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胭脂》 第一章 噩梦缠身 往生不来今生不在 误了相思惹尘埃 盼你夜归来 恶秋苦雨常在 谁若会来 谁就会在 情归何处 梦往何方 空余旧梦夜夜徘徊 我等你归来 我叫孙一尤,是一名小公司的职员,今年二十七岁。未婚,有一个交往两年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听我妈说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七月半,俗话说是百鬼上门,阴气最重的日子,母亲为了我的一生平安顺利,特找庙里的高僧取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我的胆子一直就很小。走夜路必有人陪着,从未去过阴森无人的地方。也许这个名字起了作用,值得庆幸,从小到大我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最近这段时间…… 昨晚,我又梦见她了,她穿着一袭红色嫁衣,模糊不清的面容,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站在一座古宅子前,背后是一个环形的院门,远处传来咦咦呀呀的戏曲声,她向我伸出双手,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珠,嘴里喃喃地说什么,怎么也听不清,最后,那泪珠竟然变成了血,兀自流淌下来,她向我走来,越走越近,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她身上的檀香之气扑面而来,那乌黑的发丝已经飘在了我的脸上……我转身想逃,却双脚瘫软,如同铅注,如何也挪动不了分毫,眼看着她双手那长长的指甲已经触到了我的脸颊,我终于控制不住尖叫出声,猛地惊醒了过来! 醒来已是半夜三点,屋里漆黑一片,汗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心突突乱跳,心悸不已。黑糊糊的房间,总感觉黑暗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让人毛骨悚然,我迅速打开台灯,暖黄的灯光弥漫开来,说不清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梦里的那个女子到底想说什么?她为什么老是诡异地来到我的梦里?为什么我竟然感到陌名的熟悉却又心慌不已? 手机闪着绿光,提示着有消息。我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原来是湘琴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头疼,半夜了还是失眠,过几天,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消息下方还有一张图片,我拖下来一看,差点没摔掉手机!梦里面的女子不就是站在这宅子前吗?它依脚而建,绿树成荫,两三层高,白墙黑瓦,黑糊糊的门窗内什么也看不清,屋檐下挂着几只红灯笼,外面是一个圆圆的环形拱门。 顿时,我的心狂跳起来,恍惚间仿佛听见那断断续续的戏曲声,仿佛看到她还在那里幽幽窥视着我,也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檀香味道……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用颤抖的手指回复过去:这是哪里?湘琴很快回复过来:云南的一个古镇,叫青石。网上看到的,据说是一个很清静的地方,离我们这里很近,陪我去看看好吗。 湘琴是我的闺蜜,她是个护士,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个姑娘,其实内心很是勇敢坚强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几乎无话不谈无所不知,前一阵子她和交往六年的男朋友分手了,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可是晚上却开始神经衰弱,常常彻夜失眠,连工作都没有办法继续,比起我偶尔的恶梦,她的身体状况更加让人担心。我站起身,拉开窗帘,阳台上的茉莉花香味飘来,脑子里清醒了很多,清代的古宅子大多相似,更何况,那就是一个梦……我决定向单位请几天假,陪她出去散散心。 第二周的星期五,我们相约坐上了去青石的火车,唯一途经那里的是一趟慢车,一个小站一个小站依次停靠,行走得断断续续,绿色的车体,手推的窗户,车厢的人寥寥无几,头顶上吱吱呀呀的吊扇,疲惫的列车员偶尔穿梭而行……湘琴很是安静,托着腮望着窗外出神,一言不发,我知道她又在想那个负心汉了,窗外是一片片的稻田,绿油油的玉米,时不时几个纸糊的稻草人一晃而过,我们在接连不断的山洞隧道之间看看风景,天空开始飘落着淅沥沥的小雨,车窗很快雾蒙蒙的一片。云南的夏季,忽而晴空万里,忽而阴雨绵绵,任性至极。 火车又进隧道了,这隧道真的好长,过了那么久都还是黑暗一片,车厢的灯也坏了,一片漆黑,我喊了一声湘琴,她没有回应,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来,我去看看吧,摸着座位向前面走去,越走心越慌,刚刚后面坐的一对母子,尽头的列车员,还有车上其它的几个乘客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这车厢难道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开始发紧,背心开始发凉,那种挣脱不了、逃离不开、如影随形的感觉又来了,我紧紧地扣着椅背,腿倚在座椅上勉强站立。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丝幽幽的檀香气味,咦咦呀呀的花旦声若隐若现,她又要来了吗?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我紧闭双眼,不敢挪动分毫。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檀香味和京剧声都已消失不见。料想她已走了?我暖暖地睁开眼睛……!!心脏猛烈一跳,那只女鬼竟然飘在窗外,瞪着一双只见眼白的双眼怒视着我!她还是一袭红嫁衣,一手抚着玻璃,一手用一把木梳缓缓地梳着长不见底的头发,模糊不清的面容上红唇喃喃细语,整张恐怖的脸宠上只有那怨毒的眼神和一张一闭的红唇在晃动!我紧盯着她!猛烈地颤抖着,口型我居然看懂了,她在说:你来了……你来了……然后她伸出双手,竟然穿透了玻璃!她向我飘近,我尖叫一声转身想逃,慌不择路跌倒在地,我抓住了椅背,挣扎地想爬起来,她那有着长长锋利指甲的手已经掐住我的脖子,冰凉刺骨,腥臭的发丝扫在我的身上,她越掐越紧,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就要窒息过去!我惨叫一声,满身是汗地惊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章探寻古镇 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还趴在车厢的桌子上,全身冷汗,对面是湘琴着急的面容:“一尤,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我猛然起身,后座的母子还在一起玩着游戏,列车员疑惑地看向我们,车厢的灯亮得好好的,原来……又是一个梦…… 湘琴递给我一瓶水,担心地说:你最近怎么了?和我一样神经衰弱吗?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说: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老是做同一样的恶梦,没事,到时去庙里拜拜吧。你知道的,我七月半出生的……遇到些奇怪的事情倒也正常。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马上到站了,走吧。往窗外一看,已经到青石站台了,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几个旅客已经背好了包包,准备下车了。我们也赶紧收拾好行李,走下火车。 走出站台后,看见几辆揽客的马车,之前查过攻略,马车是青石的特色了,我们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拉着我们踢踢踏踏地向镇上拐去。天气很不好,厚重的乌云黑压着天空,虽然是七月,却感觉格外地寒冷,赶车的大叔急急地甩着鞭子赶着马,我们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在窄小的山间小路上穿行。 车在五丰桥边停下,桥的左边是一座贞洁牌坊,湘琴出神地向它走去,这是一座牌楼式全红砂石质牌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是慈禧太后下旨为几十个女子所共立。是青石、琅井、元永井三地87位贞节女因守节,获皇帝恩准兴建的。牌石坊上雕人物、龙凤、花鸟等浮雕图案。我一边看着旅游指南上的简介,一面好奇地看着这座一百多年的牌坊,湘琴却捂着胸口,眼神异样,她走近摸了摸坊下的雕刻:“一尤,怎么看见这个,我胸口好闷,头也晕乎乎的”。我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最近没睡好,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湘琴说:“我看资料上写的秦家大院不错,咱们去那里住好了!我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行啊,你倒是把伞拿好”我从包里抽出把伞递给她。 我俩打着伞,在湿湿的青石板路上穿行,悠长而曲折的青川江流淌在峡谷中间,正值枯水时节,众多的河石都裸露出来,下过雨的江水卷着泥沙,格外浑黄。江水盘旋在形状各异、大大小小的石头之间。时而仿佛一位羞涩的少女,迈着细碎的脚步,优雅地漫步着,时而又小憩片刻,似如一位温柔的母亲,浅浅地潴留在河滩石间,漾起了无限的柔情。 青石古镇便静卧在两山之麓,安详而从容,默默的地等着我们的到来。走在铺着沙石块陈旧的小街上,有一股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具有唐宋风貌的坊巷,颇具明清风格的民居,有着经久的年代,虽然大多都重新修建过,但依旧是古韵浓厚。门窗雕镂着各式的图案,木头的纹理中镶嵌着岁月的风尘,屋顶是层层瓦片如鱼鳞排列,长满了青苔和杂草。圆型门柱下的垫石被磨得光滑细腻,上面的花纹已看不清楚。小街依傍着山势弯曲而狭窄,但从院门和胡同望进去,又十分深远而开阔,令人生出许多神秘的想象。街道两边开了许多小商铺,摆满了土香土色的商品,而以青石的盐和小锅酒居多,其中最惹眼的就是绣有各种花纹的布鞋。店主并不吆喝,或者喝茶或者看着电视。 路边的老妪坐在房门前好奇着看着我们,这个时节的游客好少,可能因为天气不好,古镇上的人们稀稀拉拉的,我们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几条古朴幽静的小巷,我心里忽然觉得满满的,感觉温柔又忧伤,每一寸砖墙都格外地熟悉,仿佛就是前世生活过的地方,也许我每天背着背篓去河边洗衣,也许提着竹篮给在盐井里劳作的父母送饭,也许躲在路边,看着赶着马车而来的高门贵客穿街而行,一路走,一路想着。 不知不觉就拐到我们今晚住宿的秦家大院。这座也有一两百多年的深宅大院还没有衰败下去,后期的修复还很不错,全都是原来的家俱物件,阁楼凉亭,戏台花园应有尽有,四通八达,别有洞天。更有一番江南美景的情境。但是事隔百年,物是人非,现在院里走动的,不再是当年的秦氏家眷们,而是廖廖几个工作人员。 一个圆脸,面色红润的姑娘向我们介绍:“这里有好多个房间,套房也就是曾经秦家大小姐的闺房,正对着楼下的戏台,你们既然来了,就感受个新鲜吧!”我和湘琴相视一笑,订下了这个房间。圆脸姑娘自称姓吴,笑着拿着一串钥匙带着我们去看房间。闺房在二楼,走过一个陡峭窄小的楼梯,穿过一个长长的房间,就看到了,吴姑娘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可喜的是,里面还是一张清朝的古床,梳妆台,屏风,甚至还有一张烛台,古色古香,屋外挂着红灯笼,别有一番韵味,我和湘琴兴奋地到处摸摸看看,吴姑娘站在门口欲言又止:“那个……住在这里的游客我们都会交代一下,毕竟是古宅子,很多房间都是禁止进入的,后花园也是锁了的,还有楼上的几间小阁楼,你们记得晚上早一点回来,夜里也不要四处走动,这里比较黑,磕着碰着就不好了。”我疑惑地看着小吴,湘琴站起身说:“好的,我们吃了晚饭就回来睡觉了。”小吴笑笑,拿着钥匙下楼了。 我放下背包,说:“她说那个我总感觉怪怪的,还有这宅子不会只住着咱俩吧”。湘琴说:“你别疑神疑鬼的啦,楼下不是有值班室吗,我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咱们出去吃饭吧!明天再来慢慢参观这里” 看着湘琴这么高兴,我也放下心来,希望她在这里,愉快地度过几天,慢慢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一年后的今天,当我想起这个时刻,我总是在想,如果命运重新选择,我还会不会来这个地方,还会不会这么乐观地和湘琴谈天说地,当时的我,怎会知道,如同噩梦般的三天三夜,一辈子跟随着我,久久不息。) 我和湘琴放下行李,准备到镇上吃点东西,这时,已经八点了,天已经黑了,雨停了,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青石饭馆比较多,以清真菜馆为主,还有一些家常菜、烧烤、小吃摊。这个季节游客太少,很多店都关门了,我们随意地找了一家路边的烧烤摊坐下,点了几个特色小菜,叫了几瓶啤酒。很少喝酒的湘琴和酒量不错的我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对饮着。闲瑕下来的店主也过来和我们攀谈着,问我们来自何方,住在哪里,听说我们住在秦家大院时,他变了脸色:“镇上那么多房子,为何要住在那里?”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说:“那里不太干净,我们当地人都不会去那边。”我很吃惊地问他:“大叔,那里闹鬼吗?”店主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秦家老爷有三子一女,大儿子跟随老爷经商,二儿子留洋法国,后来还娶了位法国女子回来,你们看那大院外面不远处就有一栋奇奇怪怪的欧式建筑来着。三儿子呢不学无术,天天看戏斗鸡,流连于花街小巷的没个正形。秦家就一位大小姐,她出嫁外地后,不知为何,听说没几年就死了,但是从此以后啊,她那闺房一到晚上,总有各种奇怪的声响,忌讳得很啊!”这时有顾客上门,店主按熄烟,起身招呼去了。 近来总是噩梦缠身的我听后却是脸色发白,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动,湘琴一向比我胆大,她马上握着我的手说:“一尤,别怕,一个传说而已,真要闹鬼的话,人家还敢开门做生意吗?这些古镇啊,总是靠着稀奇古怪的故事吸引外人眼球的”。我抬眼看看她:“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像真的一样”。湘琴拉了我的手站起身来,说:“放心吧,有事我保护你啊”。随后,我们付了账离开了烧烤摊。 古街的路灯昏昏暗暗,我们借着手机的光亮向秦家大院走去,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拐弯抹角的,楼梯很多,下过雨的青石板路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 天太黑了,我们竟忘了来时的方向,正好拐角有一栋小小的民居还亮着灯,一位白发老妪坐在门口,我和湘琴经过她的身边,我蹲下身来,想向她问问路:“奶奶,秦家大院往哪里走啊?”她抬起无神的双眼,看着我,然后愣住了,随即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檀香,你怎么回来了?”我吃了一惊,赶紧说:“我叫孙一尤,是来这里旅游的,不是什么檀香,你看,这是我的姐妹,她叫湘琴”我赶紧把湘琴拉到身前。 白发老妪双眼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恐惧地看着湘琴,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了:“胭……胭脂,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你死的啊!”湘琴向前一步:“你说什么啊!怎么能说我死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白发老妪挣扎地后退:“你别过来,这都不关我的事啊!你别过来!啊”说完拼命地爬起,扑通一声关上了院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章如影随形 白发老妪的举动让我们面面相觑,湘琴郁闷地说:“这老人家一定是精神有问题,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抱紧双臂:“本来我心里就慌,看见这个老奶奶我心里更慌了。”湘琴挽着我的手,安慰我:“你别自己吓自己呀,好啦,咱们走吧,我记得就是旁边这条巷子过去。”于是我们跌跌撞撞地顺着小巷向前走,借着手机的光亮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家大院的门口。 夜色中的大宅子显得格外地阴森,轮廓清晰可见却又难窥其貌,今晚的月光特别黯淡,把我们的影子稀稀地拉长着。门口值班室透着微弱的烛光,门虚掩着。湘琴纳闷地说:“难道是停电了吗?怎么不开灯啊?”我向值班室走去,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吱呀一声,我推开房门。值班室里并没有人,一张挂着蚊帐的小床放在墙角,旁边的架子上放着脸盆、饭盒一类的东西,墙上贴着几张前几年的挂历,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咦,湘琴,怎么没有人啊!”我小声地说。湘琴也踏步进来,左右打量。屋外的风吹了进来,门吱吱呀呀地摇晃,墙上没贴牢的挂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蜡烛也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眼看就即将熄灭…… 突然,感觉谁在肩头上轻轻一拍,我心跳顿时快了半拍,轻呼一声,转过身来,一看,一个60多岁、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衣服的大叔提着一个煤油灯站在身后。我吐了一口气:“大叔,这大晚上的,你走路也没个声啊!”湘琴也回过神来:“怎么停电了吗?”大叔把煤油灯放在桌上,回过头来冷淡地瞥了我们一眼,话语中带着云南当地人的口音:“这里的线路有点问题,经常莫名其妙地停电,喏,这里有一包蜡烛,你们拿去用吧!今天住店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晚上小心一点。”说罢挥挥手,打发我们出去。 我俩傻傻地站在门口,我拿着蜡烛,苦着脸对湘琴说:“这大叔什么态度嘛!而且居然就我们两人住店,还停电,我害怕……早知道我们不住这里了。”湘琴伸手掐了我一把:“不是说想体验深宅大院的生活吗?清代的人哪有电灯啊,都是用蜡烛那些,这不挺好吗?大概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给咱们一次美妙的时空穿越。” (这真的是场美妙的时空穿越吗?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当时的我们由不得自己选择,身不由已无力逃脱,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踏入厄运的深渊,直到万劫不复……) 我们点起蜡烛,就着这一点光亮上了楼,这大宅虽已修缮过,但毕竟年代久远,木头楼梯吱吱嘎嘎地仿佛不想承担我们的踩踏,无数细小的灰尘从房梁落下,散播在烛光的四周,一个个安静漆黑的房间都关着门,似乎不欢迎我们的打扰,此刻的秦家大院,静谥、深沉却又可怕。 我们打开二楼的房间,湘琴坐在梳妆台前,把蜡烛放下,烛光朦朦胧胧地充满了整个房间,古色古香的床和梳台、屏风显得格外地清幽,湘琴在烛光下也特别地娴静动人。我顿时高兴起来:“湘琴,你看咱俩像不像是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呀?”湘琴微笑坐在床边:“本来最近我心里一直是闷着的,但是不知怎么了,从网上看到这座宅子时,就觉得特别地熟悉,心心念念地想来看看,现在住进来了,心也踏实了。我想今晚我能睡个好觉了。一尤,你先去洗洗吧,隔壁就是洗漱间。”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去了隔壁。隔壁的房间以前可能是间小小的厢房,后来被打理了出来,安了洗脸池和淋浴,我把蜡烛小心地放在洗脸池旁。青石几乎都是太阳能,但这古宅里却不知安在何处,试着开了一下,花洒里喷出的都是冷水。还好,这里放了两个热水瓶。我把热水小心地倒进洗脸池里,兑好后,开始清洗头发。屋里只有我哗哗地洗头声和莲蓬头滴滴哒哒滴水的声音……我洗好头发,拿干毛巾擦干,这时,吱呀一声,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没有回头:“湘琴,你也来了?我才洗完头呢。”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心里一紧,转头回去,屋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风呼呼地吹了进来,把屋外的灯笼吹得左右乱晃。原来只是风……我暗呼一口气,关上屋门,拿起木梳开始梳头,烛光的照射下,只见镜中的我显得格外地寂廖,我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及腰际的头发,这头长发,我留了很多年,每年只是会修剪一下发梢,平时也很注意护理,所以又长又柔顺。唉,出来一天了,宇杰也没有给我打个电话,这男人真是!我恨恨一跺脚,哎呀,脚踝一痛,我马上蹲下身子按着脚踝,我暗自笑自己用力太大,轻揉了几下,准备起身。当我抬起头时,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我惊恐地发现,微弱的烛光下,镜中竟然出现一个梳着长发的女子身影,她穿着红色的嫁衣,手拿木梳,动作轻柔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漆黑的发丝挡住她的脸,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女子,我紧紧地捂住嘴,跌倒在地,我想逃,但是双脚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倒影里,女子缓缓地、一下一下,向我转过头来,我全身战栗,尖叫起来:“啊!湘琴!你快来啊!” 砰地一声,屋门被重重地打开,湘琴扑了进来:‘一尤,你怎么了?’我指着镜子,语无伦次:“她来了!她……她跟着我来了!”湘琴抬头看去,疑惑地说:“谁来了?我一直在房间收拾衣服,没有看到有人经过啊,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啊!”我抬眼望去,镜子里的那个女子已经失去了踪影。湘琴扶着惊魂未定的我回到房间,我怔怔地坐在床边,湘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我的身边,她担心地问:“一尤,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上火车开始,就开始疑神疑鬼的,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紧紧地抱住膝盖:“湘琴,你也觉得我是疑神疑鬼吗?以前我是做梦,可是这次,我是真的看到她了,她就穿着红嫁衣,一直看着我,我真的好害怕……呜呜……”说着,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湘琴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她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你大概和我一样,神经衰弱,所以才会出现幻觉,没事啊!我们早点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好的啊,听话。”我哭着点点头,待她洗漱完后,我们吹熄蜡烛,关好房门,准备睡觉,窗外格外安静,连一声蝉鸣都没有,只有呼呼的风声拍打着窗框。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我们都没有休息好,大概是古镇的空气实在是清新,大概是一天的车马劳顿我们都累了,这个夜晚,有湘琴的陪伴,我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睡眠…… 夜半时分,我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恍然不知身在何处,耳边依稀传来咦咦呀呀的京剧声,伴随着胡琴的声响悠悠地飘进我的耳膜,我仔细地听,仿佛是西厢记里崔莺莺的唱腔……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问晓来谁染得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唱腔中带着哭腔,听得我格外难过……突然,我猛一回神,这可是在空无几人的秦家大院,哪里来的京剧声??我心里一惊,急忙喊到:“湘琴,你快醒醒”,没有人回应我,我心里一慌,摸摸旁边,我的身旁空无一人,床铺都是冰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章 夜探古宅 湘琴哪里去了?我轻声呼喊,没有回答,倘若是在隔壁卫生间肯定早就听到了。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屋外的京剧声若有若无地传来,无边的恐惧弥漫开来,我心中惶然,但是我必须找到湘琴,这样的深宅大院,半夜三更,她一个人会去哪里?我下床,打算一探究竟。我点起一枝蜡烛,打算出去寻她。 夜里的秦家大宅神秘莫测,紧闭房门的一间间房屋仿佛一双双黑夜里的眼睛,它们都在窥视着我,半夜了,感觉一丝寒冷,我裹紧衣服,一边走一边轻呼着湘琴的名字,除了咦咦呀呀飘来的京剧声,无人回应。出门右转是一截陡峭狭窄的楼梯,蜿蜒而上,本不想上去,正准备往下走时,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刚刚眼角竟然瞄到了一点光亮?我猛然转身,难道湘琴去了楼上阁楼?那里一直上着锁,小吴也一直提醒我们不要去那里的房间,我端着蜡烛往上方看了看,上方本来有一扇被锁住的灰扑扑的木门,此刻竟虚掩着,锁也不知去向。上去吗?心里打起了鼓,直到蜡油滴下来烫到了手,我被这灼热的痛感刺得一激灵,去吧!我倒是要看看,上面究竟有着什么。 通往楼上阁楼的木梯摇摇欲坠,我真怕它会忽然垮塌了,每踏一步,弥漫而起的灰尘都可以看出这些年来,上面几乎没有人上去过。我细心地瞥见楼梯上几个小小的脚印,看大小似乎和我的脚差不多,难道是湘琴?我加快脚步,向上走去,寻找她的念头压过了恐惧,推开满是灰尘的、残旧的木门,我终于看到了那点光线的来源之处,原来,木门之后是一间小小的阁楼,阁楼旁边,还有一个用木板封锁起来的小门(这个地方看资料里说过,因为秦老爷是一个怕被追杀的官僚、工商巨头,所以靠着秦家大院后墙依山,连接了一个人工挖的山洞,洞一直通往山后),大概这就是通往山后的山洞吧。我定住脚步,观察这间小小的阁楼,窗棂上满是灰尘,透着一点光亮出来,湘琴,真的在里面吗? 夜静寂得可怕,连那若隐若现的花旦声也消失了,我稳住心神,轻轻地推阁楼的门,意外的是,居然锁住了,怎么也推不开,我疑惑地轻拍房门:“湘琴,是你吗?”还是无人回答,那么烛光从哪里来的?一丝好奇在心中漫延开来,两扇房门的中间有一条小小的缝隙,我靠近门,贴着缝隙往里望去,屋里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几个残破的雕花椅子随意散放在屋角,中间有一只小小的木桌,上面点了一只蜡烛,我看到的光亮就来源于此,看看这蜡烛的长短,最多也才点了半个多小时,墙上挂着一副女子画像,我仔细望去。天啊!我惊叫出声,这……这画像上的,那身着盘扣长袍的清代女子赫然是湘琴,同样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睛,一张红唇似笑非笑,温柔地凝视着我!画像左边有一排小字:秦氏之女胭脂。胭脂!我猛然记得那白发老妪记得说过这个名字,她看到湘琴后吓得魂飞魄散逃走的场景历历在目,原来她就是胭脂,秦家的大小姐,竟然和湘琴长得一模一样?那一直追随着我的红衣女鬼,她是胭脂吗?门打不开,难道胭脂她,此时此刻,就在屋里?我被这个念头吓坏了,丢掉蜡烛,转身就逃,仓惶之中鞋也跑掉一只,地上的沙粒和杂物硌得脚疼得厉害,我顾不了这些,跌跌撞撞地冲到楼下,穿过一楼走廊后,我按着激烈跳动的胸口,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此时的天空,有一点点月光,月亮在乌云后露出一点微微的光亮,急于出去,可是大门在哪里?我四处张望,这时我才看清了自已的位置,我竟跑到闺房之下的戏台旁,此时一股穿堂风吹来,让人浑身发寒,迷迷糊糊中,我又听见了那夹杂着胡琴的如悲似泣的唱腔……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 这时,我看到了湘琴。她竟然穿着我梦里那件红色嫁衣,在戏台之上一步一步迈步向前走,我一下子认出她来,是因为她习惯睡觉头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发带,她走的速度非常慢,像是在挪动一样,几秒钟时间甚至连五米都没有走上,脚步在地面发出呲呲呲呲的声响。 我大吼一声:“湘琴,你去哪儿?”刚刚喊出口,我突然想到:她会是在梦游吗?我这一嗓子下去,她会不会被吓到?这可是要人命的啊!但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一声过后,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我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一样。不对劲,湘琴很不对劲,我不加思索,绕过走廊,跑向戏台,我跑得很快,十几秒后我就来到了湘琴身后,我感到她身上一片冰凉,还没触到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意。这时我闻到她身上传来一阵檀香香气,和梦里的女子一模一样,我心一惊,赶紧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湘琴!”她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我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湘琴!”我再次喊了一声。 这一下,她猛的转过了身子,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我浑身一个颤栗,只见她两只眼睛往上瞪视着我,却只有眼白,嘴唇鲜红似血,一楼头发顺着耳朵直直垂下,她的嘴大大张开,舌头兀自舔着嘴唇,她不发一言,那我却感到刺骨的恨意! 这不是湘琴,这绝对不是湘琴!她是胭脂,她是胭脂!我全身颤抖起来,无法动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她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了一会,她蠕动着红唇,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声带仿佛被锯过一般:“檀……檀香,你……可来了……”她脸上的纹路仿佛裂开一般,我甚至听见了吡吡的声响,我恐惧得闭上眼睛,往后挪动:“我不是擅香,我不是!”耳边听得她脚步吡吡向我挪动的声音,她那嘶哑声继续响起:“你走了,又可知我的灵魂……夜夜徘徊在这……房梁之上,不得安息?!”“啊!”我尖叫一声,随手摸起手边的物件,疯狂地砸了下去……然后,我昏倒过去…… 待我醒来,天已蒙蒙发亮,却是下着倾盆大雨,我全身都痛,脚踝,脚板,手臂,背上,无一不疼,我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木头板凳,板凳上赫然在目的,是鲜红的血。“啊!”我甩掉凳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戏台前方躺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那是湘琴,她弯眉细眼,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有一个伤口,流着鲜血。 我猛然扑了过去,用力地掐她人中,“湘琴!湘琴!你快醒来啊!”我突然好怕,好怕她这一刻就这样死去。过了许久,她躺在那儿微微皱眉,仿佛很痛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我:“一尤,我这是在哪里?我额头好痛!”我长舒了一口气:“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她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红嫁衣,很是吃惊:“我睡着了,然后醒来就是这样……” 这时,我脑子里一个念头一下子冒了出来,我清醒过来,跳了起来,不发一言往外奔去。身后传来湘琴的呼喊:“一尤,你去哪里?”我跑到大院门口,守门的中年大叔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大叔,我的朋友摔倒了,请你帮忙找人看看她”,随后,我冒着大雨奔出了秦家大院。天气还未全亮,地上满是湿滑,雨水已经淋得我看不清方向,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膝盖破了,手臂也全是淤青,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疯狂地往外奔去。 最后,我停在了拐角的巷子口,那个白发老妪的院子旁,没有穿鞋的双脚隐隐作痛,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疯狂地拍打着房门。 片刻后,一位睡眼惺忪、穿着睡衣的少年打开了房门,他惊讶地望着我:“你找谁?”我急急地问道:“那位老奶奶,老奶奶她在吗?”他愣了半响,向我摇摇头。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到墙上挂着几副旧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赫然是那白发老妪,我推开他,扑过去指着那张照片说:“就是这老人家!”他张大嘴巴:“你是谁?找我祖祖有什么事啊?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章 梦回秦府 听了少年的话,我顿时脸色发白,目瞪口呆,我怔怔地问道:“你的祖祖,她……她可曾认识胭脂?”少年愣了半响:“胭脂是谁?我只知道祖祖的小名叫春杏。”“春杏……春杏……”我喃喃自语着返身走去。“等等,姐姐,你的脚和手都摔破了,这么大的雨,你从哪里来的?”少年关切地问道,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非常凄惨了,光着脚,穿着睡衣,膝盖和手臂都流着血,一头长发湿湿地披在身上。转头苦笑一声:“秦家,我从秦家来。”少年眼睛冒了光:“我祖祖从小就是在秦家做丫环的呢,她说那时的秦家可是我们这儿最有钱的人家!”“这可是真的?!”我急切地抓住少年的肩膀问道,他吓一跳,退后一步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我:“那时我还太小,祖祖也很少跟我们提秦家的事情,也从来不去秦家看看。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稍一愣神,不知如何回答,我抬起双脚,就往屋外走去,屋外还是倾盆大雨,黑压压的天空夹伴着狂风,向我袭来。少年在身后兀自说话的声音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双脚木然、一步步地地向秦家走去,短短数百米的路程我却走了许久许久,暴雨打在脸上,夹杂着泪水,生生地疼。我到底是谁?我是檀香吗?檀香是谁?唯一知道真相的老妪她竟然死去多年了!我不应该来这青石小镇!我不应该来……我竟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扑天盖地的的疲倦和寒冷让我再也走不下去了,我双眼一黑,滑倒下去…… 我仿佛走在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黑压压的不见余光,窄窄的两壁触手可及,掉落下细细的尘土,脚下的泥土忽高忽低,好几次差点跌倒,我走了很久很久,绝望到以为永远也走不出去,直到看到了前面的一点光亮…… 外面的天空湛蓝极了,大阳绚烂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睛,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睁开,路边两旁全是五颜六色的花儿,前方的秦家大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远远地就传来了欢声笑语,我怔住了,才这么一会儿,天竟然放晴了,大院竟变得如此热闹?我惊奇地往院里走去,跨进院落,墙角的一片琉璃屏风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站着一位穿着浅蓝碎花盘扣长衫,提着竹篮的妙龄少女,我微微后退了一步,凝视着她,她竟长得和我如此相似,圆圆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我愣了半响,只见她抚着那屏风看得出了神,这时身后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男人忽然走过,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竹篮应声掉地。 “檀香!你可是小心一点,这可是大小姐要的鲜花,摔坏了可找谁赔去!”一个穿着灰色小袄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我急忙退到一旁,她却像没有看见我似的,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今个儿可是大老爷五十大寿,屋里忙着呢!你可给我小心一点了。快把花给大小姐送去!”她叫她檀香?我怔住了,她的嘴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知道了,吴妈,我马上就送到后院去!”吴妈斜了她一眼:“你娘说你稳重知礼,我才允你进府来帮忙的,没想到是个疯丫头!”说完扭过头,急急地往我这里走来。我来不及避让,她走得飞快,眼看就要撞上了,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并没发生什么,我睁眼一看,她竟已穿过我,往院里走去! 我肯定是在梦里,我晃晃头,檀香拾起竹篮,缕缕头发往后院走后,我赶紧跟在她的身边,只见后院四处挂着红灯笼非常喜庆,檀香经过了那座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圆形拱门,来到花园。花园不算很大,但小桥流水、假山亭台、花草鱼虫皆有,亭子的顶上全被碧绿的藤蔓覆盖,微风轻拂,枝条摇曳,亭若曼舞。亭里坐着两个少女,我一下子发现其中一个女子是湘琴,不,她是胭脂,秦家大小姐,她长得非常美丽,弯弯的眉细长的眼睛,一点红唇,肤若凝脂,她穿着粉色衣袍,似笑非笑地看着池塘边几个似类浴缸的东西,另一个女子长相平凡,皮肤微黑,穿着一身蓝色的盘扣小袄,她手里拿着一把小扇,轻轻地给秦家大小姐摇着。 檀香站在凉亭外面,屈膝行了个礼:“大小姐,这是吴妈叫我给您送来的鲜花,可新鲜了,我才采摘下来的。”胭脂回过头来,看了檀香一眼:“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春杏,你把这篮子花提到我房间去,插起来。”穿着蓝色小袄的女子应声离开。 檀香甜甜地一笑:“我是镇上丁家的丫头,我叫檀香,我爹我娘都在秦家的盐井坊里做事呢!我娘说秦家这几天有大喜事,忙不过来,特意拜托了吴妈允我进府帮忙呢!” 胭脂听闻,微微一笑:“檀香?我喜欢这个名,我最爱用的香就是檀香呢!”然后她指着池塘边的几个石缸说:“你猜那是什么?”檀香疑惑地摇摇头:“大小姐,我从未见过那个,难道这是养鱼的?”脂胭看了一眼前院:“我那留洋法国的二哥说的新鲜玩意,说是什么浴缸,我爹信他,专门命人用石头凿出这三个放在院子里。说是中午的时候放进水,被太阳烤热,然后可以泡澡呢!”檀香听后,噗嗤一笑:“在这里泡澡,那不是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吗?”胭脂听后,也拿起扇子捂住嘴笑了起来:“檀香,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不如你留下来与我做个伴吧,你今年多大了?”檀香低下头:“大小姐,我15了,爹娘就我一个闺女,我得在家照顾他们二老呢。”胭脂起身,两个女子身量相差不大,她低声微微一笑:“那也罢了,我比你虚长一岁,我爹今天做寿呢,今晚他特意请了镇上的戏班子来院里,晚上你也留下看看吧。” 我在池塘边看着这两个女子嘻笑出神,忽然,我的头好昏好痛,我呻吟出声……“一尤,你醒了啊?可把我吓坏了!”我的眼皮沉重,仿佛睁不开。“一尤,看门的大爷看见你昏倒在路边,镇上的医生刚刚来了,我额头没事,可是你却发起了高烧,已经昏睡几个小时了。一尤,一尤,你听见了吗……”我听得出那是湘琴的声音,可是我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我又昏睡了过去…… 恍然间,我又来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热闹喧天的大宅,今晚的秦家格外地热闹,因女人不能去戏堂,秦家老家特请了镇上有名的戏班进府唱戏,我穿过走廊,来到戏台前,今晚的戏台挂着很多红红的灯笼,小小的戏台前已经坐了很多位女眷,秦家大小姐正依偎在一位中年福态的妇人身边,巧笑嫣然,她身后,站着一脸好奇的檀香和低头端着茶水的春杏,大家都专注地看着台上人。后旁站着两个蓝色衣裤打扮的妇人,看着像是府里的下人,其中一个胖胖的妇人低声说:“听说大小姐上个月已经定亲了,就是隔壁镇上县令家的公子呢!”另一个瘦一些的眉头一皱:“沈家那公子?不是听闻他经常喝花酒吗?”只见那位胖胖的妇人立马拉过她说:“这可小点声……” 今晚演的是西厢记,台上传来咦咦呀呀的花旦声,伴随着胡琴的声响悠悠地飘进我的耳膜……大家听得入了神,待得那演张生的小生出场时,胭脂竟怔住了,拿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望着他的身影眼睛似有亮光,双颊微红…… 我驻立墙角,看了很久,耳边回响着那崔莺莺如悲似泣的唱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问晓来谁染得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这一段唱腔梦里我已经听到过好多次,听得我心里好生难过,但这一次,我竟然不知是梦里还是前世,为什么胭脂那么怨恨着檀香,以至于死了都不愿离去,久久徘徊在这房梁之上?我始终记得,她那怨毒的双眼瞪视着我,满是刻骨的恨意……我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脑袋,前世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崩溃地叫出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六章 情归何处 半响,周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我纳闷地抬起头来,前方那灯火通明、锣鼓喧天的戏班子已经不见了,我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屋角放着一张暗红色、精致的雕花木床,上面悬挂着纱制的窗幔,屋角有一张画着古代仕女的屏风,红木的梳妆前,坐着一个长发披肩,柔媚动人的女子,她是秦家大小姐胭脂,身后的女子拿着一把木梳,为她轻轻地梳理长及腰下的黑发,那女子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俨然就是檀香。只见胭脂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愣了神,脸颊似乎泛起了红晕,她开口说:“檀香,你可有觉得他好看极了?”檀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谁好看啊?”胭脂脸更红了,双手绞着手里的一块手帕,声音变得很低:“那张生啊……” 站在屋角的我,回想起当时看那西厢记时的场景,恍然记得胭脂那带着光亮的双眼和泛红的面颊,我细细回忆起那个演张生的小生,仿佛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风流秀气的男子?只见檀香一下子放下手里的木梳,蹲下身子,抓住胭脂的手小声地说:“小姐啊,他再好看和你又能有什么关系呢,你再过一月,就要嫁给沈家公子了……”胭脂忽然松开手中的手帕,伸手抓住檀香的手:“我不嫁他了,你有听闻下人议论吗?那沈公子不是什么良配。我……”她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我这肚子,已经有了张生的骨肉了……” 檀香惊讶地张大嘴,猛然站起身:“小……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胭脂一把捂住檀香的嘴:“檀香,我没有别的法子了,否则我活不了了,我只有靠你了!求你,求你去找张公子,将这首饰盒子带给他,就说……就说后天夜里,让他在后山的小树林等我,我爹在后院阁楼旁修了一条密道,我从那里出去。”檀香哭着摇摇头:“大小姐,这可是犯重罪的,我不敢,我不敢……”胭脂猛然站起身,然后重重地跪下:“檀香,我当你如同我妹妹一般,你忍心见我死吗?”檀香扑上去,抱住胭脂:“我去,呜呜,我去!”…… 我站在屋角,忽然眼泪滑落了下来,无以言喻的悲伤弥漫在心头……我记起了过去的一切……记起了……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我躺在闺房的木床看,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湘琴,突然就掉下了眼泪,我摸了摸她的头,她一下子惊醒过来:“一尤,你醒了吗?你总算醒了!你睡了快两天一夜了!一直发着高烧说着胡话,医生和小吴他们过来看了几次了,也灌了药,我都快要给你家人打电话了!”她摸了摸我的额头:“烧退了,你饿吗?除了给你喂点水,这两天你什么也没吃!”她絮絮叨叨,我却觉得格外的温暖。我朝她笑笑:“我真饿了,你帮我去端碗粥吧。”她高兴地起身准备下楼。 “等等,湘琴,你可以去镇上帮我买点东西吗?纸钱、香、白烛”我忽然叫住了她,她愣住了:“一尤,这两天你嘴里一直念叨着胭脂……还有,我那天穿着红嫁衣……”敏感如她,定然是查察到了,我笑了:“湘琴,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天夜里的12点,我又去了那间阁楼,不一样的是,这次,湘琴在我身边,她的眼里虽然带着恐惧,但是她义无返顾陪伴着我,我一直胆小怕事,我遇到什么都需要她的保护,但现在……踏在这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木梯上,扑面而来的灰尘让我忍不住想咳嗽,我们身上满是伤口,我们彼此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尘封很久的地方。 我们俩合力推开那间小小的阁楼,湘琴点燃两只白烛,放在桌旁,这时她也看见了墙上那张画像,那身着盘扣长袍的清代女子,同样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睛,一张红唇似笑非笑,温柔地凝视着我们!她走近画像,轻扶着上面的字:“一尤,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苦笑一声,开始将香、纸钱拿了出来,摆在屋子中间,点燃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它们,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轻烟,夹杂着灰尘向我们袭来。湘琴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走到我的身边,我们席地而坐。 “胭脂”我忽然开口:“今晚我在这里等你……你等了我那么多年,我现在来了……”湘琴有些紧张,她往我身边靠近了一步,烛光里,我俩的影子相偎在了一起,忽闪忽闪。这时,屋外一道闪亮,照亮了整个房屋,轰呜呜的雷呜伴着大雨倾盆而下,忽然,湘琴一下子抓紧了我的衣服,我感觉到她在发抖,她颤抖地指向墙壁,只见我和她的影子旁,赫然有一道披着长发的身影,她在那儿并未走动,但却似乎一直盯着我俩。 我低着头拿起手中的纸钱,向火堆放去:“胭脂,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你心中一定很恨,恨我不顾姐妹情谊,拿走了木盒,恨我并未告诉张生,恨我代替你,嫁入了沈家,以致你被堕下了胎儿,被丢在了后井,你却关在这阁楼之上,恨到你穿起红嫁衣悬梁自尽“我突然抬头,用手指着屋顶的房梁:“从此你的灵魂不得安息,日日夜夜徘徊在这秦家大宅,哪怕秦家破败,你也不肯离去,只为等到我,只为要了我的性命!” 话音刚落,狂风忽起,大风吹开阁楼那吱吱呀呀的房门,墙上的画像也扑扑作响,一道闪电划了过来,那道诡异的身影奇异地扭曲起来,似要向我们扑面而来!湘琴大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胭脂,你怨恨我如此之深,我却从未怪过你,我和你的命运自从我们相遇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那一天,当我拿着你放满所有首饰的木盒,跑遍了整座镇上,终于找到了正在赌钱的张生,一再说着你的叮嘱,我苦苦哀求他后天夜里一定要等在后山,他双眼放光地接过木盒,嘴里连声应好。后来的那天,我听我娘说,后山出事了,大小姐你昏倒在了后山,被抬回了秦家,我拼命地跑到秦家,却被拦在了门外,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于是我在整个镇上疯狂地寻找张生,却再也找不到他,只听闻戏楼的小厮说两天前他就背着包袱离开了青石镇……”我的脸上已全是眼泪,模糊到我看不清任何东西:“胭脂,没过几天,秦家大老爷抓走了我的爹娘,逼我代替你嫁入沈家,他说,镇上有着皇太后御赐的贞洁牌坊,秦家丢不起人,外人并不知道秦家大小姐的容貌,就由我代替你,嫁入沈家。” “直到成亲那天,我才从春杏嘴里知道,你被秦家大老爷强行灌药堕下了孩子,悬梁自尽了!我背负着整个秦家的秘密和爹娘的性命,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没过几年,我就去世了……”我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胭脂,湘琴她不是你,你不肯喝下孟婆汤,你始终在这大宅内徘徊,她不是你的来世,你没有来世,求你放过她,如果你恨,就恨我一个人,求你……”这时我已泣不成声,湘琴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我。 这里,屋外雨声渐小,一切平静下来,墙上的那个诡异的影子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第二天的清晨,天气晴朗,我和湘琴背着背包,站在那贞洁牌坊旁的五丰桥上,我们凝视着悠长而曲折的青川江,江水温柔地盘旋在形状各异、大大小小的石头之间,显得格外宁静清溢,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河面闪闪发光,湘琴看着我:“一尤,胭脂她走了吗?” 我看向秦家大院的方向:“也许她已经走了,也许她不肯离去,毕竟,这大院是她的家,还有她的孩子……”我转过身来,看向整座古镇,远远的寺庙里钟声回荡,一些人家屋顶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远处的小巷里传来了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几个准备开店的街坊已经支起了厚重的雕花门窗,这时的古镇分外幽静美丽、回味悠长。 古老的青石板路、残旧的院墙,斑驳的爬山虑、吱吱呀呀的木门。诉说着多少年的沧桑,那一缕缕芳魂,情归何处,梦往何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章 疑惑不解 从青石镇归来已经一月有余,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我没有做过噩梦了,继续在那家小小的网络公司朝九晚五,湘琴也回医院上班了,她说自从去了青石以后,失眠的状况竟然好了很多。生活和以前一样了。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改变了什么。命运轮回,总是有它有神秘之处。夜晚,我常常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面一直想着那个小镇,那个古老深远的秦家大院,那个命运多舛的叫胭脂的少女。她内心里的怨念已经那么多年,我甚至相信她还在那座古宅,当年她那么悲惨的遭遇,真正地放下并离去已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及她的那个还未成形就被打下的孩子……每每想到这些,我都会揪心地痛!现在的胭脂,她该何去何从?还有檀香……她必然是我的前世,我和湘琴莫名其妙闯入这间大宅,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九月的一个闷热的傍晚,我和宇杰去他的父母家吃饭。他父母都在效区一家工厂工作,家住在新建的居民小区,宇杰爸妈热情地做了一大桌菜。饭后,宇杰的妈妈拉着我的手说:“一尤啊,你们俩在一起也有两年多了吧?”我点点头,宇杰妈妈说:“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的了,宇杰呢都已经快三十了,你们俩打算何时结婚啊?”我一听,整个懵了,傻笑起来,手悄悄地背过去冲着还在喝汤的宇杰打了个手势,宇杰从饭桌上挪过来揽着他妈妈的肩膀:“妈,我这工作才刚刚落实下来(宇杰才从附近乡镇调回市里),一尤也刚刚升职,我们想缓一缓再说。”宇杰妈妈瞪了他一眼:“就知道糊弄我!邻居几个阿姨都抱孙子了……”宇杰在他妈妈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他妈妈才露出了笑脸。 出门后,宇杰背着我的包,我拽住宇杰的胳膊:“老实说,你和你妈说什么呢?”宇杰神秘一笑:“我说等国庆休假,我就跟你回老家,向你爸妈提亲。”我猛力一掐他的胳膊:“谁说要嫁你了!”宇杰哈哈笑着,拉过我的手向前走去。其实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宇杰聪明上进,对我也不错,可我就是无法安心地和他结婚,特别是从青石镇回来,仿佛掉了魂一般,脑海里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时常徘徊那间大宅里,温步在那个扑天盖地都弥漫着伤感的小镇…… 铃铃铃!一阵铃声传来,宇杰从我包里摸出手机寄给我笑笑:“只有你用这么老土的铃声,快接电话!”我接过手机,一看,是湘琴:“喂,湘琴,我和宇杰才从他家出来呢。”湘琴吱吱唔唔地说:“那个……一尤,你现在有时间没?我想叫你陪我去陈斌家里拿点东西。”我停住脚步:“哦,陈渣男啊,没问题啊,我到他家楼下等你,我现在已经到北市路口了。”我挂掉电话,对宇杰说:“湘琴叫我陪她去她前男友家里拿点东西,你不用送我了,我从这里拐过去几分钟就到了。”宇杰点点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吧,喏,你的包。” 我向他挥挥手,往陈斌家走去。陈斌是一个派出所的警察,他和湘琴还在上大学时就在一起了,他的眼神永远看起来深不可测,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尽管我们都不看好他们,湘琴还是爱得痴缠。前几个月,他和湘琴分手了,理由很狗血,湘琴在他床上发现了一只耳环,他很快承认喜欢了别人,那个女孩是上司的女儿。然后两人没吵,没闹,迅速地分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料想湘琴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吧。我边想边走,很快拐到陈斌家楼下。远远地看见湘琴穿着一身白裙站在那里,她的头发剪短了,堪堪垂到肩膀,她凝望着陈斌家的窗口发呆,温柔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却很迷茫。我走过去猛一拍她的肩膀:“嗨,你怎么那么快?”她吓了一跳,回头对我翻了一个白眼:“打车过来,就几分钟啊。我们快上去吧,我知道他今天晚上值夜班,趁他不在家,免得尴尬。”然后率先向楼道走去。我甩甩头发,跟着她走去。 陈斌住在单位的单身公寓,我们走到306前,湘琴从门口的花盆下摸出一把钥匙,径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关了房门。陈斌住着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茶几上还有一盒吃剩的方便面,地上甩着几个空啤酒罐,湘琴皱了皱眉头,开始去卧室收拾她的东西。我看着她逐一把几件衣服,几盒化妆品放在袋子里,一言不发。我无聊地拉开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手无意识间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我下意识看去。顿时呆住了!陈斌的电脑上出现了一副副秦家大院的图片!“湘琴,你过来看。”我头也不回,喊着她,湘琴从里间出来,走到我面前,也看向屏幕。陈斌走时没有关电脑,走之前他正浏览秦家大院的图片,我翻了翻浏览记录“秦家大院秘闻”“秦家大院地图”,甚至还有12306的记录,湘琴打开,输下用户名密码,赫然看见陈斌竟然订了下周二去青石镇的火车票!我俩对看一眼,我说:“陈斌去青石干嘛?旅游?散心?”湘琴摇摇头:“不可能,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冷清的小地方,再说这都快国庆了,正是他们所里最忙的事情,哪可能去玩。”我盯着电脑:“难道是有公务?”湘琴皱了眉头:“也不像,就订了一张火车票。而且,研究秦家大院的地图,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们疑惑不解地关上电脑,湘琴提着两只袋子,我们离开了房间,各自回家。 第二天的十点,湘琴给我打来了电话,她一开口就说:“一尤,我觉得陈斌有问题!”“为什么?”湘琴缓缓地说:“今天早晨,陈斌给我打了个电话,他问我去他那里拿了东西吗,我说是的,而且看见你订了去青石镇的车票,而且我告诉他,我上个月才刚刚去过,你猜他说什么?”我好奇地问:“他说什么?”湘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竟然问我,听说过秦氏胭脂这个人吗?”“什么!”我猛地站起身来:“他从哪里听闻这个名字的!”湘琴说:“我说我不知道,问他秦氏胭脂是谁,他轻笑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湘琴急急地开口:“一尤,他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梦魔一样,心心念念地要去那地方。”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湘琴你冷静一点,他语气那么冷静,能出什么事呢。再说,他是死是活跟你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湘琴沉默了半响:“一尤,秦家大院那个地方有多可怕你比我更清楚。我一是好奇陈斌为什么会去那里,跟我们有没有关系。二……二是我的确还是担心他……” 我叹口气:“罢了,下周,我陪你去一趟吧,就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湘琴低声说:“谢谢你,一尤。”挂了电话,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我竟然会再一次和湘琴去那个地方?刚刚,我怎么脱口而出我要去的?唉…… 时间过得很快,晃然间就到了下一周,临去青石的那一晚,我竟然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青石镇,梦里刚刚及笄的我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发上别着一个木簪子,提着一个大竹篮蹲在青川江边洗着衣服,这时的青川江透明清澈,时不时还看见小小的鱼儿跃过,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我拿起胰子揉搓了几下,就用木棰一下一下敲打着石头上的几件粗布衣服,偶尔擦一把额头上落下的汗珠。心里想着赶快把这几件洗完,好去给盐井里劳作的爹娘送饭。家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玉米馍馍,再把院子里长得茂盛的青菜摘下两颗,煮上一碗。泡菜坛里还有娘前一阵泡上的萝卜呢,料想是好了。我一边想着一边把衣服放在江水里洗涤,江水带走衣服上的污垢,汗水。很快就清洗干净了。我把衣服放进竹篮,和旁边的大嫂打个招呼,就向家走去。 我家住在镇子东头的一条破旧的巷子里,刚拐角我就看见一位穿着灰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大嫂站在我家院门口,我走上前去疑惑地问:“大嫂你找谁呀?”大嫂笑笑,瞥了我一眼:“你是檀香吧?我是秦府的人,我都等你好半天了,过几天是咱府里大老爷的50寿辰,前几天你娘央了吴妈让你进府帮忙,这不,我来给你说一声,响午后记得过去。记着穿着干净整齐一点,那些规矩你知道吧,府里可不喜欢没规矩的丫头……”我看着大嫂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叫我去秦府里?是不是我不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我猛然开口:“我……我不愿去。”大嫂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可由不得你说!这多好的事情,好多姑娘求都求不来呢!这几天的工钱吴妈会结给你娘。”她愤愤地说完,扭过头就朝巷子外面走去。 我丢下竹篮,无助地蹲在地上,眼前开始发白,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章 又入古镇 我就那么从这一片白茫茫中醒来,天已经放亮,我愣了半响,才发现自己还是一尤,还是那个在网络公司上班的小白领。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了,已经八点了,该去上班了……不对,不是已经请好假了吗?今天是去青石镇的日子,青石镇…… 临走之前,再次检查了一遍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因为上一次在古宅里的恐怖经历,加上这一次未知之旅,这一次我带的东西比较多,激光手电筒、瑞士军刀、甚至还有一些绳索、刺激性的喷雾和一些方便携带的食品,不知道究竟用得上不,反正都带上。我背着包下楼,湘琴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为了避开陈斌,我们打算自己开车去,打开后备厢,我吃了一惊,湘琴带的东西比我还多,甚至还有一个帐篷,两个睡袋……我把背包甩进去。关上后备厢,走到副驾驶坐下,看了一眼湘琴:“昨天睡得好吗?”她推了一下脸上的墨镜:“还行吧,最近已经不太失眠了,你呢”我往后一仰:“我昨天又梦见青石镇了,梦到檀香还没去秦家大院那一阵,恍恍惚惚地总觉得这一切就像塔罗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自己控制不了地发展了。”湘琴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天气闷热得难受,我打开车窗,空气闷闷的,好像要下雨似的。湘琴把车开得很快,外面的景物一掠而过。算算时间,下午两三点就能过去,到时找地方住下,最好是能避开陈斌,天知道他跑去干啥,我可不管他要死要活的,贱人自有天收。要不是湘琴那样哀求我,我可能也不会再去青石了。我看了一眼湘琴,她眉头微皱地看着前方。有一些女孩看似温温柔柔,内心充满主见,并且太痴情,这种无条件的爱往往就像飞蛾扑火一般,一个漫不经心就毁了自己。这样的女孩谁也劝不动,只有时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但愿她能尽快走出爱情的阴影吧。 过了两个小时,我们下车吃了一点东西,继续前进,云南的天气千变万化,刚刚还阴云密布,现在却是晴空万里,随时吹来一阵阵风,似乎把云朵都吹开了,天空湛蓝美丽。望着蓝蓝的天空,我忽然对湘琴说:“听到陈斌提起胭脂,我也大吃一惊,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日本的一部恐怖片,叫午夜凶铃,贞子通过一部录像片完成她的报复,只要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会在午夜提到一个恐怖的电话,然后……贞子就会出现,这个人就会死于非命。心存怨恨的鬼魂报复是不顾一切的,我在想……陈斌会不会是因为咱们的某种关联,所以着了魔的要去青石镇?” 湘琴点点头:“我其实也是想到这个,如果冥冥之中,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这样,我的确心里也会不安。陈斌是个警察,一向细心谨慎算了,不然不会调查那么多秦家大院的资料。以我和他现在的关系,他也不会告诉我他要去青石镇的原因,所以,我一定得去看看。”我低声地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恨他吗?他和那女的……”湘琴微微一笑:“我做不到恨他,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是我却依然想帮助他。”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由不得外人评说,我没继续说下去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湘琴把我叫醒,我才发现已经来到了青石镇,我下了车,站在五丰桥上看着青川江,青石镇还是那么地安静、悠闲、与世隔绝,似乎游客都不见几人,它的样子和我梦里将近百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但我却陌生地感到忐忑和心慌。“一尤,别看了,我们把车开到镇子西头,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湘琴在车里叫着我。我答应着,急步跑向车。 我们在秦家大院外面的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寻到一家旅店,这里是通往秦家的必经之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等到陈斌。我和湘琴把东西卸下来后,就把车开到很远的地方停好,料想陈斌也不会看到。我俩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青石镇有很多特色的美食,灰豆腐、石榴花、盐焗鸡、各种野菜、也有很多清真菜馆,但我们此刻却无心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起来。 我们住在旅店二楼的房间,房间有一个小小的露台,正好对着小巷,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不知陈斌什么时候会来,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来。正胡思乱想着,湘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向下看。小巷的尽头,远远走来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身影,他身材高大,面容清秀。这正是陈斌,看着他越走越近,我却愣了神,总觉得他像记忆里的某个人,却一直想不起来。“一尤”湘琴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果不其然,他去了秦家大院,今晚肯定要住在那里了。”我点头:“看来我们晚上得走一趟了,可是,怎么进去才会不被他发现?上次我昏迷不醒、你额头也受了伤,那里的人一定对我们印象深刻了。” 湘琴思索了半天,缓缓开口:“我倒有一个主意,你记得那阁楼旁的通道吗?据说是秦老爷为了某一天逃命,修的一条通往后山的山洞,既是这样,我们就从后山进去!”我被她这主意惊了一下:“你真打算夜探秦府?不若我们直接去找陈斌,问个究竟?”她敲敲我的头:“别傻了,只有这样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才能救得了他。”我点点头,看来,只有这样了。就等夜晚了。 这天夜里九点,我和湘琴已经背着背包走在了去后山的路上,夜晚天气寒凉,我们都穿上了外套,暗淡的月光笼罩着大地。夜里的青石镇小巷里更是空无一人,寂廖空荡,安静得可怕。一幢幢民居都关着门窗,看不见一点灯光,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巷子外的树倒映在民居的影子,像极了一张张躲在门窗后偷窥的面孔,我忽然想到那个惊恐惨叫的白发老妪,心里一紧,赶紧抓住了湘琴的手。湘琴拍拍我的手:“没事,一尤,这里什么都没有,前面的楼梯就上山了,绕过去就到了。”夜晚的秦家大院看得见些许灯光,凭着这些灯光我们能分清大概的方向,后山有很多座寺庙,所以这里的小路全都修建了石梯,湘琴拿出电筒,我们靠着电筒的光亮迅速沿着石梯走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一个小时,我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绕过了好几座寺庙,已经来到了山顶,这里望去,夜色里的青石镇廖廖灯火,似梦非梦。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我眼尖地发现山顶右侧有一条通往后山的路,只是这条路非常难走,这样的路白天攀爬都很难走,更别说晚上了。山间的泥土小路,两旁都是草,由于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深夜的泥土闻起来有一股湿湿的味道,我回头对湘琴说:“我在前面拿着电筒,你跟着我的脚步走。你记着留意看看这后山哪里有山洞。”然后,我小心地往下走去,山涧的阴影像一个个巨大的怪兽,盯着我们,我不由得心里恐慌,脚下加快起来,湘琴紧紧地跟着我,我忽然脚下一滑,湘琴忙喊:“你小心一点!”话音未消,我已经滑下了斜坡!昏头转向中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终于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湘琴飞快地连摔带跑地冲了下来,说:“你没事吧!”我动动胳膊和腿,骨头没事,就是头有点昏,手肘擦破了皮,流着血。湘琴取出背包里的医药包,用矿泉水冲洗干净伤口处的泥土,小心地用纱布包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来:“没事,我们继续走吧。”湘琴愣在那里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的大树,我推推她,她纹丝不动,我心里开始发毛,慢慢向后转过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章 古宅探秘 树后还是黑乎乎的山和影子,什么也没有啊!湘琴突然开口了:“你看那草丛旁边,像不像一扇木门?”刚刚的电筒摔掉了,我赶紧取出背包里的另外一支打开照过去。咦,那草丛旁还真有一个木门,木门外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外面还围着一个铁栏杆,上面贴着一个告示牌,我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此处坍塌,勿进!湘琴随后走过来,她试图推了一下木门,纹丝不动。我灵机一动,取出包里的瑞士军刀,把螺丝刀拧出来,把它放在锁圈里,两手用力往相反的方向一扳。只听咔的一声,锁应声而开。 我们相视一笑,合力推开多年未用,干涩笨重的木门,只见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阵阴风吹来,还伴随着呜呜的声音,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湘琴翻过栏杆,招呼我跟上,我也迅速翻了过去,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洞里。这个山洞挖掘得非常粗糙,弯弯曲曲的,我们堪堪够过,个别地方需要弯腰才不会被撞到。洞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声,呜呜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我小声地说:“我知道这个山洞,回家以后查过一些资料,1900年,正是军阀混战的年代,秦家富可敌国,可也树大招风,所以秦老爷表面虚以委蛇,暗地里却挖了这条隧道,以防追杀。还有……胭脂当年,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可惜,她一直没有等到张生,痛哭到昏倒在地,直到到处找寻她的秦家人找到了她……。” 湘琴叹口气:“可恨那张生倒是走得痛快……”她还未说完忽然停了下来,我猛然撞上她:“怎么?”她举起手指放在唇边:“嘘!你听,前面有什么声音?”我侧耳聆听,前面似乎传来很多啃食地面的吱吱声,又像是风吹麦浪的呼呼声,又像是不停奔跑的声音,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我突然看见前面拐角处出现一大片黑乎乎的影子,我一面大喊:“快站边上!”一面拉着湘琴往左边墙壁靠过去,只见这片黑乎乎的影子迅速从我们脚边掠过,奔向洞口,我的脚踝顿时感到这种让人恶心的触感,毛绒绒的、潮湿又恶臭的东西!湘琴尖叫:“那是什么!”我们才反应过来,拿起电筒照射过去。天啊!那一大片的全都是老鼠!最少有上百只,我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胃里开始反胃,“呕……”湘琴扶着墙壁呕吐起来,我强忍住恶心,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她漱了漱口,把水甩进背包:“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这下我们脚步放轻了很多,生怕再出现什么,庆幸的是,黑乎乎的山洞里,剩下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我们来到一个木门前,我用力拉它,但是它似乎被封住了,湘琴也上前帮忙,木门只是微微有些摇动,湘琴捡起一根地上的铁棍,说:“用这个试试!”我们把它插在微微松动的门缝里,用力一撬,吱呀一声,门应声开了。我扔掉铁棍,拍拍手里的泥土,我们轻轻地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放眼一看,我们竟然来到了阁楼旁。是啊,这个山洞的门是挨在阁楼旁边的。这座阁楼,也是胭脂被关的地方,她每日每夜地等待、绝望,直到某一天崩溃到悬梁自尽。也是那一晚,烛光下看见她身影的地方……她还在这所宅子吗?我不敢去想,甚至只有压制住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些想法,否则,我没有勇气再来这里。湘琴静静地站在我旁边,默不作声,许久,她小声地说:“我们把电筒关上吧,我带了蜡烛,电筒光线太强,他会发现。”我也压低声音:“不知道今晚的秦家住的还有谁?不会只有他一人吧?”湘琴回答:“大概真是这样,下午我们一直盯着小巷,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人来过。”她拿出一只蜡烛,点好,我们轻声下楼,夜静得吓人,一点点声音也没有,就连刚刚的风声,都已经消失了, 颤颤巍巍的楼梯似乎摇摇欲坠,我们轻轻地往下走,很快我们走到二楼。我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是11点半了,二楼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所有的房间都黑糊糊的。只有房顶的屋檐在月光下闪着一点亮光,这里还是停电?或者陈斌根本不在?还是已经睡了?湘琴吹熄蜡烛,靠近我的耳边说:”今天有月光,我们不点蜡烛了,安全一点,一间一间地找找看。”我点点头,我们蹑手蹑脚将左边的一间厢房推开一条小缝,湘琴透过门缝处往里看去,她回过头:“”这个房间很小,屋里什么也没有,”我点点头,向旁边的另一扇木门走去,我趴在门缝看里窥探了一会儿,只见里面放了些许许物件,天太黑看不清楚,湘琴见我半天没作声,用手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小声说,里面似乎没有人,但是有些家俱什么的,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说:“也好,要不你进去看看,我在门外守着。”我点点头,轻轻地推开房门,这些房子修了一百多年了,缺少润滑,不出意外,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我赶紧回头:“湘琴,不会有外人听到吧?”湘琴探头看看:“没有呢,我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侧身闪进这间房间,借着手机的灯光查看这间房间,屋角摆着一个黑黑的书架,上面空无一物,旁边有一张小小的几子,这似乎是一间书房,料想当年胭脂是否也会在这里写写字,读读书?墙上挂着一张黑乎乎的画像,走近一看,是一副山水画,却不知是不是当年的真迹了。我环视了整个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轻轻地溜出房间,掩上房门。湘琴背靠着门前的柱子上,见我出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向她摇摇头,示意到前面去看看。 拐过这条巷子,前面就是胭脂的闺房了,那间我们曾住过的房间,屋里没有一点灯光透出来,门口的红灯笼黯淡地挂着,大大的门仿佛一张巨大的嘴,在暗夜中凝视着我们,我轻声说:“要进去?”湘琴点点头:“去,我看看他是不是在这里,这次让我去”说完,她很快地向房门走去,正欲推开房门。“等等”我伸手抓住她:“万一里面有人。”说完我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了一会儿,里面无一丝声音传出,我趴在门缝看了看,里面似乎没有一个人。我转过身,对她说:“小心一点,我在屋外等你。”她点点头,把房门推开可容一人可进的大小,侧身走了进去。我躲在房侧的门柱阴影里,紧张地凝视着四周。今晚可真不对劲,这里竟然,竟然没有一人来过的痕迹,似乎一个客人都未间来过,可是明明我们看见陈斌进了秦家大院的,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是深夜了,一个人在此,我才感到格外地寒冷,一阵阵寒气仿佛仿佛浸到了骨子里,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湘琴进去已经快十分钟了,她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陈斌真的在里面?或者,胭脂,胭脂她在?!一个念头一出,压制了许久的恐惧一下子冒了出来,胭脂那张纵横交错,沟壑丛生的恐怖脸孔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也许,也许就在我身边!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死死地抠着墙壁,双脚似乎又不能动弹了。就在这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章 诡异嫁衣 我竟然看见!对面的厢房里有一点点光亮!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这才恢复了点意识,我迅速蹲低身子,在闺房门口轻轻呼喊了一声“湘琴,快出来!”半响,她没有回答,反而那点点光亮似乎晃动起来!我急了,推开闺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我迈步进去,结果一下子撞在一个人身上!我定睛一看,那是湘琴吗?只见那人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红红的嘴唇特别刺眼,黑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而且!她的手里竟然笔直地伸着,上面是一件红嫁衣!我后退一步,颤抖地问道:“胭……脂?”我问过的三秒,她一句不吭,这三秒钟对我而言像过了一个世纪般在水火中煎熬。这时,只听见隐约有脚步声向我们走来,只见这人猛然回过神来,拉着我的手闪出房门,躲进了隔壁的洗漱间,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那冰凉的手还兀自拽着我,我悚然地看了她一眼,她抬起双眸:“一尤,我不是胭脂。”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现在有了些许人气,她是湘琴,她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正欲开口,她捂住我的嘴,侧耳向外听去,听见外面那人已经走到了闺房门口,并且停顿了下来,我心大惊,拉住湘琴紧紧贴在墙壁上,那人的脚步开始移动,竟然是朝着洗漱间的方向!我拉着湘琴躲在浴帘后面,还好帘子够长,挡住了我们的脚,可是他一旦拉开!后果不堪设想。我暗自祈祷他不要进来,不要进……可是,那脚步丝毫没有停留,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可更怕的是!刚刚进浴帘时,竟然把那红嫁衣忘在了外面!湘琴紧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只听见外面那人停顿了几秒,似是看见了地上的红嫁衣,然后他的手拽住了浴帘!我猛然抓住湘琴的手! 忽然,外面传来砰地一声!这响声非常大,抓住浴帘的这人立刻松开手,闪出房门。我的心落了下来,刚刚似乎还在高高的悬崖之上,这会儿才落到了实地!湘琴小声说:“趁现在,我们赶紧走!跑回那个地道,快!”我点点头,迅速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小心地看了一眼,似乎没有人,然后猛地跑了出去,我不敢看湘琴有没有跟上,也不敢脚步声音太大,还好我穿着一双布鞋!可能就一分钟的时间,我就跑到了那间阁楼的门口,然后湘琴也迅速冲了上来,手上居然还抱着那件红嫁衣!她急急地开口:“回去再跟你解释,我们赶紧走!”话音未落,就听见通往阁楼的楼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们赶紧跑进地洞,关上了门,并用地上那根铁棍抵好门。然后迅速冲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地洞里潮湿腐臭,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们疾步前向跑去,去时的路程远比来时更快,洞里我们一句话没有说,各自想着心事,仅仅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洞口,回头望望,没有人跟来的痕迹,我们翻过铁栏杆,站在大树前面。 我回过头,把洞口的门关上掩好,然后看着湘琴把嫁衣叠好,放进了包里。我盯着那件衣服:“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湘琴把包背好:“我们边走边说。”于是,我们打着电筒走在返回民居的山中,她说起了在闺房的奇怪经历:“一尤,我进到那个房间后,没有看到陈斌,但是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明明那个房间一个人也没有。当时我真的是很害怕。但是比起害怕来,我更在意那个房间有着什么……随后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你根本想不到那是什么!”“是什么?”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湘琴苦笑了一下:“桌上放着一张地图,一张画在布上的,年代久远的地图。我没有时间仔细看,但是我知道那是陈斌的东西,因为,这时我也看到了桌下他的行李。他甚至没有打开行李,只是取出了这张地图,料想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赶紧问:“那这张地图,你有拿出来吗?”湘琴摇摇头:“没有,不知道陈斌此行的目的,我想着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我没有拿走它。” “那……我们完全不知道地图上到底有些什么?你有看清楚吗?”我接着问,湘琴还是摇头:“我没有时间细看,但是……我用手机拍了下来。”于是她拿出手机,翻出图片给我看,那块布已经泛黄了,边缘也破损了,但可以看出依然保存得完好,上面勾画的是一座大宅,看这个轮廓应该就是秦家大院了,院里还标着几个奇怪的符号,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下面那行字!我指指那里:“你看,那里写着秦氏胭脂于民国四年!”湘琴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胭脂的东西?难怪陈斌会问我可知道胭脂,可是他怎么会有胭脂的东西?”此时,我正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猛然提起胭脂,心里还真有点打鼓:“对了,那红嫁衣是什么回事?” 湘琴默然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这件衣服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我进到闺房后,迅速扫视了房屋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等我拍完地图后,曾想过打开陈斌的行李箱看一看,但我担心他中途返回,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当我想出门时,我忽然发现了这件挂在门后的红嫁衣!”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进去时没有发现这件嫁衣?”她摇摇头:“我也非常茫然,我甚至想不到我之前有没有看见它,它就那么突然地挂在那里,甚至散发着一股魔力吸引我走进,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穿上它……穿上它……然后,我迷迷糊糊地向它伸出了双手,想把它穿上去”她停顿了一下,我紧张地看着她。她继续开口:“正在这时,我听见了你的呼唤,然后这件衣服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我手臂上。”我盯了一眼她的背包:“可是这件嫁衣,我总觉得不吉利,你知道吗?胭脂死之前就是穿着这件红嫁衣!”湘琴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就觉得我应该把它带回来。” 湘琴看似温和,但我知道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相当地坚持,所以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已经到了山顶,一眼可以看见山下青石镇那隐约的轮廓了,此时已经半夜一点半,我们尽量快步地走在下山的石梯上,下楼梯非常快,等我们回到民居,也不过是两点过。民居院子门敞开着,空无一人,青石镇的治安还真是好,我一边想着一边和湘琴走到二楼房间。 湘琴取出那件嫁衣,拿了衣架,把它挂在衣柜上,随后她说:“已经很晚了,我们先睡吧,明天再商量其它的事。”我瞥了一眼大红的嫁衣,转身去了洗漱间,然后,疲惫的我们沉沉了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我又梦见了胭脂,她穿着这件红红的嫁衣,对着梳妆镜细细地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然后描眉、敷了淡淡的胭脂,最后取出盒里的一张红纸抿了抿唇,只见镜里出现了一个千娇百媚,姿色动人的美人,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即将出嫁的喜气,里面尽是哀怨和恨意,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我甚至看见她的指甲割破了掌心,里面流出一丝鲜红的血痕!随时,她站起身来,取出搭在椅上的一条白绢,她把椅子挪到屋中,然后……一步一步踏了上去!她甩过白绢,白绢绕过房梁搭了下来,她系了一个死死的结,最后环视了整间屋子,然后把头伸了下去,脚蹬翻了椅子!我看着她的双手紧拽着白绢,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伸了出来,面色开始发青,双脚拼命地挣扎,她的头剧烈地摆动着,我看着她挣扎了很久,然后她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再也不动了…… 我猛然惊醒过来,喘了口气,寂静得可怕,我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黑的,这时,我一个激灵!刚刚我仿佛看到一个东西,我慢慢地把头转过去。啊!我竟然看见那件嫁衣,它里面竟然鼓鼓的,仿佛在人穿在身上,并且在剧烈地挣扎着!就和梦里的胭脂临死前一模一样!那嫁衣越挣扎越厉害,我猛地尖叫出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章 谜之真相 即将天亮的时分,我这一声惨叫吓醒了睡梦中的湘琴,她猛地坐起身,看向我。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嫁衣,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疑惑地问我:“一尤,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嫁衣吗?”我语无伦次:“嫁衣……里面……里面有人!”湘琴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抚了抚嫁衣,转头对我说:“你出现幻觉了,或者是做梦了,这件衣服并没有问题。”我再一看,嫁衣好好地挂在那里,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湘琴走到床头,坐在我身边:“记得你告诉过我,你还没来青石以前,就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现在我们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胭脂,可是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她倘若冤魂仍在,也应不会苦苦纠缠无辜的人,更何况这次,我们是为了陈斌而来,真要说动机,那也是出于一片善意。” 我坐起身,欲哭无泪地望向她:“可是这件嫁衣,她一定有问题,自从来到了这里,我总能敏感地看到和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它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好多次,我相信绝对不是偶然的。而且昨晚……我梦里出现了胭脂临死前那一幕,她那怨毒的眼神我仍历历在目!”湘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么你仔细去看一看它,它是否和你梦里的那件一样?”我心有余悸地看了嫁衣一眼,湘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走近去看。此时天已微微发亮,加上湘琴在我身边,屋里的灯也大大地开着,我心中稍定,鼓足勇气下床,向衣柜走去。 我仔细端详着这件嫁衣,它的上身是长到臀部的对开襟褂子,红红的丝绸缎面,边缘滚了金黄的边,同样的红色盘扣,它的袖口和领口绣了几朵粉色的百合花,胸前绣着精致的凤穿牡丹,下身是一条长及脚踝的襦裙,同样绣着粉红的百合花,它非常美丽。我伸出手去,手指微微颤抖,欲抚这件大红的嫁衣,指尖即将触碰到它时,我却像触了电一样马上缩了回来,过了好几秒,并无动静,我才轻轻了抚了上去,光滑的丝缎,抚上去有微微的灰尘浮出,细细闻了一下,有一股陈旧的味道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檀香味,这件衣服虽然保存得非常完美,但是边缘有些磨损,可以看得出是一件旧货。看这图案和这股幽幽的檀香味,很像我梦里的那件,可是毕竟记忆模糊了,具体是不是我也看不出来。我脑子中突然灵光一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极力捕捉住了这个念头,我问湘琴:“你记得上一次你在秦家大院中,穿着那件红色嫁衣吗?是这件吗?那件衣服哪里去了?” 湘琴愣了半响:“你在那戏台上忽然发狂地拔腿就跑,我呼唤你,你却没有作答。过了一会儿,守门的大爷就进来了,他叫我慢慢回楼上房间,随后叫来了镇上的医生,还有小吴,小吴看见我穿着这件嫁衣愣了好一阵,她说这件嫁衣为什么在这里,然后我脱下来给了她,她抱着衣服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我继续问她:“当时你穿的那件是这一件吗?”她摇了摇头:“样式就是这样,具体的我也想不起来了,当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没有去留意过。”我点点头:“那么小吴应该知道这件嫁衣的来源了,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去打听。还有,那张地图……”湘琴苦笑一声:“那地图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难道我们要去问他?” 我拿出手机,笑了笑:“我们暂时不需要去问他,我们得先知道这件嫁衣是怎么回事,我正好有小吴的电话呢。”我翻出小吴的号码,,按了免提,拔了过去,嘟嘟嘟……没一会儿就有人接起:“喂,你好。”我听出是小吴的声音:“小吴,你好,我是孙一尤,你还记得我吗?”小吴很快回答:“当然记得了。孙小姐啊,你上次发高烧,整整两天呢,我还担心得不得了,幸好你后来没事。”我轻笑了一下:“小吴,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问上次的事,上次我的朋友她穿的那件嫁衣……我们没有那件衣服啊。”小吴停顿了一会儿:“孙小姐,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她放声了声音:“我们院里的旧物都是几十年前就整理好了的,当时是镇上的林师傅负责登记整理,都是统一管理的,通通保管在盐井坊附近的库房里,那天晚上你们初来,料想也是没有时间去盐井坊的,不知道为什么嫁衣却会出现在你朋友的身上。我想想这事都背心发凉呢……”我赫然:“那么那件衣服呢?现在在哪里?”小吴说:“那天我已经拿去还给林师傅了。”我继续追问:“林师傅现在住在哪里?”小吴愣了一下:“就盐井坊的旁边那间旧房子,孙小姐,你问这个干嘛?”我笑了一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忽然想起这事了。对了,你们院里最近闺房可有新客人啊?我想和朋友过几天再来呢。”小吴笑笑:“昨天来了一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不知道住到多久呢,不过我们还有别的房间。”我笑着谢过了她,挂了电话。 湘琴听完我打电话,也是疑惑不解:“看来我们应该去见一见这位林师傅了。”我点点头,我们迅速地洗漱,换好衣服,然后一起出门。此时才七点过,街头的小贩零零散散地,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倘若不是我们心事重重,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应当是非常惬意的。我们走到镇上菜市场的拐角,买了一点当地特色的包谷粑粑当早餐,然后租了一辆马车,向盐井坊疾行而去。盐井坊沿江而建,这一条小路两旁都是各式各样的庄稼,当地产石榴,这里也有许多石榴树,果实已经比较大了,田里还有绿油油的蔬菜,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农人在田间劳作,田地下面是奔流不息的青川江,还能看见几个孩子在浅浅的江水旁游玩的身影。盐井坊距离镇上大概有30分钟的路程,这里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了,坐在上面悠闲自在,可惜此刻的我,没有精神去好好享受四周的美景,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包围着,就像茧里的蚕蛹似的,看见那么一点点亮光,却困在其中,挣脱不开。 八点左右,马车在盐井坊停了下来,赶车的大爷用当地的方言对我们说些什么,大概是说进去就可以参观盐井坊,然后他在门口等我们,好拉我们一起回镇上。湘琴对着大爷点点头,我们一前一后地进了盐井坊。盐井坊有一个大大的作坊,仿制着当初食盐制作的工艺过程,里面有廖廖几个工作人员,作坊对面有一间陈列室,上面几乎全是清朝时期的老照片,那时的房屋,那时劳作的人们,甚至还有一些宅子里家眷的照片,我呆呆地看了很久,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一般。湘琴环视一圈后,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这里没有秦氏家着的照片,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林师傅吧。”我回过神来,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出这里,院子外面有一间小小的旧房子,房门没有上锁,虚掩着,并不知道有没有人。料想林师傅应当住在此处?我上前轻拍两下房门:“林师傅,你在里面吗?”没人回应,我继续拍了两下“林师傅……”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前出现一个头发花白而且乱蓬蓬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骨瘦如柴的男人,他看似50多岁,穿着一身朴素的蓝色衣服,脚下穿着一双黄色的解放布鞋,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滑落下来,他从眼镜的上方斜视我们一眼:“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湘琴走近一步,我以为她要介绍一下自己,没想到她直接开口说道:“一个月以前,你这里可曾掉了一件民国时期的嫁衣?”林师傅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扶正眼镜,站直了身子:“你们是谁?”湘琴正色地说:“我们没有恶意,这件嫁衣就与我们有关系,可否让我们进去说话?”林师傅迟疑了一会儿,挪开了身子,站在门旁让我们进屋。湘琴先一步走了进去,我望着黑黑的门洞心却突然跳得很快,似乎一直以来就极力想知道的真相,就已经在慢慢地揭幕了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六章 陈年旧事 林师傅并未发觉到我的停顿,他呆呆地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房屋,我叹了口气,跟着他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小小的堂屋,采风本来不好,小小的窗户上还贴着发黄的旧报纸,显得屋子更暗了,十几平米的屋子放着一个木头沙发,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还有几张木椅子,加上一个小桌子,屋角的小柜子上放着一个很小的电视,这也是屋里唯一看起来值钱的物件。 屋顶挂着一只小小的灯泡,湘琴默默地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我们,林师傅拉了一墙壁的灯绳,暖黄的灯光照射了整个屋子。他走过来,推开沙发上的杂物,勉强坐了下来。湘琴示意我坐下,我也拖过一张木椅子,挨着她坐下。 林师傅沉默半响,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开口问:“你们怎么知道嫁衣的事情?”湘琴没有隐瞒他:“因为当时这件嫁衣,穿在我的身上。”林师傅吃了一惊:“当时住在秦家大院的那个女孩是你?” 湘琴点了点头:“我们当时住在闺房,当我醒来的时候,就穿着那件嫁衣倒在戏台上,我就想知道这件嫁衣的来历。”林师傅叹了口气:“罢了,我就给你们说一说这件事情。这件事得从我才来秦家大院说起……” 当年的林师傅的父亲是1950年来青石镇下乡的知青,他被下放在当地农户家中,当时看不见回城的希望,他匆匆忙忙地和农户家的女儿成了亲,过了几年,有了他。林师傅从小在这青石镇长大,当时的青石镇没有高中,所以林师傅十几岁那年去了省城的高中读书。 高中毕业后在省城工作了几年,这时候,林师傅的父亲生了一场重病,林师傅是家中唯一的独子,无奈之中,他回了青石镇,父亲托了熟人,把他安排到镇上负责文物管理工作。然后他就跟着他的师傅一起负责镇上的古物登记和整理。 当时他才20几岁,正是满腔热情的时候,当时和老师傅一起负责整理秦家大院、史家大院的文物整理工作。文化大革命时期,这些古宅子的一些值钱的物什均遭到了破坏,余下一些古物和旧照片却也十分宝贵,需要逐一拍照、登记在册,甚至当时,吃住都在秦家。 秦家当时住着的,还有一个姓李的老伯,那老伯当时已是80多岁的年纪了,据他所说,从小就随着当着门房的爹生活在秦家,后来秦家落败了,他流转青石镇打着零工,直到年纪大了,政府谅他无靠无依、无儿无女,才允他住到秦家,领着低保权当养老。 这位姓李的老伯也是个闲不住的个性,当时陪着林师傅和他的师傅一起整理旧物,就是从他的嘴里,林师傅听闻了许多秦家的陈年旧事。 秦家老爷有两房太太,大太太生了三儿一女,除了小儿子整天花街柳巷地不争气外,其它几个子女都深受秦老爷宠爱,特别是那唯一的大小姐,那可是早早就定了人家的,许给隔壁镇上的县令的公子。 秦老爷是盐商出身,虽家财万贯,那总觉得差点儿依靠,他偷偷地在院里专门训练了一支护卫队,甚至暗地里修了地道,直到秦大小姐的婚事定下了,他才安下心来。 湘琴听到此,立刻握紧了掌心,她问道:“这位大小姐,她后来嫁给那县令公子了吗?”林师傅摇摇头,叹了口气:“听李伯说,嫁倒是嫁了,但嫁的不是真正的大小姐,而是镇上一个年龄相仿的丫头,因为那大小姐在结婚前不久就偷偷从地道跑了,被发现时她一个人昏倒在后山,但身边并无其它人,这事秦家当时好多下人都知道,但秦老爷严令大家说出去, 从此以后,就没见大小姐出来过,据说是被秦老爷锁了起来。为了不影响这桩婚事,就用那丫头顶替了大小姐,嫁了过去。而秦大小姐……被关了很久,直到有一天,被下人发现悬梁自尽了。 因为这事,大太太哭得死去活来,而素来跟大小姐要好的二哥跟秦老爷大吵一架后,带着新婚不久的法国妻子去了法国。秦老爷也像老了十岁似的,身体每况愈下。” 林师傅说的和我所知晓的并无所入,只是当初胭脂那悲惨的遭遇,却是没有几人知道了……我心里默默地思索。 林师傅继续说道,秦老爷的二姨太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是当时秦老爷的盐商队伍某一次行商途中在渺无人烟的山坡上捡到的女子,当时看她似乎与亲人走散了,一个人蹲在路边哭泣,上前寻问才知,她本是外地戏班子里的丫头,戏班子走到此地,遇上了土匪,大家逃的逃,死的死,她也与他们失去了联系,商队的掌柜起了怜悯之心,把她带回了秦家,秦老爷见她花容月貌、二八年纪,顿起收房之心,这个女子哭哭啼啼几天后,倒也从了。 可她的命很是不好,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还没满月就得暴病死了,也有传言说这是因为大太太嫉妒她深得老爷宠爱,所以害了那孩子。从此以后二姨太就无一所出,一直郁郁寡欢,后来秦小姐出事后没几天,就听说她某一天夜里偷偷地离开了。秦老爷大发雷霆,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可是无一所获。 林师傅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屋里顿时升起了一屡袅袅的烟,他用手指了指秦家大院的方向,开口说道:“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啊,各有各的苦。话说这嫁衣……”他停顿片刻,我和湘琴同时望向他,他的眼神在我们的脸上扫了扫,看到湘琴时停住了,他愣愣了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湘琴笑了:“林师傅,那秦家大小姐,可是长得很像我?” 林师傅猛地站起身来,进到里面的一间小屋,很快,他抱着一本册子走了出来。他把册子翻到某一页,示意我们看,我和湘琴俯首看去,那是一个巧笑嫣然,柳眉杏眼的女子,她看起来温婉可人,柔媚极了,那是胭脂,旁边写着一排小字,(秦家大女胭脂,1898年—1915年),林师傅声音有些颤抖:“先前我老眼昏花看得不清楚,现在仔细看来,你们俩真的长得很像!” 湘琴叹了口气:“我曾在秦家大院那间阁楼里见过她的画像,如果不说,真的会以为上面那人,就是我。可是那嫁衣……” 林师傅他说:“这嫁衣是当年秦家大太太花了大价钱请了绣娘为大小姐的婚事准备的,据说当时大小姐昏倒在后山时,包袱时无一值钱的东西,除了这件嫁衣。后来大小姐悬梁自尽,也是穿着这件嫁衣,这嫁衣,却不知为何,没有随她下葬,而是被留了下来,甚至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都没有遭到破坏,这可是有点邪门啊!” 然后指了指后屋:“秦家宅子的一部分东西,通通锁在库房,这都是国家财产,遗失了我承担不起。当时嫁衣丢失,我并不知道,直到第二天小林抱着嫁衣送过来,我真是吓了一跳,我明明锁得好好的,怎么会就那么不见了。”我看着林师傅:“那么,现在,它可在好好地在库房?” 林师傅正色地说:“当然了,从那次丢失事件之后,我就在房屋内装了摄像头,而且我天天住在这里,即使是偶尔离开,也是锁得好好的,一定不会再掉的。” 湘琴莞尔一笑:“倘若是它又跑了呢?”林师傅猛地站起身子,瞪了我们一眼,然后急匆匆地走进后屋。片刻后,他面色惨白地重新走了回来:“那嫁衣……真的不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七章 视频鬼影 湘琴笑笑:“当然不见了,因为这嫁衣昨晚又出现在秦家大院里。”林师傅大吃一惊,他摆摆手:“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湘琴向前一步:“怎么不可能,昨晚我们的一个朋友住在那里,嫁衣的确是出现在了闺房。” 林师傅一脸不可置信,我提醒他:“林师傅,不是有摄像头吗?查看一下就知道了。”林师傅忙点头:“对对对,你们跟我进来。” 他转身又进了后屋,我和湘琴对看一眼,跟着他走了进去。后屋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房间,大概有40个平方左右,里面放着几排高高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物件,另外有一个黑黑的书柜,里面放了很多本册子,屋角放着一台旧电脑和一张小床。 林师傅走到电脑前,坐下说:“你们随便找地方坐,我家住在镇上,但是我长期在这里住惯了,家反而很少回去。上次镇上文化馆的人过来安的摄像头,说是打开上面的图标就可以查看了。” 他边说边打开监控系统,他迟疑了一下:“这嫁衣也不知什么时候掉的,难道要一一去查?”湘琴说:“你看看昨天晚上的?” 林师傅输入了监控时间,时间转换到昨天晚上的八点,镜头里显示的正是这间屋子,暗暗的屋子,隐隐约约能看见屋里的轮廓,林师傅点了快进,画面显示大概十点时,林师傅回了屋里睡下,然后快进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此时屏幕显示已经十二点的样子,我一直紧盯着屏幕,眼睛酸涨不已,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这时,湘琴使劲拽了一下我的衣服,示意我快看,我忙向屏幕看去,镜头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它站在两排架子的中间,看不清其它的举动,那是什么? 林师傅绷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屏幕,影子停留了几分钟,然后缓缓向镜头走来!只见赫然是一个身着红色嫁衣、长发遮脸、面色惨白的女子,这个身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在镜头前停了下来,忽然,她猛一抬头! 只见她那无瞳的双眼瞪视着我们,皮肤裂开出一道道缝裂,双唇血红血红,她嘴张得很大,舌头伸了出来,嗓子里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嘶哑难听,恐怖至极! 林师傅猛地后退,椅子发出呯地一声响,林师傅跌倒在地,眼镜也掉落在地,我和湘琴惊恐万分,她,她竟然还在青石镇!我们现在站立的这个位置正是她昨天看向镜头的位置,我惊呼一声,后退了几分。湘琴还是死死地盯着屏幕,这时,只见镜头里的那个东西缓缓低下了头,走出了房间。过后的房间,再无其它动静…… 我心中大惊,昨晚秦家大院的那件嫁衣,竟是如此的由来! 此时,只见地上传来了痛苦的**声,我伏下身子,只见林师傅捂住胸口,眉头紧皱,他用颤抖的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瓶子,湘琴赶紧扑向前,拿到药瓶,倒了几颗出来喂到林师傅的口中,过了几分钟,林师傅缓缓地出了口气,我拿着水杯放在他嘴边,他喝了一口,湘琴拿着手上的药瓶,看了看,说道:“林师傅,你既然有心脏病,就不应该一个人住在这里。” 林师傅似没有听见她的话,喃喃地说道:“刚才……那个,那个东西……”我蹲下来,看着林师傅:“也许那就是那嫁衣真正的主人。” 林师傅被我说的话惊了一下,我继续问道:”秦家大院里安装摄像头了吗?”林师傅茫然地看着我,然后他摇摇头:“秦家大院里除了房屋,已经没有什么古物了,也没有安那东西。”湘琴扶起林师傅,她说:“你可曾听说过一张地图?落款写着秦氏胭脂于民国四年?”林师傅缓缓地扶着墙在屋中的椅中坐下:“地图?我没有听说过,什么样的地图?” 湘琴掏出包中手机,翻到那张图片递给他,林师傅戴上眼镜,看了许久,然后他指着地图对我们说:“你们看,这个画着圆圈的符号指的是秦家到后山那条密道,这个画着十字的符号嘛……”林师傅抓抓头发:“这个位置是一楼偏厅里秦家的下人房,就是对着后院门的方向。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秦家大院地图而已。” 林师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当年的秦家家财万贯,这么多年以来,外人总是不相信秦家就此没落了,总喜欢编出一些秦家藏了什么财宝的话来,或许这地图是某个无聊之人的诣造,依我看,信不得真,你们这地图是从哪里看到的?”他转头看向湘琴:“你与秦家大小姐长得如此相像,这又是怎么回事?” 湘琴苦笑一声:“也许正因为这个巧合,所以我总摆脱不了干系。这地图嘛……我也是从一个朋友处偶然看到的。并不知道真假。”林师傅看向我们:“那嫁衣……”我皱了皱眉头:“那嫁衣,就暂时放在我们这里吧,不然,留在你这里,也是渗人。林师傅,你在秦家大院待过那么久,可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林师傅目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这……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两天这嫁衣的事……” 我和湘琴对看了一眼准备离开这里。临走之前湘琴看了一看这间小屋:“林师傅,你这段时间还是回家住吧。”林师傅摇摇头:“我老伴隔几天会过来看我一次,儿女都去省城了,难得回来一次,我这么多年住在这里,也已经习惯了。”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叮嘱他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然后,和湘琴离开了这里。 走出房门,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湘琴看了看时间说:“我们刚刚都进去两个小时了,赶车的大爷估计早走了。”正好我们走出了盐井坊的院门,门外一辆马车也没有,料想那大爷等急了,也就先回了。我拔了一下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说:“我们慢慢走回去吧,反正时间也还早。”湘琴点点头,我们一同向镇上走去。 青石镇的空气清新宜人,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我们久久无话,我一边走一边踢着脚边的碎石头,我看着奔流不息的青川江,想着这两天的林林总总入了神,直到肩膀被猛拍了一下,我侧过身来:“怎么了?”湘琴说:“我叫了你三声你都没有听到,你在想什么呢?” 我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说:“我在想林师傅,我总感觉他对我们隐瞒了什么,甚至,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她”湘琴沉思了一会儿:“我也不相信那张地图没有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只有陈斌才会知道了。还有那红嫁衣,似乎这次,是追随我们而来的。” 身边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而陈斌,我们还一次也没有见到,他的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无从理清。一个月前的我,还是一个平淡生活着的小城市的姑娘,而现在,被卷入这场漩涡无法自拔,无法脱身…… 两个小时后,我们走回了青石镇,我们坐在街边小店随便吃了点午饭,然后回了街头的民居里,那件嫁衣还好好地挂在衣柜上,我躺在床头凝视了它半响,始终猜不透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们身边? 还有胭脂……那双怨毒的眼睛,只要我们去到秦家,总感觉总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跟随着我们,摆脱不了、如影随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八章 古镇命案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只睡了四个多小时,无法阻挡的疲倦袭来,我和湘琴很快地睡着了。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惊醒,我翻身起床,看到天已经快黑了,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一个当地的号码。 我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对方沉默了好一阵,当我怀疑是不是拔错时,忽然传出了一阵嘎嘎嘎的声音,我问道:“林师傅?是你吗?”那个声音沉默了,这时。我猛然想到,视频里那个嘎嘎的声音,我心大惊,正欲挂了电话,听筒里传出了一个哑到极点的声音:你……你们……离开青石镇,我……我……这是林师傅的声音,然后只听见电话里传出砰地一声,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我赶紧回拔,可是却传来语音提示“你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慌了神,推了推湘琴:“快起床,出事了!”湘琴翻身爬起:“怎么了?” 我边穿鞋边说:“林师傅可能出事了,我们快去盐井坊。我先去街角停车那里,你快过来。”说完,我拿起湘琴的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我只恨这时自己跑得不够快,只恨时间不够用,这期间我拔了几次林师傅的电话,均是已关机,此时都快九点了,几分钟以后,我就已经到了街角,远远地看见湘琴的车停在前面,等我坐好发动以后,湘琴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我们快速地向盐井坊的方向开去,此时天已大黑,天上只有惨淡的几颗星星,小路上黑影重重,风声阵阵,只有汽车那一道光线依稀可辨方向。 我把车开得飞快,在这条夜晚的乡间小路上,不见半个人烟。遂不及防,前面忽然一辆小货车疾驰而来,我按了按喇叭,它完全没有减速,我赶紧向右避开,道路很窄,那辆车呼啸着擦身而过,气得我直想骂人,湘琴看了一眼说:“是去镇上的车子,车上什么也没有,就司机一人。”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到了盐井坊,晚上,这里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可能都下班了,所有的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院门锁着,我们拍了拍铁门,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我看了看铁门,两米的样子,不算高,我搓了搓手,从铁栏杆上翻了过去,然后从里面打开了锁,湘琴跑了进来,我们径直向林师傅的小屋子走去。 我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回应,一推,门开了,客厅里没有人,我快步走到里屋,灯亮着,一眼就看见林师傅倒在电脑桌前,他那花白的头发格外刺眼,他的手垂在半空中,地上有一个摔成两半的手机,我大吃一惊:“林师傅,林师傅!” 连喊两声,我上前欲扶起他,却感觉格外地沉重。我用了一点力气,他猛地一下往后仰了过去,倒在了椅子上,他的头歪在一旁,湘琴走上前来,扶起他的头,妈呀!我吓得后退几步! 只见他双目鼓鼓地瞪视着,似乎要把眼睛瞪出来为止,眼球很多血丝,嘴巴张得老大,舌头歪在一边,嘴角流着诞水,面色惨白,看起来如此惊恐,似是死了! 湘琴用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试了试,又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我捂住嘴,下午还好好的一个人,毫无预兆地就死了,我惊慌不已:“林……林师傅他怎么会死了?”湘琴咬了咬下唇:“看样子是受了惊吓,林师傅本来就有心脏病。” 她示意我打电话,我颤抖地拿出手机,拔通了120,说清楚地址,湘琴在四周仔细地查看着,我看着奄拉着头坐在椅子上的那具尸体,越看越可怕,我不敢在屋里面对他,于是我走出房屋,站在客厅等人过来。 我站在门口发呆了很久,直到院外有一道灯光传来,我正打算过去打开院门时,余光瞟到一样东西!我回头仔细一看,电视柜的上面竟然压着一张纸!这时,院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跑过去,把这张纸收进了包包,然后出门打开了院门。 院子外停着一辆救护车,院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的男的介绍说他们是镇上的医生,我把院子门拉开,让他们把车开进来。随后,他们进了里屋,湘琴这时也已经出来,走到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 过了几分钟,那位男医生出来,说人已经死了半个小时了,问我们可是他的家人,我们摇摇头,告诉他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湘琴告诉他死者是镇上文化馆的,医生点点头,叫我们搭把手,一起把蒙着白布的林师傅抬上了车。 临走之前,男医生从驾驶室伸出头说:“这位老师傅死于心脏病发作,我会马上通知他的单位,还有,因为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我要给派出所备案,你们两位听口音像是外地人吧?你们把手机电话、姓名留给我一下。”我走上前去,在医生的手机上留下了我们的电话,他发动车子说了一句:“这两天你们最好不要离开青石镇。”说完,车子往镇上缓缓开去。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湘琴,林师傅死得蹊跷,派出所一定会来调查这件事,我们与他今天接触密切,肯定会被重点关注,刚刚你在里屋,有看到什么吗?” 湘琴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发现,除了散落在地上的拖鞋,我想过打开电脑查看一下视频,但是我也想到了警察可能会来,所以我没有打开电脑,只检查看了一下林师傅四周的情况,就出来了。 ”“对!如果有凶手,摄像头会记录下来,同样,也会记录下我们的身影,所以,我们也得注意一些。我们好好想想,到时跟派出所的警察怎么说这事吧。” 此时,我的心情很是压抑,我甚至在这一刻暗暗地埋怨自己,也许我们就是不详的人,把身边的人引进万劫不复的悬崖,如果一个月以前,我不会因为好奇来青石镇,如果一个月前,我不理会湘琴的请求,甚至是很多年前的檀香,同样不去秦家大院,是不是命运,也会改写?历史的轨迹会不会改变? 湘琴说:“我在想,秦师傅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被吓得心脏病发作?我想肯定是因为……”我打断了她:“我在客厅电视机上发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这里太暗了,我们回镇上看吧。” 然后我们驾车离开了盐井坊,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从包里拿出这张纸,和湘琴一起看了起来,原来这是林师傅留给我们的一封信: 事隔三十年了,我曾经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她一直都在。 三十年前的夏天,我在秦家住的那段时间,每天登记古物,忙忙碌碌,却也十分充实。别的物件倒也都正常,只有这件嫁衣,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是住在秦府几十年的李老伯,他也说不清这件嫁衣的来历。 按理说,秦大小姐死之前穿的衣服,应当是跟她一起埋了,何故又出现在秦家。且它保存完好,甚至可以说是价钱不匪。 当时我父亲得了肾病,家里的积蓄用光了也不见好,每月的药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我起了贪念,我想把这件嫁衣偷偷地给卖了,我瞒着带我的师傅,只把这事偷偷地告诉给了李伯,我求他替我保守秘密,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父亲就那样死去,李伯劝了我很久,他说秦大小姐的东西碰不得,她死得太诡异了,我却丝毫听不进去,就这样,我托外地同学联系的一个收购古玩的商人第二周就来了青石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章 历史重现 林师傅的信上继续说:那个人见了这件嫁衣以及上面的金线盘扣,兴奋得两眼发直,说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民国时期的嫁衣了,说省城里的阔客们,就喜欢这样的古物,于是他付了一笔超出我预期两倍的钱给我,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嫁衣交给了他,期间李伯一直叹气。 那位古玩商说要在秦家住上两晚,第三天就离开青石镇,我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慌,但是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此后的两天,买家的脸色越来越差,经常见他一人对着空处傻笑发呆,或者着迷着抱着嫁衣抚摸,甚至有一天,我亲眼见他试图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挤进这件嫁衣里,我急忙过去叫他,他却突然对我咧嘴一笑,怪异极了! 我心惊胆战地等到第三天,他背着装好嫁衣的背包离开青石镇,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笔钱我偷偷拿给了母亲,可惜还是没能留住父亲的性命,他没有多久就死了。我万念俱灰却又无可奈何。每天恍恍惚惚地工作,晚上就以酒度日,醉生梦死。 有一天,我喝多了,鬼使神差地竟然走到了二楼的闺房,迷迷糊糊地看见床头上竟然挂着那件红嫁衣,我着了魔一般向它走去,过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当我醒来后,我赫然发现我倒在一楼房间的床上,身边站着紧皱眉头的李伯和师傅,我正打算发问,李伯示意我看自己身上。 我身上居然穿着这件红嫁衣!它回来了!我感到万分恐惧。 李伯对我着一个劲地叹气,师傅怀疑我精神上出了问题,叫我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李伯建议我去找一找那个古玩商人,我当天就收拾好了行李前往省城,当我两天后靠着他留给我的地址找到他家时,才得知他竟然在半个月前就死了! 听邻居说他回来以后,足不出户,却夜夜听见他屋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唱戏声。直到有一天,臭味飘了出来,邻居找人撬开房门,才发现他早已死了多时,连尸体都腐烂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青石镇,师傅见我沉闷度日,叫我继续回去工作。我每天都在担心那古玩商人的结局就是我的下场,但此后的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怪事,至于那件嫁衣,师傅把它锁了起来,我再也没有勇气打开柜子。 而后的几年里,我每个月将工资存起来,直到存够那笔数目后,捐给了镇上的学校,似乎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够安生。过了几年后,我才慢慢平静下来,结婚、生子,直到李伯和师傅也离世了,多年前的那件往事也就成了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我以为我可以平平安安地守着这个小仓库直到终老,直到嫁衣又一次失踪,直到你们到来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想到,遇到这件诡异嫁衣的人还有你们,甚至你们中的一个女孩,长得和那秦家大小姐一模一样,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视频里的那个,就是那死去多年的秦家大小姐吗?,她或者是来找我复仇的,或者我早就应该死了。 还有那张地图,说实话,这些年来,来秦家大院探险的年轻人层出不穷,猎奇的、探秘的,甚至还有些说来寻宝的,我眼看着他们从兴奋而来,失望离去。甚至也见过有一个年轻人因为半夜寻宝,黑灯瞎火从那戏台上踩空摔下而死。 我不知道你们的地图从何而来,那块布我仔细看过,这也的确是民国时期秦家所用的细布,我暗自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所以我告诉你们那个地图并无特别。 事实上,那个十字符号的确很是奇怪,那里也的确是秦家以前下人的房间,但是,它并不是对着后院的方向,它代表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有一种感觉,她就快来找我了,三十年前我犯下的错误,也到了应该偿还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亲口说出这些事情,你们走后,我心思混乱,我决定把这些事情记下来,希望你们能够看到…… 我和湘琴看到这里,就没有了。这满篇的字迹非常凌乱,甚至好几个地方被钢笔戳出了几个小洞,我可以想象当初林师傅是如何慌乱地记下这些,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也不会知道了。 湘琴埋下头,声音很低沉:“来这里两天了,不仅不知道陈斌的情况,还遇到这样一桩命案。怕是这几天,我们无法离开青石镇了。” 我暗自思忖许久后,轻轻地说:“我在想,胭脂的死或许不是我之前梦里看到的那样,或者,另有隐情,有可能,她有她的心愿未了或者是仇怨未结。真正能告诉我们真相的,可能是陈斌或者……”我转身看向那件诡异的红色嫁衣:“或者是它。”湘琴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忽然笑了起来:“想不想再一次夜探秦家古宅?带上这件胭脂的红嫁衣?”湘琴看了我一阵,她忽然明白了我的用意:“你想让我穿上这件衣服,去见陈斌?”我笑而不语,她想了一会儿,站起来开始收拾包包,我看着她把这件红嫁衣叠起来放进背包里。我知道她默认了我的这个想法。 我开始准备去秦家而带的东西,绳索、军刀、充好电的手电筒、打火机、喷雾、装上一点方便食品,我把这些通通放进包里,走之前,特意往湘琴包里塞了一条毛毯和几件衣服。 然后,我们悄悄地朝楼下走去,这座房子就房东老两口和我们在住,房东睡得很早,这时候早已睡下了,我们轻轻地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此时月黑风高,已经很晚了,除了偶尔的一声犬吠之外,街上没有半点人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斥在我的心间。就好像你日夜担心害怕的一件东西,天天刺激你、恐吓你。把你逼上一个临界点后,你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反正想去探寻它,知道它的真相一般。 胭脂,我越怕你,你越会出现,你总在这里,无孔不入、阴云不散。我现在不想去逃避了,既然逃不了,我们就去坦然面对吧。该来的总会来,该在的总会在,我暗自笑笑,既被捆绑上了,就不再试图逃跑或者抵抗了,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章 阁楼惊魂 走了许久,湘琴忽然对我说:“一尤,你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对她点点头:“当然记得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才转学到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有一天放学时,几个调皮的男生一直追着给我乱取外号,谁叫我的名字比较特殊呢。” 湘琴也笑了:“那时你急得大哭,看着挺厉害的一个女孩哭起来也挺大声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个纸老虎啊,别人都当我泼辣得很呢,其实胆子小又做事冲动。记得那时没有一个同学帮我,只有你,班上看着最温柔的一个女孩站了出来,替我教训那几个男生。从那天起,你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遇到照顾我,一晃都过了十多年了,时间可真快。” 湘琴说:“是啊,我是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离开了。两母女生活,遇到的琐碎事情太多了,我从小就得学着坚强。我现在忽然有一种感觉……我都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活着回去……” 我打断她的话:“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做的一切事情都问心无愧,我们与她无冤无仇,肯定会平安回去的。”湘琴苦笑:“昨天那封信上说,穿上那件嫁衣的人,最后都死了,林师傅、古玩商,那嫁衣……我也穿过啊!” 我哑然,真的会这样吗?我摇摇头:“那只是因为你和那……胭脂长得太像了,但是你不是她,你们长得像仅仅就是一个巧合而已,不像我,我在梦里已经看到自己的前世了。檀香已喝下孟婆汤轮回多年,可是她……” 我们边说边走,此时已到了山顶的寺庙。夜很了,庙门早已关了。湘琴却默默地走到门前,我站在远处看着她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几分钟后,她提起脚下背包走到我面前:“走吧。”我轻声问她:“刚才你可有许愿?”她点点头:“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惹事端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从山顶的小路往山腰走去,背包很是沉重,我的背上渗出了一层汗。二十分钟后,我们已经来到了山腰的那棵大树旁,阴影重重的山壁上,那个被铁栏杆围起来的木门隐约可见,无数树枝的阴影倒映在上面,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我们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推开,呼地一阵冷风吹了出来,带着扑面而来的一股腥臭味,不知道这么干燥的地道里哪里来的这股味道,我翻过栏杆,捂住鼻孔,向洞里走去。 弯弯曲曲的洞口很低,我时不时地弯下腰,我走得很慢,总担心会遇到上次那一群老鼠,想想都毛骨悚然!洞子里呼呼地风声一阵阵地传来,我们借着电筒的光慢慢走着。 忽然,湘琴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怎么了?”我边问她边顺势看过去,前面似乎什么也没有……湘琴径直走到一处墙壁前,用手捡起一个东西,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烟头。 她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这里有人来过了,而且,这个人,就是陈斌,他总是抽云烟。”我点点头:“看来这里不安全了,我们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也在此地。快走吧!”于是我们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 那边的门竟是虚掩着的,我们悄悄地打开房门,往外窥去,外面静静的,没什么动静,我们溜了出来,重新掩上木门。我轻声说:“我们不能背着这么多东西下去,我们把包放在那间阁楼里。” 她点点头,我们走到阁楼门前,合力推开那吱呀的木门,一眼就看到胭脂那张画像,她似笑非笑,弯眉大眼,红红的唇盯着我们。 我死死地盯着这张画像,忽然觉得画像似乎发生了变化,她一下变了一张脸孔,怨毒的眼神瞪视着我们,眼角流出血来,皮肤裂开许多条裂缝,灰扑扑地很是恐怖,嘴大大地张开,双手举起,似乎要向我们扑来! 我猛地抓住湘琴,她惊诧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我指着画像:“你……你看!”她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画像还是那样。”难道又是我在幻想吗?我一眼看去,她又变成了正常的样子。我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 湘琴这时候却忽然往前走去,她说:“这里同样有人来过了,这画像有人动过。”我走上前去,竟然也看到画像有一些不同了,这画像竟然没有一点灰尘。这真是诡异,会有谁动这张画像? 湘琴把背包取下,放在墙角,我从包里取出一支小电筒,然后,也把包放了过去,湘琴搬过那几张残破的椅子,放在前面,从门口看过来,是一点也不会看见了。我说:“我们去闺房看看去,这里我总觉得怪怪的。” 她点点头,我们悄悄溜出房门,往楼梯走去。快走到二楼时,湘琴往外看了一下:“闺房亮着灯,其它的房间全是漆黑一片。”我轻声说:“要不我悄悄去看看,看看陈斌是不是在房里。” 她点点头,我从屋角的阴影里穿过去,放轻脚步,直到走到闺房门口,闺房是一扇大大的木门,边缘有许多小缝,我蹲下身子,从缝里往里看去。一眼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埋着头用笔写着什么,那人身材高大,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看身形像是陈斌,他埋着头并未抬起。 只见他一会冥思苦想,一会儿在纸上划着什么,梳妆台上那张纸……太远了,完全看不清,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下转过头向这边看过来!我赶紧压低身子,贴在门板上,过了片刻,并没有什么动静,我正起身,却忽然听见门传来吱呀的一声,即将打开! 我一下慌了神!正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陈斌即将出来,忽然一只手把我一拽,我被拉进了洗漱间,只见湘琴对着我嘘了一声,她悄悄往外看去,过了一会儿了,她说,他打开房门看了一会儿,又进去了。我捂住胸口低声说:“吓死我了,是陈斌,他在梳妆台看写着什么,我看不清是什么。” 湘琴神秘一笑:“想办法进去看看。”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先引开他?”她点点头:“我去引开他,你赶紧进去看一眼那是什么。”我默认了她的想法。 湘琴轻轻打开洗漱间的门,过了两分钟,只听见砰地一声!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马上传来闺房的开门声,只听见陈斌的声音:“是谁在那边?”他迅速往声响处跑去,我瞧他跑到了拐角,我抓紧机会溜出来迅速跑进了闺房! 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梳妆台前,一眼就看见那张地图!陈斌在那个十字符号上划了几个重重的圈,还写着两个小字:宝藏?我迅速扫了整个房间一眼,还是强烈的心悸,却看不见任何特别之处,我不敢停留,赶紧跑了出去,外面没有一个人影,我害怕陈斌归来,我悄悄地跑上了三层,回到了那间阁楼。 就在这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一章 诡异之眼 我忽然发现这屋子有些不对劲,具体是怎么我竟然说不上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周,屋子里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到底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屋外似有人忽地一下跑过?我听见了几声脚步声,随即消失不见,我趴到门边上望了望,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我奇怪地回过头,继续看向这间屋子。 直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股味道。这味道我熟悉至极,不知道闻了多少次,这是……檀香味,吡……吡……吡……耳畔传来一声声轻响,像极了脚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又很像一个久久未曾说话的人舌头和牙齿摩擦发发的声响,这声音似曾相识? 难道……这是我听到过的?脑海里忽地闪过初到秦家大院的那一个晚上,戏台上那穿着红色嫁衣唱戏的女子! 我顿时毛骨悚然,正欲回头,一双极其冰凉的手按住了我的肩头,这双手寒冷刺骨又非常沉重,我恐惧万分却无力挣脱! 忽然左肩一轻,那只手离开了我的肩膀,它缓慢地轻轻地抚在我的头发上面,我却能感觉到每一丝头发的颤抖,也许是冷,也许是紧张……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牙齿咯咯作响,我的身子像慢镜头一般,一点、一点地转了过去…… 前面那个,她是谁?!她到底是谁?我惊恐地发现我的身后竟然是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不,她并不是没有脸,她的头发倒挂在脸上,漆黑的长发直到腰下,身上赫然穿着那件嫁衣! 我惊呼一声,我的右肩膀还被她牢牢地掐住,她呼地吐了一口气,满脸的头发晃开了一点,我一下子看到发丝里那一只怨毒憎恨的眼睛! 那样的眼神我见过数次,变成鬼我也永远记得……鬼?呵,如若我也成鬼,那么我们也就是同类了吧! 恐惧之下,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到她的发丝,冰凉且粗硬的发丝,我把它们一缕一缕地拔开。这时,我见到了她的脸…… 那张脸惨白黯淡,刚才那怨毒憎恨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现在我看到的的眼睛,低垂下去,嘴角流了一丝鲜红的血迹,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又仿佛带着嘲讽,她到底是谁? 我后退一步,却被裙摆绊倒,我猛地跌落下去,惊恐的闭上了眼睛,两秒后,预料中的倒地并没有发生,我被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我惊异地睁开眼睛,那个红衣女子紧紧地拉住了我,她对着我微微一笑:“跟我走。” 我回过神来:“湘……湘琴?”她点点头,我看着她:“你怎么……怎么又穿上这件嫁衣了?”她没有回答,走到墙角把我们的背包拿起,递给我一个:“快走,小心陈斌!” 我 们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门,湘琴带着我径直向一楼走去,我惊奇地看着她,她并未解释,四下看看已经没人了,才静悄悄地走到院门外,她边走边脱下身上的红嫁衣,把它塞进包里,院门虚掩着一条小缝,并未关,我们悄悄地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院门外的小道上寂静得很,偶尔传来远处田地里的一两声蛙叫,一阵阵的寒风吹来,冷得我发抖,我抱紧了双臂,回头看看,没有人跟随,湘琴笑了笑:“他暂时不会跟来的,因为,他往地道去了。” “怎么回事?你被他发现没有?”我看向湘琴,她摇摇头:“我跑到拐角就抱了花盆砸下去,他向我追来,但是他不知道我跑到了三楼的仓库里,他就那么径直跑了下去,然后……” “然后什么?”我追问到。 湘琴皱了皱眉头:“我看到他跑到了戏台上,然后对着虚无的空气一把抓了过去,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恐,然后开始死死地抠向自己的脸!” “什么!”我惊诧极了! 湘琴苦笑一下:“他要着了魔一般拼命地抠挖着自己的脸,我看着血已经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我心想,他会要了自己性命,于是……于是我想了个办法,我要把他引开,于是把包里的红嫁衣穿在了身上,头发披散下来,然后,我唱起来那曲西湘记……” 我不由地发问:“你这招可是险得很,他本来就着了魔,你这样容易把他吓死啊!” 湘琴摇头:“不会的,他是个警察,无神论者,我这样能让他清醒过来。他听见京剧声后,停下了动作,把手缓慢地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向我这里看来。我赶紧闪进了柱子后。料想他那一瞬间也看到了我。随后他向我这边追来……” 她停顿了一会儿,我递给她一瓶水,她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盖好了瓶盖,说道:“我没处可去,只好往阁楼跑去,可我知道你可能会在那里,所以我打开了地道门,然后溜回了阁楼里。如我所愿,他往地道追去了,呵呵,所以我们只有从大门离开了。” 我心里默默地在想,那么我看到的那只眼睛,是她的吗?那一瞬间,她并不是湘琴,这些话我藏在心里没有说出,这嫁衣……我在心里也为湘琴的机智点赞,暗自想想,聪明和理智倘若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可惜,她太感性了,所以,会身陷囹圄,会为情所困,我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得,我们已经走回了小镇街道,半夜的小镇,寒风刺骨,我们加快了步子,迅速走回小旅店。 湘琴抬头看着我:“你呢?你可有在闺房发现什么?” 我点点头:“陈斌一定是来寻宝来的了,桌上是那张地图,他在那十字符号上画了很多个圈,还写了两个字,宝藏。估计这几天就在寻找那个地方。” 湘琴拔了拔被风吹到眼前的黑发:“呵呵,哪有什么宝藏,都已经那么多年了,武家也破败很久了,这里经过了文化大革命,又被政府按管了那么多年,所有的古物都登记在册了,哪还会有什么遗留?” 我点点头:“是啊,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张地图了,林师傅说过这确实是一张民国时期的地图不错。我总觉得陈斌这人……总是会让我想起记忆中的某个人。虽然我明明认识他很多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二章 初见祁然 湘琴奇怪地看着我,久久无话,我们并着肩走回住的地方,匆匆洗漱后,各自睡下。直到刺眼的电话铃声将我们吵醒。 湘琴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她接通后,听了许久,应了几声后,挂了电话对我说:“派出所打来的,林师傅的死因出来了,叫我们去所里做笔录接受调查呢”。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林师傅可是死于心脏病?”湘琴摇摇头:“对方说去了就知道了。” 我翻身下床:“这小镇上的警察还搞故弄玄虚这一套!莫非怀疑我们?”湘琴笑了起来:“真怀疑我们估计早就警察上门了。” 我们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都换了一套短衣短裤,然后下楼,穿着碎花短袖棉衫的房东阿婆正在院子里浇花,一只黄色花纹的小猫咪趴在屋檐下眯着眼睛,清晨的阳光直射下来,照在五颜六色的花儿上面,映得花上的水珠五彩缤纷,格外温馨动人。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个古镇是多么地清幽美丽,如果不是那秦家大院…… 阿婆看着我们,笑了起来:“闺女起来了啊?昨晚睡得可好?”我对着阿婆笑着点点头,说:“挺好的,这院子安静极了。空气也很好,住在这里的人要长寿呢!” 阿婆听后很高兴,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说:“你俩还没吃早饭吧?尝尝我煮的面条吧!” 湘琴摇摇头:“阿婆,我们还要去镇上呢。而且多麻烦你。” 阿婆笑着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家老头子一大早就去镇上了,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趣的。你们先坐一会儿啊。” 阿婆说完便进了厨房,我和湘琴对看了一眼,她说:“坐吧,反正我们也不急这一会儿。”于是我们坐在院子外的木桌旁。 阿婆在院子里一角种了两棵石榴树,这季节正到了结果的时候,看着青青的石榴已经很大了,约摸再过半月就会成熟了,木桌这一隅还种上了葡萄,绿绿的藤蔓伴着竹架子蜿蜒而上,铺满了整个顶棚,一串串紫色的葡萄诱人地挂在空中,似乎正在等待着我们的采摘…… 那只黄色花纹的小猫咪也睡醒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踱着优雅的步子挪到我们面前,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我伸手想摸摸它,它喵呜一声就跑掉了。湘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阿婆就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湘琴赶紧上前接过,把面一碗碗端出来放在木桌上。只见面汤是澄黄清澈的鸡汤,面条一根根晶莹剔透地飘浮在汤中,几片绿绿的油菜在面中格外诱人,面条上还卧着一个熟到恰到好处的荷包蛋。阿婆热情地招呼我们:“趁热快吃,都是自己家产的东西,新鲜得很!” 我由衷地说:“哇,阿婆,这也太诱人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哈。”湘琴也笑起来,我们俩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婆不紧不慢地挑着面前的面条,边吃边问:“你们两个妹子是来我们这里旅游啊?”湘琴抬起眼来:“是的,听说这里的秦家大院还不错,别人说里面的古物都还很值钱呢!我们就想去参观一下。” 阿婆笑了下:“那里有什么耍的哩,就是个老房子,院里头的东西早就没得啰!就文化馆有一些值钱的。盐井坊那里的林师傅那里也有一些。”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林师傅怎么会住在盐井坊呢?”阿婆放低了声音:“他是文化馆派下来专门负责秦家文物的,以前也住在那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段时间神叨叨的,都说他是中邪了,后来好了以后没多久就把库房搬到盐井坊那边去了,反正那边也是文化馆的地盘嘛。” 湘琴盯着阿婆:“他怎么会中邪的呢?”阿婆摇摇头:“不晓得啊。不过林师傅的儿女都没有留在青石镇呢。他们大学毕业后都在省城里面工作,你们别看林师傅一副邋遢样,他那个儿子长得可帅气哩,人也很有出息,当年还是省里面的高考状元哦……” 在阿婆絮絮叨叨地话语中,我们吃完了面条,我们起身帮着阿婆收拾桌子,阿婆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去镇上耍就去,我反正一天闲着也没啥事干。”我们只好谢过她,起身走出院门。 早晨八点过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明晃晃地照在脸上,还真有点热呢,我从小挎包里掏出两顶遮阳帽,选出一个黄色的递给湘琴:“喏,这个颜色和你的衣服比较搭。”她没有接,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下。 “喂,怎么啦?”我拍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帽子,慢悠悠地说:“今晚我打算去见陈斌。” “怎么个见法?他会说实话?”我不置可否。她叹口气:“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唯一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可能会是陈斌。” “不”我打断她的话:“还有她,她也许也知道些什么……”湘琴疑惑地看着我:“你是说……胭脂?”我慎重地点点头:“罢了,今晚我们去吧。但是现在,我们得赶紧赶到派出所去,不然,被认为逃逸事情可就大了,呵呵。” 湘琴被我逗笑了,挽着我的胳膊向派出所走去。 青石镇很小,除了盐井坊稍远点,其它的地方整个走一遍,估计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当我们赶到派出所时,仅仅才过了半小时。别看这镇上古色古香的,这派出所修得和其它地方的没有什么差别,门口一个登记的小哥记录了我们的资料后,让我们去301室找李警官。 我们到达门口后,我一眼看见里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警服,大约40年纪,微胖,黝黑的皮肤,正说着什么。而另一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三章 另有凶手 他高高的个子,皮肤偏黑,浓眉,眉头微微地皱起,眼神满是忧郁,高挺的鼻梁,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西装裤,手中拔弄着几张纸,我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与我有所关联,这种似曾相识和那天看见陈斌不同,陈斌是感觉某一瞬间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而这个男人……当第一眼看见他时,我的心跳竟然快了半拍……这样的情况我活到27岁从未有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祁然,以后的我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这个画面。我们第一次相识竟然是在他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更离奇的是,他的父亲的死与我们其实有着某种关联……但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是这么奇妙,不论时间,不分地点,遇到了便是遇到了……) 那位警官看到我们,向我们挥了挥手:“你们是不是孙小姐和陈小姐?”湘琴点点头。那位警官向我们走过来:“先进来,我姓李,是负责这起命案的警官。” 湘琴走进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正抬起头来打量我们,看见我正注视他,他点了点头。 李警察向我们介绍说这是林师傅的儿子,连夜从省城赶回来的。那男人朝我们看看,递出手上的纸说道:“你们好,我叫林祁然,这……这是我父亲的验尸报告,想必你们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内情。” 湘琴接过那几张纸,我们一起看了起来,上面有镇上法医的检验:死者林福荣死于2016年9月3日20点左右,我们经过验尸后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导致死亡的药剂成分,心脏病突然发作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另外,死者后背上有两处深入2厘米的刀伤,疑似匕首所致。 刀伤?!我大吃一惊,看向湘琴,她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份验尸报告,李警官倒了两杯水放在我们面前,说道:“请你们两位谈一下你们所知道的情况。” 湘琴喝了一口水,说道:“这是我们第二次来到青石镇了,上一次是一个月前,我们来此处旅游,待了几天。回家以后,我突然发现我的前男友居然也来了此处,所以央着我的朋友陪我再来。他就住在秦家大院里,我们有进去看过,他的床上竟然摆着一件红色的嫁衣,打听以后,所以我们决定去找管理文物的林师傅问个究竟。昨天早上我们第一次去了盐井坊,和林师傅聊过以后,发现锁好的嫁衣竟然丢了,所以他调出了监控视频给我们看。” 林祁然一直倾听着我们的谈话,并未打断。 一直记录的李警官打断我们:“等等,你们当时看的那段视频是何时的?”我说:“前天晚上十二点的样子。”李警官拿起桌上的电话,拔了几个键,吩咐查找前晚的视频,看是否有可疑内容。他放下电话:“你们接着说。” 湘琴说:“我们在盐井坊待了两个小时后,便离开了。然后……”她看看我,我接过她的话说下去:“然后晚上将近八点左右,我接到了林师傅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叫我们快离开青石镇,然后就突然地挂掉了。我们感到奇怪不已,所以决定赶到盐井坊去看一下,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清楚了。这就是我们两次出现在盐井坊的原因。” 我讲完这番话后,林祁然忽然说:“那件嫁衣肯定是大院里的东西了,你们可知道它具体的情况?”我看了一眼李警官后,对他说道:“我们不清楚,想必也并不重要。” 这时,嘟嘟嘟……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李警官接起电话听了一阵,然后挂了点了一支烟,看着我们说道:“前晚十二点左右的视频,似乎被破坏掉了,现在是一片模糊。你们可知道视频内容是什么?” 我暗自思忖,那么诡异的事情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我看了一眼湘琴,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同样的内容,于是我对李警官说:“视频里并没什么异样。” 李警官停下手中正在记录的笔:“我没有什么问的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遗漏的时候,随时可以打电话告诉我,我的电话是139****0539。还有,这几天你们别离开青石镇,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询问你们,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俩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我突然问道:“李警官,请问昨天我们到达之前,小屋发生了什么?视频没有记录吗?” 李警官看向我们:“视频从七点到八点十分,都是空白,直到你们来之前几分钟,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我们点点头,转身欲走。“等等!”林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你们的电话可以留给我吗?”我看着他那微红的眼眶,心里突然紧了一下,我掏出笔来,在他手上留下了我的电话。 我和湘琴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派出所,直到我们走回青石镇的主街,湘琴突然说:“看来这个凶手有意留下我们的在场证明了。”我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有的时候是真的有鬼,有的时候……却是装神弄鬼。” 湘琴咬了下嘴唇:“咱们回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去见陈斌。是时候让真相浮出水面了,他的地图是从哪里来,林师傅又是被谁害死的,我们总会知道!” 我无奈地点点头,同时心里满是担忧。我们在明,那人在暗。那人,会是谁?大概林师傅碍了他的事?这个人会是陈斌吗?唉,满脑子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 这时,我的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宇杰发来的微信: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我这几天天天忙着加班,机关最近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我嘴角微翘,写道:“都挺好的,这里空气也很好。你注意身体。”打完这几个字,我把手机放在包里。 我和宇杰的相处就是这么淡淡的,说是情侣,更像兄妹,彼此关心对方,但不过问更多。也许不久会结婚,也许会越来越淡,唉,谁知道呢…… 我们走到街上的一家中餐店,随便点了些吃的,气氛格外沉闷。我甚至有一种永远回不去的预感,这些我放在心里不敢说出。但愿今晚,事情会水落石出,但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四章 白日梦回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下午两点了,四处奔波了一天一夜,困乏得要死,我一头栽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满是绿意的后院,院角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一些叶尖微微泛黄,午后的阳光从叶间直射下来,打在铺了石板的院里,落下斑驳的影子。 树下有一个木板做的秋千,虽然不大却很精致,铺着棉垫,装饰着黄色的玫瑰花,秋千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着粉色的襦裙,眉目如画,娴静动人,她是……胭脂……,只见她双手抓着秋千绳,眼睛微闭,随着秋千的摆动忽高忽低,嘴里还说着:“春杏你推高一点。” 后面那个穿着绿色对襟衣裙的皮肤微黑的丫头用力推了一把后,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小姐,够高了!”我在旁边嘻嘻一笑:“再高就飞到天上去了!” 胭脂咯咯笑了起来:“飞上天了倒还好呢!” 这时,从院门拐角处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只见她估摸双十年华,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袍,头上别着一支翠绿欲滴的簪子。她姿色动人,双眼却似有愁苦,她妩媚至极、身姿轻柔地踱步向我们走来。 推秋千的丫头见状对胭脂说道:“大小姐,二姨太来了。”秋千慢了下来,直到停止不动。 胭脂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旁侧的那位妩媚动人的女子,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姨娘,我去你院里找你几次,你都闭门不出,我真是担心你呢。” 那女子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忧郁:“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我这身体……再有几月你就嫁人了,那些天怕冲撞到你,今天大夫说我没有大碍了,我才说出门见你。” 胭脂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姨娘,等身体养好了,你再给我添个弟弟。” 听闻此话,那女人身子一颤,却又很快稳了下来,我很快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层阴郁。 她勉强一笑,不着痕迹地松开了胭脂的手,说道:“听说老爷今晚请了镇上的戏班子来院里唱戏是吗?” 胭脂笑着点点头:“是啊姨娘,我正说叫春杏去你屋子说这事呢。姨娘,你头上这簪子可真好看,我爹送你的吗?” 那女子苦笑了一声,笑容却不达眼底:“是啊,老爷怜我这次着了大罪,昨个儿送来的。晚上我会去的,我乏了,回去歇着了。” 说完转身而走了。 ?? 她走得飞快,胭脂唤道:“等等!”追了上去。我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似乎与胭脂相差不大,却也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呢,可惜她那眼神,总让我觉得不安。 这时春杏用肩膀碰碰我,朝我努努嘴,小声地对我说:“那是秦府的二姨太,老爷可宠她了。她的孩子……”春杏的声音更低了:“她的孩子忽然没了,听她屋里的下人说大夫说她伤了身子,再也不会有了。咱们小姐不知道哩!” 难怪呢,难怪她身上透着一股寒意。唉,我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她们说了一会话,二姨太便婀娜多姿地像院外走去,胭脂转过头,对着我微微一笑,她边走边说:“檀香,姨娘说你长得好看呢!” 她越走越近却愈来愈模糊,就像是被云雾包裹住一般,声音仿佛被装进蛋壳里,闷声闷气,暗哑低沉。 我正欲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也变得透明起来,我……我……我竟然发不出声音,我慌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忽然脚下一滑,一不留神栽进一口深井里! 我使劲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四壁,无奈井壁全是青苔,触手一片滑腻,井水猛地向我涌来,我张嘴想呼救,井水咕嘟咕嘟地灌向我的嘴和鼻腔,肺生生地扯得剧痛。 谁能救救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啊! 我双脚拼命的瞪着水,手胡乱地拍打着,忽然,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像抓到救星一样把它紧紧捏在手里,然后用力拿出来一看!这!天啊!这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啊!我惊声尖叫,然而更多的水灌了进来,胸腔里疼痛不堪,直到我的手再也无力拍打,我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却一点一点失去了直觉,缓缓沉了下去,直到身子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啊! 我猛然惊醒过来,一摸自己身下,还是客栈那张床,床单摸着润润的,全是我的汗。原来,我又做梦了…… 我叹了一口气,扫了一圈屋子,湘琴不在屋里,她的背包还放在椅子上。背包?那件嫁衣可还在里面,我心里一惊,大喊了一声:“湘琴!” 随后从浴室传出了声音:“一尤,我洗澡呢。怎么了?”我心里顿时安定下来:“没事,我问问你在不在。” 我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已经被逼到了今天这一步,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这时,我看见自己手机一直在闪烁,我拿起来,看见一条短信:“我父亲的死,应该是另有隐情,你们应该知道些什么,能否约个时间详细谈谈?林祁然。” 我想了好一阵,不知如何回答他,打了几个字又匆匆地删掉,我能告诉他真相吗?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也会被人当疯子吧。想了想,我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甩进了包里。 湘琴穿着睡衣,用一张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从浴室走了出来,她看看我:“又做噩梦了吧?” 我点点头,过了片刻后,我说:“刚刚我在梦里见到秦家的二姨太了,就是林师傅说的那个秦家盐队从路边捡来的那个女子,我总觉得她怪怪的……虽然长得很娇媚,可是……” 湘琴放下手中的毛巾:“怎么个怪法?”我想了想说:“她眼睛里有一种怨气,难怪是她才失去了孩子?对了,我梦里跌落到了井里,我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湘琴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五章 神出鬼没 然后,她说:“胭脂的孩子还未成形就被打了下来,丢进了后井,二姨太的孩子,据说是才生下来不久就得暴病死了,你梦见的这个……可能和两者都有关联。我们还是先去见陈斌吧!” 昨晚的背包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我们一人背起一个就走了出去。走到院里,看到阿婆屋里亮着灯,可能正在吃晚饭了。我们从院门走了出去,走在通往秦家大院的小路上。 (此时的盐井坊小屋门口,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他正是林祁然,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下午县文化馆的书记交给他的,让他回来整理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他打开了房门,拉开了墙壁上的灯绳,顿时屋里被一片昏黄的光亮所笼罩,他皱着好看的眉头,环视了这小小的一间屋子,然后向里屋走去。 父亲临死前的现场上午已经有警察来拍过照片,地上散放着一双拖鞋,仔细看去,地上还有很多血迹,椅子散乱地摆放着,地上还有一瓶散落一地的速效救心丸,父亲的小床上还放着几件未洗的衣物。 林祁然心里一阵酸痛,眼里泛起了泪光,如果父亲肯听他的劝,和母亲一起去省城,或者提前退休,或许也不会死。 他攥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只见有丝丝鲜血从手上滴落下来,他没有理会。独自坐在父亲死去的椅子上,很久很久…… 父亲性格虽孤僻,但平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想想上午那个圆眼睛,皮肤白皙的女孩的欲言又止,难道是因为那件红嫁衣? 林祁然坐不住了,他开始检查父亲的床铺。他知道父亲习惯把钥匙藏在床铺下面,很快,他在床尾床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小心地掀开棉絮,一串小小的钥匙露了出来。 林祁然把钥匙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物件,上面几乎只有一些略有残破的旧品,花瓶、瓷碗一类的物什,他草草扫了一眼便走向书柜,开始逐个开书柜里的锁,很快,他打开了书柜,里面几乎都是一些发黄的文书和来往信件,他很快翻了一下,几乎都是秦家当时盐商方面的信件和公文。 是面一层空空荡荡,林祁然正欲离开,忽然眼角扫到一件东西,那是一本册子,放在书柜的最里面,几乎把它遗忘掉,他小心地拿起它来,坐在床边翻开。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全是秦氏家族里的所有人的资料,包括照片和一些简介,他一一翻看起来,秦老爷照片看起来50多岁,身材矮胖,他的三个儿子看起来倒是个个一表堂堂,上面还有他的两房太太的照片,一个雍容华贵,一个年轻娇艳。 至于他的女儿,他翻到胭脂这一张照片时,一下子愣了起来,照片上那一个巧笑嫣然,柳眉杏眼的女子,不是早晨在派出所见过的一个女子吗? 祁然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嫁衣?视频?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他合起册子,把它按原样放进柜子里,锁好后,就离开了屋子。) 