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宠夫日常》 正文 第一章再遇01 白无衣从一片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这灰扑扑的帐篷。脑子里疼痛混沌的厉害,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 事实上,他现在也确实不知今夕何年。 周身疼痛,四肢发软,半分力气也没有。伸出手臂,那前臂瘦弱得动一动就能看到皮下的经脉如何扭动,但好歹皮肤还在上面,手臂也还是完好的。 出神间,一个青年一掀营帐的门帘,露出了张清朗俊逸的脸来,见人醒来也没多少讶异,带着笑就走进来, “哟,醒了?你再睡下去恐怕我就真要担心是不是该提前让挖壕沟的兄弟们顺手帮你挖坑了。” 来人身材颀长,身上着黑色交领长袍,同色的束口箭袖,腰间挂着兽皮制成的蹀躞。年纪看起来尚青。一身皮囊虽好看,却因着那没个正行的笑带出了几分痞气。 白无衣看着那个人径自走过来在自己这毯子面前席地而坐,下意识就想缩成一团往后躲,只觉得这心仿佛都开始抖了起来,只可惜现在这幅身子也是全身无力,只挣动了几下。 “你别怕啊,我又不吃人。你是这附近城镇上的孩子吗?怎么一个人就摔在那种地方了?” 白无衣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儿了——在和何将楚初遇的时候。只怕自己此刻还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自己低头看了看,果然自己瘦骨嶙峋,衣裳残破。 何将楚也终于意识到这孩子不对劲了,伸出手在人眼睛前面晃了晃, “听得懂我说话吗?” 白无衣开口声音有点哑涩,“听得懂。”想了想为了不显得太过于奇怪,还是明知故问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跟你个孩子说不清楚。”何将楚心想我总不能对着一孩子一本正经地讲爷是远征大将军,梁丘一品武将,年少有成英俊潇洒说的就是我了吧。 虽说自己平时是挺爱嘚瑟,但还不至于嘚瑟到一孩子头上。 白无衣没接话。 何将楚跟着白无衣安静了会儿,没啥可说的,无奈站起身,道,“醒了就成,挺好。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进来。” 说罢就准备出去。白无衣还是没接话。 何将楚本来都已经走出帐篷了,突然想儿什么,瞬间回头又挑起帐篷的门帘,从那个缝隙里露出半张脸来,突然的动作生生把盯着他走出去的白无衣吓了一跳。 那边何将楚瞧着白无衣的反应哈哈笑完,才接着说完自己回头想说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你是不是挺不喜欢我的。” 白无衣:“” 何将楚:“可我挺喜欢你的,哈哈。” 白无衣愣怔了半晌,带着真心道:“你喜欢什么,我改。” 何将楚:“好说,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改吧。” 白无衣:“” 何将楚看着白无衣的脸色,无比心满意足,颇为自得,对着白无衣眨了下左眼,带着笑放下帘子出去了。 脸上笑容还没褪,转头就被一旁门神似的副将阎清卓吓了一跳,“你杵这儿干嘛?!” 阎清卓道:“您也知道突然见到一人多害怕了?” 何将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突然回头吓那孩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不突然想起来就突然回头问了个问题嘛。” 阎清卓不予评价。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何将楚突然又补充道,“你别说,那孩儿不喜欢我,我倒是还真挺喜欢那孩儿的。” 阎清卓无语:“你消停些吧,昨儿逮的兔子你还说挺喜欢的呢,晚饭就下肚了。” 何将楚本来想说这不一样,想了想觉得说了也没用,把话头给吞回去了。 两人只在营地里乱转。营地里士兵多在休整。此次攻打安南国长途跋涉,如今也不过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这几日刚刚好需要在就近城镇补充粮草,便在这里安营停了几日。 安南不过是一个南方边陲的国,寡民少物,却也甚少与外交流,虽于数年前臣服于梁丘,却并无多少往来,顶多年年进贡时会有人入京。传闻他们崇尚祭日巫蛊。梁丘这边对这个国的所有了解只怕是都写在各种志怪话本里了。 本来两国相安无事,却不知为何在数月前的朝见中,安南使者突然心怀不轨袭击梁丘国君。国君至今卧榻不起,其弟穆清王暂代朝务。发布的第一条朝令便是让这南陲国付出代价。何将楚身为梁丘大将军自然要领兵出征。 转眼就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梁丘地域辽阔,只怕还要再走几个月才能到达梁丘与安南的边界。 一正将一副将在营地里悠悠转来转去转了半天,。除了收到几声士兵的“将军好”也没啥特别收获了。 何将楚悠哉悠哉地转回到自己主营里,摊开一卷竹简读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外面唤道, “清卓。在吗清卓?” 阎清卓一掀帘子走进来。何将楚吩咐道, “你待会儿让几个兄弟找个桶烧点热水给那孩儿送过去,顺带看看有没有那孩儿能穿的干净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再遇02 阎清卓无语片刻,半真半假讽道,“你倒真是喜欢那孩儿。” 何将楚亦半真半假道,“那可不,我还蒙你了怎么着。你没看几天前捡到那孩子的时候,多惨,怕是我们没看见的话现在就该烂了。” 阎清卓心道你能不能说得委婉点,什么就烂了,会不会说话。 何将楚正经道,“瞧着挺心疼的” 阎清卓无奈,一边退出去一边道,“成成成,何大将军姑娘般细腻,菩萨般心肠。” 结果被何将楚随手拿了支笔投过去,笑骂道,“去你的。” 阎清卓闪身避过,滚出去办事儿了。 何将楚倒真不是开玩笑,看着那孩子趴在泥地里的时候是真觉得挺心疼的,虽说这心疼毫无来由。 那边阎清卓也不是对那孩儿有什么不满,纯粹觉得自己这位将军有点细腻过了头。行军打仗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洗澡这种事天不洗都算正常,衣裳哪个也没比哪个干净。这大热的天儿,实在受不了了,随便找个河流进去搓一搓就算完。 那孩儿衣裳瞧着是脏了些,但绝对比营地里几天没洗澡个把月没洗衣裳的兄弟干净。烧热水更是不会往那边想——一群糙爷们儿就是容易在这些方面得过且过。 何将楚拿着竹简看了一段时间,就觉得头有些疼了。关于安南记载实在太少,要想找出点什么只能从乱七八糟的古籍里面一点点的抠出来拼凑。不求能知道对方太细致,但行军打仗,对方的地形总要有些了解才好。 何将楚手里竹简读到一半,突然发现中有一处说法与前几日看过的另一卷有些出入,正待拿出另一卷细看,突然醒悟只怕那卷前几天看过后扔在歇息的营帐里了。不得已站起身准备回去拿。 何将楚刚一掀帐篷的门帘,正好就见着白无衣正在解衣裳,胸前肌肤露出大半,面前放着个大桶,天气热也瞧不出来热气,但既然自己要求过应当是装着热水的。 白无衣看着何将楚走进来瞬间跟受了惊似的一下子把自己解了半边的衣裳给压了回去,看着何将楚的眼神就像头受了惊吓的鹿。 本来没觉得什么,白无衣这么一弄何将楚反而来劲了。当即一脸怀笑着从容走进去,道,“啧,你看,这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啊!” 白无衣神色有些不自在,说不清是羞恼,还是恐惧?不过口中却还是道:“巧什么?” 何将楚:“来给你帮忙啊。” 白无衣:“不用!将军有心了。” 将军?? 何将楚猜想只怕是问了其他进来过的人,便知道了自己是将军了。也没多在意。 何将楚笑得像只过来偷鸡的狐狸,“别客气啊,你看你刚刚醒过来多不方便,来来来,我帮你。” 一边笑着一边伸出爪子靠近,白无衣一对秀眉拧成一团,一边幅度后退一边坚持道,“真的不用,将军你大可去忙不用!!你放手!!住手!!” 白无衣足足比何将楚矮了一个头还多,俩人站直了他也只到何将楚的胸口,再加上本来就没有何将楚武将出身的体力,哪里挣扎得过,三两下就被何将楚剥干净了扛着扔进了木桶里。 水花四溅。 白无衣从木桶的水里把头抬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何将楚怒目而视,“你!” 那边何将楚笑的欢,只当没听道,凑过去双臂压在木桶边缘教育道,“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你羞什么?你这样以后娶妻是要和媳妇儿盖被子纯聊天么?还是不脱衣服的那种。” 白无衣瞬间远离他,靠在木桶的最那边,瞪着他。 将军浑然不觉的笑嘻嘻从浴桶边取了布巾,把人从浴桶的那一边给拉过来,帮他在后背擦洗,边擦边道,“你可别叫啊,我给你说,这是在我的地盘儿,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白无衣自然比谁都清楚,在这里叫的再惨都不会有人来搭救自己的,用不着这人提醒。 何将楚搓了两把方才意识到这孩子是真的瘦,就像皮包骨头似的,一根根肋骨分明地可怕,简直看着都觉得心惊。 何将楚越看越心疼,也不知道自己心疼个什么劲儿,一边想着待会儿得吩咐那边火头军给这孩子再送点好吃的过来,一边想着自己这抽风抽的,跟捡了个女儿似的,这么心疼又挂念着。 “不是你捡了个女儿,是梦没醒。” 白无衣突然这么接了一句,接的莫名其妙,让何将楚动作一顿。 何将楚心知自己刚刚是无意识把心里的话嘟囔出来还让人给听见了。心知把一个男人说成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话,确实不太好听,口中道, “我错了,失言,失言。” 帮白无衣后背搓完就把布巾给白无衣了,拿了竹简就乖乖出去了。刚刚帮他脱了个衣服就跟染了他清白似的,再帮着人擦洗胸前下身只怕这孩子得一口咬死自己再自杀以证清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再遇03 何将楚回去看竹简时专心起来便忘了其它,看了半日,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什么,提醒阎清卓,记得给那孩儿多送点饭菜。 阎清卓看了他一眼,“用得着你提醒。” 都到了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这茬儿,也亏得何将楚提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半点愧疚都没有。 何将楚笑眯眯地应了,“那是,还是阎副将贴心。” 俩人在主营吃完饭,中途有人进来报告过今日囤集粮草的进度,又讨论了一些事宜,到了夜深方才回去休息。 虽然何将楚身为将军,按理应当一人独自一个营帐,可何将楚没那么拘节,就和阎清卓还有其他几个官阶较高的凑了个五六人待在一个营帐里了。又省了物资,有事也不能方便。 到了后半夜,突然外面有人叫将军,把一营帐的人都吵醒,何将楚按压着起床气问道,“何事?” 帐外士兵道,“刚刚夜巡的士兵抓到个逃兵,问将军如何处置?” 何将楚一愣。 逃兵?这还没打呢怎么就有逃兵了? 何将楚:“人呢?” 门外犹豫了片刻,似乎也憋不住笑,笑得声音都在颤,道,“卡在树上下不来了。” 话一出来,营帐里醒了的几个人也是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何将楚边笑边道,“那可够惨的,你等我,我过去看看。” 何将楚爬起来穿了外衣,随意束了发,便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兴冲冲地跟着去看那位逃兵了。 地点倒确实是在营地的边缘,夜巡的人留了两个站在树下看守,剩下的就都继续去夜巡了。 何将楚过去的时候,那两个还在冲着树上那位笑,何将楚一来立马正经了,齐声道,“将军。” 何将楚“嗯”了一声,就直接抬头去看树上。 树影斑驳,夜间光线又不好,就隐隐约约瞧着个人抱在树上,好像也在向下看,已经爬的有些高了。爬树这种东西,越到树梢越害怕,一个是树梢的树枝细,易断,还有一个是树梢不稳,风一过来都能觉得自己抱住的枝干在随着风晃,格外害怕。 何将楚在地上半真半假地笑着,冲着上面的人落井下石,“怎么,这天气太热了,想到树上歇歇凉?” 树上的人不应,只瞧着把树干抱的更紧了些。 何将楚接着道,“怕什么,逃兵都敢当了,还怕跳下这么大点儿树吗?跳下来还顶多摔断腿呢。” 在他手下,临阵脱逃可不是个罪。 树上人还是不搭话,但是一阵风过来,眼看着树梢晃动幅度有些大,树上人似乎也怕了,往下看了一眼。 何将楚刚刚好就碰上了那一双看下来的眸子。 目光一接触何将楚就愣了。 愣了瞬间就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哈哈笑出声,这次是真笑了,指着树上道,“你跑什么?我们这营里又不会杀了孩儿吃肉。” 之前那几句虽然也是笑着说的,可总让人觉得有些背后发凉。这句话听着倒是真的有些笑骂的意思了。 树上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做声。 何将楚道,“待在上面别动,我来接你。” 说罢便真的开始爬树。树下几个士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怎么突然就转了氛围了。 何将楚时候也是个狗不理猫不爱的捣蛋鬼,偷过的鸟蛋没一千也有八百。爬树这种事轻车熟路,三两下就爬到那人下面的那个枝丫上了,也坐下来,然后停在那里就开始指着那人笑。 白无衣坐在枝丫上,抱着树干不撒手,也不做声,也不看他。 何将楚原本还等着这孩儿自己先求助的,至少先说点什么。可自己笑了这大半天估计伤了人自尊心,他好像打定主意不做声了。虽说知道自己笑得不厚道,可真忍不住。 等了半晌没动静。何将楚无法,只得仗着身高优势,强行在树枝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伸出去拎住白无衣脖子后面的衣服。 何将楚忍住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温和道,“乖,松手,抓住我我带你下去。” 白无衣没言语。 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原本他就是打算离这人远远的,谁知道醒过来这么巧已经到了他们俩相逢的时候。自己左思右想,终究还是不愿在这里再留下去了。 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不想再赌在这个人身上,所以才打定了主意晚上逃跑。