一直翩翩飞舞的蝴蝶在指挥使飞来飞去的忙碌。 看着又是烧水又是帮她试水温的姑娘,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脸上便飞上一朵红云的女孩,秦卿感觉自己头有些疼。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啦求各位小天使收藏评论啦 明天才能回家的我默默更文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太子哥哥 为了迷惑城主和乡绅以及倭寇, 拖延够这三个月时间, 魏华是真的尽了心。到开战的时候, 他又到处搜罗来了四位姿色上佳的美丽女子,只差一位再加上指挥使府的那位婉儿姑娘, 这十位可就齐全了。 再还差一位的时候就开战了,这战争开始的快, 结束的也快。事实上这确实是一场小型的战役,但大人更是功不可没,没见其他三个营的将士看着北营走路都带风的样子已经蠢蠢欲动了吗? 只是对于这些姑娘来说,战争结束了, 也胜利了, 本来是眼看着要掉到虎穴狼窝了, 现如今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这些人一直安置在指挥使府里也不是个事,魏华有些犯难, 他拿不准大人究竟是何意思。毕竟……这些姑娘的亲人可是等着要人呢,最开始是迫于‘上面的淫威’不敢反抗。现在大人成了这建北城的守护神,等他们回过味来,也该来要人了。 不过他家大人也没让他纠结太久,很快就下了命令让他把这些姑娘从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谢参将还跟着他亲自去姑娘家里, 一个一个送到门口, 还给了几两银子作为补偿。 魏华仔细观察过,那位婉儿姑娘可是没送的。回程路上,魏华止不住的在谢参将身上瞟了一眼又一眼, 他想起来当初北营地里那不该看到的一幕了,难道谢参将这脸色……是大人发现了女人的好,不要他了? 那他可得躲远点,他一直挺怕这位的,总是深藏不露的感觉。他也知道大人留下他并不是真的放过了他,更加不敢放肆。 事实证明,大人留下他确实是留他有用,这几个月以来,他也是卯足了劲的表现,给他的差事那是拼上老命也得办得尽善尽美的,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原谅。 也许是大人看他为了办差人都瘦了一圈的份上真的放过了他,这些日子他过得还算舒心,也时常往来于指挥使府。 不是没有人给他钱财让他探探大人的底,但他现在也算看明白了,这位大人眼里是容不下这些的,他要真做了,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多想无益,回去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委婉又不得罪人的把那些不死心的请回去吧。他行事,向来是不得罪人的 指挥使府书房。 现如今秦卿的工作也算都上了正轨,经过那一站,北营的三万将士更是投入了不断的训练操练当中。 其他三个营也循序渐进的加入了训练,这可把北营的将士高兴坏了,当初被亲兵单方面虐的他们他可以单方面虐别人了。这别人还是时不时能见一面的兄弟营,他们的尾巴翘的是更高了。 不过,他们也同时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情,原来当初大人训练他们的时候,是故意让亲兵表现的不上不下刚刚好的。 这让现在对其他三营兄弟表现的不上不下刚刚好的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受实在是说不清楚,不高兴也不是,高兴也不是,就是有些别扭。 但这种别扭也在对着苦哈哈的弱鸡兄弟的时候就跑了个没影,那种比别人强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建北城的所有兵将都渐渐的进入了正轨,以秦家军的要求管理操练。 倭寇大伤元气之后又陆陆续续的组织了几次进攻,但都是小规模的,他们可能也是想着正面杠果然行不通,还是老样子保险一点。 但没想到每次他们才刚来,还没开始就被闻讯赶来的守军打的落花流水,渐渐的,也就来的少了。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那么一次,可能是试探一下建北城有没有换新的指挥使吧。毕竟现在他们一点内部消息都得不到。 建北城的兵将受到了所有百姓的拥护,他们时不时的自发往营地里送一些瓜果蔬菜和自家吃食以表谢意。 至于城主和官僚乡绅的利益体则是直接从底部瓦解了。毕竟商人重利,当他们发现不用上交任何钱财也能安安稳稳做生意的时候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哪还会跟着城主去和指挥使大人对着干。 指挥使大人是建北城百姓的守护神,自然也是他们的财神爷,那不得供着,哪有为难的道理。 这么一来,城主自是成了光杆司令,最开始他还有些无法适应在百姓心目臣地位高的落差感,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安慰自己,这是常受侵扰的边城,特殊一点就特殊一点吧。 最主着那些兵将越来越盛的武人做派,和杀过人染过血的凌厉气势,捂着他的小心肝,选择了眼不见为净,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卿现如今几乎天天泡在军营里,四个营经常会有对练,她又是闲不下来的,自然忙碌的厉害,一些不耐烦处理的事情也交给了谢蕴,还有一些蝇营狗苟的她不方面处理的也交给了魏华。 现如今最让她烦恼的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秦卿看着眼前帮她磨墨的姑娘,愁的眉心都能夹死蚊子了。一切尘埃落定,其他人早就送回去了。就是这婉儿姑娘一提起送她回去的话,她就哭着说无父无母唯一的弟弟也生死不知,大人让她走就是要她的命。 罢了罢了,先让她这么呆着吧,私下让人去找找她那走丢的弟弟好了。现在的形势容不得她分太多心在这些事上。 “你下去吧,让谢参将来书房一趟。” 谢蕴来到书房的时候,没看到婉儿姑娘围在秦卿身边,打趣道:“怎地不见婉儿姑娘,也不知姑娘的一片芳心大人有没有接着?” 斜睨了一眼谢蕴,秦卿揉揉眉心无奈道:“连你都来打趣我了,这姑娘还是今早送走吧,叫你来是有正事,你来看看这个。”说完便把书桌上的一封信件递给谢蕴。 看完内容的谢蕴脸色已经恢复正经,“真的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秦卿也有些茫然,虽说当初她教了那位那么多东西,但当初也只是为了让他能够自保,谁成想现如今是这种局面,太子无力回天,二皇子……有二皇子妃在,将军府就不可能和二皇子一派扯上关系,更何况那个二皇子也不是什么明君的人选。 这么算下来,除了其他不成气候的皇子,唯有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是最合适的。只是……哥哥是太子一派,现如今的局势,也不知他会如何。 “如今的京城我们也是鞭长莫及,传信回去,护好将军府。别的……就不用管了”最后,秦卿也只是传了这么一句回去。 谢蕴到现在都拿不准秦卿和三皇子究竟是怎么的感情。皇帝害了秦将军,按理说秦家应该和皇家势不两立才对,但秦卿又亲自护送了当初的三皇子出国为质,看她一路上的教导就知道她是真心为三皇子,并没有嫌隙。 现如今写封密信上所言三皇子已经秘密回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是要扶这位上去了,秦卿却只是吩咐护好将军府,而没有任何与三皇子有关的吩咐,他也看不透秦卿和三皇子之间究竟是兄弟情更多一点,还是嫌隙更多一点了。 京城东宫。 太子看着终究还是回来的弟弟,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生气,他伸出干瘦的手挪动着想要握住对方的手,却力不从心,连这最简单的动作都无力完成。 看着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瘦弱的身体陷在宽大衣袍里的太子,夏钰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曾经温润如玉,一身风华的太子殿下。 看着对方勉力挪动的手,他上前一步,握住对方的手,低声道:“我回来了。” “你……还是……不愿……叫我一声……哥哥……”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因为瘦了许多而愈显明亮的眼眸里那抹希冀渐渐的消弥于无形。 看着这样的太子,冷硬的心仿佛裂了一条缝,有丝丝疼痛从裂口蔓延出来。夏钰很想开口叫一声太子哥哥,但他的喉咙口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 最后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对方慢慢入睡。看得出来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握着他的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却握的很是用力,他稍微动一动,对方便握的更加用力。 “加快吧……” 屋子里除了他和床上的太子没有一个人,皇后也只是在最开始坐了会便落着泪离开了。 “是。”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应答,再度恢复了安静。 其实他对太子并没有多深的怨恨,小时候他一心认为是太子的告状导致了自己遭到母后的厌弃,大病一场之后便不再亲近他。 后来渐渐长大,直到他被作为质子远送羽国,他才醒悟,在母后心里,从小到大他都不被喜欢。因为他喜欢的是舞刀弄棒,父皇喜欢的是吟诗作对,他不得父皇喜欢,自然就不会得母后喜欢。 对于太子哥哥,最开始不是没有怨的,后来想明白了也就慢慢淡了,只是小时候的执念持续了太久,久到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瑞王府 二皇子于成亲之时封瑞王迁居瑞王府, 待成年之后去往封地。 瑞王府。 瑞王妃端坐在廊下亭子里看着对岸泛黄的叶子脱离树枝悠悠落地, 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身后的两个丫鬟想要上去提醒,却又不敢。瑞王妃自婚后便很少见笑脸, 王爷最开始还是喜欢的,毕竟孟家嫡女才貌双全, 谁人不喜。只是王妃始终不给王爷好脸色看,也难怪这日子越过越冷清了。 “王妃,起风了,您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 小心染了风寒。”终是陪嫁过来的丫鬟碧儿忍不住了, 上前提醒。 “走吧。” 孟惜烟刚刚行至院门前, 便看到匆匆向这个方向走来的王爷,这段时日他总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打算进门。 夏麒自嘲一笑,又是这样,看到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就要离开。但心底总是不服气的,他快走两步赶上女子跨进门槛的那步,有些不知所谓的问道:“你近日可有出府?” 女子脸色带上些冷色, 口吻却是淡淡的, “不曾。” “那便好,近日城中有些乱青儿,照顾好王妃。”看着面色始终冷淡的女子, 心里的苦涩蔓延上心尖,只得转告他给她的丫鬟。 “是。”听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应答,女子的脸上冷意更甚。 罢了罢了,叹息一声,他便转身离开那个地方,她的心里他始终是个坏人吧,也不知这些年她是如何想他的。可是已经走到这里了,又岂非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王爷,王妃。” “没事,由着她吧,一切照旧,不影响什么。”不等贴身侍卫说完,他便急声打断了对方。 看着这样的王爷,侍卫暗叹一声,王爷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皇帝似乎身体有了些微起色,第二日如常上了朝,罢朝足有半月之后的第一天上朝,就有一言官死谏姚贵妃谋害当今太子,且长篇大论言明,姚贵妃是如何买通东宫宫女,以其家人要挟下毒于太子茶盏之中,后又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其恶性罄竹难书。 皇帝一向宠爱姚贵妃,也有几位二皇子一系的站出来指责言官一派胡言,肆意抹黑,拿不出证据便休得胡言乱语。再加上姚贵妃在他生病的这半月来照顾他也甚是尽心,他精力也不大好,便不太想搭理那言官。 在他眼里,姚贵妃一向是个可人的,她那么爱他,又怎会害他的太子呢。且那言官,说了一大通却并没有多大的实质性证据,想到自己的身子日后怕是还多有需要姚贵妃之处,便淡淡道,待日后查明再议。 哪知那言官竟像是看出了皇帝不太上心一样,对着皇帝一通指责,身为当今天子,宠妾灭妻,任由贵妃之位压在皇后头上作威作福,残害皇室血脉,当今太子,实乃昏君所为。 皇上被那言官一通数落,面皮涨红,怒气似要把皇冠都掀起来一般,但还没等他下令,那言官竟大喊一声“昏君无道,残害嫡子。”便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玉柱之上。 这下连那些二皇子一派的人都有些傻眼了,从这言官数落圣上开始他们就有些呆滞的脑袋始终无法正常思考,直到传来一声总管太监的惊呼,“皇上,快宣太医。” 当今圣上罢朝半月后上朝第一日被气到吐血昏迷,再度开始罢朝。 只是皇帝不再出现了,那言官死谏留下的问题却像点着了长长的引线一头,开始呲呲冒着火花,不知什么时候会烧到终点,也有闻着□□味开始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不知是谁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散布到了平头百姓之间,不得妄议皇家的规矩也阻拦不住民众的好奇心和被有意鼓动的愤怒。一个贵妃竟可以残害当今太子,这是多么不可忍受的一件事,连未来天子都可以残害,这大夏岂不是也会被那妖妃倾覆。 渐渐的,姚贵妃开始被称作“妖贵妃”,书生,文人都开始含沙射影当今天子要学那前朝皇帝,妖妃祸国。 不过十多日的光景,朝中还在紧锣密鼓互相角力之时,民间的声音竟已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开始往大夏的其他城池扩散。宫中的姚贵妃双眼布满血丝,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砸碎了宫中一切可砸的东西,却也阻挡不了民间对她的一片讨伐之声,要皇帝处死她这个祸国妖妃。 “滚!都给我滚!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往日艳丽的面容早已扭曲,满脸憔悴,眼睛里有着疯狂之色。颠颠撞撞走到床榻边,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颗剔透的红色珠子,看着珠子的眼里疯狂之色愈浓。 她把珠子装进一个小巧精致的布袋里,走到外间,交给心腹丫鬟,狠声道:“去,亲手交到蔡大人手里,他自会明白。” 丫鬟看看娘娘身后对着她点点头的嬷嬷,跪下朝着贵妃磕了三个响头,便转身离开,这宫中,自然各有各的传递消息之法。 东宫。 三皇子回夏的消息除了几个特定的人知道外,便没人知晓了。 “主子,东西送出去了。”当初的小太监也早已长高,只是站在男子身后还是显得有些矮小。 靠着窗子的人嘴角微微扯开一抹笑,低低嗯了一声。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知北方是何景象,以他的能力,想必游刃有余吧,真的很想看到他,却又害怕他看到如今的自己。 那就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快点结束,他就能回来了。若是秦卿在这里,便会发现当初她眼里的小白兔,想尽办法想要他拥有自保之力的人早已变成了一头狼。 瑞王府,王爷近日肉眼可见的一日日消瘦了下去,晚上,书房彻夜亮着灯。王妃亲自去小厨房煮了粥端着托盘进了书房,两个丫鬟都有些惊讶,却难掩欣慰,只要王妃愿意亲近王爷,这王府里的日子便会好过很多。 “下去吧,不用管我。”桌子后面的人头发有些毛糙,衣衫也有些褶皱,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吩咐。 脚步声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消失,反倒越来越近,夏麒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刚想训斥两句,在看到来人的那刻到嘴的话便咽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女子轻轻地放好托盘,冒着热气的粥被放到眼前,轻柔的声音响起:“吃点吧,你已经一天不曾进食了。” 坐着的人似是有些无措,看一眼眼前的人,便迅速垂下眼帘,端起桌上的粥,一勺一勺吃得很是缓慢。看着慢吞吞喝粥的人,女子的眼中很是复杂,看的出来他很高兴,皱了几日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眼睛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意。 直到一碗粥见底,女子方才开口:“还要吗?” 男子盯着空碗看了会,转头看一眼桌上散乱的文书,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不用了。”他的嘴角有着上翘的弧度,将碗放进托盘里,看着女子端着托盘离开,眼底有期盼,有失落。 他在期待什么呢?她是不会留下的,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么?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强求得来又能如何呢,他有些悲哀的想。 “早点休息,别熬太晚。”惊喜的抬起头才发现他以为走远的人还停在门口,只是她也不曾转身,说完这句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在熬了几个晚上之后,瑞王爷终于愿意早点休息,让贴身伺候的人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没有大纲太难受了往后余生,希望不再裸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帝后 第二日, 尚书令蔡大人进宫面圣两个时辰之后出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京畿守卫围困将军府, 传旨郎中大人涉嫌谋害当今太子,押往刑部大牢候审。 