而此刻的湘琴和我正在秦家大院的门前,门口挂起的那两只红灯笼已黯淡无光,此时静寂无声,黑黑的院门似一张大嘴,准备吞噬掉误入其中的人们,院内有一点灯光透出,我稍一迟疑,湘琴已经走了进去,我急忙跟上。 进去才发现,门房的那位中年师傅正坐在院旁的走廊里抽着叶子烟,空气里袭来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人想打喷嚏,他疑惑地看着我们半响,操着方言问道:“你们两位可是前两月来过的?” 湘琴点点头:“是啊,师傅。”那中年师傅说:“你们可要住店?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要住的话我这里先登记一下。” 我摇摇头:“师傅我们不住店,我们进来找一个朋友。就是前两天住进来那个高高的小伙子,姓陈的。” 门房师傅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他就住在二楼,这小伙子很少出门的,你们上去找嘛。” 我们谢过他后,往楼上走去,拐角的楼梯陡峭窄小,仅容一人走过,我看着湘琴的背影在我前方,突然想起一个不好的念头,我停住了脚步。 湘琴见我没有跟上,转头看着我。我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她愣了一下:“为什么?”我笑了一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谁知道他搞什么鬼。”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上去了。 我独自在楼梯上站了一阵,直到周围纷纷扰扰的灰尘飘落下一,呛得我直咳嗽,我才迈了步子,静悄悄地向二楼走去。 二楼一片漆黑,这神秘莫测的秦家大院,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二楼只有闺房亮着灯,我越走近它,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闺房门口,我已经听见了里面说话的声音。我蹲低了身子,像上一次那样,从门缝里窥看。 里面还是那样古色古香,陈斌背对着我,我看见湘琴一脸的复杂表情,里面掺杂着担心和思念。陈斌双手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你终于愿意真正出现在我面前了!这几天我没有哪一天没见到你,有时你在阁楼,有时你在地道,有时你在闺房,你究竟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湘琴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跟踪过你?” 陈斌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能给我什么?你家境普通、工作普通,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前途?我们分手对你我都好。” 湘琴面色变得一丝血色都没有,她问道:“你什么时候遇到我跟踪你?你确定是我跟踪你?” 陈斌抓住她肩膀的手用力摇晃了她几下:“你当我傻吗?每一天的晚上,每一天的白天,我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如同鬼魅一样,神出鬼没,挥之不去!一旦我快要追上你,你就消失不见了,你到底为什么这样逼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六章 地图真相 只见湘琴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身子晃了几下,终是站稳了。她怒极反笑:“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我呢?” 陈斌愣住了,湘琴接着说:“我鼓起勇气来见你,只是想对你说一句,离开这秦家大院,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尽快离开这里。” 陈斌哈哈大笑:“我离开了,然后你坐享其成吗?”他伸手捏住湘琴的下巴:“反而是你,你现在乖乖听话,赶紧回去,我事情做完了就回去找你。”低下头做势要亲下去。 湘琴猛一推他:“你跟我来,看一样东西,你就知道了。”然后,她向门口走来,我见状赶紧溜到旁边的洗漱间去。直到他们从门口走过一会儿,我才偷偷地出来,跟了上去。 他们在三楼的阁楼里,湘琴一定是带他去看那张照片了,这些天来,一直如影在他身边的,哪是什么湘琴呢。这种男人,活该不知道,死了都活该,我心里愤愤地想着。 刚刚走到阁楼门前,就听见陈斌的声音:“你做一张自己的画像,放在这里糊弄我吗?湘琴,你何必要这样。” 顿了一会儿,他说:“湘琴,要不这样,你留下来帮我。我们合好,我们重新开始,有了这些财物,我们想去哪里都可以,那个女人算什么。” 过了十几秒,我才听见了湘琴的声音:“是,我是跟踪你了。你那样跟我分手,我心不甘、情不愿!我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真相,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那张地图的事吗?” 我听闻她这么说,愣了一下,但我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 陈斌的声音里有一种嘲讽:“这本来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从我的祖父到爷爷,再到我父亲和我。仅仅一张小小的地形图,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查了几千个古宅子的地形图,才确定了这里。这里有不可告人的财富,这是毋庸置疑的。” 湘琴说:“秦家破败几十年了,家眷们死的死,逃的逃。**时期,里面所有值钱的物件都被抄家了,其它的全被文化馆整理归档起来,还能有什么值钱的?” 陈斌笑了:“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在当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可敌国的秦家,会不留后路?你以为,秦家就那一条秘道吗?你以为秦家就这么一点陶瓷字画吗?这些天来我在秦家的一切,料想你都知道了,还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不止一条秘道?我在门口皱紧了眉头,难道陈斌发现了别的秘道?秦家真的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藏着所谓的财宝吗? 这时湘琴的声音传来:“你爷爷应当是姓陈吧?” 陈斌呆了一下:“不是,我爷爷拿到这张地图后,隐姓埋名地生活了几十年,他没有机会再回这座院子,否则……湘琴,多日不见,你的皮肤还是那么水灵……湘琴……” 这时,我听见屋里传来了湘琴唔唔的拒绝声,我小心地从门缝里看去,只见陈斌紧搂着她,把她逼到墙角,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唇,湘琴使劲推着他,双手却被他紧紧握住,陈斌亲吻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撕开她的衣服,半个胸露了出来,湘琴痛苦地挣扎着,眼角流出了泪水,嘴里一直嚷着:“不要,不要,求求你!” 陈斌猛地甩了她一巴掌:“臭**,我睡了你几年,现在跟我装纯情吗?” 他看着湘琴裸露在外的胸,眼睛里冒出了光,双手抚了上去,嘴里说道:“那女人又肥又老,怎么能跟你比,我的小宝贝,我本来就想找到这笔钱就回去找你的!只有你才能让我兴奋……”他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一边脱下自己的裤子。 眼看着陈斌就要强奸了她,怎么办?我心急如焚,放下重重的背包,正犹豫是不是现在冲进去,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痛苦的一声喊叫!我慌了,从门缝看去,只见陈斌裸露的背上扎着一把瑞士军刀!湘琴一时心慌扎得不是很深,刀扎在背上摇摇欲坠,但此时一股鲜血的红从伤口处流了下来! 陈斌惨叫几声,左手摸到刀伤处,用力一拔,更多的血流了下来,猛着踢了湘琴一脚:“臭**!你敢对我动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我包里的枪不是吃素的!” 我吓坏了,正欲用力撞开大门,忽然看见湘琴流着眼泪对着门的方向拼命地摆手,示意我走。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唯一的一把刀在陈斌手上!不行,我要出去搬救兵来! 我提着背包,拼命地往楼下跑去,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很快我就跑出了秦家大门,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连之前守门的师傅都消失不见了! 我用力拍打着门卫室,随着我的手掌荡起了弥漫而来的灰尘,手都打酸了都没人回应,似乎我们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似乎这里本来就空无一人。 我跑出秦家大门,摸出手机,翻出下午那条短信,心一横,拔打了过去。嘟嘟几声后,林祁然接通了:“喂,你好!” 我在电话这头泣不成声,话语竟像堵在了嗓子眼里。 林祁然在那头说道:“孙小姐吗?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我吞了几口口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求你!求你快来秦家大院!人命关天!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祁然在那头匆匆挂了电话。我一时脱力,手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手机壳和电池都摔了出来,我蹲下身去捡,手却颤抖地拾不起来。 我心里闪过了一万种念头,湘琴她,她会死吗?眼前又闪过了陈斌对她拳打脚踢的样子。不行!我不能忍下去,她会死的!我要回去找她,我要跟陈斌拼了! 我站起来,转身往秦家走去,可能是蹲得太久了,眼前一黑,头昏目眩,无意间踩到了手机壳,我脚一歪差一点摔了下去!这时,有一双结实的手臂扶住了我。 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温柔地说:“别害怕,我来了。正巧我家就在附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七章 离奇失踪 我抬头看着他,今晚的星光很亮,月色里的他穿的还是上午那一身衣服,额头渗出一层薄汗,高高的鼻梁、温柔的眼神,眼神里的光忍不住让人想沉醉其中……但这个男人…… 短短几秒我却想了很多,我站直了身子,似作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我抬眼望他:“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吗?你帮我我就告诉你。” 他征了一下,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光亮:“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查得出来。不过……我帮你。” “跟我来!”我边说边拉着他的手往院里跑去:“救救我的朋友!” 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我,跟着我奔跑起来,我们速度很快,两分钟后就来到了二楼走廊,我们的手间汗津津的,我松开他的手,看了一眼,二楼没有灯光,我没有迟疑,径自带着他向三楼阁楼走去。 此时我脑袋里一直想着可怕的画面,湘琴会不会倒在血泊中?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恨自己包里没有一点可用的东西,地上哪怕是有一块砖头,我也不会冒然跑掉。 我们已经到了阁楼的门口,此时的大院,除了我们微弱的脚步声,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我心里暗忖:湘琴,我来救你了!猛地撞开阁楼的大门,但是!我看见的却是一副意想不到的场景! 阁楼里空无一人,没有湘琴,没有陈斌,甚至连那几张残破的椅子,此时也七零八落地堆在角落,满地的灰尘,仿佛从没一人来过! “湘琴!”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间只有自己的回声,难道这是我在做梦?我又在做梦吗?会不会连林祁然都是假象? 我猛地转过身,发现他还在我的身后。只是,他并未看向我,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那副画像。几秒后,他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站在那副画像下,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副画像。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开口:“孙小姐,你的朋友和胭脂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苦笑一声:“要说有关系,她们之间没有一点联系,无非是长相一模一样而已。要说没关系,我们却被不知所谓的命运引到今天这个地步,无处逃生,死死相逼。”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前方的空地上有一点特别,在明亮的月光下,地上有一些发亮的东西。我惊诧地走了过去,我蹲下身子,看着那地面。 地上的好像某种液体,我用手指一触,然后放在鼻尖一闻,有一股血腥味,这是血!林祁然此时也蹲了下来,打开手机的光照着地面,地上真的有一小滩血迹!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刚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不是梦。湘琴在这里,用刀刺了陈斌,然后现在他们不知去向了!” “陈斌?”林祁然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湘琴的前男友,他手里有一张秦家大院的地图,上面记载着某个不知真假的宝藏。”我讽刺一笑,接着说:“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想要尽快找到她。” 林祁然点点头,我递给他一支电筒,我们开始从三楼开始,逐一搜查每一间房屋。甚至连地道也没有放过。 一个小时之后,站在院门口汇合的我们惊恐地发现,整座院子没有一个人!甚至是闺房里,都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陈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如若不是那滩血迹,林祁然也会怀疑我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吧?我暗自思忖。我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中,开始仔仔细细地看他们现在可能会去的地方,医院?后山?镇上?每一个都不太可能。湘琴,你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祁然轻轻地拉起了我,他说:“我们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先回你住的地方,我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过来找你。” 我抬头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看起来那样憔悴,下巴上的胡须都冒了出来。是啊,他的父亲才刚刚过世……我站起身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把民居的地址告诉了他。 在黯淡的月光下,魂不守舍的我独自返回到了客栈。一进房间,我就合衣栽倒在了床上,心里一直担心地湘琴。我试图拔了她的手机,均是说:您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死死地捏着手机,生怕错过她的一点消息,直到控制不住的睡意向我袭来…… 猛地,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没有任何消息,我又一次拔打了湘琴的电话,结果和昨天一样。 一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了,我无心睡觉,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嗓子里干得要命,我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忽然看见楼下的青石板路上,走来了一个高高的身影。 林祁然来了,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昨天那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蓬头垢面着。我赶紧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飞快地冲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正梳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大眼睛,白皮肤,柔顺的长发,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了,才打开了房门。林祁然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他微笑着把那盒子递给我:“喝点粥,我妹熬的。” 我侧着身子,让他进来,我说:“伯母……她还好吗?” 他勉强笑笑:“能怎么样呢?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再说,我父亲本身身体就不好,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而且,我妹妹昨晚过来了,有她陪着,我也放心很多。” 我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你随便坐啊。我这里乱得很,我也无心收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走了。你妹妹熬的这粥真不错,我最喜欢南瓜粥了,金黄色的看着都很诱人,唔,好吃……” 他没有回话,我转头看着他,他正看着床上的某个东西发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我猛地扑了过来,抓住那个东西就往被子里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八章 神秘地道 那个东西,竟然是我的一件胸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把它塞进了被子里,然后面红耳赤地说道:“那个……我……你吃早饭没有?” 他马上回过神来,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在家吃了的,专门给你带了一点,你快吃吧,吃完我们好好谈谈。”我竟然瞥到他脸上的一丝红晕,靠!我怎么有一种调戏纯情男人的感觉!这下丢脸丢大了! 我三两下把粥喝光,然后对祁然说:“我们在外面阳台上坐坐吧,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看!”然后逃也似地离开屋子。 祁然过了一会儿,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过来,放在阳台上的小木桌上,我俩同时尴尬起来。然后我们同时开口:“那个……”呃,我们互眼一看,愣了一秒,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呃,这气氛……我似乎看到天空中飘来一个大写的囧…… 哼哼,他轻咳两声,说道:“孙小姐……”我打断他的话:“叫我一尤吧。” 他回答说:“好的,一尤,你也可以叫我祁然,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那温柔的眼神里含着恳求,我低头说道:“我先从两月前说起,两月前的每晚,我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梦,梦里,总是有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民国时期的女子……” (我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说起了这两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无一丝隐瞒,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相信他,一个仅仅见过两次的陌生人。但是你总会在某个时候,信赖一个让你感觉温暖的人……) 最后,我将林师傅那张遗书拿了出来:“这封信因为放在外间,摄像头没有拍到,也很巧,没有被人发现,这是你父亲最后的遗笔了!” 他伸出细长纤细的手指拿过信纸,看了起来,其间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几分钟后,他看完了整封信,忽然低下头把信纸紧紧地攥在手里,末了,再轻轻地松开,把信纸叠得整整齐齐放进钱包夹层里。一言不发。 我担心地拍拍他的手,他苦笑一下:“难怪从我和妹妹初中起,父亲就把我们送到了省城亲戚家,不愿让我们留在青石镇,甚至我工作这么多年,每次他都不愿意我回去,他自己……总是留在那个盐井坊的小屋里,很少回到家里。” “一尤,你觉得我父亲的死因到底是什么?”祁然的眼神很迷惑。 “我……我暗自想过,你父亲的心脏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某一个人,会以为你父亲那里藏着某个秘密?”我大胆地猜测着。 “陈斌?”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名字。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父亲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他最后一通电话后,我们急急忙忙赶往盐井坊,临到门口,有一辆小货车与我们擦肩而过,那车开得飞快,只看见车里有一人,具体什么样,车牌完全不清楚。” 林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说:“这是很重要的线索,青石镇的车不多,很容易查得出来!”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我:“李警官的电话。” 我接过电话,把那天晚上的情况给李警察详细说了一遍,李警官说他会马上查镇上的车辆。 我挂了电话,面带忧郁地看着楼下,此时房东阿婆已经起床了,她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在院子里浇着花,林祁然走到我的身后,说:“那张地图,你有吗?” 对,地图!陈斌说的另外一条密道!我拿出手机,找到湘琴前几天发给我的那张图片,递给祁然。 他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然后放大了某个地方。忽然,他激动地唤我过来:“一尤,你看!这个十字符号!” 我看了一眼,不解地说:“林师傅说过这个地方有点奇怪,我也见过陈斌在地图上特别标注了这里,但是我去过两次,这就是一间空空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祁然摇摇头:“不,我记得自己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因为工作需要,还是经常会去秦家大院,年幼调皮的我有一天带着三岁妹妹偷偷跟去,妹妹要玩捉迷藏,我们就在一楼跑来跑去。直到我听到妹妹的一声尖叫,我顺着声音的来源跑过去,竟然看到某一间小房间的地板里竟出现了一个洞,妹妹摔进了洞里,哇哇大哭。我拉不出妹妹,于是找来了父亲,父亲拉出了妹妹,把那个破了的木板原封不动地恢复好。我好奇地问父亲,下面是什么?父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秦家不是我们该来的,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 我听得入神,眼睛里闪着亮光:“后来呢,你有再去那个地方吗?”林祁然摇摇头:“从那次以后,父亲再也不允许我们去到那里。事实上就整个青石镇的居民来说,秦家大院就是不干净的,没有谁会愿意去那里。” “不干净?”我喃喃自语着。林祁然解释道;“新中国解放之前,秦家大院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不多了,文化大革命时,更是连仅有的几个家眷都拉了出来游行,传说中有两个不堪受辱的吊死在了院中,加上胭脂的传说,这院子几乎是没人敢去了。也就是近几年来,开放了旅游项目,才修整了几间房间,偶尔会有外地人住进去。” 林祁然接着说:“你朋友,我猜测应该会在那个地方。要不,我们报警吧!” “不行!不能报警!”我急忙说道:“陈斌手里有枪,如果报警,他会不择手段,杀了湘琴!我们再去一趟,把她救出来!” 林祁然深思了一会儿,他说:“好吧。不过你可以给我半天时间吗?明天父亲要出殡,我得准备一些后事。”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回到屋子。他提起食盒欲离开,我忙说:“那个,我还没洗呢。”他朝我笑笑:“傻丫头,我已经洗好了。”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他向门口走去,我作势送他,他向后挥挥手:“你先休息会儿,晚上我来找你。” 我坐在床边,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听见了他和楼下阿婆打着招呼,听见了他们说起了他父亲的丧事……这时,我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九章 地道寻人 我不能等林祁然了,多停留半天,不知道会发生哪些变数,湘琴已经惹怒了陈斌,万一对她起了杀意?我一想到也许湘琴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等着我去救她我就心急如焚! 一直以来像姐姐保护我、照顾我的湘琴,现在换作我来救你了…… 我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一些简单的防身用品和药品、食物都有。可惜的是,绳索和刀具以及嫁衣都在湘琴那里。嫁衣?我心里一寒,这下真成了她扮演胭脂的铁证了! 我顾不得多想,背起背包就朝楼下走去。刚走下楼,阿婆就唤住了我:“妹儿,原来你认识小然啊?我早上都看到他从你屋里出来啰!” 我急忙说:“没有你想的那一回事,林师傅他死了,然后我和我朋友在之前见过他,所以他才来找我的。” 阿婆叹了口气:“好好的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小然说派出所立案了,现在在调查呢!他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更是起不了床了。可怜他和他妹妹了,唉……” 阿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心里却满是愧疚,原来他的母亲都病倒了,他却没有对我说过只字片语,他这几天这么辛苦,我却还一直麻烦着他…… 唉,对不起了,林祁然,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阿婆见我发呆,拍拍我的手说:“你那个朋友呢?长得多漂亮的那个妹儿,怎么没看见呢?” 我回过神来:“她去镇上了,我现在去找她。阿婆,我们回头聊啊!”说完,我就迅速离开了小院。 我飞速地往秦家大院走去,短短的半小时路程,走得我满头大汗。我边走边想着怎么才能避开陈斌,进到院里。实在想不出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院门口。 刚刚走到门口,我就瞧见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陈斌,他正对着小吴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我瞧着他要往外走了,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大院旁的一排小平房后躲起来,直到一串脚步声从屋后走过,我才悄悄走了出来,看见陈斌的身影向镇上走去,时不时还抚着背上的伤口,仿佛很疼痛的样子,直到他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我才三步并两步,走向秦家大院。 这几天似乎都没有什么游客,小吴也已经不在院门口了,看起来,外面似乎没什么人在。我悄悄地从凉亭穿到后院,其间我没有遇到一个人。我翻出手机上那张地图,仔仔细细看了几遍,那个十字符号的房间,貌似经过两次,昨晚搜查房间时也打开看过,具体位置真有些记不清了…… 同时我也想到一个问题,这地图只是平面图,秦家大院可是有三层啊,就凭一个位置的符号,林师傅就说出是一楼偏厅旁的下人房,可见他是知道这里的。当时的我们竟然疏忽了这一点,真是! 我按着地图的方向往偏厅走去,一路留意着是否有其它的人,但是此地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小吴也不知去向了。很快,我就来到偏厅,我看了一下,那个十字符号就在偏厅的右手方向,而我现在看到的右手方向,也正好有着一间小小的房间,这房间我有印象,昨天我来过此处,并没发现异状。而祁然搜查的是前院的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个房间大概八平米左右,屋子里空如一物,我蹲下身子,一寸一寸地检查起了木制的地板,很快,我发现,屋子右侧有一个地方可以看出有一道浅浅的裂纹,我对着那里轻唤了一声:“湘琴!”却没有声音回应我,她会在里面吗? 我拿出钥匙,对着那个裂纹抠了几下,都没有动静。我忽然想到了祁然说的他妹妹的事情,当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肯定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她一定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才会打开这个地道! 我在屋子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我不免心慌起来。背包格外地重,我把它取下来,往地上一甩,打算再检查一次。可是,就在这时…… 我竟然听见了咔哒一声轻响,我奇怪地往那裂纹看去,那里竟然越裂越开,直到开了一个只容一人下去的小洞! 我兴奋起来,来不及检查是触碰到了哪里,就赶紧拿起电筒往里面照去,下面不算深,可能三米左右,眼光可及的地方,只有几块木板而已,下面是黄褐色的泥土,我对着里面大声呼喊起来:“湘琴!湘琴!你在里面吗?湘琴!” 我唤了好多声,都没有人回应我,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下面传出了一丝小小的**,我急切地问道:“湘琴,是你吗?”又过了十几秒,我听见了湘琴有气无力的声音:“一尤……我好痛啊……” 我着急起来:“你哪里受伤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怎么救你出来啊!” 过了片刻,我听到了爬动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我看到了……湘琴!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只见头上、手上,脚上,全是淤青,嘴角淌着血,我甚至看见地上也是血迹斑斑! 她看见我哭了,举起手来,似乎是想安慰我,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她声音很低很低:“我没事,你别哭了。只是我的脚好像是断了,我站不起来了。” 我急切地说道:“你别急,我去找人来!我去报警!”她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你快走!他手里有枪……你去找个杆子来,我有东西给你。” 我回顾四方,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忽然灵机一动!柳条,对!我飞快地跑了出去,从后院的柳树上折了一枝稍微粗一点的柳枝,跑回了房间。 我把柳条放下去,湘琴小心地从身上取出一条纸,叠成细条,小心地绑在柳枝末梢,示意我拿上去。 我顾不得细看,从包里拿出药品袋和一点食物,从洞口扔了进去。我说:“湘琴你把这些东西藏好,别被陈斌发现了,我会尽快回来,救你出去……” 正在这时,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章 灵堂拜祭 糟了,有人过来了!我对着湘琴快速地说了句:“你小心点,我先走了。”等不及她回答,我就迅速盖好木板,我已经能听见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了! 怎么办?我看了一眼没有铁栏杆的窗户,心一横,提着背包就往窗外甩去,随后,我用力一撑,也翻了过去。窗户离地面并不高,但是下面却有好大的一株三角梅,我的手和脚被枝桠上的小尖刺刺了好多道口子。 呲,我倒抽一口气。我来不及思索什么,拖起一旁的背包就往屋侧跑去。堪堪跑到墙角,就听见了那窗户传来了一声响动,随后传来了关窗户的声音。我暗自庆幸跑得及时。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自己正站在那个满是绿意的后院,我一眼就望见了院角那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它的树叶一层层、一串串长得密密麻麻,像一顶顶巨大的绿绒大伞一般,有一些小小的果实点缀其中,阳光从叶间直射下来,打在铺了石板的院里,落下斑驳的影子。 我转头看看曾经的那个秋千的位置,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我的眼角瞥到远处的一个东西,我不由得走近细看,那是……一口枯井…… 曾经清澈甘甜的井水如今已经干涸,井沿外全是掉落的枯叶和青苔,黑黑的井壁有很多的泥垢,井底同样如此,泥垢上浮起一层坑脏的死水。我盯着那滩水发呆,眼睛忽然就炫晕了起来…… 那里面……有什么……?我在井边愣了几分钟后,惊觉这里不能长呆,我就马上离开! 此时的背包已经轻了许多,我把药品和食物都留给了湘琴。湘琴,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在心里默念起来! 我从后院拐出来,穿过几道长廊,就到了前厅,我在拐角看了一眼,小吴似乎带着几个貌似要住店的年轻人往楼上去了。我静悄悄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我边走边从裤兜里摸出湘琴给我的字条。打开一看,才发现这是湘琴衣服上的一角!白色的布料上有着几点血迹! 上面写了几排小小的字:他的祖父姓张,下面只有一只铁皮箱子,他在找钥匙。 我攥紧了字条。姓张么?难道他的祖父是……是张生?!我的眼前忽然浮现也前几天我在客栈楼上看到陈斌的那一幕,我终于想起来,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了!因为他和梦里舞台上那个高大清秀,面色风流的张生有几分相似! 那么不难理解陈斌为什么有那张地图了,可是,胭脂这样做,终究是太傻了…… 现在我应该去报警,还是去找祁然?我毫无目地的在小巷踱步起来。直到我听见哀乐的声音! 哀乐从旁边一条小巷传来。那条小巷……就是我们初来青石镇第一晚遇到白发老妪的那条小巷…… 我往哀乐的地方循声而去,直到我停在了一户绿树成荫的小院前。这小院本是生机盎然,绿色的葡萄架、几盆紫红的指甲花。 可此时却被浓浓的死气缠绕着。院门大大地开着,里面排放着整整齐齐的花圈,堂屋里一直有香火的烟雾飘出来,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哭声。 难道这是……林师傅家?我朝里面走去,刚到门口,就有一个低眉顺目的姑娘递给我三枝香,我朝她点点头,往屋里看去,一个不大的堂屋搭成了灵堂,前面有几位正在烧纸,我看向遗照。 那是……林师傅,照片似是他年轻点的时候,瘦削的脸庞神情严肃,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要说相像,林祁然只有高挺鼻梁和饱满的额头最像他了。 我拿起香,对着林师傅的遗照三鞠躬,嘴里喃喃低语道:“对不起,林师傅,我会帮助祁然,追查出真凶,为你报仇。”我走上前,把香稳稳地插在香炉里,在火盆旁蹲下身子,拿起几张纸钱烧了起来。 火盆里的火苗遇到纸钱,一下子腾空升起,几张纸钱飘到了火盆外,这时,有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拾起它们,扔了进去,我抬头一看,一双温暖深邃的眼睛正凝视着我。 点点黑灰飞了起来,我微微虚了下眼睛,林祁然把我拉了起来。门口的那个女孩好奇地看向我们,他轻声说:“那是我妹妹。” 我点点头,转身向那个女孩走去。那个女孩没有林祁然那么好看,她看起来更像林师傅一些,细细的眉毛,不大的眼睛却很有神,肉肉的嘴唇,她看着我,对我微微笑了一下,我走过去,从包里拿了我钱包里所有的钱,递给她:“妹妹,好好照顾你妈妈。” 她正欲说什么,我跨过门槛,就往外走去。我走得飞快,这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真是一个不祥的人,所有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遭到厄运,可是我却好好地活着……不行!我要去镇上,我要去找李警官。 这时,有一个人向我跑来,他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没有回头:“林祁然,你别跟着我了,好好送走你父亲。” 他没有松手,也没有开口。过了半响,他说:“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你去秦家大院了?” 我转头看向他:“林祁然,我们与你父亲的死是有关系的,也许是因为那件嫁衣,实话告诉你,那嫁衣现在还在我朋友背包里。” 他摇摇头:“我一直觉得,我父亲身上的刀伤才是蹊跷之处,我父亲是有心脏病,但是他一向药不离身,没有理由连药瓶都触碰不到。一尤,你究竟是不是从秦家大院出来?” “是的,我去了,我见到湘琴了,在那地道里”我说道:“她被陈斌打得全身是伤,我没办法救她出来,我只有去报警了。管它什么秘密什么地图,就让一切公布于众吧!” 我忽然想到了那条字纸,我把它拿了出来,递给他:“这是她留给我的字条。” 林祁然小心地打开,看了一遍,他喃喃自语:“这陈斌是张生的后人没错了。至于这钥匙……一尤,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家里交待一声,就和你一起去派出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一章 地道救人 我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祁然就出来了。我们一起往镇上派出所走去,他担心地看着我身上的无数条血口子:“你身上是怎么回事?你没有遇到陈斌吧?” 我摇摇头:“没事,他正好去镇上买东西了,也算是我运气好,背包无意间触碰到了地上的某个东西,要不然,我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地道。身上的伤……跑出来的时候,摔到三角梅上面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走到派出所门口,正巧遇见开着警车进所里的李警官。他看见我们,停了下来:“祁然,我正好要给你打电话,你父亲的事,有消息了!” 林祁然急跑一步,追问他:“是不是那货车的事情?” 李警官点点头:“我们调查了镇上所有的货车,9月3日晚,镇上所有的货车都没有异样,只有镇上水果店的王家小老板,他说晚上快七点,他正准备收摊,有一个人找到他,想租他家的小货车,说有急用需要拉货。当时小老板看他给的价钱可以,就租给他了。第二天早上才来还车。而这个人是外地人,身高约175左右,皮肤较白,说普通话,长得还比较帅的一个小伙子。” “很有可能就是陈斌”我脱口而出。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镇上这几天来的外地人廖廖几个,符合这个条件的更少。目前他也是我们重要的嫌疑人之一,我现在回所里,就是要报备这个事情,我们需要请他回所里接受调查!” 祁然说道:“李警官,我们在这里等你,我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手里有枪。”李警官点点头,把车开了进去。 祁然看着我:“一尤,陈斌此行的目的,现在我们还摸不清眉目,先暂时不提此事吧。” 我点点头:“我路上想了想,只要能救出湘琴,别的我都可以不管。” 祁然正欲说些什么,李警官的车就开出来了,车上还有两个身材高大,全副武装的警察,他示意我们上车。 警车迅速往秦家大院方向开去,我看向开车的李警官:“我的那个朋友,也就是陈斌的前女友,现在被他非法监禁了起来,关在一个地道里面。” 李警官愣了一下:“还有这事?小陈,你一会儿和这位孙小姐去救这个女孩出来。祁然给我们带路,我和小吴上去抓捕陈斌。” 被点名的娃娃脸小陈和小吴连连点头。 警车在小巷入口停了下来,我们疾步往秦家大院的方向跑去。 到了院门,仍然不见其它人。我们兵分两路,祁然带着他们上楼了,我带着小陈往偏厅跑去,此时后院一片寂静,半个人也看不见,身边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我的心里安定许多,到了偏厅,小陈示意我退后,我小心地站在墙角,他拿着枪往房间走去,过了十几秒后,他小声地叫我进来。 小陈看向我:“孙小姐,你朋友确定在这里?”我点点头,开始回忆我早上是把包包甩在了哪里,我蹲下来,逐一摸着地面。很快,我就摸到了边缘处一个有一点凸起的东西,我用力按了下去,只听咔吱一声,地板上有一处裂纹越裂越大,直到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地道! 娃娃脸小陈惊奇地看着地道,我顾不上看他,赶紧趴到地道入口,却没有发现湘琴的影子,我急忙喊了两声,好半天才有一声低低的**回应我,那是湘琴的声音! 小陈看着我:“孙小姐,这里不算深,但是你朋友受伤的话,我没有办法拉她出来。或者我去找工具来。” 我急忙说:“我有办法,我先下去,她应该是有一个背包在下面,她的背包里面应该是有绳子。然后我想办法把绳子甩出来。然后你就可以拉我们出来了。” 小陈默认了。我往下看了一眼,底下都是深褐色的泥土,我把背包取下来,放在地上。这时小陈说:“你把手机带上,把下面的情况拍几张照片。我要拿回所里交差。” 我理解地点点头,把手机掏出来装进裤兜里,我蹲下身子,坐在地道边上,三米多高,应当没有问题,我系紧了鞋带,心一横,眼睛一闭。从那里跳了下去! 短短一两秒,我就落到了地上,右脚踝拐了一下,疼痛起来。小陈在洞口急切地问道:“孙小姐,你没事吧?” 我摸了摸脚踝,动了几下:“没事,就是有一点痛,地面不算硬,还好。”说完,我便往洞内看去。 我一眼就看到了湘琴!她躺在地道的墙边,身上、脸上全是脏兮兮的,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我几步跑了过去,托起她的头来:“湘琴、湘琴,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 湘琴一直没有回答,若不是她的眼皮微微颤动,我几乎以为她要死了……过了好一阵,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我,嘴角扯动了一下,笑了。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跟着你一起,陈斌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我喃喃自语道。 她低低地**了一声:“我的腿好像肿了……”我往她的脚看去。只见右边小腿红肿起来,摸上去还热热的。我急忙说:“别担心,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想喝口水。”我往旁边看去,她的绿色背包远远地甩在墙角,我跑过去,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小心地喂给她。 她连喝了好几口,才恢复了一点元气,她的声音很低:“一尤,你看最里面的墙里,那里埋着一个箱子。” 我站起身上,开始打量起这个地道。这个地道呈L字形,也就二三十平米的样子,我们现在正站在上面的位置,里面空空荡荡,除了泥土还是泥土,我往里面走去,直到我走到最里面,也没发现任何东西,料想这是以前装粮食的地方吧。 我在里侧墙壁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我贴近了土墙,轻轻地敲了起来,数次后,终于发现在一处敲起来竟然感觉到是中空的。就是这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二章 阴魂不散 还好我指甲够长,我按着空响的边缘抠起来,直到某一处松动起来,很快,沿着这个松动的地方,一块墙皮翻了过来! 我不由得惊叹这巧妙的掩饰设计,外表上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见里面是一个凹槽,放着一个男人手掌大小,正正方方的一个铁皮盒子! 我试图把它拿出来,费劲了力气却纹丝不动。仔细一看,它的底部似乎卡在在凹槽里,盒子正前方同样有一个锁,内嵌在盒子上。看锁孔似乎很古老。 我正看得出神,外面传来了小陈的声音:“孙小姐,你们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 我赶紧回答:“没事,我朋友脚好像是骨折了,我这就把绳子甩出来!” 我顾不上研究这个盒子,我小心地关上翻盖,很快从外表就完全看不出来了。我三步并两步走到湘琴的背包旁,打开来,里面的嫁衣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我找到那根绳子,在端头绑上一瓶水,跑到洞口,我试了一次,快到顶的时候落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方向,这一次很顺利地把绳子甩了过去! 然后我拿出手机,认真地拍了几张地道里的照片。刚刚拍完,小陈就在洞口喊我,我见他放下来的绳子很细心地编了一个兜子,绳子上方还打了几个结。 他对我说,孙小姐,你把你朋友扶过来,让她把脚伸进绳洞里,手抓稳上面绳子,我拉她出来!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去扶湘琴,湘琴用手使劲地撑住地面,想站起来,可是她的左脚使不上力气,费了很大的劲我们才挪动几步,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如此之小…… 好一会儿,我们才挪到了洞口,我帮助湘琴站在绳套里,示意她扶准,小陈见状,开始拉起了绳子我也在下面推着她,一分钟后,小陈已把湘琴拉了出去。 随后小陈又放下绳子拉我,我背起湘琴的包抓住绳索,随着小陈的拉到缓缓往上…… 这时,我忽然看到湘琴躺着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红衣女子!她的黑发长长地拖在地上,她手里抱着一个腐烂恶臭的肉团,双手轻轻地抚摸,偶尔还掉下几只蠕动的蛆虫!脸被黑发挡住,只能看见一只怨毒无瞳的眼睛!那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看着我!我全身发寒,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紧握绳索的手一抖,差点掉下来!就在这一瞬,我猛然发现,那恐怖的女子明明未见移动,却离我更近了一步!之前还有三四米远,这时候,却才两米的样子! 她那充满怨毒的眼神仍然死盯着我,一秒都没有移开!我闻到了她身上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她怀里那模糊腐烂的肉团竟开始蠕动起来! 我惊叫起来:“快,快拉我上去!”头顶一个声音传来:“我马上……拉你上来……” !!这声音嘶哑难听,嗓子仿佛被锯过一般!这是?!我抬头一看,一张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脸出现在了我的上方!脸上一道道全是裂缝!滴滴鲜血从裂缝中流出,那残缺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只有眼白,却分外恶毒!我吓到魂飞魄散!但在那一瞬间,我被一个很大的力量忽然提起! “啊!不要!”我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全身都紧张到痉挛。就那么一秒、两秒……预想的恐惧没有到来,却忽然平静了下来,我猛地睁开眼睛! 那看着我的那个女子是谁?湘琴?胭脂?她柳眉杏眼,脸色惨白,血迹斑斑…… 忽然,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耳边:“一尤,怎么了?”湘琴的声音…… 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小陈坐在一旁,一边整理绳索一边关切地问道了:“孙小姐,你是不是恐高?刚刚跳下去的时候,我看你完全不怕啊?” 我长喘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小陈继续说道:“李警官他们已经回去了,我打电话叫了镇上的救护车来,陈小姐的脚要马上去看一下,还有她身上的伤口都要马上处理,有几处有感染的迹象。” 我急忙问道:“陈斌呢?有没有被抓起来?”小陈瞥了我一眼,咧嘴一笑:“放心吧,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很响的脚步声,我们往门口看去,小吴带着两个扛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跑了进来。 两位医生对湘琴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后,把她抬上担架就离开了,小吴面色苍白地把我拉到门外:“孙小姐,怎么又是你们啊?上次那个事,我还吓得不轻。今天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直接把楼上的客人抓走了!然后是救护车!” 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快回去忙吧。记得每天下班后早点离开。”小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解释什么,和这时正好走出门的小陈一起走出了后院。 “对了,”我拿出手机:“这是我在地道里拍下的照片,你看看吧。里面好像是个以前的粮仓,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下去看一下。”小吴接过看了一下后说:“孙小姐,你加我的微信号,然后给我发过来,我们所里需要。” 我点点头,加了小陈的微信,把图片发了过去。我们并肩走到路口,这时,我看见前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祁然”我唤道,他转过身来,对着我微微一笑。小陈见状,扔下一句:“你们聊,我先回所里报备了。”就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他走得飞快的身影:“这人什么意思?跑得跟个兔子似子?”祁然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但是不告诉你。”我瞪了他一眼:“陈斌是个什么情况?” 他正色起来:“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二楼的厢房翻找什么东西,等留意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堵在了门口,他有几下身手,但是没多久就被制服了,估计现在在接受审讯了。” 我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警察啊。以前虽说花心点,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没想到……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三章 哭诉真相 祁然向我问起了地道里的情况,我翻出照片给他看,指着最里面那块墙皮说:“这里,这个位置,可以翻开,里面有一只镶嵌在里面的铁皮盒子,巴掌大小,那盒子有一把内锁,看锁孔也是晚期民国时期的东西了。陈斌这些天一直在找的钥匙,就是开这盒子的了。” 祁然深思了一会儿:“这么小的盒子,会有多少财宝?陈斌最终是白忙活一场。” 我点点头:“刚刚我有想过,当年胭脂为什么留这样的一张地图给张生。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如若张生真心待她,这张地图表示自己跟他走的决心。第二如果他负了她,总会为了这张莫虚有的地图再回秦家。” 祁然说道:“秦家这么大的家族,会为自己留条后路也并不奇怪,我在想,那盒子里的东西,也许会跟秦家的后路……有关。” 我挺直了脊背:“祁然,你爱钱吗?” 祁然淡淡一笑:“人离开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够用就好。经过我父亲的死,我更加这样觉得,贪婪会毁了自己。比许这个盒子,或许就是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真相我们根本承担不起……” 我忽然打断他:“我在地道里,看见她了……” 祁然惊诧地看着我,我苦笑一下:“她抱着一个腐烂的肉团,一直瞪视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纠缠我不放。但是我不希望你们都被牵扯上。祁然,你快回家吧!出来这么久了,你父亲的丧事还需要你去处理。我去医院,看看湘琴。” 他的眼神里还是疑问,但是我不愿意给他说话的机会。马上挥挥手,向镇上走去了。 我是心慌了……又一次看见胭脂,而且如此可怕的样子,怀里的那个,是她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吗?我究竟,还欠你什么? 我慢慢走在镇上最繁华的街道上,过往的马车挥着鞭子、晃着铃铛一闪而过,空气里飘来一股马粪夹着梨醋的味道……梨醋,是这个古镇的特产,淡黄色的看起来很诱人,我却一次也没有喝过,我看向旁边卖梨醋的店铺,各种各样的梨醋和盐制品摆满了整个屋子,门外的青石台板上,分别摆放着几样。 我站在门口看了看,一个十五六岁的,穿着运动服、脸庞红通通的姑娘过来招呼我,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她的普通话里有着浓重的云南口音:“姐姐你随便看嘛,这里有一次性杯子,都是可以先喝喝看的,好喝再买嘛!” 说完,她给我倒了大半杯梨醋,我正巧有点口渴了,澄黄的梨看起来很好喝,我仰着头,一口气灌了下去,没有两秒,我一下子呛了起来。我的妈呀!差点没酸死我,想象中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味道,没想到并不甜,倒是和普通的醋一个酸度。 姑娘捂着嘴笑了起来:“姐姐,这个要慢慢喝,保健效果很好的,不能像你这种。” 强烈的酸后,有一股淡淡的梨香弥漫在口中,别有一翻滋味。那卖梨醋的姑娘继续说道:“姐姐,我们本地人习惯就这么喝。很多外地来的游客不习惯这个味道,喜欢用它兑雪碧。梨醋的酸加上雪碧的甜,梨香混合在碳酸雪碧里,好像烈酒一样,既刺激得让人咂舌,又酸爽得让人回味。” 卖梨醋的姑娘兀自说道,她那红红小嘴一张一合,我的脑袋一下子空白起来。 空白处一个温柔的声音杂着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檀香,这个桂花酒不是这么喝的,要慢慢一点一点地品。我娘跟姨娘习惯就这样喝,我呢,最喜欢用它配上薄荷饼,桂花的香气混合着薄荷的清爽,既清新得让人咂舌,又香甜得让人回味……” “姐姐,你怎么了?”卖梨醋的姑娘拿手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没事,那你给我拿两瓶吧。” 我付了钱后,提着两瓶梨醋晃晃悠悠地往医院走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的脑海里总是随时会浮现出关于檀香的片段,刚刚,那是胭脂的声音,想到她,我心里既心痛又恐惧,五味混杂,说不清楚的复杂…… 我本该心里轻松许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还没有结束。 到了镇上医院,我打听了一下湘琴的病房,走了过去。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湘琴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脸上、手上好几处贴着纱布,吊起的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正输着液。 进去时她正看着天花板发呆,看见我来了,瞪了我一眼:“有看病人送醋的?”我讪讪地笑笑:“那不是街头没有卖老母鸡的吗?你就将就喝点醋吧。” 我走到床边,坐下:“我给你去镇上买点粥吧?”湘琴摇摇头:“刚刚护士妹妹给我买了,我吃了,你呢?”正巧这时,我的肚子咕地一声响,我傻笑一下:“就早上五点过,喝了碗林祁然送过来的南瓜粥。” “哟,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她眨眨眼睛,我翻个白眼:“去去去,还不是因为林师傅和你的事情啊,我一个帮手都没有,直接去送死啊。” 她正色起来:“一尤,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你陪我来这里,上次是,这次同样也是。我现在才发现,是我太懦弱了,明明知道他的本性,却还是心存幻想。” 我正打算安慰她几句,她笑笑说:“这医院有食堂,你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我们再说,包括有些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我点点头,出门去了医院小食堂,这时都是下午三四点了,早就过了饭点了,我点了碗米线,吃下去后,隐隐作痛的胃才稍微好一点。 我付了钱后我慢慢走回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一看,正有两个警察在给湘琴做笔录,一个胖胖的中年警察询问着什么。 我轻轻地进去搬了个椅子坐在床尾,正好听见湘琴说:“昨天我刺了他一刀后,他恼羞成怒,踢了我几脚后,把我拖下楼,直接扔进了那个地道,我的脚就是在那里摔骨折的。他甩下一句总要我哭着求他后就匆匆走掉了,到今天警察救我之间,他……”湘琴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没有出现过。” 一个眉目清秀的女警察一直埋头记着。胖胖的男警察继续问到:“据我们了解,他四天前来了秦家大院后,除了偶尔出来买点东西外,几乎闭门不出,他有没有给你说过他来青石镇的原因?” 我紧张地看着湘琴,这时候我的心情很忐忑,我害怕说出这铁盒的秘密,我害怕说出胭脂的事,会被当成别人眼里的疯子。之前大胆地告诉祁然,一是因为有林师傅的信,二是我莫名地相信他,可是其它人……我不敢想象。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湘琴开口了:“是的,他说过。他是为了一张地图而来!” 我心跳快了半拍,终究她是说了……湘琴看了一眼抬起头认真聆听的警察后,说道:“那地图我们偷偷拍下来找林师傅看过,林师傅说这是假的,说秦家藏着莫须有的东西这些话都是民间的谣言。那个十字符号也就是秦家当时的一个秘密粮仓而已。所以我昨晚去找陈斌,劝他早点离开,他不但不理会,还……差点**了我……”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眶红红的“别的,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忍不住开口了:“警察同志,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陈小姐现在身体不舒服,让她早点休息吧,拜托了。” 两个警察对看一眼,胖胖的警察说道:“我们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这样,你和你朋友这几天都不要离开青石镇,我们可能随时会找你们了解情况。”我点点头,送他们出去。 把两位警察送出医院大门后,我回到病房,一眼就看见湘琴躲在被子里,被子微微颤动。 我叹了一口气,关上病房门,坐在床边说:“湘琴,你骗他们了?昨天陈斌肯定来过地道,不然,你的脚无法行走,怎么知道那里面墙壁有铁盒的事?” 湘琴一下子掀开被子,露出一张眼睛通红,泪迹斑斑的脸,她哭着说:“难道我非要把自己被强奸的事公布于众吗?!被自己还关心的,还有一丝幻想的,曾经爱了六年之久的人施暴,我要告诉警察这样的事实?” 我心里揪了一下,我递过去一张纸,她接过擦了擦眼睛,说道:“怪我自己,非要来这个鬼地方!昨天晚上,我脚剧痛,还发起了烧,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用绳索滑下地道的声音,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那人就是陈斌,他走过来看了看我,我马上闭上眼睛装昏迷,他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墙壁旁,用手抠开墙板,我恍恍惚惚地看见里面有个铁盒子,陈斌掏出一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开起锁来,过了很久,他愤愤地一巴掌拍过去,妈的,什么鬼玩意,几天都弄不出来!过了一会,他关上墙板走到我身边,打开背包翻了起来,一下子,他就看见了那件嫁衣,他拎起来看了几眼后,冷笑一声说,证据都在自己摆着,还说没有装神弄鬼地跟踪我?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满以为他会拿了嫁衣走开,可是……他很快地向我扑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四章 坟林鬼影 湘琴说不下去了,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用手轻拍她的背,我为她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女感情本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所爱非人也是其中的某个结局,外人说不清道不明,非得那个局中人撞壁到头破血流方能解脱。 过了很久,湘琴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忽然神秘地说:“陈斌他,被缠上了。”什么?我惊奇地问:“被什么缠上了?难道是……她?” 湘琴面露恐惧地说:“其实昨天晚上,下到地道的不止陈斌一个,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影子,地道很黑,一开始我完全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着是一个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长袍的女子,走路踉跄怪异,她似乎与陈斌异常亲密,因为每隔一会儿,她就会扑到他的身后,宛如连体婴。” 湘琴说到这里时,我心一凛,明明是个大白天,我竟打了个哆嗦。 湘琴没有看我,兀自陷入回忆里:“陈斌浑然不觉,完全无视,我感觉奇怪极了,直到他拿出一把电筒,开始打开那块墙皮……我,我看到了她。她就站在最里面的墙角,她……” 她抬头看我,我看到她眼睛里全是恐惧:“她越来越可怖了,脸上全是裂缝,里面一直在淌血,眼睛里没有瞳孔,却死死地盯着陈斌。这时我才看到,她手里抱着一个一直在蠕动的肉团,那肉团一直往陈斌的身上扑,所以,她一直怪异地跟着。” 湘琴说到这里,往房间到处张望了一下,我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发冷,我抓住了湘琴的手臂。 她继续说道:“陈斌开锁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我形容不出她的声音,就要被撕裂了一样。” 我紧张地问:“她说什么?”湘琴看向我:“她说,看一看你的孩子。” “什么?”我大吃一惊:“他的孩子?!”湘琴凄然一笑:“我的脑袋里在那时一下划过一个念头,陈斌……他是张生的曾孙。” 我激动起来:“是的,湘琴,我正想和你说,上次我说看见陈斌,觉得好熟悉的感觉,你还记得吗?因为他和那舞台上唱着西厢记的张生,有几分相似!” 湘琴唉了口气,说道:“全都是孽缘。”我忽然问她:“后来呢?后来她到哪里去了?” 湘琴苦笑一下:“你是想问陈斌欺负我时吗?当时她一直站在那个墙角,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恐惧极了!最后,她跟着他离开了。我一夜不敢合眼,直到你来!” “原来她一直跟着他。白天晚上,何时何地。陈斌偶尔也会看见她,他却以为是你。”我突然想起陈斌对湘琴说过的话。 我忽然拉紧了湘琴的手:“我也看到她了!她抱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肉团,瞪视着我,甚至小陈变成了她,她要拉我到她那里去。湘琴,我好害怕……”我的声音有些变形。 湘琴冷静了一点,过了很久,她忽然说:“胭脂……她,她的孩子,一直都在秦家大院,现在总算到等到人了。至于我们,应该无妨的,如果要死,我们早就死了。” 我在屋里坐了一阵,直到心情平复一点。老旧的小镇医院病房里没有卫生间,我走到外面公用的卫生间去洗了个脸,感觉清醒一些了,这才慢悠悠地回到病房。 一进去就看见湘琴在打电话,在向单位请假。我才忽然想起我的假已经到期了,明天就是我该回去上班的日子! 我急忙给公司老总打了个电话过去,老总挺不高兴的,是啊!换作是我我也不高兴啊,我这连续请假这么多天,归期都定不了,我的工作就得积压或者分担给别人,没被辞退都是我运气好了。私企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我闷闷不乐地挂掉电话,湘琴很抱歉地看着我:“要不你先回去上班,我的腿你放心吧,我在这边待几天就叫我妈来接我。” 我对她笑笑:“你傻呀,我们现在随时可能被传讯,怎么可能走得了。” 看到湘琴一脸内疚的样子,我安慰她道:“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我看看天色不早了,给湘琴打了水来,她洗漱了一下就沉沉睡去了。我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却迟迟没有入睡,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这时手机滴地一声响,我打开一看,林祁然的消息:明天是我父亲的出殡日,你过来吗?我回了一个字:来。 我关上手机准备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进入梦乡。一夜无梦。 直到湘琴把我叫醒,她坐在床上,看似醒了好一会儿了。我揉揉眼睛:“湘琴,你要上厕所吗?我扶你去。” 她指指床头的拐杖:“我都自己去了,外面有卖早餐的,我叫他们送了点粥和包子来,你快吃吧,一会儿冷了。” 我翻身坐起,看看时间,七点了,“不行,我得赶紧走了,林师傅今天出殡。”我顾不上吃早饭,洗了脸梳好头发就直接往林师傅家走去。 当我紧赶慢赶到了林师傅家时,有一位老大娘说,他们半个小时前已经往盐井坊后山去了。青石镇这个地方,和很多农村一样,都还是延续着土葬的习俗,家家户户有块自己的地方,会提前给自己、子女预留好地方。在通往盐井坊的小路上就有一家做墓碑的地方。 我匆忙赶到街口,准备搭车去盐井坊后山,正巧有一辆马车要走了,我上了那辆马车。 经打听才知道,后山就在去盐井坊的路途中,青川江拐弯的地方,就是了。踢踢踏踏的马车一路前行,后座的两个大娘一直在议论着林家的丧事。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娘说:“林师傅家小然要把张嫂接到省城去,她死活不去呢!”另一个瘦一点的说:“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哪里想走嘛!那城里都是电梯公寓,连地气都接不到,不如我们这里……” 胖大娘说道:“我们这里也没啥好的,鬼气森森的,你没听别人说吗?那林师傅……”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赶车的大爷说:“妹儿,到了,要我回来接你不?”我付了钱给他,说不用了。 我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在我眼中变成很小以后,我才朝后山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我来到了这座山前,其实它很好分辨出来,虽然并不很高,但是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十几座坟,有的样式古老,像是很多年前的,有的却看起来很新,很多坟头都用石头压着几张纸钱,纸钱随着风扑扑作响。 我顺着这碎石小路往上走去,不知道林师傅的墓葬在什么地方,我只隐隐约约听见前方有哭声传来,夹在风里又消失不见了。 山上的雾气好重,我的衣服都变成润润的了,越往上面走,坟越少,却格外寂静,偶尔会有乌鸦的叫声传来,雾越来越重,只能看轻五米以内,再远点就模模糊糊的了。 山林间褐色的树林一排一排地穿插而立,光秃秃的,地上满是枯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雾气在树林间飘动,仿佛会马上出来个什么似的。 走了好久都不见一个人影,之前听到的哭声也消失不见了。难道我走错地方了吗?林师傅根本不在这里出殡? 对!电话!我掏出手机,一看,这里竟全无信号。我正不知所措时,忽然看见前方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谁在那里?”我喊了一声,那身影停了下来,我追了上去,那身影又跑远了,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似是一个小孩子! 我跟着跑了百来米后,那个影子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等着我过去,我一步一步向那里走去,这时我忽然回过神来!这荒郊野外的坟山,哪里来的孩子? 心悸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带着一股寒气向我逼来,那身影见我不动,竟转过身,朝我挪动起了脚步! 我大惊,心一横,狠狠咬紧牙关,尖叫一声,捡起一根树枝就朝它冲了过去。管你是人是鬼,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我像开了挂一样,不顾任何后果向那个影子冲去…… 没有预料中的触碰,没有想象中的声音,什么也没有,那个影子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就像穿透了雾一般,从大雾中冲了出来,却遂不及防地,滚下了山坡。 我用手拼命地护住头,顾不得手和脚的碰撞,十几米后,我被一块大石头挡住。我的左手手臂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上面还有许多泥土。我昏沉沉地躺了一阵,这一瞬间似乎忘了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过了好久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好像是都还没事,挣扎地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心惊不已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我大吃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五章 秦家祖坟 后山有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此成规模的坟墓。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一片的,竟然全是一排一排、各种各样的墓碑!看起来都是很多年前的样子,坟头长满了青草,荒凉孤寂,看似很多年都无人拜祭过了。 此刻虽天气阴沉,但总算还是白天,没有了那弥漫浮动的雾,我心里定下了许多。我往这墓碑走去,地上满是干枯的藤蔓和枯叶,我踩在上面时,总是会心慌不已。 我走到第一个墓碑前方,它看起来规模挺大,我寻了一根长长的粗壮树枝,拔开墓杯上的杂草,看见上面刻着这样几个字:秦氏太君端容之墓,下面刻着时间清宣统二年冬月子时 孝子孙……敬上。 很多小字模糊不清了,我又往前,看了几处墓碑。忽然发现,这……这是秦家的祖坟! 那么,胭脂也是葬在此处了?我有心寻一寻她。于是仔仔细细一排一排地看过去。 十分钟之后,我惊异地发现,这20几座墓中,竟没有胭脂的墓!难道,她死后没有葬入祖坟?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又重新看了一遍,仍是没有。 这块地正是一块背阴的斜坡,对面正对着一个小小的山头,一眼望去,正好看见山头的尖角。 我忽然觉得很不对劲!中国人很讲究风水,对墓地的风水更是尤为讲究,就算是我一个不懂风水的外行人,都可以看出照射不到阳光的背阴处,对着陵角的山峰,肯定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想想秦家宅子,依山而建,四通八达,一看就是很郑重地择过地,而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丝声响。似是哭声,又似吆喝声。我循声而去,翻过一座小小的山梁后,我看到了声响的来源之处…… 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处正在落棺,我听见了吆喝着喊着口号放入棺材的声音,听见了悲惨凄凉的哭声,甚至看见了飘飘洒洒的纸钱在空中飞舞…… 林师傅……葬在此处。我往那边走去。二十几分钟后,我已经走到了林师傅的墓前。 此时棺材已落,坟前一个穿着怪异的老太婆正手舞足蹈、连说带唱地跳着什么,林祁然穿着一身白衣,披麻带孝地和妹妹跪在坟前,他的母亲,一位年约五六十,瘦弱憔悴的女人趴在坟头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妇人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臂,对她说着什么。 这一刻,心里无限地心酸。我们,或早或晚都有这一天。那时送别的人们会是谁呢? 这时,前方那老太婆已经停了下来,她端了一小瓶白酒递给林祁然,林祁然起身接过,轻轻地洒在坟头。重新跪下来,他的妹妹也在背后,磕了三下头。身后的亲戚开始烧起了纸钱,纸钱落入火中,一下子燃烧起来,随即黑灰飘在风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亲戚朋友依次祭拜、烧纸,我走了过去,对着新坟拜了三下。 半个小时以后,大家准备下山,我走在最后。走到山坡拐弯处时,看见林祁然在前面等我。 我勉强对他笑笑。他的手伸了过来,绕过我的脸,来到我的头顶……我的脸一阵通红,他捏起一片枯叶,扔了下去。 他表情奇怪:“你全身都是泥土,而且,你为什么从后山那边过来?” 我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有个风俗,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要把自己活着时最重要的东西放进锦袋里,以便让别人放在棺材里,这样,人才会安心离去,而我的父亲……他忽然就走了,而我竟然想不起他最喜欢的是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从我记事起来,他就惶恐不安,似乎心就从来没有安定下来,也许离开了,对他才说才是真正心安了。” 我一直呆呆地盯着前面的一棵树,然后我问他:“那么你放的是什么?”他苦笑一下:“我放的是钥匙,他小库房的钥匙,他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能让他用心守着的,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回过神来:“钥匙?钥匙!对,钥匙……” 祁然转过头看着我:“一尤,你刚刚去了哪里?还有……”他的眼神滑过我手臂上的伤“你怎么又把自己伤了?” 我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我想我知道那个铁盒的钥匙在哪里了!它在墓里,胭脂的墓里!对于即将死去的胭脂来说,唯一想守护的秘密。” 林祁然盯着我:“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她的墓应该在是祖坟里,秦家的祖坟……”他转头指了指那片山坡“在那边。” “不”我摇摇头:“她不在那里,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从后山那边过来吗?说起奇怪,我被一阵雾、一个雾里面的小孩子吸引过去的,他想让我看的,就是秦家的祖坟。” 林祁然大吃一惊:“这山上哪里会有小孩子?这可是青石镇的坟山,几乎家家的坟地都在此处,没有哪个小孩会到这里来玩的!” 我心里明知是这样,但是林祁然一说,我仍然感觉后背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过听了一会儿,脸色忽然变了:“一尤,看来我们现在要去趟派出所了,陈斌的审讯结果,出来了。” 我急忙问道:“他说什么?是陈斌杀的人吗?他交代了铁盒的事吗?” 林祁然摇摇头:“李警官电话里没有细说,说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他和他妹妹说了一声,我们抄近路下了山。下山后,正好遇到一辆从盐井坊回来的马车,我们马不停蹄地往镇上奔去。到了派出所门口,我急着进去,他却拉住了我:“一尤,你手上的伤,先处理一下再说。” 我挥挥手:“没关系,去派出所要紧。”他说:“不行,伤口这样不处理容易感染。”然后执意拉着我走进了派出所旁边的小诊所。 诊所的一位中年女医生给我处理起了伤口,清理干净后,涂了药,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 这过程中,我盯着坐在门口的祁然,他穿着出殡那身白色的衣服,很多男人穿成这样,我会觉得挺可笑的,就像旧社会里的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可是他穿,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更加显得身材挺拔,眼神里却偏偏有种让人心疼的忧郁,对身边的人,却是出乎意料的暖。 我暗自笑笑,有一句话不是说得挺好吗?所谓的暖男,定是被很多个女人**过。暖男就像一锅温水,你舒舒服服地躺进去,慢慢地感觉有点烫,你会感觉窒息,也曾想过逃离,可最终,我们都念在这是一锅好温水,而选择了躺在里面,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地过了一生。 而宇杰,我想想这个已经好几天没有打过电话、发过消息的人,笑着摇摇头,宇杰是那种木讷踏实的人,也许就是那凉水吧,永远让我清醒、理智,却永远不会沉迷、不会忘我。 我正兀自想着,诊所的女医生用浓重的当地方言说道:“妹儿,好了,记住不要沾水,过三天来换药。” 我点点头,祁然已帮我付了钱,认真听着医生的叮嘱,然后轻轻地拉着我出了门。 我微笑着看看他:“你可真是贴心,你女朋友肯定觉得很幸福吧?” 他低下头看着我:“我不知道她觉不觉得幸福,也许已经习惯了吧。”我哈哈一笑:“有这种习惯倒也是件好事。” 他抿了抿嘴:“一尤,你呢?你这么勇敢独立,是不是一直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他这话竟像刺一般,戳到了我的心里……是啊!没有人那么一直温暖地照顾我,所以我坚强、我独立,我习惯了一个人像野草一样地活着。失去什么我都可以活,放弃谁我都可以很快抽离,唉,我,竟然真的不需要。 不知何时,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坚强起来的? 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他还在一直看着我,看着他温暖里带着一丝炽热的眼神,我竟有些惊慌失措,我急忙垂下眼睛,低声说:“不是这样的,只是很多事情,我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也会为我分担的。” 他的嘴角微微一弯:“他,是指你男朋友吗?” 我点点头:“或许这次回去,我们就会结婚了。” 他微微皱眉,总算没有继续说下去。我默默地舒了一口气,和他说这样的话题,真心觉得好尴尬。 我没有心情去考虑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对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有些无奈但无从选择,对他的好感,也只会偷偷放在心底,反正我和林祁然,马上就会像偶尔天空中遇到的两朵云,刚刚打个招呼就会各自飘去。 所以,注定是擦肩而过的人,不去了解对方,不去知道过往,彼此就是最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六章 案情审讯 我们默默无言地走到派出所里。径直去了楼上李警官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正巧遇见上次救湘琴的那个娃娃脸小陈经过,我们说了来意,他说:“李警官在开会,你们等一会儿吧。” 我低声问他:“小陈,那次那个抓来的,叫陈斌的,现在什么情况?”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他好像神经不太正常,唉我不说了,到时你们问李警官,这些事情他最清楚了。”说完他就匆匆地往楼下走去。 我和林祁然对看了一眼,林祁然说:“我们先进去坐着等吧!”于是我们走了进去,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 没过一会儿,李警官抱着几本厚厚的文件就进来了。他对我们点了点头:“来了?祁然,你父亲的案子有进展了。” 我瞧见林祁然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他问道:“那天晚上去盐井坊的,真是陈斌吗?” 李警官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后,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他说道:“我给你们说一下我们对陈斌的调查结果。陈斌9月2日来到青石镇后,就住进了秦家大院闺房,除了每天去镇上买点吃食,几乎闭门不出。一开始他嘴巴很紧,一直不说来青石镇的原因,后来我们拿出陈湘琴小姐的证词后,他才说出,那是他从他祖辈那里得来一张秦家大院的地图,上面用符号标了几处地方,他为了猎奇而来。至于那符号的几处,相信你们也已经清楚了,一处是众所周知的地道,通往后山。一处是陈小姐被非法拘禁的地下粮仓,里面我们已经重新派人去调查过了,没有任何东西。” 我笑了笑,陈斌也是做警察的,如果有那么容易说实话,就不正常了。而那地道里的铁盒,估计是警察并没有发现。 李警官继续说:“9月3日晚上七点半,陈斌打算坐车去盐井坊,但是此时镇上已经没有去那边的跑客的车了,然后他在水果店的王老板那里租了辆货车。” 李警官停顿了一下:“至于你们上次提到的嫁衣,你们是说在他房间看到了,所以才去了盐井坊向林师傅打听。而他说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过。这和你们说的有出入。不过凑巧的是,他去盐井坊也是因为这件嫁衣。” 我惊讶地看着李警官:“他不是说没有看见,又怎么会因为这件嫁衣而去盐井坊呢?” 李警官用手敲敲了茶杯:“没错,陈斌说他才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件嫁衣,而第二天下午六点过……他在二楼到处转转,竟然看见一个穿着民国时期红嫁衣的女子在戏台唱戏。他追到到楼下,人就不在了。他向还没下班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秦家大院的事情,所以想去盐井坊问个究竟。” 我听到这里,心里暗想,陈斌真能撒谎。明明2日的晚上,我和湘琴去了秦家,我们躺在隔壁洗漱间的时候,那嫁衣,就掉在了地上!他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林祁然问道:“然后呢?” 李警官继续说:“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师傅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他走近去看时,林师傅忽然抓住他,用力掐他。他当时心一慌,急欲逃脱,于是拿出身上的小刀,刺了林师傅两刀,过后抹掉了监控上的记录和指纹,就逃回了秦家大院。孙小姐和陈小姐在路上遇到的货车也正是他开的。” 林祁然一脸的愤怒:“他纯粹是狡辨!我父亲心脏病发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掐他一个30不到的年轻人?” 李警官笑笑:“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了那件红嫁衣,所以初步怀疑,他去盐井坊的目的是为了偷这件嫁衣。因为这是盐井坊仅存的古物中,最为值钱的一样了!而林师傅,本就正好心脏病发作,意欲阻挡他时,被他刺了两刀。” 我拍了拍思绪混乱的脑袋,不对!事实不是这样,陈斌编的这一切看似没有问题,可是我自己知道,他想隐瞒的是什么。 林祁然站了起来:“李警官,我父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陈斌所说是真是假还说不清楚。我们可以和他见一面吗?有些事,我想当面问他。” 林警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祁然啊,事实上,你们现在见不了他……因为,他可能精神上出了问题。” “什么!”我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他一向好好的,他还是个警察,能有什么问题?” 李警官叹了口气:“审讯过程中,陈斌没什么异样,但是我们是24小时监控他的,发现他单独在房间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怪异,有一次在某处玻璃前忽然一下子脸色大变,用拳头砸了上去。还有一次吃饭时明明是清炒莲白,他非说碗里有个腐烂的肉块,还问别人看见没有。甚至今天早上……他惨叫着醒来,值班警察问他什么事情,他说床上躺了一个人,还问警察没看见啊?这……所以现在我们不能确定他的审讯结果是否正常。我们所里讨论过了,先送省城医院,做精神科方面的鉴定。具体是装疯还是真疯,到时就清楚了。” 我按捺不住了:“如果证明是精神上的问题,那么行凶杀人,非法监禁,这些通通都不用付责任了吗?” 李警官来回踱了几步:“这个你们放心,现在对于精神病的鉴定是非常专业而且全面的,基本上不可能有以此让罪犯逃脱的可能,你们还是先回去,安心等消息吧!我们有新动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此时真的是六神无主,原本抱着救人的心态来到青石镇,此时想救的那个人却变成了凶手,秦家大院就像扑朔迷离的一个漩涡,把我们全都卷了进去。林祁然站在我的身前,走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伸手拉我,我盯着这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看了半响,终于还是伸手握住了它。 看着李警官站在窗前的背影,我很想再问点什么,最终把话又咽了回去。祁然简单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我们就离开了办公室。 站在派出所门口,我忽然问祁然:“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站在原地,脸色很坚定:“我们都知道陈斌去盐井坊是为了找那把钥匙,可是陈斌肯定不会说,而我们,不想再度引起腥风血雨,肯定也不能说。但是我父亲的死,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会调查到水落石出,他休想逃得了。” 我皱皱眉:“那件嫁衣,着实诡异。” 祁然问我:“你打算回医院吗?”我点点头,他想了一下,说道:“要去我家坐坐吗?你的朋友在医院,可以煲点汤带过去。” “这样好吗?”我有些犹豫。 他微笑着:“没事,我们一起经过这么多事,也是朋友了。正好,我想给我妈煲点汤,她最近,身子太差了。” 我们俩并肩往菜市场走去,青石镇的菜市场只营业半天,门外摆着一些卖牛干菌、鸡枞、水果的小摊,我经过无数次,但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此时已快十一点了,市场里很多商贩都收摊了,祁然带着我径直往最里面一侧走去,里面有两家卖生禽的店铺。 远远地,一个穿蓝色衣服的胖胖的大婶就在跟他打招呼:“小然啊,你妈妈现在还好吧?”祁然笑了笑:“二婶,没事,我妹妹在照看她,过几天妹妹说带她去省城住一段时间。” 那二婶一脸遗憾:“谁家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然后她看看站在旁边的我,一脸笑容:“小然,这是你女朋友吧?这妹子多乖的哟。” 我尴尬起来,想往旁边躲去。祁然一边拽着我的胳膊,一边说道:“不是的,二婶,这是我朋友。我们想买只土鸡,二婶,你给我们选一下,看哪种好。” 二婶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在里面的鸡笼里看了看,提起一只体型较小,但胸腿肌健壮,鸡爪细细,鸡冠子很小,色泽鲜艳的鸡,她指着这鸡爪说:“你们别看母鸡体型小,看这鸡爪上的角,这只是跑山鸡,最少都有一年以上了。煲汤最好了,既好喝、又养人。” 祁然说:“行,二婶,就要这只吧!你帮我处理下嘛,我去那边买点东西,一会儿过来拿。” “行,要得,你们十几分钟过来就要得了。”二婶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开水。 我们走到菜市场的另一头,祁然说家里种了些蔬菜,就只买了些豆腐、香茹。然后他叫我在门口等他,我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菜市场对面的马车。 “檀香,你家里有马车吗?”一个声音忽然传入耳朵。我急忙回头四处望望,过往的路人提着菜篮,或走进,或离开,没有一人看我。 这是胭脂的声音!我大惊失色。她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七章 祁然下厨 “檀香,我家里有好几辆马车,但是我娘都不让我出去,镇上我一年也去不了两次。要不我们偷偷坐车去青川江玩吧?我还一次没去过呢!你在里面摸过鱼吗?春杏说里面有好多手掌长短的鱼呢,运气好时徒手就可以抓起几条……”这个声音忽大声忽小声,但听起来欢快极了。 “胭脂,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自语道:“你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吧,我不欠你的了……” “一尤,你在干嘛?”祁然的声音!我转身,正看着他逆光站在前面,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努力朝他微笑了一下:“我没事,我们走吧。” 他接过我手里的袋子,看着我神情恍惚地往前走过,终是忍不住了:“一尤,你这样子是不是有好几次了?” 我点点头:“两次,三次?经常她的声音会传到我的耳朵里,都是从前的事情。你说人是不是没有喝孟婆汤,就会保留前世的记忆?” 祁然望着前方,很久后,他说:“其实我也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说起来,一个外科医生,是不可能会相信非自然的东西的。但是我父亲死后,尤其是我看了他留下的信后,联想起他以前的一些事情,我也觉得诡异起来。他生前一直叮嘱我和妹妹不要靠近秦家大院,我和妹妹初中毕业后,就离开了青石镇,在省城上高中,大学,研究生……可他的话一直如鲠在喉,让我对秦家大院,充满迷惑。” 他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我:“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相不相信,都已经陷入了这个怪圈。不如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你说呢?” 是啊!顺其自然,我对他微笑起来:“走吧,快回去煲鸡汤,我都饿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就走到了林家。林祁然家此时安安静静的,花圈、火盆都没有了,只有堂屋的遗像和几枝燃起的香以及屋檐上挂着的白灯笼看得出来家里才走了人。 林祁然的妹妹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我,她一点没有意外,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祁然转头对我说道:“我妹妹你见过了,她叫林祁玉,刚刚大学毕业两年,现在在一家图书馆工作。”那女孩子的声音很温柔:“叫我小玉就行了,我这两天经常听哥哥说起你。” 我笑着问:“你哥说我什么呀?”她抿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说:“对了,还没谢谢你熬的南瓜粥的,真的特别好喝。” 小玉摆摆手:“你太客气了,姐姐。我进去看看妈妈去。她刚刚睡下了。顺便收拾一下东西。”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林祁然带着我,走进厨房。我走进去四处环视了一下,厨房不大,但是整理得干干净净,角落放着冰箱、电饭煲,厨具整整齐齐地或挂或摆放在台面上。一旁有一个大大的水缸。 祁然看着我看向那边,解释道:“我们镇上偶尔会有停水的时候,所以随时都会储存一些水备用。” 说完,他把刚刚买的杀好的土鸡拿出来,冲洗干净后,拿着一把菜刀将鸡肉斩成小块,放入装了一半冷水的锅中,开起了火,水开后,他用漏勺捞起了鸡块,用壶里的开水冲洗干净了血沫后,放入砂锅里,放上一块老姜、倒上一匙料酒后,倒入了热水壶里的开水。最后把砂锅放在灶上,大火开后转小火慢炖起来。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那么好看的一个人,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做起饭来,真是赏心悦目,我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呆呆地盯着他忙碌的身影,看傻了眼…… “一尤”祁然拿着一朵香茹,在我面前晃晃。我一下子回过神了,脸红起来,我这是花痴吗? 我慌忙站起来:“什么事!”祁然弯了弯嘴角,在一道光在眼睛里亮亮的,他手里提着一只菜篮,说:“我叫你两遍了,你帮我去屋后面菜园子里摘点青菜、南瓜、蕃茄回来。” “哦哦”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篮子,就往屋后跑去。 天啊!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狠狠掐了自己的脸一下,我怒气冲冲地跑进菜园,胡乱地摘起了蕃茄,摘了两个后,旁边一位挑着水桶的大爷路过:“妹儿,你摘我家的菜干啥子?” “啥?我摘的是林家的菜啊!”我愣住了,大爷瘪瘪嘴巴:“林家的菜园子在他家后面,你跑到我家来做啥子嘛。” “啊!对不起大爷,蕃茄还给你”我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蕃茄放在大爷身上,转身就往林家菜园跑去。 “蕃茄你拿去就是喂,又没让你还,这妹儿,真是……”大爷还在后面絮絮叨叨。 我一口气跑到林家菜园子,蹲在地里抱着头,今天真是无敌了,崩溃!我在菜地里蹲了好半天,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湘琴打来的,我接通后说:“喂,湘琴呀,我今天去派出所里,回来跟你说。” 她说:“你不是今天早上去了林家吗?”“嗯,我现在还在林家呢,晚点给你送点鸡汤过去。”说了几句后,我挂了电话。开始专心地在菜园子里摘起了菜。 绿油油的小青菜、红红的蕃茄、弯弯曲曲的小尖椒,还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南瓜。提着满满的菜篮子,我心满意足地往林家厨房走去。 一进去,就闻见空气中飘来很香的鸡汤味,我深吸了一口气,瞧见祁然正把洗干净的小香茹倒入砂锅里,放了一些盐,然后继续炖。 祁然看见我进来,看了看我满是汗珠的额头,说:“我还怕你迷路了,正想出来找你呢。把菜给我吧。” 我急忙说:“那我来洗吧。”他一把抓过菜篮子:“不用,你去那边坐着吧。” 好吧,反正我也不会。我在心里暗暗说道。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择菜、洗菜,切好,下锅,调味,上盘。一气呵成,欢快流畅。 “祁然,你经常做饭吗?”我不禁问道。他边切着葱花边回答:“是啊,我和妹妹高中就去省城了,大学毕业就留在那边,什么都得自己来做。” 这时,祁玉走了过来:“哥,妈还没醒,她几天没怎么睡觉了,让她休息会儿吧。给妈留点饭就行。” 祁然一边忙着手里的,一边说:“行,那我们先吃吧,你们收拾一下桌子。” 他拿了一个大碗,把所有菜都夹了一点进去,放进了锅里。这边我和祁玉已经摆好了碗筷,帮着他把菜端上锅。 “祁然,你真的有一手好厨艺呢!”我垂涎三尺地看着这一桌的菜。晶莹剔透的虾仁豆腐、炝炒小青菜、蕃茄炒鸡蛋、白水煮南瓜,还有一个四川人最喜欢的虎皮尖椒。 祁玉微笑:“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时和哥哥一起住,他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半年就从90斤长到100。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练出一手好厨艺来的。” 祁然敲敲妹妹的头:“快吃饭吧,下午还要去文化馆办些事情。”我们愉快地吃完了这顿午餐,我甚至暗下决心,回家后要好好学学做饭,呃,如果我的决心能保持到那时候的话。 饭后,鸡汤熬好了,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我揭开砂锅盖子一瞧,黄澄澄的土鸡汤,表面浮着些许香茹,看起来诱人极了!祁然拿了小碗,给我们一人盛上一碗。然后用保温桶装上大半桶,让我带回医院。 我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香得想吞掉自己的舌头……果然煲汤真是技术活,心要静、食材要新鲜、用全心的温柔对待那一桌好菜。 看着时间不早了,我喝完鸡汤,提着保温桶告别了他们,就往医院走去。这时的心情很是愉悦,虽然早上经历了那么多,但是经过这个愉快的午餐,我又热血满满地复活了! 有时候觉得人生就是奇妙,一餐好饭、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一本好看的书,都能让人幸福起来…… 我走进病房时,湘琴正在看书,她看着我,奇怪地问:“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呀?眉眼都是笑。” 我放下保温桶,打开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她:“趁热喝,林祁然炖的。他手艺真的挺好的。比我强多了。” 湘琴放下书本,接了过去,白了我一眼:“你根本就只会煮方便面好吧。”她喝了两口,也赞不绝口:“还真不错!一尤,怎么总觉得你们俩有点暖昧呢?” 我愣了起来:“这,有吗?他是很多女人都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我都快要结婚了,他也有女朋友的,我们没什么的。”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喝完了鸡汤,把碗递给我,我正欲出去洗,她喊住了我:“上午林师傅出殡,你怎么又去派出所了?” 我轻呼一口气,停下脚步,走回床边,坐了下来:“湘琴,你猜早上我去后山看到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八章 奇异梦境 她抬头看着我:“后山不都是坟吗?”我点点头:“都是坟没错,可是我无意间被引到了秦家的祖坟。” 我把上午的事情跟湘琴说了起来,当她听到祖坟里没有胭脂的墓的时候,也惊诧起来:“那个年代的人对死后的归属感看得特别重,像你说的,秦家的人都葬在此处,为什么胭脂会不在?若不是背叛家族、卖国求荣的大罪都不应该不葬入祖坟啊?” “背叛家族?会不会真的就是背叛家族呢?那铁盒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是真相!”我激动起来:“还有那片祖坟,竟是在山坡的阴面,终年晒不到太阳,对面还正对着一个尖锐的小山峰,就我一个外行人都看出不是什么好地方。秦家有钱有势,为何选择这个地方?” “还有,今天派出所打电话了,陈斌……他出了一些问题。”我继续说道。 湘琴忽然抓着我的衣服:“什么问题?” 我把派出所里的事情跟她具体地讲了一遍。湘琴听后皱紧了眉头:“现在他该不会还以为是我装神弄鬼地吓他了吧!” 我看了湘琴一眼,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无奈,我说:“你该不会还对他心怀幻想吧?” 她摇摇头:“我恨他,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所谓的嫁衣就是个幌子,他还是记挂着那只铁盒,一尤,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打开那个铁盒?”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其实知道那个钥匙可能会在哪里,可是,我怎么也不愿意去找寻,更害怕铁盒里面藏着更可怕的秘密。这一切,我如何跟她解释? 末了,我说:“这个秘密我们不知道最好,我不想事情变成更加可怕,我只想回家,回去过正常的生活。” 湘琴看了我半响,终是欲言又止。我出去洗了碗筷,又回客栈去洗了个澡,取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过来。回来瞧见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湘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去。”我放下东西,拿起饭盒。她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自己去吧。” 我瞧着她情绪不对,可见她不愿和我交谈的样子。只得说:“如果饿了,保温桶里还有鸡汤,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慢悠悠地走到小食堂,买了饭菜。回去看她,她已经睡了。我吃过晚饭,无聊地看了一会儿书。也收拾一下睡觉了。 半睡半醒之间,我又来到了某个雾气弥漫的隧道,看起来就像铁路上一个小小的山洞,荒凉的铁轨延伸出去,一直消失在浓浓的雾里,我站在铁轨中间,却连山洞的边缘都看得不甚清楚。 我赤脚穿着一条蓝色的睡裙,身无一物。应该往哪里走?最终,我随意寻了一个方向,往前面走去,视线只可及三米开外,铁轨里的小石子硌得我脚底生疼,我走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也没走出这隧道。 这是哪里?我试探地喊了一声:“这里有没有人啊?”很快,石壁间传来了回音:“没有人啊……”这是我自己的声音。声音嗡嗡地穿进我的耳朵里,这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这时,我忽然瞧见旁边隧道边上,蹲着一个人!明明几秒钟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的!那个影子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地,那个影子发出一阵咯咯的好像婴儿般的笑声,它蠕动了起来,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扭曲怪异! 我见状疯狂地跑了起来,刚刚那是什么玩意!我不敢去想,拼命往前跑,这次运气很好,五分钟后我就跑出了隧道。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池塘,池塘边有一棵很大的槐树,叶子都干枯了,风一吹掉得地上满是枯叶,我往后望望没有人追来,那隧道入口还是雾气蒙蒙的样子。 我的心里安慰了一点,沿着池塘往前走去。这时,我见到了湘琴!她穿着医院的白色病号服,头上系着一根蓝色的发带背对着我站在前方。 “湘琴”我大声喊到:“你怎么也来了,这是哪里?”她本是站着不动,听见我的声音竟飞快地向前走去。 我急了:“湘琴,你等等我!”我拔腿就追去,她明明只是离我一百来米,却怎么也追不上! 慢慢地,我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我在跑,她在走,我却离她还是这么远?为什么她骨折的脚忽然好了? 我心一惊,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我这一停,前面的湘琴也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向我转过身来,我的心脏忽然收缩起来,我应该往哪里跑?难道要重新跑回隧道吗? 不!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转过来了半张脸,那……那是湘琴,她微弯了嘴角,似笑非笑地用眼睛斜着看我,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迟疑地不肯挪动脚步,她见我久久未动,偏过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拿出一样东西拎在手里让我看,是那个铁盒子! 她什么时候取下来的?我急欲问个明白,便往她身边跑去,她还是看似不紧不慢却实际速度飞快地往前走着。 我心急如焚,三步并两步扑过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这次发现这冰冷发硬手感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我就像摸着一具尸骨,不!更像干尸。甚至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 “咯咯”她暗笑出声,这奇怪的声音干涩刺耳。我暗想不好!猛地松开手,可是来不及了,她忽地转了过来! 我一下子看到了她的脸!那脸得确是湘琴,柳眉杏眼,似笑非笑的嘴角诡异地弯起,可是,可是只有半张! 另外半张脸只剩一些褐色的皮肉,眼珠半挂在眼眶外,摇摇欲坠,嘴巴奇异地咧到了耳后!她嘻嘻笑起来,声音邪恶又刺耳:“你来……你来救我呀……” “啊!”我用力尖叫起来:“你给我滚,你滚!”我拼命挣扎地想要逃跑,全身却像被控制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我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知道自己被两只干枯如树枝般的手指提起来,我用力咳嗽起来,双脚悬在空中拼命地挣扎,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句:“钥匙在……这儿……”然后下一个瞬间,我就被扔进了湖里! 冰凉刺骨又带着腐臭味道的湖水一下子涌进我的鼻孔,让人无法呼吸了,我不由自主地呛了起来,巨痛无比的肺似乎要马上爆炸了!我不断地扑腾地想要露出水面,可还是缓缓地沉了下去,看来终究,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放弃了抵抗,也无力挣扎,缓缓地落入湖底,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睛也模糊起来。水里的波纹、深到发黑的湖水、水波中那一闪一闪的亮光…… 亮光?那是什么,我微眯着眼睛盯着那一闪一闪的东西。钥匙!那是一柄钥匙!它被抛入湖水中,缓缓落下,正当我想看个仔细时,我一下子落在了湖底! 此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呼吸了!我狠狠地呼了一口空气,憋到要爆炸的肺舒服了一点,脚完全拔不出来,我才看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深及膝盖的腐臭淤泥里,我的头和脚都被墙壁压得弯曲起来! 墙壁?我抬头一看!一个环形的砌成方砖的墙把我围了起来,往上看去,上面是圆圆的天空,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正挂在天上…… 我这是……到了井底。我刚刚看到的那柄钥匙呢?我在滑腻不堪的淤泥中摸了起来,直到我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我把它捧了起来。 黯淡的月光下,我看不清这是什么?只感觉得出它圆圆的,肉肉的,像个小小的乌贼,我把它凑近了一点,打算仔细看一看,它却忽然蠕动了起来! 天!这是胭脂抱着的那个肉团,那个还没成形就被打下的孩子!我手指一个缩回,它掉在了淤泥里,它停在了那里,忽然,一个飞扑就朝我扑了过来! “救命啊!”我大声喊了起来!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好诡异的梦!感觉到身下还是那张医院的那张床,衣服又一次湿透了,我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我闭着眼睛喘了好久的气,才慢慢睁开来。 !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啊!我尖叫起来。这时一双手握住了我,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一尤,是我啊!你做噩梦了。” 我抚着胸口:“湘琴,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吓死我了!”她慢慢挪回病床,开了床头的小灯:“我看见你一直在梦里哭喊、发抖,然后就忽然一动不动了,我叫了你几声,你都听不见。我实在害怕,所以去看看你。” 渴极了,于是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我回头看看一脸担忧的湘琴,对她说:“我做梦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诡异极了!梦里,她来了,她的孩子也来了,甚至我看到钥匙了。一柄长长的,黄铜做的钥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九章 逃离古镇 我给湘琴讲了我的梦,她听得入了神,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表情模糊不清,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她始终一言不发。 我认真地想了想,对她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家去,远离这个鬼地方。”她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走,我要亲眼看见他受到惩罚。” 我劝她:“他现在这样惊恐不安,而且马上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不已经是惩罚了吗?” 她冷笑一声:“他到底怎么样,还说不清楚呢!再说……”她抬头看我一眼:“你不也还是总做噩梦吗?这个事情绝对没有完。” 我盯了她半响,她不再看我,翻身躺下了。我隐隐地感觉到她的变化,此时她给我的感觉好陌生,因为那件事吗? 第二天,湘琴起得很早,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如常叫好了早饭。她坐在床头微笑地说:“快洗洗吃饭吧。”似乎昨晚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 我出去洗完脸回来,见她正端起一碗粥,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我边梳头发边说:“小镇卫生真不行,厕所里居然有只死老鼠,吓死我了!” 我话音未落,湘琴就呕了起来,我赶紧递了个袋子给她,她干呕了几下,没吐出来。 我拍拍她的背,递给她一杯水:“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她一下子把口袋攥在手里,接过水喝了一口:“嗯,可能是肠胃不好,没事,一会儿找医生开点药。” 我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检查报告出来没有?”湘琴很快回答:“出来了,就是有点骨折,养一阵就好了,其它没事。” 我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说:“那我今天去问问派出所李警官,没啥事我们就回去了吧?” 湘琴沉默起来。我叹口气坐在她面前:“你不会真想留在青石镇吧?这里我觉得太诡异了,我们还是走吧。” 她摇摇头:“昨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多待一阵,等陈斌的事情有个了结,我再走。” 我无语起来:“那你的脚怎么办?这里也没人照顾你,你行动又不方便。要不我给你爸妈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别,别告诉他们,我会给他们说出差的,然后这边,我可以请个护工,再说,我用拐杖,也能走的。”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一尤,你先回去吧,你们单位,我知道不好老请假,你放心吧,等到陈斌归案,我会回来的。” 湘琴虽然看起来温柔,可我知道她是一个一旦决定了什么就相当执拗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撞南墙心不悔。我没办法说服她,只好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我本想等着医生会诊完再离开的,湘琴却催我去找李警官问问情况,我只好离开了医院。当我走到菜市场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衬衣,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臂,左手戴着一支运动手表,他正抬起手看着时间,额头上有一颗汗珠滚落下来,落在他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上面,再滴到敞开一颗扣子的胸膛上…… 我轻声唤道:“林祁然。”他回过头来,看见我,嘴角一弯,露出了微笑,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像有光芒一般闪闪发亮。 早晨的阳光已经很灿烂了,他逆着光向我走来,我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过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人群中,他与周遭的行人格格不入。是的,他不像是这个小镇上的人,却仿佛一位出身贵族世家的公子。 过往的行人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而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只看得到我一般。 我微微低下头,逃避着他的眼神。我一向胆大包天,却总是会在他面前害羞,这…… 我看着他棕色的皮鞋停留在我的脚边,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一尤,我正想去医院找你。”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瞪着他:“你找我干嘛?对了,我要回四川了。我这会儿就去找李警官问一下我可不可以走了。” 说完,我抬脚就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跑那么快干嘛?”他拉着我的手掌有微微的薄汗,他紧接着说:“我是想来告诉你,我才从派出所出来,李警官说如果你们着急回去,可以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会打电话的。” “哦。”我应了一句,转身欲走。祁然拉着我的手轻轻松开了。我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走了十几米,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酸楚起来,我轻声地说:“祝你一切平安。”祁然看着我,皱着眉头,没有说一句话,我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镇的大街上,外面艳阳高照,我的心却像下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湿又感伤,终究,就像青石镇留给我的记忆一般,忧伤至极。 我迅速买好了中午回家的火车票,回客栈收拾了东西,向房东阿婆结了账,就匆匆往医院赶,我把湘琴的东西留给她,叮嘱了她几句,就匆匆坐马车赶往镇上的火车站。 我逃也似的离开青石镇,当老旧的绿皮火车发出一声长鸣,缓缓离开站台时,我顿觉轻松却又掺杂着几许失落。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纠缠着我。 …… 回家的第二天,我就赶紧回了公司。我就职于一家中等规模的广告公司,才开始是做文案,前几个月才升了职,做了策划部主管。 管营销的吴总看见我回去,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长舒了一口气,叫我尽快把堆积的工作完成了。办公室上,积压的文件好似一座小山一般,我大致整理了一下,都是我负责的广告项目。 策划部的吴婷见我回去,马上眉开眼笑:“一尤姐,你总算回来了。这些都是公司重要的策划方案,吴总指名等你回来处理呢!”我看着这个刚刚大学毕业一年多的短发胖姑娘,不禁想起了初入公司时青涩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小吴,那你通知一下牟华和娜娜,这两天晚上我们要加班了!等忙完手头上的东西,我给你们放两天假。” “好呢!”吴婷对着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走到外间给牟华打电话去了。我整理着手头上堆积如山的工作,按先急缓重的顺序分好后,就开始改最着急的两份商业策划文案。 时间一秒一秒地飞逝而过,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喝了一杯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等着送外卖过来。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已经有好多天没和宇杰联系了,上一次还是在青石镇的时候。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回来了。 直到我吃完午饭,准备小睡一觉,才看到他回了消息:“好的,我这几天抽空过来看你。”我心里暗自笑笑,没有再回过去了。 傍晚,同事都下班了。只有我们策划部的准备挑灯夜战。八点过,牟华敲门进来:“一尤姐,吴婷和娜娜下午去辰星商场核对这一期活动的具体资料了,说是晚一点回来。” 我看了一眼个子高高的牟华,这是我们部门唯一的男孩,人非常聪明,就是太贪玩了一点。我指着桌上的晨星商场上月的活动报表对他说:“那你先把上月的总结整理出来,我来做这个月的计划。” 他答应着,把文件抱了出去,我喝了口咖啡,开始埋头工作起来。我专注着地看着电脑,手里飞快地打着字,忽然,电脑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电脑发生故障了?我检查了一下,还好刚刚的文件保存了。我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整理着思路,继续往下写。 忽然,电脑又是猛烈的一闪,随之头顶的灯也闪烁起来。这是……停电了吗? 我们这里倒是很少停电的呀,我纳闷地站起身来,电灯兀自闪烁个不停,我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忽明忽暗。忽地一下熄掉了,屋里黑得吓人!我对外喊道:“牟华,你在吗?好像停电了。” 我的声音回荡在夜晚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却没有半个人回答我。 我紧张起来,刚刚放松的心脏一下子揪了起来,黑洞洞的办公室格外阴森,我不敢停留,扶着桌子慢慢挪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往外看去。外面的格子间竟没有一个人在!只有一台电脑闪着微弱的绿光…… 那是牟华的位子,可是他人呢?对了,为什么停电了,电脑却还亮着,我挪动着脚步情不自禁地走到那个办公桌前,电脑桌面上什么也没打开,只有底下的QQ不停闪烁着,我拿起鼠标点开来,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这条消息只有三个字:你在吗……可是我看到它的这一瞬间,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发这条消息的QQ头像俨然是秦家大院三楼阁楼里的那张画像!我猛地甩了鼠标,往门外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章 市井之地 胭脂,她终究是跟来了! 我的心慌到了极点,在夜晚空寂无人的写字楼里,拼命狂奔。 格子间很大,却漆黑一片,我凭着记忆往门口跑去,却一不留神被一把椅子绊倒了,我往后面看去。寂静偌大的房间,只有牟华的电脑闪烁着绿光。微弱的月光下,一些昏昏暗暗的影子摇摇晃晃,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躲在阴影里。 我心生恐惧,索性脱掉高跟鞋,往门的方向跑去,屋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喘气声,慢慢地,我发现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会有两个喘气声!和我声音一样,但是频率完全不同的声音!我尖叫一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跑到门口,用力拉开大门,可是门却被锁住了! 我加大了力气用力拉起来,门还是丝毫不动。我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这时,我感觉我裸露的小腿上,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了上来,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谁?我叫喊起来,我往脚下看去,那个位置空无一人!那,那又是什么?那只手的触觉逐渐往上……整条腿有一种被冻得发麻的感觉。怎么办!我今天就要逃不出去了吗?我咬紫牙关,再次拉了一下门…… 门竟然轻轻地开了!那只冰冷的手消失了。我兴奋起来,挣扎起来就跑外面跑去,却一头撞在了两个黑黑的影子上面。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盯着这两个黑黑的影子端详起来,它们纹丝不动,但从那披肩的长发看得出来是两个女人。 “你……你们……”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其中一个影子说话了:“一尤姐,怎么停电了?”这是娜娜的声音。她的话音刚落,楼梯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亮了起来。 随即从办公室走出一个高高的身影,这是牟华,他边走边说:“刚刚我就上个厕所,就停电了,还好我带了手机,不然真要吓尿了,哈哈”他这时看到了我:“一尤姐,我就说你怎么不在办公室里,你的鞋子呢?” 我回过神来,跑回办公室,在屋中间找到高跟鞋,穿上后,看着随后进来的他们三个,我指着牟华的电脑问道:“你看看你的QQ消息,刚刚一直闪着。” 牟华一个健步走到电脑前,一边开机一边说:“没有啊!我今天根本没开QQ,你看!而且刚刚停电了,电脑都关机了。”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背心渗出了毛毛汗,吴婷看我脸色不好,忙说:“一尤姐,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娜娜已经核过资料了,剩下的我们来做吧!” 我无力地点点头:“我电脑上有做好的这月计划,只差收尾了,你们整合一下就下班吧。明天早上可以晚点来。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家了!” 他们仨连连点头,开始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工作起来,我回办公室拿起包包手机,就往楼下走去。 我匆匆走出电梯,一楼门卫李叔正在门口吸烟,他看见打起招呼:“这么晚还加班啊?”我答应着,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 我住的这个地方叫南江市,是靠近云南的一个小城市,因为有着一条贯穿整个城市的南江而闻名,这里经济并不发达,交通也不算便利,但有着终年灿烂的阳光和各色各样的鲜花与水果,随便走到哪一条公路,都能看见红色的凤凰花,紫色的蓝花楹,夺目的刺桐花,美不胜收。 我家就住在靠近南江的一个小区,我大学毕业以后,不愿离开这儿,父母就付了首费,替我买下了一套小小的公寓,而他们,住在离我几百里以外的另外一个小镇上,爸爸很有经济头脑,在附近的农村包了块地,种核桃、猕猴桃这些树,总是忙忙碌碌的。 我沿着江边慢慢地走着,忽然记起了儿时的事情。由于我生在鬼节子时,两岁以前,我总是夜夜惊叫啼哭,父母想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见好。 某一天夜里,我又忽然啼哭,哭声凄厉,哭了整整小半夜,整个小脸都变紫了,然后家中有人敲门,是一位年近七十的方丈,他仔细看过我后,我便有了今天的名字。 从此我再也没有被噩梦惊醒,平平安安过了二十七年,没想到……唉,我叹了一口气。掐了一朵路边的茉莉花,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逃回了南江市,却逃不了你吗?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雨呀,你怎么这一个星期都没打电话回家了呢?”(我以前的名字就叫小雨,因为我出生的那个夜晚,天空一直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撒娇地回过去:“妈,前一阵我去云南耍了几天,最近工作就比较忙嘛,你和老爸身体还好哈?” 妈妈笑笑:“还不是老样子啊,家里的猕猴桃树已经要熟了,最近有好些人过来订货了,我们马上就要忙起来了,还要请些人摘果发货。对了,我今天还给你寄了两箱来,你送给你朋友尝尝嘛!” “好的好的”我答应着。 “小雨啊,你那个男朋友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从来也不跟我们说,也不带回来让我们看看。算了,等忙过这阵子,我和你爸就过来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年龄在我们这里都要嫁不出去了……”妈妈絮絮叨叨着。 “哎呀,妈,好了好了,等过年的时候再说吧。”我应付着老妈。她叹口气,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在感情上很慢热的人。和宇杰,也是相亲认识的,他人品、模样、性格都还过得去,家里情况也算单纯,朋友都说他是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 或许在他的心里,我也是?我们奔着结婚的目标而去。但是我现在,却越来越不想结婚了。 平平淡淡、一眼望到30年后的日子,我真的甘心过下去吗?我不禁问自己。这一瞬间,我的脑袋里闪过那个穿着蓝色衬衣,站在街角望着我的男人,心里酸涩不已。 我在街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十一点了,我才匆匆往家走去。我住在南林湾小区的某个单元14楼的一套小公寓里,虽是新建小区,但是开放式的两幢,出租的房子甚多,鱼龙混杂,各色各样的人比比皆是。 偶尔会遇见喝醉后大喊大叫的年轻男人,也有站在窗边对着电话哭诉家长里短的妇女,会有放在一楼,然后消失不见的摩托事情,也会打起群架来引来一列警车的壮观画面。 是因为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太大?所以崩溃的人越来越多,活得自我的人也越来越多,莫名其妙、五花八门? 如果老妈知道精心挑选的一个本是风景优美的小区竟是这么精彩,估计会后悔死了。我暗暗地笑起来。 刚刚走到楼下停车场,就瞧见一个骑着自行车,头发乱蓬蓬的老头一闪而过,只见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背心运动服,那头发估计有一个月没洗了吧,凌乱地腻在头上,脚上蹬着一双露出脚趾的解放鞋,手臂上还绑着个红袖章。 这么晚了?他在这儿干嘛?我好奇地停下来打量。只见他来回在停车场走来走去,时不时捡起烟头,狠狠地塞进口袋里,嘴里骂骂咧咧着。他来回走了几圈后,骑上那除了铃铛到处都在响的老式自行车,又一溜烟而去。 我认识这老头,听楼下婆婆说,他姓江,因为父母在文化大革命时被批斗惨死,所以受了刺激,时而清醒时而疯颠。 我摇摇头,独自往家走去。这小区的电梯时好时坏,今天运气不错,电梯竟然开着,我偷笑了下。 一进门我就脱了鞋,把包包一扔,瘫在沙发上,写一天的文案比干一天的农活还累! 想起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那时我闲着无事,回老家帮爸妈干了半个月的农活。一大清早摘果子,称重,装箱,发货。虽然身体疲惫,但是睡得特别香。不像现在……唉! 这时我才发现身上米色的包裙上全是污迹,可能是摔在地上蹭的吧,我苦笑了一下。脱下来,扔进洗衣盆里。然后洗了个澡。实在是太晚了,我吹干头发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清晨,我被窗外的鸟儿叫醒,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垃圾车的声音,看来已经才七点半,还早呢!我迷迷糊糊地又闭上眼睛。 这一瞬间,我视线里闪过一样东西!不对,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一下子睁开双眼,一件米色的包臀裙搭在床头…… 这不是我昨天换下的吗?我明明随时扔进了盆里,怎么会在这儿。我顿时睡意全无,我一个翻身下床,跑到卫生间一看,那盆子里空空的! 不对,这屋里有人!我随手操起一根撑衣杆,往厨房走去,没有人,灶台上薄薄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做饭的样子,我走遍了客厅,厕所,卧室,就连衣柜也没放过。60几平米的房子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一章 菜刀杀手 那,那衣服?我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那衣服。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我撑衣杆支起那件衣服,把它再次扔进了盆里,这才放心了一点。 这下没有睡意了,我洗脸刷牙,打算早点去公司,收拾完后打开微信,好几条消息跳了出来。除了工作信息,有一条是妈妈发的快递单号,我回了个笑脸过去。 还有一条是湘琴发的:“一尤,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胭脂,从来都不会跟着我。”我叹口气,不知道怎么回复过去。我把手机放好,换了衣服,出门了。 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广场边一个白色比亚迪喇叭声疯狂地叫着,大清早的,叫什么啊,我一瞧,它与前后两车车距不足50厘米,想出出不出,我暗笑起来:这司机技术可真牛掰,这样都能卡进去! 广场上水果店的小老板跑出来,嘻嘻笑着看热闹,我听见他给路人说:“不理他,那比亚迪就是个憨包!那是猛哥的车位,他跑去占起,猛哥一发飙,直接把他堵死,干得漂亮!这下这娃急疯了都出不来……” 我瞥见那姓江的老头正站在超市旁的楼梯口,还是昨天那一身打扮,他眉头紧锁看着他们,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时不时掏出个小本子刷刷地记上几笔,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就往楼上走去。 我看了一阵热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上班了。 俗话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这话我相当赞同,金老师不是说过一句话吗:真正心静的人,放在哪儿都能静,心静不下来的人,把他扔在森山老林,他都能把树叶抓秃了。 不过我是俗人,做不到七情六欲全部放下。所以喜欢这样的地方,越在市井之地,越能体会到世间百态,人心各异。 我买了早餐,提在手里往公司走去。早上滨江大道全是跑步或者遛狗的人,我暗暗想明天穿运动装,跑步去公司好了。 等我慢悠悠晃到公司时,远远地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他身材中等,温文尔雅,穿着T恤牛仔裤,似乎是在等人。那是宇杰,他看到我,揽着我的肩膀笑了起来:“前几天去县城开会了,昨晚才回来,特意绕到你们公司,来看看你。” 我晃晃手里的豆浆油条:“你吃早饭了吗?去公司坐会儿?”他拍拍我的手:“我吃过了,今天还要早点去单位呢,一尤,你看起来瘦了,也黑了,你手怎么了?” 我抬起胳膊看看手臂上的那个伤口:“没事的,不小心摔了,今天下午去换个药,过几天就好了。” 宇杰点点头:“那你自个儿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对了,国庆正好放假,到时我们去你家吧!” 我听后呆住了,过了十几秒我才说话:“那个……现在不能决定,到时再说吧!还早呢……要上班了,你快走吧,别迟到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随后和我告别,挥挥手,消失在了人海中。我看着他,心里纠结起来,我刚刚怎么拒绝起他了?难道我潜意识里不想带他回家吗? 唉……不想了,我还是上班吧,我默默地走进公司。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等我忙完,都已经六点半了,过了下班时间了,在我们策划部的集体努力下,积压的两个大公司方案已经做好了,交老总过目后已经发给对方公司了,目前手头上,只有几个小活动需要跟进一下。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着包包准备回家,看见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技术部的两个男孩还是埋头奋战。 刚刚走进电梯,正欲关门,一只涂了鲜红指甲的人挡住了电梯门,从电梯缝隙里也是一片火红! 我惊了一下,这时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皮肤白皙的女孩,我偷偷吐了下舌头,笑话自己的疑神疑鬼,她没有看我,按了负二楼,料想是去车库的吧。 一向很害怕和陌生人坐电梯,人多还好,人少嘛……就像现在,一前一后的站着,却总感觉她的目光扫在你的背后,冰冷带着审视……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一楼,我一步踏出来,停了一下,往后望去,电梯门已经快关起来了,我只瞥见她那火红的衣角,眼底里尽是一片红色…… 门卫室的李叔平时天天都在抽烟,今天难得的没有吞云吐雾,而是放着一个小收音机,眯着眼睛在那儿有滋有味地听着黄梅戏。 我跟他打了一个招呼,他抬起眼睛看我一眼:“妹儿,今天又加班啊?天天加班,让老总给你们加工资哈!” 我笑了:“不扣我工资就好了哦!”说完就往门口走后,正要关门的时候,我听见李叔说了一句:“那个红衣服的妹子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卡白卡白的?” 我惊了一下,一个转身转了过来,我身后……没有人,整个大厅除了眯着眼睛继续听黄梅戏的李叔也没有人,红衣服的脸色苍白的妹子? 心里慌慌的,唉!怎么回来几天,总是遇到怪事呢?算了,不想了。我还是努力想着让我心情平静的事儿,晚上吃什么呢?唉,单身狗的日常总是想着吃什么…… 宇杰工作比较忙,经常下乡那些,我和他平均一个月可以见两次都是好的了。我的生活,和单身无异。忽然想起了祁然的那顿午餐,我是不是也可以学着自己做饭呢? 想到就去做,于是我进了一家超市。过了半个小时,我拎着一条鱼,一些菜走了出来。 做鱼啊?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点?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才学做饭,不是应该选择蕃茄炒蛋这些简单的吗?再说我家的调料可是不全啊…… 我提着菜晃荡到小区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刚刚走到单元楼梯口,就又看到了那个姓江的老头,他还是经久不变的蓝色运动背心,比较不一样的是,此时身上洒着不少纸屑,脸上也全是灰。 他正拿着一大碗像糊糊一样的东西,在楼下的公告栏里,认认真真地粘着上面的文件,嘴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嘀嘀咕咕,这次我听清了,他说:“由不得资产阶段恶意破坏!反了!” 这时,我家对门的桔子姐走了过来,小心地对我说:“又发癫了,别去惹他。” 这一不留神被他听见了,把手上的浆糊一甩,却不小心甩了一坨在鼻子上,他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双眼瞪得滚圆:“社会主义万岁,你们知不知道!小心毛主席收拾你们!哼!”说完捡起倒了一半的浆糊,继续糊着公告。 桔子姐忍不住笑出来,她赶紧捂住嘴,拉着我的手往电梯走去。桔子姐因为网名叫桔子,我便一直叫她桔子姐,她就住我家对门,30多岁的样子。很爱笑,人也热心开朗,她先生是做销售的,常年在外出差,她就长期一个人带着女儿,现在女儿考上了初中,住校了,她也闲了下来。 桔子姐看见我提着好些菜,大吃一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菜刀杀手又要挑战厨艺了?” 呃,说到这个我好汗颜,有一次在她家蹭饭,她忙不过来,叫我帮着切切土豆丝,可是……我不但切成了粗粗细细,造型各异的奇怪东西,还把手切了很大个口子,她的女儿小娟就给我取个这个外号。 我讪讪地笑了起来:“这不是想学学嘛,一时手痒就买了,我也后悔着呢!桔子姐,你没做饭吧,瞧着你也才下班呀,没办法,只有靠你了。嘿嘿!” 桔子姐瞪了我一眼:“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走吧,上我家去。”我哈哈笑了两声,跟在她的身后出了电梯。 她住在对门,比我家大多了,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还种了好多的多肉植物,瞧着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她见我打量着这些植物,边理着手里的菜边对我说:“一尤啊,怎么样?对多肉感兴趣啊?要不要送你两盆,回去养养?” 我连连摇头:“别!我不但是菜刀杀手,更是植物杀手,估计我这水平也只能养仙人球了。” 桔子姐笑笑,转头专心打理那条鱼。我走进厨房:“我可以做些什么啊?”她没有回头,嘴里说道:“你还是别在厨房待了,我求你了。你去帮我喂喂鱼吧,记得少投一点啊,金鱼傻得很,喂多了直接胀死了。” 我傻笑地点点头,走去客厅拿起鱼饲料,撒了一点儿喂起了鱼缸里的小金鱼,看着它们争着吞食,我看得入了神。 喂完小鱼,我看了会儿电视,桔子姐就叫我吃饭了。桌上一小盆热气腾腾的水煮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清炒了一个油菜,桌上还放着两瓶啤酒,桔子姐倒了一杯放在我的面前:“喝点儿。” 我端起酒杯,举起来饮了一口:“却之不恭。”我们就着一盆香气四溢的水煮鱼,边吃边聊,直到很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二章 出差在即 昨晚的酒不知道喝到何时,只知道我们聊到最后,语不成声,我已经醉了。白日里平静的快乐仿佛一瞬间被打回原形,记忆里的片段里全是青石镇的忧伤和愁苦,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 怎么回到自己家,怎么躺回我的床上,我一概不知。等我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我只摸到一脸的泪水,连枕巾都润湿了。 我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皱巴巴的套裙,我脱下来,扔进空空的盆里。空空的?我正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我重新拎起衣服,惊恐地发现,那条米色的包裙又不见了! 我迅速地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和平常无异,没有发现那条裙子的踪迹,当我走进卧室时,赫然发现,那条米色的包裙搭在床头! 我紧张起来,正不知所措时,一个尖锐的铃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我的手机,我拿起来接通后,传来了宇杰的声音,我慌乱地对着电话说:“宇杰,我家里闹鬼,你现在有空过来吗?” 他停顿了片刻:“一尤,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你又做噩梦了吧?”我急急地说:“是真的,我的衣服,每次放在盆里,第二天醒来都会奇怪地失踪。” 宇杰温和地说:“应该是你记错了,时间不早了,你快收拾了去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绿灯了,不说了……我挂了啊。”说完,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他……挂了电话。 我丢下电话,心里忐忑不安。迅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便出了门。心里格外难受,也许在他的眼里,我此刻的行径就像个异类一般。 太阳已经出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心里的阴霾散去了很多,眼看离上班时间不早了,我打了个车赶去公司。 正临上班高峰期,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临近公司转盘时,还堵车了,我着急地看看时间,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最后还算运气好,赶在最后五分钟,到了公司门口。 我瞧见电梯门正好快要关上了,一个箭步跑上去。同公司的一个妹子见状,按了开门键,我赶紧站上去,对着她说声谢谢,电梯里面挤满了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我暗自想,下次一定要早一点出门。 这时,站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胖男人说:“麻烦你们帮我按一下13楼,我忘记按了!” 我身旁的妹子笑笑:“不用急,从二到十四楼,都按亮了的,上班高峰期嘛!”那胖男人嘻嘻笑道:“负二、负一、一楼都亮起,就齐全了!” 妹子翻了个白眼:“负二楼是永远也按不亮的好不好,那下面是废旧车库,早就停用了,电梯根本下不去!” 什么!我听到这话愣了半响,我转头看向那妹子:“负二楼按不亮,去不了吗?” 她奇怪地看着我:“是啊!以前负二楼和负一楼都是车库,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封锁了,现在好多车停不下,还去隔壁大厦停呢!” 我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连连点头:“对的,我的车以前停负二的,现在也停到隔壁的宏兴大厦去了,那边停车费一月贵两百呢。” 他的话音未落,站在最后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扶了一下眼镜,说道:“贵两百算啥子,总比在那下面遇到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好。听说,那负二楼是死了人,而且动静大得很,这才不得已封了的。” 那下面因为死了人,闹鬼,所以封了?那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她……去了负二楼……我努力回忆她的样子,可除了那白得惊人的皮肤,我实在想不起别的来…… 电梯一层楼停一下,陆陆续续下了很多人,最后,按钮旁的妹子拉了我一把:“13楼到了,走,我们走吧!” 我这才恍恍惚惚地跟着走进公司,赶在最后二分钟内打了卡。公司的几个同事跟我打着招呼,我慌乱地点点头,就匆匆走进了办公室,和我同办公室的张哥出差了,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 我没有开电脑,大脑里现在很不清醒,昨天姓江那老头掉下的浆糊似乎不止落在了他的鼻子上,更落进了我的脑子里。 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吴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尤姐,吴总叫你去趟他办公室呢!”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我回过神来,拿了工作笔记就往吴总办公室走去。 胖胖的吴总正在喝茶,看见我进来,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一尤,坐,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一下。” 我到这公司五年了,初来公司就是他面试的。吴总是公司的二老板,而大boss嘛,据说几乎不来公司,没几个人见到过。 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身材健壮的成功人士,听说当时公司还有不少小姑娘暗送秋波呢,而如今也被岁月和酒精摧残成了指标三高、大腹便便的猥琐中年男人,由于他喜欢对公司的小女生摸个手、揽个肩膀什么的,所以我们都会自觉地离他远点。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一角,打开工作笔记,拿出笔来,看着他。 吴总端起茶杯,看了我一眼:“坐那么远干嘛?听得到我说话啊?”我抬头笑道:“我这几天感冒了,怕传染,哈哈。” 吴总低头吹了一口茶:“一尤啊,前两天做的那个活动方案,已经发给对方公司了,他们还算满意,只是还需要沟通一下,有些部分可以做得更细化一些,还有那个资金预算,有两处有些偏差。这几项都要修改一下,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一会儿回去看一下,上午把这些改好,重新发给我。” 我答应着,埋头记了下来。吴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另外一个事情,我们公司呢,最近在昆明接洽了一个项目,是一家大型水浴中心的开业营销方案,包括一些实体广告和宣传策划,价钱我已经跟他们谈妥了,明天你和业务部的小刘去一趟昆明。谈细节,做预算。” “昆明……明天吗?”我疑惑地问道。 吴总点点头:“这个事情催得比较急,因为他们定在十月份就要开业了,时间比较紧张,所以你们辛苦一点了!” 话说至此,我只好应了下来。我跟吴总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唉,身为打工苦逼一族,总是要有随时献出时间的觉悟吧!昆明?云南的省会城市,祁然……也在那里。 我的心里竟生起一点点的喜悦……不!他有可能还在青石镇。而且,晚上和宇杰约了吃饭……唉,我迅速地把心里的那滋生的荒草压制了下去。 我还是赶紧地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吧!我匆匆打开电脑,打开邮箱,打开文档,把需要核对的部分交给娜娜去处理,然后认真地修改剩下的地方。整个上午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 中午吃过午饭,打算在办公室休息一下。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两天没看,上面好多条消息。但我的眼里,此时却只看到祁然的那一条,他的头像很简单,就是一条海里蓝色的鲸鱼,可我心里却好像升起了一串彩色的泡泡…… 我轻轻地点开,他发了长长的一段话:“一尤,你走这几天,我一直待在父亲的小库房里,你知道的,文化馆的人还没有来交接。我仔细看了秦家留下的所有公文,有几封有些特别,我都拍了下来,时间充裕的时候,我跟你细说好吗?还有,我今晚回省城了,我在那边有一个急迫的手术要做。等忙完,我来南江市找你。” 祁然他,他在昆明……他说,他会来南江市找我…… 我把手机放在胸口,心脏像被一颗小小的糖果击中了,清甜的香味弥漫扩散开来,脑海里回想起分别的那天他远远望着我的身影,逆着光,面容模糊不清,可是我却能看见他亮亮的眼睛…… 我就这么抱着手机睡了过去,直到下午醒来。一下午都在和同部门的同事开会,因为明天就要去昆明了,我急着把手上的工作给他们交代清楚。 好不容易,开完会,鬼灵精怪的娜娜笑说调侃我:“一尤姐,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你一下午都在笑哦,看起来春风拂面的哈!” 我诧异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有吗?我就正常地开会呀?”他们三个嘻嘻笑着,收拾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我的表情泄露了心里的秘密吗?我茫然起来。今天早点儿下班吧!也许我表面不去理会,不去在意,甚至不回消息,可是我的行为却出卖我了。 短短的时间里,我喜欢上了祁然吗?对他,我得确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啊。 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的那一瞬间,当我在楼下看见那辆蓝色的马自达时,暗自雀跃的心一下子冷静了下来。那是宇杰的车,我居然一整天,都没想起他来,甚至忘了他说晚上一起吃饭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三章 又见女鬼 我伸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这是怎么了?我愧疚极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推开旋转门就微笑着跟他打起了招呼:“来了啊,我们晚上吃什么?” 宇杰拍拍副驾驶:“先上车,我知道有一家日料不错,新开业的,就在新城区湖山路口,我们去尝尝。” 我回应着:“好啊,好久没吃日料了,说起都流口水了。” 他发动汽车,往新城区方向开去。那是南江市新规划的片区,房价贵到咂舌,那个片区的幼儿园,学校,医院无一不是收费昂贵,我每月还着房款,宇杰才买了车,我们几乎是不来这里的。都只会去经济实惠的餐厅。 所以,当我站在这家水榭楼阁,曲径通幽的庭院前,不禁停了脚步。我看向宇杰:“这里很贵吧?看起来好高级呀!”他摸摸我的头:“还好了,我们进去吧,我订了位置。” 我们穿过偌大的绿意盎然的院子,面前是一座雅致的木屋,屋檐下挂着一排红灯笼,两位低眉顺目穿着和服的女子站在门口,她们微微鞠躬,把我们迎了进去。 其中的一位女子笑意盈盈地引路,把我们带到靠近院子的一个有着古琴古画的榻榻米房间里,那女子跪坐后侧,请我们点餐。 宇杰把菜单推到我面前,一尤,你想要吃点什么?我粗略一翻,这里真的好贵,一小壶清酒都要400多,我把菜单推还给他,你随意好了,我都可以。 宇杰翻看了几下,对那女子说道:“金枪鱼刺身、吞拿鱼鳄梨寿司、大虾天妇罗、醋味蜇皮、味噌芝士烤生蚝、蔬菜沙拉、日式味噌汤、主食要樱花糯米团子,再来一壶清酒。” 和服女子双手接过,站起身,微微鞠躬,退出房间,拉上了房门。我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宇杰:“怎么了?发财了?请我吃这么贵的日料?还点这么多,咱俩吃得完吗?” 他笑而不语。他端起面前的玄米茶,喝了一口:“一尤,我们在一起有两年了吧?” 他的话顿时让我迷惑起来,是啊,两年了。他放下杯子,深深地看着我:“我工作很忙,陪你的时间那么少,你却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我和我的父母也很喜欢你。我似乎觉得……” 我紧张地问:“觉得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握住我的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变一下了。” 他这是要向我求婚吗?我一下子语塞起来:“我……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巧这时推拉门被轻轻地拉开来。 两位和服女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托着托盘,她跪坐下来,把托盘轻轻地放在桌上,依次把吃食拿了出来,摆放整齐。 后面一位却两手空空地跪坐一旁,我正纳闷,她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古怪至极!我警醒起来,死死盯着她! 她并未抬头,一直低垂着双手,她的头颅低到极致,似乎就要断了下来。我只能看见她那张殷虹的唇咧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红唇微微张开,里面却似深深的黑洞! 我紧张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桌角,心脏被紧紧揪起的感觉又出现了!又要来了吗?你们非要缠着我吗!我的神经像从脊椎处扎进一根钢针一般,一瞬间刺痛麻木起来! 那古怪的女子一直没有动弹,直到前方的和服女子把托盘收起,缓缓退出包厢后,她才跟着一步一挪地退了出去,她走的姿势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像似婴儿学步的踉跄,又似卧床多年的病人,我惊恐不已地瞧见她仍跪坐在门外! 直到一双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抬头,宇杰疑惑的表情:“一尤,你在干嘛?一直死盯着人家服务员干嘛?人家上个菜而已,你的表情看起来蛮吓人哦。” 我愣住了:“上菜?她一直就没有上菜,她一直古怪地坐在后面笑啊!” 宇杰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她哪里古怪地笑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神经病啊!那女人现在还在屋外呢!不相信,我指给你看!” 我跑了几步,猛地用力拉开大门,用手一指:“宇杰,你看!到底是你看错了,还是我发烧!” 宇杰只微微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很奇怪,似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丝怜悯,,就苦笑着摇摇头,向我走了过来:“一尤,你吓到人家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转回头一看,自己也愣住了,门口只有先前那一位和服女子,她跪坐在地上不安地看着我。 我指着那个空地问她:“这个女人呢?” 她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看着我没有说话。 “一尤,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进来过啊!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所以神经衰弱啊?今天早上也给我打电话说奇奇怪怪的话。”宇杰担忧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只有一个人进来过?我看见的,那是什么?我挣脱开来,心底升起重重的挫败感。自从去了青石镇回来,发生在我身边的奇怪事情层出不穷,我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宇杰拉着我走回到木桌旁,我才无力地坐下。 桌上青花的瓷碗杯碗装了精致的食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却无心品尝。宇杰坐回我的对面,给我倒了一杯清酒:“先喝一点,这样神经会放松一些。”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挟了一个寿司放在我的碟子里,我麻木地放在嘴里,如同嚼蜡。 宇杰试探着开口:“要不要下周,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看看?你这种状态,实在是……” 我打断他的话:“如果我告诉你,我去云南这几天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发生了很多离奇诡异的事情呢?”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尤,你有没有发现,从前两个月去了云南后,你就不太对劲了?我觉得,你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所以精神上有些失控,会出现一些幻觉。你还是听我的,去找心理医生看看。等身体好后,我们再谈其它,行吗?” 我怔住了,好半天后,我才说道:“我觉得我是治不好的了。我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如果我一直是这样,那我们还结婚吗?” 他表情疑惑了一下,然后平静下来:“现在没有治不好的病。你相信我吧,我认识的那个医生真的还不错的!” 我心里苦笑起来,是啊!品貌相当,家庭相当,性格相合,身体健康,才有了结婚的理由,倘若我一直如此神经质,别人有什么理由和我捆绑在一起呢? 他眼底的那一丝怯弱和怜悯刺痛了我。此时的他看起来并不勇敢,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的懦弱?所有的懦弱都出自于没有爱,或者爱得不彻底,这两者一样。换作是我,可能我会躲藏得更明显也可能吧。 他本是厮混官场之人,擅于取舍决断、避重就轻,他前程大好。 想到这些,我反而坦然了。我微笑起来,认真品尝着这一桌菜,帮着宇杰挟菜盛汤,我尝了一口醋味蜇皮,口中啧啧赞叹:“宇杰,你尝这个,很是清爽又酸脆,还有那个味噌汤,鲜美极了!” 他却犹豫起来,不似之前的热情。我看着他敷衍的笑脸,心里却有一种看透的慈悲。慈悲?可以这样说吗?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吃了这餐饭。结账后,他开车送我回家。我们如常寒暄,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神,却觉得格外陌生起来。 第一次,他没有要求去散散步,也没有要求去我家坐坐。到了楼下,我们简单地告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车,很难过,也很悲凉。我是病了吗?如果是病,那我已经病入膏肓。 我们单元的电梯又坏了,等我爬到14楼时,早已是气喘吁吁。我忽然想到明天出差,还是给桔子姐说说吧,敲了敲她家的门,没有回应,料想是不在家吧。 我回了自己家,走到卫生间时,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地下的盆子,那件米色的衣服。真的失踪了。 我吐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行李,只去昆明两天,我只带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收好后,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屋子,把衣服洗好。晾完衣服后,我站在凉台上看着窗外发呆,下午的好心情烟消云散,我现在这种状态,估计是哪个男人都不能接受的吧! 不想了,不想了,我拿出手机,想了好久,给湘琴拔了一个电话,她好半天才接通。“喂,一尤啊。”她的声音有力无力。 我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声音不太对劲啊?身体不舒服吗?” 她回答:“没有啊,没有睡好。对了,我可以拄着拐杖走一阵了,昨天护工还陪着我去了秦家大院。” 我心里紧了一下:“湘琴,你又去那里干嘛?那里不干净,还是别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四章 车库秘闻 湘琴笑笑:“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吗?” 她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别有深意,我隐隐约约地觉得,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我试探地问道:“你去秦家大院看到什么了吗?” 她回答:“还没有,我要找到胭脂的墓,我一定会找到的。” “什么?湘琴,不去找了好吗?我明天出差去春城,然后过来接你吧”我急急地说道。 湘琴过了好久才说:“不用,我现在不想回来。”忽然我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然后她说:“我有事,先挂了。” 说完,她匆匆挂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刚刚我听到一个似打嗝又似反胃的声音,是湘琴的声音?还是……我胡思乱想着。 湘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还有祁然说的那两份特别的文书,里面写些什么?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索性不想了,我关了手机,早早地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床上睡着硌人,又觉得被子也盖着不舒服,我像烙饼一样各种翻身,不知道多久,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已经收好了行装,在楼下等业务部的刘哥了。此时才不到七点,清晨的小区已有赶去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地经过。 这时,我忽然看到了那个姓江的老头。他似乎已经很久没理发也没剃胡子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已经快遮住眼睛了,嘴巴上两撇八字胡滑稽得可笑。 此时他的举动特别奇怪,大清早的,居然搬了一把破竹椅,坐在停车场的最外面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他的老花眼镜已经滑落了下来,他远远地拿着书,眼睛从眼镜上方死死地盯着手上的书。 我看了半天,他手上拿的,好像是一本破旧的故事会。我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他应该是看毛主席语录的人呀,居然看起了凤姐喜欢的名著故事会。 这时几声喇叭声传来,我循声望去,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SUV,刘哥在车里对我招了招手。刘哥30多岁,个子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在业界很有名气。公司去年从另一家广告公司高薪挖来的,此人擅言辞、精交际、懂策略,据公司小道消息说,吴总有意提拔他为公司副总呢! 我拖着行李箱走了过去,刘哥已经下车打开了后备箱,他接过我的行李,放了进去,我看见后面竟然放着几箱芒果和石榴,我纳闷地问:“刘哥,这也是带去春城的吗?” 他轻轻一笑关好后备箱:“是啊,送给几家合作方的礼物。马上中秋节了,趁这次过去,正好拜访一下!” 我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说:“刘哥,这两天时间怎么安排,我听你的。” 刘哥扶了一下眼镜:“今天过去直接去水艺中心,先看现场,再和他们开个会落实一下,晚上有个应酬。明天上午我去几家公司做一下回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心里抓狂起来,应酬啊回访啊,各种场面话各种喝酒的,天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过此话,我可不敢问出口,未来的公司副总呢,可不能先得罪了吧。我随意敷衍着:“我这可就是三杯倒的酒量啊。” 刘哥转过头,对着我咧嘴一笑:“小孙,你别逗我了。前几天,我明明听娜娜说你千杯不倒的哦!” 我傻笑起来:“娜娜瞎说的啦,我最多也就1.2瓶,2.3瓶吧……” 刘哥哈哈大笑起来:“然后3.4瓶,4.5瓶,5.6瓶吗?用不用再把其中的点去掉啊?” 我抓狂起来:“56瓶?!喝得下去啊?喝下去肚子不得爆炸啊!” 我们两个神扯着,在调侃和笑声中,感觉路程也变得快了起来。果然跑业务的人,那聊天能力真是不一般啊! 忽然刘哥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小孙,你听说过没有?我们办公楼负二楼停车场的事情?” 我坐直了身子:“有一次坐电梯听别人摆过,说是那里现在已经封了,唉,真可惜,那么大个地方说不用就不用,一年停车费也是很大一笔收入呢!” 刘哥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个地方我清楚,我家小舅子就是公安局的,停车场那个案子至今都没破哦!” 我好奇起来,问道:“什么案子?那里真死了人吗?” 刘哥点点头:“事情要从六年前说起,当时那幢大楼刚修起没多久,进驻的公司比较少,稀稀落落的。就我们公司现在那层楼,13楼,也就只有一家贸易公司。有一天,公司里的一个姓钟的女孩加班,晚上十一点过才下班,她一个人坐电梯去负二楼车库……” 刘哥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紧张地抓着椅背看着他。 刘哥继续说道:“那个女孩没有车,为什么去负二楼谁也不知道,然后她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两天后,大厦的保安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是被人强奸后杀害,但是至今为止没有找到凶手。” “不对啊,难道不能调监控查找凶手吗?”我不禁问道。 刘哥摇摇头:“那时大厦刚刚修好,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而且那时负一楼都只稀稀拉拉地停了几辆车,负一楼可以直接开出停车场,而负二楼还得从斜坡开上来才能出去,所以,那时基本上没有车停在那下面。就是这种情况,连保安都很少下去。” 我心里的某个念头控制不住,于是我问出口来:“刘哥,那个女孩,死的时候是不是穿着红色的长裙?” 刘哥奇怪地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我……我胡乱瞎猜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刘哥摇摇头:“可惜这个女孩,死的时候只有23岁。”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为什么事隔六年之久,负二楼前不久才封锁了呢?以前一直正常使用吗?” 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起来:“前几年倒还好,今年过完年后,就老是有人找大厦管理人员反映,说一到晚上,那停车场不是无故停电,就是异常的响动,甚至有一次,有两个女孩无故被困在里面了,怎么跑也跑不出来,第二天被来停车的人发现,说是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所以大厦不得已才把负二楼关闭了的。” 我沉默起来,刘哥见我没说话,大概以为我被吓到了吧。也不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 我忽然觉得车里好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那红衣女子,果真不是我的错觉,原来她一直都在这幢大厦里徘徊。 可是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事情,通通都在我的身边出现,昨天日料店那个诡异的女子,还有电梯间的红衣女子,还有上次办公室那双冰冷恐怖的手……为什么自从去了青石镇,这些鬼魅之事就阴魂不散地跟随着我。 到了最后,我真的会被逼疯或者是逼死吗? 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我看向窗外,外面的风景很美,可是我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死寂。