谁知到了这里刚刚好碰上夜巡的,做贼心虚地爬上树,爬的艰难不说,还是被发现了,发现了就算了,还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好像下不去了。 白无衣只觉得心中有些苍凉,因为自己心中是真的想要离这人远一点的。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滑稽的场面。 那边何将楚还在诱哄似的,“听话。” 白无衣松开树干,被何将楚一把拽下来,整个人反应不及,差点失声尖叫。何将楚就着把人拽下来的力道,两人一起往下一跳,跳归跳,中途搂住白无衣的腰,终究还是没忘了把人给护着。 两人落地踉跄了下,有惊无险,毫无伤损。 何将楚刚刚的笑容还没褪干净,那几个士兵围过来,“将军,怎么处置他?” 何将楚又要开始笑了,“处置什么处置,你见过这么半大点孩子的兵么?散了散了。” 几个士兵瞄了白无衣一眼,瞧着确实瘦骨嶙峋单薄的很,一张脸又长的稚气年轻。纷纷退了。 白无衣这才从何将楚的怀里挣出来,几次想开口,但是好像又找不到到底要说什么,最终只不疼不痒似的出口了一句,“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再遇04 虽说话不算狠,但是语气却满是苍凉之感。 何将楚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征你的兵,怕什么?你再多待几天养一养。等我们这儿粮草的事儿忙完了,你想让我带着你我都不带呢。” 毕竟行军打仗又不是闹着玩,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孩子跟着确实可怜。 白无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何将楚一把把人拽过来夹在腋下,就好像挎篮子的方式挎了个猫崽子一样,“你这孩儿怎么拗,走了走了,放心,你何大将军不吃孩儿肉。” 白无衣挣扎了半天,倒都似拳头打到棉花上。折腾了半天,自知也改变不了什么,终于乖巧了。 何将楚把人提溜着就回了孩儿的那顶营帐。 回去之后把那孩儿往铺好的摊子上一扔,那孩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被被子拽过去给人一盖。自己就在床头盘腿坐着。 白无衣拿捏不准这人想干嘛,犹豫了再犹豫,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询问他这是做什么。 何将楚道,“我就在这坐着,你睡着了我我就把你扒了下锅。” 本来打算说你睡着了我再走不知怎么就是喜欢这孩儿喜欢的紧,忍不住临时转了个话锋逗他。 白无衣看起来都气的没话说了。这种哄三岁孩子都嫌幼稚的话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口的。转个身睡了, 何将楚自己倒是挺得意的。盘腿坐在一边真的等到这孩子呼声听起来均匀而悠长的时候才爬起来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顺带帮忙再次掖了掖被子。 第二天一早白无衣醒过来,就有人送了粥过来。毕竟何将楚特意关照过的,粥里还能看到肉末。接下来几天何将楚不知是不是忙,居然也没过来这边折腾。如他的愿,离他远一点了。 就这么不知不觉过了几天。在临近城镇补给粮草的事情终于办妥了,也意味着这大军要继续跋涉了。何将楚一边指挥着人整理营地,一边拿着地图寻思着明日出发后大约能走多远,下一个驻扎点定在哪里。 阎清卓突然想起那个被何将楚搁置了好几天的孩子,道,“那孩子是就近送镇上吗?” 何将楚头都没抬,下意识接道,“什么孩子?” 阎清卓:“就挂树上下不来了的那个,那个你喜欢的紧的。这么一孩儿可不能跟着我们到处跑。” 何将楚这才把头抬起来,一脸恍然大悟,“对哦,倒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阎清卓有些错愕,只当他真原本打算带着这孩儿上路的,有些惊讶道,“你还真打算带着他走啊?” 何将楚把地图放下,样子颇为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可不成,几天都忙忘了,我得再去多看他一眼,以后可就见不着了。”说着把地图卷了卷往阎清卓身上一丢,“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哈。” 这边阎清卓扬手接住地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那边何将楚已经溜出主营的帐门了。 阎清卓: 何将楚出门本来是打算直接去白无衣的营帐的,走到一半绕了个远,去了火头军的地盘一趟。火头军的老张头在何将楚的爹当将军的时候就在军中了,算是看着何将楚长大的长辈。 看着何将楚走进来很不给面子的咳了一声,“怎么,大将军又不认识路走错营帐了?” “哪能啊张伯,”何将楚脸皮城墙似的厚,从容道,“这不过来给那孩儿带点儿吃的过去吗?” 老张头瞟了他一眼,转头去盛了一肉糜粥,递给何将楚,何将楚一边说着谢谢张伯一边不动声色地从一旁顺走了两个饼子。 走出帐门毫无羞愧心地一边走一边啃,这才晃荡到白无衣那里去。 白无衣瞧着依旧是皮包骨头似的单薄。也是,也没听说谁能两天就养胖起来的。何将楚从容走进去把粥往桌子上一搁,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那个?” 白无衣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何将楚心道这孩子还真是不喜欢自己哈,莫名有点受伤。无法只得自问自答道, “好消息是你吃完这碗粥,我就可以送你去临近的镇上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也没办法带你。” 何将楚猜着这对这孩儿来说应当是个好消息来着。毕竟醒过来当晚这死孩儿就准备跑来着。 果然听说吃完这碗粥就可以走,白无衣就立刻开始吃粥了。这么明显地想早点走,让何将楚更加受伤了。 白无衣吃了两口,突然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这碗粥是孩儿肉做的。” 心里很受伤的何将军话在嘴边拐了个弯,语气很是从容淡定语无波澜。 “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白无衣直接一口粥呛住了。何将楚看着这孩儿咳得喘不过来气,心里舒坦了。 过来一边帮着白无衣顺气,一边笑眯眯地道,“逗你的,别慌。” 白无衣一边咳一边道,“我知道咳那咳咳真的坏消息是” 何将楚指了指自己,半点羞愧都没有地道, “坏消息就是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再遇05 白无衣: 何将楚看了他一眼,“你高兴也不用写在脸上的。我都看出来了。” 实际上现在白无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贯的表情少,以前就是这样。不过高兴倒说不定是真的,以后见不到何将楚对他来说真的算得个好消息。 何将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自己顺过来地饼子,一边看着白无衣吃粥。 目光在白无衣脸上绕来绕去。 白无衣五官标致,虽然没多少表情,可一双眼睛甚为清澈,唇薄且唇色淡。跟何将楚的相貌不同,何将楚的样貌偏向英气俊朗,但白无衣的容貌则过于阴柔了。怨不得当初何将楚有种捡了个女儿的错觉。 这肉粥倒是终究没吃完,白无衣本来就饭量,再被何将楚这么猫盯耗子似的盯着,更加吃不下。看着白无衣没吃完何将楚也没说什么,只站起身道,“收拾收拾走吧,我送你去镇上。” 说出口何将楚就反应过来了,哪里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孩儿自己捡过来的时候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就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估摸着现在还已经被扔了。 何将楚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把手里另一个没吃的饼子递过去,“走吧,边走边吃。” 白无衣接过来拿在手里,没做声,也没吃。 何将楚就这么领着个孩子,从营地里晃荡出来。跟几个路过的士兵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去通知阎清卓一声,自己就带着白无衣出了营地。 营地虽然在郊区,但毕竟离城镇有点距离,一路上就这么干走确实也有点无聊。何将楚厚着脸皮开了几次的话头,都在白无衣接了三两句之后寿终正寝。 当一个人不想和你聊天的时候,这天必须是聊不下去的啊。 本来送个人嘛,也不至于大将军亲自出门对不对,但这不是无聊赶上了吗,把事儿往阎清卓身上一扔,然后自己出来溜达,多好。可现在何将楚深深觉得自己还不如待在营帐里,至少还能假装这孩子是对自己友善的。 走到城门口也没花多久,把何将楚憋地恨不得挠墙,这任何话题都能被掐死,也是一种能力啊。 到了城门口,两人道别,何将楚挑着眉看这孩儿半点留恋都没有,摆着个成熟脸,客套完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就转身想跑,莫名有点置气。 虽说这几句话没啥大毛病,自己救他也没指望他对自己感恩戴德,可就是觉得膈应的慌。 何将楚站在原地看着白无衣走进城门,一路步伐轻快,愣生生看着见不到影子了也没等到那人回头看一眼。 何将楚一边转身,一边无奈笑道,“这死孩儿。” 走了两步突然改了主意,一转头,兴致勃勃地也跟着走进了城门。 白无衣终于摆脱了何将楚这个梦魇。可心里想着这个城池终究还是不太安全,因为这个城池就是何将楚把他送进来的,虽说现在的何将楚不至于突然想不开回头来抓自己,可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打算离开这个城池,找个其它地方安定下来。 自己在这城里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何将楚塞过来的一个饼子。拿着饼子心里无奈,说吃吧现在又不饿,说不吃吧自己又不能总这么拿着。况且自己也不太想吃这个饼子。 正犹豫呢,突然看见街角蹲着几个乞丐。突然恍然自己现在身上除了这身衣物什么都没有,就算想要换个城池,只怕没有干粮,走到一半就要饿死了。 于是白无衣走过去,把这个饼子递给几个乞丐,问道,“借我个地方?” 那几个乞丐看了看白无衣,接了饼子,并且往一边挪了挪。然后白无衣就近蹲了下来,一起加入了他们乞讨的队伍。 也没什么心里负担,毕竟这种事儿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不过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被何将楚拾掇的这么干净,能不能讨到银两就是了。 心安理得待在原地,刚刚好靠近这里有棵大枣树,为这片地方遮蔽提供阴凉,倒是甚好。 白无衣坐在原地发呆。乱七八糟的往事从大脑里穿堂而过,就好像风一样。心里也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坐了大概有一会儿,突然一串鲜红鲜红的糖葫芦横在自己眼前。白无衣一愣,抬头看过去,刚刚好看到何将楚半弓着身子,带着一张笑得春风满面的脸, “钱是没有了,糖葫芦要么,乞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再遇06 白无衣皱了皱眉头。 何将楚也不嫌弃,转身和他并排坐下,一起坐在这块地方,然后把糖葫芦递的再近了点儿,“真不要?我最后两文钱买的,专门给你买的。” 那糖葫芦的糖衣都快被他抵到自己鼻子尖儿了,白无衣无奈伸手接过来,也不吃,道,“你怎么还不走?” 何将楚莫名被嫌弃的有点委屈,心道自己这是图啥啊,作的慌么。 不过话到了嘴上却不自觉带了笑,似乎拿这孩子没办法,道,“马上就走行了吧。这不是想起来我还没问你名字吗,就回来问问。” 白无衣:“” 何将楚把手里一个包袱塞过去,“我身上所有银子都换了这些了,就换你一个名字还换不过来,太可怜了吧。” 白无衣也没接,“这什么东西?” 何将楚不管,往他怀里塞,“用得着的东西。名字,快说说。” 白无衣拧着眉头,不太想接话。 何将楚看着这孩子又在轴,哈哈一笑,“真舍不得说啊?” 白无衣:“你自己也说我们估计再见不到了,说这个做什么。” 何将楚不要脸道,“当然好留个念想啊。要不然呢?” 白无衣把包裹塞回去。 何将楚投降了,“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行吧。” 一边再次把包裹塞回去,一边站起身来笑骂,“你个死熊孩子,也就欺负我稀罕你了。” 白无衣: 何将楚看了旁边那几个乞丐一眼,“好歹是我最后两文钱,这次的糖葫芦记得留给自己吃。那成吧,就这样。我真走了哈,后会有哈哈,后会无期。” 何将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再次折返回来,“你不说是你的事,我还是要强调一下的,我叫做何将楚,何必的何,将军的将,楚辞的楚。” 白无衣头也不抬,抬杠道,“我不识字。” 何将楚:“个没良心的。” 何将楚笑骂完这次就真的走了。 白无衣原地待了会儿,转手就把糖葫芦给旁边几个乞丐了。手里包袱打开看了看,是何将楚刚刚买的几件衣裳还有些馒头的干粮,以及一些散碎银子。 白无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包袱留下了。何必和东西过不去呢。但转念又怕何将楚会转头来找自己似的,二话不说背上包袱就决定换个城门出城,另寻一个其它去处。 白无衣一个人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天,方才到达一个新的城,得亏当时没有把何将楚塞给他的包袱一起扔了,否则真要饿死。再加之运气不错,中途遇见一个骑马的游侠,看着他可怜,带了他一段路。短短几天居然走出了好几个城池,直到白无衣心里觉得应当已经离何将楚足够远了,才停下来,跟游侠道了别,找了座城停了下来。 虽然到了新地,但说到底,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重新开始。他以前记忆有损,幼年时候的记忆通通没有,从记忆的开始处差不多就有何将楚这个人了,从征战到回京做官,市井生活的记忆还真是少之又少。 这城名为“善”,城说大不大,说不,倒也是甚为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呦喝,也是热闹的很。