面对拿着圣旨闯入将军府的官兵, 郎中大人接旨之后,面色平静道:“还请蔡大人容许片刻, 允许秦朗向母亲做个告别。” 秦家老二还是一方指挥使,现在蔡大人还不想把秦家得罪死,便示意身边人跟着去。 还是熟悉的小院,以往母亲总是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 卿儿每天都会倚在母亲腿上絮絮叨叨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母亲的脸上总是带着柔柔的笑意看着卿儿的发顶。 如今天色已入秋,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落了几片落叶,想来是刚刚又落下的, 走进院门拐进侧殿,便是母亲自己设立的佛堂,此时她一身素衣跪坐在蒲团上,微微阖着眼,手上拨弄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秦朗走进佛堂, 跪在母亲身侧面朝佛像磕了三个头, 点了三炷香,低声道:“孩儿此去不知何时方归,还望母亲珍重自己, 勿让朗儿卿儿挂心。” “你去吧,娘亲晓得的。”秦夫人说着睁开双眼摸了摸大儿子的发顶,慈爱的看着他,“你也多注意身体,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免得又让娘亲和卿儿担忧。” “孩儿自当珍重。”郎中大人说完便起身,对站在身侧抹着泪的丫鬟嘱咐:“照顾好母亲。” 丫鬟垂着泪哽咽道:“茱萸一定照顾好夫人,大公子也请珍重。”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将军府,郎中大人也被押解着关入刑部大牢。 建北城。 “你说什么?我大哥被关押到刑部大牢了?!”一身戎装的指挥使闻言顾不得还在营地操练的一众士兵,转身便走。谢蕴示意二娃继续便急急跟上前面走的飞快的人,如今她的气势是越来越盛了。 “这是京中刚刚传来的消息,你看看。”谢蕴把手里的纸条放到秦卿面前。 “怎么可能?我大哥怎么可能谋害太子?!我都比这群混账知道的清楚。”秦卿脸色很是难看的气骂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并不一定需要确定是大公子谋害的太子,只是目前皇后和姚贵妃斗的厉害,需要有人背负谋害太子的罪名。况且那位已经回去了。”谢蕴试图让盛怒中的人冷静下来,她那么聪明,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秦卿冷笑两声,嘲讽道:“他们斗他们的,这是欺我秦家无人。想让我秦家做牺牲品,他们也不问问我秦卿答不答应。”说完想到那个人,又补充道:“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去联系琅青阁,派来一个跟我身形长相差不多的,我要回京一趟,尽快。” “你要知道没有调令,主将擅自回京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谢蕴盯着眼前人,一字一句道。 秦卿揉揉眉心,沉思片刻,“先让人过来吧,我再想想。你出去看看,刚刚我们走的急,二娃怕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无论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想清楚了,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如果你确实想清楚了,我不会阻拦你。”谢蕴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两句才出了门。 太子显然是斗败了,众人都以为二皇子一派是板上钉钉的胜利者,目前攻坚姚贵妃的事情不过是皇后的鱼死破报复之举,但他们怕是忘了,除了太子,皇后还有一位嫡子呢。 那位回去了,又岂会坐视不理,想必以他的手段,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那人也只有在秦二面前,才是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偏偏秦二还信他这一套。 谢蕴如何想秦卿自是不知,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是当初全家进入刑部大牢的那一幕,她至今记得在牢中看到父亲浑身是血的那一刻,记得哥哥压抑的咳嗽,记得抵在后背的刀柄,记得母亲凌乱的发髻。 这些东西深深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她对夏国真说不上多忠心,不过是忠父亲所忠罢了。她对这夏国王朝可没什么好感,甚至有那么点想报复的恶意在,若不是秦家历代忠烈,若不是父亲忠天下,若不是姓夏的也有好人,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安安稳稳的过这几年。 可是曾经被压得死死的那些记忆,如今一股脑的出现在她的脑子里,秦家,母亲,哥哥,无论是谁,她一个都不想失去。不知道进了大牢,哥哥会被如何对待,他的身体又能否承受的住。giness &nby 秦卿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但是她忍不住,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以确认哥哥安好。但是如今京城的局势就如一潭浑水,无数人无数实力搅在里面,她一个人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正如谢蕴所说,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就算回去,也不是这么毫无准备的回去。 京城东宫。 三皇子坐在太子床榻旁,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手里的一条红穗,太子哥哥似乎撑不了多久了。二哥那边动作也越来越不避人了。 “母后,我们去一趟养心殿吧,毕竟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有见父皇一面呢。” 角落里虽然神色憔悴但精神还尚可的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内心很是复杂,她这个做母后的,已经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那便去吧,正好明日十五。” 今日十五,按例为皇后和皇上独处的一日,近日皇后也时常近身伺候皇上,但今日是需着皇后在宫侍的搀扶下进入养心殿,宫人也忍不住为皇后心疼,一个丈夫,一个太子,皇后该是怎样的悲痛。 “皇上,臣妾看你来了。”看着床榻上形容憔悴的皇上,皇后心里有些刺疼,夫妻了一辈子,这个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元平帝侧首看向进门来的皇后,想到她最近的奔波,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你也别太累着自己,太子如何了?” 听到皇帝提起太子,皇后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哽咽着走到床榻旁,上身趴在皇帝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子啊,我可怜的孩子,是谁害了我的孩儿,陛下,您也最是喜欢他了,您的太子被那些豺狼虎豹害到如今地步,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听着皇后的哭诉,皇帝的心思也越发沉痛,“不是已经将人下狱了么?” “皇上,您就真的那么信任贵妃?如今民间都传成什么样了,任谁下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再说下狱之人还是太子的朋友。” 皇后一边抱着皇帝的身子哭一边观察着皇帝的面色,看着皇帝的脸色还是有些不相信,便继续俯身哭诉,“难道您就没想过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您的身子怎么就一直不见好呢?臣妾因为太子忧思过度,对陛下多有照料不周之处,可是姚贵妃服侍了您这么久,您的身子却不见好反倒严重了,也怪臣妾,之前没有深思。皇上,您要怪就怪臣妾吧,您和太子臣妾一个都护不住,臣妾这皇后当得不称啊。” 皇后最后这段话无疑是在皇帝的心尖上戳刀子,没有一个皇帝能受的了别人谋取他还没有挪位的那把椅子,更遑论在他身上动手,这是皇帝的逆鳞,就算温和如元平帝也不例外。 他总是不愿去深想自己为何身子越发不济,年轻时姚贵妃也是享誉京城的才女,她懂他,爱他,每次一起交谈到半夜,他都觉得自己娶了一朵解语花。 可自从有了二皇子,她便不像以往那样洒脱,总是使些小性子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他宠着她,便也由着她。自己生病以来都是她在照顾,就像皇后说的那样,他的身子却越来越差,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知道自从太子病倒,老二一派便越发张狂,倒是他的错了,将人宠的忘了本分。 皇帝一边轻拍着皇后的后背,一边嘱咐身侧的总管公公:“去,传朕口谕,自今日起,姚贵妃便在紫凝宫内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总管太监一边出门,一边想,皇上这是起了疑心了,二皇子一派怕是要失帝心了。 看着眼前的皇后,皇帝想到她最近经受的这一切,也不免多心疼她几分,“不怪你,是朕识人不清,苦了你了。” 低垂着头的皇后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都到这地步了,居然只是罚个闭门思过,她的丈夫还真是爱惨了那个贱人。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有皇上关心,高兴都来不及呢。” 看着满脸泪痕还是强撑笑脸的皇后,元平帝的心更是刺痛,他拍拍身侧的床榻,握着皇后的细腕,温言道:“跟朕好好休息一夜吧,最近你也太累了。” 皇后似是特别惊喜一般,忙忙乱乱的唤来宫人将自己收拾干净,便躺在皇帝身侧,抱着皇帝的腰沉沉睡去。 看着身侧的皇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睡颜,皇帝的眼神越发温柔,有多久没有仔细看看她了,当初帝后大婚第二日,她便是这样依偎在自己怀里,仿佛自己是他的天。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日常有多了一位小天使,变成43个收藏了。你们多一个收藏,多一个评论都是小透明码字的动力啊,要不然老感觉没有人在看的哭唧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变 姚贵妃被禁足的消息传到宫外时, 蔡大人便悄悄进了瑞王府。 “王爷, 不能再等了。” “那就做最后的准备吧。” 夏麒站在院外, 看着窗户上映照出来的女子剪影,驻足片刻, 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并吩咐侍卫这段时间看好王妃, 别让她出门。 二皇子进宫侍疾那日,于出宫时遭到宫内侍卫堵截,拼尽全力才逃出宫闱,浑身染血的瑞王爷回府之后第二日便以宫中有奸人作祟, 祸乱朝纲为由, 率京畿大营攻入宫中。 秦卿赶到京城的时候, 遇上了初冬的第一场雪,夹杂着雨点, 在呼啸的风中水滴雪粒扑面而来,砸的人脸颊生疼。率着一千亲兵进城时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有的几个也一脸惶恐的看着皇宫的方向。 拦住一个守城小兵问话,才知道今日已是皇宫麓战的第三日,京中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紧闭门窗, 生怕遭到池鱼之殃。 丢开小兵, 秦卿立刻快马加鞭赶往刑部大牢的方向,她到大哥才能放心。秦卿把兜帽围的更严实一点便往大牢的方向走去,其他人隐匿在四周便可。 “大人, 这是往哪去啊?”胖胖的身材,眯缝着的小眼,还有灿烂的笑脸,堂堂刑部尚书大人站在街角裹得严实的青年面前,慢条斯理的问道。 自嘲一笑,拉下兜帽,露出真容,青年拱手道:“自然是来探望故人。” “大人的故人一切安好。只怕大人更不好些,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说到后面,吕贺林收起了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警告的看着眼前眉目如画却一身气势的青年。 “小时承蒙吕大人关照,下官铭记于心。如今故人又落到了大人手里,自是想来探望一二。况且,眼下人人自顾不暇,下官出现在这里也无不可。” 看着眉眼间寸步不让的青年,吕贺林有些想笑,秦家人个个皆是如此么? “大人大可不必,本官也是奉命行事,上面说什么,本官不过照做而已。大人可不要乱戴帽子。只是,今日大人还是回去的好,京城里的一切暂时都和你没关系,到时候了大人自然会回来。” “如果下官一定要进去呢?” 吕贺林盯着青年的眼睛,确认对方是必去不可,才缓缓舒展开满脸的脂肪,轻声道:“那便跟在下来吧。”说完便走在前面,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青年是否跟上。 秦卿没有多想便跟上了,在换了一身随从服饰之后,便跟在了吕贺林身后,进了刑部大牢。看着两边牢房里身上沾血东倒西歪的囚犯,秦卿的心不受控的疼得厉害,哥哥他他也是如此么? 看着青年驻足闭着眼睛深呼吸的样子,吕贺林也没打算提醒他什么,只是催促:“快到了,走吧。” 拐入一条单独的巷道,看到这边的牢房跟外面的牢房完全不同,吕贺林解释道:“这边一般是用来关押皇亲国戚的,只不过令公子受了照顾,便住到了这边,你进去吧,一刻钟之后就要出去。” 吕贺林说完这些也到了,便转身离开了这里,留他们两兄弟见面。 眼前的牢房确实比外面的要好上许多,木板床上放着一床看起来簇新的被褥,地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稻草,当中一个四方桌,里面的人一身白色囚衣,背对着房门口面朝墙壁静静地坐着。 “哥。”一声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那个人无动于衷,秦卿再次开口:“哥,卿儿看你来了。” 床上的人似乎终于确认了第一声不是幻听,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扮成狱卒的妹妹,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呢喃着开口:“真是卿儿?卿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哥,我从建北城回来了,听到你下狱的消息,我就在往回赶了,哥,你的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床上的人急急忙忙连鞋子都没来及的穿便走到门口,仔细看了几遍,才确认果真是妹妹回来了。有多久没见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很久很久,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长大了。 温柔的神情不过须臾便换上了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谁让你回来的?没有圣旨,你怎能擅自回京?!” 看看哥哥发怒的样子,秦卿面色也不见伤心,反而开心的解释:“等哥哥出狱了,我就悄悄的回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秦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平和了下来,既然是吕贺林送她进来,想必那位也知道了。看着单纯的妹妹傻兮兮开心的样子,秦朗有些五味杂陈,只有这个傻子把珍珠当鱼目,把狼当成羊。 “你不用多做什么,哥哥心里有数,等一切尘埃落定,哥哥就能出去了。你尽快回去吧,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对于妹妹,秦朗是千般不愿她牵扯进来的,她的妹妹只需要呆在军营,呆的远远的,每天开开心心的练练兵,练练武就好了,最好仗都不用打。 “嗯,哥哥也要注意身体,我去看看娘就回去。”看哥哥似乎又要说什么,秦卿立刻补充:“放心吧,卿儿的身手,不会被发现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刑部大牢的秦卿脸上傻兮兮的笑容早已不见,谢过了吕贺林,便带兵快速前往皇宫的方向。 远远的便能听到喊杀声响彻寰宇,裹着雨水的雪粒子伴随着冷风刮在人的脸上,落到地上还来不及细看便被马蹄踏过,脚步踩过,细小的雪片便消融于地面,浸湿了官道上的青石板。 “吁——”拉住缰绳,看着眼前的景象,秦卿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站在城门上的人。多年未见,他身着一身黑袍,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如同出鞘的宝剑,周身是难掩的戾气。秦卿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被俘的瑞王的人真的是当初有着无辜眼神的少年郎吗? 宣临门前,血色混着雨水静静地流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色,城墙四周还有弓箭手在准备着随时出箭,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胸口插着四五只箭矢,有的被拦腰斩断,内脏流了出来汇入地上的雨雪之中,各种各样的尸体堆满了城门城内。 