莫名地想哭,但是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我究竟,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靠着窗户睡着了,直到刘哥把我叫醒,他说这个小镇的黄焖鸡特别好吃,说我们吃过午饭再出发,我本没有心情吃饭,可是不想扫了他的兴,只得点点头下了车。 这条街道全是黄焖鸡的餐馆,他轻车熟路地带我走进街头第二家,说这家最正宗。他去后院交代去了,再然后接了个电话就一直说个不停。 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一打开微信,就习惯性地看了看那个蓝色的海豚头像,没有新消息,我居然觉得有些失落……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只有一些转发的医学方面的东西,记得他说过他是外科医生,还有几张做菜的图片,和几张风景,一张自己的照片都没有,也没有女朋友的照片。 果真大多数男人都是不喜欢拍照的啊!长得那么好看,真是可惜了,我笑笑。 记得看过一篇文章,一个人的朋友圈,是他内心的折射。经常发鸡汤的,必定内心时常惶恐不安。经常发PS过的自拍照片的,必定自恋。经常发生活琐碎的,必定情感丰富而内心感到孤独。还有一种人,是几乎不发的,他们或者根本不爱玩微信,或者很在意自己的隐私,宇杰就属于这种。至于从不发男女朋友照片的,一定是心里没有坚决地认定对方。 真的还蛮有道理的,我是哪一种呢?以前经常发点生活琐碎以及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可自从去了青石镇后,再也没有发过,朋友圈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两个月以前。我看了好半天,直到黄焖鸡上桌了。 刘哥打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这都半个多小时了吧?我出门去寻他,刚刚拐出大门,就瞧见他在招牌后面。他对着电话那端似在苦苦哀求,神色很是慌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五章 笔记丢失 认识刘哥一年多了,他随时都是春风拂面,乐观自信的。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奇怪极了! 我迟疑着上不上去,忽然见他朝我这边走来,我只隐隐约约地只到一句:“求求你了行吗?我回去再跟你说!”随即他挂了电话,他看了我站在大门口,迅速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他挤出一点笑:“小孙,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吐吐舌头:“刘哥,菜都上来了,你不在我可不敢动筷啊!” 他哈哈一笑:“都怪我都怪我,接了个客户电话,讲了这么久,我们快去吃饭吧!” 他的表情和我认识的他一模一样,但是刚刚的神情绝对不会是错觉,电话那头的,究竟是谁呢?我好奇地想着。 桌上一个偌大的餐盘,澄黄的鸡块里有一些青椒和红椒点缀其中,热气腾腾的香气飘浮在我的脸上。 我们坐在桌边,刘哥给我挟了块鸡腿,他说:“小孙,你尝尝这里的味道。黄焖鸡并不稀奇,但是这里的鸡却很有特色。当地的这种鸡叫做壮鸡,以前都是当做贡品进贡给朝庭的。你吃吃看,味道很不一样哦!” 我挟起来,咬了一口,汁多入味,肉质鲜美,也很有嚼劲,我连连夸赞:“真的不错,刘哥你对吃的很有研究啊!” 他挟了一块青椒,放进嘴里:“像我这种长年出差,东奔西跑的人,吃得多了,也就懂了。” 现在我确信,自己是名货其实的吃货了。之前我还觉得不饿来着,可是美食当前,战斗力还是那么强,我和刘哥迅速扫荡着这盘黄焖鸡。 胃里吃了好吃的食物后,有一种浓浓的满足感。我们心满意足地付了账,重新出发。 一个小时后,车就到达了目的地。这家规模不小的水艺中心建在北市区,这幢大楼只有四五层,门口有一个欧式的喷水池,里面还未施工完毕,到底堆着砖头水管水泥那些东西,建筑工人在里面忙忙碌碌,但从已经贴砖的台面和环形楼梯以及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来看,这是很是高大上。 刘哥对着我眨眨眼睛:“小孙,看这状况,这里要开业,最少都要一个月哦,没有预期的那么紧张。你先到处看看,我给他们王总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刘哥在后面说了声:“注意安全,这里还在施工。” 我无所谓地笑笑,往里面走去,随意地走了一圈,一楼的中间是个很大的大厅,正中间是前台,旁边有几间换鞋柜,一间一间的小格子已经做好了,再旁边有一个规模很大的观影厅,貌似洗浴池和化妆间在负一楼。 左边已经走到底了,我重新返回大厅,刘哥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往右边走去,这边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间屋子,看起来像是棋牌室? 再往里面走,就只有一曲折的楼梯通往楼上了,我看了看正在滴水的楼梯口,没有再往前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黑洞洞的楼梯间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一种压抑感扑面而来。 “小孙,你在这儿啊”刘哥从后面走过来:“王总现在还在开会,他叫了负责工程的张副总过来,先跟我们讲一下这边的情况。” 我摸了摸包里的录音笔,说道:“好的,我们先过去吧。” 我们在大厅等了一会儿,皮肤黝黑,一脸严肃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 刘哥跟他寒暄起来,然后跟我介绍道:“这是安阳水艺中心的张副总,这位美女是管物资的赵经理。” 然后转头对他们说:“这是我们天成广告公司的孙经理,负责这次营销策划方案的。” 我们一一握了手,张副总手一挥,说道:“走,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安阳水艺中心的大概购架。一楼是大厅、换鞋间、影视大厅和麻将包房,你们应该看过了,我们到二楼去!” 赵经理把手上的安全帽递给我们,我们接过后,就跟着张副总往楼上走去。张副总边走边说:“安阳水艺这次重新选址装潢,大量运用了新材料,为了让整体的装修风格统一,让顾客得到最奢华的享受,特选用了雅致金、梦幻黑、黄龙玉等进口石材。” 我急忙掏出录音笔,打开了,这才戴好帽子跟着他们往前走,张副总继续说道:“你们注意看地砖和平面,1800元到8000每平方米不等,特别是收银台这块台面啊,是意大利的黑金花石材,每平米12000啊……” 刘哥笑道:“你们这次可真是痛下血本了!”张副总微微点头:“是啊,大老板说的,要做就做全市最好的,不该省的地方绝对不能省。” 我心里咂舌,这种黑漆漆中带着金色的石材,看起来上上下下最多三四平米,就是我近一年的工资啊! 我还没有一块破石头值钱……悲催。 张副总往水晶旋转楼梯走去,边走边说:“你们脚下注意安全,这个玻璃楼梯上面个别地方有点湿。对了,你们看我们头顶这扇吊灯,这一扇32万,大门口那个便宜一些,8万多。” …… 我们跟着张副总转了上下五层楼,下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他们的临时办公地点,商谈开业的营销策划。 他们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都到齐了,我拿出笔记本,边聆听,边谈自己想法,做好记录。工作起来,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一瞬间的功夫,窗外的天气已经黑了下来。 会也开得差不多了,个子高大,儒雅的王总邀请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只得应了下来。 于是转战附近的一家星级饭店,佳肴美味,觥筹交错,宾客尽欢。他们都是酒量很好的人,包括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赵经理。我只喝了三四瓶啤酒,就已经是晕晕乎乎的了。 本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忽然发现我的笔记本竟然不翼而飞!那里面可是记了很多的工作资料,我吓了一大跳,翻找起包包来,里面没有。 我仔细回忆起来,下午参观安阳水艺中心的时候,似乎还用过。记得到了五楼,我停下来放下笔记本后,排了几张照片,再然后我就不记得了,难道笔记本,遗失在了那里? 不行,这东西可掉不得。我还是回去找找吧。我往刘哥看了一眼,他正和对方的几位老总喝得正欢,怎么办?我自己去吗?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回去找找。反正这里也不远,估计半个多小时,就够来回了。我看看没人注意,悄悄地走出了包厢。 走出酒店,我凭借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往安阳水艺中心走去,我把手提电脑留在了吃饭那里,随身只背了一个小包。十分钟以后,我已到了那里。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黑乎乎的大楼,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保安走了过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这儿已经停止施工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来。”他青涩的脸上满是疑问。 我拿出身份证,示意给他看:“不好意思,我白天来过的,我的东西忘在了五楼,我可以上去拿一下吗?” 保安小哥迟疑了一下:“可以明天再来吗?今天太晚了,晚上都停电了,你一个人进去,估计有点……” 我急忙摆摆手:“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掉的东西很重要,必须拿回来,麻烦你通融一下。我速去速回。” 保安小哥想了想,递给我一个手电筒:“姐,你要进去我也不拦你,自己慢点吧,到处都在施工,注意安全吧。” 我谢过了他,接过电筒就往里面走去,他在后面说了一句:“姐,四楼就不要去了。” 我随意地点点头,就朝里面走去。一楼还有些微弱的光透进来,那些高极的石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神秘,我略略瞥过一眼,就往电梯间走去。 按过了半天的电梯,都无半点动静,我仔细一打量,原来这只是施工电梯,就是那种很老旧的样式,就连开关门都要手动的那种,大晚上,整幢房屋都已停电,又何况电梯呢。 我暗笑自己的脑袋短路,把电筒打开,往大厅一旁水晶旋转楼梯走去,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楼梯一闪一闪地照映着微弱的光,我格外留心脚下的积水,扶着扶手往楼上走去。 二楼记得张副总说过,是书吧、网吧和休息大厅,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果餐吧。我粗粗地扫了一下,就往楼上走去。 三楼没有一点点的光了,偌大的房子,我一个人,黑洞洞的房间像一双双眼睛窥视着我……我不由得有些紧张,我捏紧手里的电筒,安慰着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幢即将装修好的房子而已,我白天还来过啊,再过一月,这里就会人来人流,金碧辉煌了。 我鼓起勇气,甚至胡乱大声地唱起歌来,这首歌好像在电视里经常听过,似乎是黄河大合唱?我边唱边跺脚,慌乱的心情似乎也因为这歌声慢慢平静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六章 魅影重现 唱着歌,我紧张的心情似乎缓解了许多,后来,慢慢地我听见了一个别的声音,再后来是两个,三个……我大吃一惊,惊恐地向周围望去。 天啊!我到了哪里?我靠在旋转楼梯的里侧,一下子僵住了脚步。我惊恐地向四楼看去。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四楼竟然灯光明亮,过往的人熙熙攘攘!我明明记得张副总说过,四楼是休息厅、书吧、游戏厅和酒吧的呀?难道只这一层楼开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迅速打消自己这个愚昧的想法。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 那个刚刚走过的年轻男人,拿着一瓶拉罐啤酒,揽着旁边的年轻姑娘的腰。后面的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和旁边一个秃顶的男人正说着什么。楼梯右侧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半靠在旁边一个女孩的身边,两人嘻戏打闹着…… 他们好似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般,我惊恐地躲在楼梯角落,望着眼前的喧闹场景。 他们穿着蓝色的浴袍,穿梭而行,蓝色的?我记得下午赵经理给我看过,他们水艺中心的浴袍是米色的…… 这?我被这诡异的情景惊呆了。原地站了好几分钟,我才试着挪动了脚步,几个小男孩嘻嘻哈哈地从前面跑来,我忙往旁边避开,堪堪避过,却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忽的站在了我的前方! 她背对着我,不知道何时来的,我吓了一大跳!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朵朵,别跑那么快,电影还没开场呢!” 然后,她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这是在做梦吗?我急忙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好痛! 可见我是真实的,我此时站的这个地方,确是安阳水艺中心四楼没错,那么他们,他们是谁? 这时我又发现了一个让人惊恐不已的地方!他们竟然,都没有影子! 我赶紧掏出电话,找到刘哥的电话,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哥关机了……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吗?我试图走回一楼,我转身往楼下走去,跑下一层后,我呆住了! 几个嘻嘻哈哈的小男孩又从前面跑了过来,我站在原地没动,他们从我身边跑了过去,然后从后面跑来了那个扎麻花辫的小女孩!啊!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身上一股冷气逼来,寒凉得吓人!我今天,走不出去了吗?不行,我再试一次。 想到这里,我又转身往楼下跑去,等我气喘吁吁地往前望去后,我彻底崩溃了!眼前的一切循环出现了!我遇到鬼打墙了!他们,他们都是不存在这世上的东西! 我死死地扶着楼梯,才勉强站住,我还能找谁求救?张副总?赵经理?我摇摇头,我没有留他们的电话。春城这里,我没有一个故人! 不对,祁然!我忽然想到了祁然,他就在春城啊!我不加思索,迅速找到他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那边迟迟没人接听!这时手机传来一个提示:手机只剩3%电量,即将自动关机。 我慌了,快接啊!正当我失望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祁然的声音:“一尤,是你吗?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疲惫。 “祁然,”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你能马上来找我吗?我在安阳水艺中心四楼,我出不来了,我……”话音未落,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我无力地放下手机,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我的地址,如果没有,或者不来,那么,我会怎样? 我紧紧着抱着胳膊,事已至此,我呆在楼梯也不是办法,不如去看看,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打定主意后,开始慢慢向里走去,走廊正对的地方,是一个超大的自助餐厅! 门口的吧台里带着厨师帽的男人手起刀落,正利落地切着一个西瓜,台面上摆着几十盘水果和甜点,里面有几排台面,上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砂锅瓦罐,中间有几排自助餐台,上面放着许多带盖子的餐盒,最里面还有好多个台面,十几个厨师正在现场烤煎烹煮…… 许多穿着蓝色睡袍的人或拿着餐盘穿梭其中,或坐在木桌子旁用餐。 餐厅里传来邓紫琪翻唱的那首喜欢你,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外面的桌子旁,稀稀落落地坐着十几个人聊着天玩着手机,等待着拿号用餐。 餐厅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雕花铁门,此时门是虚掩着的,我站门口往里望了一眼,里面是电影的地方,而且坐满了人。 屏幕上正放着广告,过了一会儿,出现了一只为松果锲而不舍的松鼠,最后闪出几个大字,冰河世纪4,才4啊,现在不都出五了吗?我忽然想到。 这时过了两个10几岁的女孩急急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长头发的说:“丽丽你快点,电影都开始了!” 后面那个叫丽丽的短发女孩无所谓地摆摆手:“上周五上映我就看过了,你着急就自己先去嘛!” 上周五才上映?冰河世纪4的上映时间我记得是2012年,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我刚到广告公司不久,同公司一个追我的男孩约我去看过…… 那么现在的场景是四年前发生过的吗?虽然内部结构不同,但是四年前,这里……也是水艺中心。 我无力地后退一步,却险些被地板上厚厚的地毯跘倒,四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靠着墙壁,盯着影视大厅,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最后一排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座位上兴高采烈地玩着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旁边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嬉笑地看着他,再后来他们跃跃欲试地想抢过来,先前的那个男孩按着火机躲来躲去,得意洋洋地笑着。 这时,最右边的那个女孩不服气地向他扑过去,抢那只打火机,谁料那火苗一下子窜了过来,她的长发瞬间烧了起来,她尖叫着打起滚来,那火苗迅速蔓延到了身上,短短十秒,她就成了一个火人! 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吓人!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化纤地毯一遇到火迅速点燃,很快,影视厅里已经火光一片! 有四处找东西灭火的,有疯狂往外逃窜的,有躲在里面哭到失声的……屋子里尖叫声和哭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我看见有两个年轻男人迅速跑出来拔打了119的电话,他们的声音带着颤抖。门口有一个摔倒的老人,他还没来得及挣扎着爬起,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我只能看见他微微颤动的双手! 我恐惧地看着火越来越大,直到整个影视厅被火光淹没!很快,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满身是火的几个人在楼道间四处逃窜着喊着救命!他们在我的身体中穿来穿去,我没有丝毫的感觉,满脑满眼都是红红的火光! 最后,尖叫声从餐厅传了出来!那里的人相当地多,可想得知,里面的踩踏肯定更加严重。而且里面有油有火,危险至极! 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直到一个被烧成焦炭一般的女子冲到我的面前!她的头发、衣服都被烧光了,皮肤很多处地方烧破了,露出了红红的肉来!我甚至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我不由得大声尖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我捂着眼睛尖叫起来!我叫了好久,声音嘶哑起来。直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臂拉住了我! 我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他满头大汗,眼睛里全是心疼地看着我,祁然,他终于来了! 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我……我出不去了,到处都是……火,死了好多人,我好害怕!”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他的双手抱住了我,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别怕!一尤,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会看见,只是因为你与常人不同。” 我紧紧闭着双眼,躲在他的怀里,他热热的体温传来,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他还在我耳边继续说着:“一尤,四年前这里的确发生过一起火灾,当时死伤了不少人,那时我在医院实习,我参与了救治工作。然后这所水艺中心关闭了三年多,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忽然感觉到,震耳欲聋的呼叫声似乎消失了,我悄悄地睁开眼睛,透过祁然的身后,我看到的是漆黑一片的楼道和走廊,脚下甩了一只还亮着光的电筒,照亮了前面的空房间! 这时我才发现我还紧紧地抱着祁然,他的双手也紧紧地回抱着我。我猛地松开双手,尴尬地看着地下,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话题:“祁然,那个……你怎么还穿着手术服?” 他的手也尴尬地放了回去,他回头看看自己,说道:“我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就开车过来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七章 甜蜜相遇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里无疑是感动的!冷冰冰的心脏好似被撕开了一个小口,一丝热气灌了进来,吹起阵阵暖意。 祁然捡起脚下的电筒,拉着我的手说:“你到这里来干嘛?我们早点走吧。” 我讪讪地说道:“我想去五楼,下午我的笔记本掉在了上面。”他听后一思索:“要不然你等在这里,我上去给你拿?” 想着一个人留在此处,我迅速地摇摇头:“不,我们一起去吧!我……”他理解地看着我:“走吧,那我们一起去。” 他拉着我,向五楼走去,黑洞洞的大楼里,此时我却觉得格外地有安全感,眼前的这个人扫去了我心里的阴霾,给我带来暖如春风的心境。 我们来到五楼,我凭着下午的记忆找到那间房间,果不其然,我的笔记本好好地放在窗台上。祁然拿了过来递给我,我小心地吹吹表面上的灰尘,把它装进背包里。 他还是拉着我,往一楼走去,我们俩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来,挨着他的肌肤有些发烫,心跳似乎也快了很多,仿佛对方的的手指带着电一般,慢慢就渗透到了心里。 我悄悄地仰视着他,他的鼻梁挺挺的,微黑的皮肤却很光滑,浓浓的眉毛,如星星一般闪亮的眼睛……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马上移开了眼神,赶紧望向别处。过了好久我才偷偷转过头看看他,只见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的弧度,我的心里一下子就甜了起来…… 在这诡异恐怖的大楼里,我竟然希望这玻璃楼梯可以再延长一些,和他在一起,再多的危险都会置若惘然…… 可是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地短暂,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楼大厅,我们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的保安小哥看见我们,飞快地跑了出来:“姐,你可算是出来了!你是不是在里面迷路了呀?”他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调侃地笑道:“还好你男朋友赶到了哟!” 我脸一红,赶紧松开拉着他的手,把手别在身后。祁然见状笑了,他把电筒递给保安小哥,道过谢后,就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走了。 我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现代SUV,我轻声说:“祁然,你的车呀?我也喜欢白色。” 他笑起来:“我也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要回一趟前面的酒店,安阳公司的人还在请我们吃饭呢!” 祁然忽然站住了:“一尤,可以打个招呼就出来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应该拒绝的,我应该拒绝的。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半天,似乎我心底里的声音才从我口中传了出来:“好的,你等我一下。” 他微笑地点点头:“我等你。”我看他一眼,马上转头向旁边的酒店跑去。 我的脚步轻快起来,我甚至不知不觉哼起了一句歌词:我的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还以为是从天而降的梦境,直到确定手的温度来自你心里…… 我飞快地跑进酒店包厢,已经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了!我的手提电脑也不见踪影。桌上只有满桌的残羹剩饭以及散落一地的空酒瓶…… 这时,进来两个拿着一个箱子,准备进来收拾的服务员,我急忙拉过一个,问道:“妹妹,请问这桌的人呢?” 梳着刘海儿的服务员微笑地说道:“你是孙小姐是吧?一位姓刘的先生叫我带话给你,你的电脑和行李以及楼上酒店房间的房卡他已经放在服务台了,他们去山石KTV唱歌去了,你可以直接过去找他们。” 我谢过了她,就往酒店外面走去。我并不打算去KTV,再喝下去,真的要醉了,更何况,祁然他还在等我。 远远地就望见他正斜靠在车门上,一条腿微微弯曲,双手揣在白色的外衣兜里,凝视着我。他的眼神温柔又深邃,在灯光闪烁的街道上看起来仿佛不真实起来。 我这时,忽然觉得酒精让我的脑袋发晕,有一句怎么说来着?酒壮怂人胆,我竟一步步向他走去,离他一米远处,用手挑起他的下巴,阴险地说道:“第一次看见穿着手术服也这么帅的医生呢!你说怎么办?你是跟我回家呢……还是回家呢?” 他嘴角一抽,继而抿嘴邪邪一笑:“你家太小,你还是跟我回家吧!天当被子地当床,天高地阔,任你游荡。” 我撇撇嘴:“好吧,你说的哦,那我可是跟你混了!” 他弯起手指,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当然可以了。今天我们醉到一起了……走吧,咱们上车!” 于是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我上去。我瞪了他一眼,抬脚坐了上去。他关好车门,从另一侧坐上来。 他系好安全带,示意我也系上。我不理会他:“我不爱系安全带。”他不由分说,倾了过来,热热的呼吸扫在我的脖子上,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指甲抠紧了座椅。他停顿几秒后,挪了回去,发动起了汽车。 原来,他只是帮我系个安全带……我抚着胸口,脸颊红红的。“那个……”我讪讪地开口:“那个,我们去哪儿啊?” 他凝视着前方的路口,慢悠悠地说道:“带你,去我家屋顶看看星星。”我语塞起来,他继续说道:“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我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此时已是十点过了,路上的行人寥寥几个,行色匆匆地往家赶。 是啊!人都想要寻找一种归属感。也许你身处喧闹的聚会,也许你置身人来人往的街头,倘若心灵没有归属之地,灵魂永远都会觉得孤寂。 此时的我,心里却是满足的……仿佛身边的这个人,本应该早早出现,却因时空转换,晚来了些许时光…… 祁然对我浅浅一笑:“一尤,我们听听歌吧。”“嗯。”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按了某个键,一个美妙的旋律在车厢里回荡起来: 雨水滴在我的外套 思念浸透我的衣角 你给的暗号 微笑一笑 出现的刚刚好 擦肩而过你的发梢 像是春风吹绿青草 浪漫在发酵 只愿为你 赶走所有烦恼 …… “微微一笑很倾城,祁然,你喜欢看青春片吗?”我偏着头问他。 他笑了:“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首歌词……很好。”是啊!很好,我在心里也默默地说道。 二十分钟后,祁然的车在一个幽静的小区停了下来。我先一步打开车门,看着这栋被花丛环绕的小楼。 祁然在我身后说道:“我一眼看到这栋房子时,就喜欢上了,那时正是即近五月,整条街的蓝花楹花开得郁郁葱葱,满地的落花铺满了整条街道。于是我买下了那套房子。” 我不由得神往起来:“听你说起来,也觉得美呢。我们南江市也有好几条这样的街道,我一直想象着自己老了就去做一个清洁工,天天打扫着这样的街道,幸福死了!” 他挥挥钥匙:“走吧,先上楼。”我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套老式小区位置却是很好,安安静静的,我们一直走到四楼,他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团毛融融的东西立刻冲了出来,跳到了我身上!我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啊?” 祁然打开了灯,我一看,刚刚那一团,是一只白色与黄色花纹相间的小猫。祁然唤过那只小猫,摸摸它的脑袋,它立刻趴在地上喵喵叫了起来,大大圆圆的眼睛却盯着我,显得格外地萌。 祁然说:“这只小猫是我前几天下班的路上,在医院门口捡到的,看它很可怜,就带回来了。” 我环视了一下祁然的家,房子不大,微微有些凌乱,小几上,沙发边的小柜子上都摆着书,墙着挂着网球拍,还有几张照片。他的房子像极了祁然本人,干净优雅中又带着朝气。 我看了一圈后,说道:“房顶怎么上去呢?我想上去看看。”他打开房门,对我说:“让小鱼带你上去吧,它天天跑屋顶的。” 刚说完,那只小猫哧溜一下就窜了出去,跳到走廊上喵喵叫着。啥,小鱼?雨?这猫竟然和我同音,而且,一个猫叫小鱼,这名字科学吗?顿时,我的额头出现几条黑线。 我腹谤了几秒,还是跟着小猫往楼上走去。走过两层楼梯,就看到一个大大的平台,上面一侧种着一些葡萄和蔬菜,另一边空空荡荡地,只有一架铁秋千孤零零地挂在那儿,那只小猫咪正跳到一个空空的花盆上,奋力地刨着上面的泥沙,我对它做了个鬼脸,它高傲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奋力地刨着泥沙。 我坐在秋千上晃悠了几下,这才发现这里看到的星光的确非常漂亮,这所小区地理位置比较高,这么看起来,星星和月光似乎离地面更接近一些呢! 这时祁然走了上来,我看见他换了一套居家的衣服,他递给我一罐啤酒。我吐吐舌头没接:“我还喝啊?”他拉开拉环,一股气呲地冒了出来,他重新递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八章 幽灵宝儿 “好吧,正好口渴了。”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冰爽极了! 祁然走到天台围墙旁,一翻身跃了过去!我惊叫一声!他已在围墙上坐稳了,两条长腿晃啊晃,微笑地看着我:“别怕!一尤你过来。” 我拿着啤酒向他走去,他接过放在身旁,拍拍围墙叫我上去,我摇摇头:“我恐高。” 他温柔的鼓励我:“没事,有我在。”我鼓起勇气,一只脚往上翻去,他一把拉着我的手,待我稳稳地坐好后,才松开。 我抓着他的手臂,小心地往下看去。我们不远的前方,是一座朦朦胧胧的拱桥,桥上的彩灯变幻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夜空中星星闪烁着小小的光辉,像一条奇妙的银河挂在桥上,弯弯的月牙儿挂在桥头,温柔地抚触着这条银河,浪漫极了! “哇!”我欢呼起来:“这里看出去美翻了!”后来我看得愣了神,半天没说话。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彩虹,甚至是这样的祁然。 祁然喝了一口酒,忽然说道:“一尤,我工作非常忙,随时一个电话就会马上赶去,经常在手术台上十几个小时,回家以后有时候哪儿也不想去,就在天台上看看风景心情就平静下来了。所以,这是我想到的最近的美景,我也希望你能够放松下来……” “你们不了解我的感受,那种诡异恐怖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的恐怖接连不断,你们能想象吗?被人当做一个疯子……”我面带愁苦:“就和陈斌一样。我放松不了。” “对了,祁然,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怀疑过我?从我第一次求你去秦家大院,以至我今天……,难道是因为你的父亲?”我不由得问道。 “那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父亲,还因为……”他停顿了好久,才说道:“我和你有过相似的经历。” 我惊讶地看着他,夜色中,他的眼神朦胧起来:“两年前某个冬天,医院来了一个叫宝儿的小姑娘,她只有三岁,她很可爱,扎着两个弯弯的羊角辫,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两个月牙儿,一看见我们就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 他的声音模糊起来,他拿起啤酒,猛喝了一口:“宝儿总是无故地呕吐、晕倒,昏迷不醒,最开始,她的母亲怀疑她是贫血或者贪玩跌倒。直到后来,那样的现象越来越频繁,她的母亲把她送进医院。结果检查才发现……宝儿的脑袋里有一个小小的肿瘤,压迫到了她的神经。甚至这个肿瘤,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到了最后,她的眼睛、语言、运动这些神经都会受到波及。” “我们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药物治疗,可是宝儿的状况不但没有减轻,而且身体不良反应还愈来愈严重。经过很多次检查和讨论,我们建议宝儿的父母,为她做开颅手术。”他表情有一些悲伤。 “宝儿的父母,思索了好久,决心做这个手术。一周后的某一天,手术如期进行。临去手术室前,孩子的父母抱着她哭了好久,还不甚懂事的宝儿,用稚嫩的手指抹去妈妈脸上的泪珠,奶声奶气地说着,妈妈不哭,宝儿不怕痛。等宝儿好了,就可以上幼儿园了……”说到这里,祁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我也狠狠了灌了自己一口酒。 祁然接着说:“但凡这种手术,风险都是很高的,签手术同意书时,那对年轻的父母手一直在颤抖。宝儿被推进了手术室。这次的手术是由我主刀,一切进展很顺利,开颅后,我发现那个肿瘤的位置和形状有些不对劲,我控制住心里的一丝恐慌,按照原定的步骤顺利切下了病状部分。” “然后呢?”我紧张地拉住了祁然的胳膊。 “然后……”他的眼神迷茫起来:“几天后的病理切片结果出来了,宝儿脑袋里的……是恶性肿瘤。” “恶性肿瘤的意思是切了也不会好的吗?”我不由得问道。 祁然盯着远处的拱桥,眼睛一动不动:“是的,即使是切除了病患部位,癌细胞还是会复发,会扩散,直到患者死亡。这,几乎就是绝症……” 我的心揪了一下:“那宝儿她……她后来呢?” 祁然看向我,眼神里全是悲痛:“手术后,她暂时恢复了,和爸爸妈妈高高兴兴地出院了。可是,三个月以后,某一天在医院门口,我看到他的爸爸抱着昏迷中的宝儿疯狂跑向医院的身影……这次的病情来得迅猛,她只短暂地清醒了几次,就陷入了长长的昏迷。检查的结果表明,癌细胞已经全部扩散了,宝儿几乎是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然后的某一天夜里,我值夜班,查完房后,我到医院天台去抽了一支烟,当我正在想着这个可爱却非常可怜的小女孩时,忽然,我惊奇地看见了她!她穿着那身大得离谱的病号服,袖子和裤管高高地挽起,摇摇摆摆地向我走过来。”祁然陷入了回忆。 “宝儿她好了吗?”我惊奇地问道。 祁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兀自说道:“她走到我的面前,歪着脑袋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舔了一半的棒棒糖递给我说,医生叔叔,这个给你。妈妈说我不能吃糖了,再吃虫就会把我的牙齿吃掉的!叔叔给你吃吧。说完她嘟起小嘴看着我,又似心疼那支棒棒糖,眼神里满是不舍。” “我接过那支棒棒糖,摸摸她的小脸蛋,她的脸蛋冰凉,我说,宝儿,你刚刚醒就到处乱跑,妈妈知道会打你的屁股哦!叔叔把糖给你放好,等你出院时叔叔再还给你好吗?”祁然声音很低沉。 “宝儿咬着嘴唇点点头。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护士长打过来的,我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下楼了。临走之前我摸摸她的头说,跟叔叔一起下去吧。她瞪着眼睛摇摇头。我看了她一眼,夜色里她的身影小小的,近乎透明一般。由于时间紧促,我就马上离开了。”祁然轻轻说道。 “那个小女孩呢?”我不禁追问道。 祁然摇摇头:“当我下去才发现,护士长打电话是告诉我,宝儿病危,送到急救室后,抢救无果,已经走了。我的手里,还拿着宝儿给我的半支棒棒糖……” “什么?”我惊叫起来,却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祁然一把抓住我,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急急地问他:“那天台上的宝儿是……” 他面色悲痛地摇摇头:“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宝儿。也好,那样,孩子永远也没有痛苦了。后来宝儿离开的那一天,我去送她,我把棒棒糖悄悄地放在了她的身边。我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一尤……”他凝视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是眼泪吗? “什么……”我紧紧地盯着他,声音变得很低。 “万事万物都有他的自然规律,包括灵魂。当然,在某些特别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某些人,会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这并不是可耻的事情。虽然你会恐惧、会不知所措,但是你必须得学会去面对。”他揽着我肩膀的手热热的。 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可是自从青石镇以后,我遇见的,无一不是恐怖到极点的,我……我其实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长期被这样惊吓,我害怕自己会疯掉,难道是因为我是七月半子时出生的缘故吗?自从去了青石镇以后,我的命运就……”说到这里,我语塞起来。 祁然拍拍我的肩膀:“不会的一尤,我料想是和青石镇有关。也许只有解决根源问题,你的问题才能得到解决。”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的那几封特别的公文是怎么回事?” “嗯,本来我打算等这段时间忙过以后,就去南江市看你的。到时让你看看这些东西。没想到你忽然来了……”祁然笑了笑。 我愣愣地说道:“我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在春城只有你一个熟人……” “不,一尤,”他急忙解释道:“我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只要你需要,只要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他……祁然他这是在表白吗?还是,他对谁都这么好呢?我呆呆地盯着他,却不留意手上的啤酒倾倒了下来…… “小心!”他一下子握住我的手。我这才留意到我的拉罐里的酒倒了好多在衬衣上面。他本来就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现在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握着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躺在他的怀里了。我忽然瞥到他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脸红,我往下一看,才发现此时我的白色衬衣被酒打湿了一大片,近乎透明,连内衣的花衣都若隐若现的,我顿时羞红了脸…… 我脸烫烫的,慌忙推开他,捂住自己胸口。他轻咳两声,随后说:“要不我们先下楼,你要不要换个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九章 遇其女友 什么?我在心里诽谤道,难道他是一个老司机?居然叫我去他家,换衣服?难道他家有女人的衣服? 我小心地扶着围墙,跳了下来,瞪着他。 他也跟着跳了下来,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去洗洗,我帮你把衣服洗一下吹干,你就可以穿干净的衣服了,到时我送你回酒店。” 我思索了半天,我的确不能穿着半透明的衣服回酒店,虽然一会儿就干了,可这一路上……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走吧,去你家。” 他把空空的拉罐捏扁了,往后面的垃圾筐里一扔,然后往楼下走去,我边走边看那只叫小鱼的猫儿,此刻已是不见踪影。 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小鱼耍累了自己会回家,我给它留了窗户。” “那什么,我记得有人说过,女不养狗,男不养猫……”我在后面小声地说。 祁然转身对我一笑:“那我把小鱼送给你吧。” 我翻个白眼,悄悄嘀咕了一句:“一个猫取这个名,我才不要呢……” 走进祁然家,他走进卧室,找了一件蓝色条纹的衣服递给我,你进去洗洗吧,到时把你衣服递给我。我帮你处理一下。 我捂着胸口点点头,接过那件衣服,进了卫生间。我把祁然的衣服挂好,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衬衣、裙子。 边脱边打量祁然的卫生间,放着简单的洗漱用品,干净清爽,留意了一下,洗漱杯里只有一把牙刷,可是他说他有女朋友的啊,难道他其实是单身的吗……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咖啡色的一字眉、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迷蒙,脸上有一丝酒精过后的红晕,白皙的皮肤,长长的头发近乎深板栗色,像海藻一样垂在胸前,挡住了胸前的饱满,往往下是不盈一握的纤腰和忽然延伸开来的臀部曲线…… 我从来不觉得我自己有多漂亮,比起充满女人味的湘琴,我似乎孩子气了一些,总是用最最普通的牛仔裤T恤就打发了自己。 但这一刻,我忽然很庆幸自己的素面朝天。至少,当你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看见了自己普普通通的样子还会喜欢的话,也许那就是真爱呢?再也许,稍微一打扮,还会惊艳到他呢? 比如,此时的自己……我看着自己的裸露的身体,忽然羞红了脸。 “一尤,把你衣服递出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哦,”我回过神来:“马上。”我开了一条小缝,把白色衬衣递了出去,他刚好接住,我就砰地一声关了门。 我刚刚在想什么啊?我真是……我猛揪了一下自己的脸,掐痛了我才松了手。 深更半夜,在半个月前还陌生的一个单身男人家中洗澡……是不是太暧昧了一点…… 我一边匆匆地洗了个澡,一边胡思乱想着。洗完了,我套上祁然的衣服,他的衣服有一股干净的肥皂味道,可是这衣服太大了,简单的圆领T恤被我活生生被我穿成了低胸短裙,呃……我赶紧把之前自己的短裙找来穿好,把T恤下摆系了个活结,总算好一点了,至于低胸,往后拉拉吧。 我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一出门,就看见祁然在阳台上用电吹机吹我的衬衣呢。 我噗呲一笑:“你这要吹到猴年马月去啊?”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我:“没办法,我家没有烘干机这种东西,一尤,你……你这打扮,实在是……”他的眼睛变得深邃起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晕,领口又掉了下来,我迅速把它往后面提了提,恶狠狠地说道:“快点吹干,你这衣服我压根穿不了!” 他对着我神秘地笑笑:“一尤,平时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好的身材呢?” 我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瞪了他一眼:“哟!很会撩妹嘛!说,平时是不是经常这样勾搭妹子啊?” 他正色地摇摇头:“真没有,我们医院的护士妹妹还悄悄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呢。” “噗”我一个没留神,水喷了出来。 祁然哈哈大笑起来:“快来看干了没有?”我放下杯子,走过去摸了摸衣服:“领口这儿还有点,再吹一……”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呀?我纳闷地想。 祁然把电吹机递给我:“我去看看,你先吹着。”说完,往门边走去。 祁然把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空姐制服,推着拉杆箱的一位女子正站在门口,只见她妆容精致,头发盘在了头顶,纤细的手指上十点丹蔻,艳丽逼人。 她刚要开口,忽然看见了屋内的我,本来笑着的她顿时寒了表情,用审视的眼光上上下下扫量了我几下,我愣愣地看着她,拿着电吹机的手忘了动弹。 祁然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我正拿着电吹风的手,按下了关闭键。他看看我的手:“电吹风一直贴着衣服,温度会很高,手容易烫到。” 那女子慢慢地走进屋,美丽的眼睛瞄了一眼祁然握着我的手,然后看了看我的衣服,忽然冷冷地笑了:“祁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对了,这位穿着祁然衣服的小姐,你是谁?” 祁然松开我的手,面色平静,他站在我身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导师的女儿,她叫何蕴芳,这位是我朋友,一尤。” 何蕴芳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忽地笑了起来:“介绍得这么简单吗?”她忽然半扑在祁然身上,亲热地拽着他的胳膊:“祁然,呵呵,你忘了给她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祁然皱了眉头:“蕴芳,我给你说过,我们只是……” 那女子面色冰冷起来:“你难道忘了你的承诺了吗?我可是随时都记得呢!” 祁然抓住她的胳膊:“蕴芳,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那件事当不了真。” 我听不下去了,好大一出肥皂剧啊!我一把拽过衬衣,拿过我的包。对着他们笑笑:“我衣服吹干了,回去了,你们继续!” 我迅速走到门口,我听见祁然的声音:“一尤,等等……”我砰地一声关掉房门,往楼下走去。 我暗笑自己的天真,一个年近三十,外貌优秀,情商极高的外科医生,会是单身吗? 莫名地难过,心灰意冷。春梦了无痕,就当只是个梦吧…… 深夜的风一阵阵吹来,冷得我一激灵,我把衬衣穿好,往山下走去,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拱桥下。夜色中的桥还是那么美丽,我无心欣赏,匆匆打了个车往酒店而去。 我面色平静地看着窗外,夜色中的春城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辆,显得格外地寂寥,那份甜蜜的喜悦心情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我苦笑地摇摇头。 回到酒店,取了行李和房卡,我坐上电梯,进了酒店房间,随意收拾了一下,我脱下了祁然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和温暖,可是心已经变得冰冷了。我随意把床脚一扔,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很久,不知道何时,我才睡着。当我被酒店电话铃声惊醒时,天已经大亮了。 “喂”我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 “小孙啊,你起床没有?昨天喝多了没?没事吧?”电话里传来了刘哥的声音。 我轻咳了一声:“没事的,刘哥,昨天一个朋友过来,我就先走了。” “这样啊,那你快准备一下,把行李带上,我们去附近的两家公司拜访一下,下午就准备回南江了。”刘哥快速地说道。 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匆匆地洗漱,收拾行李,临走前,我看了看扔在床脚的那件衣服,犹豫了好久,终是把它拿了起来,放进了行李箱。 刘哥已经大厅等我,他接过我的卡,交给了前台。我看见今天的他似乎挺憔悴,眼睛下面泛着青色,我问道:“刘哥,昨天喝得有点多吧?” 他叹口气:“我们做业务的,经常这样,都习惯了。不喝吧,显得不真诚,喝吧,又要留心自己别醉了,否则说错话,给公司带来损失,那就得不偿失。” 我有点内疚:“不好意思,我昨天先走了哦。我那个笔记本掉他们大楼上,我回去拿了一趟。” “什么?”刘哥忽然转过身来:“你怎么不叫我一起?他们这个楼,你是不知道,以前另一家公司也做水艺中心,那四楼发生过火灾的,死了不少人,大晚上的你过去,多渗人!” 我想到昨晚的经历,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下次我可不敢一个人去了。我昨天不是看你走不开么……” 刘哥正欲说什么,服务台的妹妹正好办完退房手续,把收据递给了我们,刘哥接过,我们就出了酒店。 刘哥边往汽车走去,边说:“小孙,你饿不饿?酒店早餐已经超时了,我们先去吃点小锅米线,然后再去那两家公司吧。” “行,走吧。”我无所谓地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章 背上有人 我们上了车,刘哥轻车熟路地往前开去。到了一条小巷路口,刘哥停下车来,带我去吃据说在春城小有名气的太婆小锅米线,平时胃口颇好的我,面对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美食却突然没了兴致。 我百无聊赖地挑起几根韭菜,对问道刘哥:“水艺中心四年前的那起火灾,是什么原因呢?” 刘哥扶扶眼镜:“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当时装修时,负责采购的经理图厂商回扣,选了一些化纤材料的地毯沙发套这些,然后几个小孩玩火,一点就着。” 我放下筷子:“为什么没有灭火设备呢?灭火器那些哪儿去了?” 刘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灭火器?这个我不太清楚,这个事情还是昨天和安阳的人吃饭,有个人不小心说漏嘴了。” 刘哥摇摇头:“出了这事,原公司赔惨了,安阳这才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把那幢房子买下来,不过,我现在是在担心,毕竟死过人的地方,风评不太好啊!营销推广我们公司贸然接下来,万一生意不好,那不是砸了名声,还有昨天王总说的,几个广告牌的工期,实在是……” 刘哥还在说着,我埋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那碗米线。 我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虽然脑袋里颇有主意,思维跳跃快,但是没有什么事业心,也可以称之为懒散。 比如说这一刻,我的思想已经云游到不知何处去了。 我们吃过早饭,开始了例行的拜访。各种约见,送礼,寒暄。两点过,好不容易捱到告别最后一个客户,我已是筋疲力尽。 刘哥启动汽车:“我们现在回南江市,差不多七点以前就能到家了。” “好,我明天开始做初步方案。”我系着安全带,忽然想起昨晚,有一个人温柔地帮我系好安全带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心情压抑了。 刘哥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着,直到夕阳慢慢落山。 忽然,刘哥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头也不回地说:“小孙,帮我拔一下充电器插头。” “哦”我答应着,拿起他的手机,拔掉插头,瞄了一眼,上面显示着:田茵来电,我把电话递给他。 刘哥看了一眼,却迅速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我纳闷地问:“你不接呀?” 他迟疑了一下:“客户电话,下车了回给她。” 我靠着玻璃,继续发呆。忽然觉得不对劲,田茵?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我肯定是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不过也是无关紧要,随他去吧! 太阳刚好落山时,我们回到了南江市市区,刘哥把我送到楼下后,就匆匆离开了,今天小区特别安静,楼下散步的人都没有几个。 我疲惫地拖着行李往家走去,进了家门坐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去桔子姐家看看。于是我关上房门,去敲她的房门。 桔子姐很快开了门,见我的第一句就是:“要吃饭吗?” 我翻个白眼:“我是不是长得挺像要饭的啊?” 桔子姐捂住嘴,笑起来:“我都习惯你来我家吃饭了,你不来我还吃不香。” 我大大咧咧地拖鞋进屋,往沙发上一瘫:“好吧!给你这个机会,俺正好没吃饭呢!” 桔子姐瞪我一眼:“你是不是知道我才包了饺子啊?比狗鼻子还灵!得得得,我给你煮去。” 桔子姐系起围裙就进了厨房,我跟着她走进厨房,看着她烧水打碟子洗菜,忙得不亦乐乎。她今天穿着一件藕色碎花的居家长裙,看起来格外地娴静,我忽然想起了她家那个自我搬家起就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我不由得问起了她:“都快中秋了,小娟她爸还没回来吗?” 她正切着葱花的手停顿了几秒:“他,他这次不回来了。” 桔子姐的老公长期驻外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前段时间桔子姐听他们公司的人说总部准备调他回来,还高兴了好些天,后来也成了泡影。 去年的春节,他倒是回家了,可是我在某次公司的应酬中,却瞥见他和另外一女子亲密地喂着食物的身影…… 我叹口气:“桔子姐,你们这样长期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你年纪轻轻的,跟守活寡似的。” 桔子姐转头对我笑了一下:“一尤,有些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但是为了孩子,至少得维持表面的完整。以后……以后再说吧。” 我工作这些年,看到这样的情况不可谓不多,越看得多,我越是惧怕婚姻。既羡慕像我父母一样恩爱的夫妻,又害怕某一天会变成人虽在一起,心却相隔千山万水的怨偶。 正想着,桔子姐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往餐厅走去:“来,一尤,尝尝我的手艺。对了,你把厨房那盘烫好的蔬菜和醋碟带过来。” “嗯,好的。”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端起那两样,往餐厅走去。 桔子姐已经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一尤,陪我喝点。” 我接过,和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开始专心对付那盘饺子:“桔子姐,你做的酸菜馅的饺子味道真棒!” 她端起酒杯晃晃,忽然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小区出事了吗?” 我嘴里咬着半个饺子,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事啊?” 桔子姐说:“记得那个姓江的老头不?他出事了!” 我迅速把饺子吞下,喝了一口酒:“他能出什么事啊?我前天早上走,还看见他在停车场看故事会呢!那个认真,老花镜掉了都不扶一下。” 桔子姐深思着:“前天……吗?他是昨天晚上出的事,昨天晚上,大家都在楼下散步,我也在……” 桔子姐开始给我娓娓诉说昨天晚上的事,她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听在我的耳边,却是觉得毛骨悚然。 昨天晚上八点钟,广场正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刻,小孩子跑来跑去追逐嬉戏,成年人绕着广场一圈一圈散着步,停车场内的烧烤摊还坐了几桌喝酒划拳的年轻人。 这时,小区的业委会主任李大勇穿着一条长及膝盖,宽松肥大的裤子,腆着肚子、剔着牙走了出来。说起这位南林湾的主任,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物,对他,有拍手叫好的,也有视若无睹的,更有鄙夷唾弃的。人送外号:李哈哈。 他是个东北人,做煤矿生意起家。不过近几年经济不景气,这才停歇下来,悄悄地给自己揽来了业委会主任的活。此人身材不高,腰围却是不小。表面是个笑面虎,却有一肚子馊主意、骂起人来也是相当地厉害。常年穿着一条近似筒裙的裤子,肥厚的肚子裸露在外,时不时地还能在上面看到几个针眼,据他自己本人说,他有严重的糖尿病。 虽说小区业委会是自发组织的非盈利单位,可是他依靠私收停车费捞了不少油水,所以大家对他风评很差。据说此人的生活作风也不太好,传言说是见过某些女人清晨从他家走出?当然,这是传言,一笑而过。 因为自己平常不爱出门,经常早出晚归,偶尔遇到此人,我总是远远地走开。所以,几乎没有正面接触过。 这天晚上,李大勇刚刚从楼梯走出来,就遇到了小区的两个业主找他麻烦。一个呢,就是前几天我遇到的那个猛哥,气势汹汹地骂道:“划个什么破车位,比老子车还短,老子一次也没卡进去过!我不管,把钱退给我!不然,我要你没完!” 另一个是一个短发的中年女子,人称肖美人,短短的头发烫成了波浪,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一袭红色的连衣短裙,看起来眉眼温柔又透着些许泼辣,她摸着自己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说:“李大主任,社区都派人来催过几次了吧?停车场收费都收了半个来月了,费用还一直迟迟不公开呀?话说这费用,我们所有业主都有份儿吧。你倒是给个说法呀!” 李大勇剔牙的手停了下来,往旁边弹了弹,看着这两人,嘴角一抽,反而笑了:“你们两位有问题,请书面写出来,向业委会提出申请,我们会根据情况酌情给出答复的,还有费用的事情,我们还要聘请会计、出纳作了账以后才能公布。啊,那个,我还有点事,不陪你们闲聊了,你们有事改天来办公室找我,OK?” 猛哥怒了:“K你妹啊!你今天不给老子把钱退了,我让你走不出小区!”这时肖美人一把拽住刘大勇的胳膊:“要走可以,把话先说清楚了。” 他们的声音引来了一大堆散步的人群,有帮腔的,有指责的,顿时闹成一团! 这时,在停车场边一直不出声的江老头幽幽地走了过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死死盯着李大勇,双手握紧拳头,身子也颤抖起来,他嘴巴嚅动了好几下都没发出声音,后来,他抬起右臂,指着刘大勇惊恐地喊了起来:“李……李……李主任!你,你背上有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一章 蓝衣老妇 江老头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惧,格外地尖细,在场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李大勇颇不耐烦地挥挥手:“瞎嚷嚷什么,自己一边去。鬼吼鬼叫的!你们别围着我。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江老头那只一直举起的手仍然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像马上要掉下来一样,腿抖得像筛糠,他颤抖地发声了:“一个老妇人!一个深蓝色衣服的老妇人,正趴在你的身上!她没有眼睛,眼眶里面全是血,她……她在舔你的右脸……啊!她在看我了,她在……” 话音未落,一个狠狠的巴掌就打在了江老头的脸上!只见李大勇一把拎起江老头的背心领口,恶狠狠地把他提得半起,他呸了一口:“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这小区还没有我怕的事情,别说小区了,整个市里也没谁敢惹老子的!谁要发疯,我就围攻了他们!” 江老头被提得喘不过气来,他慢慢地脸变得通红,两个眼皮开始猛翻起来!周围的邻居纷纷上前劝开他们,李大勇狠劲来了,仍死死掐着江老头的衣服不放。后来猛哥和卖水果的小哥一起用力,终于将这老头救了下来! 这可怜的江老头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超市的老板娘连忙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想给他喂几口,当她抬起江老头的头时,忽然惊叫了一声,猛地往后退去。 众人一看,只见江老头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已经快不行了,之前猛烈起伏的胸口此刻平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一位小伙子赶紧拔打了120、110,可是等救护车赶来的时候,才发现,江老头已经没有呼吸,此时李大勇已经不声不响地从人群中消失了。 后来送到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江老头本来心血管就有问题,这次是脑部血管爆裂导到的中风猝死。 而李大勇在昨天晚上被派出所抓捕审讯,至今还没有结果。 桔子姐慢慢说完了这件事,她喝光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听得心惊肉跳,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知道,那江老头也许不是疯言疯语,而是只有他一人明白。 世界上有动物有植物,一定也有某种灵体的存在,所有会有某些人能够看到。而我恰恰是属于体质奇特的那一种人。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忽然觉得心有余悸,那个诡异的老妇人,也许一直就在小区徘徊?她与我们这幢小区又有怎样的渊源? 饭后,我收拾了饭桌,洗了碗筷,准备回家了。在门口换鞋时,桔子姐忽然说:“一尤,昨天的事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前天早上就出差了,这不,现在才回来,一来就来你家啦。” 桔子姐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昨天晚上那事以后,我回家刚刚关门的时候,就瞥见你家房门正好在关,你走进去了呀!” “什么?”我愣了半响:“你确定那是我?” 喝了酒的桔子姐面色红红的:“你就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嘛!好像手里还提着你那条米色的裙子呢,就是我上次陪你去百盛买那条,是不?” 我手里提着的高跟鞋一下子掉落下来,哐当一声!我迅速地捡起鞋子穿上:“桔子姐,我先走了,你少喝点。” 随后我走出房门,把门关上。我靠在门上,惊恐不已。那个穿深蓝衣服的老妇人,难道此时正在我家? 我盯着我家那扇暗红色的门,背心发凉。现在回去吗?可是不回去我能去哪里?我纠结了整整十分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摸出钥匙,向家走去。 我静悄悄地打开房门,屋里黑洞洞的一片,不由得让人心生恐惧。我迅速摸到开关按下,屋里顿时亮了起来。我环视着客厅,并没有异常,前几天洗的衣服还好好地晾在阳台上。 我小心地走进房间,把所有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屋里每个角落都亮了起来,我总算心安了一些。这时我似乎感觉我对这些可怕的东西的恐惧,似乎比一开始减轻一点点了,这是好事吗? 我开始打开行李箱,依次拿出手提电脑、衣服、洗漱用品。最后,我拿起了那件衣服,轻闻了一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祁然的味道。我叹口气,把它扔到了沙发上。 收拾完东西,看了看时间。才九点,我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一下安阳水艺中心的资料。打开QQ,把之前保存在邮箱的关于安阳的平面图和资料下载了下来,顺便查了一下国内目前做得最好的同行业的资料,开始写起了初步营销策划方案。 半个小时后,我停顿了下来,迟疑了好久,打开了电脑版微信。平时QQ几乎都是工作上的联系,而微信上,全是比较熟的朋友。 在我看来,微信是比较私秘的东西,以前我也是个随时开着微信的人,可是这段时间……唉,可能是因为心情太烦乱了。 微信一开,好几条消息亮了起来。我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蓝色的海豚头像,它并无动静,所谓的暖男其实就是渣男吗? 我仔细想想,自己也挺渣的,和宇杰还在一起,心里却对别的男人心有期盼,活该!我骂了一句自己。 话说宇杰,这几天都没和我联系,料想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本来精心策划的求婚现场,女朋友却神经出了问题。我苦笑一下,我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我现在这样,或许对他也是拖累呢。 我打开湘琴的微信,她发来了一条消息,下面是一张还未打开的图片,消息说:今天又去了秦家大院,我已经不需要别人陪了。无意间找到了这个地方,感觉有一丝诡异…… 我点开了那张图片。图片瞬间打开了,画面上那个?那赫然是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后院,角落里那口枯井依然在那里,图片上只能看到半边黑乎乎的井壁。 我盯着那个角落,不由得炫晕起来。脑海里浮现出那口井的样子…… 曾经清澈甘甜的井水如今已经干涸,井沿外全是掉落的枯叶和青苔,黑黑的井壁有很多的泥垢,井底同样如此,泥垢上浮起一层坑脏的死水。 而那井底……胭脂的孩子,那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 我想到这些,忽然紧张起来。我紧紧闭上眼睛,好半天,才慢慢地睁开。 我打了好长一段文字:“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自从这次青石镇回来,我莫名其妙地会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小区、公司、甚至是出差的地方,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不存于世上的人,各种离奇的死亡现场、神出鬼没的一些身影。心慌、恐惧,但是不能不去面对,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是什么?湘琴,你千万不要像我这样!” 我点了发送键,发送了过去。等了一会儿,湘琴没有回我,大概是并不在线。 后面还有几条同学群、驴友群的消息,我点了随意翻了翻,就关了微信。 此时也不想工作了,我关了电脑,准备睡觉。我留了一盏台灯,然后躺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床睡起来很不舒服,各种硌人,早上起来也会觉得腰那里硌得生疼。 我抚了一遍床单,平平的并无异样啊!大概是最近神经衰弱吧,我翻来覆去很久,终是睡了过去。 半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刚刚下班回家,就闻见厨房传来了一阵香气,这味道就像是妈妈做的红烧排骨,原来是老妈来了! 我高兴起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轻轻向厨房走去,想去吓吓老妈。 当我偷偷往厨房看去时,看见老妈微胖的穿着围裙在切菜的背影,我一下子激动起来,眼眶泛着泪光,独自在外工作,我有半年多没看见父母了,更别提吃她做的菜了。 我脱掉拖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下子蒙住她的眼睛,憋紧了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她似乎被吓到了,没有回答,此时我忽然感觉到老妈老了,她的眼角,平添了许多皱纹,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酸菜味道。我一阵心酸。 这时,她说话了,她的声音古怪难听:“你是我的宝贝啊!” 我笑起来,老妈怎么也变得这么逗了!我放下了手,哈哈笑了两声,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老妈,你要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 她猛地转过身子,我看见她的一瞬一个后退瘫软在地!那,那不是我妈!那是一张苍老不堪、皱纹遍布的老脸!她空空的眼眶流着鲜血,一直淌到嘴角,她伸出血红的舌头舔着那条血痕!她古怪地笑起来:“有……那么……难听吗!”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忽然她向我迈步走过来,她深蓝色的裙摆拂过我的光脚,那股浓浓酸菜味越发刺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二章 暴雨倾盆 我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我竟然,梦见了那蓝衣老妇! 又是一个梦……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心跳平复了一点,床前的台灯还兀自亮着,我关掉它,起身拉开窗帘,窗外阴暗一片,乌云滚滚地压着天际,空气沉闷无比,似乎是要下雨了。 闹钟居然没响,还好也来得及,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想出门。 唉,不行啊!我认命地开始洗漱,终于赶在八点半之前出了门,刚刚坐上公共汽车,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来得又猛又急,夹杂着电闪雷鸣,虽是清晨,看起来宛如世界末日般的黑夜。雨水急速猛烈地冲刷着地面,部位凹地已经积起了深深的水洼,一些底盘较矮的汽车停在巷子里,不敢轻易动弹,我们的车在雨中艰难缓慢地前行。 我坐在窗边,雾气很快弥漫了整块玻璃,我用手轻轻地擦开,看着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雨困在了原地,躲在店铺门口等雨停。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被雨困住的城市,说的不过如此。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雨小了一点,我撑开伞,向公司走去。即便是这样,我也几乎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了办公室才发现,我来得还算早的,好多同事都被堵在了路上,我庆幸早上明智地坐了公交车。 同办公室的张哥已经出差回来了,准确地说我其实可以叫他张叔了,他今年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矮矮的身材,此人性格古怪,不擅言辞,据说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一创建他就在了。 前段时间被派到成都守一个项目,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我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他拿着手机听广播呢,我把伞撑开,跟他打着招呼:“张哥,你好久回来的?很久没看到你了。” 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下头:“昨天。”好惜字如金啊!我吐吐舌头,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以前我坐外面的格子间,虽说嘈杂了一些,但也算自在。可自从和脾气古怪的张哥一个办公室后,感觉压抑了许多,最起初我还试着搭讪几句,可每次都像一脚踢到铁板,真是备受打击啊! 而且此人工作能力和其性格一样说不清楚,在办公室里时总是听听广播,看看报纸,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这个八面玲珑的行业待了这么久的? 而且,吴总对他可是好得很呢!不但经常安排各种肥缺给他,也不在意他上班时间干私事。 我们公司的员工背后都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老总的亲戚,有人说他是元老级的员工,甚至还有人说吴总离婚后,看上了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想套近乎…… 真相只有一个……我忽然想到柯南的那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哥似乎觉得被打扰了,瞪了我一眼,继续听广播。 我打开电脑,准备接着写昨天的策划方案,这时听见张哥的广播里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今天早上八点四十分,南江市迎来了今年第三次强降雨,平均降雨量达129毫米,其中市区最大降雨量达到215毫米。其中新城区南景巷路口,东华区民安巷路口,以及市中心凤凰大桥下等地段,积水超过600毫米,正临上班高峰期,造成了大规模的人车滞留和拥堵,现在请收听从现场发来的报道…… 我暗吸了口气,还好顺利赶到了呢!南江市这两年发展沿江建设,新建了两三个水电站,本来干燥的气候也变得湿润起来,雨水都增加了不少,可是这种暴雨下起来也很烦人啊! 这时,公司的同事已经陆陆续续地赶来了,我也找出资料,迅速地投入了工作。 十点刚过,娜娜就敲门叫我,说吴总让我抓紧时间把初步营销方案做好,然后把出差的费用收据整理好,今天下班前交上去。 我一阵纳闷:“我们公司的一向规定就是如果和业务部的一起出差,那么费用就由他们统一报销,怎么找起我来了?” 娜娜凑近我,轻声说道:“我听见吴总给刘哥打电话的,打了几次刘哥都没接,这周刚好要做账呢,吴总这才叫我给你说。”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娜娜离开了办公室,我打开钱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加油的收据,当时我付了加油钱后就随时塞进了钱包里,我得尽快把这个交给刘哥。 我离开办公室,去业务部找他。他们部门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男人说刘哥好像去天台了。我迟疑了一下,决定上去找他。 我没有坐电梯,爬了两级楼梯就到了顶楼天台,远远的就看见刘哥站在栏杆处抽着烟,头顶升起一阵烟雾。 我正欲过去,却停了下来,因为我忽然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女人站在他旁边,刚刚被拐角挡住了居然没看到。 只见他们激烈地争吵着,刘哥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很愤怒又似乎苦苦哀求,而那女人虽泪流满面,但是看起来却很坚决。看起来,这两人就像情侣吵架……可是刘哥的老婆我见过,是幼儿园的老师,我悄悄地缩回脚步。 我仔细地看着那个那女人,她长长的卷发染成红色,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样子普通,个子不高却格外丰满,穿着一条白色的中长裙。 这女人我认识,是公司财务部的会计,好像姓田,叫什么来着?我想了半天,似乎叫田茵,对!就叫田茵。 田茵?这不是昨天回程途中,刘哥不接电话的那个名字吗?还有黄焖鸡店外的那个电话……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事情少知道为妙,我退回楼梯口,走了回去。 我把收据递给正在写工作总结的娜娜:“一会儿刘哥回来,就把这个给他。”她点点头。 我回办公室坐下,越想越觉得奇怪,这田茵貌似还是大龄单身妹子呢,她好像有30几了吧?怎么和刘哥…… 我摇摇头,开始埋头认真工作起来。中午,我开了微信,湘琴还没回我消息,唉!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了。下午正好工资到账了,我高兴地给桔子姐打电话,约她晚上出去吃火锅,她很快同意了。 可是下班时,我看见牟华和吴婷还在加班,我纳闷地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下班?” 牟华哭丧着一张脸:“吴总逼我们今天就把下月的辰星商场活动计划拿出来。这不,又要加班了!” 我满头黑线:“他没跟我说呢,这样吧,我留下来一起。” 吴婷摇摇头:“一尤姐,不用不用,吴总专门交代我们,让我们独立把方案做出来,说我们总是查查资料打下杂也不行。” 我猜想吴总可能觉得我平时对他们太放纵了,于是我说:“好吧!那你们辛苦一点,我先下班了。” 我背着包包走出公司,下了一天的雨已经停歇了,可是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一股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和桔子姐约好的重庆九九火锅是新城区新开业的一家,蓝色地中海的装修风格,各种贝壳风铃,陶罐,秋千摇椅,琉璃墙面,异域风情十足! 网上风评很高呢,我还一次没去过。平时老在桔子姐家蹭饭,我也应该投桃报李了,哈哈。 我到的时候还早,桔子姐还没下班呢。她在新城区的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做客服,最近旺季,都要两班倒,她今天是白班,要七点半才能赶过来。 服务员妹子带着我去了订好的桌子,我翻翻菜单,点好了菜。 直到菜和锅底全部上桌了,桔子姐才疾步赶来。我调侃她:“桔子姐,不用走那么快,我会给你留的,不会吃光的!” 她翻个白眼:“我是饿好吗?中午就刨了几口饭,一整天都对着电脑,要疯了!” 我一边把一些菜倒进已开的锅底一边说:“你那么辛苦老板要给你涨工资哦!” 桔子姐摇摇头:“做梦吧!不过我已经觉得知足了,你知道的,前些年她爸总说家里钱够用,让我好好在家里带小娟,我也没上过班。现在才觉得丢失了自我,像我这样年龄不小,学历不高,又没什么工作经验的中年女人,可以找到这份工作已经非常好了!” “桔子姐,不能这么说,你人这么聪明,做事又仔细,老板都喜欢你这么稳重的呢!”我一边涮着一片毛肚一说:“女人不管怎样,都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挣多挣少不重要,眼界和自己的生活才是女人最需要的。” 桔子姐点点头,挟起一片牛肉也涮了起来。 我们嘻嘻哈哈地边聊边吃,正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一看,办公室的电话,一接,吴婷那惊慌的声音传来:“一尤姐,负二楼车库出事了!而且出事的人还是我们公司的!就是前两天和你一起出差的刘哥,还有财务部的田姐!”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 吴婷声音带着哭腔:“一尤姐,你先过来再说,我有点害怕,牟华下去帮忙了还没回来,办公室就我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三章 离奇死亡 “好,我马上过来!十五分钟后到。”我挂了电话,抱歉地看着桔子姐:“我们公司出事了,我得先过去,只有先走了!” 桔子姐摆摆手:“没事,你快去嘛!注意安全哦!” 我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对了,火锅是团购的,不用付账了。” 我打了个车心急火燎地往公司赶去,一路上在想他们会出什么事!而且跟负二楼车库有关! 十几分钟后,我已经到了公司门口。这里居然出乎意料的安静,就连门卫室都空无一人。跟我想象中的完全是两回事。 我进了电梯,迅速按了13楼,心里一直想着各种各样的画面。电梯门一开,我就马上向公司奔去。 一推门,我愣住了,不敢进去,因为我看见办公室一片漆黑,里面没有一个人。难道刚刚并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掏出包里的手机,按了半天也按不亮,居然自动关机了。吴婷会不会上厕所去了? 我站在门口喊着她的名字,连喊了几声,终于有回应了。我听见屋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个阴影慢慢地动了起来! 我唤到:“原来你在这儿,你别怕,我来了!”然后我向她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我忽然发现那个阴影似乎不正常!因为她正慢慢地站起,不!不是站起,而是像海带那样漂浮,又像鱿鱼那样蠕动,似乎全身就像没有一根骨头! 那是人吗?我后退一步,摔上大门。拔腿就往电梯跑去,我迅速地按下往下键,可是电梯此时正停在一楼,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我紧张地向后看看,后面没什么动静。 这时,电梯开始慢慢上升了,我心脏不由自主地揪紧,快点啊!二楼、三楼、四楼,平时觉得很快的电梯,此时却感觉慢如蜗牛!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七楼,我却突然听见了办公室里传来了挠门的声音,就像无数根尖细的指甲,刮在铁门上的摩擦声! 我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扎到手掌上,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那挠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门开始晃动起来! 最后,我看见门被晃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灰白色的状如僵尸般的手伸了出来,那手上的指甲竟有半个手掌那么长! 妈呀!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那只手慢慢越伸越长,我惊叫起来! 正在这时,电梯门一开,吴婷走了出来!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你看办公室!” 她看了看,收回了眼光:“一尤姐,门怎么关上了?一尤姐,你总算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回头看看,那铁门已经关了。吴婷跺跺脚:“怎么办?我的包还在办公室里面!要不我下去找李叔拿钥匙!” “明天再拿吧!”我迅速说道:“负二楼怎么了?还有,你怎么从楼下来的?” 吴婷一下子挽住我的胳膊,面带惧意:“一尤姐,田茵她,她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你快跟我说。”我惊诧地问道。 吴婷支支吾吾:“要,要不,我们先下楼,我们去大厅,去大厅坐着。” 我点点头,重新按了电梯,我们到了大厅一楼。李叔还不在,吴婷说他被警察叫去了,因为他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公司重新派的保安还没来,估计也快了。 我们坐在一楼大厅沙发里,吴婷惊魂未定地给我讲了晚上那一幕。 晚上九点左右,吴婷和牟华正在赶那份活动方案,忽然听见隔壁财务部办公室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 这么晚了不知道谁还在公司,小牟偷偷在站在门口看了下,只看见一个身影飞快地冲了出来,他认出了那是财务部的田茵,她飞快地进了电梯,没一会儿,业务部的刘哥出冲了出来,按了另一部电梯也下去了。 他们进去后电梯直接下降到负一楼。牟华看了一会儿,就回到办公室重新做方案。 过了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楼下保安李叔打来了,说负二楼出事了,有个红头发的女人要死了,好像就是我们公司了,叫赶紧下去。 牟华就急急忙忙赶了下去,吴婷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越想越害怕,于是给我打了电话。 她担心地问道:“一尤姐,我那……方案还没做完呢!”我拍拍她的肩膀:“都什么时候了,别想那方案了,走,我们去负二楼看看!” “不!我不敢去,我害怕死人!”吴婷连连摆手。我想了想:“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给你叫个车,我下去看看去。” 她点点头:“好,好,那你可小心点啊!”我走出门,叫了个出租车,付了车费,让她先回家。 然后,我在服务台找了支电筒,从大厅的楼梯,往楼下走去,这楼梯漆黑一片,寂静无人,我打开手电,顺着楼梯往下走。 走了两级,就来到了一个宽敞安静的车库,还好这里有灯,我甚至看到房顶有好几个摄像头,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了,里面只稀稀拉拉地停了几辆车。 我记得听谁说过,负二楼到负一楼之间有一个长长的斜坡,我在车库绕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拐角边那个斜坡,那里以前因为出过事,是封锁了的,大家都不会把车停下去,所以只象征性地拉了几条警戒线,此时满是灰尘的警戒线是扯断了的,我刚刚跑过去,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很噪杂的声音。 我快步往下跑去,第一眼就看见救护车和警车都停在那儿,地上躺着满脸都是鲜血,双眼瞪得很大的田茵,她那白色的裙子几乎都被血染红了,几个穿白大褂的正蹲在地下,检查着她的伤口。 然后我看到了刘哥,此时他瘫坐在后面,两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一动不动,眼镜也摔到了一旁。 但我并没有看见牟华和李叔,忽然,有一个人轻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牟华,他疑惑地问:“一尤姐,你怎么来了?” “办公室吴婷给我打电话,说负二楼出事了,我正好离这儿不远,就过来了。对了,你给吴总打电话了吗?”我连忙说道。 他摇摇头:“我打了,但是他电话关机了。不过我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开机就能看到。” “牟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盯着满是鲜血的田茵问道。 牟华的脸上有一丝恐惧:“我赶下来的时候,田茵已经不行了,她,她死得可怕!她是被钉子钉死的!” “什么?钉子?”我抓紧了他的胳膊:“哪里来的钉子?” 他声音带着颤抖:“那边墙上正好有一颗钉子,我们看到田茵的时候,她还没死,她靠在那墙上还在拼命挣扎着,刘哥吓坏了,使劲喊我们救她!可是这怎么救?之前李叔打了110和120,可是他们赶到的时候,田茵已经不行了,等警察把她从那根钉子上拔出来的时候,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她一瞬间就死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打了个寒颤,我看向那面墙,一根血淋淋的长钉正立在墙上,正对着……后脑勺的位置!墙面和地上满是鲜血,那里已经用白粉划了一个人形! “李……李叔呢?”我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牟华指指警车那边:“他年纪大了,吓得不轻,现在在车上,一会儿我们都要去警察局问话,包括刘哥……” 我声音低了起来:“刘哥……他是凶手吗?”牟华摇摇头:“看起来不像,他当时也非常惊恐害怕,似乎就是一个意外。而且,那种杀人方式,未免太可怕了!” 这时警察唤牟华过去,他嘱咐了一声:“一尤姐,你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吓人了!”我看着他上了警车后,两个警察架起瘫软在地的刘哥,一起上了车。而这时,田茵已经用一块白布盖了起来,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这时一位警察叫我:“那位女士,赶紧出去。这里我们要封锁了。” 我抬起如同灌了铅的脚,向负一楼走去,田茵那张满是鲜血,双眼鼓起的脸似乎还在我脑海里徘徊,白天才见到的活生生的人,为何会死在这里? 我刚好走到负一楼车库门口,警车和救护车就从身边呼啸而过,我加快步子,走出车库,正好看到有一个警察在拉警戒线,他见我在看他,冷冷地说道:“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负一楼车库也暂时停用。” 我木然地走到街头,迈着早已不知是何感觉的双腿往家走去。这是这两个月以来,我第三次身边的人死去,先是林师傅,然后是江老头,最后是田茵,无一不诡异……林师傅可能跟我们有关系,可是江老头和田茵…… 不知走了好久,当我走回家时,刚刚准备开门,桔子姐家的房门就开了。她站在门口关切地问道:“我一直在留意你回来没有?你们公司出什么事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一个女同事离奇地死在负二楼车库,我们公司的。现在警察正在调查。” 桔子姐吓了一跳:“最近怎么回事?这江老头前天刚刚死了,这才两天!一尤,我心里有点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四章 悬疑命案 我边开门边说:“没事,都是意外,早点睡觉吧。”桔子姐答应了声,我对她勉强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所有的灯,彻底检查了一遍屋子,没有什么异样后我才坐在沙发上。 我打开手机,湘琴还是没有回消息,我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又试着打了几次,均是如此。 我是该抽个时间,去青石镇看看了…… 我洗了个澡,就去睡觉了。床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舒服,各种硌人,难道是我的身体这么敏感了吗?我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三点过,才睡了过去。 最多睡了三四个小时,我就被噩梦惊醒,那根鲜血淋淋的铁钉和那人形白粉死死地盯在我的脑袋里! 看看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我干脆不睡了,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点吃的,随便吃了点,就匆匆忙忙赶去公司。 八点过,公司还没有几个人,张哥倒是早早地来了,坐在办公桌前喝着茶听广播。说起来他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就这个早到,那是雷打不动了,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来公司,为这个都可以给他颁发一个奖状了。 八点半时,吴婷跑了进来:“一尤姐,昨天负二楼……” “昨天牟华和李叔去公安局了,今天牟华应该会来上班,到时具体情况问他吧。”我匆匆说道。 吴婷点点头,低头走了出去。这时张哥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小孙,昨天负二楼怎么了?” 我纳闷地看着他,这可是张哥难得跟人主动说话呢。我正打算开口,娜娜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一尤姐,牟华来了!” 我马上站起来,走到外面。看见他被办公室一大群人包围起来,他满头大汗地说:“我先喘口气,我先喘口气!昨天晚上在公安局折腾到三点过才回去。” 牟华喝了一口水,跟大家讲起了昨晚的事,开始他说的那些我基本上都知道了。 后来他说:“公安局我有个同学,他说刘哥昨天晚上审讯结果出来了,其实……”他声音压低了:“刘哥和田茵一开始是因为工作上经常打交道,然后刘哥在账目上有些说不清楚的原因,所以两个人是那种关系。可是田茵还没结婚啊,她这次发现自己怀孕了,逼着刘哥离婚娶她,刘哥不愿意,她就威胁说要把孩子生出来,还要把他假报账目的事情捅出去。所以这两个就闹翻了。昨天晚上……” 他停顿了一下,大家屏住呼吸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刘哥和田茵下班后没走,在财务部办公室又说起这事,说着说着两人又吵了起来,田茵气急之下,就说要把刘哥做假账的资料全部拿出来,于是就往负一楼车库冲去,刘哥跟着也冲了下去。到了负一楼,刘哥阻止田茵开车,田茵跳出车来,慌不择路,往负二楼跑去,刘哥跟着追了过去。然后……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娜娜追问起来:“我早就发现他俩不对劲了,看起来就奇奇怪怪的,原来还有这一出啊。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要说一次劲说完啊!” 牟华吞了口口水:“刘哥刚跑下去,就看见田茵惊恐地握着拳头,对着另一边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刘哥一看,那边根本没有一个人。他试探着过去喊她,她不理不睬,好像看不见他似的,就一直后退。眼睛瞪得巨大,好像看见什么很吓人的东西一样,后来就直直地插到墙上那根长铁钉上面了!” 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终于,美术部一个胖胖的男孩开口了:“早就听说负二楼……” 他的话音还未落,牟华忽然说:“你们知道田茵死的时候,手里捏着什么吗?” 牟华环视了一下四周:“她的手里,拿着一块玉,是一只貔貅,但是不知道是谁的东西,那貔貅品质很好,晶莹剔透,特别的是眼睛是黄色的……” 这时,某个地方传来了砰的一声!大家往声响处看去,竟然是张哥!他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茶杯却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他见我们盯着他,忽然返身走了回去,砰地一声关了办公室门。吴婷翻了个白眼:“不要理他,怪兮兮的!我们继续说。” 然后牟华说起了李叔吓坏了的事情,据说已经一病不起住在医院了。我无心听下去,往吴总办公室看去,今天好奇怪,吴总居然没上班,平时每天上午都在的。 一上午,办公室里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工作,嘀嘀咕咕地议论此事,吴总居然一上午都没来公司,我纳闷极了!更奇怪的是,张哥躲在电脑后,一动不动,一上午连水都没见倒过。 这人吓傻了吧,我心里暗暗想到。可是安阳的广告怎么办?那边的广告实体一直都是刘哥交接的,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吴总,他还是无法接通,奇怪极了! 一直到了下午,公司来了两个警察,一来就说要找吴启明,也就是吴总,我们说他不在公司后,他们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刚走不久,张哥也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傍晚时分,大家准备下班了,我也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楼,刚刚走出去不久,就接到了牟华的电话。 他一开口:“一尤姐,我们公司这次真的出大事了!我觉得公司要倒了。” 我埋怨起他来:“别说傻话了,能出什么事!换个人接替他们的工作,一样继续。” 他在电话那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一尤姐,你不知道,下班前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公安局那同学,他是专门负责记录审讯案卷的。他说那貔貅……,找了几个公司的老员工来看,说那是吴总的东西!” “啥?我听没错吧!那怎么会在田茵手里。”我惊诧无比。 牟华接着说:“是啊,说是几年前看吴总戴过,不过我不知道,那时我还没进公司呢!你猜也猜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沉默了起来,牟华急急说道:“你办公室那个张哥,跑去自首了!” “什么?他是杀人凶手?不会啊,他根本不在现场。”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牟华赶紧说:“不是不是,他指认了吴总。” 我更晕了!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啊! 牟华说:“一尤姐你不相信啊!真的啊,他指认的是六年前的负二楼的那起谋杀案!” 我愣住了!那红衣女子吗?我轻轻问道:“吴总他,杀了那红衣女子吗?” 牟华说:“不知道是不是红衣的,你可别在公司说啊,我们公司怕是要倒闭了。吴总都被关押起来了,张哥也没放出来呢,估计他也得挨几年吧。” “他怎么杀了她的?那貔貅怎么会在田茵手里呢?”我问道。 牟华的声音也低了起来:“六年前公司招了一名业务员,那小姑娘长得很有点水灵,然后吴总色起顿起,看上了她,有一天应酬完鬼使神差来到公司,正好遇到那小姑娘在加班,他趁着酒兴说送那女孩回家,结果就在负二楼强奸了她!那女孩反抗得厉害,吴总就拿起砖头砸死了她。他走回自己车旁准备开车逃离现场,这时遇见了同样加班后准备回家的张哥,然后你懂吧?我是说吴总怎么对张哥这么另眼相看呢?原来是这一出!” “那么貔貅呢?”我心里翻江倒海,刚刚听的一切还没消化掉。 “然后吴总的貔貅就掉了,怎么到的田茵手里我就不太清楚了,一尤姐,我们怎么办啊?明天还上班吗?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工作,结果……”牟华担心地问道。 我打断他:“明天正常上班,到了公司再说吧。对了,明天我们都不提这事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毕竟,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牟华答应着,我嘱咐他早点回家,就挂断了电话。 我这时正好走到江边,我被牟华电话里的话惊得喘不过气来!怎么也想不到吴总会是杀人凶手,他这人是平时放纵了一点,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杀人,实在是可怕极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回家,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就倒在沙发上蒙头睡去。直到阳光把我唤醒,我才发觉自己睡了那么久,连着这么多天,第一次睡个好觉,真是难得! 我伸了个懒腰,站在窗边往楼下看去,正好看见桔子姐提着菜走回来的身影,我打开房门,她出了电梯后,跟我打着招呼:“今天精神不错啊?不上班吗?都八点过了。” 我叹口气:“我真的要失业了,哪有心情上班。我们公司的老总出事了,被抓了。大老总一直都在外地,而且别的生意众多,一直不想管这个赚钱少的公司的。我的房贷啊!” 桔子姐边开房门边问:“你这房子还了几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五章 再入古镇 我扳着手指一算:“四五年吧,买的时候是爸妈从中介那里看到的,付了首付,其它都是银行贷款,还款也还了四五年了,还有十年呐!我失业了可就惨了……” 桔子姐把菜放在地上,打趣起来:“那我比你还晚点呢,我是买了房,好几年后才搬来,以前都一直空着。你瞎担心什么呢,真失业了,重新找工作就是,你年轻,又有能力,还怕找不到啊!实在不行,就去乡下进点菜,楼下卖菜去,哈哈!” 我撇撇嘴:“我这不矫情一下吗?我又没车,背个麻袋进菜呀?” 桔子姐哈哈笑起来:“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昨天夜班,困死了,我得补补觉。” “去吧去吧。我也苦逼地上班去了。”我挥挥手,开始进去洗漱。 当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只差几分就打卡了。牟卡坐在自己的位置前,朝我点点头,面带惶惑。 吴婷担心地看着我:“一尤姐,吴总今天看样子也不来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慌啊!我们那个策划案做好了也没人看啊,怎么办?” 我敲敲她的桌子:“没事,你发给我吧,我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发给对方公司。” 她答应着,打开了电脑。我回自己的位置坐到,往张哥的办公桌看去,那个位置估计不会再坐人了,张哥涉嫌包庇,怎么都得判个几年吧。 我想到刘哥、田茵、张哥,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同事窃窃私语,我却觉得整个公司充满着一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办公室主任冯姐走了进来,她高挑的个子,平时很会穿衣,看起来气质极好,她对我笑笑,在我桌边坐下。 我纳闷得很,平时我们来往也不多呢。她探过头来,低声说:“小孙,有个事我跟你说。刚刚公司方总打电话给我们,他说最近吴总有些私事,暂时不在公司了。你们各部门的事情都由主管负责,新活暂时不要接了,以前的工作按常做起走。如果员工想要这段时间请假的,准了就是。” 我手掩在嘴边,低声地问她:“冯姐,方总该不会是想把公司解散了吧?” 冯姐优雅地笑笑:“大BOSS的意图,不敢随意揣测,反正我们就做到自己应尽的职责,就行了。” 说完,慢慢地起身,云淡风轻般地走出办公室。我看着她的背影开始出神,看来吴总的事情公司的人还不知道呢,我正好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去一趟青石镇……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依旧打不通湘琴的电话,不知道她在青石镇怎么样了!心里真是担心…… 这两天在办公室,把安阳的方案做完,然后去青石镇,把她接回来吧!我暗下决心。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六个小时之后,我就已经站在青石镇的街头了……) 就在那天中午,我忽然接到了祁然的电话,我花了十几秒犹豫接不接,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我轻轻地说了一声。 “一尤,”祁然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你最近还好吗?” 我抑制住内心的波动,平静地说:“挺好的啊,有吃有玩。” 他停了几秒后,忽然说:“我听我青石镇的朋友说,那个叫湘琴的女孩,好像不对劲了。” 我猛然站起:“湘琴吗?她怎么不对劲了!什么叫不对劲了?” 祁然叹了口气:“她好像怀孕了,而且,征状也很怪异,具体的我很难说清楚,你抽时间过来吧!” 湘琴怀孕了?在这种状态下……我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祁然沉默了一会儿:“一尤,你还在听吗?” “嗯,”我迅速回答:“我在,我知道了,我赶下午的火车过去。” 我迅速安排好了部门的工作,写了请假条交给冯姐,匆匆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就往火车站赶去。 在火车站取了票后,我立刻朝站台狂奔而去,终于赶在最后五分钟踏上了去青石镇的火车。 现在是下午三点,预计晚上七点,我就可以赶到那边了。 坐在火车上,我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农田,心里一直想着湘琴的异样。她偶尔会变得偏激,提起陈斌和那铁盒,会表情怪异。从不矫情的她听闻死老鼠都会想要呕吐。从来不让我陪她做一次检查。一个劲地催着我回南江。 我早该查察她的不对劲啊?我竟然没有仔细地想这些原因,我开始懊恼。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给她们医院打过电话,原来她悄悄地请了一年的病假。越想越心惊,她该不会是想,把这孩子生在青石镇吧?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要这个孩子,她的人生就毁了!拥有这样一个父亲,那还不如,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来得痛快。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劝她把小孩处理了。 我这时候才感觉胃里隐隐发痛,忽然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早饭,上车由于时间紧迫,我一点零食也没买,这破旧的火车奇怪极了,没有餐车也就罢了,就连卖零食的列车员都很少见到。 偌大的一节车厢常常就只有几个人,比如说我现在坐的这个……好像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啊。 我有轻微的胃病,如果错过吃饭,胃就会越来越痛。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冷汗直冒,难受极了,我按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恍恍惚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捱到火车到站,我的胃已经绞痛到不能自已,我背着背包好不容易下了火车,一出站台就站不住了,我一下子坐在旁边花坛的上面,行动不得。 我在台子上坐了好久,直到稍稍好一点了,我才起身,准备往镇上走去。刚刚一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眩过去。正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我,我抬头一看,林祁然,他满头是汗,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点奇怪,似担忧又似生气,我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 我捂住胃,问他:“你怎么来了?你也来青石镇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看到你半天没有出来,所以上来看看。你这样子没办法走,我背你吧。” 说罢,他蹲下身子,示意我上去。 他至于这样吗?黑着个脸像谁欠他似的,我急忙说:“不用不用,我就是饿了,所以胃痛,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他一把揽过我的腿,把我背起就走,我吓了一跳!差点往后仰去,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他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背着我就往斜坡走去。火车站外面这时已经没车了,他背着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辆马车,于是他迈开腿,往镇上走去。 “喂!”我拍着他的肩膀:“你发什么脾气呀?我又没有惹你。凶巴巴的干嘛?” 他还是不说话,这样沉默的他,我感觉好不习惯,气压低到了极点。我猜想是不是上次那件事啊,我试探着开口:“你撩妹被女朋友发现是你的不对吧?我这都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还瞎生什么气!我知道了,你女朋友狠狠收拾了你一顿吧,哈哈!” 他声音低沉地开口了:“蕴芳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翻了个白眼:“少来!普通朋友谁会大晚上地来你家?” 他叹口气:“我和她并不是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她为什么那么晚过来,我也不知道,据她说是下班路过,看见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我无语地说:“祁然,你的年纪是应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你有女朋友非常正常,她来你家也非常正常,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 “一尤,蕴芳的父亲是我大学时期的教授,我上大学的时候,蕴芳才刚刚初一,她经常来学校玩,也特别爱缠着我。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祁然忽然说道:“而何教授从大学到研究生毕业,一直都对我照顾有加,视若亲生。” 我没有应声,却一直在留心着他的话语。 他把我有些下坠的身体往上抬了一下,然后说:“我研究生毕业后,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工作,那时蕴芳也已经上了大学,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我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感情。” 我轻轻地开口:“你不喜欢她吗?她那么漂亮、能干的一个女子,身材也很好啊……” 祁然轻笑一声:“一尤,你在吃醋吗?” 我用劲猛地拍打他的肩膀:“喂!你瞎说什么鬼话!” 他回头揶揄地看我一眼:“看你这力气,就知道你胃不痛了!你应该说瞎说什么大实话才对。” 我气急败坏:“去去去!放我下来,谁要你背了,背得一身汗,热不热啊!” “热?”他疑惑地看着前方:“你看见前面那个背背兜的老人家没有?人家穿的毛衣。” 我内心极度抓狂,我这时也在反省我自己,难道我真的是在吃醋吗?然后一被一针见血地戳破后就会气急败坏? 想到这个,我顿时不敢说话了,我们彼此沉默了一阵,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六章 古镇医院 空气中只有祁然的脚步声和我们的呼吸声,伏在他的背上格外有安全感。 他很瘦,估计178的身高还不到140斤,但是体格匀称,肌肉结实,我们身体接触的地方热热的,一股暖流在我们的呼吸间来回激荡,让人心慌不已。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然后我说:“那个……” “一尤”他同时说道。 “你先说”我们又同时说道。 我们尴尬起来,同时沉默不语了…… 好半天,他忽然说:“刚刚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以前我也那样问过自己,甚至我以为男女朋友像我那种感觉也是可以的。所以对她的热情,我虽没有承认,可一直是默认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像照顾亲生妹妹一样照顾她,她也很依赖我,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应该也会结婚吧。”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如果我没有遇到祁然,是不是也会和宇杰结婚呢?或者幸福,或者成为一对怨偶…… “一尤”祁然轻轻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加一条黑色的短裤,扎着马尾,戴着一顶黑色碎花的小圆帽,红扑扑的脸上有几颗汗珠,你一进门就好奇地闪着大大的眼睛打量我,我一看你,你就马上把眼神移开,当时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后来我才发现,你每次见到我,都会这样……” 我的脸发烫起来!我花痴他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了?!我居然这么不矜持,丢死人了! 祁然笑了起来:“我问到嫁衣的事时,你反应敏捷地说这件嫁衣并无关系,可是我却能马上感觉到你有话不愿说……” 我崩溃起来!我掐他一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智商在后宫剧里最多活两集啊!” “不!”祁然正色起来:“你很坚强勇敢,善良重情义,人也聪明得很,当然,也很漂亮……” 然后他很快补了一句:“身材也很好,在后宫剧里应该可以活三集。” 我听后马上抓狂起来,使劲打了他一拳,挣扎地要下来:“我要自己走!你烦死了。” 他无奈地放我下来,眉眼里却都是笑:“胃好些没有?” 似乎是没有刚刚那么痛了,我狠狠瞪他一眼不回答,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我走得飞快,似乎这样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他在我后面叫了几声我都不理会。 直到几声铃铛声响起,我们同时往后看去。一位白头发大爷驾着马车踢踏而来,马车在我们身边停下。 白头发大爷甩着鞭子打起招呼:“两个年轻人,坐车去镇上不,走路过去还远得很哦!” “走吧,一尤,我们上车。”祁然说完,就跨上马车,伸出手要牵我上去,我翻了个白眼,无视地绕过他,坐在最后一排。 他不怒反笑,还和前面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那大爷问道:“你们不像镇上的人,是来旅游的啊?” 祁然说道:“我家也是这里的,只是很少回来。以前盐井坊的林师傅就是我父亲。” 大爷认真看了一眼祁然:“你比你父亲长得好看,你像你妈。唉,老林头,可惜了……不过这青石镇也是越来越冷清了,经常一周也没几个游客,你看我这马车,都快经营不走啰!” 我环视了一圈寂静无人的四周,通往青石镇的小路上本也有许多民居,此时却宛若空城,无一灯火……黑暗中周遭的建筑像一只只怪兽,悄无声息地窥视着我们,似乎随时要跳跃而出。 恍然间觉得,这个小镇的阴森之气越来越重了…… 马车停在了菜市场路口,跳下马车,把钱付给大爷,我下车往镇医院方向望去。老旧斑驳的镇医院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轮廓,寥寥几盏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似乎那些黑洞洞的窗口,下一秒就会出现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正当我盯着那里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然了湘琴的窗口,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却能感觉那人在看着我们,那是…… 祁然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指着那地方对他说:“你看那窗子前,有一个人在看我们!” 他往那边看了半响:“没有啊!或许是树的阴影,我们不急着过去,先去吃点东西。” 或许真的是阴影吧……我收回目光,跟着他向小巷走去,越走越觉得离他家很近了,于是我问:“我们不去镇上吃饭吗?” 他摇头:“去我家吧,随便煮点吃的,说话也方便。” 听后,我没有拒绝,跟着他向他家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安静朴实的农家小院,屋里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祁然边开院门边说:“我妹劝了我妈很久,才说服她暂时去春城住一阵子。今天,才走……” 我不禁问道:“祁然,你多久来青石镇的,今天吗?” “不,昨天,我去文化馆找熟人查那几封旧书信,然后去医院复印一些我父亲的东西,唉,一会儿跟你说。”祁然说完就径直走向厨房,拉开那里的灯。 暖黄的灯光迅速笼罩了整间屋子,带来了一丝暖意。 祁然烧着开水,然后洗菜,敲鸡蛋,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就做好了! 他端了一碗放我面前:“吃吧!吃了东西胃就舒服一点了。” “祁然,说真的,你做饭还不错。”我边说边看他,他露出一丝笑意,我接着说:“新东方培训过吧……” 他宠溺地拍了一下我的头:“瞎胡说什么,快吃!” 我埋头吃起来,很快,热气腾腾的面就吃得我一身热汗,胃里有了食物,也变得舒服了很多。 吃完了,我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祁然嘴角微弯:“你是我认识的女孩中第一个这么能吃的。” 我无语地怒视他:“你一天不说几句气死我的话心里就不爽是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他忽然严肃说道:“我在这里只能再待两天,就得赶回医院。我抓紧时间跟说说你朋友的事情。” 我坐直身子:“我正想问你,湘琴真的怀孕了吗?还有,你怎么知道她还在青石镇的?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 祁然皱了皱眉头:“昨天我去医院时,正好经过骨科住院部,那里的护士长是我初中的同学,她问起我父亲的案子,然后悄悄地跟我说当时被犯罪嫌疑人非法拘禁的女孩也住在这里。我当时很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们一起回去了,所以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脚有一些问题,本来都是在恢复过程中,她没有听医生的忠告,出去了几趟,那只脚承了重,所以有一点错位。所以以后的恢复情况还说不清楚,有可能会慢慢复原,也有可能会有一点后遗症。” “后遗症?会跛吗?那不行!那我们就换个医院看,她才28岁,人生还长得很呢!”我紧张地说。 “脚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更紧迫的是她似乎是怀孕了。”祁然叹口气说道。 “似乎?似乎是怎么一回事?”我惊讶地问。 “入院的第二天,病人就有呕吐的现象,所以在全面检查的时候,医生增加了HCG验血的项目,结果是阳性,并且显示,胎儿已经有60多天了。”祁然说道。 60天?我心里暗忖,湘琴怀了陈斌的小孩,她自己之前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祁然的眼睛里充满迷惑:“之所以说她似乎怀孕了,是因为……B超检查,发现肚子里面没有胚胎,只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按理说60天的胎儿,已经非常明显了!” “医生建议她处理掉这个连胚胎都称不上的东西,她坚决不同意,因为青石镇的设备比较老旧,建议去省里的医院去做更详细的检查,她也拒绝了。”祁然看向我:“所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或者只有你能劝劝她,或者手术或者转院。” “当然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如果,这称得上是个孩子的话!我会劝她的,我现在过去!”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走。 “一尤,关键还是她心理的问题。如果她执意不好好养伤,不顾自己身体的话,谁也不能强迫她,所以,你好好地劝她,说服她。”祁然也站起来说道。 “嗯,我会的,谢谢你祁然。”我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地说道。 他摇头笑着说:“帮你,虽与我父亲的事情有关,但是也是情不自禁。”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 祁然说:“走吧,我送你去镇上医院,让你在这儿住一晚,你心里也不会安生。” “是的,我担心她的情况,我们走吧!”我提起背包,往门口走去。 我和祁然并肩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走到菜市场路口时,我仿佛还记得上次在这里告别时的场景,当时以为永不会相见,而此时此刻,这个人还在身边,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暖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七章 诡异之孕 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祁然忽然从包里掏出一盒东西来递给我,我一看,一盒胃药。 “这个药饭后半小时,吃一次,明天早上再吃一次,是调整肠胃的,没有什么副作用,还有,下次一定要按时吃饭,实在没有时间,就带点零食在身上。”他很认真地说着。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哪儿去买的?镇上药店都关门了。” 他笑了:“我家里有一些简单的药品。”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医院门口,我们一起往骨科病房走去,刚到护士站台,一个白白净净的护士就站了起来:“祁然,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祁然对她说:“我带7号床的朋友来了,现在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那护士转头看着我,摇摇头:“她孕吐得厉害,脚恢复也不好,每天只能吃一点点流食,听护工说,情绪也很糟糕,好几次看见她偷偷在哭。你快去劝劝她,早点把手术做了,拖起也不是办法。” 我点点头,谢过了她,转头去祁然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过去。” 他想了想说:“好的,那明天再联系吧!” 我径直往病房走去,老旧的镇医院,两侧的墙皮脱落不少,边缘还有积水的黄印淌在上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阴森可怖,走廊两边的病房全关着门,连灯光也不见打开。越往里走,心底那丝惊慌越多,直到我走到湘琴门口,我透过玻璃看见了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病床上的那个憔悴不堪的女子是湘琴吗?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温柔娴静的美人,可此时的她,凌乱的头发,黯淡的眼睛,几天不见,似乎瘦了很多,我一阵心酸。 我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她看见我的那一瞬非常吃惊,那表情我很难形容,有开心,有紧张,有抗拒,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一尤,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里竟有一丝颤抖。 我故作镇定地笑笑,走到她身边,搬了把椅子坐下:“湘琴,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你还好吗?” 她勉强笑了一下:“挺好的啊,有什么不放心的,都成年人了。对了,你没有跟我哥说这事吧?” 湘琴是个孤儿,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谓的哥哥,是一直在院里很照顾她的一个大一岁的男孩,他俩一起考上大学,一起留在这座城市。 我摇摇头:“上次在超市遇到你哥嫂在一起,我没说呢。对了,你那侄儿乐乐真的超级可爱,刚刚一岁,就调皮得很哦!” 她开心地笑起来:“是啊,我都很想他们了,特别是乐乐。” “那我们早点回去吧!不待在这里了。”我咽了下口水,慢慢说道。 她疑惑了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久,忽然问道:“一尤,你为什么突然来?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点点头,眼泪忽然忍不住地淌了下来:“湘琴,我们回南江吧!死守在这个破镇子上,有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光辉:“我不回去,这就是我的命,而且我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会陪着我……” “湘琴,你这个孩子不能要。你自己都是护士,也是懂这些的。有这个孩子的时候,你和陈斌刚刚分手,陈斌那人,不值得留恋。而且前段时间,他对你……加上后来治疗,用了不少的药物,在孕期前三个月,这些通通都是很危险的。” 我认真地对她说。 “不,一尤,你知道我的身世,我从小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我有一个孩子了,我不想失去他。”她的眼神里满是凄楚。 我心里一阵恐慌,湘琴她,难道不知道B超结果,那团黑黑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孩子啊!还是,她的心理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我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我试探地问她:“你不恨陈斌啊?还留着他的孩子干嘛?你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她的眼底泛起一丝阴霾,她沉默了好久,终于说:“别提这个人了,就当他死了。我知道你不支持我,但是有一个人是支持我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温柔地抚摸着,然后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它一直在对我说,留下我,留下我,你们都不会听到,只有我自己知道。” …… 忽然听到她这样说,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恐惧地望了一眼她的肚子,似乎透过衣服和皮肉,似乎有一团黑黑的东西,缠绕开来,向我扑来…… 我猛地闭紧了眼睛,过了好半天,我才觉得心里平缓了一点。湘琴的声音冷冰冰地:“一尤,你也累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检查呢。” 我毫无办法,只得躺在旁边的一张空床上,冥思苦想怎么说服湘琴,或者动手术,或者跟我回南江。 想了好久都百思不得其解,我实在困乏至极,翻身睡去。 快天亮时,做了一个怪梦。梦里迷迷糊糊地,看见一片黑暗,我和湘琴并肩走着,有个皮球一直在我眼前跳,我走一步,它跳一步,我一直追不上它,我终于快追上它了,忽然发现它变成了那个血肉模糊的肉团!它发出两声狰狞的冷笑,猛地向我扑来,湘琴一挡,它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肚子里! 啊!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我一下子翻身坐起。我转头看向湘琴,她已经起床了,正靠在床上喝水,她看见我,不似以前那么担心,只随意地说了一句:“又做噩梦了吧?” 我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点点头,不敢说我的恐惧:“你今天检查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她摇摇头:“不用了,查血要空腹,反正我吃了也是吐,不如不吃呢!” 这时,我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祁然发的消息,他说正在医院门口,问我需要带早饭吗?我看了一眼便揣进了包里。 我洗漱了一下后,对湘琴说:“林祁然过来了,我下去接一下他。” 湘琴疑惑地看我一眼:“他怎么来了?一尤,你们两个……他喜欢你?” “可能是吧……”我小声地说。 她没精打采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看,忽然说道:“喜欢不喜欢又怎样,终究是错付。你去吧!”说完,她无力地摆摆手。 我应了声,走出房间,深深的挫败感向我袭来,此时的湘琴,消极了太多。前段日子,她至少维持着表面的开朗,而现在,她连这个都不屑伪装了。 我刚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林祁然的背影,他穿着灰色衬衣和西装裤,看着窗外,其实,他是我见过的穿衬衣最好看的男人,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身材,结实的腰,却偏偏长了一张文艺的脸,此时站在窗边,都惹来过往的几个护士窃窃私语,这男人出门,回头率真高。 “祁然,你吃饭了没?”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 他转过身来,朝我展颜一笑:“还没有,想来和你一起吃。”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会撒娇啊!我翻个白眼,小声地说:“喂,你有没有发现,后面那几个小护士在看你啊?”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知道啊,习惯了。” 居然说,习惯了……我无力地抚额:“唉,算了,走,去食堂随便买点吃的,给湘琴也带点,她今天检查,唉,她的情况很不好,性格也变了好多,我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祁然详细询问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我一会儿去找主治医生问问看。” 我们去食堂买了豆浆、包子、粥,我们坐下吃了起来,邻桌的几个女孩一直朝我们这边看,当然,我知道不会是在看我。几分钟后,还在看,明明早就吃完了,可偏偏就是不走。 我拍拍祁然的手:“那桌的妹子,你认识?一直在看你哦!”他往那边看看,摇头:“不认识。” “我就知道,我们吃快点吧,早点上去,湘琴今天检查呢,我想去看看结果。”我催促他,我还是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啊! 他深深地盯我一眼,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然后一口气完后把豆浆喝完:“走吧。” 我们往病房走去,一个40岁左右,模样温和,身材矮胖的女人正站在床边,湘琴却不在,她见我疑惑地看看,马上说:“我是陈小姐的护工,我姓方,陈小姐去卫生间了,不让我跟着。去了好久了哦。” 我把早饭拿给祁然,转身向卫生间走去。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呕吐的声音,一看,湘琴无力地趴在洗漱池边,一阵一阵地呕吐着,头发耷拉在肩上,乱蓬蓬的,她吐了半天,看起来难受极了,却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黄水。 我心中酸楚,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掏出包里的纸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回头说:“我没事,孕吐不是也很正常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八章 反常举动 我叹口气,扶着她走出卫生间,走回病床躺下,早饭还在桌上,祁然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之前的那个女人马上从窗边走了过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小陈,你喝点水,你已经抽过血了,现在要吃啥,我帮你去买。” 我马上说:“不用,我买了豆浆和包子的,香茹馅的,味道还不错,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吃了吧。” 湘琴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眉头紧锁:“我还是反胃得很。我一会儿再吃吧。” 这时,方姐说:“小陈,刚刚医生过来说,你今天必须要输液了,几天都吃不下饭,人都要倒了。我现在过去叫护士过来把液输上。”说完便出了房间。 我洗了一个热毛巾,递给湘琴:“擦擦脸吧,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南江吗?” 她摇摇头:“为什么要回去!我先找到那把钥匙再说,我就想看看陈斌心心念念的铁盒到底装着什么!一尤,你该干嘛就干嘛,我这里有人照顾。对了,祁然不是过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他?” “那我出去看看他到哪儿去了,刚刚都在的。”我说罢就走出病房,准备出去寻他。 在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外,我看到了祁然,他正在和医生谈着什么,我没有走近,站在走廊等他。 过了十几分钟,他走了过来,看起来表情好严肃。我急忙上去迎他:“医生怎么说?”他摇摇头:“早上查血的结果出来了,排除了宫外孕和葡萄胎,但是医院没有更好的设备了,湘琴需要去省里面的医院做详细的检查,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胎儿!” 我想了一会,说道:“但是她现在不听我的!她现在连医生说B超检查不正常都选择性地遗忘了!你不知道,她是孤儿,她再恨陈斌也想留着这个孩子,但是祁然,我总觉得,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让我很害怕。昨晚我又做噩梦了,我害怕湘琴她会……” 祁然拍拍我的肩膀:“其实你别怕,她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留着的,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好好劝她。让她尽快回南江,把手术做了。” “祁然,其实她,她一直想知道那铁盒的秘密,她甚至一直以为我知道却不告诉她,可是我,我也只是猜测,而且,知道了那个,对我们真的就好吗?”我无奈地问道。 祁然想了想,问我:“换位思考,如果你是她,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深思了片刻后,回答道:“如果我是湘琴,以她的个性来说,应该会想要刨根问底,让一切水落石出,心里才会安生。” 我愣了一会儿:“祁然,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找那把钥匙吗?” 他撩起一丝我掉落的头发,看着我,温柔地说:“不是你去,而是我们去。让她心里踏实,明天后天我还在青石镇,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那钥匙可能是在胭脂的墓里。” “不,祁然,你不知道,我梦到过这把钥匙,它……也许我知道它在哪儿,那个地方我去过很多次。仔细想想,胭脂已经在梦里数次地告诉我这把钥匙在哪里了”我轻轻地说:“但那儿实在恐怖,我一直不愿意去!” 他没有追问下去,他想了想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那我们就不去。如果到了非去不要的地步,那就我去。” 我盯着祁然的眼睛,他的眼里一片真诚和担忧,这一瞬间,我放下了心底的一丝忐忑,全然地相信他。 我们并肩走回病房时,湘琴已经开始输液了,她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我忽然发现她的胳膊好细,白到透明,颧骨看着也特别明显,眼下有两个重重的黑圈。 我轻声唤她:“湘琴,祁然过来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祁然,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心里一阵发酸。 她挣扎地想要坐起,我马上拿了一个枕头给她垫上。她转头对我说:“一尤,你给祁然倒杯水吧。” 祁然说:“不用了,湘琴,我不渴。这个科的护士长是我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吧。” 湘琴点点头:“好的,我会的,对了,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祁然摇头:“省城那边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后天回去,会再过去看看。不过陈斌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湘琴表情很是痛苦:“请有了结果,一定要告诉我,这人就应该下地狱!” 此时,我忽然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按理说湘琴这么恨他,从理智上分析,是不可能想要他的孩子的,为什么她还如此执迷不悟,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孤儿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听见有人叫我,我随口答应一声,只听湘琴说:“你又走神了,你最近……”她还没说完,就一阵反胃。那护工大姐急忙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盆子来。 湘琴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大姐说:“你这妹子,早饭就吃这么几口,胃里没有东西,更难受啊!” 我看了看,早上给她带回的早饭,几乎就没动。我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我记得我们有一次来黑井吃过这里的盐焗鸡,我忽然想吃那个味道,还有,那个炒石榴花。” “好,我去买,你先躺着休息一会。睡一下起床就有得吃了!”我马上站起身子。 祁然说:“西街口那一家盐焗鸡最正宗,我带你去吧!” 湘琴无力地摆手:“你们都去吧,我想先睡一会儿。” 祁然起身拉着我,走出房间,顺手把病房门关了。 刚刚走出门口,我就说:“祁然,我现在拿她没有办法啊,我不知道怎么她才愿意跟我回去。” 祁然叹了口气:“你能过来陪着她,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摇头:“我不知道她是否高兴,昨天我来的时候,竟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恐惧,我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而且昨晚,她居然跟我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直跟她说,留下它留下它。这话让我毛骨悚然。” 祁然握住我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他盯着我的眼睛,忽然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我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祁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明天去秦家大院吧。如果这样可以让湘琴回心转意的话,那我就去做。”我狠了狠心,下定了决心。 祁然盯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我们已经走在了青石镇的石板路上,正巧路过那次我买梨醋的那家小店,祁然问道:“一尤,你喝过梨醋吗?” 我点点头:“喝过,开始很酸,可是慢慢地,却有梨花有香气涌上来,唇齿之间满是余香。” 他点头:“好多人都不习惯,我却是很喜欢。我们本地人都习惯这个味道了。每次回春城,我都会带上几瓶。” “那你会做吗?”我仰头问他。 他摇摇头:“在春城的时候,倒是试着做过盐焗鸡,可是,没有这里的盐,是怎么都做不出那种味道来的。” “我以前从没吃过这个,感觉好神奇啊!”我感叹道。 他笑了起来:“在我们这里,盐焗鸡这道招牌菜,到处都是。说起这道名菜,还有个故事。相传清石首富秦维扬曾经是咸丰年间的及第状元,后弃文从商,煮盐发家,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家里雇的灶丁、锅头也越来越多。虽然秦老爷每日过着“煮盐堆银胜玉壁”的日子,家里的盐工却难得一沾荤腥。有一日,盐工们偷了一只鸡,就在熬煮卤水的锅边宰杀煺毛准备烹食,不巧秦老爷此时正好进盐棚来查看,盐工害怕老爷怪罪他们只顾偷嘴,不顾干活,急忙把已经褪净得鸡用锡箔一包,塞进了滚热的盐锅之中。等秦老爷走后,大家把锡箔包着的鸡从热腾腾的盐堆里扒拉出来,惊奇的发现鸡肉不但被闷熟了,而且喷香扑鼻,咸味也慢慢的浸入肉中,大家七手八脚撕开鸡肉一尝,不咸不淡刚刚好。从此,盐焗鸡这道菜就流传了下来,并逐渐发展出盐焗肝、盐焗肉等,现在做盐焗鸡,依然延续古法,先将一大锅粗盐炒热,再把整只鸡褪净包上锡纸塞入锅中焖烧,个把小时以后,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盐焗鸡就出锅了,咬上一口,齿颊留芳,非要吃到肚子滚圆才肯罢手。 ” 我明明吃了早饭了,听祁然这么一说,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轻咳一下:“祁然,我上次吃的那家,没有感觉有如此美味呢?” 他嘴角轻扬,摸摸我的头:“因为那时你还不认识我啊。” 我嘴角一抽,瞪他一眼:“一天不自恋不行啊!” 他抿嘴一笑,拉着我走进一家外观普通,但是打扫得干净整齐的餐馆,他跟前台打了个招呼,径直把我拉到后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九章 奇异胎动 后院别有洞天,一边拉着的的铁丝架上,挂着好多刚刚杀好洗干净的鸡,两位大娘还有忙前忙后地收拾着,偌大的厨房里面,一胖一瘦两个厨师正在忙着,有香味飘了出来。 祁然指着厨房说说:“他们家最正宗了,不但做盐焗鸡,还做盐焗肉,你要不要尝尝。” 我满眼放光:“好的,鸡来上一只,肉也来一块,你点吧,我们打包。我去找个位子坐下。” 祁然笑着摇摇头,眼神里像是含着宠溺:“真是最喜欢和你一起吃饭了,不知不觉就很想和你抢起来。” 意思是说我很能吃是吗?我心里暗自想着,表面却假装没听见,往前厅走去,选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此时还不到饭点,屋里只有我们一桌客人。 祁然在后院交待了几句就回来,在我旁边坐下。他看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探头过来看我。 他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说:“我平时都不聊天的,偶尔发一条朋友圈,你看我好友就知道,一共才几十个人。你要不要看!” 我瞪他一眼:“不看,管你的呢。我看你的微信,不是很奇怪吗?” 祁然翻出我的微信后,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说:“觉不觉得我们的头像很配呢?我的网名叫一然山水,头像是一只海豚。你的网名叫林中漫游,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猫。”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他的名字中有我,我的名字中有他,一只鱼来一只猫,还真是有趣极了! 祁然接着说:“一尤,你从来不回我消息……以后,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能不能回我几句啊?” 我捧着一只茶杯,喝了一口:“看心情。本宝宝要失业了,公司出命案了,老总都被抓了,我要没米吃饭了。准备出门卖艺去,哪有心思和你聊天……” 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忽然说:“来春城吧,我养你。” 他离我好近,这一刻我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眼睛是内双,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样子,眼神里满是真诚,我突如其来的心跳加快,急忙推他一下:“哎呀,别闹!我饿了。” “一尤,你……”他正欲说什么,服务员就端着打包好的食盒过来了,另外还有单独的一小盒子盐焗鸡,我疑惑地问道:“这个怎么单独放呢?” 服务员妹子说:“这个哥哥交代的,说单独装一点,给你边走边吃。” 祁然一直都很暖,如同春风一般。有他在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温暖。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这样? 祁然提着食盒,我捧着那一小盒盐焗鸡,慢慢走回医院,我时不时塞一块在嘴里,也会突然喂他一块,看他吃得比我还开心的样子,我也觉得开心起来。 走回病房后,看见湘琴已经睡着了,护工大姐看见我们回来后,轻声地说:“小陈每天吃不下东西,倒是越来越能睡了,每天要睡十四五个小时,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祁然点点头:“是有点,睡得太多也不是好现象。等明天过了,还是劝她回南江或者去春城。我们医院也是省里面最好的医院。”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马上点点头。可是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明天,真的可以顺顺利利地拿到那把钥匙吗?如果可能的话,明天,我就会知道那铁盒里的秘密了。我该怎么对湘琴说? 祁然把食盒放在房头柜上,然后对我说:“一尤,我要先走了,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公文,我要去镇上文化馆查一下资料。我们明天见吧。” “嗯,好。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我走到他面前,悄悄说了一句:“就在秦家大院等我。” 他点点头,走出病房。临走之前他说:“一尤,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都在。” 我对他微笑了一下,轻轻关上房门。心里忽然感觉踏实,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其实很好…… 我坐在另一张空床上,看着湘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怎么睡了那么久? 昨天晚上她明明很早就睡了啊?每天吃不上饭,就是一直这样睡着,看起来却越发憔悴了。 我盯了她很久,忽然发现她盖着薄毯的被子忽然鼓动起来,那……那是她的肚皮处!就像塞了一个皮球一般,时不时鼓动起来! 是我看错了吗?我揉了揉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忽然,那里又跳动了一下!我坐直了身子,往她身边走去。 那个护工大姐奇怪地看着我:“妹子,你怎么了?” 我却充耳不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肚子的位置,久久,却再无动静。我转头看向大姐:“你看见她肚皮在动吗?” 大姐大笑道:“妹儿你说什么傻话,才两个月的胎儿,小得很!根本感觉不到的,更看不到,最少都要四个月才能感觉得到。” “是吗?那我刚刚看到的那是什么?”我喃喃低语道。 这时,湘琴忽然动了一下,我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护工大姐织着一件毛衣说道:“你自己休息会儿。小陈不到下午两点,是不会醒的。” “什么?她要睡这么久?”我奇怪极了。 护工大姐盯了我一眼:“一开始也没有这么久,饭也能吃半碗,这几天开始总是说困,越睡时间越长,看起来却越来越憔悴了,每天饭也吃不下。” “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吗?”我问她。 她摇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过像小陈这种,暂时的倒还好,如果一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我重新走回旁边的空床上,靠在床头。我一直拿湘琴当姐姐,虽然她只大我一岁,但是从心理上来说,她一直比我理智、成熟、喜欢照顾别人。 我依赖她、信任她,可是这一次来到青石镇,我看到她时,却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似乎她的身体里面钻进了另外一个灵魂,和本身的她互相撕扯…… 我越想越心慌,大脑一片空白,闭着眼睛毫无头绪。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过,湘琴才醒了过来,她没有起身,只是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液体已经输完了,我轻声问她:“你要喝水、上厕所吗?” 她好半天,才似听到我的话,转头看着我,那个眼神我非常陌生,夹着审视和打量,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心里实在难受,强忍着心里的恐慌翻身下床,走到她面前:“已经两点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好,吃点东西。”她忽然笑了,笑容却极不自然。 我忐忑不安地扶起她,陪她去上厕所,她好瘦,盆骨硌着我,硬硬的。她执意不让我跟着,自己杵着拐杖进了卫生间。 过了好久,她才出来,我扶着她回到病房,护工大姐已经用微波炉热好了吃的,热气腾腾地摆在小桌上。 “湘琴,你想吃的盐焗鸡和清炒石榴花,味道真的不错呢!我尝过的。”我盛了半碗米饭,递给她,然后对护工大姐说:“你也吃啊!” 她接过,挑了两口菜吃进去,又扒拉了一口米饭,小声地说了一句:“味道和我记忆的一样,挺好的。” 我看着她吃得似乎很香,心里高兴极了!方姐也笑着说:“好难得听你说有好吃的东西,这个……” 她的话音未落,湘琴迅速放下碗,趴在床上,捂着嘴难受起来,大姐马上拖过盆子,她似翻江倒海般呕吐起来…… “唉,怎么办嘛!每天吐的比吃的还多,铁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啊!”大姐拍着她的背说道。 我给她递上水杯和纸巾,等她好一些了。我问她:“再吃点行吗?”她摇头,靠在床头,长发披散着,脸色苍白极了! 方姐端着盆子出去了,我忽然问她:“湘琴,你的肚子,会动了吗?” 她冷冷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自然是会动了。” 我的心里似一盆冷水泼下,以前只是猜测,现在这些似乎是在证实我自己的想法,这个胎儿,太不正常。 我见她还冷冷地盯着我,急忙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的,我哪懂这些怀孕的事啊!对了,你要喝牛奶吗?” 我拿起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再怎么都要吃一点,不然身体受不了!”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拿起那盒奶,喝了几口就又放下了。 我随意吃了两口饭,心里却总是慌慌的,就也放下了碗筷。下午,护工大姐走了,湘琴在那里盯着电视,不知是在看,还是在发呆,她竟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屋子的空气变得格外地尴尬,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俩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天气忽然变得阴暗起来,我推开窗一看,黑黑的乌朵压着天空,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狂风一阵阵地刮过来,吹得房外的树枝剧烈地摇晃着,暴风雨就快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章 夜半风雨 “湘琴,可能要下雨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她没有回答我,我转头一看,她仍然死死地盯着电视,眼睛都不看我一下,但我相信,她一定没有看进去。 我心里暗自叹口气,走了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她仍然不看我一眼。 我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她似乎吓了一跳,瞪着我,想把手抽出来。 “湘琴,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我用力握住,不让她挪开。 她看了我好半天,终于怯怯说:“你会伤害我,伤害我的孩子……” 我愣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她挣脱我的手,不再看我。温柔地抚着肚子,低声说:“它告诉我的……” “湘琴,你清醒一点!胎儿是没有意识的”我着急起来:“再说,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我怎么会害你呢?” 她双手护着肚子,往后靠着,避开我的视线,看起来紧张极了! 我真是崩溃得很!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我站起身子,慢慢对湘琴说道:“你是不是要找到那把钥匙?” 她慢慢地看向了我,眼神里有了一丝亮光。 “如果我找到那把钥匙,把铁盒的东西给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南江?”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仔细看了我好久,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在骗她,好半天,她说:“你真的能找到那把钥匙?” 我使劲点点头:“你如果愿意跟我回南江,去医院好好检查的话,我明天就去开了那铁盒!” 她忽然抓紧了被子,手都颤抖起来:“你不想让我留着孩子?”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我深呼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火气:“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如果孩子很好,那么就留下,我照顾你。如果不好,你就听医生的,你愿意吗?”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思索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轻吐了一口气,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也许回了南江,去了湘琴的医院后,她可以清醒过来。 天气闷到极点,似乎呼吸都不畅快了,虽然才晚上七点,看起来却已经全黑了,雨却还是没有下下来。 湘琴去了趟洗手间后,又靠在床头昏昏欲睡,我看她快要睡了,急忙叫她吃点东西再睡,这一天就几乎没吃,怎么行呢? 她迷迷糊糊地接过我递过去的一碗藕粉,却迟迟不喂进嘴里,我催她:“你快吃呀,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这个我还是从南江带来的呢!”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忽然想到她在怀疑什么,我拿起勺子,自己先吃了一口后,递给她:“放心吧!你看我都吃了!” 她收回了目光,才开始慢慢吃了起来。此时的湘琴,已经不是我原来认识的她了,但是我仍坚信,等回了南江,有熟悉的同事和生活环境,她会好起来。 她只吃了小半碗,就把碗放在了一边,似乎抵挡不住袭来的睡意,躺在一旁沉沉了睡了过去。 我暗自庆幸她总算是没有呕吐,我收拾了碗筷。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微信里同事群里有几百条未读消息,我往上翻了一下,吴总的事情在公司已经传开了,各种议论和恐慌沸沸扬扬,大家都在担心工作不保。是啊,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公司招聘一个小小的文员职位都能引来十几人竞争,唉…… 我叹了口气,如果公司倒闭了,我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熬到升职,连一次年终奖都没拿过呢!唉…… 这时,我看见桔子姐发来一条微信:“你有几个快递在楼下超市那里,我已经给你拿上来了,现在放在我家。” 我马上回她:“我爸妈寄的猕猴桃,我家树上的,你开了吃吧!看熟没有。” 过了一会儿,桔子姐的消息来了:“小娟她爸说下周要回来,我觉得好奇怪,怎么会想起回家了……” 我回她:“浪子回头?不管怎样,小娟总是他的孩子,真的回来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过了好一阵,桔子姐说:“有件事情,我想了好久还是应该告诉你,昨天我去百盛给小娟买鞋,遇到你男朋友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子,那女孩一个劲对他撒娇。我上前打招呼,他急忙说那女孩是同事,单位采购节日礼物。你得留心啊!” 我笑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吧!感情的事情,哪是担心就留得住的。” 我放下手机,关上灯准备睡觉。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我并不想谈感情之事,不管是对宇杰的求婚,还是祁然的暗示,我都抗拒去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明天…… 一想到明天,就会再去那个诡异阴森的宅子,我就忍不住害怕起来。胭脂的闺房、吊死的阁楼、那个阴风阵阵的地道和神秘的地下仓库无一不让人胆颤心惊。对了,据说几十年前的动乱年间,还有人吊死在那里!不知道会是哪一间呢? 我越想越害怕,忽然,一声炸雷响彻天空!我惊了一下,猛地看向窗外,倾盆的暴雨下了起来,狂风吹着呼呼作响,树木的阴影在屋里摇晃起来,窗帘在狂风的吹拂下使劲地飘荡着,胀鼓鼓的似有东西藏在里面。 没关好的窗户砰砰地撞击着窗框,没关好的窗户砰砰地撞击着窗框,像有怪物马上要冲进来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穿上拖鞋往窗边走去,打算关上窗户。 刚刚走近,就被扑面而来的雨水袭了一脸的水,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奋力关上窗户,老旧生锈的铁窗框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半天也关不上,我的手都磨疼了,才慢慢拉近了一些,就在这时…… 我竟然看见一楼院墙下面站着一个小小的黑影!那影子的轮廓像极了昨天晚上窗前的那一个!又似乎是我在盐井坊后山那浓浓的雾中所见的那一个!那是一个小孩子……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感觉到他在紧盯着我,那道目光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甚至忘了关窗,呆呆地盯着他,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直到轰隆隆地一声巨响惊醒了我!炸雷照亮了整个院子,我一下子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满脸腐烂的碎肉,模糊不清的脸,开裂的嘴角一直歪到下巴,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我,可怕至极! 天啊,那个小孩他是谁!我一声尖叫,猛力关上门窗,原本生锈干涩的铁窗户被我这一股劲砰地一声关了过来! 我喘了口气,跑回床上,小心地看了一眼湘琴,那么大的动静,她居然还是沉沉地睡着…… 她在装睡?还是……昏迷了过去?我拿起手机,小心地朝她照过去,她双目紧闭,没有一丝反应,我忽然觉得心里慌慌的,于是伏在桌上探身过去,手轻轻地感触她的鼻息,待了好几秒,一丝热气也没有! 我手迅速缩了回来,湘琴这是怎么了?我翻身下床,伏在床边触着她的鼻息,足足一分钟,她都一动不动!我害怕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猛地向门口跑去,打算去叫医生! 刚刚跑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你去哪里?” 那是湘琴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竟然看见她坐了起来,一头长发垂到床上,面色苍白、眼神冰冷地看着我!她这个样子,像极了画像里的胭脂! 我怔住了,好半天,我才开口:“你……我看你没动静,我害怕,以为……” 她迅速说:“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 “不,不是……”我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的我,的确脑子里闪过那个念头。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没事早点睡觉,胡乱折腾什么!” 说罢,她蒙上棉被,不再说话。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我走回床边,重新躺下。脑子里却一片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却还是阴沉沉的黑黑的天气,紧闭的窗户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水把玻璃冲刷出一道道水痕,我一看手机,已经早上七点了,看来,下了一夜的雨…… 我起来洗漱完后,正好方姐提着包包推门进来:“外面雨下了一晚上了,路上全是水,我这裤脚都打湿了。咦,小陈还没醒啊?” 我看看她,她还是沉沉地睡着,我说:“嗯,昨天晚很早就睡了。方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她交给你了。尽量劝她吃点东西,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方姐拿起纸巾擦擦脸上的水:“没得事,你放心嘛!该干啥干啥去嘛。”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熟睡中的湘琴一眼,背起包包往门外走去。走出医院大门,望着伞外倾盆而下的大雨,我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 那口枯井,我每次想到都会头昏目炫的枯井,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一章 古宅关闭 我的脚步开始不知不觉地往秦家大院的方向迈去,虽然打着伞,可是越来越大的雨不一会儿就把我的全身淋透了,刺骨的寒冷向我袭来,云南的秋天,冷到了骨子里。 我不由得想起了初到青石镇的某一天,我也是恐惧压身,心如死灰地走在这样的青石板小巷里,我找不到自己要去哪里,我就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心底的雾越来越浓,和伞外的雨水一样,我似乎一点也看不清将去的方向了,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这几个月的恐怖经历我压抑得太久了,被一场大雨释放了出来。 这样的雨天,铺天盖地的恐惧夹杂着忧伤向我涌来,平日貌似坚强的心一下子崩塌成灰。 胭脂,你不是一直都纠缠我不放吗?现在,我来找你了…… 当我靠着最后那点小小的力气走到秦家大院门口时,脚都已经冻麻木了。这时,我才想起居然忘了给祁然说一声,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把手机甩进背包里。 秦家的大门居然紧紧地关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很大的铁锁!门上还贴着一张纸,此时已被雨水淋得湿润起来。 我凑近一看,上面写着:因近几日雷雨天气,暂停开放,恢复时间待定。居然关闭了…… 这是进不去了吗?可是除了这里,到处都是高高的围墙。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去?我不知所措地蹲坐在红红的木门旁,湿透的衣服让我不由自主地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等来了祁然,他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穿了一件黑色的雨衣,他迈着大步走得很快,没几下就走到我面前,却沉默不语。 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眉头紧锁,阴沉沉的一张脸,我对他笑笑,手举起来去抚他的眉头:“帅哥要多笑才好看。”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一把把我拽起来,脱下自己雨衣就往我头上套! “不用不用,反正都湿了……”我推辞道。 他的声音貌似有一些生气,这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傻不傻?那么大雨,就不知道穿件雨衣,医院出来就有杂货店……” “哈哈,你在关心我吗?我没……阿嚏!”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祁然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门口走。 我小跑几步才跟上他:“喂,门锁了,里面可能没人!” 他到了门口,却没有如我想象一般去敲门,而是向围墙旁的小暗巷里走了过去。 “祁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你不打伞啊?那么大雨……”我气喘吁吁地跟上他 他简短地甩下一句:“去秦家。”然后就往旁边的山坡爬去。 我很是纳闷,要说爬爬围墙我倒觉得有可能,这山坡怎么能进秦家去,秦家虽说依山而建,可还有绿树成林,与山还有有一段距离。 我正思索着,祁然已经爬上了一个很高的堡坎上,他伸出手来拉我,我抓住他的手,他一个用力,就把我拽了上去。 他指着前面秦家的某个地方说:“看到尽头的那个房间没有?那是秦家后宅的一个房间,整座宅子只有那里靠着一棵大树,小时候我们从那里进去过。” 然后他顺着山坡上的小径往上坡方向走去。下过雨的山坡泥泞一片,雨水混着泥沙流淌下来,很久就将本已湿透的米色运动鞋染成黄色。 我拽着过长的雨衣,小心翼翼在这崎岖的山坡上行走,祁然时不时地拉我一下。虽然不太好走,但十几分钟以后,我就看到了那棵大树。 这是一棵梧桐树,树叶长得非常茂密,从这里望天空只能看见一星半点的缝隙,雨水也被挡住很多,晶莹剔透的雨水从叶尖滚落下来,溅入泥土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大大的树枝延伸开来,有一枝树干几乎够到了宅子的某扇窗户,祁然摸着树干说:“小时候我和邻居家两个男孩跑到这里来爬树,妹妹非要跟来,结果从树上摔了下去,顿时血流满面,现在额头都有一道疤。” 我的童年记忆似乎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自己也是个很爱受伤的孩子,为什么我总回忆不起以前的事情来?我盯着绿色的大树,发起呆来…… “一尤,我们从那棵树干爬过去。”祁然看了看那里的距离。 “好,我没问题。”我索性脱下雨衣,放进背包里。 这种树的分叉很多,只是雨天变得很湿滑,得用力抓牢了,不然,很容易摔下来。 我们很容易就站在那根枝丫上,往前挪了几步,我紧紧地抓住树干,不敢往下看,现在我们脚踩的地方,已经超过那个山坡了,我心里紧张起来。 这里几乎齐平秦家大宅的三楼了,离地面最少都有七八米。 祁然叫我暂时停在那儿,他试探着往前走去,他个子挺高,随手就可以拉到上面的树枝,我看着他缓慢但平稳地向窗边走去。 我心里很是紧张,总是担心下一秒他就会摔下去,我把这念头死死地压在心底,担心吊胆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窗边挪去。这时候,我忽然发现,祁然在我心里,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了!万幸的是,祁然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窗边。 祁然取出一把小刀,他轻轻地拔弄着那窗框,过了一会儿,那窗户就被打开了,他伸手抓住了窗框,然后转身,示意我过来。 我盯了一眼树下,开始害怕起来,我的脚变得很僵硬,手也酸酸的,祁然低声地说:“别怕,你抓着上面的树枝,然后,不要往下面看,余光瞄着脚下这根树丫的方向就行了,我在这边接你。” 其实我是不恐高的,但是自从上一次在秦家的秘密地道里那一次恐怖的经历后,我开始对高处害怕起来,总是担心脚底会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祁然一手抓着窗框,一手伸出来,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从我这里到他那里大约五米而已,没关系,也就五米,我默默地为自己打气,伸出一只手去摸手头的那根树枝,还差那么一点点,我微微踮起脚,总算把它抓在了手里,我用了些力气,把它拉了下来,才把另一只手从树干上松开。 