白无衣一个人茫然地在街头站了一会儿,自己略微思索了一下,可能自己能谋生的也就这身医术了。也巧的很,没走几步便瞧见一处聚集了人,中间几个衣着打扮都是当差的人守着一份告示,上面写的就是求医。 白无衣走近,在人群中看了看告示内容,又听了人群中几人闲谈,拼凑出了个大概。原来这善城的城主有一对双胞胎儿子,皆是品貌出众才华无双。俩人今年十六岁,原本本月月底就是两人生日,不知怎么突生变故,二人中的一人突得急病,卧床不起,此时正在遍寻名医。 此等机会,岂能错过。白无衣自然上前揭榜了。 几位当差的领着无衣上了备好的一个马车。白无衣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车上已经有几位了,想来应该也是大夫。车上几个人打了照面,都是有礼且生疏的一点头,再无其它。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又上来了几个大夫。当差的这才驱赶马车。 白无衣心下觉得奇怪,这治病救人又不比其它事情。大多亲者都心焦得如同心中有锅沸汤,有个大夫都恨不得立马拉到病人跟前。怎么这城主家反而气定神闲的,等到日落,集齐了一群大夫再送过去。 那马车走的久,中间白无衣有掀开窗上的帘布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天黑,看不清四周景色,只看着应该是在一个巷子内行走。应当是个僻静的地方,四周颇为安静,没曾听见多少人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车才停下来。一众大夫纷纷下车,这才发现不止一辆马车,居然有三辆,所有大夫的人数加起来瞧着大约十四五人。 大家都是同行,又都如同被诓骗似的成了抢生意的,互相瞧着彼此的脸色都甚为微妙。 当差的简要说了两句,大致是说这少爷得了急病,老夫人心疼又挂念的紧,便硬生生把病人给迁到了老夫人的居所,所以这地方偏远僻静了些。 众大夫口中纷纷道能够理解。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相娇俏的丫头,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众位可算来了,家里老太太盼了一天了。都随我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再遇07 一群大夫纷纷提步跟上那丫头的脚步。白无衣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宅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路来心里也不甚安宁。可众人都走了进去,且这偏远之地,也没退路,不得已便也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鬼使神差般白无衣抬头看了一眼这宅子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着“落金”二字。 白无衣一人走在最后,提步刚刚跨过门槛。那种说不清的感觉一下子就明晰了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好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群人接着往前走,兴许是夜晚的关系,没能见到什么其他仆人。只有领着他们往前走的那个丫头,一路脚步轻快。沿途走过,地上都铺着一层层厚厚的银杏叶,跟一层地毯似的。一路走来,这宅子里居然一棵其它树都没见着,全是银杏树,树上一片黄澄澄,颜色纯净的让人惊叹。有风过的时候,还有叶子不断飘下来。 白无衣瞬间想到了那匾额上的“落金”二字。可转念一想,此时并非是银杏落叶的时节,也不知是不是这宅子里的银杏树因着水土还是什么都病变了。想到这里,再看这些银杏树,心道怕是都要枯死了,顿时心下叹惋大于惊叹了。 这宅子颇大,一路弯弯绕绕,径复杂,一行人走了一会儿才到了地方。丫头领着人进了屋,应当是那位公子的住处,隔着屏风还能听到少年咳嗽的声音。 十几个大夫都轮流进入屏风后为那少年诊脉,然后出来拟定自己的药方。 白无衣性情淡漠,任由着那些急性子的人先去。可纵使还没进去,听着那少年咳嗽的声音就知道这少年只怕病的时日不像传闻中的那般“突发急病”。 等到所有人都进去过了,白无衣这才进去。自己随手把包袱搁在了桌子上,绕过屏风,就见到一个少年靠坐在床上,那娇俏的丫头正扶着他。 那少年果真如传言生了一张好皮相,眉目如画。只不过面色苍白见不着半分血色,但也并没有像白无衣之前推测的那般萎靡,看起来恭敬有礼,乖巧讨喜的很。只不过不知为何,看向白无衣的时候似有不忍之色,那神情倒是好像白无衣才是马上就要死的人。 白无衣走过去先是帮忙诊脉。诊脉过后没再多问,拱了拱手便起身出去拟药方了。 没治了。 虽然外面都道这病是新起,脉象乍看来尚有可医。可白无衣观气色听呼吸,而且那少年身上一股浅淡的异香,都已经表明——毒已入肺腑。 对,不是病,是毒。 且沉积腐蚀已久,接下来,这少年的五脏六腑恐怕只要一点点特定药物激化,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千疮百孔,不仅会死,还会死的很痛苦。 白无衣虽心内有数,但也没作多言。自己出去之后也取了纸笔写了几味药。与其他人不同,这药是让这少年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舒服些的。也不知在场的这些同样保持沉默的大夫们有几人是看出来了的。 白无衣无意去探究这毒怎么来的。这种慢慢积累起来的毒,只怕只能是自家人出的鬼。之前听闻这城主家双胞胎,可将来只能有一人得这城池。这么一想,现今的状况也不足为奇。 大夫们纷纷拟好了自己的药方,那边丫头服侍那公子躺下方才过来一一把药方收了。然后笑盈盈地道,“诸位辛苦了,今日夜深,先安排诸位住下吧。明日诸位再一同商讨这药方如何调剂,得出一份更精妙的来。” 说罢便过来引众人出去。 中间又兜兜转转花了些时辰才把大夫们分别安置好了。白无衣被安排到的房间窗前恰巧就有银杏树,树龄看起来不。风吹过来洋洋洒洒,又碰上今日满月,月辉映着满天飞舞的金黄,这意境一时居然把白无衣震住了,呆呆站在窗前看了许久也没离开。 直到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动,好似是盆钵倒地的声音,连带着有什么东西撒了一地。白无衣这才收回了眼,转头去查看。 原来是床侧立着一个装饰的木台,上面放着一个似是陶瓷的器皿,如脸盆一般大,但却比脸盆深出两倍有余。不知为何,那东西现在摔倒了地上,精致的盖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连带里面的东西都摔了出来。 白无衣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是海贝。 一粒一粒,的,最普通的那种海贝,或光洁或泛黄,中间一道裂口,裂口两边的纹路参差,像是一排排细尖利的牙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再遇08 善城深居内地,没道理会有这么多海贝。白无衣虽心头疑惑但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想不出什么。终究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打算把这海贝拾回器皿里。 自己拿起那陶瓷器皿,刚刚摆正,突然发现那陶瓷居然摔下来的时候摔破了一角,露出了里面一点金色。 白无衣盯着那破口处的金色,心下的不安顿时又冒了出来。盯了许久,最终心下道了句“失礼”,便拿着那陶瓷器皿再次往地上磕去。几下之后,包裹着那层金色的陶瓷尽数粉碎,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来。 是一个金铸的器皿,器皿周身雕着八条蛇,两条一组,盘踞在器皿上。雕刻手法精细,蛇身鳞片都是栩栩如生。在蛇的眼睛处都点了一颗黄豆大的红宝石,这眼睛在此处当真成了“点睛”之笔。只觉得这雕在器皿上的蛇果真好似吐着信子眼泛红光,无端觉得诡异。 突然间,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鼓响。白无衣手一抖,器皿滚落到了地上。 是鼓的声音,那种可以拿在手里般的大的鼓。只一下,声音清晰的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一声响起,好似这器皿上的蛇的眼睛亮了一下。 那声音没结束多久,突然一阵明快的鼓声接连响了起来。那声音清晰欢快,好似有什么快乐之事都在鼓声里。且声音仿佛近在耳侧,白无衣甚至能听到敲击鼓面时传出的沙沙余音。 白无衣听那声音听的专心,正在努力识辨方位。却突然无端地手背一阵剧疼,低头看去居然是一颗贝壳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在哪里的。 自己扬手一拍,那贝壳居然就那么滚落了下去,可已经晚了,白无衣的手背上分明已经被“咬”下了一块肉来。差不多就是和那贝壳同等大的一块肉。 垂眼望去,地上的贝壳都在窸窸窣窣的动着,看起来像是有了生命。可又一看,又只觉得好似是这贝壳就在鼓面上一般,随着鼓面震动而移动着。那密密麻麻的,仿佛无数聚集起来的虫,让人心里发毛。 白无衣连忙站起身退出好几步,用另一只手握住他受伤的手背。血已经滴落了一地。白无衣看着地上动着的贝壳惊地说不出话来。幸好那些贝壳只在原地震颤,并没有其它。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陆续传来了惨叫之声。白无衣哪里还敢在这屋子里待下去,立刻反身冲了出去。 刚刚走到庭院,就看到隔壁的人也冲了出来。那人步子不稳,冲出门槛就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那人想是原本已经睡下了,只一身中衣,鞋都没穿。此刻衣衫尽开,身上附着着一层的贝壳,它们密密麻麻的,被那人从这里挖下来又重新粘到那里,遍身是血,惨叫哀嚎吓得白无衣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且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发出这种声音的。这样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就像这银杏月光一样飘散在整个宅子的各处。 白无衣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蹲下想要对着那满地打滚的人施以援手。 可白无衣的手还没碰到那人,就被一双雪白的靴子给踢开了。 那踢开白无衣手的人用的力道颇重,白无衣只觉得手不仅“飞”了开来,霎时就是一阵剧痛。 “啧,这好好的官人怎么不惜命呢?” 白无衣听到声音抬头,只见到一身素白长衫,外面是宽袖青纱禙子。腰间垂着翠玉的吊坠还斜插着一把扇子。 白无衣再往上抬头,这才看见了那人的容貌。头发已经全白,但容貌却年轻的很,脸色红润,一双桃花眼无端地带着三分轻佻笑意。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那个尊称几乎被白无衣脱口而出。却突然被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这是谁?这怎么了??我哥呢?!” 那白发人转头对着他赞道,“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白无衣循声看去,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院落的墙角。相貌和之前诊治的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只不过这位瞧着气色红润,而且心性浮躁了些。 那少年似乎也被这院内的景象惊吓到了,突然大叫了一声“哥!”就冲出去了。 这少年与青衣人一打断,地上那人已经不知何时就失去了气息。躺在地上不再挣扎,鼓声也不知所踪,那些贝壳也不知去了何处,只在那人身体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白无衣看了一眼就知道致命处伤在了脖子上,血流如注,地上漫开了好大一片红色。 青衣人看了看地上的人,没什么诚意地叹了几句可怜。白无衣此时也缓和了过来,抬头看着青衣人,明知故问道,“您是何人?” 青衣人一双桃花眼也回过来上下打量白无衣,最终才道,“大夫。” 白无衣看着青衣人身上的衣物,已有几处污渍。想来刚刚看到那位急忙忙跑了的公子身上也是如此。 心下一动,回头看向墙角,黑暗处果然有个不的洞口,只不过因为那洞口被那银杏树挡住一部分,不甚明显。那俩人只怕是从这里爬进来的。 那青衣人看着白无衣的目光自然也知道了白无衣所想,一双桃花眼对着白无衣挑了下眉毛,露出一个有些轻佻的笑,半点也不为爬狗洞这种事羞惭。证明果真就是像白无衣所想的那般进来的。 白无衣:“您也是来给那位二公子看病的?” 青衣人老神在在地摇头,“非也非也,老夫跟你们可不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再遇09 白无衣一怔,心道不是来救人看病的,难不成,这海贝和那毒 青衣人把自己绑在一起的手腕举起来,在白无衣眼前晃了晃,认真道,“你们是自己过来送死的,老夫我是被迫的。” 原来这么个不一样。 白无衣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就见到之前那已经跑开了的公子又跑了回来,一过来就一把拽住那青衣人,“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慢点!!老夫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折腾!!” 青衣人被那少年拉着瞬间奔出去老远。一边被拉着跑还在一边挣扎碎碎念说自己经不起折腾。 白无衣看了一眼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也跟了上去。 因着那少年火急火燎的在前面拉着青衣人狂奔,白无衣无奈也只能疾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白天那病弱的公子的房里。 少年直接把青衣人往自己兄长那里一推,然后理直气壮不容拒绝道,“治好他!” 青衣人也理直气壮问道,“凭什么?” 少年:“凭你被我抓了!” 青衣人:“呵呵,被抓是被抓,救人是救人。娃娃,两件事。” 