瑞王被双手绑缚到身后,嘶哑着嗓子冲着城门上的人怒吼:“夏钰,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瑞王爷一身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脸上胡子拉碴,头发蓬乱,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红着双眼,早已泪流满面。他看着满地的尸体不停哀嚎,中间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咒骂,只一心求死,希望赢了的那个能给他一个痛快。 身下的马儿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秦卿最后看一眼眼前的景象,调转马头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场战争基本已经落下了帷幕,所以来回跑动的兵马特别多,秦卿一行人的来去匆匆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城门上站着的人似乎有所觉一般,看向城门的方向,只看到了一骑离开的兵马,为首的人只能看到那被风吹起的黑袍。他有些明了的看了几眼便垂下眼眸,看着城墙下的瑞王对身边的人吩咐:“将瑞王禁于大理寺,瑞王府其他人等关押刑部,其余叛军斩立决。” 身后的人立刻转身去安排,城墙下又是新一波的人头落地,新的鲜血汇入雨雪之中。亲眼看着瑞王被押下去,一批批的士兵来收捡尸体,夏钰捏捏眉心,转身离开,他还有事要做。 夏钰跟着皇后来到养心殿,看着床上血色尽失,头发染上银丝的中年男子,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上前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勉力睁开双眼的皇帝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青年有些疑惑的看向皇后所在的方向。皇后温和地解释:“他是我们的皇儿钰儿,太子说什么都想见他弟弟一面,臣妾便自作主张将他偷偷带了回来。这不,他刚来,就来看陛下了。” 发现眼前的青年是羽国为质的三皇子,元平帝怒气升腾:“你糊涂,他怎能回来?!如今我大夏是何境况,若是羽国发现他不见了,攻打我大夏又该如何?!” 看着皇帝气氛的拍着床榻的样子,低着头的青年嘴角挂着冷笑,语气恭敬道:“父皇尽管放心,儿臣回来之事羽国太子也略知一二,否则仅凭母后和儿臣的本事又怎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呢。” 皇帝的怒气似乎稍微减少了一点,但还是难言疲惫,想到瑞王攻入皇宫的事情,心里还带着些疼痛,带着几分愤恨道:“把姚贵妃降为才人,打入冷宫,看她教出来的好儿子!” 说完似乎已经撑不住要睡过去了,便转头对着皇后带着安抚意味的说道:“最近辛苦你了,等朕好了,好好补偿你。朕有些乏了,你们下去吧。” 皇后给跪着的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下去之后握着皇帝的手,温柔道:“臣妾看着陛下睡着了再走。” 皇帝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感动,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便闭上眼安心睡了过去。 出了宫的夏钰脸色并不好看,他向来知道自己不讨父皇喜欢。但没想到事隔多年,父皇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是害怕因为他羽国来犯。心里从来就没抱有过希望,但心脏的位置还是顿顿的有些疼。 作者有话要说:椒七委屈巴巴:我想投诉。 晋江磨着指甲冷漠脸:投诉什么? 椒七:他们都不给我评论还跑人 晋江嫌弃脸:你自己看看你的更新日期,还好意思?日更都做不到的人赶紧走,浪费我时间。下一个。 椒七泪眼汪汪指天怒吼:下一篇文我要存稿! 星星眼看着屏幕前的人小声bb:求评论啊,求收藏,求动力。抱住要走的小天使大腿:要走连我一起带走555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新帝 元平帝三十五年, 瑞王爷起兵逼宫, 后被三皇子带兵平叛, 经大理寺、刑部、宗人府三方审理,酌贬为庶人, 终身禁于宗人府,姚才人打入冷宫, 终身不得出宫。一时曾经风光的姚家成为丧家之犬一般的存在,倾覆在即。 太子于三十五年下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享年二十九岁。 “咳咳咳!”看着满眼的白纱, 皇帝再次咳出一摊血, 倒在皇后怀里, 喘着气。皇后近日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有些万念俱灰一般, 也不再温柔小意,只是麻木的照顾着皇帝。 帮皇帝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对着身边的宫侍淡淡道:“宣太医。” 皇帝慢慢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看着皇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可是在怨恨朕?” 皇后低垂着眼帘不言语。皇帝有些了然的叹息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声说道:“你是该怨恨朕的,是朕没有早日察觉姚家的狼子野心, 是朕没有保护好朕的太子。” 呢喃完似是有些意兴阑珊, 摆摆手示意皇后离开处理太子的一应丧仪,自己则是侧过身子躺下了。 皇后走至门口,背后传来皇帝的声音:“等太子下葬之后, 便立三皇子为太子吧。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时日无多了。” “陛下”皇后回转身看着背对着她的皇帝泣不成声。元平帝只是摆摆手说了一句走吧便不再言语。 ———— 元成帝并没有当太子,因为前太子下葬那日先皇便薨了,只留下了一道立太子的诏书。元成帝将早逝的太子追封为仁德孝宗皇帝,先皇追封为孝仁文德皇帝。于元平帝三十六年改年号为元成,元成元年,登基为帝。 宗人府囚牢。 夏钰站在牢门外看着里面颓废憔悴的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一方锦帕递出去,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这是孟惜烟叫人给你的。” 里面的人似乎终于活过来一般转身看着门外一身黑袍的人,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方锦帕看了片刻,嗓音有些嘶哑地盯着来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把她怎么了?” 夏钰没有说话,只是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锦帕,“你自己看吧。” 夏麒抖着手接过锦帕,他认得,这是她的,锦帕的四个角绣着细小的竹叶,向她一样,看似不起眼却有着挺拔的身姿。双手颤抖着一点点揭开锦帕,里面是一束黑发,他的鼻子有些酸涩,眼眶也有温热的感觉,心里却放佛是有什么空了一般。 带着几分惶恐,他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做什么?” 夏钰看着那束头发,淡声道:“她出家了,说为你祈福。孟家,秦家都为你求情,朕准了,从今日起,你移居到慈恩寺山脚下的一处别院内,颐养天年。” 说完便没再管牢中的人如何想,转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理会牢中之人的喃喃,没有人会在意。 登基大典之后一个月,夏钰便下了诏书命建北城指挥使秦卿回京,秦朗也早就在新帝登基之时被赦免无罪出了刑部大牢,无论是秦朗还是刑部尚书都似乎早有所觉,并没有任何意外。 在这一场夺位之争中,站错队的官员流放的流放,贬黜的贬黜,秦朗的安然释放和后来的不降反升的官职也让众人明白,原来这位竟是三皇子党,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心思深沉。 秦卿在京城呆了半个月之后便悄无声息的回了建北城,让她没料到的是她的调令会来的如此之快。她以为以哥哥当初的心思想要在尘埃落定之后再召她回京也得运作几年,没想到竟然在新帝登基才一个月的时候,便召她回京了。 秦卿没有深想过,她也不想去深想,之前的纷争哥哥参与了多少,她也不想去想曾经的金玉公子,如今的新帝。总觉得若是想明白了,自己也不会有多开心,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在新的指挥使来之前秦卿还需将建北城的一些事务整理出来,有谢蕴的帮忙一切都进行的很快。只是对她盲目崇拜的四个营将士却是要好好安抚的。 这几年来,建北城的四个营将士早已是脱胎换骨般的存在,将倭寇打得已有一年没有冒头了。骤然听说指挥使大人要回京的消息,全城震动。最早知道消息的是城主,他内心有些复杂的听着手下汇报,虽说这两年被秦家小子压的死死的,但不得不说建北城有如今的繁盛离不开对方对着建北城的守护。 听完汇报便打发了人,他如何想不重要,以京中传言所说,新帝和秦家小子的还有几分情谊,幸好也没得罪多少。只是建北城守军是真的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大人走后,他们会怎么样,过过了受人尊敬活得像个人样的日子之后,再让他们回到当初人人可欺的时候,没有人愿意。 一袭黑衣,在凛冽的寒风中慢慢走上高台的人,看着下方整个营地都站得笔直目光跟着她移动的士兵,秦卿很是欣慰,也有些淡淡的不舍,除了当初带来的三千亲兵,这些人还是这里的守军,他们注定是要留下来守护这座城的。 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冷风的凉意,秦卿将手中的简易喇叭拿起来,气成丹田,力求她说的话营地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七日之后我便要离开这里回京了。” 底下瞬间变得熙熙攘攘很是嘈杂,有的甚至红了眼眶,配着被冻红的鼻头,显得有些滑稽。 “大家安静,新的指挥使会马上到来,他是徐大将军麾下,会替皇上守好这建北城。我秦卿和新的指挥使,和你们都是一样的,身为武将,便是为守这大夏江山而存在,守着大夏百姓而存在。” 看着高台上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大人,他们明白是大人让他们能够守住这建北城的百姓,大人之才,应该去守住更多的大夏百姓。大夏还有无数像他们这样的城池,大人应当去守护更多。 “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和大家并肩作战。”说完最后一句秦卿便回了指挥使府。说是七日,其实明日新的指挥使便会到来,而她会提前离开。 ———— “还有多久?”批阅着奏折的新帝忽然抬头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他身边的人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因为这段时日,新帝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回陛下,明日便可入城了。” “哦,都准备好了吗?”小安对于自家主子第八百次的确认再次笃定的回道:“都准备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你这是怎么了?哭啥? 椒七:笔试成绩出来了没考过 晋江:别哭了,明年再考。文章完结了没? 椒七:没有我就是个废人,考试考不过5555还更不完555 晋江:谁让你不好好复习?多大的人了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反正这篇文你也没啥成绩,别坑就行了。行了,也别哭了。我这还忙着呢,回去吧, 椒七:555555明年考不过,我就吃屎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人 皇城门口, 新帝一身黑金镶边的黑色常服坐在大街一旁的酒楼靠窗位置。前方是新任礼部尚书秦大人立于城门口亲自迎接。他看着最前方的那个人慢慢的经过自己的眼前, 往前走去。 比起三年前他更像一位将军了, 不像以前秦家演武场那样嘻嘻哈哈,也不像上次运送老将军尸体回京那样浑身萦绕着散不开的阴沉感。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丹凤眼里有的也是看不清的墨色,穿着指挥使的官服, 笔直的端坐在马上经过长街,走至皇城根下。 下马之后的他对着来人缓缓绽开一张灿烂的笑脸,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显得那么温暖,眼尾都是上翘的, 看的出来他很开心。 “哥, 我回来了。”秦卿压抑住心中的雀跃, 一本正经的打着招呼,只是含着慢慢笑意的眼神一眨不眨得盯着眼前人。 秦朗看一眼喜形于色的妹妹, 抿着嘴角,冲她眨眨眼,看像身边的内务府大总管,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大人接旨吧。”小安看着秦公子也很是开心,他双手举着明黄色的圣旨,笑看着秦公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秦卿的跪下, 周围除了拿圣旨的小安, 跪到一片。a_c_t_d_d_j_z_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指挥使秦卿于建北城抗击倭寇,护卫百姓, 卫我大夏边疆,朕心甚慰。酌秦卿即日起任怀化大将军,掌管北军。赐良田千亩,黄金千两,钦此。” “秦卿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将军,恭喜恭喜啊。”小安看着接过圣旨的秦公子,发自内心的道喜。“陛下说回头再和您叙旧,可以先休息几日再上任。” “嗯,帮我谢谢皇上。”秦卿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还是道了一声谢。 受完封赏这些人便可以回去了,待一切妥当之后上任。秦朗看着身子挺拔的妹妹,忍住想摸妹妹头的欲望笑道:“先回去看看娘亲吧,听说你要回来,她等了好几天了。等哥哥忙完回家再说。” 夏钰静静地坐在窗口看着那个人像是融化的冰雪一般,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的笑脸失了神。他很想见他,但又怕见他,见了该说什么?他那么聪明,想必早已知道他不是那般单纯无害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个人的看法,可能是因为这许多年,从很小开始,他的生活便是他所向往的。他羡慕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习武,羡慕他的父亲母亲宠他爱他,他的哥哥也护他。 曾经他是嫉妒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有,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可当秦将军死后,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看到这样冷冰冰的秦二,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肆无忌惮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才对。 后来他们被大人的世界推着长大,秦将军的死和父皇脱不了关系,求他护送自己时他是忐忑的,害怕他因为父皇对自己有恨。可他还是答应了,还一路护着自己,想尽办法让自己拥有自保之力,即使他并没有那么无害,但是他喜欢有人担心自己,为自己好的感觉。 他说不清自己对秦二到底是什么感情,只是想看到他,想他开心,他难过的时候会心疼。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对不对,现在他是皇帝了,就再也没有人逼他去做不想做的事了,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了。 不知道秦二对他又会是怎样的态度,他有些紧张。 ———— “娘,我回来了。”秦卿的心里仿佛有一直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一般,雀跃着想要冲破胸腔飞到枝头。 秦夫人早已守在院门,等着女儿归来。那个孩子满脸笑容,露出几颗白牙,笑得有些傻气,一身官服齐齐整整的穿在身上,和那张脸一对比有些不相称之感。 “卿儿回来了。快进来,你的院子早就打理好了,阿语那丫头天天念叨着你呢。”秦夫人一边拉着女儿的手往府里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府里的事。 “二公子回来啦。” “二公子回来了。”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脸上都是喜色,听着一声声回来了,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看着母亲的鬓角又多了白发,心头有些酸涩。 “看我这记性,怎么把你拉这来了。”秦夫人有些好笑地停下步子,转身对着女儿笑道:“你先去沐浴,去去一路上的风尘,再换身衣裳,身上穿着的肯定不舒服,等你哥哥回来了,咱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今天娘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阿语,快将二公子带回去。” “哎,公子。”阿语看着二公子越发好看的眉眼,脸颊带着红晕,请公子回青鱼阁。 “娘,那我回去了,你小心点。被伤了手。”