祁然低头说:“是的,对,就那样,慢慢挪过来,别紧张!” “好的”我一边答应着他,一边往他那边挪去,我走得很慢,因为这树干实在是很滑,我暗示自己不要看树下,就看着他的手。我慢慢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向着祁然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眼看着我只差半米就可以够到他的手了,我心里开始放松下来,我看了一眼祁然,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要紧张,此时的雨小一些了,雨水从屋檐滴下来,我看着一颗水珠落在他的头发上,又滚落下来,我对他笑了笑,伸出手去够他的手…… 忽然山里传来了一声哇……哇……的巨大声响,我吓了一跳,脚没踩稳,差点滑下去!我的心脏狂跳起来!祁然一下子把身子探出来抓住我的手,我摇晃了好几下,终于站稳了! 他说:“我拉住你了,快过来。”我这次不敢走神了,拉着他的手往窗边走去,祁然待我抓紧门框后,才跳了下去,然后拉我下来。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七八平米左右空荡荡的小房间,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祁然扶着我的肩膀舒了一口气:“你吓到了吧,刚刚那是乌鸦的声音,山里面经常会听见的,对于我来说,倒是不怕的。” “嗯,”我点点头:“忽然听到那个声音,心里渗得慌,我没事。走吧,我们下楼去。” 于是我们推开房门,并肩往楼下走去。 祁然这时候问我:“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不在胭脂的墓里,难道会是在胭脂的闺房?” “不”我摇头:“不是那里,其实比起来,闺房还挺正常的……除了那件嫁衣……至于她的墓,谁也不会知道在哪里。” 祁然没有继续问我,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你冷吗?你衣服都湿透了。” 他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我真觉得冷起来,我点点头,对他傻笑了一下:“祁然,你刚刚为什么凶巴巴的?” 他没提防我这么问他,脸有点发红:“我是觉得你傻乎乎的,这么大的雨天都不知道穿雨衣,被打得跟个落汤鸡似的。” “呃,不能形容得稍微好听一点吗?”我假装生气地掐他一把。 停顿了一下,我忽然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我很开心。我以为现在不会有人关心我了。因为我是不正常的……” 说完这句,我感觉到自己眼眶变得红红的,心中满是酸楚。 他转头看我一眼,马上牵起我的手,很郑重地说道:“别难受了,我会关心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直在我身边,这句话让我心里甜甜的,顿时觉得心底有甜蜜的气泡冒了出来,此时的我,忽然很想表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二章 深入枯井 “一尤,我一直想问你却一直不敢问,你说你有个即将结婚的男朋友?是真的吗?”他犹豫了好久,开口问道。 我想了好久,终于开口:“祁然,我和你一样,我本来以为那样也可以结婚,也可以过一辈子。我想,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他结婚的原因了……我……” 我吞了下口水,鼓起勇气说:“祁然,其实……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他听了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却迟迟没有说话。我偷偷看他一眼,他抿着双唇,表情严肃,一副压本不愿意回应的样子! 我暗自懊恼,尴尬极了!我想了半天应该怎么圆场,最后我说:“我……” “我知道。”祁然忽然说。 什么叫他知道?我郁闷得很。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转身想走。 这时空气中传来轻轻的一句:“我也是。” 嗯?我刚刚没有听错吧?我转身去看他,正巧他也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们相看了三秒后,他忽然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很是温暖,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茶叶气味,他热热的体温让我整个人暖起来,他抱得很紧,让我喘不过气来却甘之如饴…… “一尤,”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只是郁闷,为什么你抢先表白了……” 我一声不吭,把头埋在他热热的颈窝,自己都能感觉到脸红红的。 过了好久,他抬起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吻热热的,很是温柔。 “一尤,我会给蕴芳解释清楚的,等我处理好,我就来找你,你等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很坚定地说,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心里甜蜜极了!我重重地点点头:“我等你。我回南江等你。” 他又重重地抱我一下,然后分开。他说:“走吧,趁雨小了,我们下去,今天,我们得把事情处理完了,不然明天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谢谢你祁然,其实你大可不必管我的。”我眉眼里都是笑。 他牵过我的手,然后放在胸口:“我很高兴管着你。” 我们俩的心情满是喜悦,在这样的日子里,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苦闷了,心里被甜甜的幸福充满着、包围着,我相信,祁然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我们牵着手走到一楼,偌大的宅子里,因为阴天,更加地阴森,光线很暗,此时空无一人,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地闭着。 “祁然,这里,真的是因为雷雨天气关闭吗?会不会是其它原因?”我忽然问他。 他摇头:“我在猜想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那件事,生意越发不好了。其实前些年,这里虽说感觉阴森了点,也会有人经常说看见了什么,但是没有很严重的问题出现。所以文化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开放起来,住宿费加门票,一个月收入也是有不少的。可是这段时间,这里越发萧条了,听邻居说,这里上个月只有几个游客过来看过,更别说住了。” “难道是因为我和湘琴来了,所以……”我说道。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我也只是猜测,唉,我们静观事变吧!”祁然叹口气。 此时我们已经穿过圆形拱门,顺着那间有着地道的房间,走进了后院。我抬头环视了一周,这里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样。只不过,院角的那棵梧桐树有很多叶子已经发黄了,一些落掉下来,地上像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此刻雨已小了很多,天却还是阴沉可怕,本是白天,却被笼罩得仿佛黄昏时太阳即将落下的一般,阴沉沉的荒凉的院落,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我指着那棵树下对祁然说:“曾经,胭脂在那里……荡过秋千……那也是檀香和她相识的第一天,然后那天晚上,她就见到了张生……” 我的脑海里,张生居然和陈斌融合了起来,活生生地撕扯着我记忆里的胭脂。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墙角是那口枯井,井边有一棵碗口大的柳树,井沿外全是掉落的枯叶和青苔,祁然忽然向那口枯井走去,他站在井边看了许久,然后蹲下身子,往下面仔细看去。 我忽然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拉开他:“不要站在这里!” 祁然疑惑地说:“你说的钥匙,是在这里吗?” 我没有回答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口枯井,老旧的青砖已经生满了青苔,这口井看起来很深,似乎有七八米,黑黑的井壁有很多的泥垢,井底想必同样如此,因为下雨,泥垢上浮起很深的雨水来,看起来肮脏不堪,上面漂浮着几片干枯的树叶。 我盯着那滩死水,竟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后背的一阵寒气,无数个毛孔似乎都张开叫嚣起来,那水底究竟有着什么? “一尤,一尤!”祁然唤了我两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祁然,带了绳子吗?我要下井。”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尤,那东西在下面?”祁然看着那枯井,问道。 “嗯”我点点头,然后祁然二话没说,放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绳子,甚至还有一把小铲子。 他把绳子的一端打个死结,系在井边的那棵柳树上,另一端栓上活结,垂进了井里。然后他系了系鞋带,扎紧了裤腿和衣服下摆。 “祁然,你要做什么?不行!”我阻止他,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情倒也罢,可这个地方!我并不想他也受到牵扯。 他对我温柔地笑了,用手拔了拔我掉在眼前的一缕长发,然后他说:“没事的,我是男人。你在里面会太危险。” 说完,他蹲下身子,抓住那根绳子,慢慢地滑了下去!我趴在井边,紧张极了,我喊到:“祁然你小心一点!”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滑,井沿到水面大约有五六米的样子,短短一分钟,他的脚底已经触到了水面,激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祁然!”我忽然喊他。他抬头看着我。 里面光线太暗,他的身影黑黑的,面容看起来模糊不清,我一阵揪心:“你小心水里面,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他对着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入水了。我这时才想起,背包里有把电筒,我翻找出来,打开,顿时一道光线照射着井底,井壁上一圈黑黑的泥垢清晰可见,祁然可能已经踩到了井底,昨天那场暴雨,井底的积水挺的,已经淹到了他的大腿处,且井壁也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滴在井底,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左右观察了一下,摸了摸井壁,然后沉闷的声音传来:“下面的淤泥到膝盖那里,一尤,你把包里的另一根绳子找出来,把那种小铲子系好放下来。” “好”我一边答应,一边放下电筒,打开祁然的背包,找到另一截稍短一些的绳子,把铲子系好后,迅速地放了下去,很快,祁然接住了它,取了下来。 我收回绳子,重新打开电筒往下照着,他拿起小铲开始铲动着脚边的淤泥,井壁两边的积水滴滴哒哒地滴在他的身上,很快,他本就湿润的上衣就变成湿透的了,过了十五分钟的样子,他抬头看我,却被刺眼的电筒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了挡,我急忙关了电筒,问道:“祁然,下面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沉闷得就像被关在水管里一般:“淤泥里什么都没有,我检查了一圈了,用手也摸过一遍,除了淤泥,就只有水。” 此时我已关了电筒,下面是什么情况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却忽然发现祁然的身后有一个亮亮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大声说道:“祁然你低下来,我用电筒照一下,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拿起电筒往那个地方照去,在光线的照射下,井底清清楚楚的。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关上电筒后,那块亮亮的东西又出现了!看起来似乎是个圆形的东西!我唤道:“祁然,你往你身边摸去,在你右手边后面的位置!” 他听后,往那个方向摸去,我看着他的手在手里虚空地抓了一把,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明明看见那个东西就在那里的!我问道:“你看得见那个圆圆亮亮的东西吗?” 他仔细了看了好久,回答:“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只有我可以看见吗?我确定我看到了,我也确定那个东西跟我们找的钥匙有极大的关系,心里面的直觉告诉我,只有我才能拿到它! “祁然,你先上来吧!”我心里偷偷拿定了主意。 祁然答应着,把铲子别在腰后,开始顺着绳子往上攀爬,我试图拉他,但是他重我太多,我根本拉不动,我只好放弃了。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攀爬着,而下面那块亮亮的东西在他的身后一直若隐若现,它就那样在水面浮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三章 井中怪物 好在他体力够好,身体也很灵活,大概几分钟以后,他就爬到了井边,我抓住他的手,他从井沿上翻了过来。我见他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裤子都贴在身上,在这样阴寒的秋天,风一吹,肯定会非常地冷。 我从包里找到一个保湿壶,递给他,他咕嘟咕嘟喝下几口后,似乎好了一些。他问道:“一尤,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我又往井里看了一眼,那个东西还在,而且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我指着它对祁然说:“你能看到吗?那个圆圆的亮亮的东西,它一直在那儿。不!最开始不在,你下去不久,我就看见它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我看不到什么。” “不奇怪,但是我能看到,你相信吗?”我低声说。 “嗯”他点点头:“但那会是什么呢?” “祁然,我要下去,只有我能找到那钥匙,它肯定就在井底!”我咬咬牙,对他说。 “下面非常阴冷,而且,很黑,一尤,你……”祁然阻止我。 “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不去,我们永远不知道真相。”我边说边往井边走去。 祁然放下手中的水壶,说道:“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 我摇头:“不行,如果发生危险,连拉我们上来的人都没有,万一我们在井底时绳子发生问题那就惨了!祁然,我没关系,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就赶紧拉我上来。而且……你下去或许也不一定找到。” 祁然思索了一会儿,默认了。他把绳子重新绑了一下,系了一个绳套,然后重新放下去。 我拍拍他的胳膊:“放心吧!我下去了。” 我走近井边,蹲坐在井沿上,小心地抓住绳子往下滑,绳子挺粗糙的,虽然手被磨得红红的,但是比我想象中的结实多了!我的脚偶尔会随着左右摆动的绳子蹬到井壁,触脚就感觉是滑腻腻的泥垢,一股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越到井底,这味道越浓,这井底,阴气逼人、一片死气! 祁然一直在井边紧张地看着我,我很快就滑到了水面,我抬头想对祁然笑笑,但是抬头才发现上面原来那么高。 我一鼓作气,一下子把身子沉进水里,一阵刺骨的寒向我袭来,就像是猛然走进了冰柜一般,寒气从每个毛孔钻了进来,迅速占领了我的身体,泡在水里的下半身甚至被冻得隐隐作痛!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的脚触碰到了软软的东西,然后我迅速陷入了一片深及膝盖的腐臭淤泥里! 我有些心慌,抬头看看祁然,他的身影变得很小,一个环形的砌成方形的墙把我围了起来,我只能看见阴沉沉、雾气茫茫的天空,无数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下雨了? “下雨了吗?”我问他,马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的声音回荡在井壁四周,马上激起了回音,就像无数个闷闷的声音在说:“下雨了吗?下雨了吗……” 祁然的声音从井边传来:“下雨了,雨还越来越大,一尤,抓紧时间,里面太阴冷了,你试着动一下脚,不然容易冻僵!” 他的声音小小的,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我低下头,我试着挪动了一下,发现脚就像被吸住了一样,很难拔出来。我用点力气才转了个身来,我试图寻找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可是这里光线实在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叫祁然把电筒打开,心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也许这样我才能找到呢。所以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 我俯下身子,伸长了手臂,开始在淤泥里逐一摸索起来,因为这里一直用水泡着,而且祁然刚刚搅动过,所以虽然粘软,但是还算顺利。滑腻恶心的淤泥里除了一些细小的石块,并没有什么东西,井底并不大,我挨着摸索了一遍,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里或许并没有什么钥匙?那钥匙难道真的在胭脂的墓中?之前我信誓旦旦地说钥匙在这儿,但这一刻我也疑惑了起来。 祁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尤,找不到就算了,雨太大了,快上来!” 的确是的,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冷极了!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个东西肯定在!我既然看见了,那么它一定还在水里。想到这里,我蹲下身子,憋了一口气,把头埋进了水里,水里面恶臭极了!就好像某种鱼虾腐烂的味道,又像是烂菜叶堆积了很久的味道,我闭紧了嘴巴,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肮脏水里浑浊不堪,无数细小的泥砂在水里漂浮着,我借着外面的一点点光亮一寸寸地搜索着,看了一遍无一所获。我失望至极!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突然瞄到一个东西,总觉得我的身后……某个东西一直在跟着我…… 我一下子寒毛竖了起来!此时我的胸膛已经隐隐作痛了,肺都似乎快炸了一般。我忍受不适,等待那个阴影又一次出现在我身后时,忽地转身,扑住了它! 顿时,我触摸到了一个滑腻圆润的东西!我猛地把脑袋伸出水面,吸了一口潮湿腥臭的空气!胸膛的巨痛才舒缓了一点! 我这才捧起那个东西,拿近了细看。天啊!这是什么啊!貌似褐色的,摸起来像骨头一般,却很光滑,并不是规则的圆,我拿近闻了一下,有一股刺骨的臭味传出来! “一尤,你没事吧?你拿到什么了?”祁然在上面喊到。 “我没事,我腿僵了!”此时我的双腿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了,眼睛也有点模糊不清起来。 “你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祁然急切地说道。 我答应着,一手抱着那个东西,一手紧紧地抓住绳索,,我试着努力把脚从淤泥中拔出来,但是我实在没有一丝力气了,最终,祁然把我拖了出来,然后缓缓往上拉。 还好,还好我不是一个人……我心里默默想着。 祁然力气很大,不一会儿就拉到了半空中,我低头看看那个东西,它看起来,就像一个上了漆的根雕!这到底是什么? 这时,我的眼神突然瞄到一个东西!我往井底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井底的水面上,居然坐着一个小孩子! 看见他的那一瞬,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如若不是脚踩在绳套里,我恐怕早就摔了下去! 他光着身子,黑乎乎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他正埋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还在低声唱着什么!我隐隐约约听见几句:“妈妈生了我,外公埋了我……” 只是银铃一般的童音而已,我就像被一阵凶猛的寒风刮过一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凭借着本能,我咬紧牙关,把那个东西抱得紧紧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水面上的那个孩子!我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那个孩子。 那个浑身漆黑的恐怖小孩并不看我,还是低着头反反复复唱着那几句歌词,声音很低,但是此时越来越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这时,我忽然发现上升的速度快了起来!我心惊不已,抬头看上方,发现倾盆大雨下,绳子飞速上升,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而我竟没有看见祁然的踪影! 我慌了,上面拉我的是谁?我该怎么办?上不得,下不去,短短的十几秒,备受煎熬! 这时我已快到井边,由不得我多想。那个小孩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模糊不清了,我索性闭上眼睛,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我脑中乱窜,直到我被一双手拽了出去! 我重重地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接触到一片冰冷的触感!我惊恐地睁开眼睛…… 没有我想像中的恐怖景象,我身下的这个人是祁然,他看见我的第一句是:“你看到了没有?” 原来他也看到了……我惊恐地点点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身上,他如同落汤鸡一样狼狈,满身被污垢和泥水包裹着,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和着泥水一起流淌下来,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我,也是如此。 我们没有说话,互相拉拽着,一步一步,却不约而同地重新走近那口深井…… 站在井边,我心惊不已却没有勇气靠近,祁然探头看了片刻,满脸疑惑地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觉得奇怪,也望那深井望去,井底浑浊的污水清晰可见,可那个诡异的小孩却没了踪影…… “不见了”祁然打开电筒照了一下,里面除了雨水落下的一道道水波外,没有一丝痕迹。 “你听见他唱的歌没有?”我惊恐地抓住祁然的衣袖。 他摇摇头:“我只看到你身后有个影子,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小孩,所以我站远了一些,加快了速度把你拉上来。” 我的背上冷汗直冒:“他唱的是,妈妈生了我,外公埋了我。就这两句。” 我们盯着对方的眼睛面面相觑,我从祁然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的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四章 极阴之物 几秒后,他忽然问道:“我刚刚看见你从井里抱起一个东西?” 是的!那个东西呢?我急忙调头回去寻找。 在那里!我看到了,我刚刚摔倒的地上,那个东西就掉在了井边,我飞快地扑过去把它拾起来,它看起很结实了,一点也没有损坏。 我把它捧起来仔细打量,它巴掌一半大小,半圆形,边缘有不规则的毛边,上面还有弯弯曲曲的线条,黄褐色,看起来很光滑。 这是什么?我看看祁然,他正认真地看着这个东西出神,不禁问道:“祁然,这像不像一个被钙化了的脑花啊?” 他忽然皱紧眉头,一把抓起这个东西,飞快地说:“一尤,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纳闷极了:“那它是什么?” “被诅咒的极阴之物”他飞快地甩下一句,然后把它用件衣服抱起来,甩进背包。 然后他开始收拾绳子,我愣愣地问:“什么极阴之物?” 他瞥我一眼:“回去再跟你说,这玩意少碰为妙。这里不安全,我们早点走!” 我看他神情严肃,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我们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后院,准备离开。 祁然迈开长腿,走得飞快,好似后面有人追赶似的,我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等我们走到三楼那间房间时,我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迅速关上房间门,一分钟也没停留,就推开窗户,攀爬上去,走了两步后就来牵我,我再一次胆颤心惊地走过那根树丫,还好,这一次在祁然的帮助下,很顺利地就过去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到了土坡了就飞快地走着。我本就全身湿透了,在雨中这么一走,更是连打了几个喷嚏,脚越来越僵硬,难受极了! 此时的祁然特别地奇怪,自从看见那个东西以后,就一副非常恐惧的样子,像逃跑一样地带我离开,我心里纳闷极了!却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 直到我们走到秦家大院门口,祁然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看已经精疲力尽的我,眼睛里全是担心:“一尤,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回去我全部告诉你。”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向他家走去。如果这时有路人遇见我们的话,肯定惊讶极了,因为我们看起来,就像两个逃难出来的人一般。 (事后我才知道,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天的我们还真的是在逃难。可是,逃了又如何?很多事情不是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我们到了祁然家,他调好浴室的水温后,叫我去洗澡。这是我第二次在他家洗澡。只不过这次洗完后,我穿的是祁然妹妹的衣服。 二十分钟后,当我走出来时,正好看见祁然把那衣服里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我边擦头发边看着他打开这个包裹。他打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我,他又把它重新包了起来。 我不禁问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它怎么被诅咒了呢?” 祁然拿起两件衣服往浴室走去:“一尤,我先洗个澡,身上脏乎乎的,全是泥水,等我出来再跟你说。还有,你玩意你别碰,女人阴气重,碰这个不好。” 他临进浴室时,似乎不放心,探头出来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能碰。”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之前在井里,我接触它也有好一阵子,除了味道刺鼻难闻以外,我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可怕啊?我想要打开看个究竟,手即将触及它时,还是缩了回来。 祁然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还是先不要碰这个东西吧!我坐在离它远远的一张凳子上,用力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祁然妹妹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挺合身的,就是那卡通的图案实在是有点…… 把头发擦得半干后,我无聊地看着墙上的照片,有林师傅年轻的时候,有全家福,还有祁然和他妹妹小时候,祁然长得真的很像他妈妈,只是小时候还挺胖的,有一张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照片,都是圆乎乎的。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很是普通,现在瘦了真的挺好看的。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很帅?” “祁然,你那是圆乎乎的好吗?最多也只能称做呆萌。”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擦着头发傻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我面前,一下子用毛巾包住我的头,使劲揉了起来。 “好了!我擦了的,你烦不烦……”我的声音被捂在毛巾里,含混不清。 他揉了好一会儿,才打毛巾打开,他低下头,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他的鼻尖就快要碰到我了,他的呼吸热热的,我慌乱不已。他盯着我看了好久,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一尤,我很高兴,我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因为现在,你是我的……”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我满脸通红地推开他:“傻瓜。” 他又笑着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牵着我坐回桌边。我盯着桌上那个东西看过去,祁然轻轻地拿过这个东西,把包裹着的那个衣服慢慢地打开,露出里面那个古怪的东西。 “祁然,这个……”我疑惑不已。 祁然苦笑一声,从旁边书柜里抽出一本发黄的薄薄小本子来,翻开其中的一页示意我看。 我好奇地接过,发现上面画了一张图,图上的东西和桌上的那个东西非常相像,可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我纳闷地看着他。 祁然解释道:“我父亲和母亲的祖辈都一直生活在青石镇,我的外婆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灵婆,哪家的孩子哭闹不止,或者谁家有什么丧事之类的,都会请她去,这是她留下的东西,这上面记载了一些青石镇的风俗和喜事丧葬事宜,这些我小时候都好奇地翻看过,关于这一页,我也曾好奇地问过她,这是什么。” “那你外婆怎么说?我瞧着这像树根雕。” 祁然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东西,合上小本子,对我说:“一尤,这不是树根雕,这是胎儿,是不足三个月的胎儿!”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大了一些。 祁然盯着那个东西,轻声说道:“这是青石镇的一个风俗,传得太久远,我们都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天,却突然见到了。很久以前青石镇有一位姓江的女子,她的丈夫死于一场疾病,却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可是她因为伤心过度,在怀孕第三个月时胎死腹中,她痛苦万分,在吃下催产药生下这个死胎的时候,也欲自杀。这时,当地的一位灵婆出现了,告诉她把这个胎儿用某种药水浸泡七日,然后放置在家里的某个永远晒不到阳光的背阴之处,那么或早或晚,这个孩子就会重新回到人间。” 祁然说到这里时,我的后背忽然发凉!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么,她这样做了吗?她的孩子回来了吗?” 祁然摇头:“这是几百年前的一个传说,最后的结果怎样,没有人知道。青石镇一直有灵婆的存在,所以这个传说也就一直流传了下来。可惜的是,我外婆几年前就已经病逝了,只有这本册子留了下来。” “这个册子,每一位灵婆都会有吗?”我盯着那本册子问道。 祁然点点头:“这个东西就叫做被诅咒的极阴之物,传说中,女人不能碰它,不然会沾染上不祥的阴气,而且,放置它的宅子,必将阴阳混淆、阴森诡异!” “那么,我……”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个可是我亲手把它从井里捞出来的!我……我会有厄运吗?可是我已经阴气缠身了,再倒霉又能怎样?” 祁然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暖暖的,比我的手大了整整一圈,他温柔地说:“一尤,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急忙问道:“如果是胎儿,扔进水里,不会腐烂吗?怎么会这么多年了,还在呢?” 他苦笑一声:“不会,被那种药水泡过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腐烂。不过,我打算下午把它带去镇医院,找我同学帮忙,做个医学检测,具体看看再说。为了保险以见,这个东西你最好别再碰了。秦家大院那个地方,也尽量避免再去。” “祁然,那把钥匙,没有找到,我该怎么对湘琴说?”我愁眉苦脸地说道。 他站起身,扶着我的肩膀:“我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下午,我会去帮你劝劝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思索应该做什么,而是赶紧吃点东西。” 祁然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好像早上急着去秦家大院,又忘记吃早饭了…… 这天中午,我和祁然一起,做了一顿简单但可口的午饭,绍子蒸蛋,蒜泥豇豆,丝瓜汤。当然,他主厨,我就打个下手,其实主要就是在旁边说说话…… (后来我才发现,这是我这一天中最为放松的时刻,因为下午,我们就被一个奇怪的发现惊得喘不过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五章 钥匙出现 午饭过去,收拾了一下,祁然就把那个东西装进背包里。我们就匆匆往医院走去。 到了医院,祁然去找他同学了,我径直去了病房,一进门就看见方姐坐在椅子上织毛衣,我看了看湘琴,她正沉沉睡着。 方姐见我回来了,跟我打招呼:“小陈九点过就睡了,可能要下午才醒哦!小孙,你早上出去穿的不是套白色的衣服吗?” 我看看身上的卡通图案的衣裤,笑了笑:“出去淋湿了,在朋友家换了一套。” 方姐捋了捋毛线,说道:“你早上是穿得太少了,我们云南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不下雨天蓝得很,一下雨冷到骨子里,今天早上我过来,看到街上的人都穿毛衣了哦!” 的确是冷,这里,阴冷到了骨子里…… “方姐,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吧?”我又从背包里找了一件纯棉的蓝色运动外套穿上。 “不是的,我家是附近那个红土镇的,不过我也嫁过来二十多年了。”方姐对我笑道。 我拉好拉链,总算觉得暖和一些了:“方姐,你对青石镇还熟吧?” “还可以呢,反正巴掌大的地方,除了秦家大院,其它都熟得很!我家就住桥头上楼梯边的那个院子,小孙空了来耍嘛!”方姐打开了话匣子。 我喝了口水:“怎么?秦家不熟啊?” 她声音低了点:“我家公公说那里去不得,昨天和你来那小伙子,也是我们镇上的,他父亲以前就在那边工作。” 她掩着嘴,声音又低了一些:“都说他父亲死就是因为秦家……唉,可惜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祁然站在门口,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去。 我料想是那个胎儿的事,于是跟方姐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祁然,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我急忙问道。 他没有回答,看着我摇了摇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一尤,这事我们歪打正着了。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里面的事情,越来越琢磨不透了!”祁然忽然抚了抚我的头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个东西有什么秘密?” 他牵起我向楼梯口走去:“走,我带你去看!” 他带着我径直走到负一楼,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直到我们在一块写了“禁用手机、禁止吸烟”的牌子前停了下来。 祁然说:“刚刚做了一个切片细胞分析,这是胚胎无异。为了保险,我把它拿过来做个内部CT扫描,结果……” 他停顿了几秒:“进去吧,结果自己看吧!” 祁然的表情让我忽然紧张起来,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小房间,桌上摆了一台电脑,透过大大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一个台子上,正放着那个东西。 我转头看看祁然,他走上前打开电脑,找出一张图片,示意我看。 那张图片看形状是那东西,具体我也看不什么来,祁然指着中间某一处说:“扫描结构显示内部有金属物质,看形状是一把钥匙!” “一尤,你说得没错!我们要找的钥匙真在那口井里!”祁然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震惊。 “一尤,我只是担心,现在我们和这事的牵扯越来越大,感觉这秦家宅子深不可测……”他忽然表情严肃起来。 我思索起来,把胎儿做成极阴之物的应该是胭脂,只有她才会割舍不下这个孩子,至于她为什么把这钥匙藏在里面…… “祁然,取出钥匙,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出了CT室,坐在医院门口等他,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刚刚祁然已经去找他同学借刀具去了,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 我呆呆地看着过往就诊的行人,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某人操纵的漩涡一般,一步一步引我们深入,漩涡的地步究竟是什么?无从猜想。 胭脂的墓为什么不在祖坟里?如果不在那里,又会在何处?那片奇怪的坟地也是我心底的一个难解之谜,还有这钥匙,真是开铁盒的吗?如果是,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那里面又装着什么? 我越想越乱,脑袋里面就像缠了千丝万缕,一团乱麻! 我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祁然出来了,他表情沉着却两手空空。 我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那东西?”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纱布包着的东西放在我手心:“在这里。” 我盯着这纱布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打开,一把看起来很古老的,黄澄澄,形状精致的钥匙露了出来! 我正准备用手指碰一下,祁然赶紧拉住了我:“不要用手,不安全。” 我点点头,重新包好了递给他,我问道:“那东西呢?” 他朝背包看了看,说:“一会儿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这玩意留不得,邪门得很。” “走吧!我们又要走趟秦家了”祁然把那钥匙小心地放进背包里。我面带恐惧地看了背包一眼,之前不知道这东西还好,自从知道以后,越想越觉得诡异。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医院大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湿漉漉的,夹杂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偶尔会从空气中飘来马粪味,雨后的小镇格外地安静。我对这个小镇一直有着莫名的感情,既发自心底地熟悉,又无限地恐惧。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后怎样,都是未知。 我们走了好一阵,祁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偶尔看看他,他都是表情严肃的样子。有时候觉得这个男人真的还挺奇怪的,暖的时候如沐春风,严肃起来又让人捉摸不透。难道他此时满怀心事吗?我有心问他,却不知从何开口,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尤,等湘琴这事完了以后,跟我去春城吧。”他忽然开口。 我愣住了,我要去吗?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宇杰和蕴芳,是我们之间的长长的鸿沟,我应该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然后再…… 但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真的很难拒绝他。我无法违心地说出我不想和他在一起的话。 于是我伸手去挽他的胳膊,他的另一只手马上过来握在我的手上。我对着他灿烂一笑:“嗯,好。” 这是我们今天第二次去秦家大院了,我的心情却很平静,跟早上心境不同,早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而现在,因为祁然在,心安许多。 我们又爬上那棵大树,进去三楼那个房间。我回头看了看那棵大树:“之前走的时候我以为永远不会回来的……” 祁然面带无奈:“我不想你碰到那种东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 “没关系,反正一开始就知道是逃不了的了!”我努力笑了笑:“走吧!去地道。” 我们很快下到一楼。偌大的宅子里,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伴随着木制地板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们走进那个房间,我在墙角摸到那个按钮,轻轻地按下去,地上的某个木板中间顿时裂开一条裂缝。那个地洞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除了光线可见的那块圆形地方,其余都是一片黑暗,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怀抱肉团的恐怖女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祁然把背包扔在地上,蹲下看了看这个地洞:“是这里,当年我妹妹就是摔到这里面。” “祁然,我们谁下去?”我盯着那个地道,心有余悸。 祁然不假思索:“我去吧,你在上面等我。” 我给他说了那个铁盒的位置后,就坐在地上看他。 他取出绳子,理顺了,绑在对门的窗框上,然后揣好钥匙和电筒准备下去。 他见我默不作声,嘱咐了句:“在外面小心一点。” 他飞快地滑了下去,我看见电筒光的光线晃动了起来。 我独自一人坐在地洞边,明明门窗禁闭,却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冷风吹来。祁然的背包放在我旁边,我一想到里面那东西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心里面却隐隐有一种打开它的冲动…… 那股冲动越来越大,我像着了魔一样,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包包,我的手摸到了包裹它的那件衣服,鼻尖似乎都闻到了那一股腐臭刺鼻的味道…… 忽然,屋外传出一声极其微小的咳嗽声,微不可闻,但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谁?我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外面什么都没有。 刚刚是幻觉?不对,一定不是!这里一定有人来了! 我决定出去看看,于是轻轻打开房门,往外面看去,还是一副悄无人烟的样子。 是啊!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听说都关闭好几天了……我往外看了一样准备关上房门…… 忽然,我眼角瞥到了什么……似乎是红色? 我并不确定,于是探出头,往外看看,没有什么啊…… 正当我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看见一片红红的一角飘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六章 打开铁盒 “谁在那里?”我急急喊到,追了过去。 等我跑到走廊尽头,顿时呆住了!左边是一堵漆黑的砖墙,哪里可能会有人! 那我刚刚看到的红色衣角? 那颜色有点像那件嫁衣……胭脂来了!我心脏一紧,拔腿就跑,好似后面有东西在追赶一样! 几秒后我就跑回那房间,我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包。我咬了咬牙就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我还是很怕!非常害怕!我只想到有人的地方去,迅速马上! 我一到底,马上看见祁然的背影,我飞快地跑过去,紧挨着他。他被我吓了一跳:“一尤,你怎么跑下来了?怎么了?满脸通红的。” “祁然,上面有人!不,不对,不是人!”我语无伦次地说得。 我这时才看见祁然正打开那盖子,露出了那铁盒,手里还拿着那包着的钥匙…… 他停下手上的举动:“上面到底有什么?” “红色的衣服,胭脂的嫁衣,我看见从走廊过去,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拉着他的胳膊。 他的头转了回去,他用布捏着那黄铜钥匙往锁眼开去:“我们开了赶紧走”。 那钥匙轻轻地就捅进了锁眼里,我们对看一眼,好像真是这个的钥匙! 他往右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那盒盖弹了起来! “开了!祁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来开了这锁! 盒子里露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帛! 祁然从包里摸出像胶手套戴上后,才慢慢拿出这东西。 还未来得及打开看,我眼尖的发现盒子里面还有一块方形的东西,黑色的,放在里面同样黑色的盒子几乎将它遗漏! “祁然,那是什么?”我指着那东西惊呼起来。 祁然马上看到了,他把它取出看了看:“好像一块墨玉,或者是某个印章,这里太暗,我们出去看看。” 说完他把这两样东西放进衣兜里。正当他准备关上那铁盒时,我忽然听见上面传来咯咯的一声笑! 我们对看了一眼,我心里满是惊恐。这声音就像一个年老的妇人!这院子里的肯定不会是活人! 祁然忽然说:“不好!我们快上去!” “可是那上面……你听那个声音!”我站在地道里,不敢往前走。 “我们包在上面,里面那个东西掉了可不得了!走吧,不怕!有我在呢。”祁然连铁盒都来不及关,匆匆盖上那块墙皮,就往外面走去。 “一尤,你在下面等我,我一上去就拉你上来。”说完他迅速拉住绳子,就往上爬去。 我站在绳子下,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这是我第二次被留在这个地方了,上一次也是在这里,我看见了……胭脂。 而这一次……我抱紧了手臂,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似的。我快速地看了一眼地道里,黑糊糊的看不出有其它东西的痕迹,我前面的那个地方,上次她就坐在那里,还有湘琴说的那一天晚上,她一直站在墙角……墙角,我瞄了一眼对面的墙角,貌似没有什么,我赶紧收回了眼光,死死盯着上面。 为什么祁然,上去半分钟了,没有一点动静?他该不会是走了吧?我越想越心慌!待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快要疯了。于是决定不等他了,我自己爬上去。 我平时运动得不多,真的还不太擅长爬这个,费了半天劲,才爬到一半,手磨得红红的,似乎都要磨掉皮了一样痛。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尴尬得很! 我休息了一会儿,又用蜗牛一样的速度继续往上挪着,正当我精疲力尽准备放弃时,一个力量拉住了我,这股力量又让我紧张了一下,我抬眼看了一下,是祁然,总算放心了。 他没一会儿就把我拖出了地道。我赶紧坐在地上喘口气。 我这时还没留意到他神色不对,很快,他说:“包里的东西不见了!” “啊!那个东西”我才发现他满头大汗,我惊慌起来:“谁拿走的?” 他摇头:“和你一样,我只看见红色的衣角,追过去一看,那边是堵墙,人根本过不去。” 我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迅速收拾了东西,逃也似地离开秦家大院。 直到我们跑出秦家大院,我往后看看,没有什么东西追来的迹象。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那东西掉了,会怎么样?”我问道。 祁然神情很严肃:“这东西必须埋起来,放在外面是个祸害,我外婆说过,这东西阴气极重,都不能过多地接触,特别是女人。” 脑子里有个念头稍纵即逝,但我很快捕捉了它,我说:“那东西,会不会回到了那口井里……” 刚刚说完,我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祁然也沉默了好一阵。 我们默默走到巷子口时,祁然突然说:“一尤,回去把那块布帛给湘琴,明天我就送你们上火车,不要待在这地方了。以后也尽量不要来了!” 对了!那块布帛和那块墨玉! “祁然,那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惊奇地问道。 祁然从衣兜里拿出那块柔软的布帛,取出仔细看看。这东西微微有点发黄,但是却闪着微弱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东西,必定是大户人家才可能会有的。 他轻轻打开它,当我们看到它的那一瞬竟不知该说什么了,那上面居然画着一副地图! 和陈斌手里的那张地图相比,布质更加好,更加精细一些,但是同样不知画的是什么地方,这地图上,一个字也没有! 同样一块建筑地形图,看起来占地面积还不小,局部画着一些十字,井字符号,让人不明所以。 “又是一张地图,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我沉思起来。 祁然想了想,说道:“上一次地图是陈斌的祖先传下来,想必是胭脂留下的,那一张地图是为了找到现在这一张,那么这一张,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对,那极阴之物到底是谁做的?如果是胭脂,她为什么要把钥匙放在里面?她怎么知道有人会找到这个东西?”我也喃喃自语道。 祁然把布帛叠好,递给我,我小心地把它放在包里。 他随后拿出那块黑漆漆的石头,对着光仔细看了起来,我也好奇地打量着。这块玉,漆黑如墨,质感细腻,纹理细致,一看就是上品。 我很喜欢水晶这些东西,对玉也略有研究,我拿出手机,调出电筒,对着这块墨玉照去,它并不是纯黑,其中黑色与白色非常分明,条纹清晰,一见就是一块上好的墨玉白玉底!透着光亮,其中有一种特别灵动的韵感,活灵活现! “祁然,这玉价值连城!这么好的墨玉,我只在书上见过!这东西本地是没有的,只有陕西才产,非常珍贵。”我对他说道。 祁然拿着玉看了很久后说:“这块玉放在那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单纯只是一块宝物吗?” 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祁然把玉递给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这个给你,给不给你朋友你自己考虑着办。明天我先送你们上火车,然后我再走。” “不用了,祁然,湘琴的车上次开了过来,一直停在镇子里的,我明天把它开回去。”我对他说道。 “一尤,你回去万事小心一些,遇到什么事情也别惊慌,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牵着我的手,认真地叮嘱着。 “好,我知道了”我的脸微微发红:“我会小心的……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本地的手机号码,我拿起来接通,刚刚喂了一声,里面就传来了方姐急促的声音:“小孙吗?你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小陈情况不太好!现在在急救室,你赶紧回来吧!” “什么?她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我拿着手机急促走了起来。 方姐着急地说:“她现在好像是昏迷了。你快回来嘛,不说了,医生叫我拿药,我先挂了。” 随后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祁然问我:“什么事情?医院打来的?” 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嗯,湘琴昏迷了,在急救!” “我跟你一起过去,走吧,这条小路近一些。”他边说边带我从一条土坡小路穿过去。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湘琴正好从急救室里推出来,我急忙过来看她的情况,她看起来神色平静,呼吸平稳,但是脸色极差。 后面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说道:“谁是七床家属?” “我是,医生,她怎么样了?”我急忙说。 那男医生取下口罩,说:“刚刚七床病人有神智不清,腹痛不止的情况,我们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在里面观察了两个小时了,现在一切正常。一会儿醒了看情况。” 我忙不迭声地点头应着。末了,我忽然想起来,问起那医生:“她这种情况能坐车和我回南江市不?我想带她到那边的医院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六章 诡异腹痛 医生说:“我早就说你们应该带她转到大医院去了,她情况比较复杂。我们这里设备有限,好多问题检查不出来。这样吧,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说完,他搓搓双手,急匆匆地走开了。 祁然陪着我推着湘琴回了病房,护士调整好输液瓶后,就离开了。方姐匆匆地拿着药从外面走进来,一见到我们,急忙说:“小孙,你们总算来了!刚刚把我吓惨了!” 我接过药,放在床头小柜上:“方姐,湘琴这是怎么回事?医生也没给我说清楚。” 方姐拿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中午那会儿你回来时,都还没事。然后你出去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她就忽然醒了,翻来翻去地说肚子好痛,我出去找医生来看了,又说没什么事。医生刚走,我给她喂了一口水,她喝了以后刚刚躺下,忽然惨叫起来,没几秒钟就昏迷了!我赶紧叫来医生护士,快到急救室的时候她又痛醒过来,说肚子像被刀割一样痛。” “那医生检查,怎么没说是什么原因呢?”我追问道。 方姐疑惑不解:“医生之前出来一次,说检查起来,身体什么情况都没有啊!小孙,你说小陈这是怎么回事哦?” 我摇摇头,发生在湘琴身上的事真的好奇怪! 一旁的祁然一直在听着我们对话,忽然,他问我:“一尤,你记得我们从ct室出来是几点钟?” 我回忆了一下:“你离开以后我记得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一点五十左右。” “小陈说肚子痛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时间呢!医生开始说怀疑是阑尾炎那些,推去检查了b超那些又没啥事,搞不清楚这是啥回事哟!”方姐忽然说道。 我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无缘无故地问我,于是转头看向祁然:“你为什么问我这个?有关系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却并没有说话。 “方姐,都五点过了,你先走吧!我守在这儿。”我看看时间,该方姐下班的时间了。 这时,祁然忽然说:“方姐,你是不是桥头李哥家的啊?我好像以前在镇上见过你。” 方姐笑起来:“就是啊,我认识你的,我们镇上的人都认识你的嘛!有出息啊!我经常给我小孩说要好好读书,向你学习,以后也到大城市去!” 祁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没有,我很少回青石镇,所以一开始没认出你来,别见怪啊。你家孩子也上高中了吧?” 方姐点头:“嗯,马上高三了,小的那个也初中了,所以我没事就在医生做做护士,给小孩多攒点学费嘛。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家老二要放学回家吃饭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方姐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祁然,你刚刚问我时间是什么意思?湘琴的痛和我们有关系吗?”我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他解释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联想起了这个胎儿和湘琴的怀孕,可能只是凑巧而已。以前外婆也没仔细说什么,好多我也忘了。” “对了,你们镇上还有灵婆啊?都这个年代了应该不会有了吧?”我忽然想到了祁然的外婆。 祁然笑了:“还有一位老人家,你可能看到过,我父亲下葬那天还请她来过。她现在年事已高了,也不太出来了。” 我靠着祁然,把头依在他的胳膊上:“我只是在想,想去找她问问那胎儿的事情,也许她会知道呢。” 他摸了摸我的头:“还真是,你没说我还想不起来,那我现在过去,你和我一起吗?” “不行,我得留在这儿守着湘琴,万一有什么情况,身边不能离开人。”我摇头说道。 祁然站起身来:“也是,那我速去速回,到时给你们带吃的。” “嗯,你去吧,保持联系”我对他笑了笑。 他正欲离开,却忽然走了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走出病房。 这个吻暖暖的、非常温柔,甜蜜极了!我傻笑起来,觉得有一股暖流把自己包围着。只有和祁然在一起,我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如果遇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不能错过他。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地低哼声,我转头看看湘琴,她睫毛扑闪了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了。 我急忙到她面前,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需不需要上厕所啊?饿不饿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她对着我温柔地一笑:“你问这么多,我先回答什么呢?” 这时的她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湘琴又回来了…… “我刚刚看到祁然亲你了。”湘琴轻声说。 我脸上一红,特别地尴尬。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其实我们……还不算,那个,我回南江会和宇杰说清楚的。” “一尤,你不用紧张。我觉得祁然挺好的,比宇杰更适合你,你们很般配。你心思比较单纯,宇杰呢,太老成了,你们在一起可能也没话说吧!”湘琴往后坐起。 我急忙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我这样真不好,和他还没有说清楚,就喜欢上了别人。” 湘琴微微一笑:“人这一辈子,遇到自己喜欢的多难啊。遇到就不要错过了。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很多美好的道路可以走。” 我听闻此言,心揪了一下,我坐在湘琴床头,握住她的手,她瘦了很多,以前白白嫩嫩的手也干涩起来,就像皮包骨头一般。其实不止是手,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都非常不好,这次来青石镇,把她折磨得像老了好几岁。 我说:“湘琴,你跟我一样,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下定决心,这一切的厄运都会过去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觉得我这段时间糊里糊涂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第二天就忘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留着陈斌的孩子,但是……” 我正想说什么,她打断了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我扶着她下了床,留意着她受伤的那条腿,她进了卫生间后,执意不让我跟着,我只有在外面等着她。 我暗自思索着怎么跟她说那铁盒的事情,还有那胎儿的事情,能不能说呢? 过了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出来,我扶着她重新回到病房,待她重新躺好后,我下定了决心,把那块布帛从包里拿出来,很郑重地递给她。 “这是……”她惊诧地望着我:“你真的找到那把钥匙了?” 我点点头:“这是一张不明所里的地图,和陈斌那张不同的是,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我并没有说那墨玉的事情,这块玉来得蹊跷,我不打算告诉湘琴。 湘琴拿过地图,仔细地看了好几遍:“陈斌心心念念地就是要找到这东西吗?找到又有什么用?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呢。中国那么大,就凭一个建筑地图哪里找得到。” “是啊!没有什么意义。为了莫名其妙地东西毁了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我话有所指。 湘琴盯着我:“你想让我回南江?” “嗯,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打开了那铁盒,你就和我回南江的。”我低声说道。 好久以后,她终于点了点头。今天的湘琴特别地好说话,我却怎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总是觉得怪怪的。 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祁然出去买吃的去了,你中午都没吃饭,饿了吧?” 她摇头:“感觉不到饿,中午那会儿肚子太痛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有人用刀活生生地切着我的肚子一样,奇怪得很!现在倒是没什么的,脑子也觉得清醒了些。” 这天下午,我和湘琴聊了很多,但是她始终回避b超不正常的问题,每每我暗示这个话题她就马上扯开,似乎在她的脑海里,这个孩子就是正常的胎儿,这让我觉得恐惧万分,心里总感觉有一个地方即将崩塌,却不知何时何处。 天黑时分,祁然提着几个食盒进来了。湘琴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扑上前去:“买了些什么?正好饿了。糖醋排骨哦!还有酸菜土豆丝,还有个鸡蛋羹啊,啧啧,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有鱼香肉丝。你们这里也有川菜啊?” 祁然看着我,忍不住笑:“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喜欢吃。一尤,每次看你吃饭,最香了。看着我都忍不住想和你抢了。” 湘琴在旁悠悠地说:“我那傻妹子就是那样,单纯得很,再烦恼的事情,一吃饭她就忘了。” “得,你们合着伙来说我吧。”我边抱怨边盛饭,心里却觉得感伤起来,其实这样的时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有喜欢的人,有最好的朋友,如果再有平静的生活,那该多好…… (可惜,这些都是一瞬间的错觉,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命运扭曲的锁链才刚刚开启,从我们接触它的那一瞬就已经被牢牢困住。我们就是它早已看好的棋子,一步一步被逼上了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七章 神秘灵婆 我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湘琴吃了半碗饭就说饱了,还算庆幸的是,她似乎不太反胃了。 吃完饭后,我和祁然一起收拾桌子,他提着一袋垃圾准备出去丢掉,临走之前,他说:“一尤,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使了个眼色,似是有话要说,我料想是下午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医院。 外面已是皓月当空,朦朦胧胧的月光撒在这个小镇上,极尽温柔。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一直延续到尽头,微微斜起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盏红灯笼。路旁的烧烤摊子摆了出来,老板娘忙前忙后地安置着桌椅,一只耷拉着耳朵的黄狗恹恹地趴在路边。 恐怖阴森的秦家大宅在远处的高坡上,隐隐约约可见轮廓,可是如若不是它,我又怎会认识祁然,更谈不上此时此刻,我们手牵手地顺着这条青石板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了…… 我们在这静谥悠闲的街道上溜达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辆收工的马车踢踏而去后,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祁然把我的手握在他大大的手掌里,慢慢地说:“湘琴的事,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下午的事,我一直没敢问,我害怕听到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消息,可是,他还是说了。 “她今天变得正常起来,似乎和从前一样,你发现了吗?那么你下午见到灵婆了?她说什么了……”我问道。 祁然娓娓道来:“嗯,冯五婆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位灵婆了……” 紧接着,我从祁然的口中知道了下午的事情: 冯五婆是个无子无女的孤寡老人,已经80多岁了,一个人住在飞来寺下面的半山腰,靠着偶尔帮人看看风水,做个法事维持生活基本开销。因为她从来不收银钱,每次镇上的人都会准备一些柴米油盐,以作酬谢。 近几年来,因为腿脚不利索,也就更是很少下山了。镇上很多次来人劝她住到镇上来,她却始终不肯。因着祁然外婆的原因,祁然的母亲,经常上去看她。给她带一些米粮蔬菜。所以她和林家,还算融洽,祁然父亲下葬那天,本不愿打扰她,可是她还是远远地赶来了。 可是为什么说还算融洽呢?因为冯五婆是一个性格古怪的老人,几乎没人和她能搭上话,而且她不愿搭理的人,她会直接关掉房门,一句都不会解释。 祁然母亲去春城之前,特意嘱咐他在青石镇这几天买一些生活用品送去给冯五婆。所以下午他在镇上买了足足两大袋东西。 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看到半山腰有一座低矮简陋的木屋,很多地方用木板修理过,满目疮痍。门前的泥土稀稀洼洼,青草已经长得老高了,看起来很是荒凉破败,就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是祁然知道足不出户的冯五婆一定在里面,接连几天的大雨,他也有些担心木屋会漏水,这房子虽然前些人镇政府来人修膳过,但是一到下雨天,还是经常到处滴水。 门窗紧闭,祁然放下东西,敲了很久的房门都不见有人回应。十来分钟后,他正准备离开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矮小驼背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她穿着粗布的蓝色衣服,头发在后面挽了一个髻,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沧桑,她用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一下祁然,终于侧身让他进来了。 祁然一进屋,就把米袋拿出来,把米缸装满,油盐酱醋放好,然后里里外外检查了房屋,堂屋摆着两个水盆还没来得及倒,里面积了些浑黄的雨水,卧室还好,可是屋子里也是潮湿得很,被子摸起都润润的。冯五婆默不作声地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祁然,祁然检查完后,对冯五婆说:“五婆,这屋子一下雨潮得很,这种你的关节又会痛,跟我下山住一阵吧,我家的房子现在空起的,我明天也要走。” 冯五婆盯着祁然看了许久,浑浊的双眼才挪开:“走了好啊,走得远远的好!” 说完,她不再理他,独自坐在堂屋佛像前的蒲团上,捏着一串佛珠闭目打坐。 祁然早已习惯五婆的怪脾气,他倒掉盆中的积水,然后出门整理了一下门口的杂草后,这才坐在五婆身后的一张小凳上对她说起了话:“五婆,我在家里翻到一本外婆留下的小册子,上面记了好多东西,其中有一个像树根雕的圆东西,我似乎记得外婆说这个东西阴得很,千万碰不得,是真的吗?” 五婆的手突然停了一下,但很快,她继续拔动起佛珠来,仿佛没有听到祁然的话。 祁然继续说:“今天在秦家宅子里我们发现了那个东西,恰巧的是我的朋友来青石镇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话音未落,五婆手里的佛珠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上,珠子摔得到处都是! 五婆慢慢转过身上,浑浊的双眼此时却透出一丝凌厉,她死死地盯着祁然,一声不吭。 祁然知道五婆肯定是知道什么,于是他说:“那女孩反应极大,而且性格忽阴忽晴,与以前判若两人。关键是,医院里检查结果是,她肚子里根本不是正常的胎儿。” 五婆忽然站了起来,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一颗未曾掉落的佛珠。她在祁然面前站了好几分钟后,终于开口:“人鬼殊途,前世孽缘,若要强求,身入黄土。” 祁然大惊:“五婆,你说我那朋友有生命危险吗?那极阴之物真的可以让死去的胎儿起死回生?” 五婆转头不再看他:“两魂夺一身,如果死去之物回来了,那活着的人也会死了。” 祁然听后,愣了好一会儿,说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五婆不再回答,径直走进里屋。 祁然在屋子站了十多分钟,五婆还是不再说话。最终,祁然只有轻轻地带上房门,准备离开。正当他走出几十米的时候,忽然听见耳后一声响,回头一看,那残破的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地开了,五婆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她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很清晰地传入祁然的耳朵里,她说:“然娃子,你手上黑气很重。” 说完她又重新关上了房门。祁然怔了很久。 祁然跟我讲完后,我马上握住他的双手,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我害怕极了:“你摸过那东西,而且还切开了它,会怎么样呢?祁然,我好担心。” 祁然摸摸我的头:“没事,我们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五婆的话……两魂夺一身,我想这也是湘琴性格大变的原因,有时会变得陌生至极,有时又会像从前一样。而且如果死去之物回来了,那活着的人也会死了。所以湘琴这事,还是赶紧处理掉吧!” “祁然,等明天回南江,我一定带她去医院检查,她答应过我,如果检查结果不好,按医生说的方法治疗。我一定不会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我的心里很没有信心,但是,必须得去做。 我们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他送我回镇医院后,我们就分手了。约定好了明天早上十点,他送我们出了青石镇后,他就调头回春城,那边有一个手术要做,耽搁不起了。 我回病房后,发现湘琴已经睡了,我给方姐打了个电话,说了明天不用过来了,她的工资是在医院结算,倒也方便。我慢慢收拾起了湘琴和我的行李,悄悄地把那块墨玉放在了行李箱的最里面,用一张纸巾仔细地包了起来。 但愿能够顺利解决了湘琴的事情,这青石镇,我是不愿再来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收拾完毕之后,我才静静地躺下,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同事群里又是好多条信息,很多部门的人都已经放假了,只留了几个人下来处理一些以前积留的工作。看来我这工作,真的难保了! 我叹口气,关了手机,准备睡觉。大概今天是累了,没多久睡意就向我袭来,我沉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早上居然是被湘琴叫醒的,更惊奇的是,她连早饭都买好了,这还是这几天的第一次。我在高兴之余又想起冯五婆的那句话,心里又黯淡下去。 湘琴肯定一起床就看见了那些收拾好的行李,她一句话没问,照常叫我吃饭。吃过早饭以后,医生就来查房了,询问了一下湘琴的情况后,示意我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湘琴一声不吭地依在窗前,我很怕她又改变主意,赶紧找出她的医保卡,直接下楼结清了费用,待我跑前跑后忙完以后,看见她还是那样的动作,不知道她站了多久。 我 忍不住开口:“你的脚刚刚好一点,医生都说了,不要太承力,不然伤口长不好很容易留下后遗症的。” 她缓缓转过来,脸上似有泪痕,好像才哭过了,她说:“走吧,回南江,回去再说。”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小镇了!这些天来的紧张情绪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回南江吧,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章 重回南江 我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心生恐惧的小镇了!我在心里欢呼起来。 湘琴能够想通,我当然还是觉得高兴,我扶她到床边坐下,刚刚安顿好,祁然就过来了。 昨天我把湘琴的车钥匙给了他,他已经帮我们把车从镇上巷口开了过来,见我们收拾好了,又帮我们把行李忙前忙后地搬上车。 我也扶着湘琴在后座坐好,她系好安全带后,就呆呆地往秦家大院的方向望着,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对这里的爱恨情仇比我更深…… 我关好后门,望着站着车旁凝望着我的祁然。他穿的是那件我最喜欢的灰蓝色衬衣,清清爽爽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清澈却迷人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鼻子微微发酸,不知道我和他还有多久才能见面,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兑现给彼此的诺言,心无旁骛地给对方一个未来,也不知道我们的明天是不是一直都在。 我强忍住即将决堤的眼泪,努力对他微笑了一下,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眼眶发红的自己,他对着我微笑:“傻妹子,我等你来春城。” “嗯,我一定来。”我认真地点点头。 他用力地拥抱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记得要回我消息!” 然后他很快地吻了我,说不上是吻,准确地说来,就是轻嘬了一下,刚刚感觉到他的温热和柔软时,他就已经离开,我的心湖却早已荡漾一片…… 我忘了推开他,就那么傻傻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被眼底那一抹幽暗吸进去一般…… 直到过往的一阵马蹄声惊醒了我,我轻轻推他:“我要回南江了,你走吧!” “你开车慢点,我开车跟你们后面,等出了青石镇,我再走。”祁然说道。 “嗯”我答应了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车。 我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祁然上了车子,我缓缓发动了汽车,往镇外开去。 汽车行驶在弯曲漫延的乡间小路上,两旁都是宽阔的农田,偶尔可见几个稻草人,已经成熟的玉米沉甸甸地坠着,似乎无人采摘。石榴也到了成熟的季节,一晃而过的石榴园里,无数红艳艳的石榴在枝头欢笑,看着可爱至极! 空气里满是泥土和牛粪的味道,闻着却格外地清新。 祁然的车一直不远不近着跟在身后,我们就那么一前一后地经过了一片片农田,奔腾不息的清川江,防洪引水的红旗渠,直至修在半山腰的火车隧道…… 到了即将分别的路口,我减慢了车速,看着祁然停下车子,他打开车门,站在门边看着我们,我没有下车,只是伸出手,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往前开起,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当他的影子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后,离别的感伤汹涌而出,心底满是忧伤,眼泪堆积在眼眶里,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 我是不喜欢告别的人,记得有人说过,你走的时候我不会送你,可是如果你来,再大的风雨我都来接你!所以,我满心欢喜地来了,也悄无声息地离开…… 湘琴正望着窗外发呆,自从从医院出来,她就一直在发呆,安安静静的脸庞躲在阴影之中,似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我不愿打扰她,她也不愿跟我说话,我们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就像两个失语很久的人。 我默默地开了很久,经过了好几个古朴的镇子,然后看到她靠着椅背,沉沉地睡着了。 湘琴她现在,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很多……我担心这个,也担心她现在性格变化多端,更担心她的生命……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使劲想着回去以后该怎么办,她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上班了,也需要有人照顾她,我打算接她去我家住。直到事情处理好。 我心里默默地打定了主意后,安安心心地开车,一直到中午,我们离家还有100公里,我停下车,叫湘琴醒醒,起来吃午饭。 她困意绵绵,微微睁了下眼皮,懒懒地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吵她,我叫她几声无果,只好继续开车往南江市赶。 我从后视镜里看看熟睡的湘琴,内心疑惑,需要睡这么久的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 下午两点过,我回到了南江市,我径直往南林湾小区开去,快到的时候,湘琴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一副不知云里雾里的样子。 好半天她才说话:“你往哪儿开?” “回我家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 湘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我不去你家,我要回医院宿舍!” 我耐心地看看她:“那边和室友住,你身体情况特殊,不太方便,没人照顾你。” 她冷笑一声:“你是在讽刺我吗?你不就是说我脚会瘸吗?” 我内心难过崩溃起来,反复无常的她,我应该怎么办…… “不是啊!湘琴,你只要好好养伤,是会恢复的。而且明天我还陪你去医院呢?”我极力解释着。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我不会去医院的,就算要去,也是我自己去,不用你操心了。 “湘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我……”我急急地说。 她瞥我一眼:“调头回医院宿舍,我不去你家,我不想说两次。” 此时已到我家楼下,我气极,狠狠一打方向盘往医院开去。 我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宿舍,她住一楼,同屋的女孩是急诊科的护士,经常都在上班。 我把湘琴的行李拿到她屋里,她不让我扶,自己杵着拐杖到床边坐下,斜了我一眼:“我的车钥匙放桌上。” 我掏出钥匙往桌上用力一拍,转身就走出房门,迅速地走出医院,打车回家。 无语至极,现在她用这么陌生的样子对待我,我不知道我为她辛苦个什么劲! 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的冷风一吹,我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我开始懊恼起我的冲动来! 我掏出手机,拨了湘琴的电话,但是她的电话关机。唉!算了,明天早上直接过去找她吧。 滨江大道两旁的紫薇花开了,紫色,粉红,玫红的花朵一串一串的,很是好看,忽然很想拍一张发给祁然看。然后,我就真的这么做了…… 紧接着,我就期待地等他回消息,可是一直等到到小区了,都没等到。祁然应该比我早到春城啊,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呢?我撇撇嘴,关了微信,把手机揣在包里,下了车。 很快一进小区,就遇到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人,那腆着肚子提着一颗大白菜站在超市里指手划脚的不是业委会主任李大勇吗?他不是被公安局关起来了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又出来了? 无罪释放了?我纳闷地想。摇摇头,拖着行李就往楼上走去。 走到家门口时忽然想起我的快递还在桃子姐家,于是敲了敲她家的门。很快,门就开了,我飞快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上白班呢!居然在……” 话音未落,我就愣住了!开门的居然不是桃子姐,而是一个长着络腮胡,一脸凶气的中年男人…… 这人,是小娟的爸爸,她长期不归家,住到这里这么久,我仅仅只见过他两次。 他看见我愣了半响:“你是?你找哪位?” 他不认识我正常,我可是认识他呢!桃子姐家里可是有他的照片…… “你是乔哥吗?我是你的邻居,我住对门呢,桃子姐说我有快递在你家?”我笑意盈盈。 “哦哦,好像是有两箱东西!在这里!”他到处望望,指着沙发边的两个大箱子说道。 我过去看看,正是我妈寄给我的猕猴桃,大概是十斤一箱的。我抱起一箱:“那个留给你们,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络腮胡乔哥推辞了下,也没说什么了。我抱着箱子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追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快递盒子说:“这也是你的吧?放在一起的。” 我接过一看,正是。“就是我的,谢谢了,乔哥。”我谢过他后就抱着箱子回到了自己家。 我放下箱子,又把背包放了下来,屋里有些凌乱,前几天走时匆忙,胡乱地收拾东西,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我叹口气,认命地收拾起来,半个小时以后,屋里总算是整洁了一些……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父母寄来的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猕猴桃,绿色的,个大,品相好,且无绒毛,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我家里最好的品种红心猕猴桃,而且是最大的精品果。 看着都让人流口水,可摸着还是硬的,还没熟呢!估摸着还有两三天才能吃。我把它们重新封好,放在墙角。 这时我看向桌上那个快递袋,拿过来看看发件人居然没写,字迹也很凌乱,而且看着就像初学写字的小孩的字,歪歪扭扭,笔法僵硬。这是谁寄的东西?我慢慢地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章 嫁衣又现 这个包裹鼓鼓囊囊的,摸起来里面软软的,这是谁寄给我的?而且没有发件人的名字和地址电话,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拿剪刀慢慢地剪开了,露出了一个口子,我一下子把东西倒了出来。 “啊!”我尖叫出声来!这里面的,那红色丝绸面滚着金黄边,上面有精致的凤穿牡丹图案和红色盘扣的对开襟褂子居然是……居然是那件红色嫁衣!随即那长及脚踝的,绣着粉红百合花的襦裙也掉了出来! 看起来质感光滑,飘浮着轻微檀香气味的古老嫁衣,在此刻却让我觉得无限恐怖!这件嫁衣居然又回来了!我弹跳起来,站得好远,紧紧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衣服。过了好半响,它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旧衣服而已。我大着胆子走了两步,伸手去够沙发上的手机,刚刚摸到手机,我就一把抓了起来!拔通祁然的电话,郁闷的是!他的电话也是关机! 我站了原地半天不敢动,直到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吓得我一哆嗦!手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还在兀自响着,我紧张地瞄了一眼,上面写着五个字:林祁然来电…… 我迅速捡起来,按了接通键,他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一尤,我现在才看到微信消息,你没有生气吧?我一去就赶一台手术,刚刚才下来……” “祁然,那件嫁衣,它……它又来了!”我恐惧到语无伦次! 祁然震惊不已:“你说什么?那嫁衣不是公安局收回以后,交还给文化馆了吗?前几天我听文化馆的馆长说的!” “我不知道……我拍给你看。”我说完后,挂了电话,打开相机,远远地拍了照片发到他的微信里。 很快,祁然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尤,我看到了!看起来是那件嫁衣没错,我也看到旁边有一个快递袋,是快递给你的吗?” “嗯,是,邻居帮我拿的快递。”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嫁衣不放,生怕它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 祁然很快地说:“你听我说,先不要紧张!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恶意为之,你先检查是哪一家快递,告诉我,我查一下这个单号的具体情况。电话不要挂。” 我应了下来,鼓起勇气走回沙发边,迅速地一把抓过快递袋,看了一下,是中通的。我把快递单拍了照片发给他,他就没了声音,我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急如焚,慌乱不已。 直到五六分钟以后,他的声音重新传来,那声音似乎带着疑惑:“一尤,那嫁衣是从青石镇寄来的,没有发件人的相关信息,我打电话问过镇上的中通收货点,据说是早上刚刚营业时,这个东西就包装好,而且上面贴好了快递单号放在店门口的,店员以为是昨天晚上发的货遗漏了,所以就这样发了过来。” “从青石镇来的……胭脂就在青石镇!”我的声音时有一丝颤抖,心跳加快了许多。 祁然“一尤,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我总觉得这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如果是有人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这东西寄给你,那人的目的何在,都是很值得深思的!”祁然慢慢地说。 真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吗?我听到他的话,慢慢地心里也觉得奇怪起来:“可是现在这嫁衣,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不能放在家里,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你有保险柜什么的东西吗?先把它锁起来。然后,明天,你给我寄过来。”祁然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正好有一只小保险柜,是原屋主留下来的,希望今晚不会有什么事吧,心里慌慌的……” “一尤,别怕,我一直都在,也不关微信,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祁然温柔地安慰我。 随后我在电话里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远远的声音:“林医生,12床家属已经过来了……”祁然迅速地说了一句:“病人家属过来了,晚点给你发消息。” 然后,他匆匆挂了电话。 和他通了电话以后,我心里安稳了一些,此时并没有天黑,我却一间挨着一间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屋里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阴暗角落都无处遁形。我看到客厅屋角的保险柜,找到笔记本,找到密码输了进去,很快,箱子打了开来! 里面空空如也,自从搬来以后,我什么东西也没装过,在我家,这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我用快递口袋抓起那嫁衣。把它迅速地塞进保险柜里,然后锁上了柜门! 看着那漆黑发亮的保险柜,我心里踏实了一点。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我刚刚平静了一点的心脏又猛烈地跳了起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门铃的声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敲门?我轻轻地挪到房门口,从猫眼往外窥去,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泪流满面的桃子姐! 我一把拉开房门,看到穿着睡衣和拖鞋的她满脸泪水,还在暗自抽泣,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看起来很是憔悴! “桃子姐,这是怎么了?”我一把把她拉进来,关上房门。 她走进来,坐在沙发上,趴在沙发垫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身子颤动不已,看起来非常伤心! 她不回答我,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直起身子,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过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刚刚看到小娟他爸了吗?” 我点点头:“是啊,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她的眼泪又汹涌而出:“是啊,提前了好几天回来,结果……结果……”她的话含在嘴里,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桃子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说不定我还能想想办法呢!”我拍拍她的后背。 她慢慢停止了抽泣,抬起脸来,慢慢说道:“他说公司在成都的办事处取消了,所以提前回来。我还当他念着这个家,念着小娟,想好好过日子的,谁知道……他还和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 “啊?你们刚刚吵架了吗?”我吃她这么说,也大吃一惊。 可是我忽然想起,一个小时前我才去了桃子姐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啊!很快,桃子姐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乔哥这次回来就怪怪的,好几次欲言又止,问到又支支吾吾不肯说。还经常在厕所半天不出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打电话的声音。她心里一直觉得纳闷,想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可是找不到机会。 昨天是桃子姐上夜班,所以今天下班就一直在家里睡觉。中午的时候她醒了,以后看见乔哥这两天寸步不离的手机放在卧室充电。而且是关机状态。她听了听,乔哥好像在客厅看电视,于是试着开机,试了两次屏幕解锁,居然还真被她给解开了! 她迅速打开微信和qq,看了一下,里面的消息全都删除了,仅有的几条都是工作信息。然后她翻到来电记录,有一个电话号码这几天通话特别频繁,每天最少都是两通,名字却很男性化,叫李军。 最近的一个电话是昨晚六点过,打了近半个小时。桃子姐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六点过,她做好晚饭叫乔哥出来吃,他躲在厕所里半天不出来,原来真是给这人打的! 她偷偷地记下了电话号码,然后把手机关机。按原样放好。凑巧的是,这个号码是几年前桃子姐帮乔哥办的号,查询密码她都知道。所以她迅速地在手机上在网上营业厅里查起了通话和短信记录。 结果不出所料,这个号码是成都的本地号码,和乔哥的手机通话相当地频繁,一个月有五十次之多,短信也有十几条。桃子姐在网上为那个号码充了十元钱话费,所以顺利地得知了那个号码的机主姓名,她叫程海燕,40岁。 我听桃子姐说完后,觉得不甚理解:“就凭一个名字和年龄,怎么能确定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而且,40岁,这比乔哥都要大两岁,乔哥喜欢姐弟恋不成?他难道是傻啊?放着年轻漂亮的你不喜欢,去喜欢年纪大的呀?” 桃子姐冷笑道:“如果是生意往来,不可能会有那么频繁的电话,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公司上个月办事处就已经取消了,他已经失业半个多月了,哪里来的业务电话?更何况,普通关系何必改名字呢?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至于年龄,那就更不是问题了,现在姐弟恋多正常啊,大十岁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才两岁呢!” “而且,一尤,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她的声音忽然低了起来:“他……他这次压根就不碰我。我无意间触碰到他一下,他竟然迅速厌恶地躲开。好似我像一个病毒一样……” 说完,桃子姐本来压抑回眼眶的眼泪又一次流淌出来,一滴一滴地滑落在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章 快递晚餐 我把纸巾盒放在她的手边,桃子姐扯过几张来,擦拭着她那早已红肿不堪的眼睛。 “姐,那乔哥他,知道你发现这些了吗?你哭得眼睛红红地从家里跑出来,他怎么说?” 桃子姐把纸巾捏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没有,他不知道,我偷偷哭了好久,后来他进来拿了手机后就出去了,我这才跑到你家来。一尤,你不知道,他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拿过钱回家了,就连工作也没了这事也不愿告诉我。” 我安慰她:“这些事情有是很让人郁闷,但是毕竟没有确实的证据啊!光凭通话记录,证明不了什么的,对吗?” 她摇头:“我不知道,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心已经变了,我本来是想为了孩子,努力维续这个家,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桃子姐,我觉得呢,你就先装作不知道,静观事态发展,留心他的举动,走一步看一步!” “嗯”她哽咽地点点头,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平静了一点。 我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她:“我留了一箱弥猴桃给你,我爸妈种的,你尝尝。好像还没熟呢,你回去打开看看!” 她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先不说我了。我忽然想到前几天我去超市买菜,听见几个婆婆议论你家呢!” “啥?议论我家干嘛?我家就我一个,没有八卦的,哈哈!” 她欲言又止:“不是,前一阵李大勇和江老头那事,我给你说过,你还记得不?” 我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老头说他背上有个蓝衣老妇人的事……” 我像被一根刺扎了一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就是江老头胡说,怎么会扯到我家呢?” 桃子姐也奇怪不已:“我就听到一耳朵,她们说那蓝衣老妇人真有其事,她以前就住c座14—5。我一听,这不是你家吗?我赶紧回去问她们,她们就闭嘴不说了。你说这事奇怪不?” 我故作镇定地喝着杯里的水,心里却打起了鼓!那蓝衣老妇人以前真的住在我家?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又为何一直不肯离开小区?她此时此刻,就在我家吗? 我被这个念头吓得一哆嗦,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恐慌起来! 桃子姐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我说:“你别瞎想,那些人惯会胡说的。对了,那李大勇,居然从局子里出来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我知道,下午回来的时候,在超市看见他了,提着菜在收银台指手划脚的。” “是啊!前天晚上就出来了,据说是和公安局的副局长有亲戚关系呢,所以就取保候审了,而且说是查出来,江老头死于脑溢血,和他关系不大。” 我一拍沙发:“这什么世道!那江老头人是有点神叨叨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就白白死了啊,杀人就得偿命啊。” 我们闲聊了这一阵后,桃子姐的情绪好了很多。她看看时间不早了,说小娟晚上还要回来吃饭呢,就回自己家了。临时前她说:“晚上来我家吃饭啊。” 我想着乔哥和她的事情,急忙推辞了:“不了,我还得忙单位的事呢!改天吧。” 她没有坚持,推门出去了。 桃子姐在的时候我还好点,她这一走,我忽然害怕起来!我的背绷得直直的,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窗帘后面有人,床底下有人,厨房也有人! 我怀着草木皆兵的心情,操起扫把,每个房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连衣柜和床底都没放过,屋里什么都没有,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安安静静的。 我安心了一点,开始打开电脑,把前几天没有做完的工作继续做起。我们公司虽说不接新项目了,可是已经接手了,还是得做完。安阳那边的落地业务,像什么广告牌啊、传单啊、餐垫啊、亚克力指示牌啊都已经转给业务部的其他人了,我这边的策划方案也差不多快完成了,打算今天晚上就发过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删减增加的,确定好后,下周就开始实施了。 我忙忙碌碌地工作起来,一投入进去就不知道时间了,直到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才发现已经七点了,而我今天连午饭都没有吃,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真的觉得这个习惯必须得改,唉…… 这时,微信上祁然的头像闪烁起来:“一尤,我忙完了,准备下班,你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我回道:“我把那衣服锁起来了,打算明天陪湘琴去医院做一个彻底的检查。” 很快,他说:“好的,到时给我打个电话。对了,一尤,那紫薇花真的很美,很想来南江看看……” 我拿着手机,看到祁然的话,心里甜甜的。踱到厨房,打开冰箱里看看,除了几盒牛奶外空无一物…… 祁然又发来一条:“我今天超级累,准备去楼下买点吃的就回家了,你吃饭了吗?” “没呢!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原来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 祁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你在家等会儿,先别出去了。我先开车了,我们回头聊。” 我答应了他,重新回到电脑前,把那策划案收尾了,吴总不在,也给不了什么意见了。我自己检查了一遍后,直接发到了安阳老总的邮箱里,刚刚发完,就听见了敲门声。 “谁啊?” “送快餐的,您刚刚在网上订了餐”一个很年轻的时候从门口传来。 我一阵纳闷,我什么时候订餐了?我疑惑地把门打开,一个穿着浅黄制服的小伙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快餐盒。 “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在网上没有订餐啊?”我奇怪得很。 那小伙子抬头看看:“是这里没错啊,南林湾c座14-5,是位先生订的!钱也已经付了。” 我只得接过快餐盒,那小伙子对我点了点头,就按了电梯下楼了。 我提了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了来,好丰富啊!卤肉饭配上清爽的黄瓜卷儿,几个清新的凉拌小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三鲜汤!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祁然的,我接通后,他说:“晚饭送来了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意点了几样。” 这一瞬间,我还蛮感动的!祁然他,还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其实女人都一样,想要的并不多,就是恰如其分的关心和在乎而已。所以会很容易地被这不轻意间的暖温柔了整个心房,如同此时的我…… “送来了,祁然,都是我爱吃的菜,特别是那个黄瓜卷儿,配着蘸酱可清爽了,可就是太多了,我觉得我吃不完吧……” 他的话认真无比:“一尤,我是根据你的饭量来点的,肯定能吃完的。” “呃,我尽量……” 我挂了电话,暗自诽谤着,刚刚感动一下,非要这么刺激我吗?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饭量也就只比普通女孩子大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最后的结果是,我一口饭来一口菜,再喝碗汤。还真的把饭菜吃得个干干净净……姐这饭量不是吹的…… 吃饱了心满意足,心情也好了许多。我收拾了就去洗澡。结果在浴室遇到一件尴尬的事。洗到一半发现沐浴露不见了…… 明明记得前两周才买的啊!仔细想起来,似乎家里有好多东西不见了,衣服,乳液,眉夹,梳子……我以前都当自己记差了,它们到哪儿去了? 我匆匆洗完澡,裹着头发在家里到处翻找,所有地方找遍了都没找到失踪的东西,反而发现掉的东西不止这些!衣柜里好几件衣服不见了,还有化妆品,厨房的刀具…… 天啊!我家这是进贼了?不可能啊,这些东西又不值钱,只可能…… 我猛地捂住嘴巴!我家的确进来个东西,那是……那蓝衣老太婆! 我越想越可怕,猛甩头打消这个念头,我迅速吹好头发,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刚刚打开门,就听见了桃子姐家传来了吵架声,还有小娟的哭声! 我走到门前,正欲敲门,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好,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还是这么隐私的事。唉!我叹口气,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接按了电梯。 半个小时之后,我提着一大包吃的用的回家的时候,桃子姐家已经安静了下来。 我略微放心一点,打开房门回了家。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可是躺在床上却还是觉得各种不舒服,我翻来覆去足足一个小时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床睡着越来越不舒服了,好久有时间我要换个床垫了…… (有时候真的觉得一语成谶这词极妙,偶尔冒出的念头往往很快就会被命运推来你的身边,自己控制不了也抵挡不住,很快就被带往万劫不复的漩涡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章 床下杂物 梦里我睡得也不安稳,一晚上各种各样的梦境片断在脑海中闪过。 梦里是我儿时住过的小镇红砖楼房,旁边有个穿灰衣服的老太太守着一个冰糕箱,我只有五六岁,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蹲在树下玩耍,隔壁的胖婶子拿着个青青的大桔子唤我过去吃,我的眼睛却溜溜地盯着那冰糕,口水似乎都要淌了下来。一转眼,冰糕和桔子都不见了…… 我又来到了安庆高中,我和湘琴穿着校服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那校服很好看,白色短袖衬衣,天蓝色的短裙,我们手牵手,一路欢声笑语,我们的另一只手里都捏着南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再一眨眼,我又来到了一个满是绿意的草坪,许多色彩斑斓的气球,纯白色桌椅,围满了紫色薰衣草的环形拱门,穿着正式礼服的男女,或端着酒杯把酒言欢,或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今天是谁的好日子? 穿着燕尾服,端着托盘的小哥瞥了我几眼,我才意识到我竟穿着睡衣!忽然最前面的舞台有音乐传来,大家都往前面走去。我也穿过拱门,欲去看看,刚刚走近,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祁然! 他穿着纯白的西装,上衣袋里还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他逆光而来,看上去就像一位高贵不凡的王子。 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含着笑意径直向我走来,边走边取下那朵玫瑰,捏在修长的手指间,很快他走来我的身边,我伸出手准备接住玫瑰…… 他却掠过我的身畔,把玫瑰递给了我身后的一位女子! 周遭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和掌声,我呆呆地回头望去,祁然正双手搂着那女子纤细的腰肢,深情地吻着她。而那穿着一袭雪白婚纱,带着头纱,手里捏着玫瑰花的女子却是蕴芳!他们俊男靓女,一对璧人! 我心里一阵酸楚,傻傻地站在原地,很快就被围拢而来的人群挤到了最后。 忽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说:“你让一让,你压到我的东西了!”我一回头,差点没被吓死!那说话的人正是满脸皱纹,苍老不堪,空洞的眼眶流着鲜血的恐怖蓝衣老妇! 我尖叫一声,猛地弹坐起来!这才发现我还躺在床上,梦……又是梦……各种各样的梦……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用枕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借着微亮的晨光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 这时,我的眼角忽然瞟到一样东西!木地板上,有一小片像布的东西! 我下床拾起那一小块布片,拿到眼前仔细一看,猛地尖叫一声甩了出去! 那是一块深蓝色的布片!那布片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挂在床单的一角! 那不是梦!蓝衣老妇真的来过了!我惊恐地站在那里盯着半天,忽然想起她的话:让一让,你压到我的东西了。 我惊觉过来!这床垫下面,一定有东西!我开亮了屋里的灯,打算掀开床垫来看个究竟! 这个床垫是很厚的那种老式席梦思,说起来这房子的很多家具还是前房主留下来的,包括这个床和床垫…… 我抓住一角,用力往上拖,可是实在是太重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虽然能掀起来一角,但是没办法把它翻起来。我寻思着这样不是办法,干脆拽着一头往外拖。 弄得我一身大汗,总算把这床垫掀了开来! 下一秒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喘不过气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怪异不已! 床垫下放着好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失踪的衣服,沐浴露,菜刀,护肤品……都在那里! 还有一些别的不是我的东西掺杂其中…… 这……实在诡异至极!谁会塞这么多东西进去?这些塞进去有什么用啊! 回想起来,这段日子以来,我总是觉得床垫很不平整,原来如此,这事真是奇怪至极! 我拿了出手机迅速拍了几张照片,看着时间不早了,我收拾洗漱了准备去上班,那些东西我收拾了一下又把床垫拖了回去。 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在等电梯的桃子姐,我对她打了个招呼,她冲我笑笑。这个笑容很勉强,眼眶也红红的,眼睛里面都有血丝了。 她昨晚,一定很难过吧。我默默地想。 “桃子姐,吃早饭没有?一起去啊?”我也对她笑笑。 “好。”她就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就进了电梯。 我们俩相对无言,一直走到小区餐馆,这餐馆名字很有意思,食光小馆,从早餐到中餐,烧烤一网打尽,我最喜欢的是他家的翡翠包,一个个小巧玲珑,碧绿可爱!一口咬下去,新鲜的面粉混合着鲜肉的香气就涌到了鼻尖,别有一翻滋味! 而他家的服务员也很有趣,某一天我买了包子准备提回家,从他家门口刚刚走到公路上,一个圆圆胖胖的壮汉小哥大吼一声:“姐你慢走!”吓得我一哆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今天这小哥又在,他满脸堆着笑:“二位姐,今天吃点什么?” 我瞧桃子姐并不说话,便自作主张地点了:“一笼翡翠包,两根油条,两碗豆浆。” “好嘞!”那小哥挥舞着毛巾呼啸而去。 我和桃子姐找了一张安静的桌子坐下。桃子姐忽然说:“昨晚我们吵架了,你听见了吗?” 我愣了一下:“嗯,我那时正好去楼下买东西,路过你家门口。” 桃子姐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一点也不爱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我托着腮看着她。 “小娟一周就回来两天,他也不好好陪孩子,一直心不在焉地玩手机,我一时气愤,就和他吵起来了!”桃子姐一脸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劝你,唉!不过我能想到的就是做好心理准备,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桃子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早餐上来了,我们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吃起早饭来。 我想了半天,应不应该说蓝衣老妇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那事的确太诡异了,我还真怕她会被吓到。她的心情本就乱乱,何必多扯一事? 我们默默地吃完早饭,就各自往自己公司赶去,这几天在同事群里已经大概知道公司的情况了,吴总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杀人偿命这件事已是铁板钉钉子,至于田茵,的确死得太过无辜可怜了,虽说与刘哥没有直接关系,可是他也受到了一辈子良心的谴责,更何况,他的老婆已经正式跟他提出离婚了。他也还算有良心,净身出户。更有传言说,他还偷偷给田茵父母送去了十万元私房钱,不过这个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在我看来,有这么多私房钱也是不一般了。 说起刘哥私自报假账目的事,不知道大老板是怎么处理的,究竟会怎样,可叹好好的一个人,本有着好好的事业和家庭,却为了一已私欲闹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白白害一个女人没了性命,可恨可叹! 冲动真的是魔鬼,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演技,却想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只有同归于尽…… 此时的公司已经如鸟兽散状,短短的几天,大多数员工请假的请假,离职的离职,剩下来的几乎都是眼前的工作还没收尾的,我们部门的,也只剩下牟华和我了。 牟华倒了杯咖啡,递给我,我们各自苦笑一声,此时的心情真是无法言说。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等我们把安阳的工作做完后,就准备回老家了,南江市这两年也不太景气,要找到一个对口的工作,太难。 我摇摇头,也为自己叹息起来。今后的我,将何去何从呢?我并不想回老家,我想留在南江,可是我和祁然又应该怎么办? 大家做着各自的打算,即将各奔东西,看到如此萧条的公司,我们的心里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在这里待了这么几年,肯定还是有感情的,人走如茶凉,昨日还喧闹嘈杂的办公室今日已是冷冷清清,而坐我对面的张哥,如今也是身陷囹圄…… 再过些天,等忙完安阳的活,我也将离开这个为之奋斗过好几年的地方,此时心中的酸楚不言而喻,命运的捉弄真是毫不留情! 此后的一上午,我都在忙忙碌碌地收发邮件,联系客户,安阳的老总说看过策划案了,可有些地方还有些模糊不清,需要再次修改。还有具体报价希望更详细一些,最后,他提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要求,开业前几天,让我去一趟春城,去安阳蹲守几天…… 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这个不可思议的要求,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祁然他在春城,我似乎又有理由见到他了! 可是在这之前,一定要把湘琴的事情处理好啊……下午,我就去她宿舍找她,一定带着她去医院好好地检查了。这件事情在我心底始终搁着,像一块大石一般,搬之不动,挥之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章 湘琴宿舍 我拔打了我爸的电话,他那边很是嘈杂,像是在发货现场,可是老爸的声音却很爽朗:“喂,闺女呀,你妈给你寄的猕猴桃收到没得?记得拿一箱给你男朋友家里啊,可是寄了两箱啊!” “爸,我知道了,收到了,捂起了,明天就可以吃了。对了爸,我问你个事,你还有我这房子前房主的电话吗?”我捏着钢笔笔杆,忐忑不安地问道。 “不知道,都好几年了,我要找一下,你要那电话干啥?” 我迟疑了一下:“问一下煤气管道的事……那你一会儿找到了给我发过来嘛!”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孙老板,快过来过一下称!” 老爸匆匆地说:“闺女,我不和你说了,正忙得很!晚点我给你发。你有时间就回来帮忙,你妈也想你得很!挂了啊。” 家里这段时间正是猕猴桃上市的时候,紧接着还有核桃,蜜橘,从批发商到超市供货,家里请了十几个人采摘,打包,每天从早忙到晚,他们这生意可是做得红红火火的。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网销和微商没有跟上,父母说了好几次,让我辞职回家帮忙,我都笑着推辞了,每次都说:“爸,妈,我喜欢南江市,那里天气好,冬天也不冷,每天20几度,暖和得让人嫉妒,我待在这儿,你们以后到了冬天可以过来玩,多好!” 是啊!自从大学毕业以来,我一直就待在这座城市,湘琴大学学的临床医学护理,因为成绩优秀,一毕业就被市五医院要去,现在在眼科工作,眼科可是五医院的门户科室,近视激光手术在整个省里来说都是领先的,所以每天就诊的病人都是门庭若市,挤挤攘攘,求得一张专家挂号票比登天都难。所以湘琴虽然忙,但是福利好待遇高,让我羡慕不已。 而我就不尽人意了,学的汉语言文学,似乎除了当老师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可我偏偏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自己的性子又是极为跳脱的那种,毕业一两年间,一直没有稳定地在哪儿待过。 那时经常青黄不接,又不好意思找父母要钱,就经常蹭着湘琴白吃白喝,她常常笑话我说她这是在包养我。直到两年后,我进了这家广告公司,做了适合自己的策划工作,才稳定了起来,恰巧的是那一年,我爸妈来南江看我,给我买了那套小房子,我才停止了租房的生活,在南江有了自己的小窝。 没想到的是,才四年而已,我又要面临失业了,我苦笑不已。 上午忙完了这边的工作,就可以离开了,我直接去了湘琴她们医院的宿舍。 五医院的单身宿舍就在医院背后,绿树成荫,花园环绕,幽静得很,两人一间,独立卫生间厨房阳台,很是不错,唯一要说点缺点,那就是这里靠近停尸房,阴森得很,特别是半夜,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鞭炮声,我在这里住过几天,总觉得怕怕的,湘琴说住久了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在医院工作,见过的死人那还少吗? 和湘琴住一起的是急诊科的护士,那妹子姓王,刚上班一年,圆脸,活泼得很,很好相处。但他们科经常加班连点,随时待命,而且她家就在本市,所以也很少在宿舍待,也就偶尔中午过来午休一下。 今天中午我运气不错,我正拎着食盒往她房间走去时,遇到了小王,她一见我就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摇啊摇:“孙姐姐,我好久没看到过你了,你最近咋不来宿舍玩呀!” 我故意瞪她一眼:“得了吧,死丫头,我来了你还不是不在呀,你根本很少回宿舍好吧!” 她揪着眉头:“我们科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才送来一个喝农药的,百草枯啊,那玩意沾一滴就没得活,那大娘不知道哪那么想不通,足足喝了半瓶,唉,真的是,整个胸口都黑了……内脏全部腐蚀完,你是没看到那个惨劲……送医院也是枉然,人只有活生生地痛死。这不,我早上才回来睡一会儿。” 每每听他们聊天都能让我头皮发麻,可是对于医务人员来说,这些已是司空见惯了。不能说他们冷血,如果他们每次都如普通人一样崩溃的话,估计自己都要疯吧! “小王,湘琴在房间吧?我给她送点吃的去!”我扬扬手里的食盒。 “在呢!孙姐姐,湘琴姐这次回来怎么回事哦!一句话不跟我说,就一直不停地睡,而且脚也包起的。”小王疑惑地问。 “就是啊,受伤了……”我无从解释。 我们聊了几句,她就急匆匆地走了,说是家里有事,她妈给她介绍个男朋友,约了中午吃饭。我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心生羡慕,正是无忧无虑没烦恼的人生阶段。 我提着食盒径直向107走去,湘琴住在最尽头的一间,因为是一楼,光线并不好,昏暗得很! 我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回应。我当她睡着了没听见,重重地敲了几下,最后一下时,她开了。 她让我吃了一惊,因为在我的想象里,她应该穿着睡衣,凌乱着头发,无视我的存在。可是事实上她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搭配黑白格子裤,脚上是一双简单舒服的短靴,虽说瘦了好多,可也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奇怪的是还戴着一个口罩,手里还拎着背包和墨镜,她没有让我进去,就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我。 “湘琴,你这是……口罩、墨镜的,要去哪儿?”我们隔着门槛对看着。 她扬了扬手里的墨镜:“孕检啊!两个多月了,都还没建卡呢。” “你……打算去哪家医院啊?要不进来先把饭吃了,我给你带了饭了,是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我提起手里的食盒。 她无所谓地笑笑,取掉口罩,拿起拐杖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水煮鱼是不错,可是孕妇还是得少吃重口味的菜,这样对宝宝不好。”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提起食盒放在茶几上,她和小王住的房间30平米大小,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医院都统一配了家俱,咖啡色小沙发,小茶几,电视,相对独立的两张床,紧凑实用。她俩的房间靠着围栏,外面还有一棵大树,所以屋子里暗暗的,我正准备把灯打开,湘琴阻止了我:“别开灯,宝宝说他怕亮。” 我正准备按开关的手停顿了下来,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对了,一尤,你能找宇杰帮我找关系办一下准生证吗?你知道的,我还没有结婚,根本办不了这玩意。唉,也不行,那样单位同事会说闲话!或者,我直接找个男人,给他一笔钱,办个假的结婚证?”湘琴边挑着菜边说。 我想了半天,决定采取趋回战略:“湘琴,咱们先去做了孕检来,反正准生证也不急这一时,生之前办都来得及。” 她低头拔拉口饭:“也是,我打算明天回去上班了,我得存钱啊!不然以后怎么养活宝宝呢?” “可是你现在的脚怎么上班啊,还有肚子也不方便,不是请了半年的假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迅速抬头,明媚的杏眼扫了我一眼:“我找我们科护士长说了,她同意让我暂时在护士站里整理一下资料杂物,肚子么……” 她低头温柔地抚了一下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肚子:“反正宝宝还小呢,等到五六个月了,藏不住了再说,到时我的钱也够用到出生了……” 其实我知道湘琴这几年来根本没什么存款,虽然她收入还算不错,她平时也非常节俭,可她把钱存下来,大部分都寄回来孤儿院里,因为她说她读大学的时候,是院长帮她缴的学费,她必须要报恩。 如果她遇到困难,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可是这事……不是钱够不够的问……所以我没有搭话。 “一尤,你就快要当姨妈了哦!你开不开心?”她一改昨天的冷漠,温柔地轻拍了一下肚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我……开心……可是湘琴……”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早点吃完了陪我去孕检,我准备去妇幼医院,在我们医院,全是熟人,也太打眼了。” 我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只有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想让湘琴听得进我的意见,好难好难,我忽然毫无信心起来!难道就让我看着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我忽然耳边想起了那冯五婆所说的话:人鬼殊途,前世孽缘,若要强求,身入黄土……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结果发生,等下午检查结果出来,我一定好好劝她,处理掉这个孩子,趁着还未满三个月,对身体的伤害还小,这样,湘琴就还是好好的,她的人生还是很完整,她可以再谈恋爱、结婚、有自己正常的孩子…… 忽然,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六章 约见房主 “琴妹,你在屋里吗?琴妹……”一个敦厚的男中音边敲门边喊着。 琴妹?情妹?这称呼也是够够的了!我端起碗纳闷地看着湘琴,发现她的眼睛亮亮的。她忽然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找我这个万年备胎吧。” 我愣了半响,她说完后,单脚挪到门口,打开了房间,一个皮肤黑黑,人如其声,憨厚敦实的小伙子站在门口,他看到湘琴后,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琴妹你吃饭了没有?你脚也不方便,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湘琴摆手拒绝了:“我姐们来了,给我买了午饭的。还有,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姐,我比你大三岁,什么琴妹琴妹的!” 那小伙子愣愣一笑,这时他才看到屋里的我,冲着我点点头。 这小伙子,倒也有趣,万年备胎么?我怎么瞧着比那陈斌靠谱多了? “孟华,我这会儿有事要出去,回头再找你,我还真有事跟你说呢!”湘琴抱着双臂,气场很足,越发显得叫孟华的小伙子憨态可掬了。 孟华望了我一眼,从身后拎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湘琴:“琴妹,这是我爸妈从老家寄来的腊肠,你拿去尝尝!我记得你上个月说想吃腊肠饭来着……还好我家还有,一直冻在冰箱里好好的……” 湘琴伸出手,接过塑料袋,随手放在门口鞋柜上:“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今晚值夜班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事要出去了。” 那孟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冲我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湘琴关上房门,冲我无奈地笑笑:“我那万年备胎,骨科的医生,他倒也对我挺好的,昨天还来帮我看脚了,据他说是对我一见钟情,追了我几年了。可我还小三岁呢,这小鲜肉我吃不下去呀。”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忽然想到,我是不是可以跟他假结婚啊?料想他会同意吧,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那个啥……” 我走过去搀扶她:“得了,你别伤害别人纯情小鲜肉了,赶紧去医院要紧。” 她噗呲一笑,拿过包包和墨镜,准备出门,临走前看见那袋腊肠,随手递给我:“你拿回去吧!学着做。我闻着油烟味想吐,不想做饭。” 我抓抓头发:“好吧,我拿回去学着做做饭,到时给你端碗腊肠饭来,可别说难吃啊!” 湘琴熟练地支起拐杖,朝外面走去,我带好房门,跟在她身后上了她的车,我自动地坐在了驾驶座上:“妇幼医院?” “嗯,妇幼,一尤,这车你拿去开吧,我的脚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再说,我也不想花钱养它了,我得留着钱养孩子。”她呆呆地望着窗外。 我沉思了片刻:“行,那我这段时间帮你付车贷和保险油钱,等你脚好了,我再还你。” 其实我自己也快失业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拒绝她,再说了,我还有父母呢,实在撑不下去,我有退路,可是她呢?她只能靠自己。 我默默地开着车往妇幼医院走去,心里暗自思忖检查结果出来应该是个什么状态,如果胎儿有问题,我再怎么让她恨我,也会努力让她把孩子处理掉。可是,万一,万一现在那孩子是正常的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是也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啊!到时我应该怎么办? 我揣揣不安地冥思苦想着,过十字路口时,竟没有留意前方的红绿灯,擦着黄灯的边缘开了过去,开到红绿灯的下面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刚刚闯红灯了?!” 湘琴无语至极:“我刚刚提醒了你两次,你都充耳未闻,你在想什么啊!不知道算不算闯红灯了,刚刚擦着边缘过去,看运气吧。” 我讪讪地笑笑,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把车开回小区后,停在哪儿?楼下停车位本来都是免费的,大家先到先停,有些没位置的车辆就停在中间过道上,上面留着电话,谁打电话就挪一下,很是井然有续的。可是自从李大勇接管业委会以后,私自接管了停车场。起初说得好听,所有的收入公开透明,全部用于小区建设,可是已经三个月了,保安、保洁一个未见,收的十几万倒是只剩下五万了,那八万多的清单无一清晰,太多猫腻! 李大勇倒是滋润得很,据说上个月还去了一趟西藏,各种嗨皮…… 现在的停车场虽很多空着,但是没有停车卡完全进不去,外面公路旁倒是挤挤攘攘,怨声载道!据说这段日子被开罚单的业主不少呢!唉,现在看来到时我只有见缝插针,随机应变了! 妇幼医院和五医院相隔很近,十几分钟后,我就已经到了楼下,我把车停在妇幼楼下停车场里,打开车门准备扶湘琴下车。 她拒绝了我,自己拿起包包和拐杖:“你在楼下等我吧!我已经在网上预约挂好号了,直接就可以上去。” 这怎么行?那样我更不知道检查结果了!我吐吐舌头笑着说:“我还是陪你去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眼神冷了起来:“我不需要谁陪,你就在车里等我吧,如果不愿意等,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她就一拐一拐地往大厅走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郁闷起来,她就翻脸比翻书还快。有时候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了,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又恢复如初,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坐在车上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问问祁然,同是医疗系统的,是否在这医院有熟人呢? 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很快接通了,电话里他的声音磁性又温柔:“一尤,我才从病房查完房出来,有什么事吗?还是简单的就是想我了?呵呵” 我撇嘴:“才不想你呢!臭美,我陪湘琴体检,可是她不让我跟着,自己上去了,我想知道检查结果是什么?祁然,你认不认识南江市妇幼医院的人啊?” 他深思了一会儿:“倒是有个同学在那医院,但这同学好久没联系了,我得去打听打听,这样吧,我晚些给你回过来。” 正巧这时我听到一声短信提示息,估计着是我爸发来的,我便急急说:“行,那你先去忙吧。我在这边等等她。嗯,我好像有一个短信进来了,我挂了啊!” 他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我老爸发来的,上面很简单的一个电话号码:倪蓝 135****4729,号码是本地的,料想是我的前房主的电话了。 我暗自念叨着,倪蓝,很好听的名字,不知道她和蓝衣老妇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蓝字…… 我按着这个号码拔了过去,响了几声后,一个粗犷而且凶巴巴的女声传了出来:“喂!找谁?” 这声音,我愣了几秒,然后说:“请问你是倪蓝吗?四年前你曾经在南林湾小区出售过一套房子是吧?” 她也好几秒没说话,然后咳嗽了两声,说:“是啊!你有啥事?你是谁?” 我笑笑:“我是现任房主,我找你有点事儿,你方便出来吗?” “这……我这几天……”对方迟疑起来,支支吾吾。 一听这反应就是不太想见我啊!于是我轻快地说:“您别误会!只是家里有些东西,是你们可能落下的,我想物归原主而已。” 她飞快地说:“是什么东西?那些杂物我不要了,你不需要就扔了吧!我这也忙得很哩……” 我估摸着她要挂电话了,急忙说:“存折也不要吗?我在床垫下,发现一张存折。” 她又是几声轻咳:“床垫下有存折?真的假的?” 我冷笑一声:“明天见面你就知道了。怎么样?约个时间和地点吧?” 对方那女人深思了片刻,说了句:“今天晚上七点半,小区外面那个福缘茶楼吧。” 我迅速应了下来:“行,我穿黑色背心,碎花长裙!不见不散。” 打完这个电话,吐了一口气,从倪蓝这种逃避的态度里,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房子,必有隐情,为了自己的安全,我不得不问个清楚,毕竟,我还要在里面生活啊…… 湘琴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我无所事事地下了车,在大厅里坐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来走去,医院里永远人多,有抱着哭哭啼啼的孩子的忧心父母,有腆着大肚子的年轻孕妇,有拿着输液杆,跟在调皮的孩子后走来的花甲婆婆,医院永远是一个让人揪心和压抑的地方…… 这时,走过一对年轻的夫妇,那肚子微隆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很年轻,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淌着眼泪,清秀的脸上满是哀愁,旁边那男人一直搂着她的腰,安慰她,我只听到几句:“秀秀,别哭,b超结果不好,我们换一家看看……” 我叹了口气,生儿育女本是人世间最为幸福的一件事,可是却有那么多的夫妻不能得偿所愿,命运惯是会捉弄人!不过好在有爱人相伴,可是湘琴呢?她却想要当一个单亲妈妈,检查结果出来谁又能安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七章 老妇死因 想到这个,我也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整整了裙摆,看了看建卡和体检中心好像在三楼,我准备上去看看湘琴,刚刚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她从里面出来。 “一尤,你到哪儿去?”她奇怪地挑挑眉。 我接过她手里的包:“看你半天不下来,说上去看看……” “哦,我这不下来了吗,我要回家了,困得慌,你送我回家了你就走吧!”她打了个呵欠。 我挽住她的胳膊,心里很是紧张却故作轻描淡写地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她停了一下,脸上荡漾着柔情的笑意:“挺好的吧,宝宝都有心跳了!我就知道我的宝宝肯定不一般,他经常都在动呢!我感觉他似乎一直就迫不及待想出来呢!他还经常跟我说话呢,不过嘛……” 她撇我一眼:“你们是听不见的,他好像也不喜欢你们。一尤……你不会想伤害宝宝吧?” 我傻怔怔地看她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并不想伤害它,我是怕你伤害你自己,才两个月的胎儿,怎么可能会动呢,更不可能会说话了。” 她瞪我一眼:“谁说不会了!我的孩子能和别人一样吗?”说完,她恨恨地往前走,不再理睬我了。 我闷闷地跟着她,往医院门口走去,直到上车,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直接发动了车子往五医院宿舍赶去,我从后视镜瞧着湘琴困意倦倦地靠在车窗上,似乎马上要睡着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明天也这样怎么上班啊?” 她努力睁了睁眼睛:“没事儿,你甭管我了,我们科里的姑娘会照应我的!” “好吧!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我公司现在也不太忙,只是过几天,我要去趟春城,我负责的那个洗浴中心策划案需要我过去几天。”我叮嘱她。 她无所谓地点点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我在她即将睡着前的时间里,把她送回了宿舍,看着她疲倦地躺在床上后,我才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了五医院宿舍。 我毫无目的地在小巷里溜达,直到六点过,才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随意吃了点晚饭。然后从小巷里走到福缘咖啡店,刚刚七点,我就已经在一张偏僻的窗边的桌子前坐下了。 我点了一杯菊花茶,靠在沙发靠垫上,慵懒地看着前面的玻璃鱼缸,鱼缸里反射出自己的影子,晶莹剔透的皮肤不施粉黛,海藻一般的板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斜斜地靠在沙发垫上,玻璃中的自己眉目模糊却又曲线动人,那一条条红色的金鱼在水草和我的影子间游来游去,总觉得自己像水妖一般。我笑了起来,我居然对着一缸子金鱼发起呆来。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我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我侧过头去,眼神迷离地盯着门口,恍恍忽忽地也觉得倦意十足。 迷迷糊糊地看见有个穿着紫色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身材矮胖,却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裙,染成红色的卷发短短的,有点像包租婆拆掉发卷的样式,肉肉的脸上抹了很多脂粉,却单单忽略了脖子,似乎没有化妆,但是特别明显的是抹得鲜红的一张唇。 此时她正四处张望着,我估摸着应该是电话中的那个女人,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喝了一口水,很快,她看到了我,摇晃着肉肉的身躯向我挪了过来。 我没有起身,对着她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 她一丝笑容也无,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的声音在女人中少有的粗粗犷:“你是孙师傅的女儿吧?” “是的,倪姐。你喝点什么?”我一边招呼服务员过来,一边问她。 她转头对服务员说:“绿茶吧。” 我静静地看着她,却沉默不语,嘴角轻笑。 她似乎是被我看得毛毛得:“孙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开门见山地说吧!床垫下有存折?”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倪姐也是个利落人,不是那些唧唧歪歪有话藏着掖着的女人可以比的,我也就直说了。” 她被我说得一愣,马上尴尬得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你说!” 我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她马上呛了起来,那口水喷了出来,溅得那紫色的衣裙上到处都是,嘴上的大红口红和擦得白白的粉也糊了开来,一道道地浑浊不清。 我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她:“她死得可是很冤吧?” “你!”她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我似乎可以看到她脖子上鼓起的青筋。 这时服务员用托盘端着一杯绿茶走了过来,惊奇地打量地我们,那女人本欲站起的身子一下子坐了下去,她扭头看着窗外。 等到服务员走后,她把头转回来瞟着我,噼里啪啦地说道:“你用不着刺激我!你不就是想说房子的事吗?那房子干净得很!我妈是跳楼死了,可是她又没死在屋里,你想扯房子的事,半毛钱关系也牵扯不到!” 蓝衣老妇……是跳楼死的么……我暗自思忖着。 我不动声色,脸上却带了一丝讽刺的笑意:“当真和房子没关系吗?倪姐,你不是想知道床垫下面有什么吗?希望你看到不会大吃一惊……” 我拿起手机,翻出早上拍的照片,放在她的面前:“这床垫下真是收集广泛呢!这是牙刷、这是护肤品,这是面膜,还有菜刀,对了,这里还有几件衣服……” 她迅速点了删除键:“这有什么稀奇,那是我以前留下的,不用还我了,扔了就是!” “那照片我存了好多张呢,还发给我朋友呢,你删了干嘛?再说一张照片而已,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我手指交叉着,眼神却盯着她不放:“对了,那面膜可是春雨今年才出的,我刚刚买到还没来得及用呢,还有那白色条纹的裙子,是纳纹今年夏季的新款,你网上一查就知道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灰白的,她的手指忽然紧紧地抠着桌面:“你的东西?” 我也正色起来:“是,我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结果全在床垫下面找到了。”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我却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很是强悍泼辣的她似乎……很恐惧,她一直在发抖。 我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颤动的手:“倪姐,你放心吧,房子都买了好几年了,我不会找你扯房子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我也能住得安心不是?” 她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装满疑惑,似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扯过一张纸巾递给她:“倪姐,你的衣服湿了……不好意思,床垫下有钱的事,是我骗了你,我也是怕你不出来,才出此下策……” 她没有接,低着头一直默不作声,我不催促她,把纸巾捏在手里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过了好久,她终于一把抓过纸巾,没有擦拭衣服,却一把捂住了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原本泼辣的样子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暗自啜泣不止,脸上的粉底被泪水冲得一道一道的,露出原本蜡黄松驰的皮肤,我默默地凝视着她,等她平静下来。 好半天,她抽噎着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擦拭着红红的眼睛,终于开口了:“我母亲是死得冤,她的死其实都怪我!” 紧接着,从她的断断续续的话里,我拼凑出了曾经发生的故事…… 倪蓝的名字来自于父亲和母亲的姓氏,是的,蓝衣老妇本也姓蓝。倪蓝的父母很是恩爱,可是也仅仅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娇生惯养,导致她的性格一向急燥还有些跋扈。 倪蓝十五岁那年,她父亲就得了肺癌去世了,从那时起,蓝老太一人辛苦地拉扯着还未成年的女儿,供她读了大学,直到参加工作。可因为倪蓝自身性格的原因,加之长相普通,一直迟迟没有男朋友,所以始终和母亲住在一起。旧房子搬迁后,开发商补偿了母女两人这套小户型的房子…… 2011年的倪蓝已经33岁了,可是还没有男朋友,她在单位是做化验员的工作,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看韩剧,不做家务,也很少结交朋友。那时的她,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别人随意的一句话都能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在家里,经常对着蓝老太发脾气。 蓝老太托人好多次介绍给女儿介绍男朋友,都无一而终。蓝老太在家里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难道女儿要像她一样,孤独地过一辈子?自己身体也越来越差,自己如果哪一天死了,谁来照顾她?自己的女儿可是一顿饭都不会煮的啊!蓝老太丧偶多年内心压抑已久的痛苦又激发了出来,久而久之,她的精神出现了状况。 一开始是她总是记不住事,开了冰箱就不知道做什么,关上又想起来。出门也总是忘记带钥匙,炉灶上炖着汤,也总是忘了关火,好几次生生地熬干,锅底黑糊一片才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八章 悲惨往事 出了好多次这样的事情,可是倪蓝满脑子韩剧里的浪漫爱情,对母亲的变化不闻不问。直到蓝老太的情况严重到开始出现了幻想症,她总是把女儿的东西私自藏到床垫下面,衣服、牙刷甚至发展到家中的剪刀、手电筒,各种林林总总的东西。 倪蓝非旦没有发现蓝老太的病状,反而认为她是老癫东了,每次都是愤怒地吼上几句,直到有一天,她的一条黑色连衣裙忽然失踪了。 这裙子可是她最近才买的,她身材肥胖,好不容易买到一条穿着显瘦的裙子自是宝贝得很!再加上同学说第二天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原是打算穿这条裙子去的,可是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失踪了! 倪蓝一想,肯定又是母亲干的,于是气不打一出来,劈头盖脸地对着刚买菜回家的蓝老太一顿乱骂。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但是这天的倪蓝实在是过份,她大声吼到:“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倒是去死啊!”她骂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时才发现,她母亲的脸色已经不对了!不是苍白,而是脸色潮红得吓人!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时,她的母亲神情怪异、一步一步地挪向阳台,那阳台下面本放着一张凳子,上面正晒着一簸箕辣椒的,蓝老太一脚踩上了簸箕的那一瞬,倪蓝猛然惊醒了过来,急忙往这阳台上扑了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短短的一瞬,平时缓慢迟钝的蓝老太此时却身姿灵活地翻身跳出了阳台,短短的几秒,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巨大的一声! 傻眼的倪蓝呆呆地伸出头去看着楼下,只见楼下二楼的餐馆广告牌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角,外面公路上,赫然躺着摔到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迸裂的蓝老太! 她抹了一把簌簌落下的眼泪:“后来,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我卖了这里的房子,搬得离这里远远的,结果……”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条黑色的裙子在晾晒的时候被风吹到了室外空调机上,呜呜……” 我同情地看着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命运就像一棵树,孕育出怎样的果实全由自己。如佛说:自作孽不可活…… 她兀自说着:“我现在没了母亲,我才知道,她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是,她一定很恨我,因为她……” 她没有说下去了,她的电话忽然急促地想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犹豫地接过电话。 我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的脸上流露出一副怯怕的表情:“我给冬冬煮好了饭才出来的,衣服我也洗了。我给妈说了的,马上就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然后她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见我看着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搓了搓厚厚的双手:“我老公打的电话,对不起,孙小姐,我要马上回去了,你看这……那房子?” “那房子我自己会解决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你走吧。”说完,我挥挥手不再看她,她提起包包,朝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就逃也似地离开了茶楼。 我看着她臃肿的背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我能要求她如何? 其实,她一进门我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南江的十月还是20几度,她却穿着长袖的裙子,可是她拿茶杯时却不经意的露出了她手臂上满手的青紫! 还是那厚厚的粉底下面,我清楚地看到了眼底两个重重的黑圈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可想而知,她没有一日睡得好的! 她还不到40,面相却比50多的女人还要苍老,唉,可见她也是过得极苦了,这也是她应有的惩罚了! 我慢悠悠地喝空了杯中的茶,踱着步子往小巷走去,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知道了蓝衣老妇的故事后,我的心里满是感伤,如同那电梯里的红衣女子一般,还有那死于非命的田茵,惘送性命的林师傅,甚至是安阳洗浴中心那无数条鲜活的人命,还有胭脂、檀香…… 厉鬼吗?所谓的厉鬼不过是活着在世的时候,太过悲惨了……我冷笑一声,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我没有带伞,冰冷的雨丝飘落在身上,凉悠悠地,直到我上车的那一刻,它们都在一丝丝地滴打着我。 时间还不晚,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城市里闲逛,街道满是匆匆赶往家的人群,他们或者提着购物袋,或者牵着牙牙学步的孩子,或者骑着自行车一闪而过。 音响里放着一首从没听过的歌《桂花香》,温暖的女生组合加上动人的合声,忽然有一种伤感又温柔的感觉悄然而生,老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应该也是开过了……在这座城市里,我此时却感到分外地孤单,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万家灯光,璀璨夺目,却没有一盏灯光是在等我的…… 虽然喜欢这座洋溢着鲜花和阳光的城市,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是应该找个时候,回老家看看了!我想我的父母,想老家镇上那座独门小院,想家里那只乖巧温驯的大黄狗和屋后满山的水果树…… 这种突如其来的乡愁是谁也抵挡不了的,它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涌入你的心间,让你心底感伤……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我才回了南林湾,此时小区的楼下还并不冷清,几桌吃烧烤的年轻人划着拳喝着酒正高兴,地上已经摆满了一地的空啤酒瓶,其中有两人看着很眼熟,好像是那个很有趣的猛哥和水果店的小老板。我笑了笑,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烟火气,热情喧闹,有情有义。 我开着车在小区外面绕了一大圈也没找着停车位,靠江的一边全都停满了,广场的这一边是有很多空位,可是都被业委会的安上了地锁,根本停不进去。停车场里面空位很多,可是有栏杆啊! 我纠结地坐在车上,这怎么办?这时,那高高瘦瘦,皮肤黝黑,只穿着一条七分休闲裤的水果店小老板忽然站了起来,拎着一个啤酒瓶就朝我走了过来。我奇怪地盯着他,他一手撑着车顶,一手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妹子,你来来回回地开了三遍了,你想干啥?” 我瘪瘪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我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停车位!” 他眉毛一扬,咧嘴笑起来:“哦嗬,你这妹子还凶巴巴的哦!哥哥可是好心帮你忙的哈!现在这停车场里乱得很,你是不懂这里面的事哦。” 我不解地仰头看着他,他随手把啤酒瓶一甩,帅气无比地单手撑起停车场栏杆,对着我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把车开了进去,待我停好后,回头看他,他已经坐回烧烤摊喝酒了。我对他挥挥手就径直进了楼道。 今天电梯又坏了,我只得摸黑往楼梯间走去,找出手机,打开电筒,认命地开始爬楼。才开始还好,爬到八楼我就气喘吁吁了,我暗下决心要开始锻炼了,楼道里一盏灯也没有,我的影子在手机电筒光的照射下却很是清晰,那一头长发飘啊飘啊。 我哼着歌,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一些力量,盯着自己的影子继续往上爬。每次一转个弯,影子就会奇异地扭动起来,直到几秒以后,才又恢复正常。几次以后,那个影子却慢慢地变宽了一些,我纳闷地看了半天,忽然发现这影子看起来特别像是有一个人在我身后,我迅速转头一望! 后面什么都没有……我再次转头回来,这一瞬间,我马上有了一个恐怖的发现!倒映在墙上的那个影子,本是与我重叠,现在却分开了来!我清晰地看见那是一个穿着长袍,头发凌乱,很臃肿的一个影子!像极了倪蓝,不,这是她的母亲,那个蓝衣老妇!她双手举起,身姿怪异地要向我扑来一般! 我尖叫一声,拔腿就逃,剩下的几层楼梯,我几秒就爬了上去,我迅速打开房门,打开灯后,才觉得安心下来! 我迅速扫了一眼卧室的床,和早上出门前一样,那堆东西还好好地堆在墙角,我无心去整理,心里盘算了这房子到底还怎么住下去?难道我也搬家吗?我摇摇头,现在经济不景气,这房子估计也很难卖出去,哪有钱搬家啊! 楼下烧烤摊的喧闹声在夜里格外地清晰,此时却带给我一丝莫名的安全感,晚上我也不敢睡那张床了,我看看沙发,终于意识到我为什么睡到这里会特别地香了,因为沙发上,没有别人的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我躺在沙发上,开着一盏小灯,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瞄到那个保险柜,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嫁衣,忘记寄给祁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章 最终分手 我是被清晨的阳光晃醒的,那明晃晃的太阳从窗纱里,玻璃里汹涌而来,照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十月了,天气还是这么热,估计这是秋深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秋老虎了。 我走到凉台,拉开纱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楼下有几个卖菜的小贩已经在广场摆开了来,有几辆堆了水果、干货和土鸡的小货车正在路边招揽生意。我们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离市场挺远的,买个菜要走上二十分钟。所以,部分精明的小贩会在广场上摆摊做生意。还真别说,几乎每天都能卖个精光。 楼下一楼本来是一家很有名的中餐馆,却不知为何停业很久了,门窗堆积了无数的灰尘,我忽然想到倪蓝说的楼下餐馆的广告牌,我探出头往一楼看去,那里还真的是缺了一大块!蓝衣老太就是摔到了那上面,然后再坠落的吗?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她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样子,立刻打了个冷颤,离开了那窗子。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倪蓝可是蓝老太的亲生女儿,她唯一的亲人,她这一辈子惯着她,宠她,她那暴脾气发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更何况,她一直担心自己女儿没人照顾,那怎么也不可能会自杀啊? 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这隐情也许是连倪蓝都不知道的?还有,蓝衣老太虽然恐怖得很,但似乎在这小区里也没有做过什么害人性命的事情,那到底有着怎样的怨念让她迟迟不离开这里?她的女儿都已经搬走很多年了啊。 她总是来我家这也不奇怪,毕竟这以前是她的家,可是她为什么要趴在业委会主任李大勇的背上?还有昨晚倪蓝正欲说却被电话打断的话到底是什么?我越分析越感觉背心发寒,似乎真相就像躲在帐篷里,帐篷被外界的狂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寒风呼呼地往里灌着,似乎是要逼它马上要浮出水面,却总是不得要领。 我在沙发上呆坐了片刻,忽然不想上班,反正公司现在没什么人,去不去都是一样。索性呆在家里学学做饭怎么样?我忽然想到车里那一袋腊肠,昨晚都忘了提上来,腊肠饭?听起来很不错哦。想到不如做到,于是我赶紧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腊肠饭需要的材料,一一记了下来后,就赶紧洗漱。 我打开衣柜,找到一条背带裤、一件白t恤换上后,立马心情好了很多,我把马尾扎得高高的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那个女孩青春无比,活力十足,看起来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我自恋地想着,很快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自己这短短几个月来的变化,虽然还是会害怕,但是不会被恐惧压到不能自已了,更能坦然乐观地面对了,这种感觉挺好! 这时,我接到了宇杰的电话,看到电话的这一瞬我才发现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想起他来了,他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可惜…… 我叹口气,接通了电话,他的声音如同以往的平静温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一尤,前段时间下乡检查去了,快年底了,我们局里忙得很。” “哦”我轻轻地回应一声。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语气不对劲,停顿了好一会儿,说:“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工作比较忙,不可能随时都有时间联系你。” 我咬咬下唇:“不是这个原因,我是想说……我……” 宇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有去我说的那个医生那里看过了没有?我发过他的地址和电话给你的。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得把自己的情绪调理好才行。” 早晚都要说的,我不能再摇摆不定了。我一鼓作气地说道:“我不会去看医生了,我这不是病,没有医生治得了我。宇杰……我其实想说……我们分手吧,我喜欢上别人了。” 他在电话那边愣了好半天,然后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忙着呢,等你情绪稳定了再说。” “宇杰”我一字一句地回他:“你难道没有觉得我们两个一直就不太对劲吗?我们平时不太联系,也不会有天天在一起的冲动。我们不吵架,因为没有激情去吵架。我们没有共同的喜好,没有共同的朋友,我们淡淡地相处,就比普通朋友好那么一些,这是爱情吗?你难道希望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过一辈子吗?” 他迟迟没有说话,我放低了声音:“对不起,宇杰,我不希望我们以后后悔。对不起,我挂了。” 说完,我迅速挂了电话,心里难过却又感觉轻松。恍然想起了我的初恋,高中认识的那个男孩,他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可记忆却还在心里,狗血的劈腿背叛什么也没有,就那么不了了之,消失在人海了。而后的几次恋爱时间都很短,以至于湘琴常常说我在这方面迟钝又高冷。后来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因为父母催促,所以和宇杰相亲,在一起就是四年。 可是一年中,我们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清,我们温和、平静地相处,偶尔会羡慕湘琴,她爱上的就算是渣男又如何,总算轰轰烈烈地喜欢过一次……直到现在,我遇到了祁然。 在我最脆弱,最怀疑自己的时候,有一个人相信你,鼓励你,这种感觉会暖到心底,想到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喜悦和甜蜜。我不禁地傻笑起来,直到一阵门铃声惊醒了我。 这么早?桃子姐吗?我走到客厅,透过猫眼往外一看,还真是她。我一把拉开房门,她穿着一袭碎花长裙,倚在电梯门口看着我:“妹子,我就知道你今天没去上班。” “你咋知道的?有读心术还是盗版的福尔摩斯,要不就是半仙?哈哈”我调侃她。 她一个白眼甩过来:“好吧,说实话,我在客厅里没有听见你关门的声音啊,平时这个点你早出门了!今天打扮得这么青春,是要去哪儿嗨?” “打算去菜市场嗨一圈,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习做饭了,你今天不上班吧?今天中午看我的手艺哦!”我神秘地笑笑。 桃子姐一副嫌弃的表情:“好吧,勉强看看能不能吃吧。” 我笑起来,拿了鞋柜上的钥匙和钱包,挽着她出了门。看了看一直停在三楼的电梯,我们只有走楼梯下去,我叹口气:“昨天晚上回家得晚,电梯又坏了,我可是爬上来的,14楼哦!我年轻还行,不知道那些老年人和孩子怎么办!” “可不是吗吗!时好时坏的,抽风的电梯!昨天我五点回来也坏的啊,我还提了一大袋菜,累得我不行!”桃子姐也抱怨道。 我俩一前一后地在楼梯上走着,偶尔会遇到几个上下楼的邻居,无一不是怨声载道。 我忽然想起了乔哥:“姐,小娟那爸在家?中午叫他来我家吃饭?” 她摇头:“自从那天吵架以后,安生了两天,今天一大早出去了,说要去找工作。懒得理他。不过……我料想他现在也没胆提离婚,谁会要这样一个一无所有又上了年纪的男人。” “那可难说,你嫁给他的时候,他不也是没钱吗?或许,万一人家在乎的是感情呢?”我小声说道。 桃子姐顿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样,一尤,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我想了想,说:“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先来后到,如果他们是感情很深,超过了我们的,那我就成全他们,至少那样,我还能留着我的清高。” 我说完这番话后,桃子姐没有说话,她沉默了。 我们走到了楼下小广场,九点的太阳晒得人暖哄哄的,我买了胡萝卜、青豆、玉米、香茹,鸡蛋,又在水果店的小老板那里买了好些水果,顺便谢过了他,他摆摆手,灿烂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莫得事的,都是邻居,有啥子事说一声就是了!” 然后他继续忙着卸货去了,我提着满口袋的食物站在暖暖的阳光下,幻想着即将入口的美食,心满意足。 桃子姐一向擅于交际,她在小广场在几个邻居打着招呼,其乐融融的,让我羡慕不已,比起她来,我的朋友真是少得可怜。过了一会儿,她迎着阳光向我走过来,满脸的笑意:“一尤,晚上和邻居一起去江边网鱼怎么样?” “啊?网鱼?”我疑惑不已。 她顺手接了我手里的两个袋子:“嗯,好几个邻居呢,一起去玩玩,你天天宅在家里,都要宅傻了!”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想想还是挺有趣,我就答应了。 我从车子后备厢拿了那袋腊肠出来,桃子姐提着菜远远地看着我,我走近了,她问我:“才买的车吗?” “不是,我好朋友的,她脚受伤了,给我开一阵。就是不好停车啊。”我撇撇嘴。 她点头:“那倒是的,小区的人三天两头为这事和业委会吵架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章 超常发育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开始了我的厨艺大秀,桃子姐被我赶到了客厅。我围起我那一次也没用过的围裙,准备做一顿美味的腊肠饭。 我家没有砂锅,我就用电饭锅代替吧,我洗干净食材,青豆还带着荚的,我把它们剥在小碗里,玉米棒实在太新鲜了,一剥就爆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剥了小半碗出来,然后用刀认真地切好胡萝卜、香茹。 打开看看口袋里的腊肠,竟然有两种口味的,麻辣、广式。前一种稍微烟熏过,口感刺激,花椒辣椒味香得直冲鼻子,正宗的四川香肠!广式的略小一些,晶莹透明,咸甜口味,五分肥瘦,用来做腊肠饭最合适不过了! 我取了两根广式的,小心地切成薄片,我这刀工,实在可怕,只有慢工出细活了,反正离吃饭时间还早,再怎么也够了! 我找出炒锅和厨具,用力地涮洗了一回,这里上一次开火还是五月份爸妈过来的时候,其它时候一直都是冷锅冷灶的。 架好锅,倒了一点点油,等待油烧热以后,倒入了胡萝卜、青豆、香茹、玉米随意地翻炒了一下,短短十几秒,就关了火。 这头我准备电饭锅里的饭,寻思了好久一小桶米应该放多少水呀,苦苦思索无果,索性探出头去问桃子姐,她告诉我1比1.1,好吧!我按这个比例洗干净米,加好水以后,将刚刚炒好的材料一股脑倒进去,加了一小匙盐,然后盖好盖好,按了煮饭键。 