俩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脸,白无衣一个看着的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少年突然拍桌,桌子震了震,“你治不治?!” “子玉!”床榻上那人突然出声,语气带着些责难。 青衣人顺着声音转头看了一眼,也许是被这对双胞胎一模一样的过长相给惊到了,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两人。 似是终于确认这俩眉目如画的少年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才作罢。 打量够了容貌,这才回过头来看病着的少年气色,一眼看过心中已经有了三分数,叹道,“好!” 白无衣和那叫做子玉的少年下意识同时出口疑惑道,“好?” 子玉接着道,“好什么??是不是病?还是说我哥他已经要好了?” 青衣人道,“病的好。” 子玉一愣,下一刻直接提拳上来就要打。青衣人见那一拳来的凶猛,立刻斜过身子堪堪避过,却无奈没有半分武功底子,差点站立不住直接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虽是如此,可这嘴巴上依旧没有消停,“这‘病’的火候掌握的甚是出色,厚积薄发,肺腑如沉疴却不显于皮相,气息虽有玄机却匿于暗香。说拖个一年半载也无妨,若某人觉得今天菜不好吃想他死了也尚可。可进可退,手法精妙。” 言罢由衷赞叹道,“这毒不是,这病,都病成了医药著作的经典案例了,还不好?” 话音刚落,就被子玉一脚踢中膝弯,整个人前扑,扑到了那病少年的床榻上。 床上的病少年怒道:“子玉!!” 青衣人也回头怒道,“说了我是老人家!!” 白无衣前世就知道这人的德行,可此情此景,也只能无奈对着青衣人道,“前辈你少说两句罢。” 那叫子玉的少年把青衣人一把从床上拽下来,然后捏着拳头举起来,问道,“治,还是不治?” 青衣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双桃花眼带出几分潋滟水色,只听他道,“马上治。” 白无衣:“” 子玉这才把青衣人松开。青衣人转过头示意那病公子把手腕伸出来。他自己的手腕还被绑住也没介意,两只手凑上前去诊脉。 子玉在一旁不停问道,“如何?怎么样?严重吗?可有” “子玉住口!” 子玉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乖乖闭嘴了。 然后那兄长才温文道,“对不住,舍弟失礼了。” 青衣人一双桃花眼看了这少年一眼,没接话。然后把诊脉的手收了回来。 子玉像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开口,“能治吗?” 青衣人转头道,“你以为你抓的是谁?” 子玉喜道:“那就是能治!” 床上的少年面色一变,似是不敢相信。只怕之前已经有了必死的准备。直到被子玉欢喜地扑过去摇了摇方才慢慢回过神来,脸上的欣喜之色才慢慢透出来。 白无衣心下自然清楚,若那青衣人说能治,那便是一定能够治好的。心里也是高兴。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闻窗外一声鼓响。 屋内几人都是脸色一变。 白无衣目光立刻在房子里四下巡视,看看有没有那装着贝壳的容器。可这屋子陈设布置简单,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处。 子玉立刻奔向窗边,一掌打过去,掌风瞬间打破了窗户,口中喝道,“何人!” 可窗外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白无衣突然心下如同擂鼓,紧张地额头冒汗。之前进入这宅子里的不安之感瞬间变强,只觉得整个人的身体都仿佛自发的绷紧了。好像近在咫尺就有什么东西。 屋内四人都密切关注着四周。 突然间屋子里一声响动,四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只见到屋子里的木桌突然整个跳动了一下。此时此刻,诡异非常。 离桌子最近的青衣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桌子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又跳动了一下。 几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子玉却突然忍不住似的,想也是被吓到了失了分寸,直接一掌劈下。那桌子瞬间四分五裂,但却从那木头里散落出无数的“金块”来。 每个金块大概也就四分之一个拳头大,都成六面体。似乎每面雕有花纹,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且这些金块不计其数,屋子里到处都崩落的是。 青衣人眉头突然皱紧,脱口道,“这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白无衣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前辈知道?” 青衣人道,“要人命的东西!都还不跑,等着阎罗王来接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再遇10 地上的金块就好像响应青衣人的话一样,突然都开始震动起来,来回穿梭。 床榻上的少年见此情形,面色惨白,脱口道,“停下!” 哪里有人敢停下。 子玉立刻奔到床前,一把掀开他兄长的被子把人拉出来就给扔背上,背起就跑。边跑边道,“这到底还是不是我家?!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青衣人与白无衣也立即跟上。 几人出了门,都深知这宅子只怕是不能呆了,立刻想要出去。但是跑了许久,方才终于意识到一直在这宅子里绕来绕去,根本出不去。 青衣人道,“怎么回事?这是你家么?!怎么带的路?!” 子玉:“废话!我从在我祖母这长大的。要不然我能知道那‘偏门’?” 他说的是之前他们偷溜进来的那个狗洞。 兜转了近半个时辰,都乏了。反正也是出不去,几人在一个院子里停下来。 月色如水,偶尔有几片银杏叶飘落下来。屋子是不敢进了,子玉把地上干净的银杏叶集成一堆,然后把自己兄长放上去了。 白无衣这时得了空才又问道,“前辈可是认识那东西?” 青衣人道,“想知道?” 白无衣乖巧道,“想知道。” 青衣人看了看白无衣,笑道,“我俩换,你告诉老夫你身上这香味怎么回事,老夫告诉你这东西是什么。” 白无衣不解。自己身上有香味?自己是从何将楚那军营里出来的,之后舟车劳顿的赶路,只怕身上没汗臭味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有香味。 子玉突然插口道,“我知道那个是什么!锁血匣!” 青衣人:“你话怎么这么多?” 白无衣还是不懂,问道,“那是什么?” 既然已经被人把名字都说出来了,青衣人也不再卖关子,简单解释道,“活祭用的玩意儿。活人取血的利器,听闻曾有传言,这东西只要数量足够,能灭城屠国。” 祭祀??梁丘国虽地域辽阔,人文风情多样,可并未曾听说哪里有活祭这种习俗。 青衣人像是自言自语,“看来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这句声音压的低,无人听见。 子玉放下他兄长休息了会儿,道,“要不咱们还是接着走吧,找一找出路。总不能坐以待毙,万一那些鬼东西追上来了怎么办?” “不会来的,”那病着的公子道,“你多歇会儿。” 子玉:“这怎么说得准,万一呢!” “你在这儿,他们就不会来。” 这话几乎跟“你在这他们就不敢来”一个意思,听到自己兄长这么跟哄孩儿似的连夸带哄,子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拔高了声音道,“哥!!” 青衣人回头看了那病着的少年一眼。桃花眼闪过了点什么,目光又落回到还在不知是害羞还是恼怒的弟弟身上。不过什么都没说。 突然间,听闻一个女子大声呼救,这声音一下子就把院内四人的注意力给拉过去了。 听声音是之前引路的那名俊俏丫头,一边奔逃,一边大声呼救,像是吓坏了。 那病中少年听着声音,原本和缓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倒是那青衣人听到女子的声音,一双桃花眼像是突然就亮了三分,出声道,“这里!” 转眼间,就看见那丫头从院门中仓皇跑进来,像是吓坏了,直接就一头扎进了那青衣人的怀里。 因为手腕还被绑着,青衣人只能举高了双手,任由那丫头扑在自己怀里。 青衣人:“那个” 丫头:“救命救救我” 青衣人:“咳嗯那个” 猝不及防间,不知为何,青衣人突然把那丫头猛的推了出去。那丫头一下子扑倒在地,与她一起摔在地上的,还有一把雪亮的匕首。 青衣人:“那个老夫是很喜欢美人没错,可是,若是迟暮美人,就算了。” 那丫头抬起头,分明还是一张俏生生的少女脸,笑盈盈道,“谷老先生说话真过分。” 子玉看到少女那张脸,犹疑片刻,不确定地开口叫道, “祖母?” 子玉语气里满满都是不敢相信,可是,他的直觉无比确定地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自便疼爱宠溺自己的慈祥老妇人。 可看着那张脸,那张二十多岁娇俏可人的少女脸,却又有些不敢认。 子玉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自己兄长,虽说那声“祖母”叫出了口,可还是看着那张如同自己妹妹般年轻的脸感到别扭。只得回头寻求确认一般询问道,“哥?” 他的兄长没有肯定子玉的推测,也没有否定,甚至脸上连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只皱着眉头。 少女捡起匕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那青衣人道,“老夫与你都是大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何必下手如此?” 那少女抬头笑容满面道,“你说什么?” 青衣人见少女避而不答,一双桃花眼不再看着少女,明显不想再跟少女绕弯子,转头对着子玉道,“你算是走了大运了,碰上这么一个好祖母跟好哥哥。” 子玉茫然道,“什么?” 那少女瞧着明显面色白了白,可又瞬间镇定下来。 青衣人眨着一双桃花眼,看起来似乎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着子玉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大夫,浑身都是血洞看不到一块好肉血流了一地的那个” 子玉接道,“记得。” 青衣人接着道,“记得就好,人家是为你死的。” 子玉一愣,下意识“啊?”了一声。 青衣人瞧着子玉的样子,继续口无遮拦道,“今晚这里死的人都是为你死的。” 子玉犹豫着开口,语调尤其认真:“你魔障了?还是被我祖母吓傻了?” 青衣人接着道:“不过你也先别慌,毕竟死的这么多都还只是陪衬的。” 子玉道:“我不慌!” 青衣人:“喏,主祭品在你旁边躺着呢。” 他身边躺着的,正是被他放在厚厚银杏叶上的兄长。 子玉啼笑皆非地回头看了看自己兄长,只觉得这白发桃花眼的家伙突然得了癔症,满口胡说八道。 他兄长也道,“你莫要听别人胡说。” 青衣人听此话,不急不慢,悠哉道,“哦,那请问你究竟是得病还是中毒?这满宅子的死人,提前落叶的银杏,都是为了什么?少年你真当这梁丘大国无人知道安南之事?你道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那一屋子锁血匣都是用的谁的精血作的引?为何你说‘停下’那满屋子锁血匣就真没追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再遇11 之前提到活祭之时白无衣便疑心过梁丘并无这种阴诡的习俗,所以此时听到安南国也没太多惊讶。 在场的其他人听闻这番话可就不像白无衣这般从容了。那病中少年忍不住出声制止青衣人,喝道,“你住口!” 子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道,“安南,安南不是那个准备刺杀皇帝的国吗?” 青衣人似乎有些惊讶,道,“你不是安南人?你不是认识锁血匣吗?” 子玉道,“我在我家阁楼的旧书里见过才认识的!你才是安南人呢!” 子玉兄长道,“你不要同他说了!” 青衣人:“你慌什么?” 正在青衣人和两位少年扯的时候,那少女突然凌空点地,只几步就来到了白无衣面前。匕首寒光乍现。 白无衣猝不及防,躲闪不及。眼见着那刃近在眼前,幸得一旁的青衣人眼疾手快用力推了他一把,这才躲开。 匕首未曾伤到白无衣,却直接划开了青衣人的手腕,血滴滴答答的流出来。 那少女哪里甘心,正待又上来,却突然发现自己胸口似是被什么重击过一般,疼痛的厉害。 青衣人似乎完全没在意到手腕的伤,倒是被推开的白无衣立刻过来查看青衣人的手腕,结果发现青衣人现在手腕还在被绑住,立刻帮人松了绑。青衣人看着松开的绳子喜上眉梢,口中道,“多谢多谢~想不到你这官人虽然不太惜命,但是人还是很好嘛~” 白无衣: 青衣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容地从腰间玉佩上取下一颗绿色玉珠,原本似是点缀之物。此刻被青衣人手中捏碎,撒上伤口,止血之用立竿见影。片刻后那伤口居然已经开始有愈合之象。 简单处理过伤口,青衣人这才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折扇,“唰”的一下展开,对着开始踉跄的少女道,“你是安南人。你这孙子看的典籍就是你的东西。这大公子制锁血匣献命也是你告诉他双子只一人可活,对不对?” 虽加了问句,却言辞肯定。而且那少女也没反驳。 青衣人喜道:“这一趟果然没白来,我要找你讨点东西。” 青衣人一边摇扇子一边往妇人这边走,似是完全不忌惮。笑容可亲,手上的残血染上了纸扇,只见那纸扇正面写着“不医”二字,背面是一副水墨花草。白无衣识得,那画是一味草药,名为独活。 布衣谷槐,传闻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当世神医。只不过想不到容颜保存的如此之好,除了白发,无半点苍老之态。 那少女想要做点什么,可只觉得胸口重似千斤,看着谷槐靠近却半点法子都没有。且能感觉到一股寒意随着血脉流动,渐渐遍走全身。 这毒从一开始她扑进谷槐的怀里的时候就已经中招了。只不过此刻才显现出来而已。 谷槐靠近之后,从怀里掏出了掏出一个绿玉瓶,弯下腰,捏开那妇人的嘴,给她灌了两颗,又在少女身上搜了搜,果然在少女身上摸出了一面鼓。那鼓鼓身漆黑,鼓面却是雪白,虽在梁丘少见,但看用料也不是什么上乘之物。 谷槐拿着鼓看了看,回头对着少女真心实意道,“真是对不住,老夫我真不想对女子做这种无礼之事的,可你看到了,老夫一介文弱大夫,这不,求个自保,见谅见谅。” 