秦卿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几句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上一次回京她并没有听哥哥的话,得到一些消息之后大抵就明白了京城的形势,她就打算回去了。临走前远远地在院子里看了看母亲诵经的身影,听了会便离开了。 踏进院门,那株自己亲手栽种的海棠树树干又粗了几分,只是叶子光秃秃的。地上很干净,看得出来打扫的人很是用心。 等下人将洗澡需要的东西全都放好之后,便嘱咐阿语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踏入浴房。脱掉身上的官服放在外间,走到屏风后,开始一件件脱掉中衣,将裹胸布一层一层地拆下来,看着眼前比飞机场稍微好一点的胸部,秦卿头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种微妙的不满意。 所以说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没人发现是有这个原因在吗?这是应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晃晃自己的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摇脑袋,踏进浴桶里,温暖的感觉一点点包围身体的每一寸。刚刚母亲的那句话怕不是一时之言,衣服穿着不舒服什么的怕是有别的意思在。 迟早会面临的事,只怕要仔细想想了。 天气很冷,自己将桶外放置的热水家了几次,多泡了几刻钟方才满意的踏出浴桶。看着胸前无奈一叹,将早就放置好的青色加厚的长衫套在身上,腰带上缀着几颗漂亮的宝石,显得不那么朴素。 收拾妥当出了浴房,叫阿语过来帮自己擦头发。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看着窗外的院子,即使是冬天,心里也是暖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茱萸过来说大公子回来了,夫人叫二公子去前厅用饭。 跟着丫鬟走至前厅,便看到娘亲和哥哥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旁边是一张空着的圆凳。秦朗看着头发还带着湿意的妹妹,关心道:“怎得不把头发包起来,受凉了怎么办?”说着就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拿干毛巾。 “大哥,不用了,已经快干了。”秦卿看着桌子上摆得慢慢的菜肴,有好几道都是自己爱吃的。便迫不及待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秦母慈爱地看着女儿,时不时的给对方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 秦朗看着吃得开心的妹妹也没管她,而是起身拿过丫鬟手里的毛巾站在妹妹身后,小心地帮秦卿把头发包起来,再用丝带绑住,方才满意。 眨眼的功夫,桌上的菜便见底了几盘,秦母看看儿子,再看看女儿,带着试探和期许地开口:“卿儿这次回来就向皇帝请辞吧。咱把官身去了,回来好好的过日子。” 秦朗没说话转而看向妹妹。秦卿咽下嘴里的食物,随意道:“再说吧。” 秦母有些不满地看着不甚在意的女儿,示意下人都下去之后,郑重道:“卿儿,现在回来是最好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万一往后被发现了,那可是欺君啊。” 秦卿低垂下眼帘,一字字道:“我还没给爹报仇呢。” 秦母惊愕地看着女儿,待她反应过来女儿说了什么的时候,眼里慢慢地浮起一片水雾,哽咽道:“就算你爹在他也想让你好好的活着。” 秦卿起身站在秦母身后,双手环着母亲,将脆弱的妇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等我报完仇,我就辞官回家。到时候您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 秦母摁住胸前女儿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哭。 “娘,卿儿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儿子也会保护好她的。”秦朗眼睛也有些泛红,他知道,娘亲也知道,卿儿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的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护着她。 秦母将秦卿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拉过秦朗的手,将两只手放到一起,掉着泪点点头,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认真道:“答应娘,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嗯?” “嗯,听娘的。”兄妹二人屈膝蹲着抱住秦母,一家人就像是在这寒冷的冬日只有彼此一样,给予对方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新来的小天使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心思 第二日, 新帝设宴为如今的怀化大将军接风洗尘。 秦朗坐在秦卿的对面看着妹妹身边献殷勤的那些人, 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皇上驾到——” 内侍的唱和声落下, 便看到一身明黄进入宴席,坐在上首。谁也没想到在羽为质的三皇子是最后的胜者, 所以一直到现在新帝的后宫也空无一人。没有女宾自然宴席之间也官员也不必带着自家女眷。 “吾皇万岁万万岁。”秦卿跟着所有人低头跪下拜见新帝,他们真的都长大了, 当初的金玉公子,如今连直视都是一种罪责。 “众卿平身。”新帝坐在上首,不着痕迹的扫过全场,在某处停顿片刻, 嘴角带了点喜意, 若无其事地开口:“今日乃为秦将军接风洗尘的日子, 众位爱卿不必拘礼,尽兴便好。” 内侍拍拍手掌, 便有一队女子进入殿内起舞,看着舞乐表演的一众官员也各有心思。很多人都知道新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与秦家老二交好,如今看来以后怕是更加得新帝看重了。 站错队的那些早已经下狱的下狱,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朝中空出了极多的职缺。当初中立没有站队的官员便想着如何能表表忠心, 拉近和新帝的关系, 站对了的也想更加巩固和新帝的联系,看着坐在靠前眉目如画俊逸非凡的秦家老二,心中便起了心思。 野心大的还盯着后宫的位置, 野心小疼惜女儿的便把主意打到了秦家二位公子身上,这兄弟俩可还没有妻妾呢。 一舞毕,新帝举起手中的酒樽,看着众位官员朗声道:“这杯酒敬所有守护我大夏疆土的将士,朕定会尽力给这天下百姓一个盛世。” 秦卿看着当初的少年一身龙袍,威严十足,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对着百官敬酒,他想为这朝代做些什么已经很久了,如今这机会来了,想必他是极为欢喜的。 秦卿举起面前的酒樽,附和道:“秦卿愿追随皇上守住大夏的万里疆土,佑我百姓,助陛下开创大夏盛世。” 百官也陆续举起酒樽向新帝敬酒,大声附和表忠心。 “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陛下圣明,乃大夏之福。” 新帝看着饮酒的百官,眼里带着欢喜看向秦卿,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跟自己一样,一定会一起为大夏做些什么。 有激灵的看着新帝高兴,便想献个殷勤,那些有女儿的心中如何想他们能不知道?与其让那些人占了好处,不如卖陛下一个好。 “皇上,秦将军年少有为,又是如此俊朗,宁馨公主温婉可人,想必他们若能婚配,亦是一桩美谈。” 有那想为自己女儿争取的恨恨地看了两眼那献殷勤之人,他倒是聪明,若秦将军成了皇家女婿,想必皇上也是乐见此事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帝会赐婚的时候,只见新帝愣神片刻,便笑吟吟地看着秦将军问道:“秦将军作何想?” 没人注意到新帝握着酒樽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他们只当新帝与秦将军的关系果然非同凡响,连这等明显对皇家有利的事也要问过秦将军的意见。 看一眼献殷勤的官员,秦卿起身走到殿中,新帝的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只见那人屈膝叩首,朗声道:“秦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秦将军尽管说来便是。” “如今大夏军队散乱不堪,将士们亦无甚建功立业之心,且还有羽国在旁虎视眈眈,臣只愿追随陛下整顿军队,为大夏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也为大夏培养更多铁血战士。只怕哪一日便马革裹尸,实不敢耽误公主,亦无婚配之心。” 看着那人侃侃而谈,新帝不由想起当初在羽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宴会,那位羽国公主指着眼前人大声宣布要嫁给这人,现如今,连他自己的臣子也想将公主嫁于这人。 听到他的话,不知是何缘由,他只觉得一阵轻松。 “秦将军有此为大夏之心,朕自当应允。”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说,至于马革裹尸那句,他从不认为这人会有那么一天,他一向都是最厉害的。 况且如今自己已经是这大夏的主人,他想护着的人,谁敢动他? 最后宴会何时散的没有人在意,他们只知道秦家从此要不一样了,新帝面前,只要有秦家老二在一天,这秦家便荣宠一天。 自那日始,新帝常常传召秦将军入宫,或是讨论兵法韬略,或是讨论利国利民之事,有时也并无何事,只是和秦将军切磋棋艺,赏花逗鸟。 新帝一日日越发倚重秦将军,时常在朝上夸赞秦将军之才,举世无双,乃大夏之福。 “秦二,你说的科举我打算来年开春就进行,你觉得怎么样?孟大学士也说到时候愿意作为考官。” 看着新帝一脸兴奋,眼里都是光芒的样子,秦卿抿着嘴角笑笑,“皇上决定就好。”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不用叫我皇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金玉。”朝堂上威严的帝王此刻像个孩子一般,有些生气的瞪着眼前人,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于理不合。”秦卿无奈的开口,每次见面这样的对话都要重现一遍。 夏钰知道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便领他走到案前,指着桌案上堆叠的草拟章程说道:“你来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们再商议商议。” 秦卿拿起乱七八糟已经被拆开的奏折看起来,新帝示意小安去上杯热茶,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秦卿不再言语。 如今他已有十九,秦卿也十七了,他的无关比小时候更加好看,眼尾拉的细长,眼珠却是圆溜溜的,开心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光。 只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肃着一张脸,眉心也紧紧地皱在一起,满脸认真。生气的时候更是眼角眉峰都透着冷厉,让人不敢造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让那双眼睛里有自己,小时候更像是争夺小伙伴,希望他只有自己一个朋友。如今早已长大,那种期盼不但没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消弭,反而越发强烈。 他不敢想象秦二有了更重要的人会是怎样,他的眼睛会追随着那位姑娘,他的眼里都是那女子的音容相貌,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他们会有自己的家,会有孩子出生,秦二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他们,会守护他们不受任何人欺负。 而他只会孤零零的坐在这个位子上,再也没有人给他讲故事,再也没有人不假辞色的训练他,再也没有人一心护着他,他不敢想。 秦卿转过头便看到新帝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有些怪异的皱皱眉,轻咳一声,看着新帝回神才慢慢道:“这些做的很好,按这个章程让人去做就可以了,但是你要牢牢把控住这些人,他们都是你的门生。” “如今人才缺乏,我们也只能暂且这样,待明年开春之后看看结果如何往后再加以修订便好。”其实选拔人才一项若是可以,秦卿更希望是前世那般一层层的筛选,但夏国的国库并没有能力建立更多的私塾。 况且现在更家紧迫的应该是武将的选拔,尽快开展“武选”才是夏朝最需要的,也能改变天下百姓学武无用的想发法。 “对于武将的选拔你可有什么”刚刚开口的秦卿眼尾似乎不经意地扫到了什么,她拿起手边的几张散开的乱七八糟的奏折,压在下面的女子画像就这么暴露了出来。 新帝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本想阻止的他心底有了别样的心思,他就这么看着秦二的脸,似乎是想从那张脸上看出来什么似的。 秦卿似乎对自己的唐突有些抱歉,不过片刻,便整理好了表情,笑着开口:“陛下确实该多考虑考虑了,等这个冬天过去,明年便是元成元年,也该选一批秀女入宫了。” 夏钰感觉到了心尖那丝丝缕缕的疼痛,隐秘而不易察觉,他的眼神带着柔色看着面前的人,笑着问:“那秦将军觉得这些画像哪个更佳?” 面前的人似乎毫无所觉一般认真回道:“这是为陛下选宫妃,臣怎可逾越。” 夏钰不知道自己是愤怒更多一点还是心痛更多一点,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眼前人的手,他的手心有着厚厚的茧子,却异常的小,小到他的大掌可以完全包住,他有些不自觉地揉搓两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心里挣脱的力量,他压下刚刚的失态,哑声道:“你一定要和我如此生分吗?秦二?” 秦卿抬头便看到了那双带着愤怒和痛苦的眼睛,带着一些责备和怨怼,秦卿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金玉,你是皇上,我是将军,君臣之礼自古便有。你我私交甚笃,你又如此器重于我,日子久了,迟早会碍了某些人的眼。你现在对朝堂的掌控力还远远不够,若是不查,便会被人抓住弱点,将你我都置于险地,我知道这些无需我说,你也都懂,你并不是一个无害的人,对吗?” 秦卿的双眼认真地看进夏钰地眼底,想要告诉他,别被他们以往的牵绊蒙蔽了双眼,他该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还建议你尽快进行武将的选拔,凡是大夏子民,无论高低贵贱,皆可参加,拔得头筹者便是武状元,朝廷都会给他们官职,你觉得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日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新年 夏钰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到那个人微笑他便开心, 看到那个人皱眉他便牵挂,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隐秘的苦涩和甜蜜,他的心里有一只野兽被关在囚笼里, 他越来越无法压制那种即将毁了两个人的冲动。 看着那个人的时候,他眼里的渴望越发炙热, 小安也总是叹气,他一定是察觉出什么了。但小安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他不会动他,隐秘的他甚至想知道小安会如何看待如今的自己。 那日交谈之后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秦二了, 他变得很忙, 开始准备来年的武举一应事宜。他也很忙, 如今的夏朝,沉疴多年, 还需要他来一一拔出这些旧疾。 每日忙到半夜方才歇息,隐秘的心思也很少再想起。 如今的小安已经没有人这么叫他了,大多见到他的人都恭敬有礼的唤他一声“安公公”,他也越来越心思复杂,只是每次见到陛下和秦二公子的时候才会有些轻松之感。 陛下越发沉默了,出了孝期之后便一直在忙, 除了最开始天天和秦二公子见面的时候整日的笑着之外, 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宣召秦二公子了。 时间总是匆匆而过,过了年就是新的一个元年,规格比往年要盛大了那么一些, 昭告天下大夏迎来了新的一位皇帝陛下。 ———— 将军府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长长的廊檐下是红通通的一串大肚灯笼,往来的丫鬟小厮脸上都是喜气。将军府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如今夫人和两位公子都在,也算是难得的团聚了。 茱萸急匆匆的跑到青鱼阁,拉住阿语便道:“二公子怎得还没过去?夫人和大公子已等着了。” 阿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招架不住的时候便见二公子那身崭新的新衣上沾了不知哪里的草屑,头发似是被风吹了很久一般向后定着型,看起来有些狼狈又有些惹人发笑。 “好了,好了,我梳洗一下就过去,马上。”秦卿笑着冲茱萸打了个哈哈,便拉着阿语回了屋子,坐在凳子上,示意她给自己整理发型。 “二公子,您这一大早就出去,说了及时回来的。”阿语手上忙活着还不忘嘴上嘟囔。 “刚还说你嘴笨呢,这就开始巧了?”秦卿笑看着镜子里的小丫鬟打趣。 阿语脸颊红红的闭了嘴,不再言语,公子明知她嘴笨,还老拿这个打趣她。 