直到饭也煮了几分钟后,把腊肠均匀地铺好,就继续盖上盖子。 不到五分钟,那香味就溢满了整个房间。桃子姐也站在门口闻了一闻:“哇,好香啊!明明吃了早饭的,可是马上又觉得饿了!” 再等上一会儿,电饭煲跳到了保温,我按捺住心里的小激动,再等了两分钟后,小心地揭开锅盖。 哇!每一颗大米都带着腊肠的香气扑面而来!晶莹剔透的米饭混合着胡萝卜、青豆、玉米、香茹,既色彩诱人又香得让人能吞掉舌头! 我得意地望着循味而来的桃子姐:“怎么样吧?姐第一次下厨,还行吧?” 她由衷地看了看:“还真不错,看起来都很美味呢!这味道,超喜欢。” 我嘻嘻一笑,盛了两碗端到外面,再配上一瓶特级生抽,倒上一点点,拌匀。 “桃子姐,你尝尝!据说这样最好吃。”我已经拿着勺子开动起来。 吃了两口,实在是香,这几种食材搭配在一起极妙,配上晶莹剔透的米饭和薄薄的美味诱人的腊肠,咬一口口齿生香!我和桃子姐高高兴兴地吃光了锅里的米饭。 最后,我倒了两杯红茶,递给她一杯,她打着饱嗝说:“撑死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了。” 我捂着嘴笑笑,送她出了门。我寻思着给湘琴送饭过去,于是收拾了厨房,准备了食材又煮了一锅。 这时,我接到了祁然的电话:“一尤,你是不是平时都不上微信的啊?我给你发了好几条,然后打电话才发现你关机了。” “那个……我昨天晚上回家有点晚,就没开手机了,现在才充上电呢。”我感觉到了祁然话语里的在乎,心里暖暖的。 我没等他说话,继续飞快地说道:“我在家做腊肠饭呢,太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啊?” 我在电话这头都听见了他的笑声:“好啊,快给我送过来。” 我傻笑起来:“不给你送,你太遥远了,我正准备给湘琴送去,她今天上班了。”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我纳闷不已地等着他开口,他好半天终于说:“我问到她的检查结果了,结果让人意想不到。” “检查结果……是怎样?”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祁然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一尤,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模糊不清的一团黑色不明物,而是发育正常,甚至说超常发育的胎儿,你还会劝她拿掉小孩吗?” 听到这话,我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这怎么可能?!这才几天,怎么会变化那么多!”我的声音很是惊恐。 祁然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万分不解:“没错,我把上次在镇医院的检查报告发给了我那同学,她前后对比过,说完全不可能是同一个孕妇相隔几天的报告!事实上……这次南江市妇幼医院的检查结果我看到了,湘琴肚里的胎儿,发育远远超过两个月龄,实际……就是已经成形的四个月左右的胎儿!” “不,这绝不可能,我记得她上一次来例假的时间!怎么可能有四个月?!”我摇头否认。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祁然,就算胎儿发育超常,但也不会迅速从一团黑色变成这样啊!会不会是青石镇的医院设备太老旧,所以……他们检查有误,或许,这个胎儿本来就是正常的?” 祁然迅速地说:“这是不太可能的,现在妇科在各个地方都是普及的技术和设备,大城市与小地方的差异无非是某些特殊的检查有或没有而已。像差异这么大还是不会出现的!” “那么,这个孩子……”我和祁然竟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我能怎么办?我可以劝说她放弃一个不正常的胎儿,可那是一个成形了有心跳的胎儿……” 祁然的声音也是无奈:“当然,只有母亲才能决定胎儿的生死,劝说一个母亲放弃发育正常的孩子这点有违人性,一尤,我们没办法选择了。”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心底各种悲凉和来自对未来的恐惧,难道我们真的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人事,听天命…… 等我把这一锅腊肠饭做好后,正好快到饭点了,我把它装进保温桶,另外做了一个素菜汤,就开着车往医院赶去。 五医院的眼科住院部在七楼,电梯间永远都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才挤上电梯。 在挤得爆满且喘不过气的电梯里坚持了好久,每到一层楼,上的人比下的人还要多。终于摇到了七楼,我才费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用力地呼吸了一下正常的空气,提起保温桶就往护士站走去,刚刚跨过门槛,我就看到了湘琴,她穿着天蓝色的护士服,一脸倦意地写着什么,她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竟是昨天宿舍里遇到的那个千年备胎孟医生。 只见他殷勤地跟湘琴一个劲说着什么,而湘琴却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昨天没有仔细看他,今天看起来,倒还是不错的,浓眉大眼很憨厚的样子,身材看起来很结实,一看就是踏实本分的人。 我笑起来,轻声走过去,正好听见他再问湘琴:“天桥那家牛柳炒意粉你喜欢吗?我给你买这家吧……” 我哈哈两声打断了他:“孟医生,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还没介绍我的名字呢,我叫孙一尤,是湘琴的闺蜜。” 他冲我嘿嘿一笑:“妹妹你好!你吃饭了吗?我一起去买啊。” 我晃晃手里的保温桶:“叫我姐姐哦!我比你还大两岁呢,吃饭就不用了,我吃过了,也给湘琴带了来的,你也来一起吃吧!” 我内心默念着:反正也是你家的腊肠…… 他连连摆手,傻傻了笑了下,说他自己下楼吃饭去,对我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湘琴趴在桌上看着正在打开保温桶的我:“你今天总算替我解围了!这娃啥都好,就是太殷勤,弄得我们科里的人经常开我玩笑!” “我倒觉得他看起来还不错,男未婚,女未嫁,他怎么不能追求你了?”我调侃她。 她按了按太阳穴:“得了吧,追谁不行,追我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干嘛!哎呀别提这人了,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腊肠饭啊,还是人家专门从老家给你带的呢。”我把筷子递给她。 她瞪我一眼,喝了一口汤后,专心吃起了碗里的饭,然后称赞道:“唔,还真不错,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好意思,还真是我做的。”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她眉毛一挑,看我一眼:“不错啊!看样子是嫁得出去了。” 很快,她吃完碗里的米饭,倦意重重地说:“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勉强撑到现在,中午病房没啥事,我叫同事帮我看着,我吃了饭就去睡会。” “嗯,那我一会就回去了,你有啥事给我打电话。”我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叮嘱她。 她无心和我说话,疲倦地挥挥手就径直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才提着东西往电梯间走去,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电梯来回了四次,全都是爆满,这医院的人气让我无语至极!拎起保温桶直接走起了楼梯,刚刚走到三楼拐角时,竟一下子遇到了那憨厚可爱的孟医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一章 乱开玩笑 我有意调侃他,冲着他挥挥手:“嗨,孟医生,还真是有缘份啊!” 正提着食盒的孟医生脸红起来:“孙姐,你好!” “哎呀,叫我一尤吧,我跟你开玩笑的呢。”我看见他的额头全是汗珠。 正欲跟他擦肩膀而过,我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声:“追女孩嘛,不要问她喜欢什么,直接买回来再说,知道吧?” 说完后,我不等他反应过来,迅速顺着楼梯往下走了。心里暗笑不已,还真的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纯情的男生了,比起来,祁然这种类型的暖男肯定是个老司机!我不满地撇撇嘴。 然后一下午我都无所事事,躺在家里沙发上呼呼大睡,当然,我还是没那胆量睡回卧室,至于那床垫下还有没有东西,我也没有勇气去观察了。 我睡得很沉很沉,梦里一片虚无,没有青石镇,没有秦家大院,没有胭脂,也没有南江市的一切一切,我就像飘浮在天际的一片羽毛,越升越升高,远远地游荡在云端,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一片的白雾,我在白雾中越飘越远,随风而去…… 直到一阵大风向我袭来,我一不留神,跌落下去,却很好运地跌落在柔软如棉花的云朵上,扑天盖地的柔软把我包裹起来,整个人慵懒地陷了进去,漾起温柔一片,我沉浸在别样的怀抱中,满满的安全感把我包围着,内心纯净得像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就那么心怀感恩地睡去……睡去…… 叮铃……叮铃……哪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又来了!吵死了!我抓狂地从云朵里坐起身子,这时才清醒过来,这明明是客厅的沙发,门外的敲门声还在不绝于耳。 “谁呀?”我问道,没人回答。我光着脚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去,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无聊,谁的恶作剧。刚刚往回走了几步,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的心脏忽地揪了起来,这大白天的,难道?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敲门声还是没有断过!我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恐慌,催命的敲门声让我头皮发麻。 不管了!大白天的,我不管了,我猛地一下把门打开,门外……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我呆呆地看了半天,惊诧地说不出话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还是我看不见,或许那东西已经进到我家了?手臂上汗毛马上竖了起来! 我试探地轻轻地慢慢地拉回房门,还差三分之一就快要关上门了。这时,一只白皙修长,涂着红指甲的手突然抓住了房门! “啊!”我尖叫一声后退了一大步,撒腿就往屋里跑!几步跨到阳台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那只手已经把门完全拉开了!然后!一片白色的衣角飘了出来!我屏住了呼吸,紧紧地抠住砂窗,双腿都发软了!那白衣服慢慢飘了出来,我看到了她! 看到她的那一瞬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那居然是……桃子姐! “笑死我了!我就是想逗你玩玩,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啊!”桃子姐笑嘻嘻地进了房间。 我上去对着她的手臂就是啪啪两下:“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她吃痛地捂住胳膊:“小妮子还凶得很呢,谁叫你半天不开门的,你知不知道我都敲了多久的门了啊!你家门铃也坏了,响了两声就不响了。对了,之前还给你发微信来着,也不回。” “你给我发微信了吗?”我打了个呵欠。 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是啊!给你说过,微信和qq是现代人的第一联系方式,你经常都不开的……” 桃子姐还在絮絮叨叨的,我在她的碎碎念中打开手机微信一看,天!还真是,她把我拉进了一个小区的群里,群名倒挺喜剧的,叫什么逗比集中营,一共十几个人,真是醉了! 里面几百条消息,呃,我没一一细看,退回看了看别的消息,祁然发了好几条,都是昨晚发的,问我在吗?我偷笑起来,还真不在,我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紧接着我又打了一个呵欠,桃子姐调侃道:“还没睡醒啊,快洗把脸,都六点半了,我们去江边玩去!” “江边?玩什么?不吃饭啊?”我迷迷糊糊地说,又把脚蜷回了被子里。 桃子姐拉我起来:“别睡了,上午不是说了吗?几个邻居一起约着去江边网鱼呢,晚上咱们吃烧烤!快,他们在楼下小广场等着了。” 在她的催促声中我无奈地爬起来去洗了个脸,打开衣柜,换上上午那条背带裤,找了一双运动鞋穿上。 “走吧!我的姐。”我拿着出门的零钱包,把手机放在了里面。 桃子姐迅速往她家门走去:“在门口等我会儿,我换身衣服。” 我关上房门,站在昏暗的楼道里面等她,电梯又恢复正常了,红色指示灯兀自上下闪烁不停,抽风的电梯!时好时坏的真是折磨人!我心里抱怨了几句后,桃子姐就出来了,她穿着一套运动装,七分裤加短袖上衣,看起来精神十足的样子。 我压低了声音:“你家乔哥不在家呀?” 她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唉,别提了!找工作不顺利呢,出去找朋友喝酒去了!估计晚上又是喝得烂醉回来!看他折腾到什么时候吧。” “行,甭管他!自己开心地玩就行。”我揽揽桃子姐的肩膀。 等我们到了楼下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广场上有几个人在低头整理什么,桃子姐远远地跟他们打着招呼,他们看向我们后,我也笑着点点头。 走近了才看清,真有好些熟人呢,其中提了个红桶叨根烟过来的是那个诙谐有趣的猛哥,地上埋头整理鱼网的是上次帮过我忙的皮肤黝黑的水果小哥,另外还有两往广场边皮卡车上搬东西的人我不认识。 其中的男人清瘦结实,笑嘻嘻的,头发却乱蓬蓬的在车上整理,另外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看起就很爽朗的女人却是女汉子力十足,她正举起一大盆的东西说道:“小二,快接一下!”车上那男人忙停止了手上的活,赶紧接过那一大盆,看了看,说道:“啧啧,我家丹丹弄了那么多菜呀!哎哟,我们几个人吃得完不哦?” 那女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少来!上次也说多了,结果呢!吃得连渣都没有,今天我就多整点!” 桃子姐笑嘻嘻地给我介绍了一下,他们都是同一栋楼的邻居,只是我平时很少出来溜达,所以都不认识罢了。 那猛哥把桶往地上一放,忽然瞪着眼睛说:“遭了!水果你让我买的水,我居然搞忘了!哎哟!”那水果小哥正把鱼网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大袋子里,他头也不抬地说:“你要不要那么健忘?” 桃子姐笑道:“我和妹子去买吧,顺便买点佐料餐具什么的。你们等我们会儿!” 然后我们去了楼下的超市,买了些调料一次性餐具纸巾啤酒饮料矿泉水什么的,桃子姐还专门选了两个小巧玲珑的手电筒,我们提着重重的两大包走回车前,那叫小二的男人憨实地笑着接过了我们的东西。 我一看,车斗里还有不少东西呢,之前地上那一堆鱼网也放在了里面,另外还有烧烤架、炭,吃的东西就更多了,一大一小两盆子拌好的烧烤材料,地上还放了一袋土豆和红薯。 这时,超市那围着围裙的老板也抱着两箱啤酒走了过来,猛哥和水果一人接了一箱,放在车斗里。梳着大背头的超市老板一脸羡慕地看着满车的东西:“哎哟!水果,我也想去得很!晕得很,店头忙又走不开!” 那水果小哥拍了下手下的灰尘,打开车门甩了一句:“哈哈,你就专门赚大钱嘛!我们要去嗨皮了!拜拜了您哪!” 皮卡载着小二和丹丹绝尘而去,甩下了原地叹气的超市老板。 “这些邻居,有趣得很嘛!耍得也安逸…… ”我对旁边的桃子姐说。 “就是啊,我和他们一起玩过一次,真的好耍,所以把你也拖出来,走吧!我们坐猛哥的车。”桃子姐边说边拉着我往猛哥的车走去。 我们俩坐在后座上,猛哥扶了扶眼镜,看我们坐好后,就发动起来。汽车刚刚准备起步,一条汪汪大叫的大金毛窜了出来!只见它疯狂地对着水果渐行渐远的皮卡大叫起来,欲追过去! 猛哥把脑袋伸出窗外:“土狗,快点滚回来!” 那狗完全无视他,继续狂跳,尾巴疯狂地甩着!猛哥摇摇头,下车把它的项圈揪住,牵上了副驾驶。 “老实点,蹲到起!你主人不带你,你就急得这样啊!”猛哥手指着大金毛,狠狠地教训它。 那只叫土狗的金毛倒也算乖,老老实实地吐着舌头蹲在地上,时不时瞄我们几眼,为啥我能它的眼睛里看见一抹计划得逞的得意呢? 猛哥转头对我们嘿嘿一笑:“水果家的狗,晓得怎么偷偷溜出来的!带起一起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二章 江边烧烤 等我们飞快地赶到金雅仙客停车场,先到的三人已经忙着卸车上的东西了。 刚刚一打开车门,土狗就大叫一声忽地一下窜了出来,直接扑上前面那个正在往下拿烧烤架的高高瘦瘦的身影! 那水果小哥吓了一大跳,回过头一把推下兴奋得发狂的大金毛:“喊你在屋头陪我媳妇儿,你倒好,溜得比兔子还快!” 被呵斥了的大金毛这下倒老实了,坐在地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的卖萌! 我们也迅速加入了搬东西的行列,很快,我们就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往江边走去。 南江市本是座钢铁城市,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来自钢铁集团公司。近几年钢铁市场不景气,下岗买断分流了很多职工,也停了好几座高炉,市政府着手城市构建产业转型,从市区绿化到环境治理,从打造数个生态园区到沿江改造景观都成效显著。 我们小区楼下的这条滨江景观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段了。从清静幽雅的沿江小路某处穿过去就可以到达江边,很多地方碎石嶙峋,非常难走,可是走过这一段后就能看到一个较为平坦的沙滩,这里有一个大的水湾,奔腾的江水流到水湾里缓和了很多。 走在我们前面的水果哥指了指那里,说:“我下午来考察过了,附近只有这一块回水区,而且这沙滩很平坦,烤烧烤也是很好的!” “要得要得!那我们就去那边”爽朗的丹丹掷地有声。 那只叫土狗的大金毛也甩着尾巴汪汪汪地回应起来。 桃子姐噗嗤一笑:“土狗也在说那地方不错。”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等到我们摇摇晃晃地来到那片沙滩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秋天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我们围坐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水果翻出口袋里的电筒,指挥我们把渔网打开,穿好绳子,在黑乎乎的晚上做这事还真费劲!好不容易把渔网弄开吧,又找不到从哪儿穿了,摸索着把它弄好后,水果接过渔网,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团腥臭的东西塞了进去。 桃子姐捏住鼻子:“臭死了!这是啥呀?” “鱼内脏。”水果似乎丝毫不怕臭似的,把渔网通通塞上这个。 “我了个去!这味也太酸爽了!”猛哥一边咆哮着,一边跑开。就连土狗也跑得老远。 小二抓了一下乱发:“水果,这能网起鱼不哦?你看这个水……” 水果嘿嘿一笑:“你们就等着吃江鱼吧!” 说完,他把鱼网递了几个给小二,嘱咐我和桃子姐电筒照亮点,他们往江边水湾旁的堡坎走去,我看着他们每隔一个地方就甩出一个渔网,然后把绳子系在石头上。土狗在江边石头上窜上窜下,一点也不老实。 丹丹这边也没闲着,她指挥着我们烧炭生火,猛哥自告奋勇地说他来,他一股脑地扔了七八块炭到烧烤架下的园盆里去,然后点燃纸板往里面胡乱塞,接着使劲用木板扇风,随手又扔了一堆卫生纸,那火苗轰地一下升了起来,可是很快燃完了,炭却还是老样子,他看了看,趴下去噗地一口吹过去,一堆黑灰末飞了起来,扑得到处都是! 坐在旁边不远的我们被呛得直咳嗽。捡了干树枝回来的丹丹声音大大地:“猛哥,炭不是你这么烧的。看我来给你表演!” 丹丹把炭全部倒了出来,然后选了几根长点的干树枝虚空地架在里面,再在上面错落地放上几块木炭,最后把纸板点燃,引燃了树枝,树枝熊熊燃烧起来,丹丹又往里面放了几根树枝,火燃的旺旺的。 猛哥见惯,抹了一把脸说道:“丹丹你太能干了!算了,我还是去捡柴火吧。”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后面的桃子姐一脸纳闷地看着我,我指着猛哥说:“哈哈!你看猛哥脸上!” 她俩都向猛哥看去,同时笑个不停,原来之前黑乎乎的没看见,现在在火光下才发现猛哥抹了一脸的黑灰!花得不行! 还是桃子姐厚道,递了张湿纸巾过去:“快擦一下,哈哈!” 猛哥自己也笑起来,他打开用力擦了下,就笑呵呵地到旁边捡干树枝去了。 这时,水果和小二已经栓好渔网,他们在江水里洗完手后也跑不在了。 丹丹说:“不管他们,炭差不多了,我们先烤起!” 我们又往里面丢了几块炭,然后把网架支起,把码好味的排骨,土鸡块,鸡肉放在上面慢慢烤着,丹丹看着火,我时不时地翻动一下食物,桃子姐很勤快地把塑料垫拖出来在旁边铺好,一次性杯盘,筷子,饮料啤酒都摆好。 不一会儿,肉块的香味飘了出来,混合着辣椒和孜然花椒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起来! “好香哦!多远就闻到了!”猛哥抱着一大堆树枝回来,后面跟着水果和小二,小二太夸张了!居然拖了巨大的一棵枯树过来!土狗窜到了最前面,身上沾了好些枯叶子。 丹丹瞄眼他们:“弄那么多树枝来干啥!” 水果神秘地笑笑:“一会儿让你们看烟花!好看到没朋友!” 小二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上次也说看烟花,结果呢!戳了一身的黑炭灰,啥都没得,今天看你怎么装疯!这次再把我们整成黑鬼,分分钟友尽!” “对头,上次和水果耍,烟花没看到,裤儿还烧个洞,唉!回去被我老婆骂惨了!老子的新裤子……”猛哥也抱怨起来。 他们迅速地在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柴加得很多,丹丹往火堆旁边甩了几个土豆和红薯,火焰升得高高的,红通通的火苗,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奔腾不息的江畔,在月光下,在鸟鸣虫叫声中,别有一番意境! 我们围坐在烧烤架四周,边烤边吃,排骨香辣无比、牛肉嚼劲十足、鸡翅嫩滑可口,丹丹小二家自己养的土鸡烤着吃更是香得不得了,大家喝着酒聊着天逗着乐子,欢乐无穷。土狗在一旁欢快地啃着骨头,很快啃光了又吐着舌头看着大家,这副馋样…… 他们酒量都很好,最差的桃子姐也喝了三四瓶了,我架不住劝,很快就晕晕乎乎的了…… 迷迷糊糊地看着互相聊天调侃的邻居们,心里有一阵暖意涌上来。四年前搬到这个小区以后,认识的人廖廖无几,现在都市里的人都习惯了关着门过日子,家家都有自己的隐私,就算在电梯里遇到,也不会打招呼,人们在钢铁牢笼、钢筋水泥里孤独地生活着。 所以,桃子姐把我拖入这里,还真是蛮幸运的。我似乎感觉到了在老家小镇上的温暖,那时住在一起的邻居经常互相窜门,谁家做点好吃的,多远都招呼邻居一起吃,小孩子天天嘻笑打闹在一起,那时大家没钱,可是都很快乐。唉,邻里街坊之间的那种和睦,真是千金难换。 水果突然站了起来,手抓起一根长长的木棍晃啊晃的:“烟花时间到,想看的掌声和尖叫声响起来!” 大家附和地吹着口哨尖叫几声,吓坏了一旁趴着的土狗,它迅速跳起来汪汪大叫起来! 水果得意地笑笑,拿起木棍就往火堆里面捅去,我纳闷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他边敲打着边捅着,这时,奇迹还真出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小火花扑腾而上,越来越多,越升越高,由开始的一星半点变得如繁星闪烁,小红花们扑腾而上,像一条火龙一般,映亮了整个江面! 我们拍着手赞叹狂笑不已!只有那土狗好像吓到了,疯狂地对着火苗又吼又叫!这胆小鬼! 这种场景我从没有看见过,奇妙至极!真的很想分享给我的朋友们,于是我拿出手机拍了一条小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桃子姐忽然大笑道:“水果,你这个样子好像……好像……哈哈!” “好像什么?”猛哥扭过头,嘴里还啃着一根鸡腿。 桃子姐哈哈大笑两声:“好像高炉前的炼钢工人!正拿着铁棍捅着铁水,哎呀笑死我了!” 这个比喻真是形象得很,我们都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深夜里的铃声真是刺耳得很,桃子说道:“妹子,你还是换个铃声吧,千年不变的声音难听不啊?” 我低头笑了下,把手机拿起来,看到居然是一个大学同学的电话,那同学出了名的大大咧咧,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怎么会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呢?我奇怪地接过电话,他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孙一尤,我刚刚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这特效做得不错啊!” “啥特效?这可是真实的!好看不?不要钱免费看的哦!”我嘻嘻一笑。 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震得我耳朵发麻:“真实的?你要不要人命啊你!今天可不是七月半呀!你可吓死大爷了。老同学你可别开玩笑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三章 惊魂鬼影 “我开什么玩笑了?吴明你今天奇怪得很!”我被他的话惊得莫名其妙的。 他的声音忽然慢悠悠地传来,在我的耳边却如遭雷击:“真他妹的像鬼,你们这爱好!那火堆边穿蓝色长袍的老太太这造型,啧啧!” 我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你在说什么?” “哎哟!别装了我的姐!好久也带我玩玩cosplay啊……”吴明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 “那诡异的眼神、那古老的服装,那空洞的眼眶和流着血的脸,啧啧……”吴明在那头喋喋不休。 我如遭雷击,手一软,手机慢慢地滑到了地上,我死死地盯着火堆旁,水果还在捅着火堆,他旁边……真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影子非常模糊,在烟雾和火花中若隐若现,可是却能隐约看出它的本来面目!她坐在火堆旁边,凌乱干枯的长发里藏着一张沧桑可怖的老脸,脸上沟壑丛生,满是血污,眼眶里没有眼珠,不!仔细看来有一只还在,悬悬欲坠地挂在一边,鲜血淋漓! 我被吓得毛骨悚然!我急忙拽过身边的丹丹,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和恐惧:“你……你快看,水果旁边是什么?” 她奇怪地瞥我一眼,看了看那边:“哦,是块大石头,怎么了?” 我抓紧了她的胳膊:“你……你仔细看清楚了!” 我的手劲奇大,她似乎被我抓痛了,急忙用手去拨我的手,桃子姐看见了我们这一幕,也从烧烤架那一边绕过来,轻声问我:“一尤,你怎么了?你把丹丹吓到了!” 我惊慌失措,看也不看再看那边,声音一下子提高起来:“桃子姐,那边有一个影子,那个蓝衣老太太!” 我的话说过以后,空气里顿时沉默了下来!除了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烧烤架上兹兹的声响外,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变得鸦雀无声! 十秒以后,猛哥尴尬地嘿嘿一笑:“妹子,你眼睛花了,你看你把水果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那水果把棍子一丢:“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才尿裤子,信不信我们喝三瓶!” 他们笑闹着重新喝起酒来,桃子姐站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肯定是上次江老头的事情,吓到了,才会胡思乱想。没得事……” 她温和地安慰我,我却充耳不闻,我猛然转过来看往火堆那边,那里……竟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位置上只有那块光秃秃的大石头而已…… 忽然,一直坐在烧烤架前的小二的声音响了起来:“丹丹,你刚刚偷吃了吗?排骨和土鸡块我才烤了几分钟,咋你就吃了?没熟要拉肚子的。” 我和桃子姐循声往烧烤架子看去,上面只有几片三月瓜和土豆在上面……我们对看一眼,茫然至极! 丹丹的声音大起来:“我好久吃了的,刚刚我的手被一尤妹子一直拽起的,我用脚去吃啊?是不是水果和猛哥吃的哦!” “不可能,他们一直在对面喝酒,没有过来……”我盯着烧烤架,一字一句地说道。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似乎有一股奇怪的空气在我们之间传播。除了那两个兴高采烈划着拳喝酒的男人,我们都变得沉默起来!就连一直欢蹦乱跳的土狗这下也安静下来,静静地趴在它的主人身边。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我完全没有了兴致,心里的惊慌延绵不绝,我恹恹地坐在桃子姐身边。 忽然回想起那烟火刚刚开始的时候,土狗对着火堆狂乱的样子,一定不是偶然的。这个蓝衣老太太,到底有多大的怨气,一直不愿意离开,真的只是倪蓝说的那样吗?我感觉得到,她没有骗我,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远不止这样…… 过了一阵,那几个喝酒的男人也不喝了,看看时间也已经十二点了,火堆已经渐渐熄灭了,小二舀了一盆江水淋上去,白白的烟雾冒了起来,彻底熄灭了。 大家一起动手收拾起来,收到最后才发现,有一把剪刀、一个小不锈钢盆居然找不到了,水果说可能天太黑了掉在哪儿了,他明天早上来收鱼网时再来看看。 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打着手电,提着已经太不重的东西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大家都喝了不少,把东西放在车上后,我们弃车不坐,一路晃回南林湾小区。 大家边走边聊,计划着下一次去哪儿嗨,我边走边打开手机,看着刚刚发的那段视频,奇怪的是,除了水果,我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其它的身影,我纳闷不已,翻翻朋友圈留意,几乎都是点赞和一些正常的评论,看起来,这就是很正常的一段视频啊! 那为什么,吴明却在我发的那一瞬看到了?后来我也能看到,可是别人都看不到……我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结论来!心里恐慌至极! 在夜凉如水的滨江大道了走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小区,楼下的烧烤摊还有一桌客人正在划拳喝酒,猛哥前去和那桌客人打起了招呼,水果瞅了一眼那摊子,说道:“那家烧烤难吃死了,开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地死咸、干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特色了!” 小二也扯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笑着附合:“就是,吃了一次不想再吃第二次,还是上面那家气象局那儿的烧烤好吃,那牛肉,又香又嫩,我一个人都能吃一百串!那味道,巴实得板!” 丹丹翻个白眼:“你就吹牛皮嘛!一百串吃了,屁股不喷火才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嫦娥一号嘛!” 桃子姐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两口子一天说个话笑死人了!我一下子就脑补出那个画面来了……” 我却一路心不在焉地,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状态。走到单元楼下,桃子姐和丹丹水果他们拜拜时,我才反应过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我们这几个人中,只有我和桃子姐住一个单元里,我们一前一后地往楼道走去,一眼就看见电梯指示牌闪着灯。 “今晚运气不错,不用爬楼了!”桃子姐马上按了按电梯,还在十八楼,我们在楼梯间等着电梯慢慢下来,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穿碎花衣服的婆婆,她后面还跟着一条矮胖黄色的吐着舌头直喘粗气的斗牛犬,这婆婆清瘦清瘦的,我见过她,好像是住我家楼下的,姓什么却不清楚。 我俩笑着跟她打招呼,桃子姐说:“陈婆婆,那么晚还出去遛狗啊?” 那陈婆婆点点头:“年龄大了,瞌睡好少哦!下午睡了一个小时,晚上就半天睡不着了,所以牵我家旺财下去转一圈。” 这时,电梯到了,走在我前面的桃子姐忽然顿住了,半天不往里面走,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问到这话的时候,我也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电梯传来。偏头一看,电梯地板上有一滩黄色液体…… 陈婆婆生气地说:“楼上有些养狗的太不讲道德了,就算狗拉了尿嘛,自己用拖布拖一下嘛,也不得说管一下的!” 说完,她小心地抱起旺财进了电梯,我和桃子姐也小心地站到了边上,生怕踩到地上那滩尿。 电梯关上了门,缓慢上升起来,陈婆婆抱怨道:“电梯、楼道里面到底脏兮兮的,打扫的人也不弄干净,走廊都好久没拖了,真不如以前的蓝婆婆,她以前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唉,可惜了……” 我的脑袋里像被一阵冷风刮过一样,一下子刺痛起来,我轻声问道:“蓝婆婆?可是四年前住在14—5那个穿蓝衣服的老太太啊?” “是啊,妹儿,你见过她啊?唉,她死了好多年了!她以前打扫过半年我们楼道的卫生,人家勤快得很,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可是却被当时的物业拖欠工资,半年白干了哦,蓝婆婆还气得和他们大吵一架,就现在的业务会主任,李大勇,当时啥也不是,也在旁边说风凉话嘛,说她穷疯了活该要去接这个活。人家蓝婆婆也是没办法啊!她只有低保,还有个老姑娘女儿,唉,他们都不是什么好玩意!”陈婆婆气愤不平地说。 我的心揪了起来:“这是她跳楼前的事情吗?” 陈婆婆想了半天:“好像就是前一天吧!我记得我劝了她好久,她都还是神情恍惚的,唉……不说了,我到了,你们慢走啊。” 说完她抱着旺财出了电梯。桃子姐和她说了声再见,然后电梯很快到了十四楼,桃子姐走了出去,却看见我呆呆地愣在电梯里,半天没动静,赶紧把我拉了出来:“你怎么了,感觉你晚上都是神情恍惚的,听说蓝婆婆的事情吓到了啊?没得事得,她死在外面的,而且都那么多年了,不用害怕!” 我叹口气,径直开了自己家门,对桃子姐挥挥手,进了家里。 刚刚走进来,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似乎屋子发生过什么一样!我的第六感一样很准,我迅速按亮灯,看向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四章 失踪之物 我攥紧了拳头,提心吊胆地在屋里走了个遍!同样开了所有的灯,所有角落都通通不放过,屋里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同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卧室,环视一圈后,我的目光落到了床上…… 这床垫自从被我搬过一次后,我就再也没有铺过床单和被褥了,而此刻……它上面虽还是空空如也,可它的边角却鼓起了一大块! 我恐惧地盯着鼓起来的地方,没有勇气去掀开来,可那里面究竟是什么?难道,那件红嫁衣?! 我往客厅望去,那保修柜好好地摆在那儿,并没有怎样,那……这里面? 本来喝了好几瓶啤酒的我此刻却无比清醒,我吞了一口唾沫,捏紧了拳头,鼓足了勇气拖住了床垫的一头,管他的!我倒要看看,这下面到处藏着什么! 我用力往外拖着床垫,随着我的东西,床垫下传来很清脆的碰撞声,甚至还有东西滚落下来的声音! 我感到好生奇怪,但床垫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心一横,最终把它拖了下来! 原来……原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床垫下和地上散落的东西,那不是嫁衣!那是…… 一把剪刀!零零落落的一些烤肉!边上甚至还有一个不锈钢盆子!一个圆圆的东西滚落下来!我一看,竟然是一个烧得漆黑的土豆……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都不是我的幻觉!蓝衣老太真的去了江边,甚至!她后来回了这里!那么现在!她会不会……还在这个房间里?! 我像被针刺到一般,迅速跑出卧室,直到我坐在沙发上,才觉得安全了一点。我茫然地坐了好久,混沌的脑海里忽然有一个东西一闪而过,这一瞬间我仿佛知道了什么,却转瞬就回忆不起来了! 不对!我极力捕捉着脑洞里的东西,好半天,我才把它们拼凑起来! 第一次蓝衣老太出现在李大勇的背上!然后是数次地在我家里留下痕迹,然后是认识了她的女儿,最后是今天陈婆婆的话! 我忽然知道了蓝衣老太为什么迟迟不肯离去了!她不是因为怨恨女儿,像她那样宠溺女儿的人再怎么也不会恨自己的孩子。 蓝婆婆家的家境一直不好,丈夫生病花光了家里的钱,自己又只有点低保收入,女儿的收入也不高。 她为了生计,找前物业公司揽下了保洁的活,可是那物业公司本身就是年年亏损,即将倒闭,拖欠了好多人的工资,蓝婆婆干了半年的活却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本因女儿的事抑郁的她因为这事病症越来越严重,直到那一天,她又去找了那物业公司,不但没要到钱还被看热闹的李大勇一顿奚落。 怀着即将崩溃的心情回到家,又被女儿劈头盖脸一顿骂,这些都是压倒骆驼的一根根稻草,堆积起来要了她的性命! 她死得悲惨,实在可怜!所以一直不肯离开南林湾,甚至还认为这里还是她的家…… 这个房子,我要怎么住下去?我冥思苦想起来。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么晚,会是谁? 我看也不看就直接接起来…… “一尤,今天还开心吗?”祁然温柔又疲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嗯,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啊?”我靠在沙发靠垫上,手绕着一缕头发。 他在那头轻轻地笑了声:“是啊,我才在手术室里待了十个小时,一出来就马上给你打电话啊。” 我心里甜甜的:“看见我们放烟花了吗?邻居独创的,美惨了!” “呃,的确是好看,而且配音很特别,全是各种狂笑,你们脑洞有点大。”祁然的声音也挺欢乐的。 “那个……你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愣了一下:“没有什么呀!对了,一尤,我这几天忙得差不多了,后天、大后天想休息两天,我来南江看你。” 我呆住了,然后我飞速地下了一个决定,我说:“不!你不要来,因为我那两天不在南江。” “啊?是吗?那……”祁然听起来蛮失落的。 我慢慢地说:“因为……因为我明天就要来春城了!嗯,我过来出差,我一会儿就买客运票,上次那家水艺公司,要开业了嘛!还有就是,湘琴的事情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最后,其实是,我想你了……” 我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以后,他突然沉默了,一句都不回答我,我心里疯狂地打起鼓来,难道蕴芳在,不方便?或者是他压根不想我去?会不会是我太主动了?据说男人都不喜欢主动的女生? 我各种猜测,心慌不已,这时,他说话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很高兴!明天我来客运站接你。” “嗯,那你早点睡觉吧!都好晚了,我收拾收拾行李。”我轻轻地说道,挂断了电话。 觉得失落,感觉他的语气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我又开始懊恼起来,果然还是不能太主动了。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我只得去了,我翻找起衣柜来,准备收拾行李。 带什么衣服呢?这次过去的时间要长一些,可能最少要四五天吧,春城比较冷了,外套是肯定要带的,找了一件牛仔外套装上,想想又加了一件流苏的淡紫色长针织衫,黑色小脚裤,露洞牛洞九分裤,烟灰色短袖高腰t恤、黑色骷髅头长袖衣服,考虑到要去对方公司和有可能的应酬,又加了一套黑色小西装加a字裙,一条粉色系带连身长裙。 衣服也差不多了,我把行李箱拖出来,把衣服放进去,又加了一双细高跟鞋进去,化妆包,洗漱包,塞进去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上次留在里面的那件祁然的衣服和上次去青石拿到的那块墨玉,我竟然都忘了这两样东西。 我把祁然的衣服叠好放在上面后,拿起了这块墨玉,炎热的秋老虎的天气,这块玉竟然是冰冰凉凉,摸起来温润无比,拿起来对着灯看起来,里面黑色中有白色的条纹浮动,透过光线仔细看来,黑白分明,又极为和谐,这玉究竟是什么意义?是秦老爷的东西吗?还是胭脂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把它用一块丝巾包起来,小心地放在了行李箱里面。 我关上箱子,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卧室,那些食物肯定要处理掉的,我拿扫把扫了个干净,那些东西,由它去吧!反正这床,我也不会再睡了!等我从春城回来,我就换了它! 看看时间都一点过了,我赶紧去洗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我就困得不行,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大清早就被桃子姐的敲门声吵醒,她一边敲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做梦,后来才忽然清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地穿上鞋去开门,眼睛都未未全部睁开,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穿着背心阔脚裤,整整齐齐神清气爽的她:“桃子姐,你这精神可真好!昨天那么晚,今天还这么早,呃……我困得很!” “我上班啊,怕你也上班,来叫你一声,对了,昨天晚我回家,老乔居然早回来了,还给我煮了碗醒酒茶,真是破天荒。”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打了个呵欠:“会不会是浪子回头了?嗯,我今天要去春城,我把我家门钥匙给你一把,备用着。到时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又要去出差啊?你们那公司,都要关门了还出差,真是……唉,不跟你说了,电梯来了,我走了啊!你路上小心,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呢!拜拜。”桃子姐飞快地说完,就匆匆进了电梯。 她走后,我索性也不睡了,迅速洗漱好,收拾好包包,准备去客运站,临出门前,我忽然发现那箱弥猴桃已经熟了,想一想,我准备把它也带去春城,反正开车去客运站,方便得很! 我搬它时,又看见了那保险柜,那嫁衣……我是不是也应该带回春城,至少可以让祁然把它带回去,它毕竟不属于这里。 想到这里,我打开保险柜,刚刚打开,一股幽幽的檀香气味夹杂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心怀恐惧地盯了它一眼,好在现在是白天,心里安定不少,我拿了一个大保鲜袋把它装了进去,然后塞进了行李箱的最里面。然后我拼命地用肥皂洗着自己的手。似乎要抹掉它的气息。 我把所有东西搬到电梯门口,最后一次检查了一下家里,这才关上了房门费劲地拖着这些东西进了电梯,再好不容易地搬到车上,忽然想到我是不是没关窗户啊? 我家是支出去的那种窗户,于是我回头看了看我家的窗口,好像关好了,我放心地转回视线,忽然像被刺扎到一下!刚刚我似乎看到窗前有个黑乎乎的影子?那是什么? 我惊了一下,赶紧抬头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五章 客车奇遇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我家的窗户,那个影子真的已经不在了,许是自己看错了?我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南林湾。 清晨的阳光已经很灿烂了,天空碧蓝如洗,连一丝云朵也没有,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暴雨?我暗笑地摇摇头,天气预报素来不准,前几天也说下雨,我包里天天背着雨伞,可是一滴雨也没下过…… 我绕了一圈,先去了湘琴宿舍,给她提了半箱猕猴桃,料想她喜欢这种维生素c丰富的水果,可是送去的时候着实有些尴尬,因为我远远地看见孟医生了,他蹲在地上,执意要背湘琴,湘琴却打死不从,脸上有生气,似乎还有害羞,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医院的人还挺多的……这还真是好尴尬啊……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不想过去了,于是我把东西放在了门岗处,开着车匆匆离开了五医院。 南江市的长途客运站才刚刚整修好,还带着一股子石灰的味道,我一直对这味道过敏,所以我尽量屏住了呼吸,这里和火车站一样,永远的熙熙攘攘,形色匆匆,大包小包的行人,招揽生意的面包车司机,川流不息的车辆…… 南江客运站的停车场也许是整个市区最便宜的停车场了,停车五元,增加一天加五元,所以车位永远紧俏,我等了半小时才等到一个空位,赶紧停了过去。 昨天公司下发了一个文件,下月初领的工资也是最后一月的工资了,工作一年以上的老员工,按年限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等的散伙费,这也算好消息,因为昨晚我收拾东西时,悲催地发现,我的卡里只有一万多元了,下月的房贷车贷信用卡,唉…… 我拿了后备箱的东西,去了售票大厅,排队的人多得很,我懒得去挤,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一张十点十五的车票,算了算时间,估计三点过就到春城了。 刚刚买好车票就看见电子显示屏里说十点十五的票全部售空了,下一班又要多等一个小时了,我这运气还真是好到爆啊! 十分钟后,我已经上了南江到春城的客车,车上已经坐满了人,我在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窗边过来的第二个,窗边却还没人,我刚刚坐下就看到了祁然的消息,问我出发了吗?几点到春城。 “刚刚上车,大概下午三点。”我回了过去。 “陈斌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现在往市第三精神病院赶,下午我来车站 接你。”他很快回了消息。 我放下手机,陈斌的结果出来了吗?这精神疾病的检测实在也太慢了,心急最后的结果,也只有等待了…… “美女,请让一让,我是里面的那个位置。”一个清亮好听的男声响了起来。 我抬头看看他,面前站着一个很年轻的一个男孩,打扮得很潮,长得很像吴亦凡,他背着一个双肩包,酷酷的一张脸。 我起身准备让他进去,刚刚站起来,他挥挥手:“不用,你坐进去吧,靠窗边风景好!” 这男孩,倒挺有趣的,我笑了笑坐到了窗边,他取下包包,坐在我原来的位置上。 汽车开动起来,缓缓驶出客运站,我拿出耳机,自顾自听起歌来,手机里全是缓慢抒情的音乐,听得我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猛烈的大拐弯把我惊醒,我的头砰地一下撞到了前面座椅上!不过我还算好的,坐中间那个大婶差一点就飞了出去,若非那小帅哥把她拽住,她早就摔在了地上! 整个车里全都是抱怨和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司机是个憨厚的中年大汉,他急忙回过头来:“不好意思了!前面有只死猫,差点就压到了!请大家坐好。” 我望窗外看去,我们的车和地上那只猫堪堪错过,那猫不知道被碾压过几次,红红白白的骨肉和已经变黑的血混在一起,模糊不清!怪异的是,脑袋和毛皮却好好的,那黄色的眼珠却死死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胃里一股恶心之感涌了上来!这一瞬间,蓝衣老太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同样的血肉模糊…… 我急忙收回了视线,打开水急急地喝了一大口! “遇到死猫挺不吉利的,而且还是只黑猫。”那个男孩忽然低声说。 “是啊,还好避过了……”我盖好矿泉水瓶盖。 那男孩耸耸肩膀:“也许吧!” 他这话好生奇怪,我转头奇怪地看看他,他的睫毛很长,微微晃动着。 “马上要下大雨了”他继续说。 我扭头看看窗外,才发现天阴沉了下来,狂风呼呼乱吹,漆黑的乌云翻滚过来压着天际,让人格外压抑! 天气预报总算对了一回,早上还艳阳高照,现在却即将倾盆大雨…… 我们此时已经出了城,行进在高速的路上,一眼望去,前方一辆车都没有,荒凉得很! 那男孩挪挪脚,换了个坐姿,我看了他一眼,终于知道他怎么不坐窗边了,一米八的个子,腿太长,放不下…… 我暗自觉得好笑,高个子的世界也是苦恼啊!不像我,160的个子那么好生存。 我正想着,一个巨大的炸雷伴随着一道尖锐的明晃晃的闪电轰地响了起来,这响声似乎要炸破天际一般,前面的一个婴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接连不断地几声响雷,雨却迟迟没有落下,天黑得吓人,几乎就像夜晚,汽车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 透过车窗看着树叶和和垃圾打着卷,在风中飞来飞去,盘旋不止。偶尔落到车窗上又飞快地掉了下去,狂风呼呼地从司机前面的车窗灌进来,吹落了前面搭着的一块抹布,司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窗。 我旁边那男孩也放下了手里的手机,似乎是想和我聊些什么。果然,他开口了:“我们应该不能准点到春城了。” “为什么?也许雨不会下呢?”我仰头看他。 他神秘地笑笑:“要不要打赌了,你输了请我吃饭,我输了请你吃饭。”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看你的年纪像是还在读大学吧,你应该比我小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星河,你呢?”他挑了挑眉毛。 在有点昏暗的车厢里,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们低低了聊了起来。他比我小三岁,家在春城,去南江找几个同学玩了几天,这才回去,据说是家里开了个小百货店,平时就给父母帮忙呢。我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可是新出的苹果7。可见他父母还真挺宠他的。 他得知我比他大三岁还挺意外的,我调侃着让他叫姐姐,他还真撒娇地喊起来了,这酷酷的外表下这颗卖萌的心,也是搞笑死了…… 瞎扯了几句,感觉在车上的时光,快了很多。 长途客车不紧不慢地在高速上开着,眼看都12点了,却还没到第一个服务区,窗外的雨却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渐渐地却变成了狂风暴雨,雨水如同泼水一般往下灌着,窗外一下子就看不见了,无数水流涮涮地往下流动,车顶尽是被雨水敲打的声音。 苏星河旁边的大婶频频抱怨着,说今年天气太奇怪了,就像天漏了似的,时不时来场大暴雨,都要成灾了。 客车司机再一次擦了玻璃上的雾气,大声对大家说:“这么大的雨没法走了,马上到服务区了,先去那里休息一下,等雨小点再走!” 前排一个黑黑胖胖的年轻人怒气匆匆地说:“这雨一直下未必就不走了?老子还要赶去春城有事情呢!” 那司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这么大的雨,路都看不见,你要走自己走去!” 那黑胖子一下子蹭了起来:“你让开,我来开!”坐他旁边的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瘦瘦的女人一下子拉住了他:“就休息一会儿,耽误不了什么事了,本来也到中午了!别发火了别发火了……” 苏星河旁边的大婶也说话了:“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听司机的才是对的。”大家都点头称是。 那黑胖子才重重了坐了下来,看起来还是满肚子火气。 客车很快行驶到了服务区,里面已经停了好多辆车,司机找了一个位置停了下来,我们大家纷纷打着伞下了车,雨太大了,还是被淋了一身的雨! 下了车才发现,地上散落些好些细小的冰雹,真是危险极了!还好我们及时来到了服务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服务区的走廊里都已经被飘来的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一群人鱼贯而入,进了餐厅。 餐厅里四处坐着稀稀拉拉的客人,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我们来得还算早的,大家都跑过去买盒饭了,我却觉得冷得要死!早上出门时大太阳,我就穿了一件雪纺上衣和黑色短裤,脚上就一双网眼的短靴,那雨水已经顺着网眼流进了脚里,风一吹冷得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六章 暴雨倾盆 我从包里摸出纸巾,使劲擦着身上的雨水,这时一盒热气腾腾的盒饭放在我的面前…… 抬头正好对上苏星河的眼神,他还是一脸酷酷的表情:“吃点热的就暖和了。” 我感激地冲他笑笑,我们埋头扒拉着热气腾腾的米饭,还没吃几口,推拉门轰地一声开了,从外面陆陆续续又走了好多人进来,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边走边说:“这雨太大了,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辆面包车,撞在护栏上了,那车头都扁了,不知道司机有事没有哦!” 我们这车的司机正抽点烟,听闻这话马上抬起头来:“打电话没有哦?这鬼天气!” “打了打了,还好是在应急车道那里,听车上的人说是雨刷器反应迟钝了,唉……”那男人叹气道。 这时,到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挤满了人,本来准备的午餐很快卖得个精光,后来的只能煮碗面条,再后来,面条也没有了,几个后面来的中年大汉捧着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着。 空气里全是烟味、汗味和各种食物的气味,我站起身来:“走吧,星河,我们去小超市外面去,那里淋不到雨。” 我站在走廊里面看着外面,大中午的,天色却阴沉得像傍晚了,屋顶上流下来的雨水把这里装扮成了水帘洞,透过水墙只能看见外面隐隐约约的车辆,偌大的服务区,挤得满满当当! 不知道谁把家禽也搬到了走廊上,一直叫个不停,一股鸡鸭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个年轻女人一直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哄着,那孩子小脸涨得通红,正哇哇地哭着! “孩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担心地问她。 她抬起来焦虑地看了我一眼:“本来就有点发烧,吃了药一直没退下去,喂奶也不喝,这会一直哭,唉……这该死的雨多久才能停啊!” 苏星河背靠着超市的玻璃橱窗坐在台阶上,长长的腿伸直着,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兀自看着那雾气迷蒙的天发呆。我随意瞄了一眼,竟然发现那书的书名居然是《民间灵异实录》,灵异的吗?这些故事我也可以给他讲一大堆呢!而且,还全都是亲身经历的。 他发现我盯着那本书,扬了扬:“你要不要看?” 我摇摇头,不理会他,在他旁边也坐了下来,把头趴在膝盖上,他翻开书中某一页念了起来:“1995年,哈尔滨外区一位早年守寡的老太太,她有一子二女,都已成人,可惜的是,这三个孩子都不太孝顺,都不愿意赡养老人,天天为了安置房的事情争吵不休。这一年的冬天出奇地冷,这老太太家里无炭,竟然活活冻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候身边无一亲人,最后被从窗口闯进的野猫给扑了。当天也没发现什么。可当她的儿女把她安葬以后,诡异的事情就来了。首先是她的大女儿活生生地被吓疯了,总是说她的母亲拿着棒针来了,要扎死她,还说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猫脸人身的怪人!转过来的头上,却长着一张和猫极其相似的脸,满脸皱纹正咧开嘴,似乎正在笑!随后是她的二儿子和小女儿,夜夜被恐惧环绕,就连半夜上个厕所都要担心吊胆着。” 我转头盯着他:“那后来呢?” 他继续念道:“她那几个儿女没有死,疯疯癫癫地活着,可是邻居却有一个小孩突然就死了,身上竟然有一个猫的牙印!一开始大家听到这个传言,并不以为真,但是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附近的小学专门开了全校大会,校长训话,不结孩子上下学单独行动,必须扎红绳,以至于后来,全黑龙江的孩子都开始恐慌起来,甚至有些孩子连学都不敢上了,因为害怕路上被吃!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也是很有戏剧性的—所谓的猫脸老太太最后惊动了中央,于是派出军队,猫脸老太太被士兵用枪打烂了后脑勺,这才死了!” 我听得背心凉凉的,但是后来却噗呲一声笑起来:“真是诈尸了,怎么会用枪就能打死的!”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这个传说是真的,中国民间信奉的是,人死后身上还有热气,这时候的死人应该妥善安置,以防止动物经过,尸体借了动物的气就容易诈尸。当然,惨死的动物也是一样……比如,我们早上看到那只黑猫。” 我咬了咬嘴唇,一句话没说。 这时,餐厅里竟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砸椅子的声响,响个不停! “什么情况?我去看看”我站了起来,往餐厅走去。刚刚打开门,一个方便面盒子扔了过来,我堪堪避过。 只见那个黑胖子怒气冲冲地对着那瘦瘦小小的女人大吼道:“他凭啥说不知道好久走?老子赶去春城还有生意,晚一分钟都要赔钱的!花了钱买票就得准点到,不然就赔老子双倍损失!你再拉着我,信不信我分分钟打死你!” 那穿着紫色衣服的瘦小女子用手紧紧地捂住右脸流着眼泪,那脸上赫然可见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我们车那个憨厚的中年司机一巴掌拉开餐厅门,气愤了走了出来,边走边说:“这种瓜娃子也是遇得到,要钱不要命了!” 这时,那黑胖子听到,脸涨得通红就要冲上去,那女人拼命拽住他,围观的人也纷纷劝了起来。 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了出去,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祁然打来的。 “一尤,到哪儿了?春城下了好大的雨,我们这里好多道路都淹了,你路上什么情况?”他关切的声音传来。 我望望外面一点也不见小的雨水:“才到第一个服务区,唉,一直停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了。陈斌的事情怎么回事了?” “之前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他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他坚决否认,为了慎重起见,又重新鉴定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昨天,他已经被押送到春城看守所了,就等着审判断结果出来了!”祁然的声音稳稳地传了过来。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湘琴,她表面上虽然不说,心里不知道有记着这件事。”我飞快地说着。 祁然的声音温柔得很:“我已经给她发了个消息了。一尤,我开车过来接你。” 我看着这雨雾:“危险得很,这雨这么大,等一会儿小点了,我们就走了,再半个小时就下高速转省道了。到时就好了。” 我们闲聊了好久,隔着电话线,甜甜蜜蜜。让人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春城…… 渐渐地,雨小了一些,风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已经有陆陆续续的车继续上路了,我们车的司机也已经在车上鸣起了喇叭,招呼大家上车,苏星河也背起包包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和谁聊得这么起劲呢?咱们上车了。” 我跟祁然说了一声,匆匆地挂了电话,急急忙忙上了车。大家都已经坐好了,包括那个脾气火爆的黑胖子。 司机擦过车窗玻璃后,客车终于慢慢地发动了,这时已经一点过了,就按平时的速度来说,可能也要五六点才能到春城了。苏星河还在看着那本民间灵异实录,我侧头看着那书:“星河,你喜欢研究这些吗?” “嗯,我喜欢这些灵异的东西,以前读书的时候,还经常跟着同学去各个地方探险呢,我们还计划着去一次封门村,你怕这些不?到时跟我们一起去吧!”他说到这个,眉眼里都是亮光。 我摇头拒绝他:“这个……我还是不去了。”我还用得着去那些地方去猎奇吗?我随时随地都活在这恐惧之中呢。如果苏星河是我,他会惧怕还是兴奋呢? 雨还是下着,可是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跟泼水似的,客车的车速稍快了一些,很快就过了收费站。开始走起了省道,这里的道路变得弯曲狭窄起来,个别道路有些深深的水洼,汽车开过的时候,里面的积水飞溅起来,像一朵盛开的水花。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所有的门都紧紧地闭着。 这时,司机开了车里的广播,里面立刻回响起这样一个声音:“这里是春城市城市之声频道发来的报道,此次暴雨波及了周边的几个城市、乡镇,这是今年春城市的第四次强降雨,短短两小时,平均降雨量已经达到230毫米,市区部分路道积水严重,已经禁止通行。附近乡镇的情况尤为严重,春山县的红旗村以及临丰乡的张家村等处由于雨量过大,山体有滑坡的预兆,现已紧急转移了部分群众到安全的位置,另外,380省线、420省线有滚落碎石的情况,请过往车辆注意小心通行,危险路段安全处停留等待,不可贸然通行……” “我什么狗屎运啊!来南江的时候暴晒,坐在车里手都晒掉皮了,走的时候暴雨,老天都跟我过不去啊!”苏星河交叉着十手,放在脑后,抱怨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七章 天灾人祸 我嘻嘻笑着看他两眼:“你是想变着方儿说自己皮肤细嫩么?” 他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我一个大男人有那么在乎外表吗?不能因为我帅,就那么污蔑我啊!” “我有吗?”我无奈地斜他一眼。 他忽然把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姐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呢?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女生了……” 我笑着瞄他一眼:“我是怎样的女生?” 他貌似认真地想了十几秒:“有趣,遇事淡定,身材超棒……” 我无语得很,现在的男孩都这么会撩的吗?可比我家祁然奔放多了!不过,居然觉得我淡定,哈哈,第一次有人夸我这种胆小鬼淡定,我在心里偷笑不已。 “唉,你挺可爱的,可是姐有男朋友了。”我一脸真诚地看看他。 苏星河手撑在我头上方:“不介意换一个吧?” “不是很介意,不过他肯定很介意……”我一副认真脸。 “还有,我不喜欢姐弟恋。”我补充到。 苏星河一脸幽怨:“姐弟恋挺好,你没看书上写的吗?女大三,抱金砖,还有……话说那样也比较……呃,和谐。” “和谐你个头!”我一脑门给他敲去。 他捂住脑袋痛呼起来,我才难得理他,扭头看着窗外,他无聊了好一阵又重新看起了那本民间灵异实录来。 这时,窗外还在下雨,接连不断的雨线冲刷下来,窗户变得一团雾色,模糊到什么也看不清,我呵了口气,用手轻轻地抹开一片,冰凉的水滴沾了满手,沿途都是村庄和庄稼,雾蒙蒙的一片,只能稳约地看见几个稻草人孤零零地随风晃动。 苏星河旁边的大婶也望着窗外,她喃喃地说:“云南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这几天天天都在下雨,一下雨就冷得刺骨,不像南江,南江至少太阳还大嘛。” 我对她笑笑,没有搭话。对于云南我最深的印象就是青石镇,那里的确也是一个天气瞬间万变的地方,那里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时尔晴空高照,时尔阴雨绵绵。天气好的时候,蓝天白云,好看得像一副画,比我们南江的天空更甚一筹,可是下起雨来,还真是冷到钻心,夏天似乎都得穿上棉衣。 天气好的夜晚,可以坐在屋外看看星星,如同进入了银河一般,无数的闪亮镶嵌在苍穹里,闪闪烁烁、耀眼动人,仿佛伸手就可摘到…… 我微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客车一晃一晃的,让我昏昏欲睡。算算路程和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春城了,耳畔的雨声却似乎大了起来,又在噼里啪啦地打着车顶了,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我一下子裹紧了衣服。 “雨又下大了,我忽然开始期待永远开不到春城了。”苏星河轻声说道。 我睁开眼睛,见他也望着窗外。 我坐直了一点:“你说的这话好像我以前看到的一本书,叫死亡列车,一班永远也开不到终点的列车。在黎明时分上了这趟列车,车上乘客寥寥无几,列车慢慢地开进了浓雾里,浓到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中途再也没有车站,就这么直到死亡的结束。” 眼睛亮亮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看这方面的呢。” “很少看,我胆子很小的……”我对他微笑了一下。 忽然,客车又慢慢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情况。 “怎么了?师傅,怎么又停了?”中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问道。 司机头也没回:“前面堵车了,堵了一长串,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有挪动的痕迹,车上的人纷纷议论起来,一个70来岁的大爷猜测:“是不是前面撞车了哟?” 旁边的大娘马上说:“不像,都没有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呐。” 司机师傅刚抽完一支烟,他掐灭了烟头,甩了下去:“得,我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说完,他撑起一把伞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瞧,不会真开不到春城了吧?”苏星河挑挑眉毛。 我也焦急着看着外面,隐约可以看见排成一长串的汽车,在雨中时不时静静地驻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司机师傅走了回来,衣服打得透湿,他一上车就打了个喷嚏:“这破烂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啊,前面道路塌方了,山上的巨石滚了下来,把路砸得稀烂,正好又是桥上,桥都砸裂了!前面有辆小车躲闪不及,直接冲到河沟里面了,现在还在捞人!不知道还活得下来不!这tm的鬼天气!” 车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30来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抱怨着:“这怎么办?我今天还必须赶过去开会啊!” “是啊是啊,我也和别人约好了,急死人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孩说道。 火爆的黑胖子倒没说话,旁边的瘦小女人怯怯地问:“那我们怎么过去呢?” “还过得去个铲铲啊!现在就等抢险的来了!如果过不去,大家只有打道回府了啊!这是天灾,你们不要又跟我闹闹闹。遇到了我也莫得法呀!”师傅用四川话抱怨着。 我们只得安安静静地等在车上,期盼着路早点修好,这里离春城只有七八十公里了,却被一块巨石堵在了路上…… “奶奶的,老子今天出门就该看一下黄历!”那黑胖子声如洪钟。没半个人回应他,大家都看着窗外的雨天,犯起愁来! 铃铃铃……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祁然打来的。 “一尤,我刚刚看到朋友圈消息,说308省道田家村那一截桥梁被山坡滚落的巨石堵住了,还翻了几辆车,现在暂时没办法通行了!你们到哪个位置了?没事吧?”祁然关切的声音传来。 我看了看滂沱大雨中依旧原地不动的车队:“我们正好被堵在这里了,师傅说过不去就只有原路返回了,悲具了……” “你好好坐在车上,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我开车过来接你,不过我过来得比较慢,这边好多地方路也封了,我们随便保持联系……”然后他不等我回应,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嘟嘟嘟作响的电话愣了起来,这么大的雨,他要过来?这样的天气,开车真的好危险,刚刚从电台里听到,春城好多地方积水严重,全都得绕道而行,这倒也罢,通往我们这里的路况都不太好,沿途碎石、泥石流的情况时有发生,据说今天有好几辆车发生意外了!这…… 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我只得等在客车上,心急如焚!我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翻看朋友圈,各种消息触目惊心,南江市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多少,由于强降雨严重,东郊务本村山体滑坡,出现了大面积的泥石流,冲毁了山脚的几家房屋,有一家人由于避让不及,被泥石流冲走,其中还有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现目前,武警官兵,市领导,还有各种民间组织热心人士,都已经赶了过来,救灾抢险,控制灾情……农业的影响也非常大,好多农户家里的蔬菜水果损毁严重,农民欲哭无泪…… 市区四处积水,好多汽车泡在水里,几乎淹了一半,部分地势低的学校和福利院、居民楼等已经在疏散人群,转到安全的地方。 看着一张张照片,真的天灾人祸,各种悲惨,我发了消息问了南江市朋友的情况,都还无恙,心也安定不少,桃子姐说她上午就去我家检查了门窗、水电煤气电话线等,都没什么异常,没拉的窗帘也帮我拉上了。 看了这消息,我准备打字的手停顿了下来,窗帘没拉吗?我明明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拉上的呀……这时忽然记起窗前那个黑影,那房子……我回去以后怎么怎么住?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此次离开南江后,竟然有半年没有再回过南林湾小区,更别提回到那间有着蓝衣老太的14—5了……等我再回去时,那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心惊不已……) 我们在车上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师傅说现在前面回去的路也堵住了,正在加紧疏通,实在不行,只有在附近的村镇停留一晚了。这期间,车子没有挪动半步,急着上厕所的乘客只得打着伞在车旁匆匆解决,回来的时候通通变成了落汤鸡,这个雨,连伞都挡不住了……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联系上祁然,他说被堵在了市郊路上,如果很快通了的话,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赶到这里,问他怎么没接电话,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当时没听到,我也是纳闷不已。 苏星河打开那书,给我念了好几个故事,才开始我还兴致勃勃地听着,可后来我也意兴阑珊起来,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这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了,本来就暗沉的天空即将黑了下来,慢慢地雨小了一些,这时,坐在前面那个失去耐心的黑胖子猛然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八章 胖子之死 “等得老子鬼火冒!不等了!刘芳,我们走!走路过去,那边就有返春城的车子!”黑胖子一边拽过行李架上的包包,一边吼着穿紫衣瘦小的女人。 那司机放下手里的烟:“小伙子,自己可要想清楚哦,前面路况不好得很,这样过去,危险得很!” 黑胖子一脸的不耐烦:“去去去,我那几十万的合同不等人,难得在这儿死等!快点,刘芳,盯着我干啥,迅速拿起包包,走人!” “老公,那前面好危险哦,还下起雨……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嘛!”那女人吞吞吐吐。 黑胖子一把揪起她来:“啰嗦个屁呀!走!” 于是那女人被他连拖带拽地下了客车,从窗口望去,只见那两人打着一红一蓝两把伞往前面走去。 车上的乘客都嘀嘀咕咕起来,似乎是想下车,又害怕前面的路况,十几分钟以后,刚刚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站了起来:“我孩子发烧严重,我要赶回春城,带孩子看病。有没有人跟我一起走?” 我看了一眼那襁褓里烧得小脸通红的熟睡的孩子,站了起来:“我跟你走吧!” 我转过头看看星河:“我也想走了。我在那边要出差,现在不能回南江……” “得了得了,我陪你们走吧”苏星河把书塞进书包里,站了起来。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我自己走倒也罢,多一个婴儿,有这样的雨天的确恼火……有个男人倒是不错。 扭头看着我们的司机忽然叹了口气,说话了:“你们要自己下车可以,后果自负!下了车以后的安全,我们客运公司是不会负责的。” 我们没有回答,苏星河从包里翻出一件大大的雨衣来递给我,我直接递给了抱着孩子的那女人,她清秀的脸上满是感激之意:“谢谢你,你们叫我小梅就行了!” 我对她微笑着:“你叫我一尤吧,他叫星河。” 我们依次下了车,车外的空气寒凉得很!风夹杂着雨丝飘过来,手臂和腿上马上就冻起了鸡皮疙瘩,我们取了车下行李舱的行李后,小梅裹紧了熟睡中的孩子,我也取过行李箱里的衣服,把牛仔外套和黑色长裤直接穿在身上,总算暖和了一点,星河就一个双肩背包,所以顺手就接过了我的行李箱,小梅的行李就是一个很大的背包和一个旅行袋,她自己把背包背在了身上,我拿过那个旅行袋,我们三个打着伞往前方走去。 弯弯曲曲的山路带着泥泞和碎石,一会儿就溅起了一裤脚的泥,我和小梅还好,都是夏天的鞋子,无非就是脏了,星河穿着运动鞋,踩在软烂的泥坑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一会儿,鞋子就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里面浸满了泥水。 我回头看看小梅:“孩子没事吧?雨淋不到吧?” 她笑着说:“还好,多亏了帅哥的雨衣了……” 星河不置可否地笑笑,酷酷地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后。 我们跌跌倒倒地在石子路上走着,一路留意着山坡上的情况,小梅不小心滑了一下,我一把把她拉住,星河索性把她身上的另一个包也背在了身上。 我感激地看看星河,如果不是我执意下车,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走得这么狼狈。 当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车辆尽头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那桥梁说起来修得很勉强,似乎也是因为这处地方山间的道路巨石太多太硬,不易开凿,山这边又是水流湍急的河流,所以公路只凿出一半,另一半用水泥修好,下面撑上石墩,一般的承重倒也没什么问题。 前段时间总是下雨,山上的石头松动起来,所以这一瞬间就滚落了下来,生生地砸在桥梁上,不仅把桥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还堵住了通行的路。 星河忽然指着河水说:“快看,那辆红色的车……” 我和小梅望过去,河水并不深,那车只露出一个红红的车顶,此刻,河边有一台吊车正在原地待命,那长长的吊车沟头已经伸到了车辆上面,几个穿红色救援制服的人正在用钢绳捆绑起那车来! “那车里面的人……?”我皱紧眉头,看着那里。 一个穿着雨衣雨鞋的老头正站在树下看热闹,看样子很像当地人,他满口的云南方言:“没得救了,那车子把桥上的柱子撞断了然后冲下去的,车头都陷进去了,刚刚救援队没来,几个村民试图打开车门,门已经扭曲变形了,司机脖子断了,当场就死了!” 身边的小梅身子一下子颤抖了一下,我挽住她,轻声说:“不看了,我们走吧。” 我和星河一前一后地护着那母子,我们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地走过那桥梁,走过大石头边时,我瞥了一眼那缺口,一地上满是水泥碎石,草地上可见深深的车轮痕迹,甚至还有无数的碎玻璃渣…… 过了那桥,忽然看见一辆小货车停在半山坡上,草地上翻起了一层草皮,刹车的痕迹很明显,看样子是过了桥以后从公路上滑下去的,还好前面有树有石头,它才没有滑落下去! 那司机是个壮实的年轻小伙子,此时正脸色发白跟几个看热闹的司机说着:“我听到后面轰隆隆的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好,猛踩油门冲了过来,速度太快,拐弯时为了躲避对面的大货车,才滑了下来!还好我运气好哦,要不是那树,现在我肯定也洗白了!” 小梅战战兢兢地说:“一尤妹子,太可怕了,我们快点走,我怕这山上再滚石头下来……” 这时,我接到了祁然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前面堵死了,他把车停在可以回城的空旷处,走路过来接我。我告诉他马上用微信分享一个位置给他,然后打开手机微信发送起来。 正埋头按着手机,苏星河拍拍我的肩:“我们走这条小路吗?” 我抬头看了看要走主公路的话得绕一个巨大的弯,而那小路……是一条土坡路,靠着鱼塘的边缘,从这边穿过去,远远地可以看见那边的尽头,那尽头有一个高高的广告牌,那里也离祁然不远了…… 我正要答话,忽然发现不对劲!我在那条小路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明明现在不该出现在此,可此时他正站在鱼塘旁边,朝我们一下一下地招着手…… 那是……那个黑胖子,虽然隔得很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却看到他的身体僵硬无比,招手的动作格外机械,而他的身后那鱼塘里,竟然隐隐约约漂浮着一把红色的雨伞! 我咽了一口口水,试探地问道:“星河,你看那鱼塘!” 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他的声音:“鱼塘还好啊,下雨天就是有点滑。” 他的话让我背心一凉,果然如此…… “我们走大路吧!虽然可能有碎石掉落的危险,但是比较妥当。”我迅速地说。 他们点点头,我们转身往主公路走去,过了好半天,我回头看看那个鱼塘,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马上给祁然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前面有广告牌的地方等我。 我们在这泥泞的雨天里又走了20分钟,看着就快到广告牌下面了,我们三人全身泥水,狼狈得很!衣服淋湿了身上一阵阵地寒冷。其间小梅的孩子醒了,哇哇直哭,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小梅心急如焚:“怎么办?不知道走过去有去春城的车没有?” “别担心,我朋友已经过来接我了,估计很快就……”我话音未落就停了下来。 公路边树下蹲着的那个女人……穿着紫色衣服,瘦瘦小小的个子,正埋着头抽泣不止,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苏星河大吃一惊:“这不是刚刚车上那个黑胖子的老婆吗?他们比我们先走十多分钟,还比我们走得快,怎么可能还在这儿?” 小梅走上前去拍拍那个女人:“大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男人呢?” 那女人抬眼看见我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他……他走在前面,掉进那鱼塘里面了,一下子就滑进去了,我们都不会游泳,我到处喊人,都没有人来!我打了110了,可是半天都没人来!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 说完她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星河急忙问她:“多久之前的事了?” “2……20分钟了……”那女人颤抖不止,紧紧抓着星河的手臂。 我看向苏星河,他朝我摇摇头,我心中惊恐万分,从刚刚看到那黑胖子的时候就猜到了,可是这么快证明了这件事,我的心里惶恐不已。 “大姐,过了那么久了!已经救不回来了”小梅轻声说道。 那女人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了我们一眼,再看了看那鱼塘,那把孤零零的红色雨伞还漂浮在上面,那水面平静得很,一个波纹也看不见,她呆呆地望了片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九章 转向春城 她的衣服淋得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身上,乱蓬蓬的头发披散着,随着她抽搐的哭泣起伏着,看得心里一阵发酸! “大姐,要是我们走快一点,早点来到这里,大哥说不定还有救……”星河的神色也不好看,似乎很懊恼。 我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总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已是徒劳无功,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伞撑在了她的身后。 忽然,一双冰冷的大手牵起了我,我心一惊,转身一看,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雨衣,头发凌乱,裤脚满是泥土的男人正是祁然! 他那素来沉静的眼神里此刻正闪着担忧,平日里总收拾得清风霁月一般的他现在却带着风尘朴朴,他不由分说,顾不上各自身上的泥水,一把抱住了我:“还好你没事,刚刚一路走来,就听沿途的司机说山上一直在掉石头下来……紧赶慢赶了半天……” 明明一直坚强的我,可是这一刻却被这句温暖的话击倒了,内心柔软得像要滴出水里,眼眶里的眼泪一个劲地打着转,我努力不让它掉落下来。 小梅轻声问我:“一尤,他是你男朋友吗?” 我才猛然反应过来,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飞快地说:“是啊,我们可以坐车离开了,但是……” 我看了看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我们应该陪着她等到救援的人过来,可是小梅的孩子…… “我听到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了!”苏星河忽然说。 那瘦小的女人也似乎听到了,她忽地站了起来,朝着那从对面缓缓开来的救援车辆飞快地迎了过去! “我们走吧,星河,小梅!先送小梅去医院。”我拉着祁然的手,最后看了一眼那池塘,除了上面漂浮的红雨伞,别无他物。 祁然伸手去接星河手里的箱子,星河却死攥着不放,他们身高相似,气场强大地盯着对方却一句话不说,气氛尴尬至极。 “那个……我自己拿!这里不适合久待,我们快走吧,上车后再给你们介绍……”我低下头,拖起箱子就往前面走去。 过去的路和那边一样,弯弯曲曲地车堵在广告牌前面几百米的位置就禁止通行了,只有抢修车辆和救护车可以过来,刚刚小梅在那小路鱼塘边,还真的是四下无人,最近的车辆离她都很远,等她跑过来,人也死得透透的了…… 如果我们当时和他们一起走,事情会不会不会这样?那样,也许那黑胖子也不会死。我皱着眉头,揪心地想着。 这时,一件雨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一只手强行拿走了行李箱,然后他匆匆地走在了前面。 “我反正衣服也湿了,无所谓的……”我望着祁然挺拔的背影小声地嘀咕起来。 他并不说话,带着我们走在公路的外侧。我们四人默默无语,在流淌不停的雨中疾步走着,刚刚停歇了一会儿的孩子又哇哇地大哭起来。 “孩子怎么了?”祁然转头看过来。 小梅满脸的欲哭无泪:“发烧了,一直没有退下去,吃了药也还是那样,奶也不喝,急死我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快到了!我车就停在那拐角,上车后我帮你看看。”祁然指指前面。 我们加快了速度,十几分钟后来到那块大坝子,返回春城的车都在这里掉头,泥土地上全是各种车轮的印子。 祁然的白色车子我差点没认出来,轮子上厚厚的泥土,车身上也是,就连挡风玻璃也全是泥点,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还好发动机还没事,刚刚在春城北门立交桥下,积水太深,差点被淹了,找了好几个路人帮忙推车。” 祁然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用一把勺子压住他的舌头,用手机电筒看了看喉咙:“没事,扁桃体化脓引起的发烧,虽然温度高,但是并不凶险。把你身上的药拿来给我看一下,先喂一次,如果高烧不退进了城就去医院,就怕温度太高引起昏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祁然选了两种药递给小梅,我帮着拿了驾驶室的温水兑了,小梅抱着孩子一点一点喂了进去,那孩子倒也乖,皱巴着小脸闹了几下就乖乖地把药吞了进去,小梅擦擦他嘴角的污迹,抱着他哄了起来。 祁然开了前门上车,我唤苏星河快点上车,他不耐烦地拉开后门,坐了上来。 我这才想起我还没有给大家介绍,于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顺便跟祁然说了一下那个黑胖子落水的事情,而我看见的那一幕我闭口不提。 祁然开着车,我们向春城的方向前行,小梅忽然问我:“一尤,你男朋友是医生啊?今天可谢谢你们了!” “嗯,他第一人民医院的,没事,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应该的”我对她笑笑。 小梅又扭头看看身边的星河:“还有这位苏帅哥,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可不敢过来呢,那路太烂了。” 星河随意地嗯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真是脾气古怪得很,有时候多活泼,有时候又一副傲娇的死样子,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还是我家祁然好,我偷偷地看着他开车,他聚精会神的样子真帅,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高高的鼻梁弧度很完美,凌乱的头发带着水滴,其中一颗水滴落了下来,从他紧致的面颊滑落下来,落在下巴上,正欲滴下来…… “一尤,怎么了?”他忽然说话。 我顿时脸颊通红,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没,没怎么啊?” “你老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开车”他慢慢地说。 我去!要不要那么直接啊!我内心抓狂至极,表面却一副淡定:“我看你有没有好好开车。” 我们行驶在斜风细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忽快忽慢。时不时几颗山上的碎石掉落下来,咚地一声掉在车顶上,后排的两人都已昏昏欲睡,我困得要死,头也隐隐作痛起来,却一直紧张地看着路况,不敢睡觉。直到开回春城,心才安定下来。 “太好了!贝贝烧退了!”小梅高兴地说:“林医生,我们就在前面时代广场路口下,我老公在那边接我们!” 一直没说话的星河伸直了长腿,揉了揉眼睛:“一尤,手机借我用下。”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他拿过去摆弄了几下就还给我:“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呃,好的……”我愣愣地说。 “明天她没空,时代广场到了。”祁然忽然停了下来,冷冷地说到。 我正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小梅伸出手,对着广场边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使劲挥着:“辉哥!辉哥!这儿这儿!” 那个男人听到声音,飞快地跑了过来:“贝贝怎么样了?现在我们去医院吗?” 小梅下了车,跟那个壮壮的男人小声地说了几句,那男人忙不迭地对我们说着感激的话。 “没事,小梅,快带孩子回去吧!天都黑了。”我把她的背包递给她老公。 他们对我们挥挥手,相拥着往街那头走去,一家人在一起的背景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一尤,记着我在车上说过的话!”星河也潇洒地把背包甩在背上,甩下一句,大步大步往广场那头走去。 我望向他,他背对着我们挥了挥手,那高高的身影转眼就走了很远。 下一个瞬间,我就被祁然紧紧地抱在怀里,紧到透不过气来!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跳动很快的心跳声,他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青草气息。 “祁然,我们没带……”我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胸口,闷闷地。 然后一个热热的唇堵住了我的嘴,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用舌尖描绘着我的唇,很快撬开我的齿缝,滑进我的唇里,与我纠缠不清。他的吻温暖而热烈,潮湿的气息在我鼻尖流淌,我双腿瘫软,紧紧地抱着他结实的腰,心狂跳不已…… 好半天,他才轻轻放开了我:“走,我们回家。” 回家?我仿佛站在飘飘然的云端一般,不知不觉就被他拉上了车。 他系好安全带后,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他正准开车,我却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热热的,他迅速转回头,重重地吻了我,空气里激荡着甜蜜的气息,我们对视的眼中全是笑意。 我们往他家的地方开去,夜晚的春城清凉如水,雨声淅沥,沿途中他始终牵着我的手,哪怕我们的手心渗出薄薄的汗也不曾放开,我偷偷地看他,心里悄悄地想,这个男人,他现在是我的。想起都觉得欢喜莫名! 我们不提任何事,心里就已经满满当当,这一刻的我很踏实,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可是我的脸很热,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可是怎么越来越热,头也越来越重,背心一阵一阵地发冷,太阳穴酸胀无比,眼眶都疼痛起来! 我靠着桌椅上,昏昏沉沉地似乎要马上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全身像浸泡在冷水里一样,竟不知不觉地打起了哆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章 忽发高烧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我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提着一只小巧的竹篮在一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院子里溜达,院子里开满了各色花朵,我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轻轻地放在鼻尖轻嗅,然后轻轻放进竹篮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篮子里的花:“少奶奶,还是让小翠提吧!不然张妈又要说我不懂规矩了!” “无妨,我喜欢自己提着,我在家时,也……”我咬咬嘴唇,收住了即将冒出来的话。好半天,我才拾起一朵茉莉花放在身上比了比,配藕色的衣裙可真好看,素雅洁静。这里的茉莉花真好看,每一朵都是双层花瓣,而我以前见过的,只是单层,虽然也很香,可是远没有这么重叠动人的韵味。 “少奶奶,你摘那么多茉莉花干嘛呀?这玩意虽然香,可是过一会儿就干了,戴起来也太小了。”小翠好奇地问着。 我转身对她淡淡一笑:“傻丫头,这个可以泡茶呀!把它们放在阴凉的地方自然地阴干,然后收在罐子里,喝的时候取上几朵放在杯子里,注入热水,很香的呢!不单茉莉花可以、玫瑰、桂花都可以,不但好看,还好喝……” 小翠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我从小就在沈府长大的,我们喝的都是外面送进来的茶叶,从来不知道,这些花还可以泡茶呢!” 我眯着眼睛看着围墙外面的天空:“我们镇里的女孩都喜欢这样,我娘也是,她最爱茉莉花茶了,每天晚上我都给她泡了一杯,她总说,喝上它,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了,解乏得很……”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睛里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晃动,我努力地仰着头看着从围墙扑腾过去的一只鸟儿,才没有让它掉落下来。 “少奶奶,你是想秦家夫人了吗?她昨天才让秦府吴妈过来看了你呢,送的东西还在房间摆着呢!”小翠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苦笑一声,吴妈吗?她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却带着审视又带着警告的眼神,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和秦家老爷一模一样…… 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我,那个声音好小好遥远,似乎从外太空传来的,缥缈虚浮,可是我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随后我被一双温暖结实的手臂抱了起来,晃荡了一会儿,我耳边传来了一阵沉稳的心跳,我贴着这个声音,满满的安全感环抱着我,心满意足。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那双手臂就把我放到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可为什么我全身湿湿的,裹在身上格外地难受,迷迷糊糊中,有一软软的软布擦了擦我的脸,后来那些让我难受的东西通通不见了,一片温暖舒适的羽毛覆了下来,把我冰凉的双手拢进了里面,我捏紧了它,慢慢地陷了进去。 “你在干嘛?整这些个玩意干什么?”忽然一个尖锐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惊吓着差点打翻里小罐里的干茉莉花。“娘,我就是想留着……泡水喝”我转过身,小声地对身后的那个面目严肃、穿着华贵的女人说道。 她那张瘦削见骨的脸上,颧骨格外地高,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次,那冰冷的视线扫在我的身上,像一把把尖刀一样戳进我的心里,薄薄的嘴唇蠕动起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多体贴自己的男人!都嫁进门一年了,这肚子里还没有一点动静,养个鸡还要下蛋呢!都说秦家是青石镇的首富,虽说是今年大不如前了,可也是有门有姓的人家,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倒是天天摘花弄泥的无所事事,每天连个笑脸也看不见,连个男人的心也留不住,还不如那后院的莺莺……” 她的眼神和话语就像她的模样一样地冷漠和刻薄,刺得我心底生痛!那莺莺……是半年前相公从青楼里带回来的姑娘,一张娇艳的脸上堆满了笑,她,据说是有孕三个月了…… 我的眼里堆满了眼泪,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朵干枯的茉莉花。 我难受得翻了个身,心脏像被一根线牵起来了一样,身上忽然间就感到刺骨地寒冷,就像一根根冰针扎进了全身,刺痛之余带着一股子巨大的寒气,每一个毛孔,每一颗细胞都张开了来,呼寒气呼呼地就灌了进去,我颤抖起来,痛呼出声!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小的勺子伸进了我的嘴里,冰凉尖硬、又带着苦涩无比的液体,慢慢地流进了我的口中,我试图推开这东西,却总是被一双结实的手臂阻挡着。不知道捱了多久,那东西才离开了我的嘴唇。然后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我,他轻轻地搂住了我的后背,顿时有一股热气向我袭来,我不由自主地靠近贴紧了他,磨蹭起来,舒服得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撒泼打滚的小猫。 这个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我不满地踢了他一脚,直到被他健壮修长的腿狠狠地压住。 我动弹不了,只得被困得那里,渐渐地,那阵寒意消失了,我失去了所有意识,昏昏沉沉,不知所以,满脑子漂浮着白茫茫的雾气和无数无数看也看不清的羽毛……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盯着屋顶那个方方正正,四周镶嵌着一圈儿巧克力色的围边的灯发起了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儿去?脑袋里一条条黑线。 发了很久呆以后,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我家!我家的屋顶是看不见灯的,因为我那房间是一张上下床啊,还有我那床垫!我迅速看了一下我躺着的床,浅米色的床单,咖啡格子的被子和枕头,上面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味道……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昨天在祁然的车上,忽然头昏得不行,后来的事就记不起来了……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忽然愣住了。啊!我的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男士睡衣,我迅速摸了摸里面,呃,还好内衣还在!可是,重点是我的衣服是祁然换的?! 晕,那不是什么都看到了!万一肚子有小赘肉?还有,我好像没有穿同套内衣啊?而且穿着那么幼稚的碎花内裤! 我抓狂地跳了起来,头还有点晕晕的,我迅速地打开床下自己的箱子,找出睡衣套在身上,然后小心地拉开卧室的门,往屋外窥去,客厅好像没人,祁然上班去了?这么早? 我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在客厅溜达了一圈,还真没人,就那只叫小鱼的小花猫蹲在阳台花盆里,高冷地审视了我好一会儿,才傲娇地转过身去,用舌头舔起了自己的毛。 我走过去想摸摸它,它斜着看我一眼,后退一步,喵呜一声就跑了。 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从我身后的洗手间发出来的,我警觉起来,猛地转过身去! 看到那声音的来源处时,我第一的反应就是挖地钻进去或者捂脸逃,可事实上我一样也没做,反而花痴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色可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那健硕的胸肌和结实的腹肌,那微黑裸露的皮肤,还有那被剃须刀刚刚刮过的泛着一点青色的光洁下巴格外地性感,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咽了一下口水…… 那男人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微微转身,饱含深意地打量了我一下,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刚刚洗过的头发似乎才用毛巾擦过,乱乱地挡住了眼睛,但是我依然透过头发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戏谑的光…… “你,你笑什么?”我胡乱地把满头乱发拨到脑后,顿感气场全无。 祁然扔下剃须刀,向我走来,他身上一股清新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头发上有一颗水珠掉落下来,直接蹦到了他那结实的腰上,从腹肌滑到了人鱼线…… 我正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他忽然开口了:“一尤,你的扣子扣错了……” “哦”我控制着即将抽搐的眼皮,故作镇定地转身就逃。 忽然,一双手就搂紧了我的腰,祁然把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间的热气在我耳畔回荡,声音低沉而魅惑:“跑什么呢,反正昨晚……” “昨晚什么?我……我的衣服……你换的?”我支支吾吾,脸红心跳。 “嗯,你衣服湿透了,我现在后悔了,应该给你洗个澡的。”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手伸进睡衣里抚了抚我的腰,下巴同我颈窝里磨蹭了几下,从身体到心都痒痒的。 我不争气地又红了脸,身体绷得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唇滑过我的耳边,我感觉他热热的舌尖舔着我的耳垂,我内心热潮涌动,心痒难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一章 甜蜜约会 “现在先放过你,等你吃饱了,我们再……”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 这话又让我的腿差一点点瘫软起来,我趁自己还能挪动脚步时,飞快地冲进了卧室! 我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心都还扑通扑通乱跳。不行!这人看起来老司机啊?一看就是恋爱经验丰富、情商高、懂套路的,难道我就要这样乖乖地被撩? 当然不,我迅速把那性感的身材从我的脑海中移除,虽然我有点受他的美色所迷惑,但是,绝不能羊入虎口…… 我看了一眼我那一团凌乱的睡衣,这副鬼样子,貌似昨晚内衣都是湿的,而且一天没洗澡了,呃。我迅速地找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看看屋外没人,只有厨房有动静传来,我才三步并两步地窜向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就小小地吃了一惊,还真是贴心啊!乳白色的新毛巾叠得好好的,粉色的新牙刷和他的放在一起,甚至还有一支女士的洗面奶,就连沐浴露也是玫瑰味的…… 待我清神气爽地出来,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人样,客厅里飘来一股煎蛋和牛奶的香味,我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地了一声,阳台的小餐桌上,几样精致的早餐摆得整整齐齐,黄澄澄的煎蛋、弥猴桃切成了片儿,几片夹着葡萄干的面包片,两根煎得香喷喷的烤肠,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祁然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的一件白色衬衣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特别地好看,我轻咳一声:“那个,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去安阳办事去了。” “当然有事,上午我陪你去买衣服,下午,你陪我去见朋友。”祁然一本正经地说。 “谁说我要买衣服了?我有衣服穿”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吃起早餐来:“唔,这个鸡蛋煎得不错,八分熟,正好是我喜欢的,明天继续啊。” 祁然叉了一片弥猴桃放在我的盘子里:“这还是你带来的,真甜,我们这里还买不到这种的。至于衣服么,春城的温度比南江低很多,在家里你可能不觉得,出去就知道有多冷了。” 我埋头咬着一片面包:“那见什么朋友?” “我的高中同学,大学时考了北大的历史系,现在在春城师范学院当老师,我想咨询一下青石镇秦家大院的事,还有另外两个朋友”他边说边把牛奶杯子推给我。 “其实我这次过来,把墨玉和嫁衣都带来了……我不放心把它们留在南江,这两件毕竟不是我的东西,我那房子,里面不太干净,走的时候,我把床垫都掀了。”我端起牛奶,喝了几口。 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苦笑一下:“自从回了南江,以前干干净净的生活全变样了,我的公司、我的家,甚至是我走过的地方。还记得昨天那个掉进池塘淹死的男人的事吗?路过那里时,我看见他了,他一直在对我们招手,可那时他已经死了。” “难怪那时你看起来神色怪怪的,一尤,你在南江有亲人吗?”祁然忽然认真地问我。 清晨的微光从窗帘的缝里透了进来,那一缕光线明晃晃地照在餐桌上,把桌上那一盆开着小花的吊兰映得如梦似幻,我放下叉子:“南江没有我的亲人,但是我有好些朋友都在南江。我的老家在岳安,我父母在那边有一个果园,家里还挺忙的,过段日子,我想回去一趟,如果湘琴的情况还好,如果岳安的日子也还好,我就留在那边了。” 他忽然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我甚至感到疼痛起来,他的眼睛很清澈,可是此时却像清澈的湖水里被扔了一块石子一般,带着十足的气焰和质疑:“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吗?你过来是为了出差,然后回岳安是为了看父母,留在南江是为了湘琴和工作,难道,你是觉得我们可以随便的关系?” “我……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极力摆手:“再说,我不知道我留在春城做什么,我……” 他揉了揉我的掌心,痒痒的,酥酥麻麻:“什么都不用做,我养你就行,过段时间,我陪你回岳安见父母。” 这,这也太快了吧……我咬着叉子,愣愣地看着祁然,却不敢问蕴芳的事。 “快吃饭吧!吃了我们去万达。然后我带你去翠湖看看风景,如果运气好,还能遇到红嘴鸥,那里有一家气锅鸡也特别好吃,我估计你一个人都可以吃好几锅。”他那好看的眼睛里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好几锅?当我是猪吗?我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埋头认真吃着早饭。忽然觉得我应该一开始就好好隐藏饭量的,因为某一天祁然告诉我,他第一次来我住的民居,带的南瓜粥其实是两人份的,他那天早上匆匆赶过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结果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他还说看起来娇小的我吃起饭来可是很厉害的,还说他妈肯定很喜欢我这样的,因为他妈做菜很是一般。还说他自己每次都忍不住和我抢起来,唉!这些话让我情何以堪! 饭后,他坚决不让我洗碗,说女孩出门总是很麻烦的,要换衣服,化妆,梳头什么的,所以,为了不等我更多的时间,让我现在就回卧室去。呃,这理由真不错!可是他知不知道我每次起床十分钟就可以搞定全场的呢? 为了稍稍地附和一下他,我打算今天不那么敷衍,我细心地化了眉毛,涂了一点腮红,涂了珊瑚色的口红,然后选了一条粉色连衣裙穿上,浅浅的吊带裙只长及膝盖,外面搭一件流苏的淡紫色外衫,配上细高跟鞋,板栗色的头发简单地梳了一下,柔顺地披着,斜斜的刘海下面有一双灵动而清澈的眼睛,嫣红的嘴唇欲语还休。我对镜子里的那个女子微笑了一下。 我拎起小包包,往里面装好了手机钱包,开门出去,坐在沙发上的祁然看了我一眼,就一眼,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他迈开长腿向我走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 祁然一把搂过我的腰,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们一尤就是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我捂着嘴,偷偷窃笑,却一不留神被他亲了一下额头。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的关系?说得好像我们怎样了似的……” “没有怎样吗?可是昨晚……你不记得了?不会睡了我就不认了吧!”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喂喂,你干嘛这副表情啊!什么叫我睡了你?”我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掐。 祁然一把揪下我的右手,捏在自己手心里:“昨天你可是很热情呢,一个劲地在我身上蹭,还好我定力够好,不然,就被你占便宜了……” “你!我什么时候……”这时,我忽然隐隐约约地记起了昨晚的那个暖暖的身体,还真的不是幻觉,顿时脸红得不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害羞的表情,似乎很享受我出糗一般。好在他没有再提此事,搂着我出了门,开着车直接往万达方向而去。 祁然在选择衣服上是一个很有主见的男人,而我偏偏是一个有选择综合症的人,他径直带我去的几家品牌,基本上都是我喜欢的风格,淑女一点的或者休闲舒适的,选了几套衣服,然后选了一双小羊皮皮鞋,最后趁我没留意就默默地买好了单。我生气地把钱包递给他,他直接塞进了自己包里,说回去的时候再还我。 出门的时候,我才想起,他一样也没有给自己买,于是我假惺惺地要拉着他,说要给他买一样礼物,他想了半天,要了一杯鲜榨果汁,却多半都进了我的肚子…… 中午带我去吃春城很出名的福照楼的气锅鸡,到了才知火爆到了何种程度,门口排队的人多到我以前是上门砸场子的,还好提前就订了位,不然我们也是可怜巴巴坐着小板凳流着口水闻香味的那种造型。 等了十数分钟,气锅鸡上桌,圆圆扁扁、雕花刻字的一个陶土锅,小姐把盖子掀开,一股浓香伴随着蒸腾的热气一起四散开来。用勺搅一搅,黄澄澄的汤里除了鸡就是白果,再无他物,我隐隐约约闻到三七的味道。肉很滑嫩细腻,没有被长时间的小火慢炖压榨成肉渣,骨头细细软软的,应该比较嫩吧? 再喝一口汤——那个温度呀!差点就把我烫成了三级伤残;等到烫的劲头过去,留在舌间的是醇厚的鲜香,三七的山野气在其中若隐若现,恰倒好处地化解了半分折扣不打的原汁浓汤的油腻;白果也是软糯甜香,空前的好味,当下连喝三碗,感动无比,最原始的材料却做出了最质朴的味道。 凉拌蓬蒿和荷叶茶树茹也是格外清香爽脆,这一餐饭吃得我们心满意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二章 火锅聚会 午饭过后,我们去了成华区的翠湖公园,此时正是十一月中期,乍寒还暖,全国各地的很多地方已经冬衣加衣,甚至是大雪纷飞了,而南江和春城这两个相隔不远的城市却还是艳阳高照,只不过,春城的早晚和雨期似乎更加寒凉一些。而南江以阳光和水果闻名,春城以风景和山水风光胜居。 每年的十一月下旬,都有数以万计的候鸟飞来春城过冬,它们其中,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红嘴鸥以它那轻盈的身躯、欢快的鸣叫、喜人亲近尤为受欢迎,可是此时却还不到时候,我们看到的红嘴鸥寥寥无几,大多都还在路上吧,估计再过两周,这里将迎来很多前来看它们的游客。 今天的春城,虽没有平日的暖意怡人,可也有着微温的太阳,似乎昨天的那一场暴雨就是一场梦境。祁然牵着我的手,漫步在这青波碧水的园林之间,一路上有吹拉弹唱的民间艺人,林间下棋的白发老人,带着孩子放着风筝嬉戏的年轻父母, “祁然,就在昨天,春城和南江都还是暴雨成灾,今天,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我摇着他的左手,在圆圆的鹅卵石上走得晃晃悠悠。 他的左手绕过我的头顶,掐了一片岸边柳枝上的黄叶:“嗯,水来得快,退得也快,而那一片事故高发地带,每次雨季都会这样,不过,现在高速路段还有几月就开通了,以后那边,估计只走大货车了。” 他只掐了一片叶子,却扯动了树枝,更多的黄叶纷纷落下,我抓着他的手就往里面逃去,却还是被沾了好多片树叶。 “讨厌不啊你!我头上都是树叶……”我气鼓鼓地掐他手臂。 他转过我的身子,拥着我,眼睛里都是笑意,就那么温柔地盯着我,一片一片摘去了我头上的叶子,阳光在他的身后,带着芬芳的花香。我仰着头看着他闪闪亮亮的眼睛,忽然就搂着他的脖子,踮着脚亲吻了一下他软软的唇。 他愣了一秒,然后按住了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我闭紧了眼睛,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从头顶急掠而过的一只红嘴鸥…… 我们一直在翠湖公园溜达了三个小时,直到黄昏降临,我们才驾车离开了这里,去了成华区街口的一家火锅店。 这里装修简单,却格外地简洁、舒适,每一张桌子都有单独的隔断,隐私性极好,客人不多,大厅里似乎只有我们一桌,提前订好的桌子,已经有人等着我们了。 两男一女,一位男士虎背熊腰,看起来气势汹汹,露出的手臂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纹身,隔得远也看不清纹的是什么,另一位斯文瘦弱,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竟然很像哈里波特,和身边那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应。而那女子……她一头短发染成了红色,青春活泼的脸庞看起来很是率性,此时她正用一丝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那纹身大汉站起身来,像螃蟹挥着大钳子一样挥舞着大手打起了招呼:“然娃子,这边这边!” 噗!我一时没憋住,笑了起来,这人肯定不是那个学历史出身的老师吧。 我们走到桌前坐下,祁然向我依次介绍起来,他们都是祁然的高中同学,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就是他口中说的北大历史系毕业的,名叫阿森,那短发女子叫余燕,开了一家服装店,自己也在做淘宝网店。纹身大汉芳名肖豆豆,家里开着一家物流公司。 那个叫余燕的女子挑着一双单凤眼打量了我好几次,我看向她时,她冲我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肖豆豆倒是眉开眼笑地把着祁然的肩膀:“然娃子,你娃虽说妹子有点多,可这还是第一次带来和我们聚会呀!” 妹子多吗?我转头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笑。 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对大家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你们叫她一尤就行了,一尤,他们都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们随意一点就行了!” “随意?好啊,那让你女朋友和我先干三杯好了,我先干为敬了!”余燕笑容满面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她豪爽地饮下三杯,然后翻出杯底微笑地看着我。 三个男人愣愣地盯着我们,这场面?这女人对我明显的敌意啊……我瞥了一眼祁然,也是其中的一朵桃花吗?好半天,我手伸了过去,握住酒杯,忽然笑了起来:“余燕妹子,这杯子是不是太小了一点,我不太习惯啊……” 祁然转头盯着我,貌似想帮我,我不搭理他,用手托起了下巴重新看向余燕:“我们那边都喜欢喝扎杯的,一杯也不多,大概一瓶酒的样子。” “哦嗬!扎杯扎杯!服务员,上扎杯!”纹身大汉肖豆豆吹着口哨大叫起来。 很快,穿着围裙的服务员妹子端上来五个扎杯,依次摆在我们面前,我倒了满满的一杯,顶上的泡沫都快掉了下来,我举起杯子对着余燕晃了一晃:“余燕妹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刚刚喝完,口哨声,欢呼声响了起来,那肖豆豆连连叫好,阿森也笑嘻嘻地拍手看着我们。 余燕脸有些涨红,她正想说些什么,服务员端菜上来了,香菜丸子、鱿鱼、肥肉、五花肉、鸭肠、毛肚、黄膳、茶树茹、宽粉、鸭血……依次把荤菜放入锅里,素菜摆在一旁的小几上,很快,红油滚滚的锅底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飘了出来。 祁然体贴地给我打了佐料碟子,又引得他们一阵起哄。肖豆豆调侃地看着祁然:“以前总觉得你高冷得不行,今天怎么如同暖春三月了,唉,你叫那些暗恋你的妹子情何以堪?” “好了,一尤,你自己挑菜,我要继续维持我的高冷形象。”他故作清高地板着脸对我说。 大家哄笑起来,一起吃起来,大家轮翻喝了几杯,很快我就有点昏乎乎的了。祁然也把他刚刚说的话丢到了耳边,一个劲地给我挟菜,还叫肖豆豆几个别劝我喝,不过他们也无视于这话了,眼看着我们五人脚下的啤酒箱很快见空了。 酒过半场,微熏,我独自去了洗手间,洗完手后在外面的凉台上站了半响,吹吹屋外的凉风倒是是感觉神清气爽,这时,身后有一个脆脆的女声说:“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 我回头一看,余燕歪着头,脸颊酡红,醉意朦胧,靠在墙上看着我,她喝得比我还多,一杯接着一杯,看样子似乎醉了。 我转身看她,却一言不发,她苦笑一声,晃悠地过来扶住了阳台上的栏杆:“我们认识11年了!他从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以为我败给了蕴芳,见到你时,我才知道我败给了自己。” 她迎着风撩了撩那一头利落的短发:“我一直以为自己无论家世和外貌都不及蕴芳,祁然和她在一起我输得心服口服。可是今天我才知道……” 她转身看着我,露出一个无奈又悲哀的笑:“他看你的眼神和别人完全不一样,你并不比蕴芳美,论亲疏更比不上视他如父的何教授,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你……” 她的眼里有点点亮光,似有眼泪要掉下来,看得我心里有些发酸,我扶着栏杆看着她的眼睛:“你喝多了。” “不,我很清醒,我清醒得很!我就是……有点难过而已,只是一点……”她说不下来了,声音飘散在风里,断断续续。 这叫什么事啊?我此时已无力吐槽,瞥了一眼我们那一桌,很奇怪地只见肖豆豆一人坐在那里,祁然和阿森呢?我突然记得祁然说的要问一问青石镇的情况,想必是找地方说话去了。 我站了好一会儿,她暗自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灯火发呆,似醉了,又似还清醒着,我看了她好一会儿,独自走了回去。 肖豆豆看见我回来了,眉开眼笑:“妹子,你们咋个都跑了啊?留下我独守空桌,好不寂寞,呜呜……” 他作势林黛玉一般捂脸哭泣,却被那黑黑的皮肤、狰狞的肌肉、凶猛的纹身弄得气场全无。 “来,豆豆哥,我陪你喝几杯!”我认真地端着酒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妹子!求求你,别这样叫我!我妈给我取这名,害我现在都娶不到老婆,求你们不要让我老无所依!” 我噗呲一声笑出来:“好吧,豆豆哥,来吧,我们喝酒!” 说罢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肖豆豆哀怨地看我一眼,也仰头猛干了那杯酒。 “你们喝得很欢啊?余燕呢?不会被你们喝吐了吧?”祁然和阿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溜了出来,祁然坐在我身边,把着我的肩膀问道。 “得,我今天可没灌她酒啊,我证明,一尤妹子也没有!她可是自喝得起劲啊!我……我去看看……”肖豆豆边说边试图站起来,站了一半打了个嗝,昏昏沉沉地摇摇欲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三章 诡异电话 阿森匆忙把他按下:“别别别,我的哥,你好好坐着吧,我去找她。” 我对着阳台的方向指了指,阿森对着我点点头,就往那边走去。 “余燕她好像喝多了”我挟了块毛肚在锅里涮着,十秒钟后微微卷了就放进了祁然的碗里。 祁然卷起我的一缕头发,缠着手指上把玩着:“我也喝多了,不然今晚早点散了吧!” “不、不行!”肖豆豆猛摆手,舌头都大了起来:“咱……咱们今晚,一……一醉方休!然娃子,来……喝!” 这时,阿森扶着走路东倒西歪的余燕走了进来,他一进来边说:“余燕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了。我们改天再聚,今晚喝猛了点。” 余燕面颊红红地看着我们,忽然咯咯一笑:“你们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肖豆豆两眼有些发直:“你,你愁什么?” 余燕莞尔一笑,答非所问:“昨天我的仓库进水了,半个屋子的泥沙黄水,今天我捞了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只有我自己,我忙着呢!我……拜拜了各位!” 说完她一一看过了我们,可是明显看祁然的时间更长一些,很快我,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行,阿森,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有了消息马上联系我”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森点点头,迅速冲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追了出去。 “阿森这呆板老学究,还、还没搞定余燕这时尚小妖精啊?虽说画风不搭可重在痴、痴情!”肖豆豆举着筷子,嘻嘻笑着。 接着,他的话匣子打开了来:“还是我们一尤妹子好,可爱!爽快!聪明!关键是在一起喝酒痛快!比那、那何蕴芳强……咱然娃子总算、总算是对了一回!妹子,你也给哥留意着,介绍个女朋友啊,看着你们成双成对,我这、这心里……” “豆豆,你都大舌头了,走!我送你回家!一尤,你先去结账,我扶他出去。”他把他钱包递给了我。 据说男人有两样东西女人不能看,一是手机,二是钱包。祁然这么大大咧咧地把钱包给了我,我反而有点愣住了,在我记忆里,可是第一次遇到给我钱包的男人…… 我走到柜台钱买单,老板娘算账时我打开了他的钱包,第一眼就瞄向了照片处,居然什么也没有,里面塞着一张普通的商标卡片纸,正当我收回视线时忽然瞥到一角白色,我轻轻把那张卡片纸抽了出来,随即而出的那张照片……居然是我,照片里我穿着一套休闲的短衣裤,背对镜头,正往前走着,头发高高地扎了个马尾,强烈光线照在我的身上,虽灵动却在光影中模模糊糊。 这……这是我那一次离开青石镇,在街角和祁然告别时的背影…… 看着这张照片,我的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午后,来自小镇的伤感铺天盖地…… “小姐,675元,收您660,谢谢!”老板娘和蔼可亲地说到。 “哦,好的。”我迅速把照片和卡片纸一起放了回去,数出包里的钱递了过去。 待我买好单出门,祁然已经扶着肖豆豆站在了门口,他还大声嚷着继续喝下一摊,祁然无奈,低声和他耳语几句后,肖豆豆一脸坏笑地伸手狠狠打了下祁然的胸口:“臭小子,真有你的啊!行,别、别送我了,我家就前面一、一点!” 我一看他们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话,实在懒得搭理。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祁然说他送肖豆豆回家,也就五分钟的路程,让我在车上等他,我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身影,捂嘴偷笑。 这时,我接到了湘琴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满是喜悦:“一尤,刚刚我的肚子跳动得很厉害,好像一会儿踢腿一会儿伸胳膊似的!你说,他是不是在里面踢足球啊?” “跳动得,很厉害?”我的酒清醒了过一点:“胎儿还没有三个月吧?” 湘琴的声音很温柔:“马上三个月了,你说他是不是着急想出来呀?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他了……”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你在哪儿看到的?梦里吗?” “不,不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了,昨天半夜,我听见房顶有拍皮球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我还怀疑是二楼的邻居,后来想想不对呀,楼上又没有小孩子,然后我上楼去看,你猜怎么着?”湘琴的声音忽然变得神秘兮兮。 我忽然心跳快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麻麻的:“你、看到什么了?” 湘琴咯咯地笑了起来:“呵呵,楼上走廊上,我看见一个光着身子,黒糊糊的小男孩在拍皮球呢!而且边拍边唱歌来着……唱的什么来着?我想想,什么妈妈外公的,唉,隔得太远了,我也没听清……” 我的头皮仿佛一下子炸开了:“他唱的是妈妈生了我,外公埋了我吗?” 湘琴奇怪地问:“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就是首儿歌嘛,让人奇怪的是他看到我后,咧嘴一笑,就跑不在了!我在走廊上找了两圈也没找到呢!一尤,你说这是不是我的幻觉啊?或者,这就是我的孩子?难道他……” “别,别说了!”我忽然打断她:“他就是幻觉,不是你的孩子,天晚了,你早些睡觉吧!我明天再打给你。” 我迅速按了电话,不知不觉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孩子还在,胭脂也还在!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竟傻傻地以为我们还能逃! 我站着车外,看着那挂在天际似银盘一般的月亮,里面似有阴影若隐若现,晕乎乎的醉意带着伤感袭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散发着诧异气息的秦家大宅…… “一尤,困了吗?还是醉了?”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包围了我。 我的下巴蹭在他的胸口,热热的:“喝多了点,晕乎乎的,我们走走吧!喝了酒不开车了,一直走回去……” “可是……我想早点回家”祁然飞速地亲了一下我的唇。 他这话说得我脸一红,使劲推他一掌:“去你的,快跟我说说你同学怎么说的?你问墨玉和嫁衣的事了吗?还有那地图?” 他把我的手牢牢抓住:“晚清时期的云南军阀混战,秦家这样的商户大宅院看似风光,却被贪官、军阀连连盘剥,加上胭脂出嫁前两年盐井坊出现了事故,死伤无数,秦家内里千疮百孔,所以那样的情况下,秦家很可能为自己备下了后路。” “那后路有没有可能跟铁盒里的那张地图有关?”我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他的手心。 祁然安抚地摸摸我的头发:“我把那文书和地图的照片给我同学看过,他仔细研究了那地图的材质和画图手法,确实是当时留下的没错。而那几封文书,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简单地汇报一些盐商队伍的事,可是这两个封的末尾都有一句——襄迤一切妥当。而这襄迤?到底是指什么呢?” 我也疑惑起来:“我总觉得那秦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这襄迤会不会和后山的秦家祖坟有关系?那地方风水好奇怪!诡异得很!” “对了,秦家的坟很有可能是空坟!”祁然忽然说。 我本来好好地走在人行道上,听闻这话愣了半天,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脚:“空坟!那秦家的人埋到哪儿去了?胭脂的墓呢?” “1985年时,秦家的墓曾被盗过,可是盗墓贼撬开了两幅棺材板后发现,里面只有衣服,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这事当时还在文化馆内部引起了轰动,其它地方研究历史文物的都有耳闻,为什么我的父亲只字不提呢?”祁然的眼睛里也充满疑惑。 我捏捏他的手心:“你父亲不提倒也正常,他被秦家那嫁衣吓怕了,怎么可能再提到秦家。” 他叹口气,牵着我的手,我们踏着月光而行,往回家的地方走去:“一尤,忘了跟你说,我们这样走下去,天亮也回不去……” “那我们打车好了!”我转身冲他一笑。 于是我们很快坐上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我们已经站在了祁然家的楼下。院子里飘来白玉兰的香味,隐隐约约,暗香浮动。 待出租车师傅走后,他不由分说,背起我就往院子里走去。 “你好烦!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我对着他的背就是一顿敲打。 “好了,别闹,那么晚了,一会儿把邻居都招惹出来……”他笑嘻嘻地哄我。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掐了他的胳膊一把:“祁然,听肖豆豆说起好像恋爱经历不少嘛!我就说嘛,难怪嘛……” “别听他瞎说,听话,别乱动!不然我在这里亲你了啊……”祁然用力地搂住了我。 (很久的以后,我才知道,此时我们身后的围墙阴影里,一直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那凄然又悲伤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们,一动不动,直到我们消失在楼道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四章 嫁衣蛊惑 祁然背着我,一鼓作气,走到四楼,到了门口,我坚决要下来,他却执意不肯,非让我从他的包里掏钥匙开门,我费了好多天力气探到他的裤兜,迅速地拿出钥匙,摸索了半天才把门打开。 门打开了,屋里漆黑一片,他没有放下我,也没有进屋,反手搂过我的腰转头亲我,我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来,他一把把我抱起,舌尖轻舔,我们的唇齿相依,各种纠缠,吮吸试探,瞬间我就一败涂地,慌乱心跳,双腿瘫软…… 我们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门,祁然长腿一踢,房门应声而关。他把我抵在门上,亲吻呢喃,攻城掠地。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任他为所欲为…… 直到一双略有些冰冷的手撩开了我的裙摆,触到我腰间,那手在我苗条紧实的腰上抚了一个来回,激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我瞬间轻颤了一下,更紧地贴紧了他。 他迟疑了一下,那只手缓缓往上,直到揉到了我坚挺柔软的胸部,我顿时心跳如鼓,紧张万分,猛然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我……祁然……” 他微微喘着气,漆黑的眼睛在黑夜中仍有一丝亮光:“一尤,怎么了?” “我有些紧张,我……”我咬着下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在黑夜里不发一言,好久好久,他慢慢地放下了那只手,貌似无奈地看了我好久,随即很快地拥抱了一下:“没事,我们慢慢来,先洗澡睡觉吧!” 然后他打开了屋里的灯,昏黄温馨的灯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他径直向卧室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地愣了十几秒,他这是生气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去,刚刚到门口,就遇见他拿着睡衣走了出来,我怯怯地望着他:“祁然,我只是……” 灯下祁然的睫毛似一层细密的刷子,他好看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春风拂面地抚了抚我的头:“我太心急了,我怕你会以为我是喝了酒,所以一时冲动。以后,我不会让你紧张害怕的。” 说完,他重重地亲吻了我一下,然后放开我去了洗手间。 我在床上呆坐了半天,忽然看见了那个打开的行李箱,我的视线落在上面,就没有移开过,那嫁衣,此时正鼓鼓囊囊地塞在袋子里,我盯着那袋子看了好一阵,那似乎有魔性一般,吸引着我靠近它,甚至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一直在召唤我:穿上它、穿上它…… 那股悠悠然的檀香味飘到了我的面前,随着我的呼吸被吸入了肺里,这味道,我好生熟悉,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东西,过了再多时辰,你还是会第一眼分辨出它来…… 檀香嫁入沈家以后,一直用的,也是这种胭脂最爱的香…… 那味道飘在空气中,悲伤和痛苦弥漫开来,我不知不觉地踱步走到它的面前,我蹲了下来,鬼使神差地拎起袋子,动作迟缓却坚决地慢慢打开了那袋子,我轻轻地抓住了它,那丝滑的面料摸在手里滑腻润泽,略带些一丝湿气,那粉色的百合花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鲜活得似乎要跳跃而出,每一个锁边和扣眼都是那么地细致、精巧。这一瞬间,我是那么地迷恋它…… 我把它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用力之大,似要揉进自己的体中,和自己合为一体一般。然后我把它平平地铺在床上,从襦裙到对开襟长衫,每一个皱褶都轻轻地捋平开来,解开了全部的扣眼…… 然后我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着内衣。镜子里的我身材匀称,腰肢纤细,长发垂到腰际,我略略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蹲下了身子,床上那件嫁衣美得惊人!我要穿上它,我要穿上它……我伸出了一只手,伸进了宽阔的袖洞里,然后是另一只,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微微拢上了衣襟。转身看望穿衣镜,镜子里的女人双颊微红,眼睛里闪闪发光,眼神略带嘲讽,白皙动人的皮肤在火红嫁衣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透明,此时的自己是谁?那眼神是我的吗? 我紧盯着镜中的自己,苦苦思索,我的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昏沉,酒精的反应似乎这时突然来了,铺头盖脸地涌了上来…… 忽然,门被重重了推开,我迅速被一双手扯了过去! “你在干嘛?你身上这衣服?” 我猛地清醒了一点,迷茫地看着祁然:“我怎么了?”] 他刚刚洗了澡出来,只穿着一条睡裤,头上都还是湿漉漉的,温柔的眼睛里浮过一抹哀伤,他一直看着我,却不再说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回自己身上,突然被吓了一大跳:“我怎么穿上这嫁衣了,我……” 我不管不顾,迅速地脱下它来,猛然发现自己里面并无衣物!祁然眼睛里的光幽暗起来,但他很快收敛了目光,从衣柜里取了一条浴巾裹在我的身上,然后拎起那衣服连同襦裙塞进了袋子里,然后锁进了衣柜最里面的暗格中。 此时屋里的我们衣服凌乱、分外尴尬,“我……我去洗澡……”我甩下一句就裹着浴巾迅速夺门而出。 刚刚祁然才洗过,浴室里还弥漫着水雾和湿气,镜子上还是一片迷蒙,我用毛巾仔细地擦过,镜子里露出了脸颊红红的自己,大概我是喝多了,居然会穿上那衣服?可是为什么每一个靠近它的人都会如此?那衣服里面似乎藏着一个恶魔,随时在召唤和诱惑!可是为什么在南江时,我却半分感觉也没有?是不是锁起来了,就不会受其蛊惑了? 好一会儿,我决定不去想它,丢了浴巾洗头洗澡,才刚刚擦干净的镜子又迅速弥漫起了水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终了,我才发现,忘了带睡衣进来,无奈,随意地擦了一下湿漉漉头发,裹着浴巾,悄悄地伸头窥看,没有发现祁然的身影,我当机立断,三步并两步地往卧室走去,刚刚走到门口,阳台上传来祁然的声音:“一尤,你跑那么快干嘛?当心摔跤。” 晕,这货居然在阳台喂猫,此时一大一小分外和谐,一个温柔,一个……高冷!那小鱼此时正高傲地趴在花盆里,那目无一切的傲娇眼神还真是没人学得会,它慵懒地朝我喵呜一声,就不屑地转回了头去,兀自舔着自己的前爪,湿湿的爪子努力地清洗着猫脸。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天天这样爱干净,随时都见它蹲在花盆里洗脸,要不要我送支洗面奶给你?我强装淡定地放慢脚步,推门而进,心里暗自思忖着今天晚上我睡哪儿?貌似祁然家就这一张床……另一间卧室是书房,满屋的书,是睡不得人的… 直到我换好睡衣,坐在床边仔细擦着头发时,都还在想这个问题,难道我们要睡一个房间? 祁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尤,把衣柜下面的被子拿给我。” 果真他要睡沙发吗?我一阵偷笑,翻出被子,递给门外的他,他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幽怨,我噗嗤一笑,关了房门。 我拿了电吹风把头发吹干,然后敷着面膜靠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先是跟安阳水艺的王总确定了明天过去的时间,再看着桃子姐他们的那个逗比群插科打混,欢乐无比,原来上次烧烤第二天,水果一大早跑去收网,只捞到几只手指大小的鱼,好笑至极!我边看边想着十五分钟后就把面膜取下来,可是玩着玩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尤,一尤,你快来帮我看看……”一个声音幽幽地传入我的耳膜。 实在太困,我挥了挥手,翻个身,继续睡觉。 “一尤,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那声音越来越大! “一尤,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 我不耐烦地翻身坐起,眼前隐隐约约是一个20平米左右的房间,两张床错落有致地摆开,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摆着电视和沙发,电视边上,有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 这是……湘琴的宿舍!那个声音从何而来?怎么忽然变得如死水一般地沉默了? 我正纳闷着,一个呜呜的哭声夹杂着痛苦的低叹从洗手间传了出来,那是谁? “谁在里面?有没有人啊?”我的声音忽然在屋内响起,那哭声停了下来,但仿佛还在抽搐不止,格外诡异! 我翻身下车,趿上拖鞋,试探地往那声音来源处走去,卫生间的门紧紧地闭着,里面一丝灯光也没有,只有那时断时续的抽泣声不绝于耳。我稍一迟疑,手就触上了门的把手,我犹豫地轻轻转动…… 忽然!我脚下一滑,往地上一看才发现有一滩奇怪的东西!这东西黏稠暗红,掺杂着淡黄色的液体淌得满地都是!这是……血吗?!我蹲下身子,用手沾上一点放在鼻尖轻嗅,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湘琴出事了!我猛地一转把门,用力把门拉了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五章 夜半惊情 这一打开,更多的鲜血和不明液体涌了出来,空气里迅速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怪味!我的脚瞬间被浸泡在了里面,黏黏腻腻,冰冷得很! 顾不得这些,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厕所里那个阴影,那影子蜷缩在墙角,蠕动着哭泣!那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女人! “你是谁?”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心脏像被拉扯到极致的皮筋,似乎下一秒就会断开! 她停止了哭泣和蠕动,黑乎乎的影子一动不动!我的手慢慢摸向墙壁,那里面有开关,手指一寸一次地向里触去……忽然!那个身影扭动着向我移来,那身影格外地扭曲怪异,好像有一双古怪的手把她拎起来绞紧一般,我甚至听到骨节地咔咔作响的声音!一个悬挂的物件在她的小腿边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我的腿已经控制不了地颤抖,几欲转身逃走,她没走几步,我却眼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的心越跳越快,在即将爆炸的这一瞬间我按下了开关,卫生间突然亮起来的光线猛烈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很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那个扭曲诡异的身影俨然是湘琴!她此时正扶墙而立,衣着凌乱,满脸血污,白色的睡裙上全是鲜血!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得不像活人! “湘琴,你怎么了?”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她凄然一笑,并不说话,目光缓缓地望向自己的下身…… 一股股的鲜血正顺着她的双腿流淌下来,穿着睡裙的腿间居然挂着一个黑乎乎的婴孩!那婴孩像钟摆一般,随着湘琴的走动,挂在脐带上晃荡着! “啊!”我尖叫出声:“我……我去叫人!” 湘琴的声音有气无力:“别!别去!我活不成了,救……救救我的孩子!” 我缩回脚步,恐惧地看着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儿,我该如何救? “拿、拿……剪刀来……”她发出低低的一声。 “剪、剪刀,对!剪刀……”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迅速往屋里跑去,我翻开所有的抽屉柜子,疯狂地四处翻找,整个屋子找遍了,可是屋里连一把水果刀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急如焚,欲哭无泪! “我找不到剪刀,我……怎么办……”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 我的眼底一片红色,地上全是血!让人触目惊心!一个人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好似整个身体里的血全部流光了一样! 湘琴蜷缩在墙角,半天不动一下,我几乎以为她死了!好半天,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咬紧了牙关,用了最后的力气把那个黑乎乎的婴孩拖到自己身上,她看了半响,忽然,她狠狠地一口向脐带咬去! 我看傻了眼,直到她捧起那个血迹斑斑黑乎乎的婴孩颤颤巍巍地递到我眼前:“给,给你……” 我愣了几秒,胆颤心惊地伸出颤抖的手,刚刚接过那个软软的婴孩,还来不及细看,湘琴就咚地一声栽倒了下去! “湘琴!湘琴!”我凄厉地大哭起来!我空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头,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她,她也一声不吭!湘琴她……死了! 满屋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墙角倒着刚刚死去的湘琴,而我蹲在血泊之中抱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孩…… 我哭了好半天,忽然发觉,这孩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出一声哭声,我心惊地往怀中看去,那孩子满脸血污和污垢,看不清面孔,但是那黝黑的皮肤,和那井底的孩子一模一样!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差点甩了他! 不,不行,这是湘琴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让他活下来,我摇晃了他一下,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杂物,忽然发现他冰凉得吓人!难道,这是个死婴?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响,他仍然一动不动,我小心地把脸凑近他,却一丝呼吸也感觉不到!正心慌不已,怀抱的这个婴孩发出了咯咯地一声冷笑!我迅速抬头看到它的那一瞬就忽地把它扔了出去!它竟睁开了双眼,那眼神怨毒可怖,像是有着刻骨的仇恨,皱巴巴的脸上浮出一抹冷笑,嘴角咧到了耳根后,这哪里是个孩子,这根本就是个恶魔! 它被摔到了墙角,惨叫一声坐了起来,然后狰狞地向我猛扑了过来! 啊!我一声惨叫,坐了起来! “一尤,怎么了?”一个人影夺门而进! 我一把抱住了祁然,语无伦次:“湘琴她、她死了!她的血流光了,满地都是血,她生了一个恶魔,他要杀了我们,他……” 这时我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房间是那么地寂静黑暗,衣柜安静地立在一旁,窗台上放着几盆绿色植物,微风从纱窗吹了起来,窗帘飘忽不定,这是祁然的房间,我不在湘琴的宿舍,我在春城!可是刚刚那个梦好真实好可怕,我的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子血腥气味!我张开手借着屋外的月光看了一看,没有血,什么也没有…… 祁然一手摸着我的头,一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湘琴没有死,也没有恶魔,什么都没有……你做梦了,就是一个梦而已……” 他喃喃低语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有魔力一般,让我逐渐安静了下来,我伏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热热的体温让我感觉很踏实…… 我不由自主地双手环抱着他的窄腰,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暖暖的颈窝里,他有意无意地揉着我的头发,我们相偎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冷风把窗帘吹得飘起很高。 “你冷吗?要不要……”我看着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裤,犹豫了半天,小声地说道。 “嗯?要不要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我的耳垂,痒痒的。 我盯着他那结实的胸肌吞了一口口水:“我是说,你要不要回去睡了,那么冷……” “哦,那我回去了,小妖精。”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掐了一下我的脸颊,站了起来。 他转身往外走,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拽住了他的右手…… “怎么了?”他微微侧过脸来,看着我。 我像着了魔一般,站在地上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声音很轻很柔:“你别走了……”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抱起了我,扔到了床上,随即覆了上来…… 他用舌尖描绘着我的唇,然后轻轻地撬开,热热的舌头滑了进来,与我们纠缠在一起,另一只手缓缓地伸进背上解着我的内衣扣,他热热的身体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我的衣服被脱了个干净,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据说可以单手解开内衣扣的都是老司机…… 他一边抚摸着我,一边细密地吻了下去,顺便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皮肤微黑的他肌肉紧实而修长,而我的皮肤在夜色中仿佛肤如凝脂,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分外地动人,此时的我们不着寸缕…… 他舌尖触摸到我的皮肤,我心痒难耐,轻声低吟起来,和着他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诱惑至极,欲得而不能,我的指甲抠紧了他背上的皮肤,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像溺水中的人,正当奄奄一息、极度缺氧时浮了水面,我们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时而和风细雨,时而疾风骤雨,起起伏伏,喘息不止,屋子荡漾着一股异样的情愫,让人心动不已…… (我常常想起这个夜晚,这个意乱情迷,难以忘怀的夜晚,当初的那份怦然心动和甜蜜交融,特别是在那些再也无法以追忆的时光里,总是想着想着就满怀伤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已透过纱窗照射了进来,照在我们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而此时,他还沉沉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圈阴影挺直的鼻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被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身上遍布着一点一点的痕迹,他的身上,同样如此,他,可是某一处却跃跃欲试…… 我偷笑地掐了掐他,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迅速地伸过手臂,压住了我,他小声地说着悄悄话,我嘻嘻笑着躲开他蠢蠢欲动的手,他困住了我的双手,然后向我亲了过来…… 这时,外屋的电话猛地响了起来!我推攘着让他出去接,他不管不顾地听而不闻,那电话有耐心地响个不停,我不耐烦地催促他来:“快去接!看是谁打的电话?” 他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我偷笑不已,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这个电话接了好一会儿,好久以后他才走了回来,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脸色看起来严肃极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祁然?出了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没有答话,皱着眉头看向了我。 “是医院催你去上班吗?如果是,那就去啊……” 好半天,他终于开口,却语气沉重如石破天惊:“出事了!一尤,我们遇到麻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六章 陈斌出逃 “李警官说看守所打来电话,陈斌昨天晚上从看守所逃了出去,至今不知去向!”他表情很凝重。 “什么?那现在呢?那里看守那么疏松?竟让他逃了出来,这人跑出来真的是危害社会!”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祁然去衣柜拿了件衣服就往卫生间走去:“一尤,赶快起床,我们现在去看守所问一下情况。” 我此时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秦家宅子里的那只盒子,湘琴手里的地图,那个不易而飞的极阴之物,甚至是那块风水极怪的空墓,这一切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来,可总是抓不住头绪,这一切后面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推动着,似乎都是安排好了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们迅速洗漱好,顾不上吃早饭,驾车就往看守所赶去,祁然一边开车,一边说着早上的情况:“李警官第一时间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春城公安局了,人在看守所关着,眼看就要审讯下来了,又出了这事!具体情况他让我们去看守所问一下。” 我没有说话,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人流。他逃出来,第一时间会去哪里?青石镇?有极大的可能啊。 大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到了春城看守所的门口,这里修建在玉池湖的边上,算是郊区,很是僻静,周围全部用电网围了起来,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出,实在想象不到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正欲进门,祁然拉住了我,带了一丝调侃的笑容:“脖子这里……” 我循声望去,下巴到脖子间有一块玫瑰色的痕迹,明显得很!我瞪他一眼,从包里摸出粉扑,使劲扑上几层,总算看起来好了一些。 “走,赶快去问一下情况!”我拽着他的手就往里面去。 找了门卫的小警察填了资料后,我们径直去了一楼的接待室,正好遇到几个警察从里面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打听了过后,一位矮矮胖胖的徐警官把我们引进了接待室。 “你们两位和陈斌是什么关系?”徐警官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是陈斌这案子中的当事人亲属和朋友,和这个案子有密切的关系。”我抬头看着那正在抽烟的徐警官。 他询问了我们的名字后,吐了一个烟圈,指着窗户说:“陈斌本来是关在那后面的。” 原来,昨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半,是每天晚上看守所固定看新闻联播和学习看报的时间,陈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在人群里也没啥打眼的,只在中途要求多要了一张报纸。 晚上九点半,本来已经熄灯了,陈斌却忽然对屋外值班的警察说肚子痛,急着上厕所,看守所的厕所就在院内,所以两个值班的警察也没太重视,然而他进去了二十分钟还没见出来,等警察找去时,发现他已经不在里面了,而那厕所的铁栏杆,却被锯断了两根,他已经逃了出去! “不对,你们这外面不是有电网围墙吗?他怎么出得去?”祁然疑惑地问。 徐警官缓缓走到窗边:“你们看!犯人我们是关在后面这栋楼的,那厕所在三楼,电网大概在二楼的样子,围墙离屋子距离不远,他逃出去的时候,用了锯片,那东西一定是外面的人带进来的,估计平时就有在做准备工作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快时间锯断两根栏杆的,而且下面一定有人接应,否则怎么能恰好安然无恙地出去。” 我和祁然走到窗外,往外看去,看守所里后面的这栋房子,四层楼高,高高的院墙围起来,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不过刚刚祁然告诉我那围墙外面就是玉池湖,接应他的那个神秘人会是谁? “我们已经把陈斌的照片和资料通报给了各处飞机场、火车站、汽车站,你们要是有想到他可能去的地方,也请及时告诉我们。一定让他尽早归案!”徐警官表情严肃地说道。 “徐警官,请你们留意一下青石镇那边的情况,陈斌是从那里被捕的,有极大的可能要回去,至于回去做什么,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祁然抢先一步说了我想说的话。 那密道里铁盒的事我们不约而同地隐瞒了下来,陈斌更加不会提此事,不知道我们瞒得了多久,可是这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牵扯太多,说出去后果太可怕。甚至我们的话都可能会当成虚假的证词。 我们互留了电话后告别了徐警官,走了出去,我们围着围墙绕了一大圈,止步于玉池湖的岸边,远远地看过去,那围墙就修在湖边,这看守所门外四处有监控,估计他只有水路这一条路可逃,可这玉池湖宽阔得很。据说也很深,肯定是有船接应了。我们悄悄推测着。 “一尤,你说接应他的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陈斌的朋友?”祁然问道。 我想了想:“他的朋友我见过几个,但是不敢确定,要不我给湘琴打电话问一问情况?他那些朋友她都认识。” 他点点头,我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昨晚设成了静音还忘了开,上面好几个未接,而且是春城本地的号码,我没理会,径直给湘琴打了电话,电话里我没有说这边的情况,我担心她的情绪受到影响,我只是嘱咐她注意身体,然后说这边的警察需要了解陈斌的朋友状况,让她打听一下他们这几天是否还在南江。她说问一下晚点给我说,电话里她的声音恹恹无力,好似精神不好,我只得匆匆挂了电话。 “湘琴最近什么情况?反反复复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祁然牵起我的手,往看守所大门走去。 我摇摇头:“比在青石镇的时候好了那么一点,貌似是从她突然腹痛以后,似乎恢复了好些神智,只是,她提不得这个孩子,提起来什么常理啊逻辑啊都抛之脑后了。对了,还是那么嗜睡。” 祁然看着那湖水,忽然说:“我打算过些天,再去一次青石镇,去找找冯五婆,如果她愿意说的话。” “嗯,我是不愿意再去青石镇了,那里留给我的记忆全是恐惧……”我后怕不已。 他忽然搂过了我:“不行啊,一尤,你至少还得去一次……” 我疑惑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嗯,我们结婚的时候,总得回去吧。”他捏捏我的脸颊。 噗,这事我压根没想过好吗?才刚刚睡了,说结婚,太早了吧!我心里诽谤着。 然后我们开车回城,找了地方吃早饭。那地方正好挨着商业街,在街口出乎意料地遇到了余燕,她正热火朝天地指挥着两个人帮着卸货呢!火红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她看见我们后,热情地冲我们打招呼,要拉我们去她店里坐坐,与那天晚上失魂落迫的她判若两人,我几乎都要怀疑那是我的幻觉了。 祁然只冲她点了点头不开口,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对旁人高冷的样子,急忙对着笑嘻嘻的余燕说:“燕子,今天我们不去了,我一会儿要赶去别的地方,他也要忙着上班。” “得,那咱们改天约吧!一尤,我可是要喝你们个一醉方休呢!”她调皮地冲我们笑笑,转身领着人往店里去了。 我看着她小巧玲珑,却穿着时尚的背影:“一尤,你这同学,还真有点意思。” 他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光:“余燕其实身世还蛮可怜的,读大学那一年,父母出了车祸,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所以大学那三年她就开始做生意,别看她热情活络,可是我们几个比较熟的同学才知道,她背后付出的辛苦。” “那你知不知道……她……”我犹豫地看着祁然,没有往下说去。 “知道什么?”他纳闷地看着我,眼神还真是疑惑不已。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了,我想了半天,才说:“没什么了,对了,我下午要去安阳水艺。” “正巧,我晚上要值夜班,不过,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他搂了我的肩膀,往回走。 我摇头:“有什么怕的,我打算等你出去,就出去闲逛一下,有个什么艳遇也好……” “你敢!实在无聊就来医院找我吧,带你四处转转。” 我犹豫了一下:“不了,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我就神经紧张,万一再看到点死人什么的,我就别想晚上睡觉了!” 我们边走边聊地回了祁然家的小区,一上午无所事事地拥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电影没看一会儿,就各种嘻闹调笑,挤成一团,再然后就从沙发上闹到了卧室,再到床上…… 下午,祁然直接把我送到安阳公司的楼下,嘱咐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安阳水艺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门口的架子已经撤去,门头招牌和led广告灯都安装好了,还可以看见几个工人抬着东西往里面走去,估计也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我却望着那外装看起来金碧辉煌的五楼大楼,忽然心生惧意。这房子也是邪门得很!如果不是祁然,我再怎么也不愿意再来这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七章 安阳奇遇 我拢了拢外套,终于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昔日到处堆放着建筑材料的大厅如今已是空空荡荡,收银台,沙发也是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个保洁人员正在忙前忙后地打扫着卫生,看起来井井有条。 “孙小姐吗?我是营销部的小胡,我们王总在五楼会议室等你。现在电梯还没拆护板,味道大的很,我们走楼梯吧!”一个瘦高个,很机灵的小伙子迎了上来。 “你们可以准时开业吗?上次来,好像是说下个月初。”我跟着他往旋转楼梯走去。 小胡接过我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没得什么大问题了,基本上都准备好了!我们陆总的意思是先试营业十天。” 我知道陆总,据说是他们这里最大的股东,只是上次来,他并不在。 不知不觉我们已走上三楼,有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小胡指了指餐厅的方向:“今天厨房试菜,正好趁几个老总都在。” 餐厅在三楼吗?也是,以前的餐厅肯定不敢再用了,我现在倒真对这家水艺中心的陆总感兴趣起来,明知道这里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故,却还是执意接手,而且还是开水艺中心,真不怕生意受影响吗? 路过四楼的时候,我抓着楼梯扶手紧张地望了一眼曾让我胆颤心惊的地方,这里此刻安安静静并无异样…… 五楼会议室,大长桌上已经坐了很多人,里面有好几个我熟悉的人,张副总,王总,赵经理,我一一冲他们打起了招呼, 他们冲我笑笑,王总指着旁边的位置让我坐下,小声地问起了我们公司的情况,想着影响也不好,我含糊地说了一下。 “我们陆总马上要过来,这次安阳水艺开业的事,他要在这边待半个月。”王总轻声说。 几分钟后,小胡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个络腮胡的大约50多岁的、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一一扫过我们,仿佛漫不经心,却内含精光,像极了狩猎的猎豹。我暗自思忖,这个男人想必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陆总了吧? 果不其然,大家纷纷站起身来:“陆总好!”我也尴尬地半站起了身子。 “好久没见春城的同事了,都坐都坐。”那陆总随意地挥了下手,坐了最前面的一张椅子。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出乎意外的霸气,那满脸的络腮胡、那闪着精光的眼神,甚至是那眉心中的一颗黑痣,都似乎在表达他对什么都掌控于心。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投资一个有过重大事故的地方,让我好奇不已。 王总清了清嗓门:“各位同事,下午好!今天是我们安阳水艺中心试营业倒计第18天,前期陆陆续续的准备工作基本上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为此,我代表安阳谢谢各位同事的辛勤努力!现在,请陆总为大家讲几句……” “我就不讲了,你们各个部门先讲,把自己负责的那一块现在做到了什么程度,还有哪些没有做到的先说一遍,我洗耳恭听!现场把问题的解决方案做出来。”陆总两手撑着桌子,缓缓地说道。 王总忙点头:“那你们依次说一下,那个,物资部的小赵先说……” 赵经理是一个清秀却一脸英气的年轻女子,只见她转了一下手里的钢笔:“我们已经按各部门报的材料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其中休息大厅第三批次的沙发床遇到一点问题,需要返回厂家,等重新安装好大概要一周左右……” 接下来的会议,紧凑有序,我有一搭没有搭地听着,轮到我时,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也认认真真地说起了自己的思路和方案。 “孙经理,你们列出了七八个推广方式,如果我们只选其中几样来做,怎么搭配才能物尽其用?利益最大化?”陆总在我说完后,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此刻我暗自庆幸来春城之前努力做了准备工作,否则今天就要傻眼了! 我对着陆总笑笑:“陆总问得极是,很多公司喜欢自行选择,可是事实上,有些营销模式的确是有点重复和鸡肋,比如消防牌广告和公交站台广告,他们大多是滚动播出,而且看以一个收费不多,但是想要推广得力,数量加上去就价值不菲。而有一些第三媒体推广模式虽说比较虚拟,可是扩张力和范围却是最广的,比如网站活动推广、微信营销……我的建议是传统的电视电台广告报纸和第三媒体结合来做,只选择其中最好的方式,具体的组合我做了两种套餐,上面也有具体的联系方式,全年价格也做了预算,你们可以自行联系,也可以由我们代办。我打印了出来,请大家参考一下!” 我拿起手边的一撂资料,一一传给了他们。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我们都在一一探讨着利弊、费用,广告文案林林总总…… 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不知不觉,天都暗了下来,陆总看了看窗外:“深秋到了,天也黑得一天比一天早了,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吧,各部门回去修改一下今天说的意见,然后明天发到王总邮箱,他看过后就迅速实施起来,就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得抓紧!” 王总急忙站了起来:“陆总,各位同事,今天是三楼餐厅试菜,菜品那些都准备好了,借此机会大家一起去三楼聚个餐!算是联络一下感情提” 陆总看了看手表:“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个应酬,你们耍得高兴,顺便也给餐厅提提意见!” 说完,他对着我们点了点头,在小胡的陪同下走了出去。走的时候,他随意扫了一眼,似乎谁也没看,可是那目光又仿佛盯着每一个人…… “小孙,走啊,愣着干嘛?”王总对我招招手。 我点点头,尾随着他们去了三楼。他们走在前面热切地聊了起来,我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走过四楼,却一字不提,难道遇到那种事情的就只有我吗? 三楼餐厅已是满屋飘香。屋顶上好几个大气明亮的水晶吊灯,把偌大的餐厅照射得明亮温暖,屋子里采用的是暖黄色的装修基调,更能激发人的食欲,看起来也更温馨。由于只是试菜,餐台上没有摆放菜肴,只是在里侧的一张可坐20人的大圆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很多美味佳肴。 待我们坐下后,高高胖胖,戴着高高白帽子,一身干净利落的厨师长走了出来:“今天是我们这里试菜,我们主要是以海鲜为主,配合汤品、炒菜以及烧烤,我们选做了几个比较有特色的,请大家试吃指正!” “陈师!