那边子玉虽懵懵懂懂,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自己祖母被灌下了药,又被人这般轻薄,立刻就想要冲过来再打谷槐一拳。可还刚刚只是动了一下,便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在场的几人才反应过来,只怕不知何时,这里的人都已经着了谷槐的道。此刻都已经中了人的毒,任人拿捏了。 在场活动自如的就只有谷槐一人了。 白无衣站在原地未动,此刻感受到遍体生寒。在前世,谷槐的医药之术他再熟悉不过。估摸着现在不动,静待一段时间,自然毒解。若是像那少女和子玉一般随意动作,恐怕就要出事了。 那少女挣扎着道,“我不明白,为何你就肯定我是安南人?” 谷槐:“你先是在月圆夜活祭了这么多人,你这大公子又赶在生日前突发恶疾,换而言之,你要赶在你这双子孙儿的成人之前先除掉一个——这信息还不够多吗?” 白无衣不解。 谷槐看着白无衣那张写满疑问的勤学好问脸,扇着扇子走过去,耐心解释道,“安南之国崇尚巫蛊。信双子降生带来不详,必须献祭解灾,这满庭树木枯萎,活人进宅只进不回,必定是巫术献祭。安南双子只能一人得活。就连安南的皇室与国师血脉都不得幸免。双子,必须一死一生。” 白无衣:“就因如此,前辈觉得他们是安南人?” 谷槐:“对啊。来,我说完了,你来给老夫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白无衣:“” 纠结了半晌,白无衣真心实意道,“我身上没有香味。” 谷槐一双桃花眼盯得白无衣身上都快要冒烟,最后嫌弃道,“算了,你这官人忒没信用。” 白无衣:“” 谷槐抬脚踹了白无衣一脚,白无衣跌倒在地。虽然疼痛,可身上有股暖意蔓延开来——毒居然因为这一脚解开了。 谷槐道,“今日老夫只要安南人,你给我滚!滚滚滚,闻着你身上的味儿老夫我就心痒痒,回头再扒了你好好研究。” 白无衣:“” 因为信得过谷槐的人,也没怎么担心那俩少年。虽然不解谷槐为何要安南人,白无衣还是很听话的爬起来滚了。 这次倒是轻轻松松就出了宅子。因为宅子偏远,现在又夜深,随便找了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歇了个晚上,或许是前世跟着何将楚戎马征战习惯了,在这么诡异的事情里折腾了半夜居然也睡得安稳。第二天才回到城心最繁华的地带。 第二天中午白无衣便听到消息,说有山匪洗劫了城主家的落金别院,宅子里的活人都死绝了,唯独两个儿子和城主的母亲被劫走,成了肉票。 白无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所医馆里诊治病人。手头的包袱什么的都丢了,只得找了个医馆帮人看看病,先挣些钱再说。 医馆不大,病人三三两两的,等待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人说城主家已经收到了绑匪信,要一千黄金;有人说他舅父去那宅子帮忙敛尸了,血流成河;还有人声称夜里听到了土匪的马蹄声。 白无衣默不作声,安静地写完自己手头的药方,递给一个磕着瓜子的风寒大娘,然后对着后面道,“下一位。”不知道到这一章发布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我的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再遇12 白无衣在这医馆做了好几天的大夫,这日医馆男主人正在看书,瞧着原本就是打开的门,硬生生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了营造声势而踢了一脚,然后华丽丽地倒在了地上,和其他部分脱节了。 男主人: 白无衣正在帮人看病,听到声音也是一愣。 为首的一个男人打扮的穷凶极恶的,装的一脸流氓样,可白无衣总觉得这人身量纤长,面相又嫩,贴了胡子也长不出威风来,倒像是个出来闹腾的孩子。 想归想,那人手里拿着的刀倒是货真价实的。只听那人喝道,“打劫!!” 白无衣:“” 打劫?打劫医馆的药材么??这里的土匪都这么特立独行? 医馆男主人放下书,文质彬彬道,“咳嗯,店是药铺,不是金铺。” 那人道,“打劫的就是你!我听人说这儿有个大夫精通医术?” 四周一片安静。 那人继续道,“正好我们家大王缺个压寨大夫,所以特此” 旁边一用手拐捅了他一下,声道,“错词了。” 那人停顿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会回头道,“话本里抢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旁边提醒那位一脸不忍直视,默默后退了好几步。拉远了距离。 为首那人咳嗽了两下缓解了尴尬,四周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正在给人把脉的白无衣身上,“就他吧,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很好吃。” 白无衣: 进来的一众土匪: 你到底是抢什么?压寨夫人,大夫,还是抢人肉?! 白无衣也站起来:“咳嗯,疯症在下没治过,阁下要不另请高明?” 为首的土匪回头道,“都愣着干嘛,抢人啊!” 于是来的人群里传来了几声恍然大悟的声音,杂乱地有人应道,“哦。”“好的。”“要不你们上吧,我干不来。”“你自己怎么不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过还是有几个个子尚高的人走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白无衣一把扛走。屋子里的众人都还在这场闹剧中没回过来神,就已经看着白无衣挣扎不过被人一把扛上肩,走出去又扔上马。来的一行人骑着马就扬长而去了。 原来,他们是真的会打劫的吗? 可怜白无衣以前跟着何将楚过了半生的戎马生活,对骑马这事依旧一窍不通,如今自己跟个麻袋似的被人拦腰扔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不仅觉得自己胃里的东西都要被颠出来了,甚至有种自己内脏都要被颠出血了的错觉。 等到自己有种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马慢了下来,甚至于停了下来。 白无衣痛苦的眯着眼睛,听到耳边一个青年声音有点慌张地道,“你没事吧?大夫,大夫?” 那人得不到应答似乎有点被吓到了,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心翼翼地想要把白无衣也从马上接下来, 口里还在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夫,我们也是第一次没经验,你没事儿吧?疼不疼??” 白无衣被扶下来后略微好了些,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用另一只手去压住自己的腹部来减轻疼痛感,那一群人一起停了下来,纷纷下马过来查看,围了一个圈把白无衣包在了中间。 白无衣过了好久才缓和了一点,这才勉力开口问了句抓自己的原因。 原本关切的一群人突然都讪讪的,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最开始那个青年一把扯掉了脸上贴的乱七八糟的胡子,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无奈又犹豫着说道, “不关我们的事啊,这都是我们将军让我们干的。” 白无衣闻言连疼也顾不得了,瞪大了双目,惊道,“将军??!” 那青年道,“对对对,都是将军让我们干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一出来,四周一片嘘声,“嘁~谁当初听说来抢人第一个往上冲着领任务的?”“你这么说将军回去他非得赏你棍子吃不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白无衣只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犹豫着问道,“哪个将军?” 还能哪个将军?何将楚! 不过说是来抢人还真是误会了。原本何将楚军中是有大夫的,一位随军多年的老大夫。可行军至此,不知怎的那老大夫收到家中书信,只说家中老来得的儿染了风寒,本来病,可怎么也不见好,折腾了半年去了。这老大夫为人端正,只一位结发妻子,且长年行军在外,老来得子。却这么又无声无息的走了。心中悲切。 原本表面瞧着安定了几日,可心中却是不得安宁,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心痛。过了一段日子之后,说什么也不愿在军中待了,说自己对不起结发妻子更对不起孩子,宁愿接受按逃兵处置接受杖刑然后归家陪着自己的老妻。 后来何将楚听闻了这事,二话不说便让那老大夫走了。阎清卓也不忍心拦,只问道,那我手下的兄弟们怎么办?毕竟军中每个大夫都负责一定数目的将士。这老大夫一走,何将楚连带阎清卓手下的数百余人的身体顿时没了保障。 当时何将楚的回答是——天底下还少大夫了不成,随便找个城抓一个回来不就完了? 本来当时就那么一说,就那个意会的意思,没注意词句。可当时围观的人多,一时之间就有人起哄了。风风火火地自己领了任务,出发了。 待到白无衣歇着让身上的痛缓和些了,这群人都抱歉了再抱歉。白无衣才又跟着他们上了马。 这次终于是规规矩矩坐在马上而不是跟扔麻袋似的拦腰挂在上面了。 那青年与白无衣共骑一匹马,由他驭马,把白无衣护在怀里。速度也果然慢了下来。 白无衣一路无话。那青年只当白无衣是紧张或是不愿,宽慰道,“大夫你放心,你在军营里当大夫,一样也会给你发军饷的。而且若是真要到了打仗的时候,所有将士一定会都护着你的,你不要怕啊。不过可能你吃不太惯军营的饭菜,我跟你说,可难吃了不过不要紧的,我可以偷偷给你送烤兔子吃。” 白无衣哪里是担心这些东西。他只是怕见那个人而已。 那青年丝毫没察觉到怀里的人有异,接着道,“虽然军营里没有姑娘,可是大老爷们儿在一起也挺好的。对了,大夫你识字吗?你是大夫一定识字吧?你到时候可以帮将士们写写家书吗?” 白无衣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听着这声音在耳边一直响一直响,突然想儿什么来,出口问道, “你是不是叫余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干什么你 那青年一愣,“大夫你怎么知道?” 白无衣叹了口气,果然又是故人。 就好像桩桩件件安排好了似的,重来一次,一样也是躲不开的劫。隐隐约约间,军师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罢了罢了。可能,都是命数。所谓命数,就是躲不过的。 余定一行人带着白无衣骑马不算太快,直到夜间才追上行军的大部队。那时军队已经在夜间驻扎下来了。远远就能看的到营帐与火把,还有巡游的人。 白无衣抬眼望过去,那片军队的驻扎之地越来越近。 越近就觉得越熟悉,毕竟当初白无衣也是那军队中的一员。 因为还是在梁丘国内,所以行军夜间安营也并不特别怎么严苛。军营最外围挖了壕沟陷坑,设拒马阵,运输军队重物的车子做成刀车,围成了一圈。白无衣一眼望过去还能见到几个简易搭成的瞭望塔。 到了门口,守门的将士先是问是谁,又大声喝问当夜口令,结果被余定扑上去一顿暴揍,其他人——和余定一行的人以及其他的守门将士,都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 余定边揍边骂,白无衣猜着应当双方都是认识的熟人,才能开玩笑闹得这么开。双方折腾一会儿,这才放白无衣他们进去。 进入以后,余定便带着白无衣走到军中大夫应当待的营帐,一路所见之景都是无比熟悉,看的白无衣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最终不得不自己宽慰自己道,这里除了那个人不好,剩下的都好不对,也不能说是那个人不好,应当说只要这次想开些谨慎些,就都好了。 余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营地,吸引了围观者无数。不过大多数不是来看白无衣的,而是来看这几个的土匪行头的。一群大男人也没什么忌讳,插科打诨开荤段子,也是热闹的很。白无衣渐渐轻松了不少,莫名在这种氛围中找到了点归属感。 虽说一路热闹,但也幸好没碰到何将楚和阎清卓。这更加让白无衣轻松了些。余定一路护送着白无衣到营帐,落座还没多大会儿,这边余定嘴巴闲不下来,从东扯到西,从古聊到今,就没有他接不下去的话题。正在他还在兴致勃勃地跟白无衣扯自己八岁的时候被狗撵的事的时候,就有人进来了。 估摸着是天太热了又加上虫蝇什么的,来的人身上长了一身疮,已经隐隐约约在溃烂。说是老大夫走了以后没人帮忙看,越来越严重,天儿又热,几天就成了这个德行。 白无衣这也算是干回了以前的本职,轻车熟路。帮人查看了一下皮肤和溃烂的状况粗略处理了一下就开始开方子配药。 期间陆陆续续地又过来了好几个人,也不知是不是老大夫不在了让病患都积压下来了,居然好几个时辰下来都忙得不可开交,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找不到。 余定原本还打算等着白无衣忙完之后帮他指一下军中各个地方那些能去那些不能去,行军的日程和期间的纪律什么的。可见着白无衣实在忙不开,再加之自己也不是闲人不能这么干耗着。于是便招呼一声先走了。 白无衣一个人忙到后半夜,累的晕头转向。只觉得好似在药铺里忙上三天都没有这么累的。别说洗澡换衣,连脱衣都顾不得,随手抖开一张毯子,往地上一铺,躺下便睡了。睡前还在想着这军中有几味常用的药材得挑个时候补了。虽说军中药材就没齐全过,但有些药还是缺不得的。 第二天清晨白无衣就醒过来了,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地为拔营准备。白无衣自己略微打理了一下。中途余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给白无衣开了个后门,给塞到运货的马车那边去了,顺带搭了便车,按照余定的说法是——自己既然把扔给掳过来了,自己就要对人家负责到底的。 白无衣倒是没什么所谓。白天赶了一天的路,确实路途无趣了些。为了迁就适宜的驻扎地点,故而这天晚上停下来安营扎寨的时间尚早。 白无衣看着天色,原本是打算就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采几味药回来。结果被拦了下来,非说要有上面许可了才能出去,也只能作罢,转而回身,又接待了几个病人。眼见着又有好几味药要坐吃山空,可又无法可想。 可能这老大夫走的时候这几味药就不多了,老大夫一走无人提醒补给,临近城镇的时候也就没补。 