收拾好去了前厅便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娘亲和大哥。“我出去给兄弟们送了两坛酒,也好让他们过个好年。”秦卿笑嘻嘻地说了一声当作解释便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秦朗盯着妹妹看了会,似是知道什么一般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转瞬即逝。 秦夫人有心想说女儿别整天把兄弟挂在嘴上,这幅男人做派得改改,但又碍于人多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女儿。 也罢,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他们想如何便如何吧。 桌子上一家三口爱吃的菜都有,秦朗一边吃一边状似随意地看着妹妹问道:“皇上近来好像不怎么召你入宫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出事两个字秦夫人就心慌,她紧张地看着女儿,等着她说话。秦卿把刚刚塞进嘴里的红烧肉细细咀嚼一番完全咽了下去,满足地眯起了双眼才不甚在意道:“能出什么事,就是忙起来了呗,我天天在军营里忙得团团转,还要和兵部的那帮人商量武举的事,哪来的时间。” “再说了,大哥也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皇上那不就更忙了,该商议的早朝的时候都商议好了,可不就没必要宣召了。” 说完的某人没有注意到她大哥脸上那复杂难言的纠结表情,专心致志地消灭着眼前的红烧肉,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下来品尝娘亲亲自做的红烧肉了呢,这味道真是让人想念啊。 听到女儿如此说的秦夫人总算放下了心,看着儿子还是皱着眉头便开口道:“你啊,新年了,心思还是这么重,少想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个年,烦心的事也等过了年再想。” 秦朗没有再说什么,给娘亲个弟弟都举了一筷子他们爱吃的菜,也专心地吃了起来,一家人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一些趣事,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年夜饭。 秦夫人陪着说了会话精力有些不济,便先休息了,留下兄妹二人守岁。两个人瑟瑟发抖地靠在一起坐在火盆旁,秦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放松过了,一吃完靠在哥哥身上便打起了盹。 秦朗看着身旁一点一点的脑袋有些好笑地将妹妹的脑袋放平在自己的腿上,拉起毯子盖在身上,一边看着窗外的红灯笼一边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哥哥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 怀里的人眼睛也没睁开,就拒绝:“那不行,我得陪着哥哥。”听起来声音有些低却不容拒绝。 秦朗摸着腿上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低语道:“你今日是去看她了吧?她还好吗?” 腿上的脑袋蹭了蹭,几不可闻的声音轻飘飘地进了秦朗的耳朵:“挺好的。” “好便好”似乎是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嘱咐一句:“往后和皇上相处多注意一些,别向以前一般没大没小。” 躺着的人似乎是为了安慰坐着的那个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哥哥怀里,伸手抱住哥哥的腰,闷闷地“唔”了一身。 孟惜烟本是孟家嫡女,虽说因为二皇子受牵连,但孟大人地位尊崇,受新帝重用。还有秦朗暗中周旋,她本是受不到什么牵连的,但她自请出家,没人拦得住。 秦朗曾想过亲自问问她为什么,但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只是时常悄悄的派属下给她送点东西,打点打点她的身边人,尽力让她好过一些。 被妹妹发现之后便不允许他再插手,一旦被有心人攻坚,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惜烟也有所察觉不愿接受他的好意。妹妹揽过了这桩事,他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做的,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事,既然她有自己的手段也算是一桩好事。 秦朗如今忧虑的是皇上似乎对妹妹有所不同,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只能叮嘱妹妹多做防备。 作者有话要说:缘更日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哥 草长莺飞二月天, 春日还有些冷意, 草地已冒出了绿芽, 元成元年,新帝连颁数道圣旨, 科举,武举, 每一件都是大事,唯独忠臣常常提及的选秀没有得到皇帝应允。 羽国内乱已有半年多,还不见有平息的趋势,没有任何一人提及趁此机会, 攻打羽国, 一部分是和平惯了, 习惯了委曲求全的求和,从不曾有主动打仗的念头, 一部分是知道夏朝根本就没有攻打别人的能力,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发展本国的力量,在羽国结束战乱之前变成谁也动不了的强国。 新的一年夏朝从朝堂到民间,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跟随先皇喜好贪图享受不做事的官员也在新帝的雷霆手段之下被革职处罚, 有不服的便会见血, 大多数人马都掌握在秦家和徐家手里,这两家又是新帝的忠实拥趸,便无人再敢试探新帝。 御书房的桌子上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其中一大半都是催着选秀充实后宫的。夏钰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他又想起那个人了,武举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那人天天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往来于宫中和选拔之所,每次看到他便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武举场上让人有所期待的举子再感叹一番高手在民间。 新帝每次都是挂着柔柔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人嘴巴不停地上下开合,眼底深处有着被压抑的欲望,将军大人总是毫无所觉地说个尽兴之后便离宫。 小安有时候也会感叹,曾经的那个秦二公子好像回来了啊,一身冰冷的秦二公子是真的让人看着难过又心疼有时候还会发自内心的有点害怕。 如今这般甚好啊甚好,除了陛下越发深不可测之外一切都挺好的。 “我给你说,真的有几个好苗子,我还是很期待他们最后会走到哪一步的。对了,你有想好最后给他们什么官职吗?” 新帝端起刚刚放在手边的茶杯递给脸上还带着红晕的人,“说了这么久不渴吗?喝口水吧。” 秦卿伸手去接不期然的碰到了新帝的手指,她拿过杯子小心地啜饮一口,然后伸出手握住了新帝刚刚拿茶杯的手,在新帝惊愕的表情中很随意的放开,皱起眉头关心道:“天气都开始暖和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说完便把另一个杯子放到新帝手里,用自己的手把对方的手拢着圈住杯子方才放开,叮嘱道:“呶,握紧了,暖暖手。你的手一直这么冰吗?” 新帝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后便由着对方动作,对方手里的暖意似乎还留在自己的手上,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眼睛里都是闪烁的欢喜,“嗯,我体质如此,等天大热了便好了。” “什么时候的体质,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小安,你家主子一直这体质吗?”秦卿问着从刚才开始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安总管。 安总管脸上带着笑,细声细气道:“主子之前在冬天的时候落过水,大病一场之后便这样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家心里都清楚,若是在夏国,即便不受先帝喜爱,也是皇后亲子,不会因为落一场水就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眼见着秦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新帝瞪了小安一眼,安抚眼前人:“你别担心,除了冬日更怕冷之外,这个不影响什么。况且如今我都是皇帝了,怎么会让自己受凉呢。” “平日里,多叫御医帮你看看。今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黑眼圈都重成什么样了。”说完便在新帝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新帝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一只手缓缓的移到另一只手侧,轻轻地拢住手背,笑得很是开心地开口:“下次不可自作主张。” 安总管低着头跪下认错看不清神色的回道:“是小安逾越了,望陛下责罚。” 新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吩咐:“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小安躬身退下,他知道陛下不会责罚他,看着陛下如此开心,他也为陛下开心,只是不知道秦二公子何时才能发现陛下的心思,到时,秦二公子又会是何反应呢?想到这里,小安有些发愁,他知道,若是二公子厌恶陛下的话,真不知道陛下会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来。 一个月的时间武举即将落幕,武状元是江湖人士,住在夏羽两国边境,年少时,家人被打秋风的羽国铁骑杀害,因贪玩而侥幸活命,也不知后来是怎样的人生境遇,才有了如今这般身手。 皇上下旨将武举前三都封了官职,十名之内加入了皇家护卫,三十名之内则分派给各个军中担任一些小官小吏。科举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秦朗还是每天忙得见不着人影,秦卿已是过了最忙的时候,没有仗打的时候她便闲了下来,除了往返于军中便没了别的事务。 秦夫人念叨过几次秦朗该娶妻了,秦家不能无后,在秦朗忙碌的间歇,秦夫人将京中适合的女子画像送到秦朗书房,让其挑选。 秦卿劝说等哥哥忙过这段再说,秦夫人叹着气同意了,她又何尝不知道朗儿心里还有结未打开,但是世事便是如此,他们又能如何呢。 春天过去的时候科举也落下了帷幕,揭榜之时,几家欢喜几家愁。榜下捉婿的盛景让秦卿大开眼界,时间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上辈子的记忆了,只当生来便是这古代人,脑子里除了能用到的现代知识,关于现代的人想得越来越少了,大抵记得那时的自己好像是特别的爱国。 收回思绪的秦卿,看着眼前的竹屋,踱步进去,竹屋里比外面要凉爽很多,躺椅上的人听到有人来,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淡淡道:“娘让你来的?” “嗯,我说等你忙完这段时日再说。”秦卿找了一张藤椅坐在一侧,看着哥哥道:“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哥哥也该有新的开始了。” 秦朗微微撑起上半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妹妹,似是确认一般开口道:“你也同娘一样想吗?” “哥,她早就已经是二皇子妃了,如果她对你还有情,就不会落发出家了,孟大人,你,还有我,还有皇上,都可以让她过想要的生活,但是她没有选择你,你明白吗?” 秦朗的眼眶有些发红,似是被人戳破自己的保护罩一般,那些所有人都懂,只有他视而不见的东西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阳光下,让他避无可避。 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一切都已无法回头,早就知道两个人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如今,被最亲的妹妹毫无避忌地点明,他再也没有了逃避的理由。 “告诉娘,等过段时日,我会听话的。”说完便似是累倦了一般,慢慢躺回藤椅,阖上眼帘,喉咙里是闷闷地几声咳嗽。 秦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竹屋,希望大哥能想开吧,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在这无望的日子里煎熬自己了。 —————— 时间飞逝,两年的时间,皇权稳固,百姓安居,两年来在夏钰和秦卿的各项改革政策之下,为夏朝将来的盛世打下了稳固的基础。 无论秦卿提出多么看似不合理的建议和举措,皇帝总是无条件相信他,支持他,并大力推动以确保能够实施下去。事实证明,皇帝的选择是对的。 无论是选拔人才,还是水利,农业,工业,方方面面都对百姓的生活产生了影响,皇帝专程建立了枢密阁,任秦卿兼职枢密阁阁主,招揽天下各行各业的能人异士,为更多利国利民的工艺努力。 秦朗在半年前娶了朝中大臣的一位千金,门第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那位姑娘对尚书大人情根深种,成亲后对着沉默寡言的夫君也整日带着笑脸,想尽办法想要逗夫君开心,细致又妥帖地照顾这尚书大人的生活。 在每日的温柔以待之中,尚书大人也对夫人渐渐的开始有了笑意,前几天大夫诊出了喜脉,尚书大人甚是高兴,阖府上下均收到了红包沾沾喜气。 秦卿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带着皇帝给的贺礼回了秦府,如今的秦府虽然还是将军府的门牌,但一个尚书大人,一个大将军,一家人都住在一起,并没有另外多买一套院子。 秦家几年来也只有三个主子,迎娶了大夫人之后也才四个主子,如今即将有新的小生命小主子,府里上到老夫人,下到洒扫奴仆,个个都面带喜色,伺候了秦家几十年的老人更是喜得直掉眼泪。 秦卿进了屋就看到大哥小心翼翼得扶着大嫂坐到椅子上,大嫂看到她回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拍拍大哥的手背,嗔道:“我没那么娇气,别让二弟看了笑话。” “大嫂说得哪里话,您嫁进了我秦府,是我大哥的夫人,我们自当对你好,大哥对你再好都不为过。大哥你说是不是?”秦卿一边笑说着一边朝大哥抬抬下巴。 秦朗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也笑着对夫人说:“二弟说的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君宁暖意融融的笑着,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央求爹爹把她嫁给夫君,嫁进秦家。从她进门起,老妇人和二弟就待她很好,府里的下人也整日里笑着看她,把她照顾的比在家里都妥帖。除了最开始夫君对她有些冷淡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以往在家里,庶出的妹妹总是心眼多的有使不尽的手段,娘也斗了大半辈子,因为性子不够强势,难免整日里愁容满面,劳心劳力。 秦府人口简单,夫君和二弟都是老夫人亲生,老将军也没有妾室,整个秦府都是上下一心,没那么多腌臜之事。在这样的日子里,她便每日早起去给老夫人请安,陪老夫人说说话,其他时日总是一心钻在如何照顾夫君上,夫君总是皱着眉头,让她心疼。 从夫君第一次对她展露笑颜开始,她就想这辈子真是太幸福了,可她后来才慢慢知道自己幸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每次遇到君家的那些姑娘姐妹,她们也会酸溜溜的说以后尚书大人少不得纳妾,她也曾担心过。那几日茶饭不思,在花园遇到二弟,听了自己丫鬟告状似得逾越之言,二弟笑哈哈的说嫂子多想了,我们秦家没有纳妾的说法。 那时她便知道秦家是这京城里顶顶好的人家了。她如此幸运嫁给了夫君,如今夫君也对她甚是疼爱,她是再也无所求了,只是不知二弟这样光风霁月又得圣宠的男儿会喜欢谁家千金,到时候她一定多帮二弟相看相看。 秦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示意大哥妥善放好:“这是皇上给我小侄女的礼物,大哥可要收好了。” 秦朗意味不明地看了妹妹一眼,揶揄道:“我这未出世的孩子倒是提前沾了他舅舅的光沐浴皇恩了。” 秦卿脸上有几分挂不住的看了大哥一眼,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一边离开一边扬声道:“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哥了。” 君宁笑看着夫君,眉宇间带着几分清愁担心道:“二弟总是念叨着我这孩儿是他小侄女,若是不是,倒是他会不会不喜?” 秦朗摸摸怀中女子的头,宽慰道:“你别多想,她是怕你心里有负担,宽慰你也想不到好法子,只能时时念叨小侄女,好让你宽心,不必总是想着要生个嫡子。她就是这性子,等孩子出世了,你就知道不管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二弟都会疼他的。” 君宁温柔得看住俊朗的夫君,笑着道:“二弟费心了,宁儿能嫁给夫君,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你啊,整日里谢这个谢那个,好好过日子,每日里多陪母亲说说话便好了。