你也来坐嘛!今天是聚会,不讲那些客套,大家都喝起来!”王总卷了卷袖子,招呼起来。 “要得要得!小李,快点把红酒给大家倒起!”陈厨师长刚刚一说完,一个皮肤很黑,卷头发的男孩就匆匆跑了出来。 大家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好不热闹,我也不知不觉和他们喝了好多杯酒。 期间王总忽然凑了过来:“小孙,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们大概也听说了,唉,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对我们来说,中途换业务伙伴,实在也很麻烦,根本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我们陆总的意思是,你确实业务能力不错,人也踏实,有没有意向留在我们公司干啊?” 听到这话,我犹豫起来:“王总,谢谢抬爱,可是我……我家不在这边,这个我回去考虑一下,行不?” “行啊!我们营销部正好也差人,再说了,我们这里是这样,只要业务能力强,上班时间相对还是比较自由的。你看考虑个两天,后天给我答复怎么样?” 我点点头,想着是不是先回去问问祁然。末了,我独自去了洗手间,在洗手池边遇到了那个黑皮肤,卷头发的男孩。他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此时正趴在栏杆上盯着楼上发呆。 他在看四楼吗?我轻轻地走过去,在他肩膀上面一拍,他猛地弹跳起来:“是谁?!” 我对他笑笑:“弟弟,你在看什么?楼上没人。” 他看见是我,舒了一口气:“我知道没人,我就是害怕没人……” 说完,不再搭理我,往洗手池走去。 “等等,我们要不要聊聊?你们这里有可以吹风又安静的地方不?”我心里一激灵,喊住了即将离去的他。 他愣了好一会儿,示意我跟他走。 结果,他把我带进了厨房旁边的阳台,不过这里倒真是可以吹风又安静。他有点手足无措:“姐,你找我啥事?你好像不是我们水艺中心的吧?” “是啊!我从南江来的,我就想知道刚刚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我对他和蔼地笑笑。 那卷发小男孩晃着晃脑袋:“没、没什么。” “弟弟,我悄悄地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上次来这里,走到四楼,中邪了!”我悄悄地凑近他的耳朵,说道。 他马上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我,嘴巴张成了o形,好半天才说:“真的呀?姐姐你咋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八章 嫁衣秘密 “唉,我就上次过来出差,东西掉到楼上了,我大晚上地回来拿,走到四楼,就怎么都走不出去了,从楼梯走了好久,都还是四楼,你们这房子怎么回事?现在想起我还毛骨悚然得很!”我一边说一边留意着他的表情。 他忽然神色一变…… 他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姐姐,那你那天晚上有看见几个跑来跑去的小孩没有?” “小孩?什么小孩?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小孩啊?”我虽心里吃惊,但仍佯装不知。 那卷发男孩往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压根了声音:“我悄悄给你说啊!我来这儿上班才十几天,昨天下午干活时,我溜去耍了,被我们厨师长发现,叫我把那些新锅和餐具洗完才准下班,我洗着洗着,忽然听见楼上有小孩跑来跑去的声音,还嘻嘻哈哈的!” “你咋知道是小孩?而且听得清楚吗?”我忽然打断了他。 “那当然了!我就在我们今天这个位置嘛,这里晚上没人,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听得到!怎么?姐姐你是不信啊?觉得我造谣是不是?”卷发男孩看上去有点生气,眼睛瞪向我。 我急忙拍拍他的肩膀:“没有,我怎么不信嘛!我那天还不是遇到了啊。” 他心有余悸地往阳台外面看了一眼:“就是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你说大晚上的,这栋楼人都没有,估计除了保安也就有我在了,哪里来的小孩嘛!然后……” 我不知不觉抠紧了扶手:“然后怎样?” “然后我就到楼上看了一下,结果……” “结果什么?”我急切地问着。 他扯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结果啥也没有。” 我唉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今天在那里看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走到那里,心就有点慌慌的了,姐姐,你说以后还要上夜班,咋办?” 我安慰他:“没事,都快要开业了,那时人肯定多得很,上班的同事也多,人气旺了应该也就没事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跟卷发男孩打了个招呼就重新回到了餐厅,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桌上一桌的残汤剩饭,地上也全是空酒瓶…… 都说云南人喝酒厉害,还真不假,至少我认识的,不管男人女人似乎都有千杯不倒的架势,而且劝酒功力都是很强,每次吃饭,都总是宾主尽欢、晕晕乎乎、云里雾里。 他们喝得很嗨了,正在议论着去哪儿唱歌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祁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切:“一尤,你回家了吗?” “没,我还在安阳呢,正准备回了。怎么啦?” “那你赶紧来医院一趟,打个车过来,司机知道地方,我在门口等你。”他迅速说道。 我正想问他什么情况,他却匆匆挂了电话。我心里打起了鼓,是陈斌的事情?湘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无心寒暄下去,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去,走到楼梯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四楼看去,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收回了眼神,匆匆往楼下跑去。夜风正起,深秋的寒意一阵阵袭来,我后悔没有穿厚一点的外套,拎着笔记本电脑和包包在街口,风一吹,冷得直跺脚。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出租车,我左顾右盼,眼神忽然扫到安阳的四楼,那里居然亮着灯!而且不是一盏,而是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见有人影在窗边一闪而过! 顿时心中惶然起来,会不会是王总他们去了四楼? 我掏出手机,拨了王总的电话:“喂,王总,你们还在三楼吗?” 王总愣了一下:“是啊,小孙,怎么跑了?我们正准备出去唱歌呢!要不你在楼下等我们一下。” “不,我不去了,改天再跟你们聚,对了,你们四楼还有人在啊?好像亮起灯的?”我远远望着那一层楼,好几扇窗户打开着,绿色的窗帘随风飞了出来。 “没得人没得人,我们都在三楼,你肯定看错了。”王总很肯定地说。 我的背心凉了起来:“可是灯开着的,绿色的窗帘……” 王总打断我的话:“不可能哈,我们都还没挂窗帘呢!而且新订的窗帘是紫色的,我们马上下来了,小孙你等着我们……”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窗户,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里已经一片黑暗与寂静了,黑糊糊的玻璃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奇异的亮光,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幻视幻听!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不了,王总,谢谢你,我上车了!明天见”我匆匆挂了电话,默默地开了车门。 我说了地址后就一直盯着车窗外发呆,这阴魂不散的诡异事情真的要一直跟着我了不行?自己都觉得自己本来活泼的性格越来越压抑,我多想像正常人一样,看不到莫名其妙的东西,过干干净净的生活! 我对着车窗哈了口气,手下意识地反复擦着那一小块玻璃,直到那地方闪闪发光才罢休,唉……这阴魂不散的破事! “妹儿,第一人民医院到了!我就停在门口了,里面进去麻烦得很!”司机回过头来说道。 我答应着,把车费递给他。这时我已经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等在医院门口的祁然。 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穿白褂,我想了半天用什么词来形容,风度翩翩、飘逸宁人应该还算贴切,他自有一股出尘的气息和潇洒的气质,他站在原地没有迎我,我走近了才瞧见他的脸色不同以往,似是焦虑,似是后怕…… “祁然,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一时心慌,急急地牵了他的手。 他捏住了我的手:“一尤,以后离那嫁衣远一点!” 我惊讶无比:“怎么突然提这事了?不是锁起来了吗?” 他抿紧了嘴,牵着我就往大厅里面走去,他走得飞快,白大褂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我怀着忐忑着心情小跑跟着他,他没有坐电梯,径直往楼上走去,等我小跑到了三楼,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三楼是外科病房,护士站的小妹妹惊奇地打量着我,祁然没有停留,拉着我一直往里面走去。走廊上遇到另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护士妹妹,那个圆脸刘海的姑娘脸颊红红:“林医生……” 他略略点头,却一言不发。直到我们进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后,他关上了房间,他才忽然叹了口气! “祁然,你忽然喊我过来干嘛?陪你值夜班不成?”我走到他面前,摇摇他的手臂。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我这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你又不说话。”我使劲掐他一把。 “一尤,那件嫁衣,我傍晚拿到了医院。”祁然把那件用保鲜袋装起来的衣服放到了桌上。 我退后一步看着那嫁衣:“这个?你拿来衣服?化验吗?” 祁然拎起这个袋子:“对,我们一尤很聪明。为什么遇到这嫁衣的人都会发狂呢?那个古玩商,我父亲,湘琴,包括你,而且为什么这嫁衣神出鬼没地总是出现在你们会遇到的地方,这问题我一直都在想,可是却没有一点线索,直到你说这嫁衣寄到了你家,我脑海里的线索才逐渐明了了起来,这幕后一定有人在操纵这一切,至于这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这嫁衣的问题我找到了!” “嫁衣有人做了手脚吗?”这一瞬间,我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你猜得没错,这衣服上有致幻剂,用某些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草药熏过,为了掩盖这种气味,又熏了檀香,檀香的味道比较浓郁,所以掩盖住了这种气味。” 我的手轻轻抚过装着这红嫁衣的袋子:“幕后这个人一定在青石镇吧?他与这嫁衣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祁然扯过那个袋子,塞进柜子里:“这东西以后密封起来,不要碰它了!幕后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这个人的年龄一定不小了,因为这件事至少能追溯到我父亲那个年代了。” 我一下子抓住祁然的手:“你说这个人和陈斌有没有关系?如果帮助陈斌出逃的不是他的朋友的话……”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陈斌出逃后,会不会去找湘琴?如果他知道湘琴怀了他的孩子的话!” 他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盒里的东西,然后找到所谓的……你还是给湘琴打个电话,让她多加小心,如果有她的同事的电话更好,毕竟同事几乎就是朝夕相处。” 对,孟医生!正好上次留了他的电话,于是我迅速打通了他的电话。 孟医生很快听出了我的声音,我与他寒喧了几句后,我说:“这两天湘琴情况怎么样啊?她总给我说她挺好的,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 孟医院疑惑地问:“湘琴最近脾气阴晴不定的,她是不是生病了啊?我不是指她的脚,她的脚倒是恢复得不错,只是……最近我遇到几件奇怪的事情,唉……我不知道怎么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九章 病人失踪 孟医生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孟医生,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啊?或许我知道怎么回事呢。”我轻声催促他。 孟医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她上班的时候,我去找过她几次,她不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是摸着肚子边笑边说话,还有一天晚上,我上夜班中途回宿舍拿个充电器,居然看见她……” “她在干嘛?”我追问道。 “她穿着个白睡裙,披着头发,闭着眼睛抱着个枕头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一开始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后来发现是湘琴,我连喊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回自己房间了。”孟医生说道。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最近情绪是不太好,没关系,她会好起来的。孟医生你有时间多去陪陪她。” 孟医生的声音忽然低了起来:“我会的,我认识琴妹几年了,她一直性格温柔也很善良的,我不会因为最近身体不好就不理不睬的。” 电话里我叫他留意湘琴最近的情况,如果有陌生人来找她,尽量陪着她。孟医生纳闷得很:“怎么呢?琴妹她有什么危险吗?” 我想了半天,编了个理由:“也不是,我们有个高中同学,以前暗恋她的,后来犯了事被判了几年,才放了出来,我是担心那人会来纠缠她,拜托你了孟医生,我人不在春城,她在春城也没什么朋友……”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她们一个科室的有个女孩正好是我表妹,我不在的时候她也能帮忙盯着,你就放心吧!琴妹的事也是我的事。”孟医生回答得很是干脆。 我挂了电话后,总算舒了一口气,而祁然的眼神深邃起来,似乎在想很久远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 “嗯?应该怎样?”我仰头看他。 祁然捏捏我的鼻子:“我们应该抽时间回趟青石镇了。好多疑惑或许在那里才能解开了。” “青石镇?唉……这段时间还不行,我在这边的工作还走不开,对了祁然……今天安阳水艺的老总问我愿不愿意在这边工作……”我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他。 “当然了,这是个好机会,一尤,你总得为我们的将来打算,可以在这边工作,那是最好的了。”他两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那我,考虑考虑?”看着他炽热的眼睛,我也觉得我应该为彼此做些努力。 “考虑什么,直接应了!”他飞快地亲了我一下:“我要去查房了,你自己在这边呆一会儿,晚点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拿了本子,走了出去,看着他的白大褂的一角在门口闪了出去,我突然觉得以前那种孤孤单单的感觉不见了。心里面一股暖暖的热流包裹着我,熨帖十足。 我踏踏实实地坐在他的坐椅上,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解剖组织图!呃……桌上还摆着几张病人的检查结果报告,墙上挂满了医学画报,我无所事事地翻了一下电脑上的图片,没一个看得懂的,暗自想,估计祁然看我的东西,也不一定会懂吧?毕竟隔行如隔山…… 我端起水杯,想喝口水,杯子里空空的了。我只得把水杯放在桌了,闲呆了一阵,实在无聊,于是开了门,想去看看祁然。晚上十点过的医院走廊分外安静,也许是再过一会儿就要熄灯了,走廊上一个病人也没有,只有冰冷的灯光兀自亮着,远远的有个灯好像坏了,一闪一闪地晃个不停,照得墙边椅子的影子忽明忽暗,起起伏伏,我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头顶的灯光由长变短,由短变长。 站在门口的我,忽然紧张莫名……我暗笑自己的紧张,祁然在呢,那么多的病人,我怕什么?我拿起祁然的水杯,轻轻地关上房门,往走廊那边走去,不知道接开水的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祁然在哪里?可能就在某一间病房吧……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走廊两边的病房,这里估计都是动完手术的病人,偶尔可见几个走来走去的家属,外科住院部,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胆结石病人、阑尾炎患者住院的地方,相比之下,没有烧伤科那么悲惨,没有急诊科那么恐怖,也没有肿瘤科那么绝望…… 每次来医院,我都神经紧绷,总觉得这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地方,不由自主地心慌和恐惧,似乎自己的命运像一只风筝,随风而起,飘飘荡荡,我依稀记得我有一个儿时的好友,23岁就诊断出了肺癌,短短一年就离开了人世,都几年了,我偶尔还会想起她的样子和声音来…… 我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宽阔的转角阳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萎靡不振地在那里抽着烟,一只脚蹬在栏杆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隐约可见他紧皱着眉,胡子拉碴,满腔心事…… 我绕过他去,径直去了隔壁的水房,医院烧开水用的是电开水器,长方形的不锈钢柜子在阴暗的角落,上面的红色指示灯暗自闪着光。才80多度,还没开啊…… 我放下杯子,踱出水房,靠着墙壁也看着阳台外,那个男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好瘦,那嶙峋的骨架似乎撑不起那病号服,空空荡荡,风一吹就鼓动了起来! 大楼院子里那棵高高的白玉兰几乎与三楼齐平了,远远地就闻见扑鼻而来的香气,此时树梢正随风晃动不停,晚上真是很冷了,我抱住了双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是那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之前还说回过去结果忘了…… “喂,你好!”我接通了它。 “我的姐,你总算接电话了!这可是我打的第七次了!”一个干净爽朗的男声传来。 “呃,星河?我还当是骚扰电话呢,嘿嘿,不好意思啊!”我迅速听出了他的声音,尴尬起来。 他幽怨至极:“骚扰电话?你见过这么牛掰的手机号码用来骚扰人的吗?哎呀我好伤心……” 我清咳一声:“啥号码来着,我没注意。” “你!真有你的,气死我了……”星河抓狂不已。 我暗自好笑起来:“对了,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啊?” 这时,阳台上的那男人按熄了烟头,两手扶着栏杆,抬起头来,盯着阴沉沉的天空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里传出星河轻快的声音:“明天可以陪我去看电影不?那个……才上映的恐怖片,厉鬼将映,泰国的,你住哪儿?明天我来接你啊……” 我正欲回答,忽然发现阳台上的那中年男人似乎不大对劲!他的手哆哆嗦嗦地在栏杆上磨蹭了几下,使劲地摇晃起栏杆来,可那铁栏杆很是结实,纹丝不动,他的嗓子里呜呜哽咽起来,十几秒后,他竟然奋力地把那干瘦露骨的右腿跨上了栏杆! 不好!他这是要跳楼!我顾不得别的,扔下手机,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可是来不及了,他另一只脚也跨了上去,随着他的一声嘶吼像一颗炸弹似的一跃而出! “不要!不……”随着我的尖叫声,楼下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我,仅仅触到他的衣服! 我紧张得小腿肌肉都抽搐起来,整个人吓得心惊肉跳,我飞扑到阳台上,抓紧栏杆往楼下看去!可是……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那楼下,那白玉兰树下,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血肉模糊、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我使劲地摇摇头!我明明看到的,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我的手指抠紧了铁栏杆,甚至要刮下一层铁锈来!我再一次往楼下四处看去,下面却安静得出奇!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在这个秋风渐起的深夜,在这个寂静无声的走廊,眼前的一切诡异极了!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恐惧万分!这人会不会是那个跳楼的中年男人?他难道此时,就在我的身后?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快晕倒过去!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我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往后转去,这短短的十几秒对我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直到我慢慢转过去的那一瞬,我见到了他…… “祁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呆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拥着我的肩膀往楼下望了一眼:“一尤,你在看什么?你的神色看起来,这么恐惧?你遇到什么了?” 我呜地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语无伦次:“刚刚……有个男的他就在这里抽烟……然后突然跳了下去,可是、可是我看下去时,下面什么都没有!他到哪里去了?我好怕,我好怕!” 他颤动了一下,把着我肩膀的手僵硬起来:“你说什么?什么样的男人?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章 鬼魅不断 “四十多岁,瘦骨嶙峋,胡子拉碴,蜡黄蜡黄的皮肤!”我努力回忆着他的样子。 忽然我瞥到地上的一个东西! 我迅速把它捡了起来:“祁然你看!他刚刚扔的烟头!都还是热的!” 他拥住了我,表情很古怪:“一尤,前段时间,肿瘤科住着一个得了胃癌晚期的男人,因为生病,老婆和他离婚了,工作也没了,一天夜里,他从这里跳了下去,因为身体虚弱,当场就死了。他和你描述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而这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什、什么?!”我好半天才从祁然的话里反应了过来!我的手里还捏着那个还有些余温的烟头!我的手像被火烧了一样,迅速甩了出去! 我惊慌失措,逃也似地返回水房,打开水笼头,对着手使劲冲起来!水很大,我反反复复地揉搓着手指,也许这样可以把手上的烟味冲掉…… “一尤,已经很干净了!那或许就是别的病人扔在这里的。”祁然的声音传温柔而沉静。 我内心慌乱不已,丝毫听不进半点安抚,还是使劲地反复地洗着手指,手指很快变得通红起来! 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关掉了水笼头,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你比较特殊,所以好多时候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这害怕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学着适应!” 他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我闻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忽然觉得踏实了一些,好一会儿,抽泣不止的我总算平静了下来,我们就那么默默地抱了好一阵子,我就那么地窝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均匀的心跳声,安全感十足。 这时,之前那个圆脸刘海的小护士忽然走了进来,她看到拥抱在一起的我们,迅速尴尬地把视线挪开,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进去接水了。我急忙从他怀里跳出来,满脸通红地看一眼他,扭头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三步并两步地回到祁然的办公室,背着包包准备要走,刚刚走到门口,他就端着水杯进来了:“你忘了拿杯子,还是同事递给我的。” “哦,我回去了……”我勉强对他笑笑。 “你不在这里陪我上夜班啊?”祁然揉起我的一缕头发。 我飞快地拒绝了:“不要,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安阳呢!对了,你家的地址具体是哪里?我打的都不知道地址,嘿嘿……” 他牵着我的手向走廊走去:“我送你上车吧,明天去了那边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买菜做好吃的。我也是好久没下厨了。除了早餐……” 护士站的那两个小护士看着我们过来,窃窃私语起来。我悄悄地说:“估计是在说这林医生又带妹子来了!”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来找我的,我可没带过谁来。除了你……对了一尤,你有回家的钥匙吗?” 对啊,我还真忘了这个问题,我伸开手掌对着他:“钥匙?”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钥匙,放在我的手心:“你还记得你忘了什么东西不?”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有,电脑在我这里,包包也在。” 他叹口气,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刚刚被你摔在地上,直接摔关机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上车再看吧,我今天昏乎乎的,可能喝了酒的后遗症。” 十分钟以后,我已经坐上了回祁然家的出租车,他对司机说了地址后,车子徐徐起动,他站在门口对我挥挥手,我对他笑笑,但那一瞬间,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我看见了他身后三楼的那个阳台上…… 那个骨瘦嶙峋的男人此时正一手撑在栏杆上,一只脚搭在上面,手里正拿着个东西往嘴里送,那是一支烟…… 我捂着嘴,大惊失色地看着那个人影,直到出租车渐行渐远,医院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包括祁然,包括三楼阳台上的那个干瘦诡异的男人… 那神出鬼没的恐怖身影,让我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不止,直到车在这条寂静宽敞的柏油路上开了好久以后,我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如果上天注定让我与鬼魅纠缠不清,那么再恐惧,再逃避,我也一样会遇到,我真的能学会适应? 我拿出包里的手机,才发现屏幕的一角摔了几条裂纹出来,索性还不严重,屏幕看起来也好好的,不知道还能正常开机不,我按下开机键,等待了十几秒后,手机打开了! 一开机就是好几条未接,一看号码,就是星河说的那个,尾数五个8,这号码,还真是土豪啊,一路发! 我迅速拔了过去:“喂,星河?” 星河又急又快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我说一尤妹子,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挂电话啊,你知道这短短半小时我脑袋里闪过多少个念头吗?” “别,打住啊!你别跟我说什么车祸啊,昏倒啊!”我马上打断他。 星河嘿嘿地笑了一下:“那为了弥补我受到的惊吓,明天陪我看电影吧!” 我马上想起了祁然说明天我们一起买菜做饭来着,于是敷衍地说:“明天我要去安阳水艺,可能没什么时间呐。要不明晚再看看啰?” “好吧,我知道你糊弄我几句的,不管,我反正明天要给你打电话。谁让你欠我的!”星河任性地说。 此时已到祁然家的楼下,我轻轻一笑:“那明天再说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快下车了啊,拜拜!” 我匆匆挂了电话,付了车钱。一阵寒风吹来,冷得直哆嗦,我裹紧了衣服往院大门走去,刚刚要垮过铁门的时候,我迈到一半的脚停住了,我停了下来,背上一股像被针刺的感觉来自何处?总觉得有一道极其寒冷的视线扫在我的身上,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只有公路上黯淡的灯光和被风吹得摇晃不停的树枝…… 我缓缓走了两步,那种感觉一直如影跟随,一点也没有散去,不对!我后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我迅速转过身去,一只黑影随着喵呜的一声,嗖地一下窜了过去,那是……一只猫! 身后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可是黑暗的角落里,总觉得隐藏了一只怪兽,随时会侍机而出!我抱起包包,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直到跑到祁然家,关了房门,怦怦乱跳的心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放下电脑,慢慢地从猫眼往外窥去,老式的单元楼梯间里堆着些许杂物,小茶几啊,破旧电饭锅啊什么的,昏暗的灯光下空无一人…… 我放下心来,放下电脑和包包,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是我第一次来祁然家的厨房,收拾得干净整齐,井井有条,我随便打开冰箱,里面有些许鸡蛋和水果、蔬菜,冷冻库里也有水饺什么的,一看就知道经常都有下厨,比起冰箱里常常空空如也的我来说,真是强太多了。 祁然家的那只小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或许是在天台?不管它,据说它自己知道回来的。我洗了个澡就开始整理安阳的文件,查资料,改方案,不知不觉已经快一点了,我收拾了一下,就上床了。 被子里全是祁然的味道,干净清新,温暖舒适,很踏实很安全,然后我的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晃过他的影子,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地脸颊发红,唉,我生气地扯住被子蒙着脸,真是太不淡定了,丢脸!睡觉吧……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很香很沉,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若不是闹钟无数次地响,估计我要睡到日上三竿,祁然还没有回来,我约好去安阳的时间也快来不及了,我匆匆地洗漱,和那只蹲在花盆上洗脸的小花猫大眼对小眼。 话说猫都是不太喜与人亲近的动物,在它的眼中,估计它自己才是这个屋的主人吧,它就慢慢地看着我们为它铲屎,献上食物,然后它再傲娇地赏我们一个背影,霸气得无以复加…… 我来不及吃早饭了,匆匆收拾了出门,临走之前,倒了猫粮在碗里示意小鱼吃,它霸气地瞄了一眼,就把头转向了窗外。 “好吧,你自便吧!姐姐我可是要上班了”我笑着扔了一句就冲出了家门。 祁然家这里空气好,环境好,也安静,可就是离公交车站台太远了,从大斜坡走下去足足要十多分钟,沿途连辆出租车也没见到,所以,当我急赶慢赶到安阳水艺的时候,华丽丽地迟到了。 还好今天的会议很顺利,一个多小时就顺利结束了,我背着包包随大家走下扶梯准备离开,路上三楼餐厅时,瞧见那个卷发男孩正站在柱子后面默默地看着四楼发呆,我心生疑惑,于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悄悄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子颤动了起来,他迅速转了过来,看见我后,紧绷的脸马上放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姐,是你呀,可把我吓一跳!” “你在想什么?吓成这样?”见他这副这样,我奇怪地问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一章 救命短信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眼睛里好多血丝,眼底更是两个重重的黑圈,似乎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他本开口想说什么,这时两个过路的同事经过,他马上闭紧了嘴巴,盯着柱子,一言不发。 等到他们走远后,他示意我走近一步,神秘兮兮地说:“姐,昨天晚上我和大家收拾厨房,又听到楼上的声音了!” 我心里一紧:“啥声音?又是小孩啊?” 他挠挠头皮:“不是,厨房里听见的,像是砍排骨的声音,咚咚咚的,你说奇怪不?我晚上就在想这个事情,一晚都没睡好,你说楼上真的在砍排骨吗……” 我愣了半响,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后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你听我几句劝,别去管什么声音,自己好好上班,尽量和同事一起,别去好奇、别去打听、别去瞎转溜,由它去吧!” 他纳闷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他笑笑,好奇心害死猫,也许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否则,神经紧绷、走入怪圈、不能控制自己的滋味实在可怕!如同我一样…… 我跟他挥挥手,就从楼梯拐了下去。和祁然约好了楼下等着,然后去菜市场转转,貌似他今天又是夜班,医生真可怜!上班时间不固定,随时待命,随时奔赴一线,手术台宛如战场,和死神争夺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等我冲下去的时候,祁然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灰色的薄风衣的他在人群中看起来格外地打眼和潇洒。 “哎哟喂,我们林医生这么精神这么帅,一点不像上了一晚夜班的嘛!”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作势调戏他。 祁然长腿一伸,把我的腿圈在其中,手也揽了过来:“昨晚借某个小妖精的光,没有突发状况,没有紧急病人,总算睡了几个小时。” “去去去,谁是小妖精了?”我瞧见几个安阳的人经过,瞪他一眼从他的怀里马上闪了出来。 他的眼睛盯着我,眼神炙热无比:“不知道谁把我撩拨得欲罢不能……” 他凑近我小声地说了几句,羞得我满脸通红。 我们开车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祁然说他最拿手做红烧排骨了,于是我们买了排骨、茶树茹、一些素菜,一起嘻嘻哈哈地往他家走去。 “你不知道,一尤,我做红烧排骨的手艺还是我妈教我的,可惜的是她在春城待了没几天就回青石镇了,过段时间我带你回去,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祁然一手拎菜,一手拥着我。 我嘻嘻笑着看他:“你还真是居家良伴,做得一手好菜,不错!这么能干肯定能娶到老婆了……” “尽说傻话!我老婆不是在我旁边吗?你难道是说我应该多娶几个?” 我挥着拳头要去打他,我们在小区的路上嬉闹起来,惊起麻雀无数…… 中午我们一起高高兴兴地在家里做饭,我厨艺不通,可是剥个蒜,洗个菜倒是没啥问题,祁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地切菜、腌制,煎炸煮炒,看得我眼睛发亮,会做饭的男人真是好看极了,利落的板寸头看起来很干净,专注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文艺范的男神有了生活气息,真是极有魅力…… 我正花痴地看他,“一尤,你去客厅擦下餐桌,再过一会儿就开饭了,对了,把电饭煲也抱出去。”他头也不回地指挥我。 我慌忙答应地,抱起电饭煲就往外面走,放下后才发现抹布没有拿,又跑进来拿抹布,擦桌子的时候闻到厨房里飘来的红烧排骨的香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和我妈妈烧的类似,只不过,我家是四川的,更麻辣一些…… 厨房里的红烧排骨……我的眼睛微眯起来,记得印象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做过,我梦境中的那个蓝衣老妇……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马上把这件事从我的脑海里移除了出去。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湘琴的,我赶紧接通:“喂,湘琴,你吃饭了吗?” 电话里她的声音慵懒无力:“刚刚孟华买了上来,随便吃了点,准备下去走一圈就睡觉了,对了一尤,我打听过了,陈斌耍得好的几个朋友都在南江呢,好像没有谁去外地,不过只是这段时间的,前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了。奇怪,警察问这个干嘛?” 这时,祁然在厨房唤我端菜了,我匆匆地说:“没事,湘琴,你这段时间注意身体,我过几天就回来了,我有事先挂了啊!”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老是回忆起这个电话来,因为……这是湘琴最后一个打给我的电话,如果当时的我知道,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而不是最后那样,后悔莫及……) 我们围坐餐桌边,红烧排骨、紫菜虾皮蛋花汤、素炒空心菜,简简单单,香气四溢…… 平凡、温馨、甜甜蜜蜜,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吃一餐饭真的很幸福,我在闹,你在笑,嘻嘻哈哈,快乐地对视……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吧! 饭后,我们一起正收拾碗筷,祁然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有车祸病人,需要紧急出诊,他匆匆换好衣服就出了门,临走之前,使劲地亲了我一下:“自己在家乖乖的!我尽量早点回来。” 我笑着催促他快点去,当他关上房门后,我独自一人洗着碗,看着雪白的泡沫打着转儿如同漩涡一般被冲了下去,心里一阵失落向我袭来,我冲掉手里的泡沫,跑到了阳台。 恰恰看见祁然挺拔的背影,但就短短一瞬间后,他就上了车,很快绝尘而去,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离开阳台,继续回去洗碗,看着碗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橱柜里,灶台也擦得干干净净,似乎可以反射出人影来,我才满意地离开厨房。 无所事事地在客厅、卧室游荡了一大圈,最后在书房的柜子前停下了脚步,书柜里摆满了书,医学书籍,传记,历史,小说林林总总。 柜子外面摆放着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那三人并肩而立,眉眼含笑,最中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者,一左一右俨然是祁然和蕴芳,那时的蕴芳年纪还轻,高高的马尾辫,依偎在老者的肩头,笑意盈盈,青春逼人。那时的祁然似乎要瘦一些,相比现在成熟稳重的他,那时的祁然顺顺的碎发搭在额前,也很青春帅气。 中间那位一定是蕴芳的爸爸吴教授了,我看了好一阵,默默地关上书柜,关于蕴芳的事,料想他们已经说清楚了吧,祁然一字未提,我也不问。如果他愿意说,他肯定会告诉我的,不是吗?我想好好地信任他,而不是各种猜测跟误会…… 我悠悠然地泡了一杯茶,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天空发呆,云南的天空湛蓝至极!那种蓝也是变幻莫测,有时近乎翠绿、有时却似海洋,在绿与各种蓝之间自由转变,纯净得让整个人都干净起来! 就在我看着天空,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传来叮铃的一声,短信的声音,我打了个呵欠懒得去看,那手机的绿光一直闪烁不停,我眯着眼睛看了好久,终于过去拿起了它,大概是什么广告吧,手机每天都有这样类似的短信,删都删不及。 我伸了个懒腰,点开了这条短信,上面寥寥几个字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救命!南城客运站!” 这是湘琴的手机!不好!她一定遇到什么危险了!她突然发来的这几个字让我慌了神,我迅速打了过去,可是再也打不通,关机!打了祁然的电话,也显示关机! 我想了又想,拔通了孟华的电话,他很快接通了:“一尤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迅速地说:“湘琴,湘琴现在在哪儿?” “湘琴?她没事啊。中午我们还一起吃饭的,后来她说去院子里走走,我还陪着她下楼的,在院子里她遇到个朋友,说让我先上去,要跟那人聊一会儿,我就回来了。她现在应该回科室了吧!”孟医生说道。 “拜托你现在赶紧去科室看一看,她的电话我打不通,现在我很担心她……”我哀求着孟华。 孟医生很快说:“你别急你别急!我马上去,我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我捏着电话六神无主,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心里就似一根琴弦,马上就要崩断了一般! 短短的十几分钟,我却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脑海里各种想法都有,混乱不堪,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仅仅一秒我就迅速地接了起来:“湘琴她在吗?” 孟医生惊慌的声音传了出来:“她没有回来上班!院子里我也找遍了,没有人!手机也关机了!一尤,湘琴会不会出事了啊?她见面的那个男人……” “她和谁见面了?那人什么样子?你快说啊!”我急切地催促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二章 火速寻人 孟华回忆起来:“中午的时候,我们刚刚到了院子里,我看湘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就关心地问了她几句,问她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嗜睡,她没有理我,就呆呆地看着院门口。于是我也就顺势看过去,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心急难耐:“拜托你!说重点好吗?” “哦,我这不正要说吗?门口走过来一个男人,然后湘琴看着他,就呆住了,一直盯着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孟医生接着说。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然后呢?” 孟医生疑惑地说:“那男人的表情很奇怪,我说不上来,反正现在想起来怪怪的。然后湘琴叫我先上去,说那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她说一会儿话就上来了。我问她要不要在门口等她,她说不用。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么,这人?这么什么样子的?” 孟医生飞快地说:“高高的个子,皮肤还算白,长得还挺俊秀的,就是那眼神实在是……感觉有些阴沉!一尤,湘琴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人难道就是她那坐牢的同学?” 陈斌!这个人一定是陈斌无疑了,我没有回答孟医生的话,反而问道:“你听说过城南客运站吗?貌似南江市没有这个地方?” “没有,没有听说过。我现在懊恼得很!我就应该陪着她的,现在怎么办啊?”孟医生急切地说。 我想了想:“我去找她回来,你先帮她在单位上请假吧,就说家里突发急事。”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这时才发现,紧握的手心全是汗水!我迅速换了衣服,拎起包包就开了房门。城南客运站是在哪里?百度,对!我边走边拿出手机查了起来,原来这地方在春城郊区的一个小县城!那个地方叫红格县!湘琴怎么会在那里?算起时间,她和陈斌见面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下楼的时候,运气还算好,刚好遇到一辆拉客上来的出租车,我迅速坐了进去:“师傅、去红格县!” 那个中年的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妹子,那边太远了!我们出租车现在不得去,还有两个小时交班了,到时也跑不回来,而且过来也不一定拉得到客。这样吧!我送你去车站坐车,那边有车到红格县的!半个小时一班。” “行,师傅你开快点!我赶时间!”我催促着他。 不知道我能赶得及不!陈斌究竟要把湘琴带到哪儿去?我皱着眉头,理不出一条思路来。难道他们要去青石镇?不对,去青石镇怎么会在城南客运站呢?再说,陈斌现在正被通缉……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出租车正急驶在宽敞的主公路上,我慌乱的心一刻也平静不下来!一心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已经反反复复无数次拔打湘琴的号码了,却还是一直关机中,她现在的情况,一定非常危险,我坐直了身子:“师傅,还有多远到车站啊?” “妹子,你别急,我总不能闯红灯吧?还有几分钟了,快了快了!”师傅说道。 我心急难耐地盯着窗外,窗外的行人和广告牌飞驰而过,模糊得看不清具体的样子,我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似乎要把手里的手机捏碎一样。 七八分钟后,出租车在春城客运站停了下来,我迅速付了车钱就往售票大厅跑去,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售票处,才得知,到红格镇的车,已经发走了,最早的一班,是25分钟以后了! 我愣了一下,客运站的工作人员问道:“下一班车四点五十的买吗?” 我正犹豫地不知如何,身后有个扫地的老婆婆对我说道:“你要着急的话可以在门口坐野猪儿车,到哪儿的都有!” 我谢过老婆婆就飞奔出售票大厅,果然,门口停车坝里停了好些面包车,拿着牌子的司机四处吆喝,我选了一辆差不多快坐满的去红格镇的车坐下,等了没几分钟,又上来一位背着背篼的中年女人,司机看我们关好了车门,就缓缓驶离了客运站。 旁边那女人的背篼把门口的一点空隙挤得满满当当,她自己则将半个身子挪上了我这边的椅子上,我左边是一个年轻的妹子,那妹子本身也不瘦,这女人这一挤,我们完全没办法挪动一下屁股,僵硬地挤在一起,难受得很!那背篼里装着好多杂物,里面还绑了一只鸭子,不停地嘎嘎叫着,浓郁的一股骚臭的鸭屎味道从背篼里飘了出来,整个车厢闷到了极点!这时后排的一个胖男人开始抽起烟来,顿时,烟味和鸭子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酸爽得很! 手渐渐有些发麻,没法伸展开来,旁边的妹子似乎也是受不了了,开了车窗,一股冷空气涌了进来,夹杂着雨滴。“下雨了?”那妹子偏着头看看窗外:“这鬼天气!” 我纳闷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刚刚都还天气好好的,这会儿却阴沉了起来,乌云堆了起来,树边的树枝随风摇晃起来,滴滴小雨落飘了下来! 这一开窗,烟味和鸭屎味散去大半,空气好了很多,可就是……太冷了!这一下雨,加上车开得快,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后排的那个胖男人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掐了手里的烟:“我说前面的妹儿,你把窗户关上要得不?风全往后头吹!冷得要死!” 我旁边这妹子小声嘟囔了几句,还是关了窗子。很快暖和了一点,可那味道又很快弥漫了整个车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低头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四点五十了,到红格估计还要一个小时的样子,这一个小时会发生什么事,我无法预料也不敢去想。我再一次拔了湘琴的号码,依然让人那么失望,料想,她现在一定没有自由的。祁然的电话也打不通!唉…… 正当我心神不宁时,手机响了!我迅速拿起来看了一下,哦,是星河的电话。 我接了起来:“星河啊?你有事吗?” “昨天我说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呀?走,我们去看电影嘛!今天这天气,就很适合看个恐怖片,吃个火锅什么的。你住哪里来着?我过来接你。”星河爽郎的声音传了过来。 哦,好像他昨天是说过,我居然也忘了,我很抱歉地说:“不行啊,星河,我现在在去红格镇的路上,我要去那边找个朋友,我们只有改天了!” 星河的声音似是失落:“你是不是敷衍我的啊?好伤心啊,那么冷的天气,我一个人在家,连看个电影也找不到人陪……” “别幽怨了,我真在外面了,还有快一个小时到红格镇,我真赶不回来呀。”我安抚了他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窗外的雨不大,可是深秋的雨却格外寒凉。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这是秋天以来的第几场秋雨了? 坐在右边的中年女人已经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了,车厢里安静无声,之前嘎嘎叫着的鸭子也没声音了,只有汽车行驶的轰隆声兀自响个不停,这车,年头有点久了…… “师傅,我去城南客运站在哪儿下车啊?”我问起了司机。 “到了我叫你嘛!还早,还有四十来分钟。”师傅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答应着,靠在椅背上,挪了挪发麻的腿,努力地想换个姿势,刚刚把手臂抬起来,那女人的头一下子歪了过来,我叹口气,把她推回原处,她皱了下眉头,没有醒,继续呼呼睡去,凌乱的发丝随着她的呼吸,吹拂到了我的脸上,我无奈了把头转向了窗外。 “这妹子,你去城南客运站干啥子?那里都废弃了!”头发乱蓬蓬的司机师傅忽然问道,带着满口的当地口音。 我惊诧无比:“什么?废弃了?那现在那里还有客车那些吗?” 司机冷哼一声:“还有啥子客车哟!本来那里位置就比较偏,红格镇修了新的客运站,那个地方就准备拆了的,半年前又出了那件事,现在哪还有客车敢停那里哟!” 我好奇地问:“出是什么事啊?” 后排那个胖男人忽然开口了:“听口音你就不是我们本地人,还记得二月份春城火车站的砍人事件不?死伤无数……” “嗯,记得,新闻播过,跟城南客运站有什么关系吗?”我的好奇心越发重了。 那胖男人咳嗽一声:“咋没关系,关系大着呢!他们这群人是一个地方的,从外省过来,在本地谋生,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在城南客运站卖烤串,然后某一天与一个小伙子发生了冲突,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刀也拿了出来,这小伙子几下就把那外乡人捅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那小伙子后来被刑拘了起来。可是监控和路人指证都是说这外乡人先挥出刀子的,这小伙子属于正当防卫。所以只判了几年。” 我听得入了神,可是又觉得糊里糊涂的:“那这事故跟春城那起事故有什么关系呀?还有,这又跟城南客运站的废弃有关吗?” 后排那胖男人没说话,司机师傅倒是幽幽地开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三章 城南往事 “俗话说得好啊!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马蜂不算啥,捅到马蜂窝你试试!” 我右边睡觉的中年女人也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梦里面就听到你们在说这事,这个我最清楚的哦!我家就住城南客运南附近嘛!现在那里萧条得很,里面还有没有人,我不清楚了!反正随时都是封闭的,不晓得为啥迟迟没拆哦?” “还不是钱给闹的,本来这块地皮是政府批给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说是建什么临江别墅的,现在因为资金的问题,都两个月了还没拆迁,不知道要拖到好久了!”司机师傅一边说,右边还扯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挡风玻璃上的水雾。 中年妇女抓了一下头发:“早点拆了好,那鬼地方阴嗖嗖的,一到晚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渗人得很!”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等等,刚刚你们说的那起案件跟城南客运站这件事的关系?难道……” 胖男人把手撑在前面椅背上,头离我们近近的,那股烟味又飘了过来:“烤串那男人死了,杀人的才判几年,他的同乡不服气嘛,四处上访,但是还是维持原判。这伙人寂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没两个月,就出了那个春城火车案的事情,唉!他奶奶的,血腥得很!” 我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了前面一点:“然后这群人犯了事以后就潜伏在了城南客运站?这地方本就即将废弃,车辆稀少。” 中年妇女揉了一下浮肿的眼皮:“当时好像是抓了几个,逃了几个,后来警察还是在城南客运站找到他们的,原来他们一直在这里待了好多天了,本来就是半封闭的客运站,里面人都没得几个。” 胖男人用力推开后面窗户,呸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操蛋的天气!下不完的鬼雨!老子的包谷都要烂在地头了!” 于是,那中年女人也说起了她家地里的农活,两人各自抱怨着。司机闷头开车,我左边的妹子闷声睡觉。后面一对年轻的夫妇一直默不作声…… 我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到城南客运站还有好一阵子,于是把头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试图睡一会儿,可是越眯着眼睛,心越乱,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们还在那里吗?陈斌一定知道了湘琴怀孕的事,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百思不得其解! 雨越下越大了,车厢顶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雨水顺着车顶急急地冲刷下来,模糊了窗外的世界,看来今天又要被淋成落汤鸡了。面包车减慢了速度,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左右摇摆着,似在与雨做斗争,看是你下得急还是我刮得快……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缓缓停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师傅转过头来:“去城南客运站就在这里下车了,这条小路拐过去就到了!” 我付了车钱递给司机,从包里掏出伞来,准备下车。那中年妇女说:“慢会儿,我也要下,哎哟,伞都忘了拿了。” 说完,她推开车门,冒着雨站了下去,试力背起放在车门旁的背篼,我赶紧抓起边沿,提了一把,她稳稳地背起了,这才从包里掏出钱来,付给了司机,我也跟着下了车,撑起伞来。 面包车缓缓地开走了,消失在了风雨里。灰蒙蒙的天色,阴沉至极,这雨夹着风,一阵阵地刮过来,冷得钻心。 前面那女人背着大背篓在风雨中疾走,我跑了过去,把自己的伞撑了过去,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我感激地笑笑:“妹子,你去城南客运站干啥?那里人都没得了!估计有也是一些流浪汉或者吸毒的,我们住附近的,都不得往里面走,生怕遇到了。” 我苦笑一下:“我去找个人,不知道在没在里面,不知道找得到不。” “那你要注意安全哦!看你年轻漂亮,娇滴滴的一个女娃,万一遇到个坏人咋办?哎呀,最好还是不要去了。”那女人关切地说。 “我会注意的。”说完这句话,我也默不作声了。 我们在风雨中走得很快,两个人打伞,没一会儿衣服就打湿了大半,料想这大姐也是,我听见她打了一个猛烈的喷嚏。 “妹子!我家就在左边那个小卖部,我这就到了!谢谢你的伞了!你有啥事可以来找我,我和我那口子都在屋头!客运站就在对面,你再走一分钟就看到了!”她指着公路旁门一排门面中的一间说道。 说完,她冲进雨里,往那小卖部跑过去。 “谢谢姐啊!”我冲着那背影喊了一声,也不知她听见了没。 我抓紧了伞把,往那客运站的方向走去,还好来的时候明智,包里装着一件厚外套,暗想南江的现在估计还穿着短袖吧…… 这时一阵猛烈的风刮了过来,我头发被吹得拂在脸上,路都看不清了,伞撑不住了,被风迅速地吹翻了过去,缓了一缓,我把雨伞翻了回来,继续前进。 很快,我看到了前面那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透过铁门可以看到有一个宽敞的大坝子,此时那上面一辆车都没有!原本的客运站大楼其实也并不小,只是老旧得很!斑驳的墙皮、破洞的玻璃窗看上去荒凉不堪。 铁门上了锁,可是边缘却坏掉了几根,我比划了一下,应该可以钻进去,我正欲抬脚……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会不会是湘琴?我兴奋起来,扔下雨伞在背包里四处翻找电话,拿起来才看到,是星河打来的。 “喂,星河,什么事啊?都跟你说了我不在春城……”我气不打一出来。 “是啊,我也在红格镇,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他嘿嘿笑一声,飞快地说道。 我没好气地说:“别开玩笑啦!我忙着呢,不跟你说了……” “别,别挂……” 我按下挂断键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这两句。这男人,赖定我了不成?我把手机甩进包包。右脚伸进了那铁门的空洞处,身子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铁锈,慢慢地钻了过去。 我靠着围墙环视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坝子以前可能是用来停车用的,现在却一辆车都没有了,眼前的这个保安室门都已经不在了,一个只有三只脚的木椅子歪倒在一旁,地上横七竖八的杂物上堆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我急于寻找湘琴,略略的看过一眼后,就往里面走去。天色阴暗极了,此时虽是傍晚,却阴沉的像即将天黑的样子。 我慢慢地向大厅走去,伞也不知道掉在了何处,雨水劈头盖脸的向我打来,很快就模糊了双眼,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透过如注的雨线,看着大厅。那里似乎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我忽然想到,那场杀人案就是在这坝子上发生的吧?不由自主地猜测着是在哪个位置……我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快,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似乎我的一举一动,全部让那人了然如心。忽然,我停了下来,盯着脚下的某个东西出了神…… 一个烟头?云烟的标识正好露在上面。依稀记得初,初入秦家大院的那个隧道里,湘琴捡起了一支烟头,说是陈斌惯常抽的牌子,好像就是云烟…… 难道陈斌真在里面?我加快了步子,往里面走去,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仍然尾随着我,而我顾不了其它,迅速跑到了走廊上!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淡去了一些,可是刚刚站在走廊下,我就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这声音顿时在大厅里荡起了回音,我迅速捂住嘴,环视起四周来,我现在身处的位置似乎是一个售票大厅,屋顶的灯和吊扇满是污垢,墙上的治安广告牌扑满了灰尘,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了,墙上灰尘满地,依稀可见杂乱的脚印掺杂其中…… 我径直往售票处走去,天色虽然昏暗,透过铁栏杆却依然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几张桌子散乱地堆置在其中,墙角的柜子门都掉了下来,我从前到后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痕迹。扑面而来的一股灰尘和潮湿的气味。 再往前面走,穿过一扇小门,我来到了候车大厅,一排排塑胶椅子整齐地排列着,满是灰尘依然可以看出以前是蓝色的,走近了才看到大多破损了,不是断裂了就是被砸了个洞,周围同样的空空如也,一眼就环视了整个大厅,这里似乎没人,我依然绕了一大圈,零零落落的垃圾散落着,脚被一个塑料口袋缠住了,我一脚踢开了它,灰尘一下子荡了起来,扑得人直想咳嗽。 湘琴还会在这里吗?此时我不敢抱有希望,我会检查清楚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后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出现了!似乎有一双眼睛,不!也许不止一双,它们在盯视着我,我心里开始毛毛的,背心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我放慢了脚步,猛然转过了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四章 车站惊魂 我转得很快,背包晃在塑料椅子上打得砰地一声,后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黑乎乎的老鼠飞一般地窜了过去!自从上次在秦家地道见过了一群这玩意后,看到老鼠我就不由自主地犯呕起来! 刚刚是我的错觉吗?后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强忍住胸口的不适,转回头继续向头走去,可是几秒钟以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还越来越强烈,后胸勺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向我袭来…… “谁?”我猛地转地过去!一个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快如闪电! 我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向那个人影飞速的追了过去!可是他的速度比我还要快,我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大厅的拐角…… 那人到底是谁?我纳闷的想。看身影似乎很高,难道是陈斌? 我脚下一刻不停,待我跑到拐角,却忽然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响……一声低低的喘息声!那人……就在墙壁的那一面!我紧张起来,这时忽然记得包里一直一把防身的刀,我马上从包里摸出来,使劲地握在手里,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悄悄地探出身子,往大厅里另一个方向窥视过去,遂不及防,正好与一双眼睛看了个正着! 瞬间,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我赶快后退一步,把刀对着对方!待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苏星河! 我看着穿着牛仔裤和黑色带帽运动外套的星河纳闷不已。 “星河,你为什么在这里?”我问道。 星河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要杀人啊?我给你说了我来红格镇了呀!” 我收回了刀子,塞回包包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无语的看我一眼:“我的姐,你的伞掉在外面你不知道吗?” “哦……我正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甩了一下背上的背包,没有理会他,径直往里面走去。 “一尤,你倒是等等我呀!”他咚咚地追上来。 “星河,你别跟着我,我找一个朋友。你快回去吧!”我回过头来对他说。 星河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反正我闲着无聊,嘿嘿……”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瞧你就是没事找抽型!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说完,我不再理他,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走去,他依然跟在我身后,我淡淡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候车大厅的旁边有几扇门,应该是餐厅和卫生间吧……湘琴或者还在这里,即使现在不住,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阴沉沉的天,昏暗的房间,扑面而来的灰尘,满地的烂木板、塑料口袋、碎玻璃渣……我一间一间搜寻着,就连厕所里都没有放过,有个男人在身边,我倒也踏实许多…… 一个空啤酒瓶横在厕所门口,星河一脚踢开它:“一尤,你要找的朋友什么样子?我刚刚过来时,倒是看见两个奇怪的人……” 我正检查完最后一个卫生间,听到这话一把揪住他的外套:“你怎么不早说?在哪儿?快带我去!” “你好凶,我觉得看起来不像啊……那两人……”他抠着头皮吞吞吐吐的。 我拖起他就往外跑:“别啰嗦了,快点!一会儿找不到了!” 厕所门口堆了几张旧木桌,我绕过它们,向左边跑去,因为我记得,只有这边我没有去过。 “对,就是办公室那里。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的。”他拽过我的手,飞快地跑起来。 我们跑得很快,鞋子重重地踩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灰尘,偶尔可听见玻璃咔擦被踩碎的声音,我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这次错过了湘琴,那么我很难再见到她了,这念头一直在脑海里徘徊,让我恐惧万分。 我心里反复默念着,拜托你一定要等等我…… 不知道我们穿过了几个房间,或大或小,无一不是阴暗老旧,斑驳不堪,直到我们在靠近墙角的最后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 “他们就在里面。”星河喘了口气,指着木门小声地说道。 在里面吗?我这时忽然迟疑起来,然后我马上想到了什么,我摸出那把刀,塞到星河手里:“你拿着!” 不待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悄悄地推开那黑乎乎的木门。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久未润滑的开关在寂静的空间里声音出奇地大!我被吓了一跳,索性心一横猛地拉开了那门! 那屋里黑洞洞的,玻璃似乎透不进来什么光,看不清有没有人,我环视一圈,里面只有黑糊糊的两个方形的东西而已。 我转头看向星河,他凑近了看了一眼:“咦,刚刚我真看到两个人进去了呀!” 他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往里面照去,小小的房间不到十平米,那两个方形的东西原来是两张办公桌,这里同样的灰尘满地,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 星河纳闷不已,走近两步,手机光也随着晃动起来:“刚刚就是在这里,这真的是奇怪得很!明明……” 忽然他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与我们平行的墙面:“一、一尤……” “怎么了?”看他的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我悄悄地挪进两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明亮的手机灯光下,有两个衣裳破烂的乞丐半靠在墙角,其中一个年龄较老的老头用手挡住了刺眼的亮光,很是惶恐不安地往里面缩了缩。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年纪稍轻一点的斜躺在一旁,嘴巴微张,似乎睡着了。 星河对我说:“喏,就他们,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摇摇头,伸手示意星河放下手机,我小心地上前一步,对那老者说:“师傅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从这里经过?那女子长头发,长得很漂亮的?” 没有灯光的照射,那老乞丐把手放了下来,哆哆嗦嗦地似乎想躲进去,并不回答我。 “师傅,你到底……” 还没待我说完,那老头坐直了身体,开口了:“唔……唔唔……” 他支支吾吾地边说边比划半天,我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走吧,一尤,他是个哑巴。料想你也不是找他们吧!”星河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带了出来。 他砰地一声关上木门,我叹了口气靠在门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这个小小的客运站就只有两个乞丐,哪里湘琴?她真的在这里出现过吗? “一尤,你要找的这两个人居然有不共戴天之仇?居然还带着刀,不过说实话,女的还好说,要是有男的,你觉得你那小个子打得过吗?哈哈”星河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拿过他手里的刀就往门口走去。屋外的雨一点没有减小,顺着屋檐一串一串地滴落下来,我仰头眯着眼睛看着那雨滴,心里万般揣测又不得其果,心里越来越慌、那一点恐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转头看着靠在柱子旁,晃荡着腿的星河:“你跟着我干嘛?” “看电影啊!” “然后呢?” “请你吃饭。” “再然后?” “谈一场从革命友谊开始的生死虐恋。” 我冲他淡淡地一笑:“那走吧,只看电影吃饭,虐恋就算了,姐姐我不喜欢虐。” 我顶着包包冲进雨里,埋着头往大铁门跑去,好像有好多次雨天,我都像这样,在雨里狂奔了…… 我一口气跑到铁门旁,想从那个破损的栏杆里钻过去。 我刚刚探过半边身子,忽然僵在了那里,来的时候,那几根栏杆上什么都没有,现在,却绑了一条白色的布条!那布条细细地,在栏杆上系了一个活结,不仔细还发现不了它,我轻轻地拆了它来,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块布条看起来好熟悉…… “一尤,快过去了,雨那么大。”星河拍拍我的肩膀。 我应了一声,迅速钻了出去,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打开掌心,看着那块细布出了神,摸上去细腻软滑,像某种丝绸,这颜色近似乳白,看起来就像…… 我忽然想到了,这是铁盒里的那块布帛的一角!那么,在我进去的这段时间里,与他们擦身而过了!意思是,湘琴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她一定还在这附近! 迎面过来一辆出租车,我使劲地挥手,它停了下来,我飞快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师傅,在四处绕一圈,你随意地开吧。”我对司机说。 我拿出手机,翻和我和湘琴的照片:“星河,你帮我留意一下,这个女孩子,她脚不太方便,现在她离这里应该不远!”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上了车呢?下着雨,在街上遇到的可能很小啊……”星河凑过来看看照片。 出租车行驶在大街小巷上,我一边盯着车窗外行人,一边对星河说:“机率的确很小,但是也许奇迹会出现也不一定,比如会在路边,比如会在小卖铺旁边,或者……” 我的话噎到了嗓子里,因为,汽车一晃而过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正好就在小卖铺的旁边的男人,而那男人好生熟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五章 路遇色狼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打眼,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佝偻着身子似乎是在买烟。头发花白,穿一身深蓝色的衣服,我在脑海里苦苦思索起来,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一尤,你看到你朋友了?”星河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晃晃。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人好眼熟,我这烂记性!”我拍拍自己脑袋。 星河扯出纸巾胡乱擦了一把头发:“啥样的人?” 我描述了一遍后,他嘿嘿笑起来,头发上还沾着一点卫生纸屑:“那样的人满大街都是,稀奇什么!” 也许是吧,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睛盯着车窗外,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都不想错过!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亮了起来,雨淅淅沥沥地小了很多,可能正如星河所说,他们上了车,又怎么找得到!我失望至极。 “我们还开不?就这么小个县城,都绕了三四圈了!”司机打了个呵欠。 星河调笑道:“你这师傅咋回事?反正计价收费的,我们不急你急什么?” 那司机黑瘦黑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这娃咋说话的!” 车里顿时尴尬起来!我瞧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拉了拉星河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师傅,送我去新修的客运站。” 星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很快,出租车停了下来,“125元,带好随身物品。”师傅回头说道。 星河抢着付了车钱,拉着我下了车。 雨停了,地上湿漉漉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新修的客运站人气很旺,估计是才到了几趟班车的原因,很多大包小包的旅客走进走出。 “两位,去不去春城?春城的车发车了!”一个拿着木牌的胖胖的女人冲我们招呼着,脸上两坨明显的高原红随着她的话抖动起来。 “星河,我们在这里说再见吧!你回春城。电影……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看。谢谢你今天来找我。”我踮起脚拂去他头发上的那片纸屑。 星河把背包一下子甩在背上:“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啊!反正我家里也没啥事……” “不了,你去也帮不上我。我走了!再见!”我虽笑意晏晏,语气也很坚决。 我不再看他,转身向售票厅走去…… “喂,孙一尤!你还记得你九岁时的事吗?”星河忽然在后面喊道。 我惊奇地回过头,向他看去。个子高高的星河在人群中一目了然,俊朗潇洒,这时候,我才发现,他长得很好看。英气的眉毛,含着一丝愁意的眼睛,不薄不厚的嘴唇……他这一喊,无数人的都疑惑地看向我们。 “九岁的时候,你认识我吗?”好半天,我的喉咙里才冒出了这个声音。 星河淡淡一笑:“也许吧……你已经忘了,一尤。” 说完,他飞快地往停车场走去,高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九岁?星河认识我?九岁时我在哪儿?老家吗?为什么我想不起我小时候的事来?只要一想,头就涨痛得难受,我崩溃地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最后,我还是扭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买了去青石镇的客车票,拿着这张小小的车票,傻傻地笑了,上次还说再也不来了,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月,我又…… 半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去青石镇的班车。我不知道湘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陈斌此行的目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可以解开我的疑惑的,或许只有青石镇。我要去那里,直到,找到她为止。 天已全黑,最后一趟客车里稀稀落落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安安静静,空间里满是寂寞的空气…… 此时的我,因为来得匆匆,包里只有一些杂物,几张钞票,和那把刀……甚至连充电器也没带,手机的电也只剩一半了,我比起乞丐了,只好那么一丢丢。 衣服之前淋湿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我蜷在最后一排座椅上,汽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崎岖的路上,让人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坐到了我的旁边,那人离我很近,我往里挪了挪,可是那人又挤了过来!热热的身体离我很近,让人万分反感! 我努力半睁着眼睛,旁边那人似乎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你坐过去点。”我冲他抱怨了句。 他迅速往外坐了坐,我放下心来,继续晕晕沉沉地打着瞌睡。 没过一会儿,那人又紧紧地贴了过来,如同附骨之蛆,让人反感至极,那热热的呼吸离我很近,带着一股酸臭的味道!然后,有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大腿! 我猛地清醒过来,使劲瞪他一眼,这才看清那人的样子。大约30年纪、瘦瘦的、戴一幅眼镜,看起来斯文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饱含猥琐的眼睛,见我在盯他,他迅速地缩回手,把视线转移开来,眼神瞄到窗外。 尼玛!敢情今天遇到一个公车色狼啊,我顿时火从中来,憋了一天的无名火此时炸了出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如同炸雷一般在这寂静的车厢里响了起来,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惊奇地看向了我们! “你!你有病啊!”那男人捂住了半边通红的脸,惊跳起来指着我。 “你什么你!你才是彻头彻尾地有病!你妈没教你遵纪守法、做一个好公民吗?只教你猥琐地贴过去摸女人的腿了是不是?”我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震得自己耳膜一紧。 车上的乘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司机也回过头来,玩味地盯着我们。 那男人尴尬至极,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死女人就是在乱说!我、我哪有摸你腿了……你就是个疯子!师、师傅,我要下车……” 他的话音还没落,司机就砰地一声开了车门:“要下快下!我还赶时间。” 车上的人哄笑起来,这男人脸涨得通红,瞪了我一眼,提着包包就溜下了车。 “那个瓜货,我一看他就不对劲,那么多位置不坐,非要到后面挤着一个年轻姑娘。”司机是个络腮胡大叔,他浓眉一横,边发动汽车边说道。 “就是,姑娘你骂得好,有些人就是,太变态了,你越怕他越要欺负你。”一个70来岁的老婆婆对我竖竖大拇指。 我冲大家笑笑,坐了下来。其实,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一个男人,刚刚热血上头,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在才发现我的手心,全是汗…… 客车继续开着,刚刚热闹了一阵的车厢又是一片安静,我呆呆地望着窗外,虽已是漆黑一片,但还可以看见远远的灯光,祁然还没打来电话,也许现在还在忙着,会不会等到我手机没电,他都不打来呢? 我着急起来,翻到他的号码愣了一会儿。就是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正是祁然的,我赶紧接了起来。 “一尤,终于下班了。简直要累死了。我马上回来啊!”他的声音熨贴得得五脏六腑都温柔起来。 我急忙说:“不,我不在春城了,我现在……” “嗯?你说什么?”他很是纳闷。 我放低了声音:“湘琴失踪了,我追到了红格镇,可是他们已经走了,我现在毫无头绪,我只有、只有去青石镇看看,那里一定有蛛丝马迹。” “陈斌去南江了?他掳走了湘琴,是这个意思吗?”祁然追问道。 “是,的确是他。祁然,我好害怕她会出事,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的声音带着惊恐。 祁然顿了一会儿:“你先别急,我先报警,然后明天、最多明天下午,我就请假过来你那边。” “嗯,好的。”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踏实了起来。 他接着说:“我马上给我妈打个电话,你这会儿还在车上吧?天都黑了,到时你直接去我家里……”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了嘟嘟嘟的警示声,我知道还有十几秒就要关机了,于是迅速地说:“不,不,我随便找个旅馆好了,祁然,我不跟你说了,手机没电了,拜拜!” 之前忐忑不安的我,这下总算了放心了,可以踏踏实实先赶到那里,然后再寻他法。 此后的一路,风平浪静,晚上十点左右,客车停在了五丰桥桥头,客车比火车唯一好点的地方就是,不用从遥远的地方坐马车过来,只需过一座桥,就可以到达镇子里了。 客人沿途已经下得差不多了,终点站只剩我和别外一个小姑娘,而她刚刚一下车,就被家人接走了,似乎是住在镇外,和我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我暗暗吐了一口气,准备先到镇上,随意找个地方先住下,漆黑一片的五丰桥一点灯光也没有,月光惨淡地打在桥面,像一条幽长的缎带,桥下传来了青川江潺潺的流水声,远处的建筑在红灯笼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点轮廓,我惧怕地看了一眼秦家大院的位置,那里却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抬脚上了桥,可是刚刚走了一步,我就发现了前面那个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六章 风中残烛 那个东西是什么?我差点惊叫起来,于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前面那个扭曲怪异的身影正在桥中央!那身影背对着我,身子仿佛一根被揉搓得快要断掉的面条,飘飘荡荡,忽上忽下。 她半跪在桥头,身体上下起伏着,却僵硬地宛如死人,我甚至能听见骨头发出的咔咔作响,惨淡的月光下,可见她的头发劈头盖脸地耷拉在胸前,随风飘晃,不过跪拜了两个来回,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犹如风箱!似乎下一秒就会崩塌毁灭! 可是短短十几秒,不!可能只有七八秒,她那匍匐蜷曲的身影又挣扎地蠕动起来! 那身影努力地跪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对着月亮,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莫名所以的话,我努力地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可那只字片语好不容易到了我的耳边却又随风飘走了…… 我站在桥头,脚趾死死地抠着鞋子,呼吸都不顺畅了,我不敢挪动半步,那身影不似活人,难道诡异的一幕幕又出现了? 那个身影久久不肯离去,我僵在那里许远,终是试探着走了两步,刚刚那纹丝不动的身影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她试图站起来,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半站了起来,可是左右摇晃了几下,却一下子栽到了地上,只听见砰地一声响,好像是手里的东西掉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慢慢地,向那个身影挪了过去,我捏紧拳头,心里却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一步、两步、三步…… 我心跳如鼓、胆颤心惊!直到我离她两米远时,我才轻轻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那个倒地不起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人!她紧紧地捂着胸口,蜷缩在桥栏杆下,急急地喘息着,耳边传来了她低声的痛呼! “婆婆,你怎么了?”我两步蹲在她身边,手放在她的肩头。 她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我好久,忽然眼睛里泛起了亮光!可是,又很快地黯淡了下去。 她终于开口了,那嗓音沙哑干涩:“胸口痛,老毛病了……” “婆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我挽住了她的胳膊,关切地询问她。 这时我才发现,老婆婆好瘦,骨头硌人得很,手臂摸起来没有几两肉。 她撑着我,挣扎地站起,指了指桥边的某个山头,话气却很冰冷:“那里。” 哪儿?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疑惑地望过去,那山间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间房屋,哪里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婆婆,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压抑住心里的恐慌,轻声问道。 她布满皱纹的脸毫无表情,嘴角抽动了几下,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着:“死了,走了……走了干净!” 我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如何也接不了口。 她示意我捡起地上的拐棍,我才发现,刚刚发出砰地一声响的原来是这个。我拾起来,递给婆婆,她接过来,捏在手里。 她甩开我的手,独自一人撑着桥栏杆站起,颤颤巍巍地往我下车的地方而去。 她的脚步迟缓僵硬,那背影看起来,满是孤独,那种孤独和哀伤让人心里揪得慌!我站在原处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我就被针刺着一样,然后我飞快地赶了上去:“婆婆,我送你回家。”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却也没有再拒绝我的搀扶。 一片漆黑的山路上,依靠着一点点惨淡的月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青川江水就在我的旁边,江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我们默默地走了好一阵子,直到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我忽然知道了她是谁…… 虽然我和她从未见过,但是,说起来,冥冥之中,我们早就相识了。 “五婆,你知道我是谁吗?”寂静的夜空里,我忽然说道。 冯五婆没有看我,也没有答话,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似的。她的拐杖在水泥砌成楼梯上,敲打出轻微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我们顺着山路向上走去,空气中只有我们的呼吸声,五婆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她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她的身上没有什么热度。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身边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似乎马上就要灰飞烟灭!我压制住这个恐怖的想法,一步一步地掺扶着她向前走去。 我们在这弯弯曲曲的楼梯上走了好久好久,才开始时,五婆自己还勉强支撑着自己挪动时,可是走着走着,她似乎再也撑不起自己的身体,若不是我支撑着,她可能数次瘫软下去。 “五婆,我们去医院吧!”我开始害怕起来。 黑夜里,五婆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一丝光亮,她的手忽然紧紧地捏住了我,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她喘息了好半天,胸腔里发出呼呼的拉风箱的声音,她的手又紧紧地捂住了胸口,我有一种带她下山的冲动,可是五婆的脚步告诉了我她的答案,她要回家…… 拐过一个大弯,刚刚走了两步,五婆的拐杖忽然一下子滑了下去,似乎掉到了很远的楼梯下,就像之前在五丰桥上那样,她忽然倒了下去! 我顿时慌了神,拼命按起了她的人中,大声地呼唤起来,可是好几分钟,她仍然没有醒来,我举起颤抖的手指探到五婆的鼻子,好半天,才慢慢地收了回来。幸而,她还有呼吸…… 荒山野地我找不到地方求救,顶处的飞来寺,离这里更是遥远,我的背包里,只有一个已经电量消耗完毕的手机,再说,我也不能放下五婆倒在这冰冷漆黑的楼梯上。 短短的十几秒后,我已经迅速地做出了决定,我蹲下身子,抓过五婆的双手,用力地把她背在了背上,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颤颤巍巍地半站了起来,五婆的手无力地垂到我的肩头,有几丝凌乱的头发拂上了我的脸庞,格外地痒。 我紧紧地抓住五婆的腿,咬紧牙关,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不知道五婆的家还有多远,刚开始还好,没有多久我就腿酸手麻了,此时的我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着,冷冷的夜里,我的汗水却滴滴地淌了下来。 中途我休息调整了好几次,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大概只有四十分钟,我终于看到了半山腰上那座低矮简陋的小木屋!月光下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它的轮廓,我的心踏实了一点。 我长呼了一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长及小腿的青草,顺着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走了过去。 等我跌跌撞撞地走到那间木屋旁,已经快要全身脱力了!我用脚踢了踢那房门,那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蹲低了身子,背着五婆走了进去,屋里黑乎乎的,我摸索着进了屋,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卧室,我小心地把五婆放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手腕已经痛得不行了,小腿肌肉也酸痛得很! 我摸黑脱下五婆的鞋,把她的腿抬了上去,扯开床上的被子,盖住了她。 我在屋里摸索起来,可是找了很久又没有找到电灯开关。过了好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半山腰,独独的一间屋里,哪里来的电啊! 我暗笑自己的傻气,摸着门框走了出去,在高高矮矮的柜子上摸索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蜡烛和火柴! 我兴奋起来,立即划亮了火柴,点亮了蜡烛,顿时,那昏暗的烛光撒满了整间屋子,虽然弱小,却带给了我安全感,借着烛光,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里一件像样的家俱也没有,几个高高低低的柜子整齐地摆放着,地上摆了一个小小的蒲团,对着门口的柜子上摆着一尊佛像,外面小小的香炉上,没有香,可是盛满了香灰,空气中一股幽幽的香烛味飘过来,墙上贴着几幅画,画的什么却看得不太真切。 屋子很小,很快我找到了旁边的小厨房,简陋的厨房里一眼望去,除了墙角的水缸和几个坛子,似乎什么也没有,这个老婆婆不知道靠什么生活下去的。我叹了口气,拿起一只破了边的碗舀了一点水缸里的水,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碗端了出去。 待我来到卧室,看到五婆还沉沉地昏睡着,我小心地放下烛台,小心地扶起了她,喂了一点水给她,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点,更多的水却顺着嘴角流淌了下去,我用枕巾擦了擦她的脸,跑去厨房找到一把木勺,我用这个继续把水喂给她,努力了好一阵子,我才悲哀地发现,她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似乎一点水也没有吞进去! 而且她刚刚冰冷的脸庞在烛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些红红的,我心惊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她的额头竟然烫得吓人!她的眼皮一直微微颤动着,胸口上下起伏,好像非常难受! 看着发起高烧的五婆,我着急起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思索着,必须马上下山,去镇医院找医生上来,否则,五婆很有可能会就这样死掉! 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有一只枯瘦冰冷地手紧紧地拽住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七章 五婆之死 看似骨瘦如柴的老人力气却那么大,而且明明发着烧,手却那么冰冷,我大吃一惊,扭头回去看她。 只见冯五婆双眼大睁,本来浑浊的眼睛看着布满血丝,隐隐可见有泪光闪烁,皱纹很深的脸上刻满了激动,她努力挣扎的想坐起来,力气大得不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五婆……我……去镇上叫医生。”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我的心里有点发杵。 她紧拽着我的胳膊不放,嘴角颤抖地抽动了半天,好半天才冒出了幽幽的一句话,却惊得我久久合不拢嘴来。 她说:“阿弃,你回来了?” “五、五婆,阿弃是谁?”我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告诉你……”五婆的脸颊上淌下一行热泪。 我用力挣脱开被她紧紧拽住的手:“五婆,你认错人了。” 五婆神色怪异起来,似癫似愁:“你这样子,我到了下面也不会放心。” “那个叫阿弃的是您的孙女吗?”我疑惑地看着神情激动的五婆。 五婆正欲说着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她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扯心裂肺地咳嗽,好像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看着可怜至极,我用手轻拍她的后背,许久许久,她才舒缓一点,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 她的手里,赫然全是红到发紫的鲜血!五婆的病竟然这么严重了! 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惊恐,扯了一张包里的纸巾递给她:“五婆,你先躺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马上找医生来,虽然我心里也知道,到了这样的程度,估计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看着这个穷困的老人,我的心里犹生悲凉,病成这样,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最刻骨的孤独也就是这样了! “阿弃啊!阿弃你别走……”五婆的眼睛似乎已经看不清人了,她看着我刚刚坐下的位置,泪眼婆娑地乞求着。 她那双看尽世间百态,如今却饱含愧疚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发酸。 她就要死了!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然后我轻轻地在床边坐下:“我不走,我在这儿。” 这时,五婆忽然笑了,脸上千沟万壑的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花:“阿弃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那时候只要我一出门,你就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我骂了你好几次死丫头怎么不去做饭。其实,其实我知道,你是害怕啊!你害怕我回不来!” 她一直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阿弃啊,你八岁那年烧柴把手烫了,我带着你下过一次山,那是你第一次去镇上,你看见什么都好奇,指着学校说你可不可以进去,我都不敢回答你,因为我害怕啊……孩子,你一定心里埋怨我吧?关在山上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你现在都不知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是因为……” 话没说完,她又是一口气上不来,喘起了粗气,好久好久,她好似力气用光了,本来坐直的身子一下子靠了过去,还好后面是床板,我找了两件床头的衣服,给她垫上,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好半天,才平复了下来。 “阿弃,我知道我病了,我治不好了!你一个女孩子,你什么也不懂,以后你怎么生活啊……阿弃啊,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留了一样东西给你,你肯定知道在哪儿,对吧?” “好孩子,那天我在张家宅子,吐血后晕倒了,你肯定很害怕吧,我瞧见你躲在柴垛后面偷偷看我们了,唉,然后你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知道,你是怕看见我死啊,我死了,你就又被抛弃了……阿弃啊……” “孩子,有些事情阿婆一直没跟你说,阿婆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像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可是,她死了……才三岁就死了!日本人打来了,他们死在了刀下,我找去的时候,女儿就只剩半边身子了……我把他俩的尸块一点一点拾了起来,用了几天的时间才搬到了后山,埋在最高的那棵黄果树下了,等阿婆死了,你把我也埋在那儿……” “阿弃啊,我走了,你以后该怎么办啊,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放心的,就只有你了……” 五婆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期间被咳嗽和胸痛折腾了好多次,她的眼泪一直无声地淌着,那眼泪就像河一样,似乎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看着一个干枯瘦弱的老人在我面前哭泣,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这种哭不出声的眼泪里面全是伤痛和悲凉,我心酸无比、难受极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鼻子酸涩不堪,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安慰不了面前的五婆…… 五婆抚着胸口,眉头揪成了一团,疼痛又一次向她袭来,她的头倦缩下去,许久许久,五婆的神色好了很多,她忽然朝我笑了笑,这一笑皱纹都舒展了好多:“孩子,阿婆饿了,你能去给我煮碗粥吗?” 我抹了一把即将掉下的眼泪:“好,你先睡一下,我去给你煮粥。” 我去了外屋,摸索着找到了另外一只蜡烛,进了小厨房,小厨房低矮压抑,我很快找到了铁锅,涮洗干净后,把水倒了些进去,正当我抱来门口的木柴想升火的时候,却为了难! 可能前两天下过了雨,这柴有些润润的。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那几根火柴引燃,屋里却弥漫起浓浓的烟,呛得我直咳嗽,我想着屋里的五婆,急忙把那卧室的门掩上,打开大门,用一把破了边的蒲扇拼命地扇着厨房的烟,好半天,那味道才散去了大半。 熊熊的火焰舔着黑黑的锅底,没过一会儿,水就开了,我找到米缸,看着缸底仅有的一点米,心酸至极!我费劲地把它舀了出来,舀不了的一粒一粒拾到碗里,洗了洗,倒进了烧开的水里。 我拿着蒲扇,边扇边塞进去两根木柴,时不时打开锅盖,拿起勺子搅一搅锅底里米粒。 我手里一直忙忙碌碌的,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好过一些,这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变成了五婆口中那个叫阿弃的孩子,满腔的难耐与痛苦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待到米汤快涌出来时,我打开了锅盖,不再加柴,小火慢熬起来,二十分钟后,浓浓绸绸的粥熬好了,厨房里飘出一股香味,饥肠辘辘的我肚子里咕咕地叫了起来。我小心地弄熄了还在烧着的火,拿出一个破了边的碗,小心地舀了半碗,用扇子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往五婆睡的屋走去。 我轻轻地推开木门,蜡烛已燃了大半,烛油滴下了好大一摊,我瞧了一眼床上的五婆,她睡得很平静,头发散乱地披散在床铺上,不再喘息、不再咳嗽,我舒了一口气,等明天早上天一亮,我就去镇医院,找医生来,怎么着也要把她送到医院去! 我把粥端在手里,用勺子轻轻地搅了起来,直到温度合适了,我才转过身去,轻声地唤起了五婆:“五婆,起来喝粥了!” 她睡得很香很沉,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 “五婆、喝了再睡!一会儿粥凉了……”我又唤起她来。 好半天,迟迟没有一点回应,我伸出手去摇摇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刚刚还烧得滚烫的额头现在冰凉得一点温度也没有!我的心顿时慌了起来,我伸了一只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五婆的鼻下…… 几秒钟以后,我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我的手一滑,砰地一声!手上的那碗粥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五婆她已经一点呼吸也没有了!她死了!就在我去厨房熬粥的时候,她就死了…… 我捂住了自己尖叫出声的嘴,惊恐地盯着床上的五婆,半个小时前还在跟我说话的五婆,她死了! 我的腿一下子瘫软下来,我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心跳如鼓,强烈的悲凉和恐惧包围着我,我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床上还个盖着被子、一动不动的身影,也许下一秒、也许下一分钟,她会醒过来,会和我说话,会给我阿弃的事情,会说她想喝碗粥…… 我厨艺不好,更别提用柴火做饭,这是我有生以来熬的最好的一次粥了,我连一粒米都没有浪费,可是……可是…… 我做饭时,关了屋里的门,也许五婆曾要唤过我,也许她求救过,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想到这里,我悲从中来,趴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蜡烛的光跳动了两下,悄悄地黯淡了下去,屋里黑乎乎的,窗外连一只虫鸣也没有。寂静无声,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和一个死人待在一个屋里,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她还在跟我说话,可是现在,她已经冰凉刺骨、连一声呼吸也听不到了…… 这天黑夜里,不知道多少个小时,我坐在地上守着那具尸体,一动不动…… 直到天边泛起了光亮,蒙蒙的晨光照射了进来,我揉了揉僵直麻木的腿,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睡姿安祥的五婆,推门走了出去。 我要为这位素昧平生的阿婆做最后一件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八章 神秘炊烟 我轻轻地关上木屋那残旧的门,揉了揉眼睛,看着那微微发亮的天边,太阳将升未升,天边的云层围绕着一层金色的光辉,这半山腰的小木屋外,杂草横生、满地坑洼,荒凉无比,五婆竟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 可惜,这个小木屋,以后不会再冒出炊烟了…… 五婆临死前走,要我把她葬在后山最高的地方,和她的孩子和丈夫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这句话,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绝不敢忘记。 我顺着上山的石梯往镇上走去,亏得山顶有座飞来寺,否则全是泥土山路,这年老体弱的老人如何上得了山,走了好一会儿,我看见了石梯下面有一个熟悉的东西,我放慢了脚步走过去,轻轻地拎起了它。 它很轻,很光滑,也很结实,看起来就像手工制作的,涂了一层亮漆在外面,顶上还精心地雕了一朵花。这个……这是五婆的拐杖。 看到这个,我不禁悲从中来,暗自揪心了很久。 我把它带在了身上,小心地拿着它下了山。待我走到五丰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起来,远远地可以看见临山的几座房屋冒出了炊烟,镇上街道两旁的商铺都还没有开门,偶尔可见蹲在门口刷牙的男人和披头散发唤着孩子的女人,这个小镇子,一直都那么安静,好多年来的生活都如同一日,悠闲、舒适、无欲无求,就像曾经住过那户民居的老奶奶一样,清早隔着窗户看到老两口在屋里吃早饭的样子,都觉得格外温馨。 我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踏在干干净净的青石板路上,径直走到巷子尽头,以前经常路过那里,尽头的拐角有一家花圈寿衣店,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门还是紧紧关闭的,房檐上挂了一根白色的布条,侧面竖着一个黑漆漆的招牌:贤坊白事店。 我上门一步,啪啪啪地拍起了门上的吊环,拍门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地响。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蓬乱的戴老花镜的老头揉着眼睛开了门:“姑娘,你这是?” “老人家,我要买寿衣。”我绕过老头,一脚踏进了黑黑的屋里。 老头把房门全部推开了来,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我这才看清屋里琳琅满目全是丧葬用品,什么花圈、纸马、纸钱、香烛、寿衣杂列其中,我的胸口闷得发慌,压抑着四处看了一圈,无从下手。 “姑娘,寿衣有好几种,有专门订制的,有做好的成衣,好多老人都是提前订制好了的,包括衣服鞋子袜子,全都有。”老头扶了扶老花镜,指着里侧那面墙上的衣服对我说道。 我往那边仔细看去,挂了好些件衣服,全是系带的,大多是铜钱、双鱼、五蝠捧寿,颜色为蓝色、褐色、杏黄、古铜为主,我低声说:“走之前我看过她的衣柜,就几身破旧的衣服……” 说到这里,我心酸难耐,说不下去了。店主看我迟迟不语,开口说道:“那就买成衣吧,价格100到800一套不等。看你需要哪种?” 我捏了捏包里的几张钞票:“就中等的吧,女式的,身材比较瘦小,鞋子也要配一双,裹了小脚的可以穿的。” 老头在一堆衣服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件青黄色双鱼图案的衣服,放在柜台上,又找了一双褐色的绣着元宝图案的布鞋放在衣服旁边。 “一共311元,我们收单数。”老头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阵:“另外还要香烛纸钱作法事吗?白马汽车也都是有的。” 我掏出包里仅有的400块递给他:“其它的东西你算这个钱搭配吧,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老头接过钱数了数:“姑娘,除了寿衣以后,也只够买些香烛纸钱了……” 我点点头,望着屋里的东西发起呆来,总觉得那纸人纸马活灵活现的,似乎马上就要活过来,里屋那黑洞洞的门看着,也总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似的,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等到老头把东西打包好,递给我时,我忽然问:“老人家,你认识林师傅的儿子林祁然吗?” 老头从老花镜上方瞄了我一眼:“文化馆的林师傅的儿子啊?认识,然娃子嘛,他不在这边,在省城工作。” “他一会儿要过来,他家会经过你这儿,请你看到他后,告诉他,我在五婆那儿。”我低声嘱咐他。 说完,我转身走出屋子,老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姑娘,镇上的老人我都认识,你这是买给哪家的?” 我回头看看他,他正好奇地打量着我,我轻声说了一句:“你说呢?”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家店子,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地方待着,我的心脏一直隐隐作痛,心慌莫名,走出来才觉得好多了。我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白事店需要阳气极重的人才压制得了,而我生于阴月阴时,我的心慌,莫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我后怕地看了一眼晨光下的寿衣店,那白布条随风晃荡着,一前一后…… 我提着一大袋东西,手里还紧紧地拿着五婆的拐杖,飞快地往五丰桥走去,远远地看见桥头了,我忽然纳闷起昨晚五婆在这里做什么? 大晚上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年人,腿脚不好,又病成了那样,从大老远的山上走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站在五丰桥上,看着昨天五婆跪拜过的地方发起了呆,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所以。 等我气喘吁吁地爬上石梯,即将走到五婆门口时,太阳已升起了老高。远远地我望着山那边的云彩,就像是烟雾一样,从屋顶而来飘着飘着就走远了,我的眼神盯着五婆的木屋,忽然瞪大了眼睛! 那根本不是什么云朵和雾气,那屋顶的烟囱上,竟然升起了阵阵烟雾!我放下满手的东西,揉了揉双眼,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所以看错了? 可当我放下手的时候,才发现,那真的升起了炊烟!那里面有人在做饭!可是荒山野地的,这地方,哪里会有人来啊! 里面那人会是谁?我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是……五婆?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看着那炊烟越发恐惧了起来!这时候的我,有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事实上,我也这样干了,我东西都没拿,就冲下了几十级台阶! 我跑着跑着,五婆临终前的样子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她叫我去煮粥的时候,看起来好多了,会不会是睡着以后,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出现了假死状态? 有这个可能吗?会有吗?我在心里一直追问着自己,脚步却是慢了下来,直到自己停了下来。我转身看看那间木屋,想着五婆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心酸的感觉又浮了上来,最终,我调转回头,还是向那间木屋走了去。 我走得很慢,短短一百多米我至少走了十分钟,我小心翼翼地踏过那些杂草和碎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当我走到木屋门口的时候,那炊烟看起来更加明显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木屋的门微微地虚掩着,而我走的时候,是关好了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股米饭的香味来…… 这味道,就像是我们四川农村爱做的一种箜饭,也可以叫做焖饭。具体做法就是先将大米用大锅煮成六成熟,滤去米汤,然后锅里放入少许油,放切成小段的四季豆和腊肉,放盐、花椒面,炒一会儿加入米饭,盖上锅盖小火焖着,等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就好了! 好了以后有微微的锅巴,拌匀了米饭和食材,那米饭和蜡肉四季豆的味道合二为一,香得很!而且食材可以任意变化,这个一直都是我的最爱之一…… 可这味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我悄悄地透过糊了纸的厨房小门往里面看去,一个身影赫然出现,影影绰绰看不真切!里面真的有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把东西轻轻地放在门口,单单留下了那根拐杖,我紧拽着它,轻轻推开了屋门,虽然我动作很轻,但仍然传来了吱呀一声响! 这让我紧张起来!我站在那儿,半天没动,生怕里面出来个什么东西!好一会儿,看着没啥动静,我才稳定心神,从那条可容一人通过的门缝挤了进去! 厨房的门掩了一半,那香味却越来越浓,整个屋子里,全是四季豆腊肉箜饭的味道!可这时候,我连闻一口的勇气都没有!我站在厨房门口,心跳得很快,似乎要钻出胸膛,跑了出来! 透过厨房门缝,阵阵烟雾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一个人影来,那人在灶间忙前忙后,一刻不停!我偷窥了好一阵子,那人却丝毫没有发现我…… 忽然,就一瞬间的功夫,烟雾中的那个影子忽然不见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个来回,真的不见了!香味依然,烟雾依然,可那是身影却凭平消失了!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拽着厨房门的把手,猛地一下拉开了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九章 臆想之孩 和我意料中的一模一样,门后没有人!整个厨房也不见那人踪影!灶上的锅里却还飘着热气,那箜饭的香味飘飘荡荡地越发明显…… 我的直觉告诉我,刚刚那个也许那是五婆的鬼魂!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转身就跑去了她躺下的那间屋子! 那门照常虚掩着,和我走时毫无变化,我轻轻推开它,走了进去,一眼我就看到了床上的五婆!她和我走时没有区别,唯一要说不同的,就是脸色更难看了,呈一种死灰般的青色。她还在那儿!没有我的那些想象,她不是假死,厨房也不可能有米有菜,她是真真正正地死了! 可那厨房里的人是谁?为何会凭空消失?我打了个哆嗦,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背上全是冷汗!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凭空响了起来:“你是谁?” 这声音不大却来得突然,犹如炸雷般,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迅速转了过去,忽然看清了后面那人,她看起来50多岁年纪,穿着黑色裤子,米色毛衣,黑黑的头发中间夹着些许银丝,盘成了一个髻,她打扮得很素雅,可是气质娴静,五官清秀,虽然年纪不小了,却依然是个美人…… 看着眼前这个素未平生的人,有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又开口说道:“丫头,你是来找五婆吗?五婆最近身体不好,没怎么接活了。她在睡觉,你在外面坐坐吧。” “睡觉?”我傻傻地看看她,又看看病床上的那具尸体。 她见我一直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五婆,也疑惑起来,她纳闷地看着她:“平时早该起了,这都九点过了,还没醒……” “五婆她不会醒了。”我直勾勾地看着那尸体,轻轻地说:“因为……她死了!” 那妇人一脸气愤:“你!你这丫头怎么胡说八道!五婆她昨天还好好的,她……” 话没说完,她顿住了,眼睛转向了五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她像我昨天一样,盯着五婆的脸看了好久,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触了触她的鼻息…… 好一会儿,她惊慌地缩回了手,疯狂地摇起了病床上那具已经僵直的瘦弱身躯:“五婆!五婆!” 哪里会有半点反应!她喊了许久,急急回头对我说:“丫头,快打120!” “没用了,昨天晚上,她就死了……”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忽然站起身满眼含泪,激动地抓着我的衣袖:“你既然在,为什么不马上送医院?还有,你是谁?” 我苦笑一声:“我?我算是一个正巧路过的人。也许五婆最想回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那妇人看了我好一会儿,不再说话,迟缓地走回床边,坐在五婆旁边,抚起了她的手背,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过了好久,我拿起那袋寿衣走到她的面前:“阿姨,给五婆换上吧!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她看了我一眼,迟迟不接,我低声安慰道:“人死如灯灭,总不能让她老人家死了都这么不舒服吧。” 阿姨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接过了那个袋子:“厨房里有热水,你去拿盆子打盆热水来。”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一声,走出那房间,去厨房里找到开水壶,把热水倒了出来,看着烫,又兑了些凉的,取了毛巾,端着走出去。 刚刚走到大门口,只听见砰地一声,那木门被重重地推开,我端着水盆和门口那人面面相觑! “祁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望着门口那个风尘仆仆、满头是汗的人愣住了。 祁然二话没说,一下子把住了我的肩膀,他的声音急切得很:“五婆她出事了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门口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娃子,你跑那么快干啥子?我老肖这腿都走软了!我可是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呀!急行这一路把我骨头都要抖散乱了!” 我往祁然身后一看,那穿着一条哈伦裤、顶着一头刺猬头晃晃悠悠走过来的居然是肖豆豆。 肖豆豆瞧见我,对我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后:“一尤妹子,咱们又见面了,余燕和阿森在后头呢!我们一心想着找你喝酒呢!” 我往后面一看,果然,石梯上有两个身影,越走越近。我纳闷地看着他们,惊讶为什么他们都来了,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晚点再问他们吧。 我对肖豆豆勉强笑笑:“我先进去了,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儿再说,你们先别进来,先在外面坐着等一会儿。” 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祁然,他眼睛里那担忧和哀愁的眼神一目了然,我猜想他肯定猜出了五婆的事,他站在那儿盯着卧室的门口,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我咬咬牙端着盆子进了卧室,阿姨已经把五婆那破旧不堪的衣服脱下,我绞了一把毛巾递给她,看着她仔细地为五婆清洗了脸上的污渍。 五婆的样子很安详,也许在她的心里,心愿已了,也许她认为,那个叫阿弃的孩子回来了,也许她想着终于可以在地下见着丈夫和孩子了…… 等着阿姨为五婆擦完身以后,我递上那套寿衣,阿姨在我的帮助下为她穿上了这件衣服,这衣服比起五婆衣柜里的那些,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我看着她瘦弱苍老的身体,一阵心酸!五婆的身体瘦得可怜,肋骨明显地支棱着,皱皱的皮肤奄拉着,皮肤上还有一道道明显的红印!我猜想那一定是因为她痛得受不了时,用指甲掐出来的…… 我忽然想到那双鞋子还放在卧室的小凳子上,赶紧低下头拎起它来,当我抬头的时候,心差点没蹦出来! 那明明死去的五婆正垂着脑袋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她的手无力地搭在两边,肚子里马上传来几声打嗝的声音!似乎要爬起来了!我吓了一大跳,我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嘴,急忙退后了一大步,这才看见阿姨撑着她的后背,正在用小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那凌乱的白发! 阿姨没有看我,她慢悠悠的声音里全是忧伤:“丫头,怕什么呢。人刚死的时候都这样,身体还算柔软,肚子里也有一口气在,是会打嗝的,而且关节也会咔咔作响,我本来也是不懂的,可是前一阵子,我家老头突然去世了,我才一下子明白了这些……” “阿姨,昨天晚上我在五丰桥上遇到的五婆,她对着青川江的方向,一直跪拜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我没有听清……” 阿姨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五婆经常去那里,她说她的孩子和丈夫就是死在那儿,那时满地鲜血,尸块到处甩着,街坊都怕日本人,都远远地躲开,无人敢去收尸,她一个人边哭边一块块拾了起来……唉,五婆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要苦!” 虽然昨天我已经听五婆说起了这事,今天再听,还是觉得份外心酸:“阿姨,那五婆她有一个叫阿弃的孙女吗?她临死之前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阿姨这时已经为五婆梳好了发髻,她把她轻轻地放了下去后才说:“没有这个人,五婆是个孤寡老人,一直独身一人,她的女儿三岁就死了,哪里会有什么孙女!”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可能啊!五婆临死前,一直跟我在说这个孩子。说她的林林总总,怎么会是假的?” 阿姨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是的,五婆她偶尔也会说,可是这绝对是她的呓语,因为这么多年前,我们从来见过山上有过什么孩子!不信你去看屋里的东西,有一样是别人的吗?” 是的,衣柜里面……只有五婆的几件衣服啊……望着床上那具穿戴整齐的尸体,我的身上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头就像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无以言喻的后怕与恐惧涌了出来,这个五婆口中的阿弃,从来没有出现过众人面前的孩子,或许根本就不是活人!也许昨天那间漆黑的卧室里,根本不止我和五婆,也许,那阿弃,也在…… 我越想越害怕,那种无边的恐惧一下子把我淹没了,我没有跟阿姨打一声招呼,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我一古脑向屋外跑去,直到撞到一个温暖的身体。我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嘴里语无伦次:“祁然,五婆死了!她说她饿了,让我帮她熬点粥,粥好了,她已经死了!我和她的尸体待了一整晚,还有那个叫阿弃的孩子!我……” 昨晚那样的场景,我都没有崩溃,可是这一刻,我却再也忍不住了。祁然搂紧了我,拍拍我的背:“五婆去年就查出得了肺癌,当时就已经是晚期了,她不愿意住院,执意要回家,所以,这样的结果是早晚的事情……没有什么孩子,一尤,这屋子就她一个人。” 我呜咽不止,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前胸,不知道过了好久,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时,就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章 惨遭拒绝 一脸茫然的肖豆豆、眉目纠结的余燕、戴着眼镜气喘吁吁的阿森、甚至是表情怪异的阿姨都奇怪地看着我们!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格外地尴尬。想想我刚才的那一场哭闹和投怀送抱,真是失态极了! 我赶紧松开手,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迷迷糊糊中看见祁然朝着阿姨走去,他走近了,用手理了理阿姨头上的发丝,说了一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妈,你怎么在这儿?” 肖豆豆和余燕阿森也笑嘻嘻地和阿姨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熟悉。阿姨和祁然眉目之间如出一辙,祁然长得很像他的妈妈。 阿姨却一直打量着我和祁然,“然娃子,你和这丫头……认识啊?” 祁然走过来,一把揽过我:“妈,我上次电话里跟你说过呀,她就是一尤啊。”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见到了他的母亲,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对阿姨微笑:“阿姨,你好,经常听祁然说起你。” 本来温温柔柔的阿姨看着我的神色有些怪异,她勉强地冲我一笑:“嗯,我们早上就认识了……” 她把脸转向余燕他们:“豆豆、燕子、阿森,好久没看到你们了!不过你们这次来得不是时候,这次我们有丧事要办。” “丧事?阿姨,什么情况啊?”余燕的嘴巴张成了o形。 “妈,五婆她在里面吧?我要进去看看!”祁然边说边径直走向那屋子。走到门口时,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一起进去。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和他一起走了进去,祁然牵着我的手推开那扇卧室的门,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五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他跪在那床沿边,看了她好久好久…… 我远远地站在一边,我并不怕五婆,我怕的只是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阿弃……五婆的话犹在耳边,句句真实,可为什么大家都说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一尤,我的命其实是五婆捡回来的。”祁然忽然说。 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十岁那年,邻镇的外婆生病,父母赶了过去,当天晚上,没来得及回家。傍晚我却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到40度竟然开始抽搐起来,妹妹在一旁只知道哭。哭声惊动了正巧经过我家门口的五婆,她马上背着我往镇上医院赶,她那么瘦小的身躯,又裹了脚,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把我送到医院,那次诊断是急性脑膜炎,还好送得及时,没有留下后遗症。” “祁然,五婆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过得这么苦呢?昨晚我看过厨房,就只剩一点点米了,她的衣服也全是缝缝补补的,你们为何……”我欲言又止。 “一尤,五婆是我们这里的神婆,她说,她喜欢住在这里,她不愿意跟我们下山,过了几十年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了,所以我们只能经常上来看看,送些米油。”祁然面露无奈。 祁然对着五婆拜了几拜,拉了我走了出去,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屋外的人或蹲或站,看到我们出来了,本来窃窃私语的,全都默不作声了。 “然娃子,五婆的丧事也要按规矩来,先停放三日,然后下葬,该置放的也要置齐了,还有墓地那些事情,都要去办!这样吧,你和阿森、豆豆去镇上问问五婆的事情,她是五保户,政府应该是出面的,我和你们一块去,去花圈店置办一下东西。余燕和一尤两个留在屋里,整理一下五婆的东西。”阿姨一一安排起来。 不得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很快,大家都散去,分头忙起自己的事来,屋前单单剩下了我和余燕。 余燕今天穿了一条紫红色的牛仔裤,配着宝蓝色的小外套格外帅气,这么靓丽又这么不搭的颜色,穿在余燕的身上却出奇的和谐,可是这颜色……她见我盯着她的衣服上下打量,急忙说:“我不知道办丧事啊!昨晚祁然约了阿森来青石镇的时候,我们正好和阿森一起呢,大家就嚷着一起来了,哪知道……一尤,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我带的衣服都太艳了,我去换套素点的吧!” “燕子,我也来得匆忙,身上就这一套衣服,没事,晚点去祁然家找一身,他妹妹的衣服应该是有的。走,我们进去吧!”我的肚子再一次咕咕叫了起来,我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好像都没吃过东西。 余燕一下子挽住了我的手臂,画了紫色眼影的眼睛忽闪忽闪:“我……我害怕死人,可不可以不去?” 我想了想:“要不你在厨房或者堂屋待着,卧室的东西我去收拾。” “一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爱死你了!走吧。”余燕摇着我的手晃了几晃,声音格外地嗲。 这妮子,小妖精一个!难怪那木讷呆板的阿森搞不定她,我暗自思忖着。 我们径直去了厨房,柴火还没有全熄,锅里的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看见余燕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燕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也是差不多一天没吃饭了……”我边说边找到两只碗,盛起饭来。 “嗯嗯,这箜饭一看就是阿姨做的,阿姨做饭真别说,好吃惨了!”余燕眉开眼笑地接过一碗,找了个小凳坐下,埋头吃了起来。 我们吃得差不多时,我倒了碗米汤,递了过去,她接过畅快地喝了一口:“肚子饱饱的就是舒畅!” 我含着嘴里的米粒,一时忘了咀嚼,我忽然想到了对面卧室的五婆,她是饿着肚子上路的……我望着现在已经被装满了米的米缸还有地上的油桶、蔬菜,突如其来的一阵心酸向我袭来! “一尤,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脸色?对了,你是一夜没睡吧?要不,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余燕关切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赶紧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收起碗筷,正准备洗。 “我来,我来!你去卧室吧……不是要收拾东西吗?我……我就不进去了。”余燕抢过碗筷,迅速地说道。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嗯,你洗完碗就在堂屋收拾收拾吧。我先进去了!” 我扭头向卧室走去,想想这阵子以来,我见过的死人不可谓少,特别是那田茵……见到她之后我后怕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渐渐忘了那件事。此时我心里只希望,不要再见到死人了!梦里湘琴死去的样子又忽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血腥至极,悲惨至极!这次本想向五婆打听极阴之物的事,可惜的是,五婆昨晚已经是意识不清了…… 也许,我应该再去一次秦家大院了……我一边想的,一边进了卧室。我有意敞着房门.我能听见余燕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对着床上的五婆尸体双手合十拜了一拜,然后就打开柜子,五婆的衣柜早上我打开看过,没有多少东西,卧室里的东西就那么一点,我零零落落地收拾起来…… 我和余燕分头整理了五婆留下的东西。把衣服和用过的杂物分别打包起来,放在了客厅。中国的葬丧文化各地不同,但大多数都会把生前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烧给死者,让其在阴间图一个安心。 此后的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搭起了灵堂,摆好了香炉火盆,遗像也挂了起来,镇上也派了人过来帮忙守夜,算好了三天后下葬的时辰,至于地点,也遵着五婆生前的意愿,这时候的小木屋倒是热闹了起来…… 晚上,我们一起回了镇上,阿姨这一天除了偶尔说几句,几乎不大和我们说话,看我的眼神也似乎有些躲避,我寻思着是不是五婆的事情,她还怨我,可是当时的情况,唉…… 林家有三间卧室,我和余燕睡祁然妹妹的卧室,阿森、豆豆和祁然挤他的房间,阿姨一人一间。 晚上,我冲了个澡,翻找起了祁然妹妹的衣柜,从里面找到几件颜色素一些的,留着明天穿。余燕也选了一身黑色的。余燕坐在床前,用毛巾使劲搓着一头红色的短发:“我店里的衣服多的是,走的时候顺便拿了两件,谁知道还都是鲜艳的呢,唉……本来说来玩呢,正好遇到丧事,看我这运气!那就不穿了,不扯商标,留着回去卖吧,我这货在我的淘宝店可是供不应求呢!” “燕子,你的网站生意怎样?”我寻思着家里的水果,开口问起了她。 她甩了甩头发,溅了几颗水珠在我的脸上:“还不错!我做品牌折扣,薄利多销,才开始时,挺困难的,我自己采取了一点措施,一年时间,现在是皇冠了。” “什么措施?我好好奇啊!”我的兴趣被她勾了起来。 她嘿嘿一笑:“交叉营销啊,实体店发展网络顾客,然后选一些身材不错的顾客来给我当模特。” 我由衷地佩服她:“你真厉害,不瞒你说,我父母家里是种果树的,家里有好多种果树,我爸想发展微商和淘宝店铺呢,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想让我做呢,到时你可不可以指点我一下?” “不行!”她眉头皱起,瞪着我。我尴尬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一章 月下争吵 她狡黠一笑:“除非……除非你让我把你喝倒!你不知道,上次他们都在笑话我的破酒量,真是不开心。”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一斤白酒的量,你怎么喝啊?你只有驾驭肖豆豆还行。” 她猛打我一拳,我们俩嘻嘻笑起来…… “燕子,我头发没干,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我披了一件外套,就往屋外走去。 初冬的夜晚月光皎洁、清凉如水,我在院子外面悠闲地看着头顶的月亮,忽然听见拐角的三角梅下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妈,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对蕴芳不是你想的那样!”忽然听见祁然很不耐烦的声音。 本想过去打个招呼的我,马上停下了脚步,我背靠在院子旁的桂花树上,好奇他们说些什么…… 阿姨很快说道:“然娃子,蕴芳哪里不好了?长相,工作,家世都是没得挑!性格虽然任性了点,可是对我们也是很尊敬孝顺的。你说甩就把人家甩了?你知不知道她打电话给我哭诉过好几次了?” “以前我们只是兄妹感情,我对她……” 祁然的话音未落,阿姨气愤地说:“你们两个发展成了什么程度我清楚!兄妹?兄妹会睡在一起吗?” 其实我能想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作为一个正常的将近30的男人,发生什么不是很寻常吗……可是为什么我听到了这些,心里却格外地难受呢? 我暗暗等着祁然说话,他却迟迟没有搭腔,我揪着几片桂花叶子,狠狠地在手心揉了起来,心里凉了半截…… “然娃子,喜欢你的女孩那么多,我看燕子也不错啊!聪明活泼也能干,为什么你就那么不开窍呢?”阿姨痛心疾首地继续说着。 “妈,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一尤?她哪点不好了?”祁然的话忽然响起。 听到这话,躲在树后的我紧张起来,心里却隐隐地仿佛知道了答案…… 阿姨的声音冷冷的,又含着许多无奈:“我这辈子过的什么日子你清楚吧?你爸像中了邪似的,跟秦家扯上关系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后来连家都不回了!一直活着倒也好,可最后的下场……而这个女孩,五婆的死跟她说不定也有关系,加上刚刚……” “刚刚什么?”祁然疑惑地问。 “刚刚邻居说这个女孩跟你爸的命案有关系……你看这女孩……祁然,咱们不去趟那趟浑水吧!”阿姨痛心疾首地说道。 祁然的声音大了一些:“妈,她只是证人而已。你这样说对她不公平,一尤心地善良,性格单纯,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然娃子,我不是说她就是坏女人,但是这个女孩邪得很!小心惹祸上身身!”阿姨也急了起来。 我的胸口忽然一阵发痛,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无比! 他们还在争吵不休,我无心再听,转身回屋。 刚刚走了两步,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我正要尖叫,她一把捂住我的嘴:“嘘,是我!” 原来是余燕,她怎么会在这儿?惊奇地看着她,她不再说话,拉着我的手就往屋子走。 她拉开卧室的灯,往床上一躺,滚了一圈:“今天一天累死宝宝了!我的老腰啊!” “燕子,刚刚他们的话你听到了?”我皱着眉头站在床前。 她猛地坐起身来,拉住了我手:“嗯,听到了大半,你生阿姨的气吗?” “我……我怎么生气?阿姨说的都是事实啊……”我低下头,暗自神伤。 余燕拉我坐在床边:“一尤,有些事情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我不想问。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出于嫉妒,所以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燕子,你……”我抬头看她。 她摆摆手:“你不用安慰我,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寻常的女孩,也看得出来你和祁然经历过不少事儿,对我来说,我宁愿祁然选择的是你。蕴芳那性格,啧啧……” 我冲她感激地笑笑,这一刻,我和这个叫余燕的女孩之间似乎有一种叫友谊的东西微妙地发起了小芽…… 关了灯躺在床上黯自发呆,身边的余燕已经呼呼大睡,时不时梦中呓语几句,偶尔会瞪开被子,露出纤细雪白的腿来,我撩起被子给她盖上,自己怎么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东西……直到天空隐隐发白,我才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余燕已不知动向,我迷迷糊糊地推开门,正好看到神清气爽的祁然正往桌上端着早餐。 我揉揉眼睛,凌乱的头发披散在两边,没有润发的头发干燥得快要飞起来了。我自己忽然感觉到头顶有几缕发丝直直地竖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最后祁然走过来抚了抚我炸毛的头发,然后使劲地亲了我一口。 “干嘛!他们人呢?”我后退一步,左右看去。 “这都十点了,他们和我妈已经上山了,余燕说你睡得香呢,让不要叫你。” 祁然边说边递给我一个包。 我接过那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件我的换洗衣服,充电器,钱包什么的。不由得高兴起来:“我前天过来得太仓促了……呀,我还没洗脸。” 说罢,我匆匆跑去洗脸池,水笼头里放出来的水冰凉得很,冷得我一个激灵。我迅速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祁然站在我身后忽然问道:“湘琴的事情怎么回事?她会在青石镇吗?” 我挂好毛巾后转头看他:“说不好,要不然我们找时间去秦家大院看看?” “一尤,你变了好多。”祁然在餐桌上坐下,替我舀了一碗熬得糯糯的小米粥。 我纳闷说:“怎么变了?” “胆子很大了,一个人敢到处跑了,虽然还是害怕,但也没见你停下来过。” 他呼呼地喝了一大口小米粥。 我傻笑起来,埋头吃着早饭。不去看对面取笑我的祁然。 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得去买现成的棺材、订做是来不及了,还得去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墓地。唉!五婆苦了一辈子,死后总算体面地出葬了,可惜她也看不到了。 吃完饭,我们匆匆地往山上赶,他们几人在忙碌地摆放花圈那些,五婆人缘还是很好,这一辈子虽少言寡语,但结下不少善缘,好些个邻居带着花圈来祭拜她,余燕他们忙前忙后地招呼着,单单不见了阿姨的身影。 我左右看了一圈,屋里也去看过了,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让人奇怪的是,祁然问都没问一声他母亲,和肖豆豆他们上上下下地跑了好几趟,搬上来了不少矿泉水、大米蔬菜什么的。 他们俩,一定是咋天吵得很厉害了……我心里明白却又不想戳破,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阿姨才回来了,她穿一身黑色,脸色却是苍白得很,眼睛下很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我小心地冲她笑笑,她嘴角微抽一下算是回应了…… 我尴尬地剥起了篮子里的毛豆粒,掩饰住了心虚的自己。 余燕嘻嘻笑着拥着阿姨:“我们中午直接去镇上叫吃的不就好了吗?做饭多累呀!” 阿姨温和地对她笑着:“我们这里的风俗是,人死以后,要沾染着烟火气息,这样去了阴间之后,七天后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余燕听了以后,害怕地往屋里看看:“七天后,魂魄还要回来呀?” 阿姨拍了她两下,示意她去厨房帮忙做饭,她们离开后,我剥着毛豆的手却停了下来,一直发着呆想着阿姨的话。 其实她说的我以前也听说过,那时候总以为,死了就是真的消失了。现在想想,也许真的会回来呢!甚至,根本不愿意离开的不也多的是吗? 至少,我就见过好些,办公楼的红衣女子、蓝衣老妇、日料店那个脑袋怪异的女子、掉进池塘淹死的胖子、安阳水艺那一群人、胭脂…… 唉,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一尤,你剥好没有?水都烧开了!”余燕探个脑袋向我喊道。“来了来了!”我答应着进了厨房,我们在一旁打着下手,看着阿姨利落地切菜、炒菜,忙个不停。 人多的地方,带走了荒凉与恐惧,这三天过得很快,每天不是在山上帮忙就是在镇上办事。 其间我和祁然抽空也去过一次秦家大院,那里荒凉不堪、别无他物,远远地看见过小吴,她用奇怪和恐惧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就匆匆瞥开了眼睛,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我们找遍了每一个地方,包括那间阁楼和后院的枯井,一无所获,而且以前那种心慌失神的感觉不见了,这里似乎干净了起来,似乎一切的鬼魅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胭脂,她去了何处? 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冬日的阳光已经照射到了这个小小的后院里,这里有了渐渐有了阳气,这个秦家大院和我曾经见过的那个,已经不同了…… 两天后,是五婆下葬的地方,可是这天,却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二章 移骨办丧 那天是个阴天,乌云压着天边,好在没有下雨,我们大约四五点钟就起床了,匆匆吃了早饭,就往山上赶,天还漆黑一片,几颗寥寥的星星偶尔从云朵边闪出来,晃一眼就躲了回去,我们都穿得很厚,可寒风吹来依旧刺骨。我们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急速地赶路,因为阿姨说,送葬要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准备了。 一路上寒风袭来,不过我们一直爬着楼梯,倒也觉得还好,等我们走到五婆的小木屋时,刚刚五点半。两个穿着风大衣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跟阿姨匆匆说了几句。隐隐约约听到几句一切平安…… 他们是镇上派来的人,有他们帮着守夜,我们还算休息得不错。镇上的好些邻居陆陆续续也来了,都来送五婆最后一程,棺木抬到了屋外,揭了盖子,我们依次拜了三拜,棺材里的五婆安祥如初,我心里想着,如果灵魂还有感应的话,她是不会再回来的,因为那地下还有她的亲人…… 到了六点左右,几个年轻人抬起了棺木,五婆没有儿女,也免了那些俗套,我们系了黑纱跟在棺材后面,手里拿着一个个打包好的袋子,里面都是五婆生前用过的东西和纸钱香烛,就连那床稀薄的棉被都包裹了起来。 走在最后的阿姨检查了一遍屋子,然后小心地关上房门,锁上大锁,跟着送葬的队伍向后山走去。 后山我去过,它就在去盐井坊的路途中,青川江拐弯的地方,如果坐马车的话,大概要半个小时,走路的话,抄近路也要一个小时了。 我们沿途走,沿途撒着纸钱,据说这样是为小鬼留下买路钱,好让灵魂平平安安地到达阴间,走过奈何桥。大家神色凄凄、面露悲色,排成一列走在一片漆黑的山路上,看起来格外地诡异…… 一直走到天蒙蒙发亮的时候,我们才来到了山脚,后山依旧是我上次见过的样子,清晰可见的十几座坟错落而立,方向却很一致,坟头的石头压着纸钱,随着风扑扑作响,山上全是碎石,树木都不见多少,可是我知道,那山顶上却有一排奇怪的树林,上次,我就是在那林间的雾中,见到了那个孩子的…… 送葬的队伍顺着碎石小路往上慢慢前行,天虽已微微发亮,可是由于乌云遍布,还是阴沉沉的,我知道现在还算好的,越往山顶走、雾会越重,会更寒凉…… 撒出去的纸钱飘飘洒洒地落在路间、坟头、小树枝的枝桠上,风一吹,又飞了开来,慢慢地不知踪影了,好像有无数个鬼魂跟着我们,露着各种怪异的姿态,拾起这一张张的纸钱,一直到山顶的最高处。 越往上走,越寂静起来,之前还能听到路过偶尔过往的马车声响,可现在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只有偶尔呜叫两声的乌鸦了,雾越来越重,弥漫在我们之间,我只能看清前面三个人的样子,再往前就只剩下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了。 余燕有些紧张,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我轻轻地拍拍她。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上次我来过的那个地方,那儿很好辨认,一排一排的枯树穿插而立,却没有几片叶子,看不清这是什么树,却觉得怪异得很! 地上经年已久的枯叶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踩上去沙沙作响,雾气并非不动的,而是一直流动环绕在林间,我记得上次遇到的那个身影就在此处! 我也心慌起来,紧紧地靠着余燕,她的身上热热的,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而且,祁然他们就在前面抬着棺木,这么多人,我在紧张什么啊…… 我们并没有按上次的路线往前走,而是顺着左右的斜坡上了山,我们在雾中步伐缓慢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 顶上的雾气散了好多,可能也因为太阳渐渐地出来了,我远远地看见了一点点阳光照在那棵枝繁叶茂的黄桷兰树上,阿姨轻声地对我们说:“前天找风水先生看过了,这后山虽然有些地方风水极差,但是山顶却是一个平安顺遂的好地方,只是太过窄小,不利于后代,唉,不过,我们不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五婆也没有后代了……” 阿姨旁边的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说道:“五婆当了半辈子的神婆,却一次也没有算对过自己的命,包括自己的死……唉……” 我却暗自苦笑了一下,这话又从何说起呢!毕竟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这样的结果对五婆来说也许是心安和放下了…… 前面的人放下棺木,我们纷纷地走拢了去,这时我才看到了黄桷树下的情景。 那里还算平坦,树下有一个小小的土堆,顶上用石头压着几张纸钱,连墓碑都没有,但是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根杂草也没有,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扫墓的了。料想这下面就是五婆的丈夫和女儿的尸骨了…… 祁然他们对着那小小的坟头拜了一拜,就开始拿着铁锹挖了起来,渐渐地,就看到有白骨露了出来,上面甚至还有几缕还未随土腐烂的布条…… 祁然他们轻轻地拾起白骨,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一块宽大的白布上,用小铲继续地挖开来,渐渐地,那白骨越来越多,堆满了整块布…… 余燕紧紧地拽着我,躲在我的身后,不敢上前半步,我却一直盯着那堆白骨发呆,五婆说的没错,她一字一句都没有骗我,可那个不知所以的阿弃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祁然拾起了半个小小的骷髅头,我心里一阵发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就是五婆口中的那个三岁的女儿了……就连头骨,也只剩了半边…… 我擦了擦流到脸颊的眼泪,看着他们把这一堆骨架包了起来,然后徐徐打开棺木,轻轻地把它们和五婆放在了一起…… 隔了六十多年,他们总算是团圆了,我的眼泪汹涌而下,无法控制…… 这次来青石,本以为会在秦家大院找到些许线索,谁知一无所获。也曾想过就极阴之物的事向五婆打听一下,结果我连问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湘琴会在什么地方?她肯定不会在青石镇了,我现在头脑一片雾水。 正胡思乱想着,阿姨已经拿了一个红色的小包放进了棺材里面,我很好奇那是什么,余燕悄悄在我耳边说:“好像是一枚小小的铜镜,我看着阿姨收起来的!” 这时棺材被钉了起来,几个健壮的大汉正在那里奋力地用铁锹铲着地上的泥土,很快,一个方形的墓穴初见雏形,余燕悄悄地问我:“为什么不提前挖好呀?还要现挖?”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里的风俗,各地的丧葬文化都不一样,我想可能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有五婆家人的遗骨,所以为避免冲撞亡灵,所以才选择今天一并做完的吧。” “一尤,你别说什么亡灵,听上去渗人得慌!”余燕把头埋在了我的肩膀上。 刚刚从云朵里透出一点光线的太阳又缩了回去,天气又阴沉了下来,据我身后的婆婆说,这是个适合安葬的好天气。人死以后,不能晒到太阳,只有在阴凉之处,所以一般都很早就要上山。如果实在是遇到太阳,只有为棺材的头部位置打一把黑色的伞,借以遮住阳光,避免尸体受到冲撞。 只听前面吆喝几声,祁然扶着棺材,和几位壮汉一起,抬起棺材,稳稳里落入墓穴,我身后传来断断续续凄楚的哭声,飘飘洒洒的纸钱在空中飞舞起来!看着这黑漆漆的棺木渐渐被泥土掩埋,我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人死如灯灭,临死前的送别就是永远地不再相见,好在,五婆已是高龄,说起来也是喜丧一件。 泥土渐渐掩埋了棺材,棺材顶上的最后一抹黑色也随着一铲新土消失不见,最后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头,镇上立碑的人迅速立上新碑,祁然妈妈打开一小瓶白酒,均匀地洒在坟头,一个中年女人在一个火盆里燃起了纸钱,那纸钱一落进去,火苗就猛地窜了上来,最后变成了黑灰,飘散在了空中,徒留一缕青烟…… 我们依次烧过纸钱,祭拜起来,对着五婆告别起来!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愿您在那边没有病痛,安心顺遂…… 仪式完后,我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和余燕走在了最后,祁然他们离我们大约几十米的样子。 这时我们正走过一条山脊,这条小路窄窄的,那山脊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斜坡,上面很多沙土和石头,其间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棵小树,如果摔下去,估计也够呛! 我看着余燕挨着边缘在走,小心地提醒她:“燕子,你好生看着路,这里这么窄,两个人并肩怎么走啊……” 她充耳不闻,反而紧张兮兮地抓着我的胳膊:“一尤,刚刚你看清那骨头没?我仔细看了半天,怎么不是我想象中石膏一样的白色,而是有些发灰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三章 坠乱坟岗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只有问祁然了,他不经常和骨头打交道吗?我倒是看到那头骨被砍得只剩一半了,好恐怖啊!”我心有余悸地说。 “别!你、你别说了!”余燕双手捂住耳朵,身子摇晃起来。 我看着她一脚踩上了虚空,急忙用手去够她,嘴里喊道:“燕子,小心……” 话音未落,我离她还有一指远的时候,她已尖叫一声滑了下去…… 话音未亮,我离她还有一指远的时候,她已尖叫一声滑了下去,她已飞快地速度从那山坡上滚了下去! 那大斜坡下面有一个歪脖子的松树,余燕从松树的边上滑了下去,很快我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燕子!燕子!你听到了回答一声!”我吓坏了,对着那斜坡大声叫喊起来。那坡下鸦雀无声,没有半点回应,只看见一条长长的滑痕延伸至坡下,不知道余燕摔到了哪里。 我懊恼不已,我早该知道她的胆小了,为什么要说那头骨!我蹲下身子,就往那斜坡滑去,却被一双手忽然拽住了! “一尤,余燕滑下去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匆匆跑过来的祁然说着说着就要往下滑去。 前面闻迅飞奔而来的肖豆豆和阿森也焦急不已,他们三个都扶着坡上的石头,依次向那坡下溜去。 “一尤,你跑去给我妈说一声,叫她先回去,招呼一下那些街坊,我们晚点下来。”祁然对我说道。 我答应了一声,就往前面追去,还好他们走得不算远,十分钟后我就看到了他们的人影,阿姨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气喘吁吁地跟她小声地说了起来,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一阵尴尬,也许这次,她又联想到我身上了吧……这一刻,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起来,我是不是真的总是把厄运带给身边的人呢? 阿姨点了点头:“你们小心一点!那下面倒是不深,可是……那里……唉!早点回来,不要逗留。” 我纳闷地看着她,对她的话不明所以,但是我仍然点了点头,往后面那个山脊跑了回去。 那里已不见了祁然和肖豆豆的踪影,只有阿森一人蹲在那坡下面,探着头在往下面看着什么。 “阿森!余燕找到了吗?她没事吧?”我边说边往下面慢慢滑去,那斜坡上全是碎石子和沙粒,稍微不小心就容易摔下去,偶尔可见几处草丛和石头可以抓牢。 阿森见我要下来,就要上来拉我:“没事的,一尤,那下面不远,可是……那下面是个乱坟岗。” “啥?乱坟岗!”我大吃一惊,忘了看脚下的路,踩着个石头跐溜一声就滑了下去! 预想中的摔下坡没有发生,我被阿森一把抓住,我另一只后挥舞着抓到了旁边的那棵歪脖子松树,东倒西歪的总算站住了! 阿森在我旁边说些啥我完全没有听清,因为我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的情况…… 那下面坑坑洼洼的,杂草横生,四处布满了馒头样的坟包,却一座墓碑也看不见,甚至看得见一些草席的痕迹,估计是匆匆裹起来就掩埋了,埋得很浅,风一吹就露出了边缘,我甚至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气味! 这个地方奇怪得很,明明已是上午九点,这儿看起来却阴沉沉的,昏暗得很!余燕正躺在两个土包之间,一动不动,祁然和肖豆豆正蹲在她的身边。 “祁然!余燕怎么样了?”我担心的问道。 “没事,这下面全是松软的泥土,没摔着,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晕过去了!”祁然对我挥了下手。 肖豆豆一把抱起余燕:“这地方真尼玛臭,到处都是尸体,快走快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 “等等!这是什么?”祁然忽然捡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手心里。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那是什么,看起来红红的,鲜艳欲滴,在这种阴沉沉的天里,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看起来分外耀眼。 “然娃子,走哦!回去再说。”肖豆豆很是抱怨。 祁然把那东西塞进了裤兜里:“阿森,你带着一尤原路回去,我们这下面也走得出去,我们山脚汇合。” “嗯嗯,你们慢一点。”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和阿森往坡上爬去,走在上面,空气好了很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刚真的是要憋死我了! “一尤,你觉得奇怪不?”阿森扶了扶滑下鼻梁的眼镜,忽然开口问我。 我正从一个大石头上跨了过去:“奇怪什么?” “你说那下面以前扔了很多尸体倒也不奇怪,从战争时期到动乱年间,都会有一些无名尸体会被丢弃,可现在这个年代了,会有谁把尸体扔那儿呢?而且味道那么大,一定是最近才死的人!”阿森慢条斯理地说。 “还有那秦家的祖坟……我刚刚上去的时候祁然给我指路了,我绕过去看了一下,那地方也邪门得很,古人最讲究风水,阴宅都是专门看过的,以安家宅,利后代,立坟安葬,应该是在有生气凝聚的土地上,而那个地方,一片死气,锋芒毕露,不但先人无法安息,后人也不得安宁。”阿森边走边说。 我站在原地喘了口气:“可是阿森,你知道吗?听说那里面是空坟!虽然我没看到……” 阿森沉默起来,我们一前一后地往山下走去,途中经过了那片死寂的枯树林,那里雾气仍然很重,弥漫开来的雾气在空气中流动着,我紧紧地跟着阿森的步伐,不敢离得太远。 等我们急急走下山脚后,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在山脚等祁然他们的功夫,正好遇到一辆路过的马车,车夫答应我们等上一会儿。果然,没有几分钟,他们三人就出现了。 祁然背着余燕,余燕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的额头有一个大大的包,眼睛红红肿肿的好像哭过,肖豆豆一见到我们就抱怨起来:“谁说燕子瘦我跟他急,这一路背得我们要死要死的!” 平时肖豆豆这一闹,余燕早就发火了,今天她却是一声不吭,两手紧紧地抓着祁然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一句话也没说。 “燕子,你没事吧?我吓了一大跳!都怪我,我不该乱说话,你别生我气。” 我走上前拉了拉她的手。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对我勉强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祁然对我说:“一尤,余燕是摔下去,吓到了,所以晕倒的,没什么事的,脚擦破皮了,有点扭到了,不过不严重,擦下药酒就行。” 那车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你们人到齐没有?到齐了就上车回镇上了哈!” 很快我们就颠簸地坐着马车往镇上赶,余燕坐在我的左边,她一直把头埋在我的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她的手上有好几道红痕,我抚了上去,她却一下子挪开了手臂:“别、别摸,我这手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死人……” 她的语气低沉极了,跟平常的她大相径庭,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怕,死人我见多了。” 她听后打了一个冷颤:“那你见过别的吗?就是……”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头说道:“年轻人!到了,这里就下车了!” 肖豆豆要背余燕,她却摇摇头:“不用了,我的脚问题不大,让一尤扶着我,慢慢走吧。” 大家都看出了她神色不大对劲,可是都没有追问下去,我们陪着她慢慢地走回了林家。 到了祁然家,余燕说要洗澡,我帮她放好水,她低着头就进去了。这时祁然经常,我一把抓过他:“祁然,余燕这是怎么了?神色怪怪的!” 祁然牵过我的手,把我拽到院子里:“我们下去时,她晕倒了,手边还有块死人骨头,可能吓到了!应该问题不大,她自尊心强,我们也不好问她得。” “可是,我感觉她心里慌得很!我还是想问问她。”我担心地看看浴室的门。 祁然一把揽过我,迅速亲了我一口:“你想问就问吧!女孩子之间好说话一些,余燕父母去世得早,你看她表面挺活泼挺小女人的,其实独立要强惯了!” 我点点头,把头埋在他温暖的肩头。好一会儿,我忽然问:“对了,祁然,你在那下去捡到什么啦?” 他被我提醒了,掏出裤兜里那东西放在手心,我一看,那居然是一只泪珠形的红玛瑙耳坠!娇艳欲滴,鲜艳极了,成色看起来极好,灵动十足! 这耳坠,看起来还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儿见到过呢…… “一尤!一尤!”浴室里忽然传来了余燕的声音。 我赶紧答应着,往浴室走去:“我在门口呢,怎么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你可以在门口陪我吗?” 我惊奇地朝祁然看了一眼,他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着她,就往里屋去了。 “燕子,我在外面,我等你洗完啊。”我安慰她。 不过几分钟以后,她就打开了浴室门,一把抓住了我:“一尤,我害怕!我好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四章 坟头鬼影 我见她头发湿嗒嗒的,穿着单薄的睡衣,而且心急得扣子都系错了,料想她一定是在乱坟岗被吓到了! 我急忙扯了条毛巾给她:“我们进屋说!外面太冷了!” 她哆哆嗦嗦地进了屋,一上床就拖了床被子盖住了自己,那块毛巾掉在了一边,我拾起来帮她擦起了头发,这才发现她连脖子上的泡沫都没冲干净…… “燕子,没事,人死如灯灭,不用去害怕!那乱坟岗有死人也正常,死人而已,又不是僵尸,能翻起几个浪啊……”我绞尽脑汁想了些词安慰她,自己都觉得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很惊恐:“我不敢说,怕你们说我瞎编!你肯定不会相信,其实我摔下去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 我扶着她的肩膀,紧张地问:“看见什么了?” “呜……我一古脑摔了下去,那地上并不硬,但是有个东西戳到了我的手臂,我捡起来一看!那居然是半截人骨头!我吓得一下子甩了出去!而且,还不止,旁边的土里,居然露出一截草席,那里面,一股恶臭传出来,我害怕极了!然后听见你在喊我,我正想答应,忽然……” 她停住了,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里闪着惊恐的光:“我看见一个奇怪的女人坐在对面的土包上梳头发!” “啥?什么样的女人?”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她低着头,我起初看不清她什么样子,只看见皮肤很白,白得就像用粉笔涂过的一样!可是、可是嘴唇却很鲜红,她、她就坐在那土堆上,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手里拿着个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那一头长得拖到地上的头发!那动作缓慢得很!像被卡住了一样。”余燕一把抓住我的手,慌乱地说着。 