就这么省着省着用地又走了几日,这药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白无衣很认真地思考着让余定偷着带自己夜间出去采药的可行性。毕竟余定说过,自己晚上会偷偷出去逮兔子烤了吃。 突然就听着营帐外面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白无衣还没惊讶完,突然营帐帘门一掀,一个人直接被推了进来,那人被推得没站稳退了好几步。 何将楚:“干什么你!以下犯上!心我军棍伺候。” 阎清卓也从帘门外走进来,便走边道,“你倒是打”话的后半截在看到白无衣的脸的时候被生生吞下去了。 何将楚背对着白无衣,自然没察觉,不过这时看到阎清卓的脸色,不禁好奇,顺着他的目光转身—— 此刻的白无衣一身白衣,穿的正是那是他送他的时候在那城里帮他买的衣服,脸看起来也圆润了些,只不过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微妙。 何将楚一愣,然后就乐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明朗了,“怎么是你??你怎么这儿?” 白无衣心中情绪翻腾,最后扔下一句,“我怎么在这儿不得要问将军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篡位还是猥/亵 白无衣不知个中缘由,那时余定道是将军让他们来抓的,白无衣只当是何将楚指定让余定来抓他的。 不过何将楚何等厚的脸皮,听闻白无衣这句话语气不善也不恼,笑回道,“我就知道你面上不喜欢我,可心里舍不得我,果真又回来了不是。” 不用白无衣开口,连阎清卓都替这人觉得丢人。与此同时心中无比好奇这人的脸皮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厚。 何将楚再见到白无衣是真的从心底里觉得高兴,对阎清卓的嫌弃眼神毫无察觉。只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无衣,一边觉得自己眼光就是好,这孩儿就是衬白衣裳,瞧着俊俏了不少。另一边十分欣慰地发现这孩儿终于看起来圆润了点儿,不像当初一样骷髅架子蒙张皮似的了。 那边阎清卓终于想起来了正事儿,有些迟疑着问道,“所以你就是我们这的新大夫?” 白无衣没接话。没法儿否认,可看到何将楚的脸的确又瞬间想走人。 倒是何将楚吓了一跳,看了看阎清卓,又回头看了看白无衣,似乎完全没想到这孩儿还能会医术。 出于某些原因,在何将楚心里这孩儿应该就是属于啥也不会也没关系,只适合放窝里养着可劲儿疼的那种——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情绪咋出来的。当初就说过了,何将楚捡到白无衣之后总有一种捡到了个女儿的微妙情绪。 这点震惊过后又莫名生出了点自豪感,也不知道自己在自豪个啥,就觉得这孩儿怎么这么厉害啊,真是个宝贝。 阎清卓看着白无衣的神情,再想到这营帐里也没别人了,应该他就是新来的军中大夫了。也不管人答没答应,趁何将楚没注意,一把把何将楚给按住了,这才道, “那劳烦大夫帮我们将军给看看伤口。” 白无衣:“伤口?” 何将楚立刻一边打哈哈,一边试图从阎清卓手下挣脱出来,“伤!两天就好了,哈哈哈,不劳烦你了哈” 白无衣算是对何将楚这个人知根知底——讳疾忌医到了骨子里,让他吃药还不如捅他刀子。有人盯着他还能勉强把药喝个两口,盯着的人眨个眼他就能把药汤倒花盆里。可也幸得身体底子好,居然伤病都是被他给拖好的。 虽说不想再与这人牵扯,可终究身为一个大夫,总没有把病人往外推的理。只得道,“伤口在何处?” 何将楚立马抢着答道,“没有伤口!” 阎清卓:“腹侧。” 白无衣道,“我先看过伤口。是刀剑伤吗?” 何将楚一边跟阎清卓折腾,一边对着白无衣打哈哈:“在腹侧你也要看?你这是报复,这样是不对的,大不了我下次不扒了衣服了?” 阎清卓震惊了,“你扒过人家衣服?!” 白无衣:“” 这边正在鸡飞狗跳,突然门帘又一掀的开来,一个欢快的声音传进来,“大夫!我给你带了兔肉” 余定手里拿着烤好的兔子,插在木棍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道这屋子里在干什么,但总觉得这个氛围很危险。 白无衣看了他一眼,“来的正好,快和阎副将一起把这人给绑了。” 余定:“啊?” 折腾了半天,余定和阎清卓这才把挣扎不停地何将楚给就近绑在了一根支撑营帐的柱子上。 余定声问阎清卓,“这是干嘛呢?” 阎清卓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冷冷一笑,“篡位!” 余定不淡定了,连军中称呼都顾不得了,“表哥!你可想好!这可是将军!” 何将楚更加不淡定了,“合着他要真篡位你还打算帮完忙再来问?兔崽子你!” 白无衣懒得管这群人扯来扯去,直接过去就把何将楚腰间的蹀躞带给解了,接着又把何将楚的腰带给解了。 余定:“这这这!!这又干嘛呢?!” 何将楚看了余定一眼,冷笑道,“怎么,看不出来?这是要猥亵。” 余定:“大夫你可想好,这可不是好人” 何将楚:“” 因为何将楚就一双手固定在柱子后面,也没有太影响脱衣服。不过也就露了个胸膛,衣裳挂在人臂膀上,并且裤子还是给人留着的。 何将楚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不觉得,脱了衣服才看得出这人肌肉一块块分明,肤色略深,充满了力量感。只不过腹部草草裹了两圈白布,腹侧有一处能看见湿润的黑红之色,黑红之色边缘是一圈洇来的淡黄色。 白无衣看着这颜色就猜到恐怕这伤有段时日了,而且似乎已经化脓。略微皱了皱眉头,才又接着下手去解开白布。 也不知这布多久没换过,边缘和伤口有些粘连,扯的时候何将楚嚎的那叫一个夸张,跟白无衣在剥他的皮似的。 可白无衣依旧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顺便还吩咐了余定和阎清卓去取坛烈酒和拿盏灯过来,顺带还要了干净白布。两人果然一会儿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那两人一转身,白无衣就在何将楚的蹀躞带上取下一把刀,刀鞘古朴,抽出刀见刀身雪亮,刀刃锋利,确是一把好刀。白无衣瞧着那刀的眼神让何将楚愣了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轻点,疼 白无衣也明白现在也不是赞叹刀的时候,把刀在灯火上过了过,然后对着何将楚公事公办道,“将军这伤口已经化脓,我要把伤口挑开,脓血挤尽。这伤口有些深,恐怕为了防止再次化脓,还得用刀把其它脓痂与残留刮干净。” 何将楚: 白无衣本来就不是问他意见,就通知他一声。正准备动手,却听到何将楚突然大声叫停,“等等等等等等!!!” 白无衣停下来看着他。何将楚犹豫着问道,“刮完还要吃汤药吗?” 白无衣言简意赅毫不犹豫:“要。” 何将楚瞬间一脸泫然欲泣。刚刚好回来的阎清卓和余定看到这混世魔王一辆媳妇样风中凌乱了。 白无衣不管那么多,拿着刀就打算下手。刚刚动了一半,突然想到这脓血流出来只怕要把这人的裤子也弄脏了,于是拿起一块白布,用烈酒浸透,然后放在伤口下方,接着下手挑开了伤口。 何将楚也看不到自己现在伤口变成了什么情形,倒是阎清卓和余定看着那脓血流出来感觉微妙。尤其余定刚刚吃完烤兔子,一时之间只觉得胃里有些翻腾。寻了个借口就溜出去了。阎清卓见这里自己应该也帮不上忙,也就出去忙自己的了。 放脓血倒还好,疼的是刮的时候,锋刃下面可都是血肉。将军这边没皮没脸的“啊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疼——”那边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本来白无衣听他叫的那么惨,还下手轻了些,结果一抬头刚刚好就碰上那个人带笑的眼睛。 白无衣: 何将楚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吧,死孩儿这么不老实啊!!疼!真的疼!我错了!!错了错了” 好不容易把伤口刮好,白无衣过去取了那坛酒,拿过来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过来一口酒喷在伤口上,顿时疼得何将楚龇牙咧嘴,不过这次倒是没嚎了。 白无衣把流下来的酒用布巾擦干净,又转头寻了一瓶伤药,撒在了伤口上。 弄完之后就把何将楚的绳子给解了,说话依旧言简意赅,“可以滚了。” 何将楚:“” 何将楚:“你脱了我的衣服,不给我穿上吗?” 白无衣: 说得好像当初他脱了白无衣的衣服帮他穿上了一样。 何将楚又凑近了两步,一副流氓脸,“衣服不给穿,伤口总得帮我裹上吧。” 白无衣收拾着东西压根不理他。 何将楚心想这孩儿莫不是天生就这么话少的。可能比较内向,刚刚帮自己刮伤口的时候,那一抬头看得到眼睛里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然后默默自己绑了伤口,又自己穿了衣服。道了声谢谢,就打算出门了。心里正暗自庆幸这孩儿忘了汤药的事。 谁知道这边脚还没踏出去,那边就听到白无衣又道, “待会儿让阎副将过来拿汤药。早晚各一次。” 何将楚一愣,生生把那只快要踏出去的脚给收回来了,往回走,往地上一坐,赖在这儿了。 白无衣皱眉,“你做什么?” 何将楚一副准备好慷慨就义的模样,“本将军决定不走了,我决定呆在这儿把药喝了再滚回去。” 白无衣:“现在就滚。” 何将楚:“你这孩儿怎么这么不亲我呢?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白无衣:“谢谢。所以呢?” 何将楚站起来,站到白无衣面前。他比白无衣高,顿时压迫感十足,痞笑道,“所以我申请你对我好点儿。” 白无衣忍不住想后退,何将楚也察觉到白无衣想后退的意思,下意识想伸手去阻止,但是反应过来自己总不能把这孩儿按自己怀里吧,生生把自己准备伸出去的手给按捺住了。 “我想申请将军离我远点儿。”白无衣退了两步,虽然语气不算冷,可神情认真。 何将楚听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接话。 “成啊,”何将楚耍无赖,笑得跟个邻家大哥哥似的,“那这样,你对我好点儿,我呢,就尽量离你远点。” 何将楚突然想儿什么,接着道,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白无衣:“告诉你做什么?” 何将楚煞有其事道:“要是你一碗汤药毒死我,我将来好去跟阎王爷告状啊。” 一瞬间,白无衣真有想要毒死这个人的冲动。 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还是说自己真的做梦做傻了? 何将楚大有这孩儿不告诉自己名字自己就不走的架势。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白无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告不告诉名字跟这个人在这里这么折腾是做什么呢。难道不是他要什么给什么马上把他给送走了才好吗? “白无衣。” “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叫做白无衣。” “哪三个字?” 这人依旧一副流氓样,简直欺人太甚。可白无衣是真心不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清白的白,有无的无,衣裳的衣。” 何将楚沉吟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最后抬起头笑道, “我不识字啊,要不,你写给我看?” 白无衣:“” 白无衣忍无可忍,伸手在何将楚腰侧伤口处推了一把。何将楚顿时笑不出来了,白无衣就着这个空挡一把把人给推出帐外了。 何将楚也没进来,在外面笑,还不忘流氓本色,边笑边道,“我记住了,白无衣。下次记得写给我看啊!” 然后开始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边走却在边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白无衣,无衣无依,这不是咒自己的孩子无依无靠孤独终老吗? 何将楚回到主营也没想通,只觉得心疼。能这么取名字的父母是有多不喜欢这个孩子,倒是阎清卓听到后,反应跟何将楚不一样,他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说不准白无衣的父母也是军旅之人呢? 这么一想何将楚心里疙瘩才多少消下去些。不过紧接着阎清卓就一把刀捅过来, “与其想人家父母怎样,我看你还是自己想反思一下自己怎么得罪那个大夫了吧?”阎清卓煞有其事的落井下石道,“将来大夫可是要我们和阎王爷抢兄弟的,你别误了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亲自喂我就喝 一说这个何将楚又开始郁结了,按理说自己也没怎么他啊,难不成真因为自己那天扒他衣服了?不至于,何将楚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孩子从见自己第一天就好像不喜欢自己。 不过何将楚那种人,这种事儿纠结不出来就暂时搁下,又去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古籍去了。反正有的是办法自己套出来,干嘛劳心费力地想呢? 第二天一早,正在拔营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位士兵给精神抖擞的何将军端来了一碗药汤,看着颜色就觉得让人心惊,不知熬了多久,铁定是把草药都快熬烂了——嗯,也铁定很苦。 将军:“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这个。” 阎清卓:“您还是喝吧。回头那大夫发现了只怕更加不喜欢你了。” 将军:“不喝!本来就不喜欢我,等他喜欢我了让他亲自来给我喂,我就喝。” 阎清卓,士兵:“” 然后何将楚大义凛然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走了。 阎清卓看了看那药还有那原地里不知道怎么办的士兵,道,“倒了吧,还端着做什么。回去告诉那大夫,说是将军喝过了。” 士兵应了句“是”,就退下了。 阎清卓跟上何将楚,一起走了出去。 路上行程依旧漫漫无聊,虽说景色值得一看,但是走来走去都是这样的景,看多了也就那样。白无衣依旧仗着余定给他开的后门不用自己走,却也无聊,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最后只得拿了纸笔记录要紧急补齐的药材。 中途余定有偷偷溜过来给他送野果吃。