我是你的夫君,自然要对你好。”尚书大人抱着怀里的夫人温柔的安抚她那些细腻敏感的小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战争 “你真打算攻打羽国吗?”夏钰担心地看着眼前人, 这两年他的性子也变了不少, 眉宇间的阴郁之色早已不见, 时常挂着笑脸,虽不如年少时肆意, 但也明朗了许多。 秦卿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皇帝殷殷切切的眼神,耳尖微红地盯着墙上的画作, 肯定道:“真的,现如今也是时候了。” 夏钰还是很担心地看着他:“羽国在一年前已经平息了叛乱,是羽太子继位,羽国如今是什么样,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怕会有些冒险。” “对于夏朝来说,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如今的夏朝已经有了能力对外开战, 给羽国多几年喘息时间,到时候要想拿下,那便更难。如果我们不动,以那个疯子的行事,他迟早会有对我朝动手的一天,到那时, 我们有没有还击之力就不好说了。” “我担心你。”夏钰看着坚定不容更改的男子, 这两年他完全张开了,一副玉面公子样,京城里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的心落在了他身上, 他倒是毫无所觉,身上的气势一日日越发让那些人敬畏喜爱。 多少次午夜梦回,这张脸出现在身下,第一次出现时惊起他一身冷汗,后来便在罪恶和餍足之间自我折磨,一日日沉沦,现如今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的眼光和碰触,内心绞痛的同时,又有隐秘地不可诉说的欢喜和奢望。 他肯定早已察觉自己心思,除了回避眼神和碰触,却没有避着他躲着他,这不免让他有了更大的期望,也许也许他是可以接受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色,这足以让他欢喜至极。 他有多想得到他,就有多么爱护他,担心他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即使这伤害是来自于自己,那也不可原谅。 “那就去吧,什么时候动身?” 听到皇帝应允的询问,秦卿有些高兴,在那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很快,半月后。” 夏钰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递给满眼愉悦之色的人:“这个送给你,保平安。” 秦卿看着皇帝手里的玉佩,思绪飘得有些远,小的时候没少以身上值钱的物什做彩头比斗,自己往往是赢得那个,皇帝小时候还真输过不少好东西给她。只这块玉佩总是挂在脖子上,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现如今怎么送给自己了。 看着秦卿眼里的疑问,没有接受的意思,夏钰浅浅地笑开,拉过对方的手,塞进那双小而白皙的手心,不经意地蹭过手心里的茧子。 秦卿不自觉地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有什么东西从早就没了感觉的茧子处慢慢地散开,在心尖处轻轻拂过,起了一层痒意。 “给你就拿着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夜里父皇和母后都来看我,这是母后送给我的,第二天病就好了,我就一直带着,就当保平安。”说完便抬头看向呆愣着的人。 秦卿看到的便是年轻的帝王一身绣着暗纹的黑金便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里是三分笑意七分暖意,那笑意似乎是在笑自己的小儿心性,只那暖意所代表的心意不容错辨。 “等你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皇帝的语气带着一股坚定,秦卿忽然就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想要退缩。 “嗯,等我回来再说。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影,年轻的帝王低叹一声,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朕等不下去了希望你的答案是朕想要的若不是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元成三年春,羽国镇国大将军二子怀化大将军秦卿率十万兵马于渡河一带,以三千奇兵横渡渡河,奇袭羽国边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羽国两座防守松懈的边城之后与大部队汇合,在羽国反应过来之前已拿下五座城池。 羽太子命手下三名大将堵截夏军,最好能活捉怀化大将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羽国又骁勇善战,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你死我活,势均力敌的征战,战况陷入胶着,夏羽两国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战争。 “快快,叫军医,将军受伤了!”寒山城三十里外的营地里,一队人马急匆匆地护送着一副担架进了城,快马加鞭进了将军的主帐,一路上看到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受伤了?” “这可怎么办?看起来挺严重的样子?” “寒山城打了三日了还没一点动静,将军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今天留守营地的谢蕴听到消息,扔掉手上的东西,脚步趔趄地跑向将军主帐的方向。营地里看到的便是面无血色的谢将军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冲向将军的营帐。 身为将军左膀右臂又是军师一般的谢将军都这幅样子,众人心中的猜测更加真实了几分,营地里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如今的谢蕴已是正四品武官,王二娃也是副四品武职,因为他识字不多,以副手居于谢蕴手下,谢蕴在哪,他便在哪,文韬武略他不在行,打仗干架的事向来便是一把好手。 战场上将军总是身先士卒,自然免不了受一些大大小小的伤,每次都是谢蕴单独帮忙处理,秦卿也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的习惯成自然,每次受伤都是直接传唤谢将军和早就知晓内情的老军医。 匆匆赶来的谢进帐便看到解了盔甲,一身墨色长衫的人肩背挺直地坐在塌沿,侧首查看着自己的伤势,周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忙乱场景。 心有余悸的谢蕴脚步虚软地走向塌边的人,便看到了衣衫半退,肩膀上一道约莫二寸多长的伤口,伤口不深,只是血流的不少,看着吓人。直到床上的人转过头,看着这张笑脸那颗“咚咚”跳动的心喜爱慢慢落回原处,随着放松下来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股怒意涌满胸腔。 看着地上沾着血色的白色纱巾,谢蕴一边接过对方手中的活一边生气地责备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仗着自己武艺高就不顾安危的冲锋陷阵,你是将军,不是用来冲锋的。你若是有什么事,还有谁来领军?” “我这不是没事嘛,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松懈啊,等拿下这座城,直取羽国都城便如探囊取物,你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秦卿看着眼前絮絮叨叨关心自己的青年,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必须这么做,秦家军的传统就没有将军留守后方一说,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她已经比以往的叔伯和爹爹讲究多了不少了。 “每次都说不过你,你总是有理。” “别生气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这是有意为之啊。”看着真生气了的青年,秦卿有些讨好地安慰。 “你呀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弄这么一出。如今羽国大半国土已经被我们攻占了,这寒山城对羽国的重要性自是不必说,羽国皇帝却没什么动静,你有什么想法吗?” 谢蕴岔开话题开始讨论目前的战况,不再劝说,他自己也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 “有那么一点消息了,但还不确定,正好我也受伤了,回来的时候就将计就计弄了这么一出,试试动静,必要的时候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如果有用,那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了。你就等着看吧,秦大将军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些有心人的耳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 秦卿胸有成竹地说着自己的打算,羽国皇帝以前就是个疯子,如今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他的行事作风,只怕等着他倒霉的人不再少数,当初他坐稳皇位的那些手段可是血腥又残忍的,耐不住有心人浑水摸鱼地救几个鱼目混珠的草包出来。 那人又自负又不怎么将整个王朝放在眼里,对他来说都是游戏罢了,有些事只要他觉得有趣自是不会阻拦,她要做的,就是做一些有趣的事把他引上死路。 有些废棋只要用对了可是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羽国皇帝 羽国皇宫。 “小家伙长大了, 长獠牙了。”一身黄袍的男子看着桌上的画像喃喃自语, 嘴角微微上翘, 眼里带着几许欣慰和浓浓的兴味之色。 “陛下再等下去,国将危矣。”一脸沧桑的老人对着年轻的帝王总是想要多少点什么, 却又知道长大的帝王要做什么是没有人拦得住的。 “危就危吧,大不了, 就当送给那个夏朝如今安居乐业,他们那小皇帝有几分本事,与其让那些杂碎觊觎这天下,不如送给小家伙, 就当偿还当年的杀父之仇。” “陛下, 战场上生死由命, 您又何必苛责自己。那秦小将军也不过是以仇恨之名,行攻打之实, 您不必心怀歉疚,况且年少时的您,本就应该在战场上有所作为。” “徐老,寡人不是歉疚,寡人生来便知人生苦短,想要什么就去拿, 拿不到就去抢, 抢来之后要如何寡人从未想过。若是还有时间,寡人会像以往一般,使尽手段去得到, 可如今寡人这一辈子没做什么好事,走之前总得给那些斗升小民找个好主子。” “陛下”徐老俯身在地,老泪横流。人人都说皇上无法无天,残暴无道。可只有他知道陛下经历了些什么。 从小到大,没有人真正的爱护他,喜爱他,先皇也只当他是一把利刃,先皇所指之处,便是陛下剑之所向。陛下的生母也早早就病逝了,在这豺狼虎豹一般的皇宫,陛下是如何长大的,那些人又怎么知道。 陛下的母家自古神秘,传说他们短命,传说他们有世人所不知的神秘力量和近妖的智慧,只要能得到他们便能实现一切愿望。 传说总是神乎其神,但那些上位者总是宁可信其有的想要得到。陛下的母亲古娘是那神秘家族的嫡女,皇上年轻时也是龙章凤姿英武不凡的青年才俊,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得知了古娘的身份,帝王有心之下,涉世未深的女子自然是一颗芳心被摘下。 因为陛下母家之症,先皇从未想过将龙椅给陛下坐,许诺太子之位也不过是为了让陛下母家为他卖命罢了。可他大概没想到的是手里的刀日渐染血,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最终自食其果。 可如今他的陛下如那些人一般要走上他们既定的命运,徐老怎么也无法接受,他的陛下从未真正想要的东西,如今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一个人,即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只要陛下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能得到哪怕半分欢喜,他徐老也愿意赔上这身老骨头。 如果神秘的古族想要做什么,几乎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 寒山城外三十里营地。 天色已晚,秦卿仍在帐中研究着军事部署图,消息放出去了,据琅青阁消息,那些野心家听说夏军将领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之事后,便觉得机不可失的已经打着各种名号搞事情了。 如今羽朝正是危难之时,恰逢夏军群龙无首,形势如此有利,当然要乘机为自己谋划,待自己成功坐上那个位置,再来解决这些夏军,何愁江山不稳。 她已经生死未卜十多天了,时机应该差不多了,这寒山城守将是羽国皇帝的亲信,本事了得,若要强攻,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既然前方无法攻克,那就在后院多放几把火,到时候自然会有可乘之际。 想得入神的秦卿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将图纸放好,便打算就寝,只是在即将走到床榻的时候便一头栽倒,落入一个黑衣人的手里。 —————— 秦卿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完全陌生的环境会让她警觉,只是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只能转动头部观察周围的环境。 头顶是装饰华丽的帐子,周围的装饰看起来有点像是后妃居所,每一件小饰物都显得华贵,看起来她应该更像是刚午睡起来的房间主人,如果没有身上自己的衣服和动不了的身体这两点的话。 忽然门外似乎传来脚步声,秦卿赶紧闭上眼假装还未醒。脚步声渐近,似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寡人跟您说过,不必如此,您这又是何必呢。”一道青年无奈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即使隔了几年,秦卿也确信自己不会听错,当年那个变态的声音,虽然多了几分磁性,但还是能听得出来。再说,这天下有几个人是自称寡人的。 “陛下不必多说,老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陛下喜欢什么,老奴就给您取来,只求陛下这段时日能真的心里欢喜,老奴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苍老的声音有些激动,秦卿越听越觉得果然变态身边的人也没几个正常的,什么叫喜欢就取来?这是指自己吗?有病吧! 听脚步声两个人已经进了屋子,走向床榻的方向,秦卿只能强自忍下胸口的那股郁气,装睡。 秦卿只感觉到来人站在床前,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过了许久,就在秦卿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来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低低的喟叹:“本来没想过的现如今看到你,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能在这最后的日子里,看着你死去,想必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什么意思?我要死了?还是这变态皇帝要死了?怎么琅青阁一点消息也没给她,那些野心家这么给力?按她原本的计划,能给这位添些麻烦,让他焦头烂额,分心于内政和外战之间,疲于应付就够了,怎么现在都快死了? “你不是一直想亲手报仇么?只要你陪寡人两个月,寡人就满足你的愿望,可好?”近乎于温柔的话语低低地带着呼吸的热度喷在耳侧。 “徐老,寡人想一个人呆一会。” 看着皇上的动作,徐老没有任何异议很有老臣这就给陛下空间的意味退了下去。 “不用装了,寡人知道你早就醒了。”皇帝有些漫不经心地侧坐在床侧,看着闭眼装睡的人,出言提醒。 秦卿睁开满是羞恼和愤怒的眸子,瞪着身侧不安好心的人,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这样戏弄于我。” “寡人如何戏弄你了?” “您老人家不是要死了么?这等大事就这样被我这个敌人听到了,您可真是不拘小节啊。”秦卿语气带着嘲弄,她刚才还为了听到这天大的消息思绪纷飞呢,现在想想简直就是有病,论脑补能力,自己可真是天下数一数二了。 皇帝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故意问道:“那你是信还是不信?” “哼!”秦卿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再搭理这个变态。 年轻的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站起身来,对着床上的人说道:“你会在这里呆一个月。寡人私心里是希望越久越好的,只怕你那个好兄弟不会允许,那就能呆几日是几日。等会会有人来照料你的饮食起居,寡人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话的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对他不假辞色的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年轻的帝王走到了拱门处,忽觉胸口一阵闷痛,身形有些不稳地扶住了门柱。