我听得心里一个激灵,她的话让我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她,余燕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的手有些发痛,我只得支支吾吾地安抚她:“说不定……就是村子里的人装神弄鬼的!故意吓我们。” “不是,不是的,一尤,我……”她的脸变了颜色,手一直发抖:“我也想着是谁在捉弄我,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她不搭理,我又问了一句,她猛地抬起头来!那张脸……那脸……”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颤抖起来:“那脸上全是裂缝!眼睛里只有眼白,还淌着血,嘴角一咧就咧到脑后去了!而且她穿的是一件古代的红嫁衣!一尤!那肯定不是人!她会不会来找我啊?” 我大吃一惊,余燕说的难道是胭脂?我抓着她肩膀说:“等等!那女人是不是身上有一股檀香的味道?她说什么了?她有没有往哪儿走?” 余燕呆呆地看着我:“一尤,你见过她?她不是人对不对?后来我晕倒了!我醒了以后已经被他们背着下山了,那时我才反应过来,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有人,那肯定……” 我忽然松开了余燕的手,拖鞋都没顾着穿就冲出了卧室! 我猛地推开祁然的房门:“祁然,她还在青石镇!我知道她的墓在哪儿了她……” 我话音未落就傻眼了!只见祁然正裸着上身在脱裤子,而且,正脱到一半……那微黑的皮肤很光滑,健硕的胸肌看上去手感很好,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露出的大腿也很修长紧实…… 我听到了自己咽口水,傻傻地看着他,这时的我只想在他身上摸上一把,脸红心跳之时浴室里传来了肖豆豆的声音:“我洗完了!你来吧。” 我回过神来,马上转身就往外面跑,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站外面院子盯着桂花树发了好久的呆,直到有个温柔磁性的声音说:“桂花早就开过了,八月份的时候开了好多,我妈摘了下来晒干了,说留着泡茶喝,可是那茶一次都没有喝过……” “为什么不喝?”我的声音感伤起来,这时的我忽然记起了关于檀香的梦里,也喜欢摘下桂花晒干。 祁然纠着眉头地看着那早已没有一朵花的树枝:“那些花晒在院子里,眼看着就要干了的时候,我爸走了……这花一直晾在那儿,直到某一天刮起狂风,都吹跑了。” “祁然,那天你和你妈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一瞬间,我忽然理解到了祁然母亲的悲哀,害怕失去亲人的悲哀。她其实一直都没有难为我,她只是害怕,一直在害怕。 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他的怀抱热热的,身体有一股香皂的味道:“我妈就是那样,以前她也说蕴芳不适合我来着,当母亲的,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得很,其实……” “嗯?”我仰头看他,他头发还湿湿的,发尾还滴着水,落在外套上,一下子浸了进去。 他附身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其实我好不好,只有你才知道……” 这话饱含深意,我一下子羞红了脸,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没有那个神秘诡异的胭脂,也没有阴森恐怖的秦家大院,只有眼前的祈然,只有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可描绘的内容…… 忽然,走廊下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哟!刺激我这只单身狗是不?你们看准了阿森不在是不是?这把狗粮我不服!刚刚一个人苦逼地过了双十一,又要到这儿来倍受折磨?然娃子,你太邪恶了!” 我迅速从他怀里跳出来,一看,那敞着外套叼着根牙签的正是肖豆豆,他穿的这衣服貌似小了,连拉链也系不到,只得敞着个大肚子。肖豆豆咧嘴一笑:“一尤妹子,你把余燕怎么了?她一直在屋里哭呢,她平时可是泼辣小辣椒啊,我可很少见她哭啊……” “她正害怕呢,我着急跟你说,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屋里,祁然,我先进去了,晚点跟你说。”我说完冲肖豆豆笑笑就转身进了房间。 此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房间里陪着余燕,她迷迷糊糊地拽着我的手睡着以后,我一直想着找祁然具体说说这事,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肖豆豆总在他旁边,再晚一点的时候,阿姨又回来了。 其间,安阳的王总打来了电话,我离开春城时跟他发过短信,这次他又问我有没有改变主意,我仍然婉转地拒绝了他。似乎潜意识里,总觉得还没有安定下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已经快到傍晚,天慢慢黑了下来,余燕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一尤,你在我旁边,我安心了好多哦……” “燕子,你都睡了几个小时了,祁然说我们晚上去镇上吃饭,你们过来几天了,都还没有吃烧烤呢,今天晚上来个一醉方休。”我拉她起床。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被我拉到外面洗脸池去洗了个脸,他们三个已经在客厅等我们好一会儿了,等余燕换好衣服,我们一行人就往镇上走去。 肖豆豆在那儿嚷着要和余燕拼一拼酒量,余燕嘻嘻笑着调侃豆豆,阿森拎着她的包,傻笑地走在中间,我和祁然落到了最后。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看着前面的三人打闹不停,我忽然问他:“对了,今天一回来我就没看见阿森呢?” “阿森他说去文化馆查点资料,关于秦家那祖坟的事,还有那个叫襄迆的地方,你不觉得那地方像少数民族地方吗?”祁然回答道。 “那有什么发现呢?”我急切地追问。 祁然摇摇头:“一无所获。还有那张地图,我一直在查,对照了很多宅子,可是,如同海底捞针。对了,你下午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见到她了?” 我看看前面似乎恢复往常的余燕,悄声说:“不是我,是燕子。”我小声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祁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起来:“秦家祖坟里我也看过,没有她的墓。难道说胭脂的墓在那片乱坟岗里?” “还有那耳坠,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在梦里?还是在秦家呢?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我皱着眉头想着那只鲜艳欲滴的玛瑙耳坠。 祁然沉默了半刻,忽然说:“我也有印象,好像三楼阁楼里的那副画像,她就戴着耳坠,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呢?” “那副画像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片红,虽然只是素色的衣服,但那红唇、那眼睛、那耳坠!祁然,是的,我记起来,那画像里的胭脂,就戴着一对火红的玛瑙耳坠!”我抓紧了他的手。 此时,我们正走到主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那里一片漆黑,似是无人居住,前面那三人离我们很远了,连人影也没见到,月暗星稀,阴了一天也没下雨,反倒是风越来越大了,吹得人一阵阵发冷,我本就心里恐慌,加上这寒风,更添惧意! 我靠紧了祁然,难过地问道:“我很担心湘琴,可是我不知道去哪儿找她,我知道陈斌绝不是因为怀念旧情而去找她的,而且地图还在她手上,难道他们去了地图上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会不会就是襄迆?” “一尤,你敢不敢夜探乱坟岗?”祁然忽然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五章 夜探后山 “什么?”我吓了一跳!转头看看他的表情,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尤,分析起来,胭脂每次出现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我想,她在暗示什么……还有那只耳坠,我也觉得蹊跷,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会刚好被我们发现呢?我们晚上,去一趟后山吧!”祁然搂紧了我。 他的话让我大惊失色,这个想法实在是很疯狂,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不能去不能去,可是想知道真相的欲望抵挡不住,所以我仍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到了镇上,延伸到尽头的青石板路弯弯曲曲的,微微斜起的屋檐下那一盏盏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沿途好多家烧烤摊都摆了出来,远远地看见肖豆豆他们已经在其中一家店坐下,他冲着晚来的我们一个劲地招手:“这边这边!晚来的罚酒三杯,酒都给你们倒好了!” 走到桌前的我看到那杯子,懊恼不已:“又是扎杯啊!早知道晚来的喝三杯,我就跑快点了!一杯就是一瓶哎!” 祁然在一边的空长凳下坐下:“豆豆你别闹,先吃点菜,空腹喝一会儿你又该吐了!” “得!谁吐还不好说呢!是吧,余燕?”豆豆挤挤眼睛,用肩膀撞撞旁边的余燕。 余燕对着我们抱歉地笑笑:“哎呀,我本来是站在一尤那边的,可是豆豆非说让你们为结婚预热一下,练一下酒量,没办法啦!” 我瞧着她睡了一觉后倒是若无其事了,这小妮子,来得凶猛去得也快!不像我,要吓好一阵子呢!她倒好…… 这时,菜上来了,云南的烧烤很有特色,除了平常的蔬菜、肉类,菌类,还有很多别处见不到的野菜啊昆虫啊,青川江的鱼虾也很多,全都新鲜得很,别有一番风味。 祁然指着一盘新鲜的小黄鱼说:“这个鱼你们尝尝,我们青川江才有的,别处你们吃不到的。还有这青蛙皮……” “啥?!青蛙,呃,这个离我远点,我可不吃那玩意!”余燕一脸嫌弃地盯着那盘绿色花纹的东西。 阿森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地挟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那玩意发出脆脆的声音。 “唔……味道不错!辣椒多一点就更好了!再来点醋,嗯,你们也尝尝!”他眯着眼睛,一副回味悠长的样子。 余燕捂着嘴巴一阵恶心:“别!你别说了,我最怕那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然见她那样,好笑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树皮,因为有绿色的花纹,所以叫青蛙皮,跟青蛙没啥联系。不信你尝尝?” 肖豆豆和我听他这样说,都伸出筷子挟起一块尝起来,烤得很香脆脆的,可是嚼在嘴里却有一股子韧劲,味道还真不错。余燕端着碗,远远地缩在旁边,始终不敢尝一尝。 我们都取笑起她来,她不服气地把扎杯重重地一放:“比什么吃青蛙啊,有本事和我拼酒啊?谁跟我喝啊?一口干啊?” 肖豆豆马上冲她挤挤眼睛:“燕子你是不是傻,找一尤妹子喝啊……” 此时我正盯着碗里的一只小黄鱼出神,刚刚和祁然约好了少喝点酒,中途溜出去,到后山乱坟岗去,我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她的墓里,不!连墓碑都没有的地方能叫墓吗?她的坟里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 堂堂一个秦家大小姐,死后竟然如此凄惨,和一些无名死尸放在一起,想想都是心底悲凉,仅仅是因为她犯了大错?不可能!肯定还有什么原因,或许这原因和秦家祖坟的秘密,和那地图,以及现在的湘琴有关,就像一根线,串住了这一切,可是这根线在哪里?幕后的那个人又是谁?百思不得其解! “一尤,发什么呆?燕子叫你喝酒呢!”祁然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红着脸说:“这鱼太好看了,我就看傻了,对不起啊燕子,这杯我干了!” 说完,我仰着头,咕嘟咕嘟喝光了那一大杯酒,他们大声鼓掌叫好,余燕也爽快地仰头喝下了那一杯,然后大家你来我往地吃着烧烤,聊着天,不知不觉喝了好多酒…… 平时的我,对于喝酒是无所畏惧,毕竟在云南这样的地方,酒量少了会被人说成不耿直,可今天心里记挂着晚上的事,虽然架势做得十足,暗自却畏缩不少。祁然也坐我旁边,时不时地帮我挡上几下。 一两个小时下来,开始我还是挺清醒的,可最后喝了几瓶也昏沉起来,我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站在外面阳台上趴了一会儿,这烧烤店正对着奔流不息的青川江,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耳边响起,江面上闪闪烁烁的灯火一闪一闪的,我看着对面那座飞来寺的山峰发起呆来,那山的半山腰,就是五婆的木屋,现在那里已经锁了起来,以后都不会有人住了,不知道那阿弃会在那儿吗? 我正想得出神,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尤,你今天没发挥出自己三分之一的实力来!”余燕拿着个杯子,晃晃悠悠地靠在栏杆上。 “对了,燕子,我一会儿要离开一阵子,晚上可能晚一点回来,你一个人害怕吗?或者你找阿森他们陪你聊聊天……”我忽然想到我应该和她说一声。 余燕眼睛瞪得大大的:“别啊,一尤,晚上我肯定又害怕了,你不知道,我时不时想起来,还是会……” 我拍拍她的肩膀:“燕子,人有的时候在特定的环境下会产生幻觉,我也会,可是你要相信,这些就是转瞬即逝的。不然,日复一日的恐怖怎么活下去?” 她沉默半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得我清醒了很多。我深吸了一口江边湿润润的空气,从阳台的小门溜到了外面,拔通了祁然的电话,响了两声,他挂掉了。 我百无聊赖地把手揣在裤兜里看着月亮,今天好像十四来着,月亮应该是很圆啊,为什么躲在云里看不到呢?美剧里的吸血鬼和香港的僵尸剧里,它们总是会在月圆之夜出动,露出獠牙或者又蹦又跳,在夜深人静之时,潜入人间,然后深深地献以恶魔之吻…… 正当我臆造得恐怖万分的时候,面前一个黑黑的身影一下子窜了出来!我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干嘛?想把豆豆他们引来啊?” “祁然!我正在幻想吸血鬼和僵尸,你突然窜出来是要干嘛!”我作势去掐他的脖子。 他一把抓下我蠢蠢欲动的双手:“嘘!别闹,趁他们没发现,快走!” “等等!我说你俩啥意思?中途溜号?”一个大如洪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我们同时愣在了那儿,回头一看,那烧烤店门前赫然站着肖豆豆、余燕、阿森几人! 余燕跑到我身旁,拽着我的胳膊摇晃起来:“对不起啊一尤,豆豆问我你怎么上厕所去了这半天,我……我才说你要出去一趟来着,可是你知道啊……我真的害怕啊,想着一个人待卧室我就心里发慌……” 阿森慢条斯理地在门口的一根独凳上坐下:“是啊!一尤,余燕她实在害怕,要不你俩今天就别去约会了,咋样?” “不行!你们去哪儿?我们一起去,丢下我们,这叫啥事?”肖豆豆恶狠狠地呸上一口,作势挥舞着拳头。 祁然盯着他们三人看了一眼:“行吧,既然你们非要跟着,那就一起去吧。” 那三人笑嘻嘻地跟上了我们,我猛掐祁然的手,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这怎么行?那鬼地方,怎么跟他们说?” 祁然没有回答,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心。 我们五人在清凉如水的青石板路上踏步而行,月亮躲在云层里,微微露出一圈昏黄的光圈,映得那片云朵发亮起来,我们凭借着五米一处的红灯笼看清了脚下的路,两旁的商铺房门紧闭,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一只小白狗或者一只黑猫蹲在树下,偷偷地打量着我们。 肖豆豆和余燕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是四川和云南的烧烤哪家好吃,阿森偶尔附合几句,我和祁然一路沉默地走在最后,我忽然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后山的,而是通往派出所的,我纳闷地看着祁然,他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往前走着。 直到我看到派出所里面祁然的车子才恍然大悟,“祁然,你这车可真会停,停哪儿不好,停到派出所院里。” “里面的人我熟悉,这里安全啊,反正近,用起来也方便。”他边说边进了驾驶室,我们依次上了车。 “一尤,我们去哪里呀?不会是连夜回春城吧?我行李都没拿呢。”余燕站在外面,迟迟不肯上来。 “燕子,上来再说,还能把咱们卖掉不成?没事,把你卖了,我可以帮着数数钱。”肖豆豆大大咧咧地从副驾驶伸出个脑袋来。 余燕瞪了他一眼,拉了后门,坐在了我旁边:“行吧,看你们搞什么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六章 后山鬼路 祁然发动起了汽车,拐个弯就开出了派出所。青石镇这样的古镇,街道上全是极具当地文化的商铺和房屋,街道上是不通汽车的,就连马车也看不到几辆,如果要去盐井坊,也只能到街口的地方去坐。 唯一的一条公路就是我们现在行驶的地方,这是青川江的江边,沿着这儿可以一直通往盐井坊,当然,也能到后山。 余燕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尤,你说实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看了一眼前面专心开车的祁然,含糊不清地敷衍她:“我不清楚,一会儿就知道了吧……” 她没有再问,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看着窗外。 我们绕过了镇子,汽车行驶在弯曲漫延的乡间小路上,两旁宽阔的农田在夜色中只见轮廓,车灯一路扫过去,偶尔可见几个形状怪异的稻草人,在这样的夜里,凭添诡异,空气里泥土和牛粪的味道扑面而来,直到汽车安安静静地开过了红旗渠,远远地,一辆深绿色的老式火车从对面半山腰处的火车隧道口呼啸而过,经过青石镇的火车,除了每天一班的慢车,就只有货车了…… “哎,祁然,咱们这是开往后山啊?我……我可不可以下车……”余燕恍然大悟,急急地追问道。 祁然头也不回:“可以,你在这里下车,只有自己走回镇上。” 余燕大惊失色,带着哭腔拉着我的衣袖:“一尤,你们真要去后山啊?” 肖豆豆和阿森也纳闷地看着祁然,这时,车已经开到后山脚下,祁然把车拐到一个平坦的坝子上停好后,转头对我们说:“不瞒你们说,我和一尤本来是要去掘墓的……” 这话犹如一颗大石头,砸入了平静的水面一般,立刻引起了汹涌的巨浪! “盗墓?!你丫的找死啊?是不是盗墓网文看多了?这太酸爽了,太刺激了!还是回去喝酒来得痛快。”肖豆豆猛摇着头,迅速地说着。 余燕紧紧地缩在座位一角,似乎不敢相信我们说的话,只有阿森给了一点反应:“正好!我正想去看看秦家祖坟到底怎么回事……” 从事历史学的人果真脑洞大不一样,可是,那秦家祖坟…… “阿森,我们先去乱坟葬,秦家有位大小姐,名叫胭脂,这个你知道,她的墓没有埋入秦家祖坟,而是埋在了那片乱坟岗里,而她的墓里,有一些我们可以知道的真相,所以,今晚就从那里开始。至于豆豆和余燕……”祁然看了一眼那两人:“你们害怕的话就留在车里吧。” “呸,谁说大爷害怕了?如果你们非要去的话,俺也只有……舍命赔君子了!”肖豆豆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地说道。 余燕一下子从座位蹦了起来,却差点撞到了头:“不!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们谁陪我!” 阿森和豆豆沉默起来,祁然轻咳了一声,安慰她说:“燕子,要不你和我们上山吧,你和一尤远远地站一边给我们打着电筒就好了,这么多人你怕什么?” 那三人已经下车,开了后备箱拿起了东西。 余燕低着头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交叉着手指各种揉捏,我拍拍她的手:“余燕,我们也是有苦衷,我们必须去,至于原因,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们远远地看就行了……” “真的就远远地看?我不去那乱坟岗里面啊,那里太吓人了!”她抬起眼泪汪汪的小脸。 我用力地点点头:“走吧!我们下车。” 祁然三人已拿了工具站在山脚下等着我们,关了车灯以后,路上一片漆黑,只有江对面隐约可见一点闪烁的灯火,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就连他们三人,我也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连手里拿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尤,只有两把电筒,你和余燕两人拿一把吧,晚上山路不好走,你们小心一点。”祁然递给我们一个电筒后,开了另外一个就径直往山上走去。 此时的后山阴森恐怖,那一座座的坟墓像一只只噬人的怪兽,在黑夜中侍机而伏,似乎是在等待某个机会,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吞吃掉我们,走了五十多米的样子,我就开始紧张起来,身边的余燕更是,她的右手紧紧地牵着我,一秒钟也没松开过。 祁然走在最前面,然后是肖豆豆和阿森,我打着电筒牵着余燕紧紧地跟着他们的步伐,一刻也不敢慢下。 走了半小时的样子,余燕忽然指着一个坟头紧张兮兮地问我:“一……一尤,那、那、那是什么!” 她神神鬼鬼的语气把我吓了一大跳,我马上看向余燕指的那个地方,那坟头上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在飘!那东西随着风一左一右地晃荡着……就似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头! 我一下子抓紧了前面的肖豆豆:“豆豆!有鬼!有鬼!” 前面埋头走路的祁然听到了,迅速拿起电筒往那个地方照去! 结局总是很意外,那个晃来晃去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倒立着的拖布! 肖豆豆冲过去,抓起那拖布就往地上一扔:“他奶奶的!谁把这玩意放在坟头吓人啊!” 祁然转头看了一看,说道:“一尤,你手里有电筒啊,下次记得照一照啊!” 我尴尬地答应了一声,余燕也悻悻地跟着我身后,一声不吭了。 这山白天爬过一遍,人多走起来还觉得蛮快的,可到了晚上,总觉得走了好久也没有到达半山腰,脚下的路不明所以,总感觉多绕了好几圈,余燕也是这样的感觉,可祁然说就是早上走的路线,我也觉得茫然了。 云南的夜晚本来就很冷,加上又到了冬天,镇上有建筑物倒也还好,这山顶上,呼呼的冷风吹过来,那风直接从领口灌进去,冻得人真打哆嗦!余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把衣服拉链直接拉到了最上面,就露出了鼻子和眼睛。 “祁然,我总觉得不对劲!”阿森忽然开口了:“我们怎么一直在原处打转啊?你看旁边那个东西!” 这次我反应迅速起来,抄起电筒就往那个地方照去,天啊!半个小时前看到的那个拖布! “祁……祁然,真的,真的是那个拖布,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啊!”余燕的声音嗡嗡地闷在衣服里,特别地诡异。 肖豆豆胖胖的身子颤了一下:“那个……我们要不要,先下山,明天、明天再说?我这心里也毛毛的!” 阿森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祁然看着我,我看得出来他也纠结起来……可是这时,我无心回答他,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祁、祁然……”我忽然开口。 “嗯?一尤”他的声音在夜空里的冷风中飘忽起来。 我吞了一下口水:“看来我们遇到了鬼打墙了,现在我们不是下不下山的问题了,真正的问题是……我们下得了山吗?” 我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寂静的荒山上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们的耳边里,身边紧挨着我的余燕忽然发起抖来:“我想回去……我害怕!” 肖豆豆一拍大腿:“老子就不相信走不出去了!走,下山,明明看得到下面公路,我都听到江水声了!怎么可能走不出去!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他提着个铁锹说走就走,他走得很快,没几秒就走了好几米远,祁然叹了口气:“走吧!下山。” 这次,祁然和阿森断后,我和余燕走在中间,我俩紧紧地挨在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着顺着这崎岖弯曲的山路往下走去,这次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按理说已经快到山脚了,可是看着那公路怎么离我们还是那么远呢! 肖豆豆一路走一路抱怨着,路上全是碎石子,还有不少的沙子,我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生怕滑了下去。这时,只听见前面跐溜地一声,我往前一看,肖豆豆一下子滑了下去,还好前面有块大石头,挡住了他庞大的身躯。 “豆豆,你还好吧?这路就是沙子多,慢一点走。”我三步并两步走到前面去扶他。 肖豆豆摇摇手:“没事没事,被一个树枝跘了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我盯着他的眼睛直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忽然发起抖来。 “一、一尤,你别用这种眼睛盯着我,怎、怎么了?”豆豆的声音像一只破了洞的风箱,被风一吹,很快飘散了开。 我惊恐地指着他的手:“豆豆,你看那里,那是什么?” 他茫然地低头一看,啊地一声惨叫起来!把那个东西狠狠地甩了出去! 那把拖布,竟然还是那把拖布,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一座诡异的坟头! 余燕也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阿森,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阿森僵了半天,拍了拍她的背。 祁然匆匆从最后跑了上来,看到那把拖布后也大吃一惊,虽然这个结局我们已经预料到了,可是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大惊失色! 阿森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七章 猛鬼夜行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方法,可是不知道行不行?”阿森幽幽地说了一句。 祁然把铁铲往地上一扔:“什么方法?” 余燕这时反应过来,急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迅速跑到我身边拉我,然后看向阿森:“你、你说啊?” 阿森挠挠头皮:“虽然我是学历史的,但是也经常看一些奇闻怪异的旧书,上面就有记载鬼打墙的东西,其实这种情况好多地方都发生过,原因很奇特,或者说诡异,用科学根本理解不了……” 肖豆豆忽地打断他:“stop!说重点!” 阿森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方法就是,闭上眼睛,顺着一个方向走,中途遇到什么也不能睁开眼睛,直到你感觉到路途的感觉和之前不同了,那就走出来了。” 祁然和我对看了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好吧!死马当活马医,我们试试,我走最前面。”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忽然说。 “什、什么问题?”余燕又紧张地拉紧了我。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荒山野地的,到处都是坟,我们五个人很容易就走散了,就算有人碰巧走出去了,其它的人呢?等睁开眼睛,只有自己……那多可怕?” “我不要一个人走……那怎么办?”余燕的声音带着哭腔。 祁然深思了半刻:“我们五个排成一列,后面一个人的手放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我最前面,豆豆断后,你们紧跟着我走,直到我说停下和睁开眼睛,否则大家都不要说话,你们看行吗?” 我们纷纷点头,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主意了,而且,这样也能减轻不少的恐惧…… 倘若这时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恐不已,深夜的坟山里,排成一列的五个年轻男女闭着眼睛,朝着山下的方向缓慢走去,诡异至极!而他们的身后……那荒山的暗处,始终有个阴影似动非动,不知是树还是石头,抑或是…… 祁然在最前面,依次是我、余燕、阿森、肖豆豆,我把着祁然的双肩,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包括身后的余燕,她那双小巧的手一直紧抠着我的肩膀,生怕松开。 黑暗中的世界和平常完全不同,你会发现世界宽阔了许多,自己却像空气中的一粒小小的灰尘,飘浮在虚无飘渺的宇宙里,无依无靠,随风而荡…… 外面的一丁点的声音听到耳边都是如此的敏感,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听到了祁然偶尔沉重的呼吸声,听见了石子被踢开的声响,甚至能判断出它落到了哪个地方。 一株杂草划过我的手背,叶子边缘很毛燥,刺得我隐隐发痛,我想去揉一揉,却打消了那个念头,我害怕我一松手,他们就会消失不见了。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我一下子踩到一个大石头,这一不留神,就踩上了祁然的脚后跟!拖得后面的余燕一个踉跄,我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祁然赶紧停下了脚步,等待我们站稳以后,才重新开始前进。 我感觉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凭记忆里,山脚下的那段路全是细碎的小石头,应该是很好分辨的,可走了很久都不是这种感觉! 现在我们脚下的,就是泥土路,偶尔有一个石头横在当中,这就是那片坟最密集的地方。 我可以感觉到祁然的心慌,因为,这是我们第六次撞到坟墓了……我们挨着坟边,让了过去,我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睁开眼睛看看,想知道这是哪里! 正当我想这么做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劲起来!余燕的手我知道,小巧纤细,可是我肩膀上的这双手是谁的?! 我明显地感觉到这双手骨格粗大、孔武有力!这手紧紧地扣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再用一点力,就会陷入我的锁骨里! 这是谁?余燕又去了哪里?我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我心里燃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余燕失踪了,她一定是失踪了!而我身后的,就是替代她来加入我们的厉鬼! 那只手一动不动,甚至是毫无温度,那硬硬的骨节硌得我肩膀发痛!我想开口,可是话到了嗓子眼却又活生生地憋了回去!我害怕,我一开口,我们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肯定后面的阿森也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我听见后面那一阵一阵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是鞋底与地面摩擦得很用劲的声音,我应该暗示祁然吗? 可是怎么暗示?就算他明白了,他又能如何?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我试图晃了晃肩膀,那双手就像用磁体吸在我的肩膀上了一样,纹丝不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开始胸口发闷,感觉完全呼吸不过来了! 这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身处的这地方绝对不是山脚,因为脚下和身体的触感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我的手酸痛起来,脚也逐渐沉重起来,肩膀越来越痛,那股压迫的气息越来越强,随着一股冷风吹来,一股诡异的腐臭味向我扑来,这味道和乱坟葬里的那气味一模一样! 我几乎忍不住作呕起来,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无边的恐惧侵蚀着我,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唯一可以带给我一点安慰的,就是我手掌下的这具身体,它是祁然的,它始终是温暖的、可靠的,还好,祁然他还在…… 这时,我听见祁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纳闷他发现了什么,感觉他轻松了不少?紧接着,我也发现了环境的变化,脚下的泥土路变成了碎石子,身边的障碍物也似乎少了很多,之前偶尔吹一阵的冷风现在虽然猛烈了起来,可是那股味道没有了! 而且我肩膀上的那双手!它不见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们走出来了!”祁然的声音有点嘶哑。 我猛地睁开眼睛,忽然的光线却让我睁不开眼睛!于是我又紧紧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微微睁开了一点,那光是手电筒,祁然拿着手电正四处看着,这个地方……我们正对着一个陡峭的大斜坡,坡上全是细碎的沙粒,有几棵孤零零的树立在边上,树的边缘像是一个山崖,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正欲开口,阿森惊恐的声音传来:“燕子呢?燕子去了哪里?” 我猛地转过身来,我身边的,只有祁然、肖豆豆和阿森三人!燕子真的失踪了! 我一下子抓住了祁然的手臂:“祁然!刚刚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身后的人不对劲了,你知道燕子的手的,可是后面那人的手骨格很大,力气也很大,像是一个男人!而且那手冰冷冰冷的,死死地按着我的肩膀!一直到刚刚,那手才消失了!燕子、燕子她到哪里去了?” “有、有鬼……真的有鬼……”阿森颤抖的声音忽地传了过来。 我这才留意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他一直在发抖,素来冷静的阿森怎么会这么害怕?我惊慌不已! “祁然,我这看了一大圈了,燕子她真的不在了啊!”此时的肖豆豆比起我们来,倒是淡定了好些。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仔细分析一下余燕是怎么失踪的?”祁然拍了拍我的手,貌似冷静地说道,可是我却明显地感觉到,他也心慌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些细不可闻的慌乱! 稍微冷静下来的我们席地而坐,我的口干渴得要命,但是我却没有心情拿水出来喝,心里全是满满的担心和自责!要说上山,我有祁然都有责任,我一定要把燕子找回来! 祁然喘了口气:“我们依次说一说我们闭上眼睛后的时候,由我先说吧!起初如你们所感觉到的,虽然我一直是朝着山下的方向在走,但是闭着眼睛以后,完全辩认不清方向,只记得无数次地撞到坟头,我只得摸着坟墓的边缘绕道前进……” 他停顿了几秒后,又接着说:“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一共有七次,我摸到了那把拖布!” 我倒吸一口冷气:“祁然,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共在原处打转了七圈吗?” “可以这么说,而且,我明明记得,每一次,我都把那拖布甩得远远的,可是,最后,总会在那个坟头摸到它!”祁然的声音有些惊慌。 我吞了一口唾沫:“我们当时,忘记了看那墓碑!也许那个坟墓,本身就很蹊跷。” 祁然回答:“是的,最后一次,我已经觉得失望了,这时我感觉到一尤一直发抖的手掌忽然掐紧了我,她在作呕,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的路不同了,于是我坚持再走了一分钟后,睁开了眼睛,就到了这里!” 祁然说完以后,我接着他的话把我遇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当我说完,大家紧紧地盯着我,雅雀无声,空气里一片寂静,除了忽然鸣叫起来的一只乌鸦…… 可是,接下来阿森的话却让大家恐惧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八章 阿森中邪 “燕子刚刚上山就消失了!你们听见声音了吗?”阿森的表情很诡异。 在电筒的光下,肖豆豆的脸色苍白得很:“什么、什么声音?” “邪物的声音,是它带走了余燕。”阿森的嘴角古怪地抽搐不止。 阿森古怪的反应吓坏了我们,与肖豆豆的脸不同的是,阿森的脸色反而呈现出一股不正常的青色!我下意识地靠近了祁然,握紧了他的手。 阿森忽然呜咽起来,那声音在这漆黑恐惧的荒山里恐怖极了!我们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声音响了好久,让人恐慌得很! 忽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了起来!“你丫的嚎啥嚎!余燕肯定在这山上!”肖豆豆一掌挥向阿森,打得他一个踉跄! 阿森停止了呜咽,抬起那张死灰一样的脸,眼睛死盯着肖豆豆、含着一抹凶狠的光芒。 “你、你看我干嘛?我、我就看不惯你那死样子!”肖豆豆的声音颤抖起来。 阿森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嘿嘿……那个邪物在说,跟我走……跟我走……然后余燕她、她就走了……” 祁然猛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邪物是什么样的?” “它?它就是一副骨架,你们不知道吗?它可是从阴间来的……”阿森把头慢慢地转向我们,这一刻的他极其恐怖,如同一个被附了身的僵尸一般。 祁然放开了我的手,向他走了过去:“那现在余燕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阿森忽然咧嘴一笑,古怪又邪恶的眼神一一扫向我们:“去了哪里?你们还不知道吗?我倒是想亲口告诉你们,她去了哪里!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忽然响起,惊飞了树上的一只乌鸦!正当我紧张到不知所以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阿森那古怪的笑凝结在了脸上,只见一股鲜血从他的头发间流了下来,然后他就那样,砰然倒地! “祁然!你这样容易打死他!”肖豆豆大声地叫起来。 站在阿森身后的祁然放下了手上的木棍:“不会,我知道打什么地方他会迅速晕过去!现在我们把他简单地包扎一下,然后,去找余燕。” 我们忙不迭地点点头,祁然扯下了保暖衣的一个袖子,在附近扯了几根细细的藤蔓包好了阿森的伤口,动作麻利得很。 我忽然问道:“祁然,我们去哪里找余燕?” “中了邪的阿森不是说了吗?那地方我们知道,我想,她不是在乱坟岗,就是在秦家祖坟,反正那地方离得不远,我们一一找过去吧。”祁然冷静地说道。 这时,拿着手电四处看路的豆豆走了回来:“这个斜坡上去就是那片枯树林!他奶奶的!我们明明朝着山下走,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豆豆,有时候我觉得你胆子很小,可有时候又觉得你什么都不怕!”我忽然看着肖豆豆说道。 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祁然倒是说话了:“一尤,你怕吗?” “怕!可是,你跟我说过,怕有什么用?怕也还是得面对,是不是?”我盯着他那双在夜色中依然迷人的眼睛,微笑地说。 祁然看着我也笑了起来,抚了抚我的头发。 “你们别撒狗粮了,快走,这晚上冷得要死!”肖豆豆把瘦小的阿森一把背在了背上。 我们三人一起往斜坡走去。斜坡全是沙子,偶尔有几株杂草长在路中间,我们用手紧抓着这些杂草前行,如果踩到的全是沙子,那就很容易就会滑下来。 肖豆豆背着阿森费劲地往上攀爬着,没有多余的手去助力,若不是后面有祁然挡着,有好几次都险些摔跤! 祁然回头看看我:“一尤,你自己可以吗?我顾不过来你。” 我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没事,祁然,这坡是不是要到头了?我都已经看到枯树了!” 是的,我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那片让我恐惧不已的枯树林,夜色中的它看起来更加阴森了,一列列光秃秃的树干像一个个僵尸一般,静寂地站在那儿,只等月圆之夜,满血复活! 祁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枯树林的边缘,我满腔的惧怕,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热血喷薄而出,烧得心里一片沸腾!不论如何,一定得找到余燕,我再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地跟上了他们,很快,我们就站在了这片幽静的林子当中!也许雾已经散去了,也许雾一直都在,真正地站在里面,才发现,只能看清五米远,其余都是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 “我们往前面一直走,再往左拐,就到乱坟岗了,大家跟紧一点,别走丢了!”祁然辨别了一下方向,很快找到了我们要走的路。 我们答应着,没做停留,径直跟着祁然往那个地方走去,我不安拿着手电筒扫着四周,生怕看到某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出乎意料地安静,直到我们走出这片林子,我也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此时的安静非但不能带给我心安,反而增添了我的恐惧,总觉得,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总觉得,即将等待我们的,一定不同以往…… 十几分钟的功夫,我们已经站在了上午余燕掉下的那条山脊之上,这里,离五婆的墓也已经不远了,说起来,秦家祖坟也在附近,这三个地方连成了一个三角形,把那片枯树林包了起来。 这是巧合吗?还是刻意而为之?当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祁然忽然说话了:“我们从这里下去吧,一尤,你留在上面吧!在这里照看阿森,我们会尽快上来的行吗?”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想着昏迷不醒的阿森,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把阿森放了下来。然后他们从那坡上慢慢地滑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我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阿森,心开始慌乱起来! 我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地站起身来! 我拿着电筒往那个方向照过去,昏黄的光线扫射在了对面的几棵树上,斑驳不堪的树叶在夜风里晃晃悠悠,形同鬼魅! 尽管我已踮起脚尖,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下面的情况。我扭头看了看静静躺在一旁的阿森,他呼吸平稳,脸上那股诡异的青色也淡去了。我找出包里的水,喂了一点给他,他咽了一些下去。 这时离他们下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不知道他们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找到燕子了吗? 我再也等不下去,小心翼翼地从那坡上滑了下去,越往下面,那种隐隐约约的腐臭气味就越大,我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地滑到那根歪脖子松树边,一把抱紧了它。 那松树粗糙的树皮扯到了我的头发,可我还来不及拔开它们,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谁?”我迅速地转过头去看,那几缕头发把头皮扯得生疼!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光线下只有荒凉的山坡,偶尔冒出的几株杂草,远处的几棵不知名的小树…… 刚刚那是我的幻听吗?抑或是风吹过的声音?我迷惑起来…… 但这个问题没有纠缠我太久的时间,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乱坟岗里的那两人! 他们此刻,就站在上午余燕躺过的地方附近,手电筒放在一边,他们在奋力地挖着什么,而他们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余燕不在这里! 今天本是满月,可是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它,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了,而这里,更加阴暗,这和枯树林不同,这里很多树木,几乎隔上几米就有一棵参天大树,重重叠叠的树叶遮得这块地方不见天日!厚厚的落叶和杂草遍地都是,多远我就听见了他们脚边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后山本来树木稀疏,为何这乱坟岗却不同呢?忽然我脑中冒出一个恐惧的念头,有这遍地尸体的滋养,这里的树木能长不好吗? 他们现在挖的,是胭脂的墓吗?我清楚记得余燕跟我说过的话,那个穿着红嫁衣、脸上满是裂缝的诡异女子就坐在她躺着的对面坟包上,也正是祁然他们现在挖掘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真的是胭脂的墓吗?我不敢确定,或许看到她的尸体,我会知道? 我很快地否定了自己,暗笑自己的愚蠢,过了足足百年了,这尸体早就腐烂完了,就凭一副骨架,谁能分辨得出是男是女,牛鬼蛇神的? 祁然很明显地看到了我的电筒光,他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我上去。我却呆呆地看着他们发了神…… 他们似是发现了什么,蹲在那墓穴边往里探着,身影被电筒光斜斜地拉扯着,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直晃动不停。 虽然隔得老远,但是我的视力可是不错,我纳闷极了!他们的影子,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不是应该有两个影子吗?可那地上却活生生地多出了一个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九章 嫁衣女子 那是树吗?不对,因为那影子高度和他们差不多,而且,一动不动,像似一个长发的女人!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我很快发现,树下站着一个黑黑的身影! 我的心脏像被撕开了一条裂缝,呼呼的冷风直往里灌,把我整个人冰冻了起来,那影子缩在了里面,可仍然看得清,似乎是一个穿着长裙,长发披下来的女人,依着地上那支电筒的光,我甚至看到了她裙摆上的一朵粉色的百合花! 胭脂,她来了!我惊恐地看着那个影子,她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她的尸骨吗?或者只是引我们入这个死局?我很想提醒他们,嗓子却像被什么封住了一样,堵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能说!不能说!我暗暗提醒自己,压抑着关掉了手电筒的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揪心地看着那两个并不知情的人,在我去注意那诡异影子的时候,一张薄薄的棺材板已经放到了地上,肖豆豆正从其中捞出了一样东西来,黑糊糊的,却看不清楚是什么。那恐怖的身影在那儿站了许久,我眨一眨眼的功夫,却突然消失了! 她去了哪里?我迅速环视了一圈,可是光线实在太暗,我又不敢打开电筒,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树枝轮廓!我心里暗暗地期盼着祈然他们早点上来! 我在原地又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了祁然叫我的声音:“一尤,你还在那里吗?” “我、我在!你们快点上来。”我的声音变得很嘶哑。 祁然答应了一声,和肖豆豆一起向我这边走来,手里除了之前的铁锹电筒,似乎还多了什么东西! “一尤,阿森呢?你应该在上面守着他。”祁然边攀爬着上来边跟我说话。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工具,想要拉他一把,他摇摇头:“不用,我们手脏,摸了死人的东西。你别过来,快上去吧!” 他们回来了我安心了很多,我急于知道墓里的事情:“那墓穴里面……是胭脂吗?” “妹子,上去我们再说,这地方臭得很!”肖豆豆粗粗的嗓音从祁然身后传来。 很快,我们三人已经回到了那山脊之上,围坐在了阿森旁边。阿森和我走的时候并无两样,那伤口似乎没有流血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祁然探了探他的额头:“没事,估计回去的时候,也就醒了!” 肖豆豆坐在一边把裤腿掀了起来:“我这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蹭到了,全是刺!” 我看了看,然后说:“可能是树枝刮到了,有点破皮和流血,回去擦点药吧!” “擦药?tm的我这还回得去吗我?然娃子,你说你好生生的去哪儿不行,非跑到坟山上来掘墓,然后吧,还是座空坟,里面就几件破烂东西,这是什么屁事啊!”肖豆豆气极败坏地摔了手里的东西。 我往地上一看,他刚刚摔出来的,好像是一只鞋?我正要去捡起来,祁然阻挡了我:“别碰那玩意!那些阴物阴气重!” “空坟?祁然,那墓里?”我急急地问道。 祁然翻出包里的一个塑料袋,把这鞋小心地包了起来,我接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双鞋满是泥土,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和面貌了,隐隐约约的绣花却依然看得出来,无疑,它是精致的,但是又是古老的……这是? “还有这个,你看看!”祁然从包里掏出另外一样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把用袋子包起来的黑色木梳,精巧无比,材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木头,可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上面的花纹是什么。 “一尤,我们挖的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可是那棺材里,是空的,里面没有尸骨。里面铺着被絮,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很大的一股腐臭味道,我们提起来抖了抖,发现了这两样东西!”祁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这是胭脂的墓吗?她的尸骨去了哪里?”我反复看着那只鞋子和那把木梳,喃喃低语道。 祁然摇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如果阿森醒着,也许会分得清楚墓穴的朝代,可惜他昏倒了。可是有一点却是很明显地看得出来!” “什么?”我紧张起来。 祁然看了一眼那乱坟岗的方向:“这墓穴有被挖过的痕迹,包括棺材上的钉子,都不见了!地上的泥土,也像是新的,包括这两样东西……可见,这本不是空坟,而是前不久才被人为盗过,只是无意间遗露了这些……” 肖豆豆停止地揉搓自己的脚:“谁盗这死人骨头干嘛?看这棺材寒碜的,又埋在这种鬼地方,连个墓碑都没有,料想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 “或许,这里面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等我发现祁然和肖豆豆同时看向我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祁然站了起来:“可是我们现在来不及去想这些了,我们得尽快找到燕子,她多消失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 “对!我们去秦家祖坟那里看看吧!我总觉得,她应该会在这附近的哪个地方。”我拍拍屁股上泥土,也赶紧站了起来。 “哎哟喂!你们不等我老肖歇歇脚啊?我这一身的汗可还没干呢?”肖豆豆抱怨起来。 这边的祁然已经把阿森扶了起来,在我的帮助下,把他稳稳地背在了背上:“走吧!豆豆,找燕子要紧!” 肖豆豆说归说,还是迅速地爬了起来,和我们一起往秦家祖坟的方向走去。 我依稀记得,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离那秦家祖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祁然比我方向感好,他在前面带着路,我和豆豆落到了后面,他们的身上隐隐沾染了乱坟岗里的那股腐臭的味道,一阵风吹过来就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一尤妹子,你是不知道,今天是我有生以来,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了!以前我什么时候想过盗墓啊?而且你猜我在下面看到什么了?说出来吓死你!”肖豆豆喋喋不休地跟我叨咕起来。 他的话让我一个激灵:“豆豆哥,你看到什么了?” 他眉头皱了起来:“就上午余燕躺的那旁边,你猜是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看见了什么,结果他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接着说起来:“我说了你可别怕啊,上午燕子躺的旁边是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可能埋得浅,风一吹就露了半截出来,是具女尸,估计死了有半个来月了,脚都变黑了,不知是被什么动物咬了还是坏死了,腐烂了一大块,那气味……啧啧!” 我的心里猛地一阵反胃:“你、你别说了!” “豆豆,你跟一个女孩子说那些干嘛!别提这事了。”祁然回过头,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提了,话说这燕子会去哪儿呢?会不会也不在秦家祖坟,而是跑到五婆那墓那儿去了?真邪门!我下次再来这个地方我就不是人!”肖豆豆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着。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紧张地不停回头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跟着我们,可是当我回头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呼呼的冷风和一片荒凉的山路,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了一点,照亮了一点眼前的路,我的电筒一闪一闪地昏暗起来,似乎是要没电了。 “前面的弯拐过去,就是秦家祖坟了,大家小心一点,跟紧一些。”祁然对我们说道。 我一个小跑,跟上了他们,这时电筒光最后闪了一下,没电了。 几分钟后,我们已经到达了那片神秘的地方。祁然拿起电筒环视了一圈,这里和我曾经来过的一样,不!这里变成更加荒芜了……一排一排、各种各样的墓碑,坟头长满了很高的青草,孤寂沧桑,地上满是干枯的藤蔓和枯叶,这些坟堆在夜色下显得阴森可怖,就像一只只潜伏已久的怪兽,让人心惊不已。 “余燕她,会在这里吗?”我忐忑不安地看着那偌大的坟堆。 祁然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阿森放了下来,他甩了甩麻木的胳脯:“一尤,我们过去查看一圈,就知道了。你还是留下来照看阿森吧!” 我正想答应,忽然记起了乱坟岗里那个诡异的身影:“不,我想一起去。我、我有点害怕待在这儿。” 肖豆豆大大咧咧地说:“那你们去吧,我在这儿,有什么事情吼一声,我老肖迅速就到!” 我们说定了以后,我和祁然就朝那片祖坟走去,地上的枯叶被我们踩得沙沙作响,碎了一地。我们一排一排地找了过去,均无发现,这一个个坟墓上除了枯草还是枯草,哪里有余燕的影子! “祁然,都是我们的错!余燕本来就不敢来这种地方,现在怎么办?”我的嗓音哑哑的。 祁然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偏着头发起呆来! “祁、祁然?”我拉拉他的胳脯。 他一把拉过我:“嘘!你听!那边是什么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章 木头死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的地方,他指的那地方就是一处普通的坟啊?我侧耳听去,那坟里似乎有哭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那声音夹在风里,忽地消失不见了…… “听见了没?呜呜咽咽的哭声?会不会是燕子?”祁然问道。 “燕子怎么会在那坟墓里?不管了,我喊两声试试!”我迅速做了决定。 “燕子!燕子!燕子你在这里面吗?”我大声地呼喊起来,我忽然而起的声音惊飞了一群乌鸦,它们纷纷呀~呀地叫了起来,从空中低低地掠了过去。 我的声音吓到了一旁的肖豆豆,他冲我喊道:“余燕在这里吗?”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的耳边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低呼声,似乎就是这附近传来的,我趴在那个坟包上,倾听起来,里面有一个声音若隐若现的! “燕子!你在里面的话就喊一声!”我对着那坟包大叫起来。 马上,那里面传出来了一声回应:“砰!砰砰!” 我兴奋起来:“是燕子!是燕子!祁然、豆豆,你们快过来,挖开这坟,燕子在里面!” 肖豆豆拎起工具飞速地跑了过来:“听见燕子的声音了?一尤,你确定?” “是的,里面有人,她一直有回应我们,快把铁锹递给我!”祁然挽起了袖子,接过铁锹地用力地挖掘起来。 我纳闷地看着这些踏实了的泥土,这些泥土尘封已久了,不像是新土的痕迹,倘若里面真的是燕子,那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我来不及考虑,眼看着他们两人动作很快,很快就把那土包铲平了,那呜呜咽咽的哭声更大了一些,很快,我们见到了暗红色的棺材板,我们三人一起蹲了过去。 “燕子,你等着!我们马上就救你出来!”我拍了拍那棺材板,很快,里面传出了砰砰砰的回响。 我用力掀了一下,没掀开,这棺材板好像被钉死了的,根本掀不起来。 里面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余燕肯定吓坏了!而且人憋在里面久了,肯定是会死的!我一着急就用指甲抠起那棺材板来。 “别急!你抠不动的,我有工具。”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刀,从棺材边缘插了进去,撬动了几下,露出了一条小缝,再用铁锹一撬,很快就就松动了半边,棺材板露出了一条宽宽的缝隙。 肖豆豆正在棺材的另一边撬着,我忽然发现里面这时没了声音,对着缝隙说道:“燕子!你别担心了,马上就开了,你倒是说句话!” 里面半天没有回响,完了,是不是昏迷了?我和祁然对看了一眼,手上加快了速度,和豆豆一起把这棺材板掀了起来! 我把头探进棺材里:“燕子,你怎么样了?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待看清棺材里的人后,脑袋里短短的两秒空白,我猛地后退一步,大声尖叫起来,摔到了地上! 那棺材里躺着的,哪里是什么余燕!而是一具僵硬木然,脸色白如纸,七窍流血的女尸! 我身后的肖豆豆抓住边缘,看里探了探头,迅速弹跳开来:“这、这里有鬼!有鬼!” 站在最边上的祁然没有如我们一般的后退,反而是走进了一步,仔细地看起了那具尸体,他站在那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把手伸了进去! “祁、祁然……”我死死抠着地上的一块草皮,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在里面摸了半响,忽然说:“你们都来仔细看看,这哪是什么尸体!” “什么?不是尸体?”跳到后面的肖豆豆好奇地走上前去,也用手拔了半响:“这还真像,你看这眼睛嘴巴……” 我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前,趴在祁然的背上往里面看去,很快我就发现,这具做工逼工、模样像极了真人的尸体,竟是木头雕刻成的! “可是,刚刚我明明听见里面传来了余燕的声音,而且,那拍打声……”我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支支吾吾地说道。 祁然点点头:“一尤说的没错!我也听到了,刚刚的确是燕子的声音,可是,燕子哪儿去了?” 我们三人茫然地看着彼此,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坟堆里又传出了砰砰地拍打声,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声音的来源处!这声音竟是从这开了棺的坟堆隔壁传出来的! 我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这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这次会不会是燕子?我们愣了好半天,没有挪动一步。 那声音越来越响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又传了出来,这声音,真的和余燕很相似,可是,这次是她吗? “祁然,是不是我们听错了?难道声音是从隔壁传出来的?”我小声地说道。 肖豆豆拍了拍脑门:“对的,真有可能呢!不管了,我相信这次才是真的!”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铁锹,又用力地挥动起来,那泥土很快被刨开了一个缺块,祁然想了一会儿也加入了进去,和之前一样,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把露出顶的棺材撬了开来! 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棺材里那若有似无的呜咽声又没有了!铁钉已全部撬了开来,我们三人默默地站在棺材边,不敢去掀那盖子。 刚刚那具古怪的木头死人还静静地躺在另一边的棺材里,而这具棺材里,会不会也是?我放在棺材边缘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祁然说:“掀吧,燕子也许在里面。” 我们三个开始一起用力,慢慢掀起那棺材板来,这过程其实仅仅几秒,我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甚至也听到我旁边的肖豆豆的喉咙传出了咕嘟的响声以及我自己的心跳。 当第二具棺材掀开后,我们本是期盼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心里一直恐惧着的东西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具棺材里面的,还是一具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七窍流血的木头尸体! 我们都愣了起来!足足有半分钟,我们都没说话。一阵冷风刮了过来,风里夹杂着似哭似泣的声响,我身旁的肖豆豆忽然大叫起来:“尼玛!这声音又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都给老子出来!” 祁然轻咳了一下:“隔壁的坟包里传来的,现在怎么办?” 肖豆豆咬了咬牙:“挖!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要把它们一座一座地挖空!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古怪!” 周而复始的再一次挖坟、掀棺材板,在这漆黑寒冷的深夜的,我们却控制不住地冷汗直冒。结果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第三具棺材里面又是一具木头尸体! 看着相邻的几具棺材,我们三人的心都慌了起来!肖豆豆猛地扔掉了手里的铁锹,我听见了他上下牙齿的碰撞声! “祁、祁然?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挖吗?你听那声音……又来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 祁然沉默了好一阵:“挖!这一座如果还是那样,我们马上往山下跑!” 我默默地看向第四座坟包,里面的呜咽声和拍打声一如既往。肖豆豆把脚边的铁锹狠狠一踢:“老子不干了!你们要挖自己挖。挖一大堆木头死人,到底什么意思!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我……我来挖。”我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铁锹,一铲一铲地挖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燕子应该会在这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想放弃,否则,我永远都会良心不安! 祁然很快也动起手来,寂静的深夜里,无人说话,空气中传来了铲土的声音和那声声呜咽,诡异极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是跟它较上劲起来!手掌磨得痛了起来,随着那土包一下一下地减少,眼看着就见平了。 我开始紧张起来,这里面,会不会又是一具假人?这片秦家祖坟,难道都是木头死人吗?看来之前听说的空坟一说,所言非虚了…… 只是这么多的木头人,做得又如此恐怖逼真,到底意义何在?正当我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了豆豆惊恐的声音:“你们看,那边、那边过来的是谁?” 我猛地抬起头来,天啊!那是什么?那边有一个黑影从我们来的地方缓缓地走了过来,那动作慢极了,并且东倒西歪,有两次差一点跌到了地上,然后再以极慢的速度爬了起来,扭曲着向我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这影子极不正常!状如鬼魅! “祁、祁然,你看见没有?那个人影?”我一把抓住祁然的胳膊,指着那边。 祁然捡起地上的电筒,照了过去,无奈太远,电筒又快要没电了,昏昏暗暗的看不清多远,直到那身影向我们一步一步地逼近。 肖豆豆扯扯祁然的袖子:“然娃子,跑不跑?要不咱们跑吧?” “看看情况,先别慌,你们把工具拿在手里!”祁然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工具个头啊!你看到过铁锹打鬼的吗?不过,不过那个……那个影子貌似有点眼熟啊?难道是……”肖豆豆的声音越说越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一章 棺中活人 祁然观察了好半天,直到那影子离我们只有十米远的位置,祁然忽然喊了起来:“阿森?”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阿森吗?那灰色的夹克,蓝色的牛仔裤,头上还绑着纱布,虽然眼神比较唤散、步伐比较凌乱,但是真的是阿森啊! 肖豆豆几步窜上去:“你丫的怎么过来了?清醒了?” 阿森走到我们面前晃了几晃,终是站稳了,他一一环视了我们,很茫然地问:“我、我这是在哪儿?我头怎么回事,晕得难受……” “阿森,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阿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记得余燕失踪了,然后我就想不起来了,头好痛,迷迷糊糊的,还想吐!” 我刚刚想说什么,阿森忽然问:“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那坟堆里好像有声音?你们在挖坟?” “这……阿森,我咋跟你解释呢?祁然、豆豆,你们继续吧。”我拉过阿森的衣袖,和他往后面走了几步,跟他小声地说了起来。 我迅速地把之后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通,阿森茫然地看着我:“我当时那样说?我怎么不记得了?我……”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肖豆豆那惊奇的声音传来:“你们快过来,你们快来看!这棺材里面……” 刚刚平静了一点的我又紧张了起来,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和阿森向那具刚刚打开的棺材走去。 待我看清棺材里似乎熟睡的人时,已惊讶得语无伦次:“燕……燕子?燕子!” 棺材里的燕子就像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匀,面色也很正常,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阿森高兴地推起她来:“真的是燕子!燕子,你醒醒,燕子!” 在我们的呼唤之下,燕子的眼皮抽动了几下,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她迅速挡住了眼前的强光,嘴里嘟囔了句:“别吵我……困……” 我迅速把祁然手里的电筒压了下来,光线没有直射在燕子的脸上,她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地睁开了来,看见我们,她一阵恍惚:“你们……围着我干嘛?你们在盒子边趴着干嘛?” “燕子,可不是我们要趴在盒子边,你先看看你躺在哪儿的?”肖豆豆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来。 余燕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忽然翻身坐起:“我睡在盒子里?我……我这是在哪儿啊?” “燕子,这是秦家祖坟。”阿森不紧不慢地说。 她愣了两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猛地站起身来,拽住我的手:“快拉我出来,这是棺材啊!” 她一脚跨了出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那东西,大呼小叫道:“肖豆豆,是不是你在恶作剧!明知道我胆小,想吓死我呀!” “燕子,你不记得发生过的事了吗?”我上下打量起她来,她面色正常、活蹦乱跳,哪里像一个失踪几小时,被关在这密不透气棺材里的人? 这时,正环视四周的燕子忽然脸色变了:“你们在干嘛?这满地的棺材板,你们全挖了?我、我可是害怕死人啊,我刚刚睡过的那里面有没有死人啊?” 祁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家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赶紧下山吧,至于余燕的事,我们边走边说。” 他和豆豆两人迅速地收拾了起来,余燕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眼神里全是惊恐,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脯:“你安全就好,你不知道,我被你吓坏了……” “咦?阿森呢?阿森哪儿去了?刚刚都还在。”肖豆豆忽然说道。 阿森又失踪了?我慌了神,四处打量起来,这漆黑一片的秦家祖坟只有我们这里透着一点光亮,其余地方全是一片黑暗,无数整整齐齐的碑碑在惨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见,我没有看到哪里有阿森的身影,我的眼睛转了回来,很快,我发现了最边上的那棺材边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影子似乎与棺材融为了一体,很难分辨! “那不是阿森吗?他趴那儿棺材边呢!”我低声说道。 只见阿森很仔细地在抚摸着什么,还用手机啪啪地拍了起来,料想是在看那木头死人吧! “一尤,我们走!学历史的口味跟盗墓的一样重,喜欢看死人,我们走吧,这儿我心慌得很!”燕子扯扯我的衣袖。 “等等,我们先去把那些棺材处理一下,也不可能光天化日这么晾着吧。”祁然甩下一句就和肖豆豆两人朝那几座被开棺了的坟包走去。 “燕子,我们在旁边坐会儿吧,我腿好酸。”我找了个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揉了揉发麻酸胀的腿来。 余燕在我旁边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一尤,你跟我说说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转头盯着她:“你记得些什么?我们上山的事情忘了?” “没有,我们不是遇到那玩意了吗?怎么都走不出去,然后阿森出了一个主意,我们排成一排,闭着眼睛在那山里走了好久,我都记得啊。”余燕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我感觉到她说起这些,身体还在颤抖。 “然后呢?”我追问她。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忙碌的三人:“然后我迷迷糊糊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一直昏昏欲睡,中途清醒过来一会儿,被吓坏了!因为……因为我发现我独自一人抬着双手在山里面走着!前面后面都没人了,可是我连喊都没喊出来,就又睡了过去,然后醒了就看见你们了。” “一尤,你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怎么会到这种地方?”余燕揪紧了我的袖子,惊恐地问道。 我应不应该告诉她实话?我看了看她那恐惧的眼神,简单地回答了她:“走出来以后,发现你不见了,我们到了这里,听见了你的声音,这是座空坟,而你躺在里面。”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睡觉不说梦话啊。我奇怪得很,我是怎么进到棺材里面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又何尝知道,按理说,她失踪了几个小时,如果被关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面,上面又埋了许多泥土,没有氧气流通,应该早就憋死了,怎么会只是好好地睡着了? 有些事情怎么也琢磨不透,但是,好在燕子毫发无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燕子,一尤,我们走吧,现在都是凌晨三点了,这一夜不回,阿姨估计……”肖豆豆对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走了。 我们站起身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他们一起走出了这片秦家祖坟。 这支电筒的光也渐渐昏暗下来,直到完全看不见,豆豆和阿森拿出手机,打开了上面的电筒光,我们凭借着这点亮光,分辨着下山的路。一阵阵夜风呼啸而过,吹在树林间,发出呜呜的声音。树枝急速地摇动起来,在地上晃起一起一伏的黑影,诡异可怖极了…… 我们加快了步子,一句话没说,迅速往山下走去。 …… 此后出乎意料地相安无事,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顺利下了山,其实路上我还在担心会不会下不了山,我相信他们心里想的肯定和我一样,我们都不敢说,不敢问,憋着一股劲直到下了山,才长舒了一口气,安心了下来! 坐进车子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往那后山望了望,那里依旧是一片死寂,整座山笼罩在一片黑暗里面,偶尔可见的一两座坟包上飘着几张纸钱…… 阿森自从看过了那木头死人后一言不发,闷闷地坐在最里面,盯着车窗外发起了呆,余燕一直靠在后座若有所思。我们五人陷入了沉默当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次的后山探秘差点害了余燕和阿森的性命,我心里肯定都是内疚不已,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扯进无辜的他们来! 等赶到祁然家,已经快凌晨五点了,我们匆匆洗漱了后就各自睡去,直到日上三杆…… 第二天,我们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刚刚打开房门,祁然就着急地说:“阿森不见了!” 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我还有些懵圈:“他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不是,我找遍了,他不在家里,而且手机也是关机,我妈说他早上天刚亮就背着包包走了!” “啊?他去哪儿怎么不说一声啊?”余燕顶着一头乱乱的短发,坐直了身子。 祁然皱了皱眉头:“他头上还有伤,昨天回来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还说今天去医院照个ct的。” “昨天我就发现他不大对劲,自从看了那秦家祖坟后,就一直若有所思的,该不会是又去了吧?”我说完后,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祁然忽然又说:“真有可能,我还说今天给他看看昨天那墓里的两样东西呢!” 这时我已无心再睡觉了,我披了一件外套就拉着祁然出了卧室。 “祁然,昨天那些事我没给余燕说,我怕她胆子小,听了又怕。咱们去你房间看看那东西吧!”我踮起脚在他耳边悄悄说着。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二章 厄运诅咒 阿姨一脸严肃地提着水壶站在那儿:“然娃子,你也太不像话了,深更半夜地不回家,早上还从姑娘家的卧室钻出来!你这……” 祁然正想说什么,却一下子被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拍拍他的背,刚拍了几下,看见阿姨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脸一红,马上把手缩回了包里。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喝酒喝忘了时间,再说,我也才进去叫一尤的,而且我和一尤……” 阿姨迅速打断他:“得了!我不想听你说,自己的名声得注意!不然街坊看到了,该怎么说?” “有什么怎么说的!算了,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中午去镇上吴婶家,不回来了,你们自己解决饭吧。”说罢,她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丢下水壶就进屋了。 “祁然,你妈她很不喜欢我。”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低语。 祁然揉揉我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我喜欢你就够了!再说,我妈那人我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走,我们进屋。” 他搂着我的腰进了房间,他房间很简单,只有一架上下床和桌子、衣柜,床上凌乱地堆着被子,却没有看见肖豆豆的影子。 “豆豆哥呢?”我跳起来看看上铺,上面也没人。 “之前和我一起找阿森来着,然后他说去街上买包烟……”他坐在床上向我勾勾手指。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放着光,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看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似乎眼波都在流动,似乎他的眼神里只有你,深邃却又很纯净……我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 “愣着干嘛,到我身边来。”他修长的手指对着我招了招。 他这又是在撩我……我脑袋里冒过几条黑线来!因为我忽然想起我早晨起来还没洗脸呢,这尴尬啊!面对自己的男神还是这副头发蓬乱、穿着大拖鞋睡衣的造型,我真的是要晕了! 我正纠结着是找个借口跑出去呢还是直接开门出门呢,他已经站起身来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就把我横抱了起来。 我低呼了一声,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看见他戏谑的眼神后,赶紧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你放我下来,一会儿他们进来,多那个啥……”我闷声闷气地说道。 他冲我轻笑一声把我放在了床边:“一尤你好邪恶啊!我就是抱你过来看看那两样东西,你、你想对我怎样?” 我脸涨得通红,挥起拳头就打了他一拳:“去去去!快把东西拿出来。” 他又揉揉我凌乱的头发,然后从床底下摸出两个口袋递给我:“一尤,你仔细看看,你和秦家扯得上点关系,这两样东西你有印象吗?” 我先接过那只鞋,这鞋子沾满了污垢,连本身的颜色也看不到了,上面精致的绣花却隐约可见,比起五婆那双寿鞋来,它的做工无遗是精美的,而这样式,也是小脚女人才穿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如果那棺材里是胭脂的话,尸体都腐烂了而这鞋居然保留着还真是个奇迹,祁然,这鞋很精美,不像是一般人家有得起的,但是我看不出来什么。”我把那袋子递还给他。 “那这把木梳呢?”他又递给我另一个袋子。 昨天在山上光线太暗看得不太仔细,今天仔细看来,这把黑色的梳子好像是檀木的,上面雕刻着一朵姿态妖娆的牡丹花,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好握在女子的掌心里……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被针扎了一样地疼,我放下那木梳,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一尤,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祁然搂紧着我,担心地问。 这时那股刺痛感已经消失了,我冲他摇摇头:“刚刚莫名其妙地心脏痛了起来,没事,可能没睡好吧!这木梳,我觉得好奇怪……” 我重新拾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它的尾端好像有一个小小的字,我拿近了来,对着阳光睁大眼睛想分辨出这是个什么字,一旁也看着的祁然忽然说话了:“秦字,你看!仔细看起来很明显的。” “秦?秦家的?胭脂的?!” 我惊呼起来。 祁然点点头:“极大的可能是。我们镇上的人几乎都是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听我外婆说,镇上只有那一户姓秦的人家,他们是一百多年前从江南迁来的,所以你看那秦家的院子,很有些江南美景的味道。” 我略一思考:“秦家现在……没有后人了吗?” “至少在我们镇上来说,是的,死的死,走的走,那宅子没落了,也许有些许下人的后代吧,但是秦家人?真的找不到了。” 祁然望着那木梳,轻声说。 我也盯向了这把檀木梳:“我在想一个问题,秦家的人到底是全都死了,还是全都转移了呢?” 我把转移这两字说得很重,祁然看向我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以空坟为障眼法,离开了青石镇吗?可是他们这样做的意思何在?秦家在当地有钱有势,为何再一次离乡背井?”祁然问道。 “也许他们以为……” 我还没说完,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我们一起向门口望去,本以为是肖豆豆,结果那门外的竟然是一早消失的阿森! 阿森背着包,冬天的早晨,居然跑得满脸的汗,耳后的伤口本用纱布包着的,这时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他看见我在,愣了一下,朝我点了点头。 “阿森,你一大早地跑哪儿去了?”祁然站了起来。 阿森走进去,把包包往桌上一扔:“祁然,我正好有事跟你说!关于秦家的。我先喘口气。” 祁然冲我说:“一尤,你出去倒杯水来。” 我点点头,走出卧室,阿姨已经走了,余燕的门关着,可能还在睡觉,我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衣服,倒了一杯水端着进了祁然房间。 一进屋就看见阿森拿着那两样东西在打量,时不时地翻开一本厚书对照起来,我轻轻地把水放在他旁边,然后坐在床沿边。 他看了好一会儿,神色激动起来:“这东西……是晚清民初时期的,而且作工考究,不是普通人家的。十有八九是那秦家大小姐的。” “所以说那乱坟岗的坟,是胭脂的了?”我不由自主地,声音带了一些颤音。 阿森又看了一会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被埋在那种地方。对了,我今天早上去了镇上文化馆,查阅了好多资料,那里有秦家所有的文书。” 祁然追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阿森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水:“有!而且是关于秦家祖坟的!这种用木头死人代替活生生的人埋入阴宅的做法一些野史有记载过,我曾经见到过,可见,秦家曾经是受到诅咒了!所以,想了这个法子,用木头死人代替家族的厄运,然后举家搬离了青石镇!而这秦家大小姐,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遗留了下来。” “胭脂她……未婚怀孕,被家族抛弃了。”我低着头,轻声地说。 阿森纳闷地打量了我一下,又重新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让我和祁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他们现在,也许在襄迆!” 我激动起来:“文书中的那个地方吗?那是哪里呢?” “我用文化馆的电脑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也许这是一百多年前的地名,现在已经不知道叫什么了。我只有回春城的图书馆,查查看看!”他呼了口气。 祁然忽然拿出了手机:“我有一张地图,也许跟这叫襄迆的地方有关,我发给你,你也许用得着。” 阿森看了看我们,摇了摇头:“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人怪怪的,莫名其妙地跟这秦家有什么关系,一会儿要夜盗祖坟,一会儿又知道这么些。你们该不会是……” 我迅速地说:“我们和秦家有点牵扯,但是我们对那些传言中的宝藏啊秘密啊其实是没有兴趣的,只是我有一个朋友有可能在这个地方,我要找到她。” 阿森正欲说些什么,门被砰地一阵推开,肖豆豆叨着一根烟站在门口:“哟?都在啊!余燕还没起床啊?我去镇上买了点吃的。” 祁然迅速收起了东西,我们一一走出了卧室。 我去卧室叫了余燕起床,然后我们决定今天下午就回春城,阿森急着回去查资料,祁然急着回去上班,余燕和豆豆也有生意要忙。 “我出去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你们先收拾行李吧。”早饭后,祁然拿着手机就去了院子里。 余燕悄悄地问我:“你不给阿姨说一声?”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阿姨不待见我。” 她揽过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头:“老年人都那样!反正又不跟她结婚。” 我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语气跟祁然一模一样!走,收拾东西。” 想想真是雷厉风行,来青石镇的时候,是匆忙中的决定,走的时候,又是这样的仓促,可是在这里的这几天,无一不是惊涛骇浪,风起云涌的!这样的事情再不想经历,可是……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在回春城的路途中了,车上却发现了一阵意外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三章 蕴芳上门 这次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身边都是熟悉的朋友,经过了这短短的几天,燕子和我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以收获到一个朋友,也算是很高兴了。 这时的我俩正在窃窃私语地说着关于网站的事情,我给我家里打过电话了,准备迅速把这网站和微信营销做起来。 燕子说:“一尤,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干呢!明天来我工作室吧,就在我店铺的楼上,里面美工、模特、摄影什么都是齐备的,电脑也有,有些东西,我当面跟你讲,保证你要不了几天就明白了!” “燕子,你真好。认识你是我最幸运的事,真的!”我高兴地抱了她一下。 戴着墨镜开车的祁然不满地望了我们一眼:“认识我就不幸运了?” “去去去,没你事!”我瞪他一眼。 一边靠着车窗呼呼大睡的肖豆豆忽然醒了,他猛地挠挠自己的小腿:“我这脚不知道怎么回事,痒得不行!都肿起来了!这是咋回事?” 除了开车的祁然,我们都往他脚上看去,那刮痕并不深,看起却红肿得很,被抓了以后红红的,边缘甚至有几条黑色的线,看起来很是古怪! “豆豆,你这脚是被什么刮的?”余燕纳闷地问。 他抓着头想了半天:“就那乱坟岗,可能是棺材板上的破木板啥的吧。” 祁然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是不是伤口感染了?不对呀,昨天消毒处理了一下,我看那伤口应该没有大碍啊,这样吧,等回春城再看看。” “可是真的很痒啊,越来越痒,就像有一万条虫在里面爬一样,真想拿把刀把这块肉切了!”肖豆豆又狠狠地挠了几下。 余燕小心地摸了一下那伤口:“看起来也不太正常,这些黑线是怎么回事啊?” 我小声地建议道:“要不回去以后直接去医院,先检查阿森和豆豆的伤口,然后再回家。” 祁然应了一声,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着,速度快不了多少,再过二十公里,就上高速了,离春城也就很快了。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庄稼,我又想起了湘琴,她有极大的可能在地图上的那个地方,现在的她一定在等着我去找她,可是我连哪个地方都不知道,唉……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了,祁然带着他们去做检查,伤口处理去了。 我和余燕等在大厅,她小声地跟我说着注册淘宝网站需要的东西,身份证正反面复印件、本人电子照片,一些资料……林林总总,繁不胜举。 我的目光却游移到了楼梯,顺着这楼梯上去就会到了外科住院部,那里的阳台上,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会不会还在? 没过好一会儿,他们三人已经下来了。祁然手上提了几个药袋,分给他们:“没什么大碍了,阿森没什么事,只是外伤,过几天就好了,豆豆打了一针破伤风,开了一些药。应当过两天就好了。” 余燕小心地问道:“阿森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啊?摔了的?” 我们同时缄默不语…… 她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们这两天,经常背着我说什么,你们到底瞒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啊?” “燕子,我们是怕你害怕……并不是存心骗你什么。其实那些棺材……”我犹豫地想说出口。 “得了!我还是不听了,免得晚上做恶梦!行了,我们走了吧,我想去店铺看看。”敏感的她看出了我的犹豫,赶紧开口阻止了我。 余燕……真是一个很通透的人。 阿森急急地说:“我这也没什么事了,我急着去查点资料,我就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祁然解释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有什么事情不吃不喝也要先解释了才会安心。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先送了豆豆和余燕,最后才开往祁然家。 这时候,车里总算安静了下来,祁然伸出右手,牵过我的左手,紧紧地握着。 我冲他甜甜一笑:“好好开车,一只手怎么开?” 他朝我勾勾下巴:“我的技术你还不知道吗?” “我邪恶了……你这语气……”我忽然脸了脸,甩开自己的手。扭头看着窗外。 他哈哈笑了两声:“一尤,你明天要去燕子那儿啊?我估计你去她那边有得忙了!你不知道,她最近缺模特呢,估计你逃脱不了她的魔爪了……” “她能看上我啊?我这身高也不行嘛。”我傻笑两声。 “哪有,你合适了,我看过她们拍过,网拍和t台模特不一样,用不着很高的,只是身材匀称,模样不错的女孩子都可以。我们一尤这身材和模样,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微微一笑。 我无语地冲他说:“你就糊弄我,让我自信心爆棚吧!” 这时已开到祁然家楼下,祁然把车缓缓地停到了楼下坝子上,停好了后,他却迟迟不下车,我吃惊地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车窗外,没说话,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院子门口站了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只见她身材高挑、苗条,烫成卷的波浪长发,脚下蹬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她背对着我们,踮起脚向高处的阳台张望着,似乎在看着什么。 “那是……蕴芳吗?”我轻轻地问道。我只见过蕴芳一次,那次她穿着空姐制服,美艳不可方物。 祁然皱着眉头点点头:“嗯。要不我们等她走了,再下去。” 我怔怔地望着那个身材曼妙的美人儿,幽幽地说:“祁然,你好狠心,居然能拒绝这么一个美人。” 他惊奇地看看我:“这真不像你该说的话,你正确的反应是生气地说甭理她才对。” “我……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男人,应该会喜欢她才对。”我低下眼帘,理了一下我的包包。 祁然忽然移身过来抱住了我:“傻瓜,你是不知道自己的好,而且跟你在一起,我有心跳加速的感觉,而面对蕴芳,我……” 我被他抱得紧紧的,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似的。我正欲说什么,忽然看见蕴芳转过了身来,她的脸上虽细细地化了妆,但仍然可以看出眼睛些微的红肿,可是她依然是那么地美。她看见了祁然的车,忽地笑了一下,急急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迅速推开祁然,示意他看窗外。 这时蕴芳已走到车边,这时的她感觉和以往很不一样,看起来怯怯的,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敲了敲车窗。 祁然伸了伸长腿,摇下了车窗。 蕴芳看到祁然,本来就有些红肿的眼睛,一下子流了眼泪出来:“祁然,我们……我们可以谈谈吗?我……” 她忽然看见了车里的我,我尴尬地向她笑笑,她赶紧擦掉了眼泪,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祁然:“就半个小时,行吗?” 祁然是怎样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只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一丝怜悯和不舍,然后我听见他说:“走吧,上楼去说吧。” 蕴芳高兴地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喜悦。我迟疑了好一会儿,说:“那我……我在楼下走走。” 祁然下了车,绕过来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向我伸出手:“没事,一尤,我们一起上去吧。” “不了,我觉得不太方便……我去超市逛逛去,你们先聊聊。” “一尤……” 我摆摆手:“你没见我一脸认真吗?我走了,你一会儿给我打电话。” 我转身就往小区超市走去,我步伐匆匆,走得很急,似乎那样能忽略到后面的两人。 祁然家的房子是老式的小区,这一片都大抵如此,多是六层以下的小户型,住的以老人居多,楼下有一个小公园,此时正是五六点,到了吃饭的时候,这里格外的安静,我进去溜达了一下,却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我又跑去超市,胡乱选了一大堆零食,心神不宁地提着一个很大的篮子去付账,收银台的大姐拎起一个东西吃惊地看着我:“美女,这个灭火器是我们超市里面的,不对外出售。” 旁边的几个顾客嘻嘻笑了起来,我尴尬得满脸通红:“我拿错了!” 大姐无奈地笑笑,结了账,对我说:“298元。” 我急忙掏钱包,可是一摸裤兜傻眼了,我压根没带钱包。我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我忘记带钱包了!” 我抱歉地对那大姐笑笑,顾不得看她的表情,扭头就往外走。走出大门,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是怎么了?整个人都是六神无主的状态,我竟然这么担心和心慌,难道我心里,潜意识里,很害怕失去祁然吗? 我感到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那么温柔,一直以来都暖彻心扉的祈然,会不会真的哪一天离我而去呢?随便想一想都心如刀绞,整个人像被挖去了一样,空空荡荡…… 我没有心情再在这里等一分一秒了,我想要去看看,一旦我的心里燃起这个念头,就像星星之火一样,迅速地扩大起来,我加快了步子,向小区楼下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四章 离家出走 这次站在楼下踮起脚尖的,是我了……其实在楼下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望着那阳台,我脑海里却涌出一大堆小别后的拥抱,重归于好的亲吻…… 越想越觉得心中酸涩,但愿这只是想象,可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向我袭来,罢了,上楼去看看! 寥寥百级楼梯,我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可是站在门口时,我却犹豫了,手离那防盗门只有几厘米却不敢敲上去…… 里面,有一阵低低的呜咽声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却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 我靠近了大门,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里面人的声音…… 祁然:“我们性格并不合适,我以前也跟你说过……” 蕴芳急急打断他:“我知道我太任性了!我改还不行吗?我知道你心里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也不会照顾我这么多年了。” “我把你当妹妹看……” “我喜欢了你整整九年啊!你宁愿去喜欢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她的声音激动起来。 “对不起,蕴芳,是我愧对了吴教授的嘱托,可是,那件事情……” 蕴芳呜呜地哭起来:“别提父亲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哀求一个男人,该是有多么地难堪!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放下尊严去求你,可是……可是……” 祁然沉默了,里面只有蕴芳呜呜的哭声,然后我听见她说:“我答应你,再不来纠缠你,可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祁然,求你再抱抱我……最后一次!” 站在门口的我,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是的,我很心酸,我知道如若不是蕴芳哭泣,也会是我哭泣,但我还是很心酸! 没有男人可以从心里放下一个为自己哭泣到如此的女人,祁然,更加不会。 我悄悄离开,走上了顶楼,顶楼依旧是从前的那般模样 ,宽阔的平台上空无一人,一侧的花坛里种了好些小白菜,那架铁秋千上孤零零地晃荡着,甚至那个光秃秃的大花盆也在,花盆里刨土的小鱼却没有踪影。 我在天台上闲逛了好一会儿,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了半天,天台的风好大,我只穿着一件棒球衫的运动外套,我拉起了所有的拉链,把帽子也戴了起来,还是忍不住地打哆嗦。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钟,对面的楼房里都亮起了灯光,大家都回家吃饭了,我却…… 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孤独又可怜,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迷路小猫。 “啊弃!”又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我猛吸了一下鼻子,趴在栏杆上发起呆来…… 那下面铁门口有两个身影,紫色衣裙的女人娇媚地把身子靠在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身上,直到过来了一辆出租车,那女子并不急着开车,反而转过身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那男人僵着双手站在那儿,最终双手还是拢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祁然和蕴芳,看起来好般配……我的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向我涌来,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又猛吸了一下鼻子,蹲在天台上发起呆来。我用木棍使劲划着地上的一堆细沙,把它们聚拢又推开,推开又聚拢,重复了无数次。 直到我发觉前面有一个黑黑的身影,我抬头看看他,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一尤,你为什么不进屋?这上面这么冷。”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平静,眼睛里似乎一丝波澜也没有。 我忽然心有点慌了,我站起身来,正想说话,忽然又打了一个喷嚏。 “走,下楼。”他冲我说完这三个字,就转身走了。 我茫然地站起身来,这时的祁然感觉好冷,像极了对待旁人的他。 我咬咬嘴唇,把手拢进衣兜里就跟着他下楼了。进了屋子总算暖和了一点,我看着他在那里收拾桌上的东西,一杯咖啡,一个抽纸盒…… “把门关上。”他忽然说。 “哦。”我答应着,拉上了房门。 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于是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弹,谁知道他拿着杯子就进了厨房,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慌,祁然的反应好奇怪,难道他们……合好了?我走到厨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洗个杯子都那么好看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委屈极了! 他洗干净了那只杯子,用一张软布擦干了它,打开了上面橱柜的门,把它轻轻地放了进去,然后转身,看到了眼睛红红的我。 他靠在门上盯着我,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严肃得很,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等了好半天,他都一言不发,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祁然,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我就走。” “你去哪儿?”他有些意外、声音冷冷的。 我失望起来,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原来他就是这么地无情加游移不定,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我回南江,对不起,这些天打扰你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似乎这样能忍住决堤的泪水,就在我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 “你发什么疯?!”他的手劲很大,掐得我的手臂痛得很。 我狠狠地甩了两下没甩开,气不打一出来:“我不想跟你说,你们两挺好的,郎才女貌,感情深厚,我让开,行了吧?你用不着对我甩脸色。” 我挥手就是一拳,他迅速把我的拳头捏住,我两只手都被他握住,于是开始踢了起来,他伸出腿来,轻轻松松就把我困住了,我动弹不得,忽然,我闻见他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于是我对着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大口! 他痛呼一声,放开了我,我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他的手臂被我咬了很深的一个牙印,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来。我自己都觉得嘴唇上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我没办法再待下去,迅速冲进了卧室,收拾起了行李,我边收拾边哭,之前压抑住的泪水这一瞬间汹涌而出,似珠似线,全部淌在了衣服上。我胡乱了收了东西,打开门就往大门口中走去! 祁然居然不在客厅,这样正好,少了尴尬,我拉开大门就冲了出去。以飞快的速度往楼下冲去。行李箱铛铛地碰着楼梯,时不时地撞到自己的脚后跟,一直到冲到楼下,也不过半分钟而已。 晚上的寒风接连不断地吹来,我又冷又累又疲倦,心如死灰,难过至极!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好像流不尽了一样! 这时我才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走了短短几十米,我就再也走不动了,蹲在了一栋房子的墙角,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我埋着头,趴在膝盖上哭了好久,万念俱灰…… 忽然,一个温暖的身体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我,那个身体我很熟悉,暖暖的温度紧实的身体。味道也很熟悉,淡淡的香皂味道和一点点汗味。感觉也很熟悉,深入骨髓的温柔和失而复得的心醉……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他的手臂搂得紧紧的,在我耳边的声音仿佛呢喃。 我埋在他的胸口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我搂紧他的腰,哭得更厉害起来。 他搂着我的腰,用手擦了擦我的眼泪:“我们不闹了好吗?一尤,我们回家好吗?”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可怜巴巴地问他:“你还要我吗?” 他用力点点头:“要,一直都要。” 他的眼睛里闪闪发亮,似乎也润润的,我们拥抱了好久,终于牵着手向家里走去,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斜斜地拉长着,有他在我身边,寒冷似乎也侵袭不了我了…… 回到家后,我坐在床边,光着脚等他给我拿棉拖鞋,他拎着一双拖鞋蹲在地上帮我穿上。轻声对我说:“一尤,你别生我气了。都是从前的事了,那时,我还不认识你,是不是?” 我吸了一下鼻子:“那你为什么对我凶巴巴的!冷漠得很!” 他牵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我是生气你那么冷的天跑到天台上吹风也不回家。我这性子一直就别扭得很,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我才不想知道呢!”我嘟着嘴,恨恨不已地抱怨道。 “对不起,宝宝,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冷不冷?你手都冰冰的,你在被子里待一会儿,我去给你煮面条去。好不好?”祁然软言细语地哄着我。 我瞪着他看了好半天:“多放辣椒!” 他马上眉开眼笑,站起身往屋外走:“好好好,我把一罐辣椒油都给你倒进去!” “去你的!”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 这天夜晚的我们,很甜蜜、很温情,我们紧紧地拥抱、深深地亲吻,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夜缠绵…… (后来的我,常常回忆起这一天的夜晚,甜蜜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心痛交织在我们的心里,也回荡在我的脑海中,长久不散。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如果第二天的惨剧不是真的,那么,我们,又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五章 逃离春城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醒的,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床上柜上的手机,迷迷糊糊摸了好半天才拿了过来,递给了身边同样被惊醒的祁然:“然娃子,你电话。” 他揉揉眼睛,伸出手不接电话,反倒向我胳肢窝伸了过来,痒得我一阵求饶,他呵呵地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他滑动手机,接起了电话,一夜的工夫,他光洁的下巴有一截淡淡的胡碴冒了出来,裸露的肩膀和胸膛在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格外地性感,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响,忽然发现他神色不太对,他嘴里答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我,我忽然感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我紧张地问:“怎么了,祁然?”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蕴芳她,自杀了。” 我抓着被子的手颤抖起来,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现在呢?” “还在医院抢救,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一地的血,走吧!一尤,我们去医院。”他皱紧了眉头,抓起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 蕴芳居然自杀了!我被这个消息惊得喘不过气来,昨天那个美艳哭泣的女子,她、她死了吗? 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在开往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了,祁然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超了好几个红灯,临近医院拐弯时竟然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一辆小货车,那司机急得猛按喇叭! 等祁然反应过来时已经非常危急了,我赶快扑上来扳过方向盘!万幸的是那小货车迅速打了方向盘拐了过去!那司机是个中年大汉,他探出头横眉怒对、唾液横飞:“你妹的!打死啊你!” “祁然,你还要命吗?你要死的话,我可不陪你!”我心急如刀绞,瞪视着他。 他一言不发,速度减慢了些许。我看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心脏开始隐隐作痛,此时的他一定是愧疚万分,如果蕴芳这次真的死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安生,我心里揪起来,脑袋里一团乱麻。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我们匆匆停好了车子,就往急救室冲去,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祁然跑得很快,为了跟了他,我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等我跑到的时候,他已经和一个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在门口说起话来,我跑过去,听到了几字片语。 “早上七点送来的,据说割腕一个多小时了,还是室友发现的,送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休克了!现在还要抢救输血,救不救得活看造化吧。”那医生扯了口罩戴上,又匆匆进了急救室。 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沉默起来,一个小护士拿着药品盒走过来,她纳闷地看了看地上的祁然:“林医生,你今天不值班啊,这是……” 她惊讶地看了半响,又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我,终是摇摇头进去了。 我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急救室里也没人出来,我上前蹲下去,拍拍祁然的肩膀:“蕴芳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平安的,一定会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神里全是焦虑:“我后悔昨天对她说得太过分了,如果她死了,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吴教授……我……” 我拉他的胳膊,他终于跟我站了起来,我们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对面护士台的两个姑娘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窃窃私语,我挽着祁然的手臂,静默不语,我们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一瞬间,每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 终于等到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很快,门打开了,之前那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缓缓走了出去。 我们迅速迎了上去,紧盯地看着医生,那个医生深深地看了一眼祁然:“林医生,那女孩再晚几分钟就抢救不回来了,心跳停了好一会儿,现在总算了恢复过来了,人还没有醒,一会儿推出来,你们看看吧。” 说完,那医生叹了一口气,往办公室走去。 这时我的心情是狂喜的,我想祁然也跟我一样,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活着,活着就是最好的! 几分钟后,从鬼门关闯了一趟的蕴芳被推了出来,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还沾了些许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右手上扎着针头,输着液,左手手腕被一块厚厚的纱布包裹了起来。 “蕴芳,蕴芳,你能听见我叫你吗?”祁然对着那女子呼唤起来,声音很沙哑。 “林医生,我们马上推病人回病房了,你们晚一点再探视吧,病人估计要过一阵才会醒过来。”戴着口罩的一位护士轻声说道。 “祁然,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去楼下给她买点吃的去。”我皱了眉头说道。 祁然没有回答,我已转身离开,我走得飞快,似乎那样心里的不安会平静一些,有哪个男人会忘记一个为自己死过一次的女人呢? 刚刚出门,就发现天空格外地阴沉,一阵寒风卷着些许水珠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冷颤,好像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拿包包挡在头上就迅速地往对面的一家餐馆冲去。 今天真的好冷,感觉脚都冻僵了一般,明明早上还是灿烂的阳光,短短两个小时就已经是阴沉的小雨了,云南的天气,我还真是不适应。 我在中餐馆里买了粥和一些清淡的菜肴,又去隔壁的超市买了牛奶和水果,付钱的时候才发现祁然的手机竟在我的包里,我提着满手的东西又重新往医院跑去。 我去护士站问清了房间,说是57号床,我顺着走廊慢慢地找了过去,越靠近反而越心慌起来,心里面的忐忑控制不住,手也越发酸得厉害。 最终我还是挪到了病房,透过门口的那扇玻璃,我看见他们,祁然正坐在病床前,紧紧地握着蕴芳的手,蕴芳还是之前的样子,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我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门缝来,我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两个人,迟疑着不敢进去,这样的他们,如何打扰? 这时,我听见了祁然的声音…… “蕴芳,昨天你问我,可不可以最后抱你一次,我狠狠心拒绝了你,当然你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可是,我又如何不难过。我们认识了九年,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你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毛衣,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躲在何教授后面看着我……”祁然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心像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刺痛无比、寒气逼人! 正当我犹豫着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又听见了祁然的声音:“蕴芳,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地好好抱抱你,一定不会让你那么难过,你能听见吗?蕴芳?我只想你醒过来,好好地活着,快乐地笑,活蹦乱跳……”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的眼泪一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止不住的哀伤一瞬间就将我击倒。 我轻轻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间,然后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护士站的护士,然后在她们疑惑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我木然地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大风越刮越烈,汹涌而至,仓促而来。 过往的两个行人惊奇地望着天空:“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我举起右手撑在额前,怔怔地望着天空,天空中真的飘下来了一粒一粒的雪粒,不仔细看还看不真切,居然真的下雪了…… 南江的冬天从来都不下雪,我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看见过雪花了,我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初雪来临的时候,如果一直走,是不是可以一直到白头?我忽然笑了起来,想不起这是从哪里看到的话了,初雪的时候,不是有炸鸡和啤酒就好了吗?哪里有一起走到白头的人呢?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迎着风雨,在那片阴沉苍茫的公路上静静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概念,我只知道,双腿已经冻得麻木不堪,眼泪的泪水流下来,一开始是滚烫的,很快就变得冰冰凉凉地淌进我的脖子里,似乎连心都要冻住了!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冷到南方都开始下雪了,冷到了心里,冷到很多很多年后,我回忆里这个冬天,心里都是寒凉一片,荒芜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杂草不生,何来温暖、何来牵挂……) 我行之将木地在雪里晃荡了许久许久,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茫然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这是一首歌的名字,许巍的歌,我想和风一样自由,我傻笑起来,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祁然的手机铃声…… 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在接了这个电话的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收拾行装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祁然,离开了随即而来的一场尴尬,我,去了千里之遥的一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章 直奔襄迆 我回了祁然家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块墨玉,走之前,看着他家里的一草一木,满满的都是伤痛,那餐桌我们一起吃饭,那沙发我们一起拥抱,那阳台我们一起趴着看风景…… 可惜,春梦不留痕,时光不再来…… 那只叫小鱼的小花猫破天荒地溜达了过来,眼神虽然还是那么傲娇,可是它对着我抬起了一只前爪,我把手靠过去,它轻轻地搭了上来,冲我喵呜一声。 “你在跟我说再见吗?好吧,再见,你是唯一和我告别的……”我语不成声,泪流不止。 随后我把他的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片字不留,在这个初雪的冬天,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家,离开了这座伤感的城市…… 这天的黄昏,阴云密布,小雪纷飞。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坐上了去四川的火车。 我去的这个地方,叫永宁,离我的老家仅仅一百多公里…… 我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个小时前的那个电话犹在耳畔。 …… “然娃子!你总算接电话了!我查出来了!”我刚刚接通还来不及说话,一个兴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听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声音:“阿森?” 他卡壳了一下:“然娃子不在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渣:“他在医院,你有什么事吗?” “嗯,一尤,我知道那襄迤在哪儿了,就在离这里1000多公里的四川省永宁市,那里有一个叫孟晏城的地方!那地方晚清时期就叫那个名字,那里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他的声音很是兴奋。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地图上的地方难道……?” 他忙不迭地回答:“地图上是房屋建筑图,如果不太出名,也是查不到的,可以去当地找找看。”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还有那秦家祖坟,我不知道和我曾经看到的那个传说有没有关联……或者真是那样呢……” “阿森,你别吞吞吐吐了!我朋友可能在那个地方,我急着过去找她,你有什么线索就告诉我吧。”我急切地追问到。 阿森很快说:“不知道你听说过换魂的传说没有?流传于云南的少数民族地区,据说是如果某一家人犯了忌讳,或者说命数已尽的话,可以找替死鬼,让他承担你的厄运,而自己则可以逃过一劫。” 我本来冻到麻木的脑袋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一样,某种想法呼之欲出:“阿森,那么你上次说的没错了,这样说来,秦家的木头死人就是挡煞的工具?可能当年这些秦家人也许并没有死,而是迁去了那个叫襄迤的地方?!而这个叫胭脂的女子因为犯了大罪,所以被留在了青石镇!会不会就是这样?” 阿森苦笑一声:“一尤,我想是的。我一直以为那种野史传说都是杜撰,可是,我看到了那木头死人后才明白,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会出乎自己预料,想想我一个学历史的,探寻到的事实却是这般地不合常理……唉!” “阿森,你有什么新的消息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一会儿把我的号码发给你,我现在就走了,有事再联系!”然后我匆匆挂了电话。 …… 我趴在车窗边越想越觉得可怕,以前以为陈斌掳走湘琴只是为了报复,现在联想到那个叫襄迆的地方,再想到那一具具空棺,和那极阴之物,以及湘琴腹中的孩子,似乎很多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这时,我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格登,会不会是祁然打来的?我犹豫了好一会,也没有去接。坐我旁边的一个老大爷朝我努努嘴:“姑娘,你电话在响。” 我的手指抠着掌心,几乎要抠出血印子来,最后我还是从包里摸出了电话,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上,心里却是一阵失望…… “燕子啊?你找我啊?”我有气无力地说。 余燕抱怨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一尤,不是说好的今天过来吗?办公桌都给你安排啦,就和我挨在一起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今天才进了货,我还给你留了两件呢!你穿肯定好看的。” 我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暖意,也许春城记挂着我的,还有燕子吧…… 我苦笑不已:“我已经离开春城了,不过我带了电脑,等我安顿下来,我们微信联系吧,到时你教我开网店好吗?” 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走了?你去哪儿?你回南江啦?你好久回来啊?” “你这一长串问题,我怎么回答……我……我回趟老家,应该不会回来了,燕子,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聚吧。”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哽咽起来。 余燕愣了半响:“你和祁然吵架了?不行,我可问问他去。” “别!你别去问,我回老家有事情。我一会儿把我微信号发你手机上。”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余燕轻声地说:“你是不是哭了?一尤?” 我努力地往上面望去,企图把眼泪收回去,稍微平静了一点,我对她说:“这里隧道很多,信号不好,我挂了,再见燕子!” 我按掉了电话,使劲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着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时我才瞥见对面的一对母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那个五六岁的小孩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使劲往他母亲的身边缩了缩。 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又是余燕,我把声音关小了,没再接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又是一阵铃声,我叹口气,接了起来:“燕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回老家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让我心跳如鼓:“一尤,你回老家了?” 祁然,祁然的声音!我心慌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平静地说:“是的,回老家了,你的手机在你家里。” “看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哑哑的。 我忽然笑了起来:“不走?我要留着吃喜糖吗?” “一尤,你……”他沉默不语了。 我呵呵一声笑起来:“现在修正还来得及,你未婚我未嫁,蕴芳还活着。” 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蕴芳她、她醒了。” “我知道,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再见了祁然。”我语气很平淡地说完,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我狠狠心按掉了电话,把他的名字拖入了黑名单,然后手瘫软得像面条一样,手机一下子掉了下去,一下子砸到了脚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意! 最后一刻,我还是那样地若无其事。自尊算什么?自尊什么也不是,不值一分钱,可是没有它,我会死,我必须依靠这仅有着一点尊严活下去,从此,不发一言,穿过整座城市。 我趴要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以前总是听说心痛这个词,可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原来心真的会痛,真的会心如刀绞,真的会撕心裂肺,就好像一把钝钝的刀来回割着我的心脏,锉得我疼痛无比!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只小小的手推了推我:“阿姨,你的手机。”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他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把手机往我面前递了递,见我不接,放在了桌上就缩回了自己妈妈身边。 我在这个火车上晕晕沉沉地待了整整八个小时,这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时光,没有卧铺票、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男朋友,连朋友也不知所踪,我算不算是一无所有了? 可以支撑着我到达终点的,可能也就只剩找到湘琴这一个信念了吧。 八个小时之后,火车到了安宁站,已是凌晨三点,这里是一个大站,我随着人流挤下了火车,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去,此时的云南在下雨,而此时的四川在下雨,同样的寒凉,同样的心情,似乎所有的雨天综合症都要犯了。 火车的出站口随时都是一样,拿着牌子接客的,拉客坐车的,热情地邀着住店的,熙熙攘攘,不分寒暑,我熟悉的四川话此起彼伏,陌生的地方似乎也变得熟悉了起来。 我站在门口愣了起来,我该去哪里?那个叫孟晏城的地方在哪儿?这大半夜的…… “妹子,你去哪里?我们车子里进城的,十块钱一个,走不走哎?”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妇女邀起我来。 我犹豫着没有说话,她苦心婆心地劝起来,同时指起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妹子,我不得哄你的!现在都是这个价钱,我们的车安全得很,你放心嘛!你看!就在那边!” 我默认了,她帮我拎起箱子就上了车。我用手机查了查,这里的火车站离市中心一个小时的样子,我在网上订了房间,直接把地址告诉了司机。然后放心地靠在坐椅上晕晕欲睡。 迷迷糊糊中想着先去宾馆休息一阵,第二天早上就去那个叫孟晏城的地方,想着想着,我居然沉沉地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章 厉鬼再现 最后我是被司机叫醒的,那头发乱蓬蓬、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打趣地对我说:“你还真是睡得香,在外面那么放心得很呐。也不怕遇到个小偷啥的。” 我瘪瘪嘴:“小偷至少会偷个看起来钱多点的人吧。” 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妹子,丰源宾馆到了,就在这里下了。路上注意安全哈!” 我冲他笑笑,提起箱子下了车。我站在这条虽已是凌晨,却依然灯火通明的街道发起呆来,前方有一座拱桥闪着七彩的灯光,夜幕中远处几栋高楼若隐若现,是南江还是春城抑或安宁,这半年来我游荡了太多的地方,经常有一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冰冷的冬天,陌生的城市,凌晨时分,孤身一人提着行李箱站在街边的我,分外地孤单清冷。 这么晚了,宾馆的前台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按了好几下小蜜蜂呼叫器,一个穿着睡衣打着呵欠的大妈才从后门晃了进来。 “妹子,住宿啊?你预订没有?”她抬起无精打采的眼皮看看我,那脸颊上被枕头压红的印子清晰可见。 我翻出手机,找到预订记录和身份证一起递给她,她登记了一下,拿了一张门卡给我:“五楼508,早餐是七点到九点,在一楼餐厅。” 我点点头,拉着箱子直奔五楼。 到了房间的我才觉得温暖了许多,这个房间还算干净,正对着那座七彩大桥,我望了一会儿桥上的灯光,那种飘飘荡荡的空虚感减轻了些许。 我计划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再去打听那个叫孟获城的地方。 我迅速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就倒在了床上,苦逼难熬的一天就快要过去了,走了就是一了百了,明天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我不停地催眠自己,压抑着蠢蠢欲动的伤感神经。直到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宾馆的梳妆台前坐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我疑是自己看错了,急忙揉揉眼睛,那女子却还在,她正拿了把宾馆的塑料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那一头微卷的长发!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我坐起身来,犹豫地开口问道。 她并未回答,似乎听不见我说的话似的,她的纤纤玉手上涂着红色的豆蔻,仍是不紧不慢地梳理着头发,从我的这个角度,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是感觉那一身紫色的长裙有些眼熟…… “蕴、蕴芳?你是蕴芳吗?你怎么也来安宁了?”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女子梳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开口说话了,却声音却出其意料的嘶哑难听,就像整个脑袋被封在玻璃罩子里发出的声响:“我……我不是蕴芳。” 我警觉起来,手紧紧拽住被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去,那女子究竟是谁?! 我死死地盯着她,她说了那一句后就沉默了,手垂了下来,软软地耷拉在两边,然后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犹为清晰,一声一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似乎要刺穿了我的脑膜! 这声音……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手会不会……我的目光转向了她的左手……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我差一点就惊叫出声!我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那滴答滴答流淌下来的,全是她的血!她的左手左腕上,有一道长长的切口,皮肉翻开了来,血止不住地往外流,那宾馆地毯上,已是血红一片! 这不就是蕴芳吗?自杀的蕴芳!我心里激灵了一下,难道蕴芳她死了??不对,祁然不是说她醒了吗?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她? 我摇摇头,试图要摆脱掉那个可怕的鬼影,可当我重新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那个诡异的女子居然还在!那滴答声越淌越急,地毯上那片血红逐渐扩大开来! 我恐惧地盯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眼睛都不敢眨。可是眼皮越来越酸涩,控制不住地跳动了一下,就那一眨眼的功夫,她一下子转过了头来! 天啊!眼前的这个恐怖的女子竟然真的不是蕴芳!那女子那一双无瞳的双眼瞪视着我、千沟万壑的皮肤,很多地方似乎要裂开了来,隐约露出了里面的血肉!那惨白的一张脸上却有一张鲜艳欲滴的红唇! “胭、胭、胭脂……你是胭脂!”心底有个声音响起,然后一溜烟地从我的嗓子眼冒了出来!我赶紧捂紧了自己的嘴! 那恐怖的女子忽然咧嘴一笑,那嘴角瞬间就裂到了耳后,嘴里露出了几颗全是鲜血的牙齿,可怕至极! 嘎嘎……噶……她的喉咙里开始沙沙作响,就像有一口痰卡住了她,她的面孔痛苦地扭曲起来,诡异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似乎马上就要融化了一般! 终于,她拖着仿佛重如千斤的双腿向我挪动过来,嗓子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你……你把我的……梳子……藏到哪儿……去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痛苦不堪,就像一支被掐断了线的风筝,在空气中飘浮着。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似乎马上就要跳到嗓子眼! 此时,我的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床板上面,我浑身颤抖起来,看着她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她已经慢慢地挪到了床的中央位置,这时我才发现,她身上哪里是什么紫色长裙!她身上穿的,明明是那件绣着粉色百合花的红色嫁衣! 她伸出一只灰白色,皮包骨头的手,那鲜红的指甲尖尖的,正对着我!她忽然狂燥地嘶吼出声:“把……把我的梳子……找来!” 然后猛地一下向我扑了过来!我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可是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此后的几秒,安静得出奇,没有声音、没有撕扯、没有任何动静!我足足颤抖了半分多钟,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我头上的房顶上那白色的吊灯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放下心来,侧了一下身子…… 让我恐惧万分的她忽然出现了!那只女鬼正躺在我的身边,瞪着满是眼白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嘴角腐臭的鲜血滴到了我的脸上,她的嘴角裂到耳后,嘶哑难听的声音刺入我的耳膜:“陪……陪我……出嫁如何……” 我恐惧地捂住眼睛,尖叫起来,双手胡乱地往前面抓去,却一个翻身,摔到了地上! 硬硬的地板冰冷得很,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而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没有胭脂,没有蕴芳,没有鲜血,连地毯都没有! 我是在做梦吗?梦里那胭脂怎么会变成蕴芳的样子,她竟要那把梳子。可是那把梳子压根就不在我这里。唉,梦里梦外我早已是迷糊不清……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匀速的敲门声有节奏地传来,我理了理头发,打开了房门,一个30来岁的穿着保洁衣服的姐姐站在门口。 “你有事吗?”我纳闷地问她。 那姐姐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姑娘,你没什么事吧?刚刚我听到一声惨叫,所以……” 我对她笑笑:“没事的,我做噩梦了,谢谢啊。” 我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论如何,我得打起精神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我走去卫生间洗漱起来,洗完脸后,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梳子。 我拉开房门,对走廊上清理床单的那个姐姐说:“你们忘了放梳子了,给我拿一个好吗?” 那姐姐停下了手里的活,往我这边走来:“不可能啊!我们都是一份一份齐全了的。我看看啊。” 她走进卫生间,看了看洗脸池:“不对呀,真的没有拿吗?不好意思啊,姑娘,我马上给你拿。” 她满脸堆着笑,从卫生间走出,走了两步后,在门口站住了。 “姑娘,那梳子不是在那梳妆台上吗?你看,连包装都在呢!”她走到梳妆台来,拿起一把乳白色的塑料梳子,对我笑笑。 “什么?!”我惊诧地走到她面前,拿过那把梳子:“我……我没用梳子啊!” 那姐姐笑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给你重新拿一把来吧。”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这时的我,却呆呆地看着那梳子上的一根头发愣了起来,这板栗色的微卷的头发,怎么那么像蕴芳的,我蹲下身子,检查起了地面,地上同样有好几根同样如此的长发!甚至……我还看到了几滴已凝固成了暗红色的血迹! 梦里那个梳头发的女子是真的!我吓得迅速甩掉了手里的梳子,往床边退去,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直到那姐姐重新拿了梳子进来,放在了卫生间,然后走了出去,关好了房门,我都没有回过神来!会不会是,蕴芳她出事了?我决定马上打电话问问余燕蕴芳的情况! 随后,我拔通了余燕的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章 湘琴来信 电话铃声在嘟嘟嘟几声被接了起来:“一尤,什么事啊?我正陪肖豆豆在医院呢?” 我迟疑了两秒:“肖豆豆,他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余燕才喘着气跟我说:“我专门跑到外面来跟你说,我怕豆豆听见了害怕,他那脚啊……我觉得古怪得很!” “肖豆豆的脚不是被挂了吗?前两天才去医院打了破伤风、开了药的啊?”我纳闷地问她。 余燕声音低了下去:“不是啊,我的一尤,他那脚现在肿得比馒头都大,那黑线鼓了出来,像蚯蚓一样,真的好吓人!今天早上他给我打电话的,这不,我们才到医院呢!哎呀,我不跟你说了,豆豆还在大厅等我……” “等等,燕子,你既然在医院……你、你上楼去看看蕴芳吧。”我急急地说。 余燕奇怪得很:“蕴芳?蕴芳怎么了?” “前天夜里,她自杀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不方便问……你知道的。”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余燕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天啊!我们居然不知道,嗯,我一会儿就去看看,到时给你电话啊,我先挂了。” 在余燕还没来电话的时间里,我迅速收拾了行李,然后拿起宾馆的地图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个叫孟晏城的地方。 我想了想,打开手机百度起来,却也只找到只字片语,网上说,这地方在安宁市的北部,海拔2500米左右,占地面积虽不小,但是居住的人却很少,传说中这里有一句很出名的话“打开孟晏城,世上无穷人。” 寥寥几张图片,我随意点开来,几乎都是草原、群山还有树林,看起来倒挺原始的。 我找到了地址,记了下来。刚刚记好,余燕就来了电话。 “一尤啊,我才从蕴芳病房出来,蕴芳她……”她的声音很低沉。 我紧张起来:“蕴芳她还好吧?” 余燕轻声地说:“她本来昨天醒过来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晚上又休克了两次,还好,抢救回来了……天啊,我看祁然也是吓坏了!” 冷不丁地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心揪了起来,隐隐作痛,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是啊,赶去医院的路上,他差点出车祸了。” 余燕忽然说:“一尤,有件事情,我想你还不知道吧?那蕴芳和祁然以前……” 我一下子打断了她:“燕子,我不想听。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已经走了。” 余燕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豆豆的脚还不知道治不治得好,我总在想,是不是什么尸毒啊?被棺材板刮了一下也不至于这样不是?” “尸毒?燕子,要不然你去问问阿森,他看的各种偏门的书比较多,兴许知道也说不定。”我建议道。 她答应着,我们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蕴芳她昨晚休克了?那梦里那个身影……我后怕地看了一眼这空空荡荡的梳妆台,迅速拖行李,离开了这房间。 我去前台结了账,顺便问了一下孟晏城怎么走,一个脸红通通的女孩告诉我,那里还没怎么开发,出门右转三百米的客车站就有到石安的车,只有到了石安,再走一小时山路,也就到了。 我谢过她以后,就径直往客车站走去。安宁市的街道和春城相似,都宽阔平坦,两旁种了整整齐齐的梧桐树,树叶虽都已干枯,却固执地不肯落下。 天空灰蒙蒙的,却不似南江和春城那么湛蓝,也只有在那样的南方才能看到那样的蓝天了…… 我在街口吃了一碗排骨面,尝了一口看似不错的排骨,却觉得太咸,我嫌弃地看了看,这比起祁然做的,差远了…… 我暗笑自己,怎么又想起他了,就这样如同嚼蜡地吃完这碗面,虽觉得不好吃,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忽然怀念起了南江的冬天,那里天高云阔,暖阳高照,随时都是20几度,就连雪都只能在山上看到。 我也怀念起那里的生活,南林湾的那些可爱邻居,对我如同姐姐一样的桃子姐,还有每天都忙碌不停的工作。 说起桃子姐,她前两天还给我发了消息,说准备离婚了……唉,人生的聚散离合总是不由自己。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找到湘琴,待她平安无事后我就回老家,再也不去想这些了…… 想着想着我已走到售票厅,我买了最早一班到石安的票,看看离开车还有四十分钟,我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盯着我,我扭头忘去,一个剃着光头的年轻男人正打量着我。 见我望去,忙冲我笑笑:“美女,你也赶十二点十分去石安的车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警惕地看一眼他,那男人剑眉大眼,看起来很英气的样子。 他嘿嘿一些:“刚刚买票时,我就站你后面……” 我随意地点点头,不再搭理他。 他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冷淡,继续问到:“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你是去那边玩的吗?” “嗯,去转转,听说孟晏城还不错。”我笑笑。 那光头男人目光一闪,皱了下眉头:“你一个单身女孩最好别去那儿,不安全。”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不怕,我哪儿都敢去。你也去那儿吗?” 他点点头:“我找我妹妹……我姓钟,你姓什么?” 这时我看见红色指示灯已经亮了,急忙站了起来,甩下一句:“我姓孙,走吧,上车了。” 我上了客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见那个男人坐到了最后。车徐徐开动起来,车窗上面一团雾色,今天,又是一个阴天。 我呵了呵冻红的双手,把手拢进了衣兜里,离那孟晏城越近,我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湘琴一定在此处,虽然兜兜绕绕那么久,但是这里,一定会有新的出现。 打开孟晏城,世上无穷人,这和秦家的财宝不是不谋而合吗?唯一让我忐忑的是,那个地方据说还没有开发,我去了那里,估计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又从何找起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百无聊赖地我打开微信翻了一下,回了几条朋友同事的信息,然后看着那个蓝色的海豚头像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很少发朋友圈的祁然竟然发了一条消息,一张医院急诊室的大门,上面有简单的两句话:从医那么多年,竟然第一次也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心酸起来,他一定是为了蕴芳了。可是他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呢?或许我和他的感情在蕴芳的死前已经分文不值了吧! 这时我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蕴芳和祁然的婚礼……梦或许也是一种预兆吧。 车已经开了半个多小时了,按理说二三十公里应该快到了吧?可是此时却一直还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盘旋,似乎是朝着山上在开,沿途都是狭窄的山路,一点要到目的地的痕迹都没有,而且越往那山上走,似乎越寒冷,连山顶上的白雪都清晰可见起来。 我打开高德地图定位了一下,距离石安车站还有十公里,并不远了,只是全是山路,开不了多快。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手机短信声响了起来,除了10086几乎没有人给我发短信了,不是电话就是微信qq,我拿起了看了一眼…… 那号码!湘琴?湘琴!居然是湘琴发的短信??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号码我每天都在拔打,没有一次打通过的。我的心砰砰乱跳起来,我赶紧点开了那条短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我知道你来了,南厢房,救我!” 我赶紧拔打过去,可是那个号码却显示关机了! 她怎么会知道我来了?她会是在哪里看到我了吗?我迅速在车里环视了一圈,又往车外面看去,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半个可疑的人。 这件事太奇怪了!我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一直看着地图,真想马上下车,探个究竟。还有那南厢房?是指南边的厢房还是指一个叫南厢房的地方呢?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不过,总算有一点让人欣慰的消息,湘琴肯定还是平安的,我乐观地相信这个短信应该是她本人发的。 终于,客车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站台上,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我正想下车时,那个姓钟的光头男人却喊住了我:“孙小妹,到石安还有几分钟,石安是终点站。” 司机也示意我们坐好,这时车上只剩下我们三人,而此后的路程也越发荒凉起来,之前还多多少少看得到些许房屋,而这一截山路,却只有一片片的枯草和雪沫而已。 我开始紧张起来,我们要到的终点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坐立不安地抬头看着窗外,直到客车在一个大拐弯路停了下来,我正疑惑司机要做什么,他却忽然说话了:“终点站到了,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我要调头回城里了!” “啥?师傅,这里什么也没有?就一个荒山,在这儿下车?没有搞错吧?”我顿时傻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章 艰难进村 那大叔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这里,我还要赶时间回城里。” 后排那个姓钟的光头男人正从行李架上拿了包包,他见我一脸疑惑,赶紧解释道:“孙小妹,这里就是石安终点站,你要是孟晏城就跟我走,我也去那边。” 我点点头,拖下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车。 下车才发现,真的好冷!附近可见的山顶上全是积雪,在山下还是干干爽爽的地面,这里却是湿湿洼洼的,雪花融化以后流进泥土里,踩上去啪叽啪叽地响。 客车拐了个弯下山了,荒凉的半山坡上只留下我们两人。 “钟……”我犹豫地开了口。 “你叫我钟平吧,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我26岁。”他从包里拿出一件棉衣,套在了身上。 我冲他笑笑:“钟平,我叫孙一尤,你叫我一尤就行,你的妹妹住在那上面吗?” 他拉着棉衣拉链的手停顿了一下,他很快说道:“不是,她也是来上面玩的,和一个同学。你有厚衣服就拿出来穿上,这时离山顶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越到上面雪越大。” 我应了他,从箱子里也找出一件灰色的厚棉衣穿在了身上,顿时觉得热和了许多。 “钟平,我们走吧。”我拉了拉领口,拖着箱子对他说。 他背着背包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他的光溜溜的脑袋,忽然就很想笑,这人这么冷,居然也不戴个帽子。 我们沿着山路往上走着,虽说这里荒凉无比,连个人烟也看不到,可是路还算好的,虽是泥土路,却还算宽敞,一个车通过是没有问题的,料想平时应该有旅客自驾上去游玩吧。 “钟平,你知道孟晏城是个什么地方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回头看了看我:“就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山寨,风景还算不错,典型的高原气候,夏天烈日当空,冬天白雪皑皑,可是不管夏天还是冬天,紫外线都很强,不信你看他们当地人的脸上,两颊都是两坨高原红。” “你好像去过那儿的样子。”我偏着头看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可是我看到过照片,我妹妹发来的。那个地方什么农作物也没有,除了土豆,穷困得很!动物倒是有好些,山羊挺多的。” 我抬头看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南厢房的地方?” “南厢房?这我没听说过,听起来也不像是当地的地名,是住的地方吗?呵呵,说起住的地方,那上面是没有的,只有寄住在当地人家里了。”钟平边走边说。 我们不再说话,埋头闷声赶路。我忽然很庆幸遇到一个同伴,如若不然,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路上行走,也是挺孤独的一件事情,人总是群居的动物。 我计划着先上山看看情况,四处转一转,打听一下南厢房是什么地方,再做打算。 希望上天保佑我找到湘琴啊,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我心里复杂极了,既是希望她平安无事,却又不想面对她肚子那个奇怪的孩子,唉……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才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可是走的时间一长,我就发觉自己的鞋里有些湿润了,融化了的雪水从鞋底慢慢渗透了上来,袜子的边缘已经被打湿了,越走越冷,可是又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不动,那呼呼的冷风刮来,更不好受,只能继续艰难地行走着。 钟平见我走得气喘吁吁的,从我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我傻笑着冲他说:“早知道是这样的山路,我就应该买个背包的。” 他惊奇地问我:“你都不了解这个地方,为什么还想上来玩?”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上来转转,听说这上面风景还不错。”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许吧。” 我往两边打量着,或许真的是风景不错吧,我已经看见了道路两边那一排排笔直的松树了,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树顶上压着积雪,本来绿意葱葱的松树,此时看起来却是像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而且空气真的很新鲜,虽然夹杂着一股冷风,但是却很是清透,满满的树木气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满的负离子似乎是可以把肺里的浊气全部排空一样! “走了那么久都不见一个人烟,一座房屋,这里的人住在山顶上吗?”我纳闷地问。 钟平点点头:“那寨子里的人总算也不过一百吧,那上面又没有什么经济作物,留在上面也只能图个饿不死,好多年轻的都下山了做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守在家里。” 我若有所思地说:“或许,等到开发起来,就好了,成了旅游景点后,肯定会带动了这里的经济的。” 钟平一句话没说,沉默地往前走的。 这个男人,看上去总觉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妹妹怎么会在那样的地方呢?我暗自揣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到了山顶,山顶和我当初想的不同,这儿竟是一片非常平坦而且宽阔的土地,远远地可以看见前面有一片茂密的松树林,松树林周围堆了好多的积雪,有些甚至开始融化了,这些积雪在露出一点儿的阳光下明晃晃地反着光。 而那松树林的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几座房子,具体什么样的看不清楚,但是我已经是很激动了。 “钟平,那边我看到人家了,应该是可以找听一下我想去的地方了。”我高兴地说。 他点点头:“我们先过去问问吧。这里积雪很厚,慢点儿走。” 我们慢慢向那片松林树走去,越走近,积雪越多,这里的雪似乎是堆积了很久,下面的刚要融化,上面的又压了下来一般。 “昨天前天变天,市区下雨了,上面就下雪,听说再过两天,雪更大呢,再冷的时候,这上面的路都要封了。”钟平似乎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时,我忽然看见松树林间有几只慢慢走动的山羊,我指着对钟平说:“你看,有羊的地方应该有人吧?” 他摇摇头:“这山上的羊都是有头羊的,头羊都胆子奇大,不怕生人的,也识路,所以,不需要有人放着。到了时间,它们自己就会回圈的。” “嗯,那只最大的,角黑黑的,应该就是头羊吧,看体积比别的羊壮上很多呢。”我打量起它们来。 钟平点点头:“没错,我们别去招惹它们,惹毛了它们会攻击人的。” 我们远远地避开它们的方向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那头羊似乎也没有留意到我们,在那儿叨着树林间的纸盒子咬来咬去。 站在树林里时,才发现这松树笔直得很,而且都非常地高,从下望去,似乎能直穿入云霄一般,林里的积雪少了很多,可是我的鞋却在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湿了,袜子粘粘地趴在脚底,格外难受。 钟平走在我前面几十米远的位置,我越走越觉得脚底很不舒服,于是脱下鞋子,把袜子脱了下来,塞进了包里,光着脚再重新穿上鞋。 可是当我正穿着右脚的鞋时,忽然发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我赶紧往后望去,正好看见那只头羊低着头,尖尖的羊角对着我凶狠地冲了过来,我尖叫一声,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前面跑去! “钟平,救命!”我一边喊着一边往前面跑去,而那只羊凶猛得很,动作比我快得多,它的蹄子踩在地上的松针上沙沙作响,眼看着就跑到了我的身后! 我暗想不好,急急地往左边避去,可是那只羊更快,迅速就向我顶了过来! 这次我死定了!我心里暗暗地想着,紧紧闭了眼睛,几秒后发现没啥动静,睁开眼睛一看,那羊竟拐了方向,朝旁边的钟平冲去。 钟平一边跑一边冲我喊道:“你别管我,你自己往村子里跑,我到时去找你。”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找到鞋子穿起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很厉害,这山上的羊,实在也太厉害了,这速度堪比斗牛了,还好今天有钟平,不然不死也残了! 我担心地回头望望钟平,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他不会有事吧?这一瞬间,我有一股想回头去找的冲动,可是又想起了他之前的话。 唉!算了,我去村子里面等他吧。 我小跑起来,泥土上的水很多,我鞋子里的水越积越多,融化了的雪水冰冷刺骨,我的脚已经冻麻了,呼呼的冷风从耳畔吹过,刮得脸颊生生地疼! 这村子的房屋隐约可见了,待我跑得近了些,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这上面几乎全都是低矮简陋的木板房,木板连漆都没有上过,本来褐色的原木在岁月风霜的摧残下已经变成黑漆漆的,木板并不紧密,好多之间还留着一指宽的缝隙,住在里面的人,料想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 这地方,当真是穷困得很!很快,我发现了前面有一个黑黑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章 荒芜一片 那身影看起来像是一位老人,他正弯着腰,拿着一把锄头在地里挖着什么。我走近了他,才发现这老人在挖土豆,他把土铲松,再轻轻地刨开,然后小心地拿起往篮子里放,那篮子里已经装了大半篮了。 “老人家,你知道这儿哪里有叫南厢房的地方吗?”我弯着腰轻声地问道。 这老人大约七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很黑,深深的皱纹,头上还包着一块蓝色的帕子,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活打量着我。 我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却见他一脸茫然,好半天,他终于说话了,唧哩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可是我一个字也没听懂,难道这是当地民族的语言? 他见我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也急了起来,用手比比划划半天,我仍是一头雾水。 我们僵持了好半天,实在是无办法交流,我尴尬地对他挥了挥手,往那排房屋走了去。那老人家在我身边又说了一通什么,我转身冲他笑笑,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到那房屋的途中又碰到三个小孩子,他们都穿得很单薄,似乎就一件外套了事,好像很不怕冷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皮肤都很黑,但是眼睛却很清澈,我蹲下身跟他们说起话来,他们全都用茫然的眼睛望着我。我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几颗糖,分给那三个孩子,他们欢天喜地地接过来,一溜烟地跑了…… 我站起身来,无奈地望着那三个孩子的背影,难道这村子里,没人会说普通话吗?应该年轻人会的吧,我往里面走走看看再说。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之前遇到的那群羊,这小山寨,实在是……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眼睛呆呆地看着前面,那低矮的房屋门口,正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子正盯着我。她的皮肤看起来却很憔悴,虚着眼睛的她眼角有几道皱纹。 我瞧见她穿着一身黑色带着些彩色碎花的少数民族长裙子,那裙子看起来像很久没洗过一样,头上也包着一个花帕子,耳朵上两支银耳坠正闪着光。 这年轻女子,肯定会说普通话啊!我高兴起来,向她飞奔过去,她皱着眉头站起身,我才发现,她背上还背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我一下子想到了湘琴,如果湘琴待在这种地方,再过几个月,会不会面前这女子一样?穷困潦倒地生活在这里?我摇摇头,试图甩掉脑袋里这种可笑的想法。 到了她面前,我冲她笑了笑,然后问道:“妹子,你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南厢房的地方吗?” 她也是一脸茫然,冲我摇了摇头。 难道她也听不懂吗?我不死心,拿出手机翻到湘琴的照片,拿给她看:“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迅速地摇起头来。 