虽说军中纪律严明,可白无衣看余定这么上蹿下跳的,好似哪里都有他的熟人。后来再一想,余定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又管阎副将叫表哥,混的如鱼得水也算正常。以前和这人只是一面之缘,还不算太愉快,倒还真没想到这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粘人又闹腾。 “昨晚那兔子好吃吗?” 余定一边跟着白无衣搭便车,一边拿了个红艳艳的果子开始啃。 “兔子?”白无衣似乎没怎么反应过来。 “就昨天我给你送的兔子啊。”余定提醒道,“后来被将军一搅和,我用纸包了给你搁在营帐里了。” 白无衣还真没留意到,昨晚被何将楚气的晕头转向,没睡几个时辰又起床帮需要药汤的人熬药,忙糊涂了都快。想必那兔肉今早动身的时候当成废弃物弃掉了。 白无衣口里应道,“挺好吃的。” 余定眼睛扫过来怀疑道,“大夫你该不会根本没吃吧?” 然后不等白无衣回答便道,“也没事,我下次抓了再给你送。别的不说,伙食我一定会帮你改善的。” 白无衣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其实军中伙食也还可以。” 这倒是实话,管饱,味道也不算太差。虽然比不上上流家宴的珍馐美味,不过也算是可口了。 余定道,“那是大夫你人好。” 这个好像跟人好不好没什么关系。所以白无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也顺手在余定带来的果子堆里拿了一个半青半红的,咬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 余定突然道,“糟了,走太久要被发现了。”说罢便慌慌张张起身跳下车去,“我先走了啊,大夫你果子吃两个就行了哈,这玩意儿多了容易拉肚子。” 白无衣哭笑不得地看着余定跑远。然后又看了看车上着一堆他兜过来的野果——他是大夫,当然知道这野果不能多吃。可这人明明也知道还摘了这一大堆是要做什么? 何将楚看白无衣像看个孩子,可白无衣看余定也像看个孩子。 最终也拿着这一堆野果没办法,自己留了两个,剩下的都就近分给周围的士兵了。 另一边何将楚也在啃果子。大家同一条路,余定看得到果树他自然也看得到,只不过他没摘那么多罢了,顺手勾了两个过来。 行军中铠甲和马甲都是不穿的,这个只有打仗的时候才穿,而且现在还在本国境内,尚且算安全。铠甲太重,影响行军速度,并且也消耗士兵体力。 所以此刻的何将楚坐在一匹黑马上,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衣,腰间挂着蹀躞带,亏他腹侧受伤了还带着这玩意儿也不嫌疼。咬着红艳艳的果子,看起来倒不像带兵打仗,像是少年春日出游。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与平时相比配了一把长刀在侧。 “清卓你真不吃?可甜了。” 阎清卓则道,“何将军可真起了个好头,只怕我军过后,这山里的野果要绝种。” 何将楚则不以为然,“怕什么,野果嘛,今年绝了种明年还不是又是沉甸甸的满满一枝头。” 阎清卓懒得跟这人讲道理,只传令下去,偷食野果者扣军饷五十文。 何将楚一愣:“包括我?” 阎清卓没接话,骑着马转头去后面队伍看都有哪几个有那个豹子胆吃野果子了。 这种命令也就说说,天知地知你吃我吃的事儿,难不成兄弟彼此间还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互相检举揭发了不成。阎清卓回头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余定这个孝顺表弟给自己送果子,二话不说塞怀里就跑,一边跑一边道自己私自离队要被抓住了。 阎清卓:“” 阎清卓黑着个脸回头,结果被何将楚看着这野果子好一顿嘲讽调笑。 说到底,最后被扣了银两的只有何将楚,阎清卓再加上一个余定。剩下的吃了果子也没算上,死无对证的事儿。也就有那么几个人不知深浅吃的多,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找各自的军中大夫求了药喝了一剂便好了。第二天清早出发又是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子。 不过这一路走的过于悠闲,到达预定驻扎地点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何将楚和阎清卓一合计,看着天色不错,也正是夏季,临时决定就组织个防御工事,帐篷就不搭了。反正夏季行军和衣而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边停下来没多久阎清卓就开始催何将楚去换药了。毕竟何将楚这个人,吃药老大夫这种事你不提,他就能假装什么都想不起然后全给你忘了。 阎清卓这么一赶,何将楚立马想起还有个孩儿可以逗着玩儿呢,在换药和逗孩儿之间衡量了一下,屁颠屁颠地去了。 去的时候白无衣正躺在一个马车上补眠。可能因为是大夫的关系,基本马车上面的东西都是些药草药罐一类的。 虽说周围人声喧嚣,可白无衣是真累了,也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这些天马不停蹄地帮人看诊,配药,早晚熬药也是他负责的,一个人要守十几个药罐的火候。比在药铺时要耗费精力的多,此刻靠在那车上,居然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何将楚瞧着这孩儿安静睡觉的样子心中一动。不得不承认,这孩儿确实长得好看,但不是阳刚男子的那种好看,有些类似于书生气却又不同。瞧着睫毛长长的,睡觉的样子乖巧又可人疼,比醒着的时候一直板着个脸有意思多了。 何将楚正看的专心,却不料白无衣突然眉头拧紧,似乎痛苦异常,一颗眼泪不知怎么就从闭着的眼睛里滑落出来,口中道, “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宝贝啊真是 这一声将军叫得何将楚一愣。正待听后文,却是又一个字也没有了。 可这单单一声将军又叫的百折千回,似乎把人一生的委屈都叫进去了。 虽不知道白无衣梦到了什么,可也知道大约不是什么好梦。何将楚心里道难不成我真这么讨厌,都害人做噩梦了?犹豫了下出手摇醒了他。白无衣懵懵懂懂地醒过来,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会儿才道,“将军?” 虽换了个语气,可何将楚听着还是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便作罢,不自在的很。 白无衣:“有事?” 何将楚:“嗯?啊,有!有事!我来找你换药。” 白无衣这才从车上下来,下车似乎有点不稳,还踉跄了下,何将楚扶了一把。终究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试探着问道, “你刚刚都梦到什么了?” “啊?”白无衣一片茫然。 何将楚心想这恐怕是做的梦醒来便忘了。要不也不会这个反应,便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白无衣从车上把何将楚要用的药扒拉出来,回头看见何将楚还没脱衣服,“将军总不至于这次还要我帮你脱吧?” 何将楚反应有些慢,听到这句话才立马开始松了腰带又解了衣裳,把精壮的上半身露出来。现在何将楚满脑子都在猜这孩儿刚刚梦到什么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自己过来干嘛的。 白无衣帮他把白布解了,重新上了药,又把白布缠上。突然问道,“今日怎么不搭营帐?” 何将军:“嗯?哦,时辰晚了,今夜将士们和衣而眠。” 白无衣皱了眉头,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还是搭吧,今夜怕是有雨?” 何将楚奇道,“你怎么知道有雨?” 毕竟现在虽然暮色四合,但依旧能看得到万里无云。半点也不像是会有雨的样子。 白无衣把伤口重新裹好,系的时候用力勒了勒,猝不及防疼得何将楚差点没眼角飙泪。白无衣整理好绷带,冷然道,“你真不搭?” 何将楚看着白无衣的神色,突然觉得好像不搭帐篷这孩儿就能对着自己伤口捅一刀。自己下意识决定在自己伤没好之前,还是不要得罪这死孩儿来的好。 立马回头安排让大家趁着天色早,把营帐搭起来。之前不搭营帐的事和阎清卓商量过,这么突然变卦让阎清卓一愣,忍不住问了句原因。 何大将军理直气壮地道,因为我们家大夫让我们把营帐搭起来。 阎清卓: 何大将军继续督促着将士们。 阎清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听说过吗?你可真成,为了博美人一笑让全军上下跟着折腾。” 何大将军回头对阎清卓一笑,那意思很明显——你懂个屁。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把营帐搭起来,然后吃饭的吃饭,夜巡的夜巡。各自折腾完必须要折腾的,都滚回营帐里睡了。 到了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何将楚突然隐约间听到有什么打在营帐上的声音。突然猛的惊醒,一翻身爬起来打开营帐的帘门—— 下雨了。 而且不是雨,雨势磅礴,打到地上纷纷溅开水花。地上已经隐约看得到汇聚成股股的水流。 何将楚突然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惊喜的感觉,忍不住大晚上笑出了声,大声道,“下雨了!居然真的下雨了!!哈哈哈哈哈宝贝啊真是!” 营帐内已经有人被吵醒了,都有些不满。阎清卓揉着眼睛,糊着声音道,“将军,你昨儿被狗咬了?大半夜这么狂躁。” 何将楚语气里难以掩饰地惊喜还在持续着,答非所问地道,“他真他妈的是个宝贝啊!” 阎清卓:“啊?” 何将楚也没解释,欢欢喜喜地重新回到被窝,被子一盖,满心喜悦的睡着了。留下一群被吵醒的人低声骂娘。 第二天就见到何将楚明显往白无衣那儿跑的更勤快了。如果说以前对白无衣是嘘寒问暖偶尔调戏,现在就是百依百顺克制着调戏。虽说喝药这件事依旧还是处于被倒掉的状态,但是其它事情都处于非常积极的状态。 不过白无衣前几天还轰他,后来习惯了,连轰都不轰了。随他在他那大夫的营帐里待着,忙起来说不定还能使唤何将楚帮忙送个药看个火候啥的。 此举弄得阎清卓和余定甚为郁闷。前者是不知道为什么品味出了些“他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将军不早朝”的忧伤,后者是不时就要被何将楚逮到自己私自出队抓兔子摘野果,而且通常在扣自己饷银的同时,自己送的吃的还要被这个人瓜分走一部分。可自己又不能不送,毕竟答应了人大夫帮人改善伙食的。 何将楚在白无衣的营帐内待的甚为开心,又改善住所又改善伙食,这孩儿偶尔还能拿来逗一下。如果不是某天在营帐外碰到一个过来喝药的士兵就更开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他人我都不放心 因为当时那士兵喝的药是何将楚一边看着书简,一边照看着火候熬出来的。那士兵受宠若惊,弄得何将楚还怪不好意思的。然后俩人为了缓解尴尬就拉了一下家常。 何将楚道,哎呀,辛苦你们了,不容易啊。 士兵道,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将军您才辛苦啊。 何将楚道,不辛苦不辛苦,还是那孩咳嗯,大夫辛苦啊。 士兵道,是啊,大夫辛苦,人长得也俊。 何将楚道,对,人也好看,就是太冷了点儿? 士兵一愣,道,不冷啊。可温柔了,比我老家的媳妇儿还温柔。 何将楚:嗯?!!! 何将楚:他他不是万年不笑的吗?? 士兵:笑啊。笑起来了好看了。 何将楚:他他不是说话冷着脸吗? 士兵:不冷啊。说话时眼睛可好看了。 何将楚:他他不是动不动就捅人伤口吗?? 士兵一脸同情:将军,你节哀。 何将楚: 这这怎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啊?!! 然后何大将军忧郁了。到底为什么这死孩儿就是不亲自己呢?难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吗?——然后何将楚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长相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哪能是为什么,总不能是他当初其实是想要趴在泥地里自杀的,我救了他所以得罪了他吧?? 那士兵看着将军的脸色,更加同情了,找了半天安慰的词儿,最后憋出来一句,“大夫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何将楚: 我这捡到个宝贝,一直想揣怀里疼呢?怎么这宝贝就是愿意在别人面前展露光华,到了我这就剩个石头?? 在莫名奇妙地被白无衣讨厌了许久之后,在情感方面一直主张想不通就不想的何大将军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自己刚刚打算进门找自己家宝贝促膝长谈一下,就见到自家宝贝一掀门帘,走了出来,依旧是副冷淡的面孔,“将军,我要申请出营。” 何将楚立马严肃道:“不准!” 反了天了,这是打算想跑了? 白无衣瞧着何将楚的面色,心中奇怪。这些日子何将楚一直脸上都是乐呵呵的,再加上这人一直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这么突然板了面孔倒是少见。忍不住出口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 何将楚强调,“不准就是不准。不许问为什么。” 看着白无衣一脸莫名但又好像有点担心自己。又绷不住自己的脸呢,恢复流氓本性笑着道,“不过你要是给将军我笑一个呢,说不定我可以考虑下。” 白无衣:“” 何将楚看着白无衣的脸色,笑道,“没事儿,我给你笑一个也成。你出营干嘛?说说看。” 白无衣:“有几味药没了。太久没经过镇上,我想到这山里碰碰运气。” 何将楚听到是正事儿,想了想道,“上次捡到你的时候我们刚刚储备过粮草,恐怕到下一个粮草储备地点还需要些时日。这样吧,我帮你问问其他医官那里有没有能匀出来的,你列个单子给我。” 白无衣:“我去山里看一眼,总能找到些有用的。” 何将楚有些哭笑不得,“就你这身板,去给野兽们送饭吗?我先问问,实在不行回头我得空了陪你去。” 白无衣是肯定不想让何将楚陪他去的。拖出余定,说是举荐让他陪自己去。何将楚又如何看不出来白无衣在避着自己,想想刚刚自己聊天的惨痛遭遇,总有种不如别人的的微妙感觉,瞬间铁了心非得自己陪着他去不可。 然后脸一变,一脸自己都觉得的肉麻兮兮的,软着嗓子道,“不成,我还是不放心。