大概一刻钟后方才再次挺直背脊,年轻的帝王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似是在对天上神明说话一般,带着嘲弄,“天要我死,我又怎能留下?就算我坐上了这所谓的真龙天子之位,也没什么分别,对吗?” 自那日起,除了每日上朝,下朝之后,皇帝便会去一处宫殿,一直待到明月当空方才返回自己寝殿。宫中有心人自是不少,但那些流言对于皇帝来说,只要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他来说那些话可有可无。 “他怎么样?”看到守在门外的侍女,皇帝就知道里面的人怕是又闹脾气了。 “秦公子今日不知怎的,不肯进食。”侍女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似是害怕皇帝会因此要了她的脑袋一般。虽然这段时日皇帝每次来这里都很温和,但身为宫中的奴才,她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唯恐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会随时发怒。 “你下去吧,今日不用守着了。”皇帝摆摆手径自走进了屋子。 “你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帝陛下让我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就是为了在杀了我之前折辱于我吗?” 机械精巧的轮椅上是一脸冷然的玉雪公子,眼里结着寒霜,桌上是刚刚呈上来的食物,地上有着收拾过食物残渣的痕迹。 皇帝一言不发走到桌旁,拿起冒着热气的粥碗,放在手心,轻轻地舀了一勺仔细地吹了吹,蹲下身将勺子放在男子嘴边,眼里是藏不住的情意,“吃吧,这可是寡人第一次亲手喂人吃饭。” “本将军不稀罕!”秦卿偏过头不让勺子碰到自己的嘴唇。 皇帝轻笑一声,将勺子里的粥自己吃下之后再次舀了一勺,看着眼里写满拒绝的人,再次喂到自己嘴里之后直接扶着轮椅上人的脑袋,将嘴唇抵了上去,试图撬开这人的牙关,对于死咬着牙齿的人他的眼底是淡淡的笑意,手指对着怀中人的下巴使力一捏,因为疼痛而张开的嘴唇便敞开城门被他破关而入。 一口粥喝的秦卿脸色涨红,胸膛不住的起伏,皇帝却是一脸餍足的笑道:“接下来是你自己吃还是寡人继续喂?” 秦卿瞪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杀之而后快的眼神,恨恨地拿过粥碗,自己开始进食。 看着眼角带着微红,一副刚刚承恩过的脸孔,皇帝的欲望有些蠢蠢欲动,不禁心里自嘲,“自己果然如他所说,是变态啊。” “不用这样看着寡人,寡人说过会满足你的心愿,在那之前你就乖乖呆着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时候才会完结啊怎么就写不完了呢,必须得在18年结束之前把这个给完结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年 而另一边的营地最先发现将军不见了的谢蕴是真的慌了, 已经三天了, 完全没有一点踪迹, 主帐里的东西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像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谢蕴不知道的是在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时候, 夏钰安插在军中的暗卫已经将秦卿失踪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秦卿失踪的半个月后,夏朝新帝御驾亲征, 由孟老和秦大人及朝中几位心腹代理朝政。 消息传到羽国皇宫的时候,年轻的羽国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喉咙里闷闷地震动着,看着眼前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玉雪公子, 小巧精致的耳垂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原来这个人也是有心的, 也并不是厌恶这种事的,只是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这几日来的好脸色,大概也是因为发现了他大限将至,还在动手帮他肃清整个羽国上下,以便拱手给他,所以可怜自己吧。 听到夏钰御驾亲征的消息秦卿不过片刻就想到了原因,那小子对自己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撒娇耍赖, 装无辜,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她是颗石头,也该有点余温了。 初始她还怀疑过对方的性向, 但是看到对方眼里的挣扎和小心翼翼之后,既觉得好笑又有几份感动。只是他早已变成了九五之尊,在古代,后宫佳丽三千人,是她能预料到的,也是自己承受不了的。 她知道他久久不同意选秀,空置后宫可能有她的原因,但她从不敢深想。她陪他长大,了解他,但又有着胆怯,分离三年,大家都长大了,他变得太多了。 出征既是为父报仇也是为了躲避他再明显不过的心意,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要无处可躲了。 “在想什么呢?”突兀的问话打断了秦卿已经飘远的思绪。 “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羽皇自嘲一笑,“你就这么盼着寡人死吗?” 秦卿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形销骨立却眼眸深沉气势凌然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闭上了嘴。 她要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现在他也快要死了,他也答应了自己会死在自己手里。可是她总觉得说不出来的烦闷,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 这人她看不透,也看不懂,羽国都说他残暴,他却在此时为羽国百姓谋划,听起来跟卖国无异,他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 夏朝将军生死未卜将近一个月,在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回到了营地与夏国皇帝汇合。 两人率军用了七天时间攻下了寒山城,后长驱直入,犹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一路攻入羽国皇城,羽皇自刎谢罪于龙座之上。秦将军吩咐以慈仁为谥号厚葬,并下令羽国举国哀悼十日。 夏羽三年之战,以夏朝统一结束。后有野史记载,羽国皇帝并不是破城之日死的,二十早在夏朝战神回归的时候就死了,后来大家见到的不过是古族找来的替身。 羽朝史载,寒山城破后,夏军严苛军纪,不得杀羽国百姓一人。亡国之后,秦将军亲自坐镇,管辖一年之久,一年后,已无夏羽之分,百姓生活变得富足,安居乐业,无人再说亡国之事。 有野史称,此做法是因为羽国皇帝在临死前让秦将军承诺了,有生之年,都不得为难羽国百姓。秦将军重诺,一生致力于天下统一,提高各地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出的各种利国利民之策造福后代子孙无数,也是千古一后之称之始。 —————— 秦卿看着自己曾住过一个多月的宫殿,有些唏嘘。最终自己也没有亲手杀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意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慢慢的闭上眼,身体渐渐变得冰冷,那些往日恩怨,仿佛随风而逝,都该消散了。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夏钰看着秦卿带着怀念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半年前。给他厚葬也是为了给他证明吧,他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很多,却没有对不起羽国百姓,百姓该记住他。”想起弥留之际的人跟她要一个承诺时希冀和信任的眼神,秦卿就觉得自己对这羽国百姓有着责任,保护他们,守护他们。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之时,秦卿突然撩袍下跪,对着夏钰行礼:“臣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准许。” 夏钰看着他这幅郑重的样子,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温声开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才好决定,你好所是不是?” 秦卿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温柔的神色,内心稍定,“臣请求驻守羽地三年,以便于羽国上下归顺我朝,为日后大夏一统打好根基。” 皇帝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看不清的黑沉,不过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又笑得温柔带着玩笑一般询问:“秦二,事到如今,你还要躲着我吗?” 秦卿不敢抬头,只是回道:“臣不敢。”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还是这样。你知道我会生气,所以就先恪守君臣之礼让我无从下手是吗?”夏钰的语气带着无奈和认命。 “若是我不答应呢?” “陛下不会不答应。”秦卿笃定道。 夏钰缓缓笑开,带着宠溺:“你可真是有恃无恐。罢了罢了。明日宴会之后,我就回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三年后你必须回来,知道吗?” 秦卿心里带着意料之中的欢喜,眼眸晶亮的看着夏钰,语调上扬:“谢陛下成全。” “真是拿你没办法。”夏钰感叹一声笑看着秦卿,眼里是浓的快要化成水的宠溺之色。看着秦二玉雪的脸颊上染上晕红,夏钰笑得更加温柔,这个人迟早是自己的。 ——————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宴会上皇帝陛下坐首位,秦将军坐在皇帝下首,秦卿感受着身上灼热的视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小子越来可怕了。 “秦将军可是我大夏的大功臣,朕为天下百姓敬秦将军一杯。”上首的陛下举起酒樽,遥敬秦大将军,在座将士无不与有荣焉,只有谢蕴,眼里是如海一般的平静。 皇上敬酒,臣下岂可不受,这是莫大的荣耀。 秦卿立刻起身回敬:“谢陛下,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和各位将士的功劳。”说完便满饮了杯中酒。 接下来就是歌舞助兴,群臣陪君同乐,大家互相攀谈敬酒。秦卿是被敬酒最多的,渐渐的,便有了几分醉意,谢蕴有心想挡,却碍于皇上看着,不敢有丝毫逾越。 秦卿越喝越觉得小腹有些疼痛难忍,撑了会便脸色开始发白,额角有汗滴落。只得向皇上示意需要离席片刻,夏钰这才发现没事人一样坐在下首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倾身向前,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臣去去就回。”秦卿的脸上挂着尴尬又歉意的笑容看着皇帝。 夏钰似乎害死明白了秦卿这份尴尬所代表的意思,便赶紧说道:“那你快去吧。”人有三急,这秦二也不小了,怎么这种事还能急成这样。 只是秦卿走出去之后,夏钰才看到了秦二所坐的蒲团上有着一小块血迹,顿时脸色几度变换,侧首问小安:“秦二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他为何要瞒着朕?” 小安忽然有个胆大包天的猜想,刚刚秦二公子那副样子说是内急,不如说是更像女子葵水来时的腹痛难忍之症。若是不往这方面想,那也无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么多年,谁会去怀疑秦二公子秦将军会是女子? 只是看着蒲团上那抹红,小安的心怦怦的像要跳出心口一般。他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止不住的多想,还有一丝隐秘的欢喜,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这般,主子岂不是再也不用辗转反侧,日日长吁短叹,提心吊胆,挣扎浮沉。 半天没听到声的夏钰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魂不守舍的小安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死死地盯着秦二那蒲团上的血迹。 “小安!想什么呢?!”夏钰皱着眉头低低呵斥。 小安看着陛下一脸茫然和心疼的表情,还是决定告诉陛下这个猜想,无论如何,陛下都会有所试探。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陛下,这些年过的有多苦,心思藏得有多深,只有他小安知道。 想到这里,小安便俯身在皇帝耳侧耳语几句,末了加上一句:“这也不过是奴才的猜想,也可能是奴才多想了。”毕竟他也不确定,若是真是自己猜错了,想必到时候陛下和秦二公子都不会放过自己,但那又如何,对陛下来说,秦二公子是男子,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若是女子,对陛下和二公子来说,都是好事,这就够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安每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睛里是他所无法理解的熠熠生辉和灼灼光亮。 夏钰和秦卿一起相处过那么久,对那个人的了解可以说具体到生活细节。一旦开始产生了怀疑,那么以往的习以为常的习惯便都成了怀疑的根源。 作者有话见了完结的曙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怀疑 难怪, 难怪, 从小他就从来不在校场里脱衣, 哪怕再热,演武场全都光着膀子, 他也穿的严严实实。难怪他从来不愿意跟大家一起游泳。 他的手掌很小,自己的手掌可以完全包住他的小手, 脚也比寻常男子的要小。拒绝了羽国公主的示爱,也拒绝了那些想要笼络他的人送的那些美人。 以他的年纪,秦老夫人和秦朗从未给他向京中闺秀提过亲,还总是推脱有意说亲的人。他总是偷偷的去看二皇妃, 秦朗知道也没说过什么。如果秦二是他的妹妹, 自然对二皇妃的声誉无甚影响。 长大之后, 他也总穿高领的服饰,以往只以为他介意自己的喉结不如寻常男子那般, 毕竟他一直很讨厌别人议论他长得不够有男子气概。现在想来,若他是女子,又怎么会长喉结呢? 洗澡也总是一个人,不许任何人靠近,越想夏钰便越是压抑不住内心横冲直撞的情感,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各位爱卿只管尽兴, 朕有些困乏, 就先休息去了。”夏钰在众将士的恭送声中离席。 离席的夏钰在纷乱复杂的情绪中忽然想起了从军多年,每次秦二受伤,都是他的贴身副将谢蕴和一位老军医照料。在被嫉恨的情绪堵满心腔之前, 夏钰知道自己必须克制,总要等确定了再议其他,只是眼下他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秦卿出去之后,就感觉出了不对,看到内衫上的血迹,不免窘迫。幸好谢蕴没有跟来,自己勉强收拾了一下便静静得躺着休息。 由于行军打仗多年,例假总是不准时,每次都剧痛难忍。看来身体调理的事是真不能拖了,正好仗也打完了,趁着驻守三年的时间,好好调理调理。 两刻钟之后,听下人传话,陛下已经提前离席,若是秦将军身体不适,可自行回去。秦卿自然从善如流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扶着秦卿躺好,看着床上的人紧撇着眉头,额角渗出的冷汗。谢蕴知道自己该回避,但总是放心不下,最后只得吩咐丫鬟烧些热水先照顾着,自己亲自去熬煮药材。 老军医只擅长行军打仗之时的外伤治疗,对将军的腹痛之症也是束手无策。还是谢蕴最后偷偷去请教了京城的妇科圣手,要来了这么一个方子,方才对将军的腹痛之症有所缓解。 秦卿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有一把匕首在胡乱搅动一般,真是痛的她死去活来,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冷意。她知道谢蕴估计是去熬药了,便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希望谢蕴赶紧拿着黑乎乎的药丸进来,此时此刻,只有那碗药才能给她续命。 每痛一次,秦卿便下决心一定要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一次,只是总是没个安分下来的时候。这次总算是可以歇三年了,文职工作什么的,完全不影响她调理身体。 谢蕴端着热乎乎的药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双热切的眼神死死地粘在他的身上,让他险些端不稳手里的药。确认了那双眼睛盯得是他手里的碗之后,谢蕴有些好笑的微微弯了弯嘴角,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快走两步到床边,便吩咐丫鬟可以下去了,自己坐在床边的软凳上,亲手喂秦卿喝药。秦卿喝药一向不需要人说什么,虽说难得的有点孩子气的脆弱,但也是很听话的那种孩子。 &nsp; “喝吧,是不是这段时日没有按时喝药?” 谢蕴喂的自然,秦卿喝的也自然。在秦卿眼里,谢蕴就像是唠唠叨叨的妈妈一样,关心她,对她好。至于谢蕴心里怎么想秦卿是完全没想过的。 试问,你会去想一起长大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悠,叫你老大的隔壁家小二为什么对你好吗?还是你会怀疑他对你有什么心思?虽然他从小就长的挺好看的,你只会想这小子怎么还有小姑娘喜欢?可能还会有种自己家的狗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以后就有时间了,三年呢,总算能好好歇歇了。“秦卿一边喝药一边很是感叹,“二娃呢?最近老是见不到他。” “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呢。羽国那个公主前几天来了,他一直在忙这事。” 秦卿看着谢蕴一脸你才想起来的表情,很是惊奇的瞪大眼睛,“他们有什么情况?” “你还真是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来往很多了,二娃喜欢上了。一来二去,本来已经打算来跟你通气了。没想到。” 后面的话谢蕴没有再说下去,秦卿也知道后面是什么。后来在她的坚持下,夏羽开始了三年的战争,谢蕴和二娃作为她的左膀右臂,自是始终追随左右。这半年来,她有发现二娃不像以前一样咋咋呼呼,还只当他是长大成熟了,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吗?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看着秦卿变幻难言的脸色,谢蕴放下手里已经喝完的药碗,认真地看着秦二的眼睛开口:“你不必多想,当初你断枪起誓的时候,他也是在的。他知道你为什么要开战,也理解。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秦卿知道谢蕴说的都对,只是她的喉咙还是有些干涩,“那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羽皇厚葬之后,那些剩余的皇家之人除了我们知道的那些被处理了,其余的都可保一生衣食无忧,过富贵人家的生活。羽国公主也已经和她的家人们团聚,只是她似乎不怎么愿意和那些人住在一起。二娃给安排了别的住所。” “那就好。我们还需要驻守三年,希望二娃能得到他想要的。” 谢蕴没说秦二这是多虑了,如今的羽国皇室就是一朝从天上落到了地下,沾了凡尘。二娃在他们面前不着调,在外面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亲信,那身份有多少人上赶着想要巴结讨好。只要那公主不傻,二人总是没问题的,只是二娃那个性子,免不了以后要多盯着一些了,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是你驻守,我要回去的。”谢蕴面不改色的说着圣上对自己的安排。 “你回去干什么?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副手?”秦卿很是惊讶的看着谢蕴,她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不解。 “皇上的旨意。”谢蕴不愿多说,秦卿不懂,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切就要尘埃落定,皇上自然容不得自己再呆在秦卿左右。 “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明日陛下大概就会下旨了。”谢蕴说完便帮秦卿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屋子。 —————— 占领羽朝都城一个月后,夏朝皇帝离羽,百官相送。并下旨留镇北大将军驻守一年后回朝。 看着手里的圣旨,秦卿更是觉得身边人个个都看不明白了,说好的三年,怎么就变成一年了,临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还沉着一张脸。 想不明白的事秦卿也就没有再想了,一年就一年吧,很多事变得紧张起来。没那么多时间一步步走,只能自己定制一个框架,自己走出个样来,也能让后来者能按照她划好的路走下去。 自顾民族融合的事就不是容易事,需要时间当政的决策一步步促进两朝人民的融合。 这一年里,夏羽之分在镇北大将军的带领下慢慢变得不那么清晰。 “唉,明日的抢愿会你去不去?”一个脸颊红扑扑的少年戳戳身边的另一个少年,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对面蒙着面纱的少女。 “当然要去啊,可是,我们找不到原住民组队怎么办?”被询问的少年有些愁眉苦脸的报怨。 这一桌坐着的几个少年一看就是一起的,且身上穿着均是富贵人家的打扮,说话间带着夏朝京城的口音,若是有人能认出来,便会知道这几位正是夏朝京中有名的几个公子哥。 这些人从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开始听周围人讲镇北大将军秦卿的事迹,讲他以前多不受京中女子喜欢,在重文轻武的先帝时期,就他整日里往秦家演武场跑,只有当初还是三皇子的皇上和他走的近。 在演武场呆过的上了战场受了伤的老兵还会悄悄的告诉他们,大将军还是个少年的时候还揍过三皇子呢,训的三皇子心服口服,那场面,你们是不知道老兵喝一口酒,便不再说了,只是那一脸神往和佩服的表情让这些公子哥们越发好奇和敬仰大将军了。 抢愿会是大将军最开始提出的,按规则需要夏朝和原羽朝人民以一比一的比例组成六人小队,进行各种闯关的抢灯比赛,最中心是塔尖上的一只美轮美奂的彩灯,谁是胜出者,便可向大将军提一个愿望,只要愿望能得到大将军的认可,大将军就会尽全力去满足那个人的愿望。故名抢愿会。 不分高低贵贱,人人均可参加。去年抢到灯的是一个大汉,他的愿望是立法严惩欺负原住民的夏朝人。提出愿望的时候,围观百姓有人和许愿人同仇敌忾,有人觉得羞愤交加。 最终的结果是大将军不仅通过了许愿人的请愿,还亲自参与该法的制定,并时常穿梭于大街小巷。三教九流,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最终经过讨论该法出世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自己当初随口所说居然也出现在了条文里。 并且除了惩罚条文,还有奖励条文,若是有互帮互助,维护大家的人也会受到奖励。 因为第一次抢愿会的强力执行,导致这第二次的抢愿会盛况空前,大将军再有一月余就要离开了,有很多原住民的开始舍不得,大将军会来他们的小摊吃东西,和他们随意聊天,还会帮他们惩罚小流氓。 这样的大将军,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一年来,他们的生活显而易见有所变化,有明白人知道他们的日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不知道大将军走后,新来的城主又会是怎样的人。 他们不舍担忧,有能力好的,便卯足了劲想要得到这次的灯,能许愿让大将军别走,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圣旨,但心里总是有所奢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抢愿会 抢愿会开始前, 秦卿带着身边的人走到高台上, 笑盈盈的看着下面的十个小组。这次的抢愿会报名的太多, 不得不提前一个月开始一层层的比赛选拔,秦卿之前还去看过中间的选拔, 最开始组队的人总会分成很明显的两个群体,随着一轮轮比赛的进行, 慢慢融合,开始凭实力取得话语权,互帮互助。 秦卿举办类似的活动用意就是希望两朝人民能更快的融合,即使他们走不到最终比赛的时候, 前面的比赛也足矣让他们认可对方, 成为好朋友, 至于根深蒂固的思想转变,只能交给时间了。 一番鼓励的话讲完之后, 秦卿一声哨响,意味着比赛开始。 十个小组互不相让,你追我赶,经过前期的比赛经验积累,他们的配合早已默契十足。其中一只队伍总是遥遥领先,并且那名身材有些过于魁梧的女子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高台的方向。 王二娃坐在秦卿身边, 他的旁边是前羽国公主。这一年来, 秦卿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从心底早已认同了他, 只是那层隔阂总是存在,二娃的性子早已不再跳脱,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过去,秦卿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的相处更多的是无言的默契。 一个时辰后,是身材魁梧的女子小组抢得了许愿灯,按规则,休息过后,下午进行组内六人赛,最后留在台上的便是最终的获胜者,有权向大将军提出一个愿望。 ———— 下午,午睡起来的秦卿还有些困倦的走向高台,下人送来凉茶好让他醒醒神,今日的天气刚刚好的暖和,太让人想要睡觉了。 擂台上,是胜利小组的六个人,他们等待着将军宣布擂台赛开始。 围观百姓各个激动万分。上一次,这个时候早已惺惺相惜的六人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结盟,来尽全力保证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擂台赛可谓是很大的看点了。 只是这一次的擂台赛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秦卿刚刚宣布擂台赛开始。 等待着一场激烈争斗的众人就看到其余无人齐齐扬言弃权,让身材魁梧,情的女子获胜。包括台下和高台上的人都有些错愕的愣怔着。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女子在身边的一个同伴耳旁悄悄耳语几句之后,便笑眯眯地看着台上的将军大人,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所有在场之人,就听到那男子对着台上还有些愣神的将军大人高声喊道:“金,她的愿望是嫁给将军大人做将军夫人,还请大人遵守约定。”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几秒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惊叹声,还有众人的议论声。 “天呐,这女子也太大胆了!” “哼!仗着有几分本事,居然肖想嫁给将军大人。”说话的人还顺带翻个白眼,这是暗中喜欢将军大人的城中女子。 “哇,以前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可以这样,我也去了。”这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的懊悔声。 秦卿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吵吵嚷嚷,越来越乱的现场。被当众表白让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羞窘,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咳咳!”将军大人的两声咳嗽让场面奇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紧紧地盯着高台上俊秀的将军大人,等着他说话,有人再看看台上身材魁梧的女子,不禁摇摇头,内心惋惜:“可惜了,这样俊俏的将军大人居然要娶如此女子,当真是可惜了。” 台上的女子从始至终都不动如山,只是目光始终投注在高台上那人的身上。 “大家安静,今日的抢愿会便到此结束,请这位”秦卿有些不自觉的卡顿了一下,接着道:“获胜的姑娘,到城主府再议此时,七日后,本将军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完便吩咐身边的人去领台上的姑娘,自己一溜烟先窜回了府中。 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设定的规则会变成给自己挖得坑,这眼看着要把自己给埋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初自己再三言明只要自己能办得到的,一定会尽己所能办到。现如今,只是一个女子提出要嫁给自己,在古代三妻四妾的社会,肯定都认为这事基本是要成了,毕竟自己还可以再娶。 谁又知道她这个将军是女子,怎么娶女子?更何况,她也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啊。 在秦卿快要愁白了头的时候,下人来报,那位姑娘要求亲自面见将军。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自己娶是肯定不能娶的,实在没办法只能用那一招了。秦卿咬咬牙收拾好被自己抓乱的头发,端坐在椅子上,吩咐去请那位姑娘前来。 身材魁梧的美丽女子便行了一礼,起身后就看到大人一脸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想笑,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看着自进屋就沉默不语的姑娘,在僵化的气氛中,秦卿看向身边的侍从:“你先下去吧,守着门口,别让人靠近,记得离远点。” 侍从一言不发的离开之后,秦卿伸手客气道:“姑娘请坐,试试看这茶你是否喜欢。” 女子做到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点点头。 哑巴?台上的时候不还会说话吗? “姑娘这是?”将军大人的问话带着探究和小心翼翼。 女子指指秦卿身侧桌子上的执笔,得到授意之后,便左手执笔,慢吞吞地写出了一行勉强能认出来的字:“小女自幼嗓音粗犷似男儿,便甚少说话。” 看完字的秦卿脸上表情更加丰富,只是还是尽力控制着,未免让人家姑娘觉得被冒犯。 交流不顺畅的秦卿,深吸一口气,憋红了脸颊,豁出去一般开口:“姑娘,恕本将军不能娶你。” 女子的眼里瞬间便染上了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跟珠子似得圆滚滚的往下落。秦卿更慌了,索性什么也不管了,直接道:“本将军有些男子的难言之隐,娶了姑娘便是耽误了姑娘的一声,本将军早已决定此生不娶。” 说完脸上还带着屈辱之色,似是隐忍着什么一般,偏过身不再看着女子。 转过身的秦卿没有看到,女子的眼泪都差点被吓回去,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般。短暂的愣怔之后,嘴角不由的有几分抽搐,表情变得奇奇怪怪。 久久听不到身后有声音的秦卿不得不转过身子,想看看这位女子是何反应。 “噗哧”一声男子一般的笑声响起,秦卿心道:“果真是男子声音啊。” “你啊,你啊,亏你想的出来。”秦卿正觉得声音异常耳熟之时,便看到,女子的一只手慢慢的在耳后摸索。 然后秦卿就亲眼见识了传说中的□□,撕下面具后的那张脸,秦卿再熟悉不过。 夏钰看着瞪圆了眼睛的秦卿,更加控制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够了,方才看着通红了一张脸的人揶揄道:“男子的难言之隐?你懂的倒是不少?怎么?现在你还不能娶朕吗?” 事到如今,秦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那双眼睛里的了然之色定是早就知晓了。天知道,自己还觉得瞒得挺好的。 “嗯?怎么不说话,城主大人,一言九鼎,可不能不遵守约定啊。”皇帝的眼里是浓浓的宠溺之色。 七日后,城主府发出告示称,将军大人会遵守约定。 围观百姓沸腾了,各家女子开始蠢蠢欲动的练习武艺,那般容貌的女子都能嫁给将军,没道理自己不能。将军大人的第二次遵守诺言让众人更加对来年的抢愿会期待。 热火朝天的城中景象被将军大人即将回朝的消息打破,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般,醒了过来。他们怎么往了,将军大人一年之期已到。再也不会有将军大人参与的抢愿会了。 ———— 镇北大将军回朝半年之后,一年二度的抢愿会变成了一年一度即将开始。 空置后宫的皇帝下旨宣告天下,镇北大将军秦卿原为女儿身,为夏朝立下不世之功,遂不追其欺君之罪,降职为三品武将统领京郊秦家军。并于抢愿会后择良辰吉日受封皇后之位。 举国上下,尽皆震动。大将军原来是女子的身份,和大将军将要成为皇后的消息,实在不知道哪条更难以相信。只是被皇帝消磨了好几年的朝中大臣对于封后一事早已感激涕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大将军的欺君之罪是何等大过错。 暗中自然也有夏钰自己的亲信在朝中带领风向,欺君欺的也是先帝,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那老头的罪责。自是要事事护着她。 为了让大将军点头,他可没少费心思。 至于为什么是抢愿会后,有第二次的抢愿会上获胜的那位女子其实就是皇帝陛下假扮的,他亲自去求嫁大将军,所以就把封后大典定在了抢愿会后。 如今的驻守将领是谢蕴谢将军,上任之后,他完全遵照着前城主的意愿延续完善着秦卿的规则和规划。如今的抢愿会也是他在负责。这半年来,也越来越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可。 后记。 元成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两人在位时期,被后世成为大夏盛世的起始,女子可以上战场考科举等政策更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举措,在后世评价极高。夏朝成为古代女子社会地位最高的朝代。皇后更是被尊称为千古一后。 皇后享年六十五岁,皇帝于皇后逝后一月同去。举国哀痛,守丧三年。帝后一生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继承帝位,二儿子则像极了皇后年少时期,成为一代名将。三子和小女儿为龙凤胎,两人从小被两位哥哥疼宠有加,过得无忧无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