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就想把你搁在我身边。” 白无衣皱起眉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恶心了个透彻。这么不要脸的话无论如何自己也接不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何将楚自己也隐隐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厚着脸皮,笑都不带褪色的,继续道,“乖,进去写单子。” 白无衣果真一扭头就回头写单子去了,虽然根本原因可能是因为不太想要继续和这人在这不着边际的瞎扯了。 回头拿了纸笔,真就挑了几样尤为需要的列出来,出来把纸就递给何将楚了。何将楚也不看,反正估计这药名看了自己也看不懂,随手拿着叠了叠,就塞衣服里了。 这头弄完了又准备接着回头调戏这孩儿,可白无衣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一掀营帐又进去了。 何将楚愣了愣,摸着鼻头悻悻然转身,结果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好心里郁闷呢,两步过去就把人给拎出来了, 余定一脸苦不堪言,“将军,您这一天除了守着大夫就没事儿了怎么的?怎么天天在这?” 何将楚眼睛瞄着余定手里那几颗烤鸟蛋,嘴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还想说你怎么整天往我家宝贝这跑呢?看来我得告诉你表哥一声,让他多给你派点事儿啊,日子也过得太悠闲了啊。” 余定嘴里声嘟囔,真不知日子过得悠闲的到底是谁。 何将楚一只手揽过余定的肩头,整个人把重量压在他身上,然后把一只手在他面前伸出来,“来来来,人过留财雁过拔毛,只要从我面前经过的都得上供啊。” 余定不情不愿地把那鸟蛋分了何将楚一颗,何将楚也不嫌少,把那鸟蛋在手里抛了一下又接住,得意道,“成了,滚进去吧。下次接着给我们家宝贝送哈~” 余定:“” 何将楚乐呵呵的,“常来哈,常来!” 余定忍不住,“将军,你这样像个卖女儿的老鸨” 何将楚被这句话炸得整个人都一顿。 余定察觉到事情不对,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等何将楚反应过来,那死兔崽子早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何将楚咬着牙笑骂,“这里头要是个女儿身,还有你什么事儿?‘妈妈’我自己就上了好吗?” 完了又看了看手里的鸟蛋。那死子跑了,本来给白无衣送的鸟蛋现在就剩这一个了。何将楚想了想,最后觉得比起口福还是讨好这个活宝贝比较重要,然后十分狗腿的给人把这颗蛋送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你要什么都有 夜间。几乎除了外面巡游的脚步声,风声,还有山林中的猫头鹰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白无衣都已经和衣而睡了,迷迷糊糊间突然在屋子里闻到了一阵香味。 浅淡,缠绵,却又有几分熟悉。 白无衣瞬间从半醒半寐中惊醒。自己又用力嗅了嗅,香味却突然不见了。 是南柯香? 对,就是南柯香。白无衣无比肯定。心头无比震惊,当即就决定爬起来看看香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哪怕已经不见了也想要找找看。 可刚刚爬起来就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也不知是不是起的猛了的缘故。眩晕过头疼得厉害,就好像有把铲子在自己脑子里翻土一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白无衣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可还是疼得厉害,然后迫不得已开始忍着疼爬起来找药,镇静的药丸应该还有剩的。 白无衣意识有些模糊的翻着乱七八糟的药瓶,终于找到自己要用的药。也顾不得细数多少,只往手里倒了一片,然后送进嘴里一仰头,都吞进了肚子。 接着趴在原地等着药丸起效果。按着自己的头,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晕过去一般失去了意识。 白无衣这一睡可不得了,足足睡了有个两天。也不知是头疼的后遗症还是自己用药过猛,就好像无知觉一样的睡死过去了,叫也叫不醒。 这两天白无衣基本都是何将楚亲自看顾着,中途余定得了空常来看。不过这次是经常被他表哥逮着一顿骂而不是被何将楚逮着抢劫东西了。 到了第三天,还在行军途中。白无衣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到了灿烂的阳光,直晃眼睛,忍不住又眯了眯。 就这么点动静,却立刻被何将楚发现了。何将楚凑过去确认了一下,发现白无衣果真醒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平时的流氓语气都没了,只道,“可算是醒了。” 白无衣听到声音,抬起右手替眼睛搭了个帘子,这才能勉强睁开,看了一眼发现是何将楚,动了动,道,“我饿了。” 何将楚:“” 白无衣说的是实话,他真的饿了,感觉自己好似是被饿醒的。 何将楚瞧着白无衣认真的神色,也是无奈,只能笑道,“能不饿吗,躺了两天了。要不是我每天给你灌水,只怕你开口就是又饿又渴了。” 说罢在身边翻了翻,最后拿出个饼子,“只有这个,要不尊贵的白大夫先凑合下?” 白无衣试着爬起来,第一次居然没成功,睡了两天全身都瘫软了。还是何将楚帮忙拉了一把这才坐起来。白无衣接过饼子,开始慢吞吞地啃,何将楚在一旁拿着牛皮水袋,打开了塞子,随时准备着把水递过去。 白无衣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上——跟运输物资的板车没有区别。军中自然没有王公贵族的马车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想必自己现在躺着的这个东西也是腾出来的。何将楚跟他一起待在上面,顺带兼任车夫的角色。 这饼子虽说不至于难吃,可咬了几口之后确实口干,白无衣顺手接过何将楚准备好的水袋往嘴里灌了几口清水,这才又继续吃。 何将楚在一旁看着这孩儿吃东西,心道这孩儿吃东西的样子,虽说不怎么优雅矜贵的那么好看,可看着总觉得心中喜欢的紧,好像这饼子真有多好吃似的,弄得何将楚也挺想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咬一口。不过也就想想了,跟刚刚睡醒的人抢吃的确实不大合适。 等到这白无衣吃的差不多了何将楚才打开话匣子问他这次是怎么了。提到那日进去找他的士兵打开门帘就见他蜷缩在地上,药撒了一地,可是吓得够呛。 白无衣没言语。过了许久,才又补充道,“旧疾,没什么大事。” 旧疾倒是旧疾,是不是大事白无衣自己也不知道。以前他就是如此,本来还以为重来这次自己不会有这病了,没想到连这个都没变。 何将楚也看出来白无衣不大想说。自己再怎么厚脸皮但心里还是拎的清的,自己也没什么身份立场去逼问白无衣不想说的事。所以也就罢手没再深问了。 两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白无衣突然道,“你还有饼子吗?” 何将楚:“有!你要的什么没有。” 何将楚一边嘴巴上卖乖一边又翻出来个饼子递过去,白无衣接过来,开始继续啃。 本来刚刚白无衣对何将楚不能多说沉睡的事让何将楚有点郁闷,但白无衣这边一开口再要饼子,何将楚突然顿悟就晴空万里了。不说就不说呗,他不说我还不会自己挖? 何将楚拿着个水袋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白无衣,等着随时把水袋送过去。心里头百转千回地打着九九,想着过段日子一定非得套他的话不可,面上笑得一派姥姥似的和蔼可亲。 余定跑过来发现白无衣醒了,差点没直接扑过去埋白无衣怀里哭一场,一边对白无衣嘱咐一定要好好休息身体,自己身体优先,不舒服的时候让其他人都滚蛋之类的云云,一边又开始打算献供自己的各类吃食。 白无衣无端有点愧疚,表示自己刚刚已经吃饱了,从将军那里吃了两个饼子。 何将楚突然有了点优胜感,以往都是余定跑过来各种献吃的,如今自己把白无衣喂饱了看着余定的脸,总觉得有点孩儿心性的开心。 余定比何将楚更像个孩子,心里想法直接全写脸上了。 何将楚直接伸手一勾,把余定准备上供的包袱抢过来,口中一派老好人地道,“白大夫吃饱了这不还有我呢嘛。” 余定瞬间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了,劈手就来抢,何将楚何等的身手,轻而易举的避过。两人就在这儿闹了开来。白无衣心情轻松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周围士兵也都在看热闹。 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低喝,“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好生气 余定立马怂了。头不敢回,直接跳下车在队伍里一溜烟的不见了。 白无衣回头看,果真是阎清卓。可能刚刚喝出那句话的气势还没收回来,看起来还很严肃。骑着马走过来,估计何将楚身为将军这么死活赖在这么一个板车上也让这位副将为难了。 何将楚倒是无知无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冲着阎清卓招呼道,“清卓快过来吃东西啊,好多好吃的。” 阎清卓看了眼醒过来的白无衣,也打了声招呼,看起来还算温和。不过扭头对着何将楚就不是这个神色了。 何将楚只当没看见,一边吃着包袱里的吃食,一边夸,“别说哈,你们家定别的不说,折腾吃的倒是一绝。” 阎清卓脸色不太好,凉凉道:“我就当你是在夸他了。” 何将楚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觉察到阎清卓可能有点想多了,无力辩解道,“我真是在夸他,我能对着佛祖起誓的。” 阎清卓忍不住跟何将楚抬杠,“你信佛祖吗?我怎么不知道。” 何将楚:“还真不信。那我换个说法,我对着白大夫起誓,信了吧?” 无端被拉进来的白无衣重新回到一张冷脸,半个字也没接。 阎清卓给面子的赏了两个字,“呵呵。” 何将楚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道,“真的,你别这个反应。瞧你一关系到你这个表弟敏感的。” 阎清卓当然知道何将楚就那么一说,可自己是心里是真的觉得这表弟不服管教,一点都不懂得纪律。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然阎清卓也不至于往心里去。催了何将楚几句让他去快点前面带领队伍就走了。 何将楚一边答应,好的好的辛苦清卓你了我马上就来。阎清卓一转身,何将楚伸了个懒腰,躺下了。 随手拔了根草芯,在嘴里叼着,舒服惬意的半眯着眼睛,“浮生偷得半日闲啊~~” 白无衣: 何将楚侧过头看了白无衣一眼,“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是很累的。为了你都没睡好,你个没良心的。” 嘴里说着一直没睡好觉就好像突然开始觉得累了,闭上眼睛就觉得困倦,居然很快就入睡了。 白无衣因为饿了两天,吃东西一下子没了自制,两个饼子吃下去,刚刚开始觉得还能接着吃,这会儿开始觉得有些撑的慌了。于是便下意识按了自己的胃揉了揉。 难受的紧。转头就看见何将楚睡得悠然自得,闭着眼睛,悠长的呼吸,俊朗的面孔,一身黑色长衫显得腰细腿长的。他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朝上,似乎也不惧阳光。甚至看起来还睡的香甜的很。 白无衣看着这张脸,却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熟悉就越觉得更难受了。 “好生气!” 白无衣一愣,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定又跑了回来,就在自己身后。刚刚这句话就是余定说的。 余定也不多说什么,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毛笔,凑过去就在何将楚脸上一通乱花。额角添了只乌龟,右眼涂得乌黑,左右两张脸上分别多了一朵七扭八扭的花和一一条形状奇怪的蛇。花画的不怎么样,那蛇倒是寥寥几笔却颇有些韵味。然后停下来看了看,又在何将楚下巴上填了几条像胡子的东西。 画完了余定看起来似乎满意了不少,毛笔一扔,跳下车再次溜了。 原本一个清俊郎现在这张脸已经完全没法儿看了。白无衣却无端也觉得舒服不少,一边心中道果然幼稚也有幼稚的好处的,一边从容地把目光从何将楚脸上移开,转而去看周边的风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当晚何将楚带着这张脸转悠了好一会儿,惹得欢笑无数。一群将士个个看热闹看的慌,还呼朋引伴地远远悄悄围观,居然直到晚上才有个老实人忍不住告诉何将楚脸上的惨状。何将楚还以为是白无衣画的,一边擦着脸,一边心情微妙地感慨这孩子怎么也有这么喜欢闹的时候。 托白无衣的福,余定算是免了一场劫难。 顺带当晚何将楚就把之前白无衣列出来的药让人给送过去了,没找齐,但是也凑了个几样。即使何将楚流氓的性子,但也总不好流氓到自己人头上,更何况这种治病救命的东西。 晚上何将楚和阎清卓正在自己营帐里看地图意外发现恐怕近半月都不会经过什么能有大补给的城镇了。 突然之间外面有人来禀告,说是下面士兵出现了斗殴且已经致伤,来询问怎么处理。闻言何将楚与阎清卓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一起出拳, 何将楚:“你输了。” 阎清卓无奈,起身去了。 何将楚拿着地图接着看,突然想到近处没有补给点,只怕那孩儿要的药可能还真得由他自己上山去采。 不过再想想也没什么大事,到时候自己或者是派个别的谁跟着就好了,倒也不至于太担心。当时抬杠说“其它人我都不放心”也就逗白无衣一顺口,其实现在还在梁丘境内,安全得很,而且,自己的将士自然是放心的。 略微为这药的事出了一会儿神,便又重新回到这地图上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这边还没弄完呢,突然就又有士兵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报告,说那大夫又晕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