是真不认识?可是为什么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恐惧?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不再理她,直接向她身后的屋子走去,她有些急了,伸手拉住了我,看样子是想阻止我,我更觉得不对劲,甩开她的手一步不停地往里面走。 她拉扯了几下,无奈背着个孩子,力气又不如我,咕噜咕噜说了几句就往外面跑了。 她的举动更让我疑惑顿生,我顾不得管她,加快了步伐,走向这个农家小院,这院子简陋得很,屋外堆着一些枯草和木柴,墙角堆着一些土豆,几只黑黑的鸡在院子里溜达着,地上满是尘土和鸡屎,我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后,目光转向了那几间虚掩着门的屋子。 第一间像是一间厨房,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灶台,那口大锅此时一点热气也没有,一股像什么东西馊了的味道飘了出来。 第二间似一间卧室,可是真的是简陋得很,地上铺了好多稻草,稻草上胡乱地铺了被褥,那被褥间,还躺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他正呼呼大睡着,脸上两块很明显的红晕。 这屋子墙角堆了些许衣服,我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屋子,再看一眼那孩子,这样睡着,晚上不冷吗? 第三间除了一个破烂的桌子以后空无一物,我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没有什么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穷苦人家,那女人一定认为我是来找岔的吧。 就简简单单的三间屋子而已,这里并没有什么线索,我是想多了…… 我刚要离开院子,刚才那女子带着一个男人冲了进来,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裤脚挽到了小腿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枯草,他正提着一个铁锹,站在门口紧盯着我,脸色很难看! 糟了!他们一定把我当成坏人了,我双手合十,对着他们拜了几下,抱歉地笑笑,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还有仅剩的两袋饼干,把这些东西放在了一边的石头上。 他俩的面色暖和了一些,我才侧着身子,心惊胆颤地从那屋子跑了出去。 跑出门口,我才安下心来,我这不是擅闯民宅吗?还是在这种少数民族地方,算了,低调点低调点。 我盘算着在这村子里四处晃荡一圈,应该会遇到会说普通话的人吧,可以遇到钟平最好。顺便看看地形,那地图可是一直在我手机上存着的,那貌似一个很大的宅子呢,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于是我又四处转悠起来,周围的房屋我通通看了一遍,只要遇到人,我都会拿出湘琴的照片问一遍,可是他们通通是一脸的茫然,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感觉就像来到了外星球一般。 这里没有湘琴的一点线索,就连钟平也踪影全无,我的箱子也在他那里呢,唉!早知道之前就该留一个他的电话的。 我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赶紧翻开包包找吃的,可是,打开才发现,最后的两袋饼干刚刚已经给了那户人家。 唉,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吗?我四处看了看,这些房屋后面是一座高高的山峰,看起来树木极多,那我顺着这些路再走远一些,是不是也有人家呢? 没办法,我还是继续走吧。总不能在这里茫然地等到天黑吧。 我顺着房屋的方向,向西头走去,这附近似乎没什么房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立在那儿,树底下积累着或多或少的雪,我虽然穿得不少,可是脚却已经冻麻了,走着走着就感觉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里有几片宽广的草原,此时虽已是冬天,草都枯黄了,散碎的积雪堆在上面,苍凉不堪,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春夏时节,这里应该是很美的。 漫无目的地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我才彻底失望了,这周围哪有什么人家,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眼看着都五点过了,我寻思着先回去,回之前的那片房屋,好歹那里有人烟,找个地方借宿一晚,明天再说吧。 带着一身的疲惫,我又重新往回走,走上一段歇上一会儿,等我慢慢走回去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红红的夕阳照在这个荒凉、人烟稀少的高山上,扫过那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和那远处的高山,看起来这里格外地美。我看着自己寂寥又孤单的影子,忽然觉得伤感起来…… 这样的日子,不想再继续了,再坚持一段日子,咬牙撑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走回那片屋子的我,才发现之前屋前的那些人都已要回去了,那片房屋几乎都冒出了炊烟,这正是晚饭时间了。 我彷徨起来,纠结着今天晚上到处在何处落脚,忽然,看到了前面有些不一样的东西!那前面五百来米的山脚下似乎还有一间屋子,那里……会不会有我想找的人呢? 我兴奋起来,甩开腿就往那边跑去,惊吓到了几只四处转悠的土鸡,路上的碎石很多,差点跌倒。 等到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里时,忽然兴奋起来!这房子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好一些,最起码这是砖房啊!上面还盖了厚厚的瓦片,只是修的位置比较隐秘,有一小片树林的后面。除了我刚刚站的那个位置,别处很难看到它。 这里住的,应该是这里条件比较好的人家,我高兴起来,轻轻地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院门,一开门,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飘了出去,似烟似雾又夹杂着柴火的气息,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三个男人一个女人正围坐在院子的灶边烤着什么,他们一看我进来,顿时傻了眼,手里拿着黑糊糊的土豆愣愣地看向我。 我急忙冲他们打起招呼来:“你们好!我、我是过路的,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行吗?” 那女人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另外三个男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穿黄色夹克的额头上有道疤的,很是黑瘦的男人跟我说起话来:“打听谁?” 我心中暗喜不已,谢天谢地,总算有人会说普通话了! 我拿出手机,找出湘琴的照片,拿给他们看:“这个姑娘,见过吗?长长的头发,长得很漂亮的?还有南厢房你们知道是哪儿吗?” 那个穿黄夹克的男人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六章 夜半出逃 “知道,明天给你带路。”黄夹克慢慢地说,他的口音说不清楚是哪里人,感觉鼻音挺重的。 “明天?今天不行吗”我急急地问道。 那个黄夹克摇摇头,那道疤也跟着晃动起来:“不行,太远了,明天去。” 他的话听起来一点余地也没有。 我站在门口犹豫起来。 另外一个穿黑色棉衣的男人小声地跟旁边穿着红衣夹袄的胖女人说了几句,那女人点点头,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站起来招呼我:“过来吃东西,晚上住这儿。” 我其实也正愁晚上没地方去,有个地方遮风挡雨歇歇脚也不错啊,我纠结了半天点了点头。 坐下来后我认真地打量起他们来,那黄夹克好像是他们的头儿,他们聊天我虽然听不懂,但那几人似乎对他极为推崇,不停地敬他酒。 那胖胖的女人递了两个烤熟了的土豆给我,这个好像是这里的主食了,我接过以后,剥了皮吃掉,也许是我饿了,也许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沾上一点辣椒面的土豆吃起来格外的香,我一口气把两个土豆吃光了,烤着火盆也觉得热和了很多。 那胖女人又端过一碗酒递给我:“喝点,热和。” 看着这碗表面上还沾了一些柴灰末的白酒,我犹豫着不敢接过来,那三个男人也不喝酒,一起望向我,我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自己是客人,哪里不接受主人好意的道理。 而我也听说,少数民族地方,如果你不吃他的东西,不喝他的酒,就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想到这里,我硬着头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他们大声笑起来,继续喝酒聊天,我把那碗酒放在地上,继续烤火。这时才仔细打量起那几个男人来,除了黄夹克外,那个穿黑色棉衣的男人看起来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另外一个穿深蓝外套的个子很矮,黑黑的皮肤一脸凶气。 天渐渐黑了下来,温度似乎又比刚才冷了一些,我的鞋子也烤得差不多了,走了一下午的路,实在是疲倦得很,不由得打起了呵欠来。 那胖女人拉了拉我的胳膊,拿了电筒示意我跟她走,我站起身,跟还在喝酒的三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就跟她往屋里去了,院子看起来有四五间屋子,除了一间虚掩着门的,其它都大大地敞开着,我一路走过去,望见那些屋子也都是铺着稻草和被褥,似乎和之前见过的那间民宅没有什么两样。 而那间虚掩了一半的屋子里,借着胖女人电筒的光,我看见墙角竟然坐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女孩,我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她怯怯地看了看我,又把头低了下去,她二十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长得还很清秀,不论是穿着还是样貌都不像当地人,她是谁? 我正想再看一眼,胖女人伸手拉了我一把让我跟她走。 “那女孩是谁?她怎么不吃东西?”我疑惑地问道。 那胖女人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不想吃,饿了就会吃了。” 胖女人把我带进隔壁的房间,那里同样铺着稻草和两床看着还算干净的被褥,她指指那床:“你睡这里,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屋子里立刻漆黑一片,我在这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汗酸味的屋子里愣了好几秒钟后,才急急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用手机电筒打开照了一圈,这屋子的墙壁已经斑驳不堪了,好多墙皮脱落了下来,床边的墙角下放了一个矮矮的桌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上面却焊着铁栏杆,我试图拉开房门,才发现竟被锁住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击了我,他们为什么要把门锁住,连窗户也封得死死的!这房间,好像监狱一样。我呼喊起来,可是也没有半个人回应。 这院子里住的是一家人?看着又不像啊,像个老人和孩子都没有,这胖女人和谁是夫妻?可是他们看起来也都有三四十吧,也没见到一个孩子,这不科学啊。 我开始心慌起来,犹豫片刻后翻出包里的一把瑞士军刀,这刀自从我去了春城以后就一直随身带着,片刻不敢离身,这时正好派上用场,我把它塞进了我的裤兜里。 心里觉得踏实了一些,我在那简易的床上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那股汗酸味来源于这里,我厌恶地捂住了鼻子,这时我忽然看到墙角有个透明的东西! 我拿着电筒朝那个东西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一次性针管!地上甚至还有一些透明的塑料纸! 难道刚刚那群人在这里吸毒吗?这个念头一下子从我脑袋里跳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看来,今天我掉进火坑里了! 我越想越害怕,走到门口拼命拉起了房门,用脚踢了两下,那门牢固得很,纹丝不动,我晃了晃那窗口的铁栏杆,也是结实得很! 我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才发现这里压根就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我又重新坐回那床上去,抱着膝盖苦苦思索对策,现在这情形只有随机应变了。 这时的我很困,眼眶都发酸涨痛了,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我完全不敢睡。我摸着包里的刀子坐了好久好久,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看着就要没电了,我赶紧关了手机坐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 今天有月亮,屋外的树枝倒映在墙上,看起来像怪兽的影子,时不时随风晃动几下,就像是要扑出来了一样,诡异极了!我紧紧地缩在墙角,盯着那影子发呆,脑袋里各种可怕的记忆都蹦了出来! 那白发苍苍的蓝衣老妇,电梯里的红衣女子,一脸恐怖样子的胭脂,井底那里漆黑可怕的孩子,他们全都在这一瞬间窜了出来,总觉得屋里有各种各样的影子,它们就躲在漆黑的角落里,侍机而出! 我害怕地埋下头来,紧紧地闭上眼睛,屋子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拿起手机迅速看了一眼,快12点了,之前外面还隐隐约约传来的喝酒声此时也听不见了! 紧接着房门外传来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凑近了过后,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可他们说的全是方言,但是其中那女人的一句话我却似乎听懂了,她说:“那妹子不知道睡熟没有,晚点进去吧。” 我暗想不好,今天晚上怕是有危险了!平时一向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这时开始慌乱了起来! 我想了好久,想了一个主意,我摸黑把被子卷了起来,试图弄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然后把我的一件衣服扔在床头,鞋子也脱了下来摆在床下。然后我蹲在了墙角的那张矮桌的后面。 我在等一个逃出去的机会,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人进来,这时我已时疲倦至极,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我使劲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提神,吃过的美食,工作上做过的文案,家乡的果园,甚至是我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些朋友,直到最后,我听到了轻微地一声开门声! 我往墙角靠了一些,背紧紧地贴着墙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我瞧见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摸了进来,他没有带电筒,我却已经借着外面的月光看清了那件黄色的夹克,是那个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他探着头往屋里窥探起来,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看了好一会儿,搓着手走了进来,把房门顺手一关,开始脱起了自己那件衣服! 我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声不吭,他很快脱完了上半身的衣服,只穿着一条单裤,然后伸出手,向床铺上那被筒探了过去! 对,就是这个时候!我迅速站起身来拔腿就往门口跑!那个男人似乎被墙角突然窜出的影子吓了一大跳,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门口! 那个男人吼叫一声,扑过来想要抓住我,可是我比他快了一步,我已经以飞快的速度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我跑得很快,十几秒的时候我已经冲出了院子,我听见了他在后面发出的愤怒的呵斥声和紧随其后的凌乱脚步声!甚至还有那几个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这次还逃得掉吗? 我没有穿鞋,棉衣也扔在了屋子里,脚在雪水和枯草中扎得刺痛地疼!刚刚蹲得太久了,左脚已经发麻了,跑动起来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难受至极! 我顾不得这些,因为后面的脚步声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只要停下一秒钟,就会被他们抓住! 我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阵阵寒风刮到我的脸上,皮肤像被刀子割破了一样! 这时我瞧见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石头,我试图跳过去,可是在我迟疑的那一瞬间,那个男人的一只手就抓住了我! 我拼命想要反抗,可是他的力气很大,那只手就像铁钳一样抠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另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用脚踢了过去,他退后了一步,然后重重了打了我一巴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七章 求救短信 那半边冻到麻木的脸颊变得火烧火燎地痛!鼻孔里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从小到大,我爸妈没有动过我一个指头,而现在,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被打,我那满腔的怒火掩盖了我的害怕,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他却一下子躲了过去,然后过来就要来抓我,我对着他的手臂狠命地一咬,他的手顿时两排深深的牙印,鲜血就从中冒了出来! 他气得要死,一使劲就把我的两只手反手捏了起来,这时,另外的两男一女也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穿黑色棉衣的男人大声地询问起来,这黄夹克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然后就把我往那房子里拖。 “不要拖!我自己走!”我尖叫起来。 那胖女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冷笑着看了我一眼:“现在凶,到时就知道厉害了。” 那黄夹克凶狠地吼了她一句什么,她不满地嘟囔道:“怕啥子,反正她都是死路一条!长得漂亮更值钱。” 我被黄夹克连拖带拽地拖进院子里,他把我兜里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打开了一个房门,猛地一推把我推了进去,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我正跌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也是被他们骗来的吗?”一个怯怯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女孩,我回头看看她,屋里虽是漆黑一片,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 我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他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她猛地摇摇头:“姐姐,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是前天和同学一起上来玩,然后遇到这伙人的,那女人说天晚了,让我们去她家里住一宿,明天再走,我们就同意了。谁知道,一进屋他们就要绑了我们,我同学跑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姐姐你怎么跑这山上来的?” 我叹了口气:“我和你差不多吧,我上山是为了找我的一个朋友,你有见过吗?20多岁年纪,头发长长的,长得很漂亮的。” 那女孩摇摇头:“这村子我和我同学都走遍了,没有别处的女孩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看看她。 “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后山,本来说借宿一晚第二天去的,可是,唉……”女孩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地哭了起来。 我拿出纸来,擦了擦脸:“后山上有什么?绿林?” 她抬起脸来,纳闷地看着我:“你这都不知道?这后山有以前古时候的遗址啊!还有孟晏城的古城墙,传说是有大宝藏的!”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来得匆忙,我只知道,我的朋友应该在一个叫南厢房的地方。” “那你应该去后山找找,等我们出去,我们就……”她脱而出口,可是说了半截,就埋着头不说话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们肯定可以出去的,我们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外面的人。” 我摸摸包里,糟了!手机不见了,我在屋子里摸索了找了找,还是没有,可能是之前跑的时候,跑掉了,可是有又有什么用,这里根本连信号都没有啊! “你,你在找什么啊?”那个女孩纳闷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她,跑到这窗户看了看,这铁栏杆和之前那个屋的一样,这么结实,怎么出得去? “你找手机吗?我这有啊。”那女孩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我。 我转身看着她:“你居然有手机?没被他们收掉?” 她点点头:“他们当时没顾得上,等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藏起来了,他们搜遍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它,因为我把它藏到了窗台外面。” “你真聪明,那么你一定打电话了?”我高兴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看,手机是关机的。 那女孩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信号啊,看着电也快没有了,只好关机了。姐,我们现在咋办啊?” 我叹了一口气:“等天亮了,天亮了再看看,等机会。” “姐姐,有人来了真好,你不知道,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我害怕……”她抱着腿喃喃自语。 我看了看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孙一尤,你呢?” “我叫钟梅,刚刚上大一,这次是学校放假,才跟同学出来玩。”她的声音很低。 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谁知道遇到这档子事,我拍拍她的手:“你睡一会吧,我守在这儿,有什么事有我呢!” 她感激地冲我笑笑,躺下去盖上了那一股汗味的被子。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打量了她几眼,又看了看紧锁的大门,不由得担忧起来,刚刚我不敢告诉钟梅这屋子的那些人都在吸毒,说不定不止是吸毒,还是毒贩,这种人都是不要命的,更何况此地天高皇帝远,又是人烟稀少,他们准备拿我和钟梅怎么样? 我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钟梅,刚刚很想问她这两天有没有受到欺负,可是仍是不敢问出口…… 我困乏得很,全身的肌肉都在痛,手上和腿上似乎还有几道血口了,屋里太黑了又看不清楚,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坐在墙角,盯着那房门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蒙蒙发亮了,我听见一两声鸟儿的叫声,院子外有声音传了过来,我站起身来,悄悄地挪了过去,附耳倾听,似乎还是那几人的声音,说着方言的他们我是一句也听不懂,直到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我赶紧坐回了房边。 那脚步声经过了我们门口,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走了。我听见外面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个黄夹克接起了电话,后来那些声音逐渐变小了,直到完全消失了。 他们好像走了?我不放心地走回门口听了听,确实是真的没声音了。我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这间屋子和我昨天待过的那间没什么区别,就一些稻草铺成的床,几条破旧的被褥,墙角有几把木头凳子。 那门似乎是从外面用铁锁锁住的,完全弄不来,墙壁看起来也很厚实,从窗户望去,正好是山坡,山坡很高,且离窗户只有一米远的样子,看了半天也没有人经过的痕迹。 电话……如果说山上没有信号,那黄夹克怎么能接通电话的?一定是有些地方有信号的吧,我想到了这一点,从床铺上拿起了钟梅的手机,按开了它。 钟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孙姐,你在干啥?” 我头也不回地对她说:“我试试看墙角和屋外有没有信号。” 那手机显示只有10%的电量了,我抓紧时间拿着慢慢在屋子里走了一大圈,最后失望地站在了窗边,看着钟梅:“好像没有。” “嗯嗯,我昨天试过了,窗边我也试过了。”她揉了揉眼睛。 我忽然突发奇想:“你试过窗外吗?” 钟梅愣了起来:“可是手也不能伸得多远啊!” 我拿起手机,伸出窗外,尽量往外够,勒到我手臂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手机上出现了一格信号!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钟梅,你快来看!这外面真的有信号!”我兴奋起来,唤她过来。 她过来看了看:“还真是啊!可是姐,那么远怎么打啊?而且那一点点微弱的信号打不了!” “我有办法,你把那墙角的长凳给我拿过来。”我指了指那墙角。 钟梅疑惑地拿过那长凳子,递给我。 我接过以后就往墙上砸去,没砸几下就散架了,墙上的灰落了下来,呛得钟梅直咳嗽。 我顾不得那么多,把长凳上最长的那块板子捡了起来,又把被单撕下了一块布条,把手机紧紧地缠在了上面。 缠好以后伸出去试了一试,这下还真的出现了三格信号! “孙姐,我们报警吧!”钟梅盯着我。 “先不能报警,报警容易打草惊蛇,到时这一群人要是跑了,又要去祸害别人了!你先给信得过的朋友用微号把地址发过去吧!可以共享地址的!我们先出去再说。”我想了想,对她说。 她高兴起来:“对,我给我哥发,对的!我哥一定急疯了!” 她把手机拖进来,打开了微信,找到她哥的头像,点了地址共享,然后迅速地把木板伸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居然发送成功了! 我们高兴极了,钟梅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这样有人救我们了!孙姐,我们不会死了!”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孙姐,你快也给你朋友打个电话啊! 我愣了好半天,我这人天生对数字不敏感,唯一能记起来的号,只有尾数五个8那个号码,那是……星河的。 我叹了口气,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救命!见短信请速来搭救,我的地址是……。” 我输好了地址又按原来的方法把短信发了出去,看着发送成功后,我忽然想起来,星河离我那么远,他怎么可能救得了我,我苦笑着拿回了木板,把手机取下来,按了关机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八章 遇到救星 “我们得存着电,不然,就真的完了!”我小心地把它递给了钟梅。 钟梅重重了点点头:“孙姐你放心,我哥他一定会很快来的,他最疼我了,指不定现在多着急呢!”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苦涩不已,我连一个可以通知的人都没有,父母我不愿意他们知道,湘琴比我境界更凄惨,而祁然……他现在一心都是蕴芳,哪会去关心我在哪儿呢! 这时候,我感觉到分外地孤独,心里酸楚难耐、难过极了! “孙姐,你怎么了?你眼睛红红的?你是担心你的朋友吧,没事,等我们出去吧,我叫我哥陪我们一块儿去后山,你朋友一定在那里。”钟梅拍拍我的肩膀。 我对她笑了笑:“谢谢你,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俩迅速把那破凳子的木板藏在了床铺下面,刚刚坐下,门就开了! 那胖女人今天换了一件黄色的衣服,她马着脸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东西,重重地放在了地上,瞪了我们几眼,就关上门走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好像是某种糊糊,有点像玉米面又有点像土豆,看起来一点油水也没有,可是这毕竟是热热的! 我端起来,递了一碗给钟梅:“他们对我们肯定是有目的的,不会那么快毒死我们,吃吧!” 钟梅嫌弃地摇摇头:“我吃不下,昨天他们也是送的这个,我勉强吃了半碗,没油没盐的怎么吃啊!” “不行,怎么都要吃,不然逃跑时,哪有的力气?”我劝慰着她。 她皱着眉头接了过来,我们一起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这东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只是略微有点发酸,该不会是放坏了的吧?万一吃了闹肚子可就不好了,我一边诽谤着一边把那一碗喝下了肚。 “对了,钟梅,你这两天上厕所怎么解决的?”我忽然问道。 她端着碗差点没呛到:“姐呀,你突然说这个,我差点反胃。” 她把只剩一点儿糊糊的碗往地上一放:“想上厕所就敲敲门,那个女人就会带着去,不过那厕所,啧啧,别提了!孙姐,你要去吗?” “嗯,我是在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机会。”我轻声说。 她悄悄地凑近我的耳朵:“我跟你说啊,孙姐,那院子里每天都有人的,我出去几次都看着有人,他们在院子里的时候,会打开门让我透透气,但是不准我出来的!” 我点点头:“也不一定啊,像刚刚我砸凳子,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如果在肯定就听到了啊,这就表示他们经常也是会外出的。” 我说完这话,就走到房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那女人的声音:“干啥?” “我们要上厕所。”我咳了一声,回答道。 过了两分钟,那胖女人打开了房门,看了我们一眼:“一个一个去。” 她指了指我:“你先出来。” 我答应着,和她走了出去,心里庆幸着钟梅刚刚机灵,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然,等她发现了墙上的坑洞和地上的碎木渣,我们就死定了。 屋里门窗紧闭倒也还好,一出门才发现冷得要死!我就穿着一件毛衣,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冷得我真哆嗦。 那胖女人紧紧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虽然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但是在我看到屋外的情形就傻眼了! 那三个男人居然都在,黄夹克和蓝衣服的蹲在地上抽烟,那个穿黑棉衣的居然在磨刀!那一把半米来长的尖刀晃得我的眼睛直发疼!我的天,还好我昨天没有企图拿那瑞士军刀攻击黄夹克,不然我现在说不定就是尸体一具了。 他们三人看到我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穿黑棉衣那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过来摸了一把我的脸,我厌恶了往后面躲。那黄夹克呵斥了一句什么,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回去。 我使劲用手擦了擦脸,试图擦掉那黑棉衣的手摸过的痕迹,真的是恶心死了!胖女人瞪我一眼,引着我去了院子房的厕所。 她甩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快一点。” 我老老实实地答应着,走了进去。 一走进那低矮的简陋厕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差点没吐出来!那厕所就简陋的一个坑,两块板子,屋顶看起来像草席糊上去的一样,黑乎乎的挂着好多蜘蛛网,而且连个窗户什么都没有,昏暗得很。 借着一点光,我踩上了那两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我看都不看那下面肮脏不堪的地方,迅速解决了,走出了那厕所。 我埋着头和那胖女人走了回去,她把我一把推进屋子,又示意钟梅出去。 我在那床铺上坐了好一会儿,钟梅才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那胖女人重新锁好了门后,钟梅抓着我的手惊恐地说:“你看到没?他们在磨刀,不会杀了我们吧?” 我好笑地看她一眼:“你当杀年猪呢?人肉可没有活人值钱,我估计……会把我们卖到哪儿去吧。” “呃,孙姐,你别吓我!”钟梅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们俩默不作声了坐了好久,我一夜都没睡,这时候困得要死,坐着坐着就快要睡着了,钟梅轻声说:“孙姐,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我守着,有什么事我就叫你。” 我点点头,躺下想睡,可是又觉冷,扯过被子来又觉得很大一股汗酸臭味,熏得人直难受!纠结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双手使劲在推我:“孙姐,孙姐!你快醒醒。” 我揉揉眼睛:“什么?” 钟梅指着窗外轻声说:“你听,屋外有动静。” 这时,我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是从窗外传出来的!就好像是有人踩断树枝的的轻脆咔嚓声! “嘘!窗外有人,我们先躲起来。看看情况!”我迅速爬起来,一把将她拉到窗口看不到的那一角,轻声对她说。 很快,我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走得很慢,但越走越近,直到悄悄地停在了我们窗前,我悄悄地探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人正往里窥探着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那人的光头让我一下子确定了他的身份! “钟平!你是钟平吗?”我轻声地问道。 我身后的钟梅疑惑地伸出头看了看那个看向我们的男人,然后一下子从我身后跳了出来,激动地扑到了窗前:“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 钟平一下子握住了钟梅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哥?我纳闷地站了过来,打量起他们来,仔细看来,眉眼之间的确是很像啊! “孙小妹,你们怎么遇到一起了?”钟平看着我们,似乎也很激动,眼睛瞪得大大的。 “原来你上山要找的妹妹就是钟梅啊!钟平,我们不着急叙旧了,现在你快想办法,救我们出去,这伙人是毒贩子,我们不敢报警,只有先出去再说了。”我迅速地对他说。 我左右看看:“你有锯开铁栏杆的工具吗?” 钟平看了看那栏杆:“这个不算粗,我的刀里有锯条应该可以,锯两根就够了。” “你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我叮嘱他。 “放心,我过来时看了,这一排都没人,而且,我已经报警了,不过最近的警察过来也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得把你们先救出来。”钟平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包取下来。 他拿了一把超大的组合刀具,抽出锯条就开始锯起来! 声音响起来时我有些紧张,于是我说:“我去门口听听有什么动静没有,钟梅你留意着隔壁!” 钟梅迅速点点头,耳朵附墙上听起来,我和她一样,留意着屋外的举动,屋外的几个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似乎对屋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我担心地看着窗外的钟平,我们能赶在他们发现之前出去吗? 他卖力地锯了好久,才锯断了一根,钟梅比划了一下,脑袋都出不去。 钟平敲了她一下:“傻啊你,你这大头!最少再锯一根。” “人家哪里大头了嘛,哥,我饿,我两天没吃饭了……”钟梅哭丧着脸。 “好了,别闹!出来哥带你吃好吃的。你平平安安比啥都好。”钟平的声音有点哽咽。 钟梅撒娇说:“我要吃蛋炒饭,红烧鸡翅、糖醋排骨!”。 钟平宠溺地看看她:“好了,你别耽误我干活了,我这满头大汗的你说什么吃……” 我羡慕地看着他们两兄妹,不由得也笑起来:“钟梅,你就和以前的我一样,一说到吃,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哈哈!” 钟梅吐了吐舌头:“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天就吃了那点糊糊,早就饿得不行了!” 这时钟平已经把第二根栏杆锯得差不多了,那钢筋边缘上的一点还摇摇晃晃地一直不肯折下去,钟平对准那切口换了个方向准备再来上几下,我们雀跃不已,最多再过一分钟,我们就可以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我们兴奋起来,也没再听那门口的动静,直到一声重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章 逃出生天 槽糕!屋外有人来了! “嘘!屋外有人,钟平你快躲一躲,钟梅,你坐回平时待的地方去。”我迅速地说起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地上掉落的东西,然后迅速坐回了钟梅的身边! 刚刚坐下,门就开了!开门的不是之前的那个胖女人,而是穿黑色棉衣的那个男人,他看了看躲在角落的我们,又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眼睛看到墙面的时候停下了…… 我猜想他没有注意到窗户上的栏杆少了一根,但是肯定看到墙上的坑了!我紧张地把头靠在膝盖上,紧紧地盯着他。 他走到墙边,疑惑了看了半响,然后几步就迈到我们身边,一只黑瘦的手一伸,把我拖了起来,摸索起了我的裤包! 那肮脏的手接触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简直想一脚给他踹去!可是想到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忍!反正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他胡乱摸了几下,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又一把抓起了一旁瑟瑟发抖的钟梅,那只让人作呕的手又伸了过去! 我看着他在钟梅身上摸索了一阵子后,掏出了那只手机!暗想,这下糟了! 那黑棉衣貌似憨厚的脸上变得狰狞起来,眼睛透出一抹凶光,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把揣进了自己兜里,然后猛地一下打了钟梅一个耳光,随后迅速欺身在她身上,把她按到了床铺上! 钟梅尖叫起来使劲推开他,他一只手压住她的双手,一只手胡乱地拉扯着钟梅的衣服,很快,那衣服就豁了个大口子,白白嫩嫩的胸脯留了出来,那黑棉衣盯着那地方看了好一会儿,一下子就啃了下去! 我使劲地拉扯了黑棉衣,但他一脚踢开我,就要欺辱了钟梅!我心急如焚,胡乱之时摸到了床铺下的一样东西! 我抽出它时瞥见了窗口外的钟平,他正怒火冲天地想要进来,我冲他摆了摆手,下一个瞬间,我已将手上的东西猛地砸向了趴在钟梅身上的男人!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手上的木板断掉了,那男人捂住头,怒吼了一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钟平愤怒地吼道:“敢欺负我妹妹,你找死!” 他咬紧了牙齿使劲地扳起那根要断不断的铁栏杆来,想要马上冲进来! 黑棉衣猛地看见了窗外的钟平,迅速冲屋外吼了一句什么,然后嘶吼着向我冲来,吓得我疯狂地跑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屋外顿时响起了脚步声,床上哭泣不止的钟梅这时机灵了起来,她爬起来迅速关上了房门。 那男人没几下就追上了我,按着我的手臂,拳头就要砸下来!眼看着那拳头离我就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只听见砰地一声! 只见钟梅抄起那木板,对着那个男人的头狠狠地拍了下去!那男人懵了起来,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钟梅没有停手,手上的木板劈头盖脸地砸在那男人的头上,直到一股鲜红的血从他脏乱的头发间流淌了下来,那男人翻了几下白眼,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钟梅却像不知道这一切似的,闭着眼睛,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拿着木板一下一下地做之前的动作…… 我忍住内心的恐慌,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臂,把那沾染着鲜血的木板夺了下来。 “钟梅,没事了。”我的声音颤抖不已。 她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这时钟平大声叫起来:“快点走,你们没听见砸门声吗?他们要进来了!” 这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屋外那一声接一声的碰撞声夹杂着怒骂震耳欲聋!门板已经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砸了开来! “钟梅!快,我们快走啊!”我一把拉过她,脑子里啥也没想,托着她的腿就往上面举,钟平猛地拽起了她,两三下就把她拖了出去! 我舒了一口气,钟平已放下了钟梅,向我伸出了手,我抓住他的手正要往上爬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屋门被砰地一声砸开了! 黄夹克和蓝衣服的男人一人拿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刀就冲了进来!我来不及反应,抓着钟平的手就往上跳去!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了一阵猛烈的风刮了过来 钟平大声吼叫一声,手臂上的肌肉鼓了起来,迅速把我往上提,我顾不得看身后,也来不及思考,脚蹬着墙就往向扑去,一声刀子碰撞墙壁的声响从我脚下传了出来! 就这一两秒的时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屋外的杂草堆上!身后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快走,他们要出来了!”钟梅的声音尖到要刺破我的耳膜。 钟平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钟梅:“往后山跑!那栏杆小,他们出来得要点时间,我们快跑!” 我们迅速顺着屋外的小道往外狂奔,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刚刚的屋子,那穿蓝衣服的男人正伸出个头来骂骂咧咧地吼着什么,我和钟梅的身形都很娇小,那栏杆容我们这样的女人过倒也勉强,可他们,实在是…… 我心里暗笑不已,可是想到要不了几分钟,他们也能出院子出来追上我们,就觉得心慌起来! “走,从斜坡爬上来,上面是一片树林!”钟平喘着粗气,指着山顶上那一排茂密的树林说。 我们三人顺着坡往上爬,这时我才发现我脚下的运动鞋居然被砍掉小半截后跟,感觉再差一点点,就要破洞了! 原来我刚刚那一瞬间差点死在了那里,我心里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狂喜交织在一起,翻江倒海! “哥,你不是报警了吗?怎么还没动静呢?”钟梅气喘吁吁地说。 钟平心有余悸往身后看看:“这上面人烟稀少,由山下的派出所分管,距离有点远,估计也还有十多二十分钟。我们先上山,等到下面安全了,警察来了,我们再下山回家。” 回家?不,我不愿意回家。我在心里暗自揣测着,打算等风平浪静、没有危险的时候,独自上后山看看。 我这些话还没说出口,钟梅就说话了:“不要,哥,我要去后山看看,我来这孟晏城就是为了去后山!” 钟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次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我都不敢给父母说!还去个鬼的后山啊!到时给我滚回家,再也不准出来了!” 钟梅被这一顿狠狠的呵斥吼得抬不起头来,她咬着下唇,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走在我的身边,满脸的委屈。 我牵了牵钟梅的手:“你哥是被吓坏了!一个女孩失踪两三天,还是在这种荒山野岭,你让他怎么想?” 她一声不吭,低头在山路上走着。 走远了看这山很是茂密,连一条可见的路也看不见,走近了才发现,地上依稀可见一道光秃秃的山路,似乎偶尔也是有人在走的。 “这路通向哪里?”我抬头问钟平。 他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枯叶:“我也只走到这里,当时我被那羊直接逼到了后山,但不是这一边,而是前面不远的位置,我上山后,它反而不动了,晃了晃脑袋回去了。我在这山上徘徊了好久,才从山坡上下来,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踪影。” 我好奇地问:“那你晚上住在哪里的?” “一对年轻夫妇家里,他家里有两个孩子……”钟平说道。 我料想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对年轻夫妻,如果当时我留在那里,就能遇到钟平,也不至于进了那地方…… 还好的是,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钟平也找到了他的妹妹,也是万幸! “姐,你那朋友来了,会不会找不到你啊?”钟梅忽然问我。 对啊,她不说我还把这事忘记了。我赶紧向钟平借了电话,给苏星河打了过去。 铃声刚刚响起就被接了起来,星河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你是?” 听到熟人的声音,我的心里小小地激动了一下:“星河,是我,一尤。我……” 我话音未落就被他急急地打断了:“你什么情况?被绑架啦?现在怎么回事?有什么危险?”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感激不已:“我在山上找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伙坏人,还好,现在已经出来了,你不用过来了!” 他顿了一下:“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预计一两个小时后可以到你那边。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 我正想说什么,他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茫然地看着已被挂断的手机,一直竟说不出话来。 “孙小妹,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你要找的朋友会在哪儿?”钟平忽然扭头问我。 我皱了皱眉头:“我想她可能是在后山吧。我在车上收到了她的短信,她说她知道我来了,她在南厢房,等我去救她……” 钟平疑惑起来,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神情:“南厢房?这名字怪怪的。像是某种大宅子。” 我点点头:“我想也是,这地方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可惜的是,当地人说话我听不懂,否则可能也就找到了。” 他点点头,正欲说着什么,忽然呆呆地望着后面,表情凝固在了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章 林中恐惧 “你在看什么?”我心里一激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山脚竟然出现了黄夹克的身影! 他拿着一把刀,飞快地向山上跑来!时不时回头还望望身后!他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哥,快跑!那人在追我们!”钟梅恐惧地说。 钟平摇摇头:“他不是来追我们的,他是逃命的,警察肯定来了!” 我呼了一口气:“那我们下山?还有别的路下山吗?” “没有,下去遇个正着!只有继续往上走!”钟平说完迅速就往山上走去,我们紧随其后。 “我们往树林里跑吧!躲过那个人。” 我想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刀,心有余悸地说。 钟平点点头,带着我们直接钻进了茂密的松树林里,呵一口全是白色的热气!这里的山不知道怎么回事,漫山遍野都是松树,中间偶尔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小树,松树那高高的树顶积了白雪,满地的松针踩起来窸窸窣窣的,我们埋着头一路小跑,不知不觉我们就跑了很远很远。 钟梅停下来,喘着气看了看身后:“哥,看不到人影了,我们找地方下山吧!” 钟平停下来看了看方向:“这些松树林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确定从哪儿可以下山,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我们是绕着圈子在走的,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办法,先走出去再说。” 我心里格灵一下,环视起周围扑天盖地的松树林,上次在青石镇遇到的鬼打墙还记忆犹新,难道这一次又要重蹈覆辙了? 没有那么悲催吧?而且,这里可是大白天…… “钟平,我在担心,会不会遇到那黄夹克啊,他手里可有刀……”我小声地说。 钟平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包里工具也不少,真的遇到的也只有硬拼了,到时你们就自己跑。” 钟梅马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鼻子眼睛都皱在了一起。 钟平拍拍她的肩膀:“一般不可能到那种时候,现在山下有警察,那黄夹克逃跑都来不及,哪有功夫来杀人?” “对了,警察,钟平你给110打个电话吧,说一下我们这里的情况啊!”我忽然想起这回事来。 钟平掏出手机看了看:“我一直想打电话的,可是一直没信号啊,这破山上,好多地方都没有信号。” 钟梅垂头丧气地说:“我们还是走吧,我肚子好饿。现在是不是都下午了啊?” “嗯,四点了,争取天黑前下山,现在六七点就天黑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钟平看了看手表,催促我们。 我们默不作声,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有些树下的积雪落下来,慢慢地融化了,踩起来湿冷湿冷的,地上随处可见或大或小的松果,偶尔可以看到一只甩着尾巴扑腾而过的小松鼠。 之前的那个男人踪影全无,我也算安下心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出这片树林,大概走了一两个小时了,都看不到一点点别样的风景,全是一模一样的松树…… “姐,你害怕不?”钟梅拽着我的胳膊。 我犹豫了一下:“我还好,毕竟是白天,可是我想到了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钟梅好奇地望着我,钟平也回过了头来。 我撩撩耳边的碎发,把它拔到了耳后:“我小时候,在老家生活,那里四处都是高山,我从小就在各种各样的山上疯跑惯了的,父母也不大管我,可是我18岁的某一天……” 我刚刚说到这儿时,钟梅忽然指着前面,眼睛瞪得滚圆,声音变得尖细起来:“哥!哥!你看那、那是什么?” 她忽然间来的惊叫声让我们吓了一大跳,我们一起往她说的地方看去,那地方隐约可以看见一双黑黑的布鞋和灰色的衣服,似乎有一个人躺在那儿! “那里……是一个人吗?”我小心声问钟平。 他摇摇头:“看不太清,我去看看。你们俩就站在这儿。” 说完他从地上随意捡了一根粗粗的木棍就往那个地方走去,钟梅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紧张地盯着那个地方。 此时我的心里一下子浮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青石镇坟山那把拖布一下子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现在那个会不会是…… 钟平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个东西,捂着鼻子用木棍戳了几下,然后他迅速地跑了回来:“快走,是具男尸,看不清样子,皮肤都发黑了变硬了!嘴巴张得多大!” 钟梅尖叫了一声,又赶紧捂紧了自己的嘴。她哆哆嗦嗦地答应了几声,跟着我们绕了老远,躲过了那具男尸。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说:“钟平,有信心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报警,那具尸体……” “看穿着打扮像是村子里的村民,可是,当地人应该对此地很熟,不知道怎么会死在这里。”钟平皱着眉头说。 钟梅仓惶地看看身后:“我们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我安慰地拍拍这个和余燕一样胆小的妹子,劝慰她:“我和你哥都在呢,怕什么,死人而已,又不会活过来。”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噎住了,死人是不会活过来,可是,阴魂却是很可能一直在啊…… 我默不作声起来,低着头一直走着,树林时不时有寒风刮过,吹得枯树叶沙沙作响,树顶上的雪偶尔会一块一块地掉落下来,砸到地上已经是砸得粉碎了,踩几下就融进了枯树叶里,变得一汪死水。 “孙小妹,你穿这么少,冷不冷?”钟平忽然问道。 我吸了吸鼻子:“还好,一直都在跑路,走起来倒不觉得,我的衣服都在箱子里……” 钟平猛地拍拍自己的光头:“对,你箱子我寄存在那户农家了,我包里有件外套,你不嫌弃的话就披上。”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件夹绒运动外套递给我,我感激地接过,对他笑了笑,穿在了身上。 这时,天色已慢慢暗了下来,感觉离之前孙平看手表时也没有多久啊。我纳闷地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天暗下来了,树林里可能就更暗,走了那么远都没走出去,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钟平担心地看了看前面没有尽头的树林。 钟梅惊叫起来:“不!我不要经过那具尸体,我们就这样走吧,总可以出去的。” 我叹了口气:“听小妹子的吧,我也挺怕遇到那具尸体的,山上不止一条路,走出去应该也可以下山的。” 我们三个继续往前走,这件事情在我的记忆中有似曾相似的感觉,是我十八岁那年的那件事?抑或青石镇的后山?那种绝望与崩溃压抑得不能自已的感觉格外熟悉,曾经发生过很多次很多次…… 天将黑未黑的时候,我们终于走了出去,可是意想不到的是,树林的外面却是一条小河,那河水不知深浅,看起来却有三米多宽,河的对岸竟然又是一片树林! “天快黑了,怎么办?是原路返回,还是淌过河水前进?”我焦急地问钟平。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原路返回肯定是来不及了,估计走一会儿天不黑了,算了,我们不冒险了,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下山吧。” “好啊!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这脚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钟梅一屁股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揉起了自己的脚踝。 我看了看这里,河边还有几棵满是枯叶的桑叶,干枯的叶子时不时飘一片下来,顺着河边飘远了。夕阳撒在河面上,金色的光辉闪闪烁烁起来,这里有一种荒凉又悠然的美! 河水还算清澈,甚至有两条鱼从水底窜了过去,钟梅吞了一口口水:“哥,我饿了!” 钟平放下自己的包包:“我包里有些吃的,然后我看看能不能抓几条鱼上来,烤了吃也挺不错的,这样吧,你们去捡柴,我来抓鱼。” 钟梅高兴地答应着,抓着我的手就往树林走:“姐,我哥抓鱼可厉害了,今晚我们有吃的了!” 看着她那副欢快的样子,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苦中作乐自有一番乐趣吧,这样的野营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呢…… 周围的枯树枝很多,没一会儿我们就抱了一大捆拖回去,回去正好看见钟平拿个树枝在水里戳着什么…… 我噗呲一声笑出声来:“钟平,你又不是熊大,这样能戳到鱼?” 他转头得意地冲我们笑笑,指了指地上。 地上居然真有一条手掌宽大小的鲤鱼!那鱼在地上扑腾着,似乎是很想回到水里。 钟梅扔下手里的树枝一把抓起还在地上跳跃的鱼,眉眼都是笑:“哥,你真厉害!今晚咱们有烤鱼吃了!” 我好奇地看着钟平抓鱼,他把树枝削得尖尖的,对准河面,当有鱼游过时,迅速戳下去。 我们紧张地看了好半天钟平也没再叉到一条鱼,他擦擦额头的汗:“你俩别待这儿了,人多,鱼也警觉啊!再去林子里捡些柴,一晚上,少了不够烧。” 我答应着,把恋恋不舍观战的钟梅拽起来,我们重新进了树林。 万万没有想到的了,这次重进树林,也是噩梦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一章 又遇鬼影 我俩分头行动,倒是也很快,树林里枯树枝很多,仔细看来不光是松树,其它的一些不知名小树也参杂其中,不多一会儿我就捡了一大捆,两只手完全拢不住,先是掉落了几根,后来纷纷散落下来! 唉,干脆出去找钟平拿个绳子绑着拖好了! 于是我唤起了离我十米开外的钟梅:“你要绳子吗?我出去……” 话没说完,我就噎住了,因为我瞧见她神色怪异地站在那儿,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树林,就像灵魂出窍一般! 我脚步放得很轻,慢慢地走近她,可仍然踩的枯叶沙沙作响,可她竟像没听到似的,那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转了过来! 我看着她的脸由红转白,瞪大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纳闷地问:“钟梅,你、在看什么?” 她的眼睛里惊恐万分:“孙、孙姐,刚刚我看到树林里面有个人!” “人?哪儿有人?”我警觉地朝她看的地方望去,一排排望不到边际的树林密密麻麻,偶尔有风呼啸而过,树叶微微地晃动着,看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我茫然地看看她:“没人啊,你多久看见的?” “就、就刚刚啊!就在那棵树的后面啊!穿灰色衣服的,戴着一顶翻边的黑色帽子,那帽沿低低地压着,我看不到脸,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她眼睛闪烁起来,指着前面的一棵很大的松树,声音带着颤抖。 我看向她说的那个地方,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那树后面……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疑惑起来,我知道钟梅一定不会是幻觉,她可能真的看到了什么,于是我拍拍她的肩膀,踏着满地的松针枯叶,径直向那儿走了过去, 这棵松树的树干很粗,笔直地立在那儿,时不时有细碎的雪渣落下来,掉落在我的身上,我拍了拍它们,望向了四周,昏暗的树林里一股风呜咽着吹来,像极了人的哭泣! 这里并无一人,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都没有半个人影,我环视了一圈,打消了脑海里一直徘徊着的可怕想法,准备往回走…… 忽然,我的眼睛瞥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那个看起来好眼熟!那是……一双黑色的男式布鞋! 那布鞋上面布满了泥土,看起来肮脏不堪,边缘也似乎磨坏了,黑布微微翻起,似有一处还破了个洞,可是它却不像是掉在这儿很久的东西,因为它上面没有一根松针和枯叶! 可是这双鞋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它!我仔细看看再说吧!于是我蹲下了身子,一不留神,一股幽幽的恶臭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捏着鼻子,猛地站了起来!这一瞬间,我记起了这双黑布鞋的来历!树下那具穿着灰衣服的男尸不是穿着这样的鞋吗?! 我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这个阴魂一定在附近,说不定就在我的身后,瞪视着我!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一顾一切地往钟梅的方向跑去! 直到我三两步跑近了她,看到了她脸上恐惧的表情,我才忽然意识到我会吓到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我放慢了脚步,勉强地冲她笑笑:“什么都没有!你看花眼了,有个松鼠窜了过来,还把我吓一大跳呢。”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我想也是我太饿了,出现幻觉了,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人嘛!嘿嘿!” 我暗想赶紧离开这片诡异的树林,于是佯装镇定地拍拍她:“我们把这些树枝搬出去吧,绳子也不找了,能拖多少拖多少。” 她连声答应着,拾掇起了脚下那一堆树枝,我却不由自主地又往那个地方看了过去,黑漆漆的树干后面空无一物…… 我们迅速抱起拾到的树枝,逃也似地离开了那片树林。 河畔的钟平听到声音,疑惑着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们:“怎么跑得满头是汗的?” 我敷衍地笑笑:“树林里面太暗了,天要黑了,我们害怕!” 是啊!天真的要黑了,夕阳已经慢慢地落下了山那边的地平线,只剩一点点余辉照射着这片森林,寂静的树林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人,或许还有别的未知的东西…… 我正胡思乱想着,钟平咧嘴笑起来:“你们女孩就是这样,看到个老鼠都能尖叫半天!不过你们俩今天倒挺勇敢的,居然把那个男人打倒了,真让我刮目相看!” 钟梅听到这话,忽然眉头揪在了一起:“哥,我一直不敢提这事,你还提?” 我怔了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马上说:“那个人可能只是晕倒了……” “不!他的脑袋被我打破了,血流了满脸!我在想,他一定是死了!”钟梅的声音尖细起来,满脸的仓惶。 钟平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妹妹,你别怕,即使是他死了,你也是正当防卫!再说,还有我呢,到时就说是我下的手不就成了……” 钟梅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呜咽起来:“哥……我……都是我不懂事,你、你别……” 钟平拍拍她的背,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我也连声地劝慰着她。 “好了,好了!你们看我叉到的鱼!今天我们不用饿肚子了。”钟平指指地上。 我一看,地上有四五条和刚刚一般大小的鱼呢! “那我们把火升起来吧!一到晚上,这里更冷了!钟平,这杀鱼只有靠你,我还真不会……”我看着那鱼,小声地说道。 说完我自觉地跑去,把细碎的树枝堆积起来,中间架空,钟梅递给我包里的打火机,借着一张卫生纸点燃了它们,树枝上沾着雪水,还有些湿润,一点燃就冒出了一股呛人的白烟。燃上一会儿,倒也好了。 钟梅瞧着火势渐大,捡了几根较粗的树干,扔了进去,没多久的功夫,就已经燃得旺旺的了! “你瞧着火,我去看看你哥去。”我对钟梅说。 她点点头,托着腮帮看着那火堆,我径直走向了河边忙活的钟平身边,他正用刀子剖着鱼肚,掏出内脏来,扔到河水里,那肮脏的内脏瞬间就被顺流而下的河水带走了。 我蹲下了身子,捡起那条剖好的鱼在河水里清洗起来,那河水冰凉刺骨,像无数根小刺扎着我的皮肤一样,迅速就是通红一片。 他看看我:“不用,我几分钟就弄好了,我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野外生存经验比你们丰富。” “可是,纵然有你在,我们今天还是迷路了……”我笑了起来。 钟平也笑起来,浓浓的眉毛也跟着抖动起来:“这树林太奇怪了,话说我手表上也有指南针,我们开始是绕了几下,后来也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的,不知道怎么就走不出去,唉,没事,等天亮,就找得到路下山了,你别担心!” 我点点头,看着他收拾干净了手里的几条鱼,我们一起拿着回了篝火旁。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火堆烧得旺旺的,时不时噼里啪啦地爆出几下扑腾的火星来!坐在旁边就感到一阵阵热气扑过来,冷得直发抖的我赶紧伸出手烤了起来。 钟平把鱼放在一张干净的塑料袋上,然后找了几根细长的树枝,小心地剥去了外表的黑皮,他转头说:“孙小妹,你把我背包里那一小袋盐拿出来。” “啊!厉害了!你还带着这玩意儿啊?”我从包里掏出那个小袋子,递给他。 钟梅得意地笑笑:“我哥真是爱随身带着盐,搞笑死了!上次放假,去游乐场,他也带着,过地铁安检时,人家还以为是什么毒品,折腾了大半天,笑死人了!” 钟平看她一眼:“你这熊孩子懂啥!这玩意不论是中暑了,还是野外露营,都必不可少。” 他用小刀把鱼身上划出几道口子来,捏了一点盐均匀地抹匀了,然后用刚刚剥好皮的干净树枝穿了起来,他穿鱼的方式很奇怪,从鱼嘴穿进去,鱼就直直地立在了树枝上面。 他把那树枝小心地插在了火堆旁边,用这样的方法,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所有的鱼。 “哥,多久能吃啊,我饿得不行了!”钟梅吞吞口水。 钟平小心地调整了一下火的方向:“最少四十分钟吧,对了,我包里有饼干和水,你们先垫着点。” 这寂静的夜里,时不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借着火光偶尔也可见水里的波纹晃动,大概有鱼儿游了过去,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烘烤着湿润的衣服,吃着饼干,顿时觉得温暖和舒适起来! “对了,姐,你之前说你的那一次经历……”钟梅偏着头,咬着一块饼干。 我捋了捋脸颊上的碎发:“那是我18岁时候的事,那一次的事情惊动了整个片区的警察和武警,就连那座山下的村民都行动了起来……” 钟平也好奇起来:“孙小妹,快说说,什么个情形?” 我喝了一口壶里的水,娓娓诉说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二章 河边野营 那是九年前夏天的事情了,当时我才刚刚高中毕业,正焦急地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有一天下午,邻居一个叫杨程的妹子站在我家楼下呼喊,约我去爬山。 所谓的爬山其实也不过是随意在我家附近的大山上转悠几圈,我也没太当回事,拿了一把旧伞就冲了出去,我清晰得记得那天的自己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和黑白两色的格子长裤…… 我家就在山脚不远的地方,走过去仅仅二十多分钟,平时我们没事的时候,也很爱上山转悠,摘摘野花什么的,这天的我们同样如此。 八月份正值石榴快要成熟的季节,我们在山下农民的地里偷摘了几个石榴,嘻笑着一路走一路吃,随意地扔着石榴皮,不知不觉就顺着山坡走了好远。 杨程晃了晃手表,说她的表坏了,连个时间都没有,我说没事,我们再爬一会儿,等到太阳到快落下的位置时,就下山吧。 我俩不以为然地一口气爬到了山顶。我们站在那山峰之上时,才发现情况不对! 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天就阴暗了下来,我们暗想不好,急忙下山。可是也急了怪了,怎么走都碰到死路一条,,不是深深的山沟,就是悬崖峭壁,甚至在那悬崖的边缘,我还发现了一条吐着红信子长着绿色花纹的蛇! 我们害怕极了,慌不择路地在山上急走起来,却仓惶得找不到下山的路!天已经快黑了,我横了横心,指着那条满是碎石的山沟说:“我看了半天,就这条路似乎能最快下山,我们就走这里吧。” 杨程点点头,我们顺着那山沟往下走去,那沟里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连青草都看不到几根,时不时还有几个高高的坎,需要鼓足勇气跳下去,我们胆颤心惊地一路连滚带爬,遇到好多个斜坡,只得从上面坐着滑下去,我的手臂被锋利的石片刮了一条很大的口子,杨程的裤子也磨得不成样子。 那时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家,赶紧离开这座山,可是事与愿违,最终在天已黑透的时候,我们还在那半山腰的山沟里…… 我记得她当时惊恐地问我怎么办。我横了横心说,黑已经黑透了,我们下不了山了,我们等天亮。 她哭起来,说父母会担心死了。可是当时的我,何尝不是如此。 我们哭了好一会儿,还是坐在了山沟里的一块大石头上,依靠在一起说起话来,似乎这样就能抵挡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一样。 我们勉强说一会儿,又哭一阵子,眼看着就到了半夜。这时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山下的灯火了,可是只看得见,却相隔老远,隐约似乎还能听见有人在呼喊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从另外一座山坡传来,我们使劲呼喊也不得一声回应。 不知道几点了,忽然又下了起倾盆大雨。七八月份的天气,时而烈日当空,时而暴雨倾盆,我们在山上的这个夜晚,正好遇到一年中雨最猛烈的时节! 轰隆隆的雷声伴着急如盆倾的暴雨,哗啦啦地一古脑向我们泼来,毫无栖身之地的我们,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那时我们才发现走错了路,这地方暴雨顺着山沟急流而下,才开始漫过了我们的小脚,然后是小腿、膝盖,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尽力摸索着站在旁边高一些的石头上,即使是这样,雨水仍然浸泡了我们的腿。 杨程哭着问我:“我们会不会死啊?” 可是这时的我,眼泪都掉不下,只得欲哭无泪地等着雨停,可是那雨一下就是半个晚上,当时记得自己对她说,如果雨太大了,把我们冲下去的话,一定要记得憋气,不然也得活活地呛死了! 那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清晰地想到死亡这件事。 我说到这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一直藏里心里,仿佛已经忘记了,可是说起来仍然是觉得满心地恐惧和悲伤。 “姐,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下山的?”钟梅偏着头盯着我。 钟平也好奇地问道:“你们大晚上地失踪了,就没有人找你们?”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这个夜晚格外难捱,可是最终,天还是亮了,清晨的山沟已没有了暴雨冲过的痕迹,可隐约可听见山下水沟传来的水声。我们这时才发现,自己坐的时候再走上几米,就是一个四五米高的近乎90度的山坡,从上面掉下去,估计也要断胳膊断腿了。 后怕不已的我们,从那山沟慢慢地爬上来,这次不敢再超近路,老老实实地顺着山脊往下行走,沿途中遇到一个上山采山药的中年妇女,她见我们一脸狼狈模样,拿出自己的中餐,两个煮熟的玉米分给我们。 那玉米从未有过的香甜,等我们回家后才发现,我们失踪这件事情惊动了半个城市,当地派出所的,武警,亲戚,同学很多都连夜上山找我们,甚至是山下两个村的村民,派出所都说的是找到一个给5000,当时这个数目可是天价了…… 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被拐卖了,杨程那年近八十的外婆还连夜去寺庙里跪拜了大半夜。 可疑的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被我们遇到的,我后来经常开玩笑地对父母说,我可是为他们节约了5000块啊! 钟梅静静地听完我说的故事,忽然说:“我们今晚,会不会像你遇到过的那晚一样呢?” 我笑着安慰她:“不会的,这天气看起来不会下雨下雪的。” “你们别瞎想,我们有火有鱼的有刀的,怕那些干嘛!”钟平把那些鱼翻了个面,鱼的表面已烤得焦黄了,一股香味飘了出来,引得我们直咽口水。 “可以吃了不?可以吃了不?”钟梅小心翼翼地用手碰碰,却被烫得迅速得缩了回去。 钟平看了看:“就快熟了,再烤几分钟吧!” 夜晚的荒山,温度下降了好多,被火烤着,胸前和腿热热的,可是背心却又觉得发冷,我侧着身子想要烤一下后背,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那片树林,树林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呢? “小妹,你在看什么?鱼好了。”钟平唤了起来,递给我一条用树枝串起来的烤鱼。 “好香!”我撕下一点,尝了起来,这河沟里的鱼鲜嫩无比,入口即化,小刺也很少,虽然只放了一点盐,那味道可是原滋原味,好吃得很! 我不由得赞呗起来:“钟平,你这手艺还真没得说。” 他咧嘴一笑:“在部队的时候,经常有时候会有野外生存训练,背包里除了工具绳索药品之外,水和食物都没有,我连麻雀都吃过。” 钟梅吹吹手里滚烫的烤鱼:“哥,你这重口味,就快赶上贝尔了!” 我们说笑着,把那几条鱼消灭得干干净净。末了收拾好战场,钟梅央着我陪她去洗手。 我点点头,拾辍好了那一包垃圾,准备明天带下山去。然后站起身来,和钟梅一起往小河边走去。 钟梅紧紧地跟在我身边,洗手的时候,她扭头问我:“姐,你你觉不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我们,我背心凉凉的……心慌死了!” 我猛地回头环视了一圈,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里看见钟平在那儿加着树枝看着火堆的身影。 “钟梅,没事,你哥在这儿呢!你洗好了没?这水太冰了。”我使劲甩了甩手上的水,对她说。 我们回了火堆边坐下,钟梅仍控制不住地过一会儿就回头望望,钟平看了看她,说道:“你是担心柴火不够吧,可能真的不太够,还有一晚上呢,我去树林里捡一点回来。” “不,你别去!”我脱口而出,看到钟平一脸的惊诧我急忙解释道:“我是说,应该够了吧……我们省着点烧。” “晕,这能省啊?这山上晚上火不烧旺一点,会冷死我们的!再说了,万一有野兽那些呢?”钟平站起身拿起电筒和绳子就要往里走。 “我……”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扒拉着火堆。 钟平转身就进了树林里,钟梅靠了过来,头倚在我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地看着时不时跳跃几下的篝火。 “孙姐,有件事情我没给我哥说,”她轻声对我说道。 我心里一揪:“什么事?” 钟梅苦笑了一声:“我们被他们骗来的时候,我同学扔下我,跑了!我并不怪她,可是……” “妹子,她这样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想,如果她跑回来救你,结果会是什么?肯定是你们都被关在那里,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她肯定是通知了你哥,你哥才能那么快赶来呀!”我轻声劝慰她。 钟梅一下子打断我的话:“我不是不知道这个,我就是觉得我自己好脏!” “你……”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钟梅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三章 心惊胆颤 “我……我差点被他们……”钟梅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痛苦的神色。 我心里却是舒了一口气,差点就是还没有啊!可是我之前明明看到了她身上的淤青…… 她抹了抹掉落下来的一滴眼泪:“然后我听见那女人对他们说我身子还是干净的,说留着卖个好价钱……所以才逃过一劫。” 想想当时,我如果不是有所提防,可能早已经……钟梅的话是真是假我不愿意去细想,因为一个女孩面对那种情形,非要以死相拼才能证明自己坚贞不屈吗? 任何时候,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其次才是尊严,钟梅即使有所隐瞒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我安慰地抱了抱她:“我和你一样,没人会说什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她极力地点点头,这时的她让我想到了湘琴,那时的她也是…… 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如今的她也是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事了。 “姐,我哥他怎么还不回来?”钟梅忽然担心地望望身后。 钟梅转过身后就一直是那种姿势,一直没有把头扭回来过,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一股强烈的心慌感像一根带病毒的针一样,先是一点点扎了进去,慢得能听见扎透皮肤的呲呲声,到达血肉的一瞬间迅速弥漫开来,扩散到了五脏六腑…… 我忍住强烈的心悸,慢慢地转向身后,如我所料,那树林里站着一个漆黑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就依在一棵松树旁边,弯曲着头,似乎还戴了一顶帽子!他一动不动,站在那漆黑的林间,就像化石一般!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梅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颤声说:“那、那不是我哥!那是……树林里的那个人!” 不,那不会是人!只会是……树林里的那具男尸…… 我死死地盯着那影子,生怕他移动过来,钟梅的手掐得我很痛,她在害怕,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不敢表现出我的害怕来!这时候的我,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的,恨不得自己可以有对付这些阴魂的东西!驱走他们!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钟、钟梅,我们慢慢转回去,当什么也没看见。”我轻声说的,貌似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盯着那火堆,这样或许是保证安全的唯一方式吧…… 钟梅猛地颤抖地一下,我听见了她喉咙里传出的吞咽声,她信了我,慢慢地挪回身子,双手紧紧地攥紧了手里的木棍! 一阵冷风刮过,我的后背一阵发凉,不是冷,是一种如芒在背的恐惧感觉,身后那双眼睛一定是在死死地盯着这里的我们,可是此时的我们,无能为力! 这一刻,我心里心急如焚地期盼着钟平赶紧回来,钟梅的呼吸很急促,我也好不了多少,直到啪地一声!火堆里爆出几个火星,那火星一下子蹦到了我们身上,吓了我们一大跳! 钟梅啊地一声叫出了声,等她惊觉不好的时候,又赶紧捂上了嘴! 这时,树林里传出了一个声音:“钟梅在叫啥?” 那是钟平的声音,钟平来了!我迅速望向那树林,只见他弯着腰拖着一大捆树枝走了过来,那旁边那个诡异的黑影……已经不在了! “哥!你快回来!”钟梅的声音夹着颤音。她朝着钟平用力地招着手。 钟平拖着那一大捆树枝气喘吁吁地挪了回来,直到他走到离我们十米远时,我才觉得有了安全感,急忙跳起来去帮他。 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我妹子怎么了?尖叫啥?” “她……可能是窜过一只松鼠吧……”我默不作声了拾起了地上几根散落的树枝。 “她就是胆小如鼠,这么多柴,够烧到天亮了!”钟平嘿嘿笑起来。 我点点头,坐回了钟梅身边。她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提这事。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把那些古怪的念头藏在心里,虽然你会一直恐惧着,但是却能平平安安。可是一旦说出来,就像泄露了天机一样,不是无法逃脱就是煞气逼人! 我鼓起勇气,环视了周围一圈,却再没有发现那个可怕的身影。 借着火光,树木和河水看起来平静如昔,偶尔一阵风刮风,水面会泛起波纹,树枝会摇晃不止,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放下心来,有一搭地没一搭地戳着眼前的火堆。 “你们俩趴着睡一会儿吧,靠着火倒是也不会冷,我守夜。”钟平对我们说。 钟梅因为她哥回来了,恐惧消了一大半,她靠在我的肩膀,昏昏欲睡,我示意她躺我的腿上,她迷迷糊糊地笑了几下就趴了下去。 我却望着火堆发起呆来,钟平疑惑地看我几眼:“孙小妹,你不睡会儿?” “我不困,等下了山再睡吧。”我敷衍着他。 他咧嘴笑了起来:“哪有不困的,你们也折腾两天了!你放心,这里有火,野兽不会来的!再说,我不是在这儿守夜吗?” 我感激地冲他笑笑:“钟平你人真好,今天要不是你来,我们可能死路一条了!” 他叹口气:“我接到她同学的电话就往这边赶,好在我家离这里不算很远,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想象!上山时我本想给你说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就……还好你们都没事,不然我不仅对不起梅梅,也对不起你!” 我冲他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他问我:“你那朋友会不会也……” “不会,她是被她前男友带走的,我估计他们去了后山……”想到湘琴,我的眼睛迷离起来。 钟平瞧了瞧已经熟睡的钟梅,轻声说:“我来之前已经查了很多资料,这后山有以前孟晏城的城墙和遗址,里面的建筑现在已经风化残败了,全都是些断壁残垣,进去很容易被掉落的碎石砸伤,没有开发的古文化遗址,神秘之处多得很,以前就有过游客在里面遇到危险,只是这地方太偏远,来的人很少,所以政府还没有重视起来罢了。” “那些游客去那里猎奇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戏谑地笑了笑:“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打开孟晏城,世间无穷人。传说中这里可是埋藏了无数的宝藏呢!” 我笑起来:“这我是不相信的,如果真的这么神奇,山村里的村民早就一窝峰地寻宝去了,还会那么贫苦吗?” 钟平赞同地看我一眼:“是啊,全是造谣之说!不过我上来才发现,这里真的比想象中还偏僻贫困,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那伙毒犯才会选择在此地囤集吧。” “我担心那个逃跑上山的男人,虽然我们人多,但是还是害怕得很。”我抚了抚钟梅轻微起伏的后背。 钟平笑起来:“一个人进入森林就像一滴水滴融入大海里,要找到机率微小得很,就好像你小时候那次,几百人上山不也没找着你们吗?” “也是哦!”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语成谶,后来的我想到这事,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词,有些事情机率小到几乎不存在,可是还是会遇到,遇到也罢,偏偏是让人最无法想象的方式!当我再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命运已经倒转了过来,我才明白真相往往就是这样,它会血淋淋地、出其不意地展现在你的眼前!) 我和钟平闲聊了一会儿,我也越来越困,昨天晚上本就没睡,加上担惊受怕,又冷又饿又奔波的一整天,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我趴在钟梅的身上,昏昏欲睡起来! 在这漆黑诡异的森林里,我竟然睡着了,而且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又来到了那个满是绿意的草坪,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穿梭在那些色彩斑斓的气球之间,可是,除了那紫色薰衣草的环形拱门和纯白色的桌椅以外,这里空无一人! 我走到餐台面前,端起一杯葡萄杯小心地尝了一口,口感甘涩,而后却有一股怡人的清甜充斥在我的喉咙里。 这酒还算不错!我一口气地喝下了整整一杯,正想拿第二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那个脚步还未等我转身就蒙住了我的眼睛,用带着一丝怪异的沙哑的嗓音轻唤我的名字:“一尤,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用力扳了扳那只宽大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但却很有力量,我怎么也扳不开,而且这冰凉的手感,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啊! 我吼叫了起来:“你是谁?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那人一下子松开了手,为何我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落寞?那孤孤单单的感觉从他的指尖触及了我的心底。 我转过身,一下子看清了他的样子,他高高的个子、皮肤偏黑,浓眉下有一双忧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唇泛着光泽,看着让人忍不住抚摸上去…… “祁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手上……拿着什么?”我望着他手里抱着的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问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四章 多余的头 他温柔地笑笑,笑容一如既无往地迷人,眼睛里却有一抹隐藏不住的哀伤:“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啊!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被他的笑容迷惑了,他是我藏在心底里的那个人啊,难道我们没有分手吗?瞧!我们穿的衣服,白色婚纱、西服……难道这是我们的婚礼? “祁然,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客人们……都没来吗?”我没有急着接过那礼物,而是抓着他的手臂问起了他。 他神秘地看了看四周:“这是秘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打开这盒子吧!看了你保准高兴。” 我怀着喜悦接过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小心地撕开了外面那层紫色的包装纸,正要揭开盒盖的时候,祁然忽然阻止了我:“一尤,你先闭上眼睛,等我数到一二三时,你再睁开。” 这祁然,要搞什么花样?我嗔怪地看他一眼,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开始数了起来,我心慌意乱地在那温柔的声音中等待着惊喜…… “一……二……三……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数得很慢,我满心欢喜地等到他说完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个东西离我的鼻尖仅仅几厘米,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来,待我看清眼前的东西之后,忽地尖叫了起来:“拿开!拿开!” 我猛地退后几步,满脸恐惧地看着祁然手里的东西!他手上那个腊黄色的,外表看起来像骨头一样的圆东西竟是那枯井里的胎儿!那个极阴之物! 祁然手擎着那个胎儿,一步一步挪向了我:“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 此时我才发现,祁然的肤色很是古怪!微黑的皮肤而从里到外透着苍白,嘴唇也似乎没有血色,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具死尸! 一股无边的恐惧浸蚀着我,我的肺像是要炸裂开来,呼吸仿佛都成了奢侈的事,我紧张地盯着向我走来的祁然,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他两三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猛地把那极阴之物递给了我!我惊叫一声,用手一挥,挡开了它,那腥臭的玩意儿随即滚落在地,打个几个转儿一动不动了。 祁然看了看地上的那东西,目光又转向了我,那眼神充满了悲哀和挣扎,静默许久后,他忽然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跌坐到了地上,惊恐地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声,蹲了下来,那只手慢慢地伸向了我…… 我的身子瑟瑟发抖,一股冰凉的气息慢慢逼近了我,在那只手接触到我的一瞬间,那刺骨的寒意到达了顶峰!我像猛地被甩进了冰柜一样,冻得舌头都粘在了一起! 那只手从我的手臂慢慢地抚上我的肩膀,我的脸颊,最后到达了我的头发,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长发,我的毛孔瞬间张开了,森森地冒着寒气! “你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呵呵,你不喜欢也就罢了,你为何要扔了它?它的死你就没有责任吗?!”祁然的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很温柔,声音却冰冷得很! “我……”我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那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祁然摸着我头发的手停了下来,那冰寒的掌心贴着我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冻得我头皮发麻! 他的嘴角一咧,扯出一个笑来:“我已经死了,刚刚你喝的那些,你自己去看看是什么……” 我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苍白嘴唇。 他的手越收越紧,似乎要抠破我的头皮,抓出我的脑子来!我痛呼起来,满眼是泪地盯着他:“不……不要,救命,救我……” 他的目光带着狠毒,紧紧地瞪视着我,那一动不动的手却在我说出最后一个字时松了开来! 这一瞬间我得到了自由,我爬起来就仓惶而逃! 在靠近餐台的那一刻,一不留神!我被拖及地上的裙摆绊倒了,在即将摔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头贴近了餐台,我看清了桌上的东西…… 我惊惶地尖叫起来!桌上的哪里是一杯一杯的葡萄酒!那明明是新鲜的,浓稠的,还冒着热气的鲜血! 这时,我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猛地拽了起来,力度大得头发都要被扯了下来!我的头向后被拉扯到了一个极限,直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孙小妹!孙小妹,快醒醒!” 我才猛地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趴在钟梅的身上睡着了,眼前还是那个燃得旺旺的火堆,还有一脸关切的钟平。 “你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梦里又哭又说的,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钟平打了个呵欠,对我说。 我喘了一口气,用手按住了犹在跳动激烈的心脏,心情半天也没平复下来。 “钟平,几点了?”我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问他。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两点半了,钟梅这丫头睡得真香,别把你的腿压麻了,这样吧,让她趴我这儿,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了想,说:“也好,我也睡不着了,我守夜吧,有事我叫你。” 他想推拒,可是我很是坚持,最后他也不再说什么,从我身上接过了钟梅。 我活动了几下被压到麻木的双腿,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河边想洗把脸,刚刚的那个梦真实无比,惊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强忍着强烈的心悸感,在河边蹲下了身子,用手撩起了河水,冰冷的河水刺激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我慢慢回想了我的那个梦来。 我竟然梦见祁然他死了,那哪里是什么婚礼,那是只有我一人参加的葬礼,我喝着他的鲜血送他上路的吗?我苦笑起来,此时的他应该在照顾蕴芳吧,失而复得的他应该会好好珍惜吧。 我在河沟边蹲了许久,直到一阵阵夜风吹得我全身发冷,我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坐回了火堆边。 钟平他们好像睡着了,我百无聊赖地捡起树枝,一根一根地往里面扔,本来有些变小的火堆,冒出了一缕缕白烟,很快,又熊熊燃烧起来,那些扑腾而上的火苗形状,看起来就像一个人伸着长长的舌头一样…… 这时的我,忽然想起了南江市江边的那次烧烤……也是这样的火堆,那个诡异的蓝衣老妇就静静地坐在我们中间窥视着我们,她也有着长长的舌头…… 我趴在膝盖上,暗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从火苗中望去,钟平和钟梅的身影模糊不清起来,随着火苗的晃动,他们也在晃,身影晕染开来活像多了一个人影! 这时,我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昨天晚上在树林旁我们见到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也在我们身旁?会不会和那蓝衣老妇一样,蹲在我们身边,已经许久许久了呢? 我迅速环视了一大圈,只可见一排排漆黑静默的树林和小河,除此之外就只有这火堆,火堆旁的我们,我再一次盯着他俩的身影看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越看他俩的影子越奇怪呢?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貌似多了点什么……我揉了揉眼睛,是我没有看清楚吗?末了,我终于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们的地上的身影,活生生地多了一个脑袋! 按理说钟梅趴在钟平的身上,是看不见头的,可是地上那个影子……看起来就像钟平的身子活生生地多出了一个头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坐直了身体,望向钟平的后背,他本来匀称的身材此时看起来好像宽了不少!后背鼓鼓囊囊的像被塞了个什么东西,奇怪极了! 我盯了许久后,发现那东西蠕动了几下,又静止不动了!我的目光移向钟平的耳畔,那里赫然有一个毛茸茸的头立在那儿! 我顾不得其它了,大声地喊叫了起来:“钟平、钟平!” 我的声音很是凄厉,他们两人迅速地坐直了身子!钟梅眼睛瞪得大大的,却并不聚焦,她茫然地问道:“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钟平犹在梦中没有清醒过来似的,好半天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惊恐地指着钟平,颤抖地说道:“钟平多了……多了一个头!” “啥?你说什么……”钟梅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她猛地看到了身边的哥哥,退后一步,仔仔细细看了一大圈后转向了我:“孙姐,你做噩梦了吗?” 钟平听见我的话,也像长了跳蚤一样,摸起了自己的脖子,又站起来抖了一抖,然后傻傻地看着我:“孙小妹,你在说什么啊?” 我瞪大眼睛向他望去,他身后那个鼓起来的东西不见了!耳朵边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消失了!可是那个东西,刚刚我真的很清楚的看到了啊!那是一个小一号的人头,上面有着毛茸茸的头发! (当时,他们两个怔怔地看着我,许久许久……他们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那一刹那,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神经病了!可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让他们真正明白,胡思乱想的不是我,似如魔怔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他们不敢相信、不可思议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比起杀人不眨眼的毒犯来说,更为可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五章 恐惧之夜 钟梅迟疑了好一会儿,怯怯地靠近我:“孙姐,你别吓我,我哥身上什么都没有。” “我……我真的看见了那个……”我转头看着钟梅,极力解释道。 她小声地嘘了一声:“我知道,但是你可能跟我昨天一样,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我们不提这个事了罢,说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无力解释,无奈地在原地坐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发起呆来!现在只盼着赶紧天亮,也许阳光能驱逐掉我内心逐渐扩大的恐慌…… 我趴了许久,抬头看看他们,他们默默无言,睡意全无,都拿着根木棍百无聊赖地戳着火堆。 他们的身影也正常得很,只是此时的钟平很奇怪,他总是时不时地挠着自己的左肩,那正是之前我看见那东西的地方啊! 他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痛苦之色,看不出来是痛还是痒,我纳闷地看了他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钟平,你怎么?被虫子咬了?” 他左右摆了摆脑袋:“我觉得我左肩痒得厉害,现在不仅是痒,还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火烧火燎的,辣辣的!” “哥,哪个地方?我帮你看看!”钟梅忽闻此言,抬起头来,关切地说。 她迅速站起来,看着钟平衣领下的皮肤,看了半响,一声不吭。 钟平痛呼一声:“越来越痛了,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孙姐,你过来看看……”钟梅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从火堆的这一边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待我看见那伤口时,吓了一大跳! 那肩膀之处和肖豆豆那天的刮痕一模一样!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表面却红得很,隐约可见几条细细的黑线潜伏其中,如果不如所料的话,这个伤口要不了几天就会红肿起来,那黑线会变得鼓起,红肿刺痛,苦不堪言! 我小心地拢上钟平的衣领,轻声地说:“你这伤口和我朋友腿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你朋友?他是怎么回事?”钟梅也有些紧张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说:“他在乱坟岗时,不小心被棺材板刮到了,当时就是这样。最开始只是发红痒痛,到后来……全部肿了起来,什么药都不好使。” “那,那后来呢?”钟梅明显慌了神。 我摇摇头:“自从我来到这孟晏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等我联系上他们后,再问问。” 钟平又挠挠那个伤口,很不以为然地说:“没那么严重,明天就好了!你们别说得那么复杂。再说,你朋友是被棺材板刮了,我又没有碰到啥,没事!”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伤口可能是尸毒这话半天也没说出口,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钟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再过两三小时,天就亮了,到时我们找地方下山。” 我们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等待天明。 (殊不知,心里想的往往和现实大相径庭,当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半个小时后的我们,连夜出走、仓惶而逃!) 我们喝了些水,坐了片刻,钟平的伤口似乎越来越严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奈之色,但仍强忍着,没发出声音来。 钟梅焦急地看了钟平好几眼,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哥,你包里的那个风油精,我帮你擦擦!或许会好一点儿呢!” 钟平点点头,钟梅掏出背包里的小药瓶,小心地倒了一些在手心,轻轻地抹在了那伤口周围。 她吹了吹伤口:“有没有好一些?” “好像好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呃。”钟平面露无奈之色。 钟梅猛吸了一下鼻子:“我再抹一点儿吧。” 说完,她又倒出来了一些,用手轻轻地推在伤口上,揉了开来,揉着揉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钟平的身后,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你在看什么……”钟平发现了她的异样,抬起头问道。 不得不得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可怕,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心悸和恐慌涌向了我的心头,我捏紧了拳头,顺着钟梅的视线看向了她对面的树林处…… 她面对的方向是那条小河沟,河的对面也是茂密的树林,原来空荡荡的河对岸,此时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那身影隔得太远,看不清模样,可是那轮廓却是很清晰,他的头趴得很低,低得似乎要凑近了河面,整个背弯成了弓形,几乎成了环形,那不可思议的弧度让人惊异万分! “那是谁?该不会是那个黄夹克吧?”钟平也看见了那个身影,他疑惑地问道。 钟梅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会不会是树林里那具死尸?” 钟平轻咳了一声:“瞎胡说什么,死人能窜起来到处跑吗?可能是那黄夹克,隔得河,他应该过不来的,没事,我们先不要动。” 钟梅的声线忽高忽低,像一根被即将拉断的琴弦一样:“可是……正常人哪能把腰弯成……那种样子?” 我不由自由地打了个抖,那不是人,我敢肯定!视力极好的我甚至看清了他头上的黑帽子!他一动不动地挨着河面,久久没有起身! 我轻轻地走近了钟平,小声地问道:“你之前见到的那具死尸,他可有戴一顶黑色的帽子?” 他奇怪地反问我:“问这个干什么?” 钟梅听到我问这个,急忙抓住了我的手!我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告诉我……” 然后,我看见他重重了点了一个头。钟梅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差点惊叫出声! “钟平,我们快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急急地催促他。 钟平一脸的茫然地看了看河对岸:“为什么要走,那人又过不来,怕什……” 他话音未落,忽然愣住了!我也那瞬间发现了诡异之处!那身影明明未动,怎么竟向河中央挪了一截呢? 钟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什么?他怎么……” “听我一句,快走,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我不理会他,迅速收拾起地上的背包来! 钟梅带着哭腔:“哥,咱们快走!他快过来了!你看,他都快漂到河中央了!” 钟平终于点了点头,一把抓起我收拾好的背包,急声唤道:“走,我们走!那个东西不正常!” 我苦笑起来,阴魂能正常得起来吗?我们三人来不及多想,也别无选择,背起包包就往那片树林冲去! 钟平掏出包里的电筒,打了开来,我们勉强可以看清脚下两三米的路程,离开火堆才知道,外面有多么地冷!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落在我们的肩上,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钟梅边跑边望向身边:“那个身影已经到了河中央了!我们快跑!” 我听到钟平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能漂浮在河中央的东西还能说是个人吗? 我们不再说话,马不停蹄地往森林中间跑去,满地的碎石,我小心地留神地脚步,免得被绊倒,钟梅不由自主地牵住了我的手,似乎这样能抵挡一些内心的恐慌! 半夜的树林里,一阵一阵的风呼啸而过,吹在树叶上发出了奇怪的呜咽声,似哭似泣,我不停地回着头,我们已经跑了老远,早已看不见那个诡异的身影了,可我总是担心,他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忽然出现! 不知道在这树林里跑了多久,可能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甚至跑得满头大汗,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料想他们也和我一样,森林里只有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我们的脚步偶尔会惊飞树上某只栖息的鸟儿,它们突然惊叫一声,就扑腾地飞远了! 钟梅忽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捂着肚子:“哥、哥……我们跑了那么久了,我好累,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钟平左右环视了一下四周:“也罢,在原地坐一会儿吧!不过,尽量不要久待,我总觉得这树林诡异得很!” 钟梅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块石头上,揉起了自己的脚踝:“累!实在是累死了!” 我也原地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又把水壶递给了钟梅,她接过,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我在原始森林待过很多次,比这次大的,地形奇特的,甚至有猛兽的都见过不少,可还是第一次遇到……今天这样的事。”钟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随即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好在离天亮也不过一个多小时了!” 钟梅哭丧着脸说:“哥,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啊?” 这话让我心里一紧,我似乎在很多次听到过、或许说过这句话,那诡异无比的秦家大院?那暴雨倾盆的南江到春城的山路,那恐惧离奇的后山?多到我想不起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袭击了我!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熬多久?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悲凉,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经历过的这些事情,说出来件件会让人心惊不已,可是始终是无人分担、无人倾诉…… 就在我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的时候,钟梅慌乱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你们听!那后面是什么声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六章 男尸消失 空气静默起来,我们三人侧耳倾听钟梅指的方向!那是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此时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地上的枯树叶被踩得嘎吱作响,在我们刚刚发现的时候,那声音消失了,空气里只有呼呼的风声…… 正当疑惑那声音是否存在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追来了!”钟梅猛地站起来,满脸的惊慌失色! 钟平站在那儿,打着电筒张望了一下:“我没看见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蛇?” 这时,树林里窜出了一只摇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它刺溜一声窜上了树,瞬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松鼠而已!我们跑那么远了,那东西应该追不上吧,我看他行动起来挺慢的。”钟平拿着电筒四次环视了一圈。 “哥,别提这一茬!”钟梅的脸色很难看。 “我们还是走吧,在森林里走动和在这里坐着比较起来,前者似乎更安全!”我拍了拍裤脚上的泥土。 钟梅恹恹地点点头,拽着钟平的胳膊正要说什么,只听见钟平一声痛呼捂住肩膀! “哥,你怎么了?”钟梅慌了神。 他皱紧眉头,按了按那伤口:“扯起来有点痛,没事,走吧!” 我们继续前进,在遍布寒意和恐惧的树林里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精疲力尽的我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同漆黑静默的松树一样,相对无言…… 等到明亮的电筒光变得昏黄,最后闪了一下,亮如闪电,仅仅一秒以后,它又慢慢地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我们被拢入了一片黑暗,只得停下了脚步。 我清晰得听见了钟梅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在紧张,我想安慰她几句,钟平却先一步开口了:“这个地方我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也很正常啊,我们从那树林里退回着走,肯定会绕到曾经经过的地方的。”我轻声说。 钟平轻咳了一声:“不是,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了一棵很奇特的松树,你们注意到了吗?” 我们纷纷说没注意到,钟平慢慢地说:“那棵松树枯了,连树干都缺了一片,歪歪倒倒地挨着另一棵松树,你们有印象吗?”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好半天,也没想起他说的是哪棵树,这树林里的树太多太多,哪里分辨得清楚。 这时候,钟梅开口了:“那棵枯树上面是不是长了很多苔藓,树下面有几个被石头压住的破塑料袋?可是,那棵树,我明明记得是在……” 钟平应声道:“对,就是那棵树,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 “那具男尸旁边!我的天!”钟梅的声音尖锐起来,她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待我明白她说的话后,心底的那一层恐慌又涌了出来。 “钟平,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离我很远,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我仍然能看清他的轮廓,他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底的那层恐慌越涌越高,压迫着我的心脏,堆积在了嗓子眼里,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紧张地问道:“那、那具尸体现在就在我们旁边?” 钟平马上回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我们前面十米远的地方。” 钟梅惊呼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她的指甲甚至掐进了我的皮肤里,但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心慌和茫然袭击了我,那具尸体不是在后面跟着我们吗?之前在河边就已经见到了,地上会不会没有了? 我隐下心神,轻声说钟平说:“你手机有电吗?去看看啊!看那尸体还在不在……” 钟平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手机的电筒光打开了,那惨白的光线照在我们的脸上,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过了一会儿,钟平拿着手机向那地方慢慢地走了去…… 微弱的光线下,我瞧见钟梅的脸苍白得可怕,我甚至能听见她急急的心跳声,料想我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钟平走得很慢,他随手抄起了一根地上的棍子,往那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去,随着他的走近,手机电筒光清晰地照出了他面前的东西,那地上,似乎是躺了一个人! 可是,那人怎么越看越奇怪?我盯着那黑影看了许久,才忽然惊觉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急忙唤起了钟平:“快回来!那尸体在动!他在动!” 是的,他在动!他的右腿明显地在抽搐!一个死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会动?难道尸变了?!钟梅这时也看见了,她捂住嘴角,满脸的惊恐! 钟平不管不顾我的呼唤,他站在那具尸体旁边驻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冲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惊讶不已:“钟平你疯了吗?” 他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钟梅茫然地看了看我,我冲她点点头,我们牵着手往钟平那里走去,走近了我才惊异地发现,地上躺的那具尸体,竟然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人!那个黄夹克! 钟梅吓了一跳:“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钟平摇摇头:“他没有死,他可能是昏迷了,你们仔细看看。” 他把手机电筒对准了黄夹克的脸,那张黑黑瘦瘦的脸上,下巴处全是白沫子,仔细看来,眼皮微微睁开一半,他不停地翻着眼白,随着他的举动,额头上的那道疤此时看起来格外地狰狞!他的身体也微微地抽搐着,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而且,隔近了才闻见,一股刺鼻的臭味传出来…… 钟平倒吸了口冷气:“他大小便失禁了,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这看起来很像癫痫发作。” 我摇摇头:“他是毒瘾发作了,所以晕倒在这里。” 钟平转头看着我,我把当时在屋里发现毒品塑料纸和针管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钟梅躺在我的身后,偶尔瞄着地上的那个人。 钟平冷笑一声:“这种祸害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让他留在这里吧!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就打个电话报个警,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 我点点头,随即想到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这里躺的是黄夹克,那么,之前的那具尸体,哪儿去了? 我慢慢地转头看向钟平,忽然发现他也在看我,他一定是有相同的疑问,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惊恐的样子,我的情绪瞬间传染给了他,他忽然一把牵过我和钟梅的走,大声地吼了一声:“快点跑!跑!” 还没反应过来的钟梅被我们迅速地拖了起来,我们就像身后有恶犬追赶一样,仓惶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们一鼓作气地跑了好久,钟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河边看到的那个男人通通都是真的!他就是那具尸体,他活过来了!” 钟平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都死得透透的了,皮肤都黑了,臭了!那嘴张得比什么都大,怎么可能活过来!” “有鬼,这树林里面,有鬼!”钟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慌乱地四处张望。 我平复了一下心跳,轻声地说:“不怕!天马上就要亮了!” 是的!天快亮了!透过树林,我已经看到了东方隐隐发白的天空,最多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来了!钟梅在我的安抚下,情绪好了很多,可是仍在辍泣不止。 我怜悯地看看她,曾几何时,我也和她一样,哭哭啼啼吓得半死!而现在,我似乎冷静了许多,这是我唯一觉得欣慰的事情了! 我们没跑多久就体力不支了,钟平还好,除了时不时捂着肩膀,难耐地皱着眉头。我和钟梅确是实在跑不动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除了在河边休息了几个小时外,一直都在疯狂地逃跑,再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了!天边可见红红的微光,我们已经不需要手机也能看清路了,当我们到达一块巨大的石头时,钟梅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真的不走了!哪怕鬼马上冲上来,我也不走了。” 钟平叹口气,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那就休息吧!我们顺原路回去吧!我这肩膀是越来越痛了!” 我顾不得坐下,走到他面前:“我看看你的伤口!” 当他掀开衣领,露出肩膀的伤口后,我的心揪了起来!这伤口已经明显的红肿起来了,那细细的黑线像吸饱了血液的虫子一样,鼓了起来,在皮肤的表层,狰狞无比! 这伤口,和肖豆豆一模一样,这是尸毒怒庸置疑了! “孙小妹,没事,下山找个医院看一下就行了。”钟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寻找着得赶紧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啊,我看着钟平:“你看看手机,这会儿有信号吗?我总觉得这儿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手伸长了晃了晃:“嘿,这里还真有信号呢!但是晃两下又消失了。” “你拿给我,我在这附近试试!”我欢喜地对他说:“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七章 古城遗址 我接过手机,在附近走了几圈后,发现越往东边走,信号似乎越强一点,我不知不走了一百多米,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两格信号了! 眼看手机觉也只有6%的电量了,我抓紧时间,迅速拔通了苏星河的电话,这也是我唯一可以记起来的号码了! 响了两声以后,他很快地接通了:“一尤,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了,你怎么一直无法接通,你现在什么情况?” 我轻咳一声,说道:“星河,手机没什么电了,我抓紧时间跟你说,你赶紧帮我们报警,就说那个请他们上山协助一下。我们现在想办法下山……” 星河打断了我的话:“穿黄夹克的人现在昏迷过去了,看样子也快不行了。位置大概在树林的中间位置,我现在正在半山腰,估计还有半小时到你那边,我上山来找你。” 我望了望前面,正欲说什么,话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我看见前面,树林的尽头,隐隐约约地有金光闪烁,那是什么?隔得密密麻麻的树林,看不真切,但是仔细看来,是有一些奇怪的建筑物,那好像是一些断壁残垣! “孟晏城的古城墙,星河,我找到古城墙了!我……”我话还没说完,手机却闪烁了一下,自动关机了。 我呆呆地看着尽头那些隐约可见的枯黄草地,黑漆漆的山峦,那些低矮的城墙似乎被风吹得不像样子,原来,我心心念念想找的孟晏城,就在此处! 心里一阵狂喜,湘琴会不会在那里?她一定在那里,等着我去救她! 我攥着手机的手兴奋得隐隐出汗,我大声地朝着钟平和钟梅喊:“我们走出来了!我们到孟晏城了!” 不待他们回应,我就转回了身,不由自主地朝那个神秘的地方走去,传说中有着神秘宝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竟然藏在这树林的深处?为什么却像被外界遗忘了一般,寂寞沧桑得如同苦熬了很久的妇人? 身后传来了他俩的脚步声,钟梅的眼睛微微发红:“姐,那就是孟晏城吗?” “嗯!你们看,前面就是那古城墙,而且,我还看到马匹了,那里一定有人家!”我欢喜地指着前面。 我们三人长舒了一口气,朝着那金光闪烁的地方走了去,此地的路程变得轻松了许多,心情也豁然开阔了起来。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走出了那片林子,在看清了那晨光下的草原后,我竟激动得无以言喻! 天空湛蓝无比,一丝云彩也没有,纯净得就像稀有的宝石一般,望上一望,心都跟着宽阔得起来。初升的太阳在辽阔的群山后探出了半个身子,微光照射出来,闪着金边,绚烂动人。 那光线照在群山之上,有的地方映着白雪,白光亮得直晃眼睛。有的地方藏在处,暗沉得如同深蓝色的深潭…… 山下苍茫的本是辽阔的草原,此时已经干枯金黄,时不时有几株长长的野草点缀其中,迎风招摇,几匹或黑或褐的马儿低下头来,觅食散步,悠然自得。 那孟晏城的遗址,就在那草原的尽头,远远地望见了那高高的城墙黑黝黝地屹立在那儿。 “这里好美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孙姐,我……”钟梅眼睛里泛着光,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幽幽地说:“传说中的孟晏城,是一个有着丰富宝藏的地方,他们经历了上千年的文明,可是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哥,我要去那里,我一直以来就想去那里。” 钟平摇摇头:“那里我也打听过,曾经不少猎奇者去过,不过是些破旧的古建筑罢了,好多都朽得不成样子了,不去也罢,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不,经历了那么多艰难的事后,歪打误撞来到这里,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在召唤着我们,哥,我们去吧!”钟梅恳求着。 我望向那草原的尽头,那低矮的城墙正和钟梅说的一样,似乎也是在召唤着我,我怎能不去? 他们两人僵持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朋友十有**在里面,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如果你们愿意就一同前往。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此告别吧!” 说这话时,我的心里带着感激和离别的忧伤,他俩一言不发,空气静默了下来。 我无奈地冲他们笑了笑,转身往地平线尽头那神秘的古城遗传走去。 虽然此时我身无一物,但是却很坦然,因为自从来到这里,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那里会有我想知道的答案,秦家所有的秘密也许会在这里揭晓,我也会找到湘琴,重新开始,过正常的生活。 我仅仅走了几百米,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 “孙姐,等等我们!我们和你一起去!”钟梅跑得面颊通红,满头是汗。 钟平跟在后边面露无奈地看着我们:“没办法,我犟不过我这妹子,走吧!反正都来了!进去溜达一圈,我们就下山!” 我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却感觉踏实了起来!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孟晏城并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其中深藏的诡异秘密让我们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漩涡!) “孙姐,我听说,这地方啊,再过一阵就要被政府封锁起来了!因为前一阵来探险的一伙人不知道怎么的,死在了里面,有两个人现在都没找到尸体!”钟梅忽然地对我说,神色怪怪的。 我忽然冲她一笑:“那尸体……不是找到了一个吗?” 她纳闷地看着我,片刻后,钟平倒是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具男尸?” 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古城墙,点了点头。 钟梅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他的样子,我好奇地问她:“钟梅,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她的神色马上变得纠结起来,她即是痛苦又像不甘:“我……我就是好奇……” 我瞧她不想说,也不再坚持。我们三人默默地朝那远处的城墙走去。 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照得整片草原明晃晃的。第一次发现,金黄色的枯草别有一番意境,虽没有绿色那么清新,但是却有一种苍凉孤寂的美! 凡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都保持着一种原生态的美,如若不是心有牵挂,我一定会好好得欣赏它,可是…… 我不由自主地看看后面,那片树林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现在只能看见黑漆漆的轮廓,大白天的,料想那个阴魂也不会再出现了吧! “孙姐,你看,那城墙都破成那样了!”钟梅指着前方说道。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前方那座宽阔无比的古老城墙,它离我不到百米,它就那么静寂地默立在那儿,不知道被风霜吹打了多少年。 越往里走越是心惊,这城墙已破败得不成样子,绝大部分地方的墙砖都脱落了,很多地方矮得似乎可以一跃而入! 原本整齐的黑砖现在被岁月侵蚀了,表面一层灰扑扑的泥沙,我用手轻轻地擦一擦,马上露出了里面的猩红。 从塌掉一半的墙头望去,里面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空空荡荡,居然有好些七零八落的建筑物分布在四周,绝大部分都已经朽得不成样子了! “那边好像是城门!我们过去看看。”钟平指着前面说。 看着他们两人小跑地向那城门而去,我反而慢下了脚步,越往那门走,心里越是忐忑。 有一些秘密总是这样,千方百计地想去揭晓,可是真的靠近它的,反正胆怯起来,害怕真相让人无法接受,也害怕剥茧抽丝的结果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轻轻地走到那大门旁,准备地说起来,这也不算门了,残破的围墙中间有空空荡荡的一个大洞,上面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字迹,方方正正地写着“孟晏城”三个大字。 钟梅喃喃低语:“这孟晏城建在一个叫清溪古城的里面,于公元607元时修造。这个地方背靠大山,两边又有深深的沟壑、地形险要,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座古城呈正方形,面积约一平方华里,而这古城的正中央,有一处长10余米、深数米的正方形大坑。” 钟平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小妹,我记得你不喜欢历史的,为什么对这里这么清楚?我来之前查过一点资料,可也只是个大概而已,你却……” 钟梅不置可否地笑笑,径直从那大门口走了进去,我们随即跟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走进去以后,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就像是大地震过后的场景,可又不完全像。 两旁有几处建筑物,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的堆积物,也不知道那些是被风刮走了,还是被岁月腐蚀了。 放眼放去,这样的遗迹还有许多处,但是毋庸置疑的有一点,这里没有一座可以住人的房屋,湘琴会是在这里吗? 忽然,钟梅往前疾走了几步,她捡起地上的一样东西,看了许久,低声说:“这里,有人来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八章 无鼻怪人 我走上前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是口香糖的包装纸,我四处望望:“有人来过也正常,不是说偶尔会有来探险的人吗?像你说的那几个,不就是?” 她把那包装纸捏在了手心里,攥得紧紧地,似乎是要揉碎了它,然后忽地松开手,那张纸落了下来。 “我们走进去看看吧,或许能发现点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向古城里面走去。 看着她四处张望,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我心里那个疑惑加深了起来,从认识钟梅开始,她一直是个胆小怕事、娇滴滴的女孩,到了这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到底在找什么? 我们三人鱼贯而入,踱步在这荒芜人烟的古城,这里真的很小,估计走完的话,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样子,方方正正,一览无余。 “孙姐,你看!那里有一栋是两层的建筑,好难得,居然上面一层还在,我想上去看看。”钟梅指着前方。 我抬头望去,那房子都烂得没顶了,所谓的上面一层也只剩下两面墙而已,一楼也是千疮百孔的。 钟平恹恹地说:“还是别去了,危险得很。”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钟梅坚持着。 看了看钟梅面色坚定的小脸,我点点头:“我们一起去。” 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或许微小之处,就有一线痕迹,我们不顾钟平的劝阻,踏步进了那屋子。 这里看起来像似一家店面,酒肆?饭庄?依稀可见有一块像台面一样的东西,上面遍布灰尘,地上甚至还有两个破旧的坛子,那坛子很高,似乎可以装半个人进去! 半个人……我在瞎想些什么啊,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钟梅已经踱步过去,伸出头看向那坛沿里。 她嗅了一口,噗地一声吐了口口水:“这里面好臭,什么东西呀!” “可能装过泡菜,或者酒,或者装过尸体……”我调侃地看着她。 “啥?孙姐,你!”钟梅被吓得猛地退后一步,瞪了我一眼。 我冲她笑笑:“我逗你玩呢!要不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上楼去看看,那上面看起来不太结实,我一个人去。” 她本想说些什么,见我坚持,也不再说话了。 我转头走向屋角那楼梯,那时的房屋似乎都是青砖材料,这种材质本也算结实,可无奈年岁太久,踩上去,总有一些摇摇欲欲的感觉,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心理上的。 站在楼梯的最上方,我看了一眼楼下的钟梅,她此时正呆呆地仰头看着我,她的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一抹害怕与慌张夹杂其中,让人猜不透究竟。 由不得多想,先上去再说,直到我站上去才发现,上面的屋顶只剩下了边缘的一点,站得高才发现,风也感觉大了起来,吹得仅剩两面的砖墙似乎要垮下来一样! 我站在楼梯口,不敢再往外面走,从这里看出去,整个古城尽收眼底,荒朽不堪,不甚入目,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地坑是在何处,我正打算转身下楼,忽然看到了楼上的钟平! 钟平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可是他的身后,却站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一个衣衫褴褛、一身乱发的男人!他是谁?游客? 越看越不对,他那一身打扮与现在格格不入,灰色的宽大裤子,上身穿着一件斜对襟短袖衫子,光着脚,露出了漆黑的脚来,这明明不是现代的衣服! 钟平像没有发现他似的,兀自抽着烟坐在屋前的一块石头上,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他在我看他的时候猛然盯向了我! 我惊恐地捂住了嘴,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就像被熨斗熨过一样,而鼻子竟然只剩下两个黑黑的洞,周围的肉溃烂得不行,那鲜血从那伤口流了出来,从下巴滴落在了地上,额头很是奇怪,上面居然划了一个红十字,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目光对视的时候,他冲我咧嘴,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光,那笑容挂在那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真是诡异极了! 我躲开那视线飞快地跑下楼,重重地踏在楼梯,一层厚厚的灰扑了下来,呛得我眼泪直流! "钟梅!你哥旁边那人,好吓人!你看见没?"我冲着背对着我站在窗前的钟梅喊道。 她迅速转了过来,看向门外,猛地摇头:“没有啊!我哥旁边啥人也没有!” “没有?”这一瞬间我也看到了屋外的情况,钟平还是坐在那里抽的烟,那个鼻子都溃烂掉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钟梅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看着我:“没有你说的那个人,不过,我刚刚……倒是看见姐姐你前面有个人影。” “什么?!那上面没人,什么样子的?”我紧张地追问道。 钟梅无奈地笑笑:“我说不上来,就像是你们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看起有虚像,也许是因为我眼花了,就两秒钟就消失了。” 我拽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我的脚步很急,走到钟平面前,我叹了口气:“这孟晏城很古怪!” 他俩吃惊地看着我,我轻声说:“我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谁啊?”钟平微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 于是我把在二楼看见那个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说的时候,钟梅仓惶地看看四周,生怕那人又出现似的。 钟平叹了口气:“我们还继续往里走吗?” “走!”钟梅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完,她大步往前面走去,我们紧跟着她的步伐,追了上去。 我们走了几百米的样子,钟平抬起头,深深地看了钟梅一眼:“梅梅,其实我猜到了你执意要来这里的原因,虽然你不说。” 钟梅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哥,你不知道!我没给任何人说过我要来这里。” “杨一帆是你在学校交的男朋友吧?”钟平把烟头按熄,缓缓地说道。 钟梅愣了半响,忽然涨红了眼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摸了摸钟梅头:“心里藏不了多少事,很容易就套出来了。” 钟梅一屁股在那石头上坐下来:“我……我不敢说。” “你们学校出那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柳一帆现在还没找到吧?”钟平转头看她。 钟梅摇摇头:“他失踪了,他消失在这个古城里了,音讯全无,去的时候三个人,却只回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田华。” 后来在他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钟梅说的那伙探险的人,其实就是她校友,失踪的其中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他们三人是一个系的…… 原来,钟梅她男朋友上个月的时候,趁着周末放假,和同班的两个同学约着出来玩几天,谁知道这一玩,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他来这里一定也是仓促决定的,当时他们走时,明明说的是去碧峰峡。”钟梅掩面而泣。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这里?”我心生疑问。 钟梅拿纸擦了擦脸:“他进山之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算起来我是他们三人上山以后唯一联系的一个人。因为那两人最后那天压根没有一点消息。” “电话里他说什么?”我轻声问到。 “他说,临时决定去看看孟晏城遗址,明天就返校了。”钟梅眼睛里泪花闪烁:“然后他永远没有回来,唯一回来的那个同学,他疯了!说不出一句所以然来!” 这事听起来怪怪的,于是我问:“难道没报案?没人去找他们?” “警察找当地人问过,压根没人注意这里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最后他们也找到这里查看,也没发现有什么迹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哥,孙姐,他一定还在这里,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钟梅神情激动起来,拉着钟平说道。 钟平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们找找看吧。” 我们很快地走到了尽头,仔细查看了每一个地方,让人奇怪的是,除了之前的那张口香糖纸,这里再也找不到一丝来自于外界的东西。 难道这里真的没有人?没有钟梅的男友,也没有湘琴?可我的心里总是隐隐感觉不对,似乎遗漏了什么,又总是想不起来! 而且我总感觉身后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回头看了几次,均没发现什么异样。瞧着他们兄妹两人也是一脸的正常,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已经走到今天,早无后路后退,怕又能如何?好在这是白天,心里的恐怖被暂时地压制在了心里。 最后,我们来到了中间那块巨大的平地,这里四面都是零散的建筑物,除了这个地方。 放眼望去,几乎连一颗碎石都没有,平平坦坦,一览无余,大概几百平米的空地上 “这里不是说是一个很大的地坑吗?完全不像啊!” 钟梅歪着头,打量着那里。 钟平没有回答,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肤色蜡黄蜡黄的,面颊呈一种不自然的红色,眼下有两个重重的黑圈,走路也喘得很厉害!就这么短短几十分钟,他怎么变成了这种模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十九章 地坑深处 “哥,你生病了吗?”钟梅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用手摸了摸额头:“不烫啊?” 钟平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觉得全身没力气,越来越乏,也口渴,越喝水越渴……” 话还没说完,他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拽得钟梅跟着摔了下去! “哥,你怎么了?很难受吗?”钟梅的眉头揪在了一起、欲哭无泪。 钟平努力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起来:“我……我没事,就是感觉提不上气来,不用……管我。” “哥,我们马上下山!”钟梅急了起来。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再看看这个地坑,没有什么问题,就赶紧下山!” 钟梅咬了咬下唇:“我去,我在上面走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钟平,转身走向那个宽大的坝子,我看着她在那里仔仔细细地走了好几圈,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 我从背包里拿出水来,包里本来有好几瓶水,这一天一夜下来,即使省着喝,也只剩下最后半瓶了,我倒了一些在瓶盖里,喂给钟平,他有气无力地咽了一下,但是就吞了一点进去,更多的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我担心极了,钟平看起来像是一种急症,我们必须马上下山了! 这时,坝子里传来了钟梅的声音:“姐,这里踩起来没什么不对劲,除了感觉脚步声大点以外!” 她的话在我的耳畔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很快地消失了!等会儿!她说脚步声大点? 我警觉起来:“钟梅,脚步声大有两个原因,第一,地上是金属材质的,第二……这下面是中空的!” “下面是空的?这里还有密道不成?”她停住了脚步,纳闷地看着我:“我试试!” 接着,她做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她高高地跳起来,又重重地落在那地板上!地面咚咚的声音很大!这让我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她跳了好几下,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钟平很不对劲,他似乎根本听不到我们的话,昏昏欲睡的,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很是难受! 我伸出手再次探向他的额头,天啊,好烫!他在发烧! “钟梅,你哥在发烧!”我急忙唤起了钟梅。 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我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钟梅竟然凭空消失了! “钟梅!钟梅!你在哪儿?”我急了,站起来往她之前站过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地板真的是中空的!地面上有好大的一个窟窿,里面弯弯曲曲的,似乎非常非常深,看不清钟梅在哪儿! 我对着那洞口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到半个人回应!她一定是摔下去了! 我心急如焚!现在怎么办?我趴在那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向我袭来,我不能扔下钟梅,我无处搬来救兵,也不能不管似乎已经昏厥过去的钟平!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滴进了这深深的黑洞里。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有一双手重重地拍了我一下,钟平好了? 我猛地回头,站在我身后的不是钟平,身后那个子高高、长得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竟是……苏星河! 我像遇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星河,救命!我没有办法了!” 他奇怪地看了看歪倒一旁的钟平,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黑洞,然后说道:“一尤,这是怎么了?” 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他点点头:“我已经报警了,估计他们这会儿已经去搜寻那树林了,我们把你朋友救出来,就下山吧!” 我点点头,正当星河观察着那黑洞,准备下去时,我听见了钟平有气无力的声音:“孙小妹……我妹妹呢?” 我内疚地看了一眼钟平:“她、她掉进地坑里了。” 他大吃一惊,急欲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撑起自己的身体,却摇摇欲坠起来。 我急忙过去扶着他,他在我的搀扶下走到这洞口边,星河正拿出电筒照向里面,里面似乎很大,并不是呈90度垂直的,而是斜斜地通往下面,我们只能看到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拐弯的地方,其它的就再也看不见了! “星河,打电话!报警。”我催促起他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吭爹!这里没有信号啊!” 一下静默着不说话的钟平,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推开了我们,一下子滑进了那个洞里! 就那么短短几秒钟,他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我吓了一大跳:“星河,他怎么……” “他肯定是担心他的妹妹,可是这也太危险了吧,他这样的情况进去!什么东西也没带!唉,没办法了,我们下!”星河捡起地上的两个包包,准备要下去。 “等等,星河!这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呢,我先下吧?”我从他手里接过电筒,用手撑着地板,就要往下。 星河在我身后嘱咐着:“一尤,要小心!” 我点点头,用力一蹭,就滑了下去。下滑的感觉就像公园里的旋转滑道,只不过塑料的管道变成了泥土的而已,随着倾斜的角度不同,时而快、时而慢,但一刻也没停留,短短几秒钟我已经滑得老远了! 泥土中夹杂着或大或小的碎石,磨到我的身上,烙得生疼!本来泥土是有一定阻力的,奈何这管道实在太斜,我下滑的速度很快!我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时不时撑着两壁以稳住自己,控制不住的东倒西歪,好几次就差点撞到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半分钟,也许一分钟,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很直的斜坡,近乎垂直了!这摔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可那想法仅仅在我脑海里浮现了两秒钟,我就如同电火行空一般的速度从那斜坡冲了下去! 我尖叫起来,手里的电筒也抛落了下去,我如同一个抛物线一下,从那坡上坠落了下去! 我就像一根被扯到极限的皮筋,在即将断裂开的时候落了下来!可是我的全身却没有意想之中的痛感,我摸了一下身下,全是细软的白沙!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已经到了地底?可是钟平和钟梅在哪里?我爬起来四处摸索起来,很快,我在旁边摸到了一具温软的身体,很快,我从他的头发认出了他来。 “钟平、钟平!”我大声唤起他来,我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四壁,就像有无数个人在回应:“钟平、钟平!” 他没有回应我,这时,我忽然听见很大的一声坠落声!一阵风向我扑过来,带着好些沙子溅了起来,洒落在我的身上。 我庆幸我刚刚挪开了,不然肯定要被砸扁吧…… “一尤,你在哪儿?”星河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翁声翁气的。 我拍了一下他的腿:“在你旁边,差点没砸到我!” “这是地底下?这么深的地方?”他一边说一边在包里摸索起来。 很快,他按亮了电筒,我一下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黑乎乎的四壁,滴滴答答地渗着水!这一块满是泥沙的平台就是我目光可及的唯一落脚点!离我们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我们就像站在一个巨大圆锥形的中间,我们站立的此处直径大概有几十米的样子,而越往下,则越大一些。 我小心往下探去,那下面很深很深,电筒光照射下去都涣散了开来!这是地底的世界! “一尤,我们到了地下!这太神奇了!”星河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是地下,可是我们怎么回得去!”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身下传来了一声轻呼声:“我……我在哪儿?” 我转身坐在钟平身边:“你感觉怎么样?我们、我们到了地底下,最少都有几十米的位置,呃。” “梅梅呢?”他翻了翻沉重的眼皮,努力睁开眼睛。 旁边传来了星河纳闷的声音:“那个女孩人呢?看了好半天也没看见啊!” “什么!”我急急站起来,一把抢过星河的电筒,在这块平台上一一扫视起来! 这平台不过四五十平米,一眼就看到了尽头,地上除了我们三人,空空如也,钟梅她,真的失踪了! 钟平这时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扑在那石壁上一寸一寸地挪进去,似乎是要把那墙壁看穿一般!石壁上的水滴滴在他的肩膀,很快就淋湿了一大片! 苏星河摇摇头:“没用,我刚刚找过一遍了,根本没有什么山洞,也没有什么石门,是不是谁掳走了她?” 会有这种可能吗?我望着这个神秘的地下深坑,不禁沉思了起来,这就是孟晏城最神秘的地下深坑,这里真的有传说中的巨大财富吗?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生物呢? “一尤,这里有一条楼梯往下!”苏星河忽然站在平台的边缘向我招手。 我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往下望去,在电筒光下,漆黑幽深的空气中飘浮着微小的灰尘,在那其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铺成的楼梯,直通地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章 坑底景象 我看了这楼梯许久,这青石板不是和青石镇的街道一个材质吗?难道?这下面,会是地图中的襄迆?秦家大院和这孟晏城到底有什么联系? 回想起这一路,一股神秘的力量催促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现在到了这个地方,不去也是不行的了!既是来了,一定要探个究竟! 我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星河一眼,这个年轻的男孩脸上沾了好几道泥污,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我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我竟然看见他发红的耳根,我笑了起来,帮他擦起来:“星河,你脸上好多泥……” 我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砰地一声,钟平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我们快步走到他身边,星河探了探他的额头:“发高烧了,现在咋办?” 我迅速下了决定:“没有办法呀,背着他,我们下去,下面才是唯一的生路。” 他点点头,在我的帮助下背起了昏迷不醒的钟平,钟平比他矮一些,看起来他似乎还蛮轻松的。 “我们走吧!”我背起两个背包,拿起电筒走在了最前面。这楼梯是修在墙壁之上,看起来还很结实,只是没个扶手,另一边没有靠墙的地方是虚空的,仅仅一米来宽的样子,看起来危险得很! 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深坑明明像个圆锥形,越往下走,应该是往倾斜,而这楼梯却让我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也许和它弯曲蔓延的弧度有关,也许是因为我们在绕着圈子走? 我对苏星河说起了心中的疑问,他观察了许久后说:“我们是绕着圈子在走的,你看,刚刚的平台现在到了我们的对面了!” 我往上看看,还真是,也许是因为在漆黑的环境中,我只顾着观察前方,却没有疑心到方向问题。 “你小心一点,挨着石壁。”我盯着右边的万丈深渊,不放心地嘱咐着他。 我们如同龟速一般在这地底的山路上行走,随着我们越往越下,一股又像土腥味又像中药味的气息悠悠地传入鼻孔,这气味越隐越现,闻着我一阵作呕! “星河,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我转头问他。 他停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一股药味,这味道,好像是从下面飘来的。” 下面?我用电筒往下面晃了晃,隐隐约约的几个方方正正的小小的黑影子,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星河,我看见底了,那黑乎乎的影子看起来像是房子,估计再一个小时,我们就能下去。”我兴奋地对星河说。 他吐了一口气:“这鬼地方有人住?不见天日的地方,靠什么生活?”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谁回答得清?自从来到这少数民族山寨,就各种各样的怪事发生。不,自从我去了青石镇以后,就各种诡异层出不穷了!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所有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吧! “不好!他不停地在抽搐!而且我碰到他的腿,他就好像很痛的样子!”星河忽然说。 我急急地说:“我们停下来也没办法呀,我们迅速下山,看看有没有救他的办法!” 我们在这山壁上加快了速度,近乎小跑地往山下而去。越往下面,石壁渗水的情况越严重,水流淌的声音越发响了起来,这底下似乎有一条暗河,我已经听到了哗啦啦水流的声音了。 “一尤,你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星河忽然说。 我纳闷地问他:“你说什么?” 他轻笑了两声,并不回答。我茫然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想起了在车站分别时他说的那句话,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吗?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不光是他,就连我儿时的记忆都不太明显了,特别是八岁以前的。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星河忽然指着前面喊道:“一尤,你看,前面有个凉亭!” 星河这一声喊,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底部,用电筒光放眼望去,好大一块平地,远处有一些或高或矮的房子,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否有人居住的痕迹,而近处,就是他所说的凉亭了! “居然有一个浴缸!一尤,这是现代的吧?”星河走到凉亭的一边,用脚探了探地上的某个东西。 “浴缸?怎么可能?”我疑惑走到近了,随着电筒光的照射,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石头浴缸,它上面有好些污垢,放在凉亭边上的样子越看越像记忆中的某样东西,一种熟悉之感涌上了心头! 火光电闪之时,我忽然想了起来:“秦家大院的花园里,就是这样的凉亭和石头浴缸!那么,这下面,一定和秦家有关了!唉!我的手机上面有地图的,可惜手机掉了!” “什么秦家大院?地图?”他气喘吁吁地把钟平放在凉亭的石凳上,活动了一下手脚后,指着我身上的背包说:“你的手机,在我包里,我帮你充上电了。” “什么?怎么会在你那里?我的手机明明掉到了那毒犯的屋里!”我急忙打开拉链,翻找起来。 星河神秘一笑:“上来时正好遇到了那些警察啊,我说上来找你们,他们就把你的手机给了我。还有一件外套,我塞包里了。话说除了一个逃跑的,其它都抓住了,只有一个受了重伤,现在不知道死活呢!”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话,从他的包里把我的手机找了出来,拔掉了充电器的线,然后按了开机键。 这里没有信号,不过也是意料中的事,在这种地方,能有信号,才是见鬼了!那么说来,湘琴如果在这里的话,那条短信是怎么发来的?我疑惑不解。 我打开图片,找到那张地图,仔细查看起来,星河也凑过头来,看向这个东西:“这难道是这里的地图?话说一尤,你怎么有这个东西的?” “说来话长,十有**是这个地方的,我们一一对照看看,顺便搜寻一下有没有人呆的迹象!”我飞快地说。 他点点头,又重新回到了凉亭,准备背起钟平,他看了看他,忽然唤起我来:“你快过来看看!他看起来似乎很不妙!” 我心慌起来,急急走到钟平身边,他的脸上那层绯红已经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种蜡黄,看起来一脸的死气,我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手脚都是瘫软的。 “星河!他会不会死?”我心里恐慌至极! 他看了好半天,摇了摇头:“他这种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活的了。” 我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见我这样,急忙过来揽揽我的肩:“我瞎说的,毕竟我也不是医生啊!你别哭啊,哎哟喂!”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钟平:“不行,我不会放弃的!我要救他,我们赶紧走吧!如果找不到什么人,我们就找出去的路!” 他拿起左右环视了一圈:“话说一尤,这里可能有人家吗?这鬼地方能住人?” 我猛吸了一下鼻子:“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还有钟梅,她就比我们先一会儿下去,居然凭空消失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点点头,重新背起了钟平,钟平的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胸前,晃晃悠悠,我心里一阵酸涩!这个救过我命的男人,会死在此地吗? 我拿着电筒,往前走去,这地坑的底部呈一个方形,面积并不很大,大概方圆一公里?两公里的样子?我计算不清楚,但是远远地可以望到对面的尽头,目光可及的四壁全是石头垒成的,整整齐齐,没有什么接缝! 如此浩大的工程,是怎么修建而成的?无法想象在没有吊车、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古代,这一个神秘的地坑是怎么修建而成的,让人叹为观止! 地上全是青石板路铺成的小径,我们从这里走过去,踏上了一座小小的拱桥,拱桥下面有奔流不息的地下暗河,之前那些石壁上的水大概是汇集在此处吧! 过了拱桥以后,我看到了一尊奇怪的青铜雕像!才看到时,吓了我一大跳,因为那是一个正拿着棋子的长须老者,看起来活灵活现的,如同真人一般!走近了才发现他的面前有一个同样材质雕成的棋盘,对面还有另一个嘻笑着看着他的铜像小孩儿! 他们坐在在石桌前,就像是等待了上千年的样子,这是一盘永远也下不完的棋,我好奇地打量起来,越看越觉得格外的熟悉,这样的青铜像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我捂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我想到了!我的声音无比惊奇:“青石镇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青铜像,就在主街的中间!而刚刚那座拱桥,形状和青石镇上的五丰桥很相似,除了小一些……” 苏星河轻咳了两声:“你把那地图拿着对照一下,看看是不是同样的呢?” 我点点头,打开手机上的地图,仔细看了起来,这上面绘的图我曾经也研究过,像是一个巨大的院落,现在再来看却有不同的发现,这院落有很多分散的地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微型小镇的平面图!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一章 无影之人 “星河!我在怀疑,这个地方是仿着青石镇而建的,只是规模更小,也没有那么多的房屋,你看,这儿像是五丰桥,出来以后是主街道,两边分散开来有零零落落的房屋。”我指着地图一一说着:“而北面的那个最大的方框,很有可能就是这里的秦家大院!” 星河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那地图,然后冲我咧嘴一笑:“虽然不太清楚那青石镇,但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蛮有趣的,这次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我翻了下白眼:“不是死无葬生之地就好。” “跟你死在一起,我乐意。”星河又开始卖萌。 我瞪他一眼,不再理他,拿着地图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才发现好多地方都对得上,比如这边的长廊,那边的房屋,位置几乎都是一样,这让我也确定了这张地图确是这里无疑! 我也留心每一座房屋,里面门窗虽一一开着,里面的家俱看着也齐全,样子全是最老旧的晚清民初时代的样子,但是却空无一人,里面全是灰尘,没有丝毫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星河用脚踢了踢街道旁的一只破罐子:“怎么可能有人住啊!有也是鬼魂!” 那罐子滴溜一下滚得老远,晃荡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顺着这地图一路走过去吧,也走了一半了,尽头的北面就是秦家大院的方向了,那地方挨着石壁,那里也许会有所发现!” 我们一前一后地踏在这青石板路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寂静,所有的房屋都像张大嘴巴的怪兽一样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它们都在侍机而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一个梦醒就会把我们这些误闯阴间的人吞噬掉! 最后,我在一座房屋前停住了脚步,这是巷子的尽头,这个房屋门窗紧闭,房檐上挂了一根白色的布条,侧面竖着一个黑漆漆的招牌:贤坊白事店。这是坑底这迷你小镇上唯一的一间有招牌的房屋。 而这地方,这屋子,这招牌和青石镇那家白事店一模一样!我回想起了那时怀揣几百元钱在那家店里为冯五婆置办后事的场景,心里一阵苦涩!· 而那间白事店,此时想起来,仍让我心悸不已,在那里面我虽然什么也没有遇到过,但是却感觉到了里面的那阴森诡异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空气之中。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勇气去推那房门,直到星河问我:“要进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不看也罢,这地方让我害怕,说不出来的害怕。似乎很多伤心的往事都涌了出来,我说不清楚。”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我们的速度已是极慢,可也几乎走完了这一条街道,整个街道一目了然,除了这样,就只有下面的那一条暗河和北面的秦家大院了。 我内心惊慌不已,这样的一座仿青石镇的地方,到底是何用意?而且,竟然修建在这孟晏城的地底! 这里寂静无比,一丝风也没有,料想是没有可以进风的地方吧!可是空气从何而来的?我们在这儿呼吸自如,除了那越发浓郁的药味以外,似乎和外界没有区别,真是奇怪极了! 空气中传来我们的呼吸声,钟平的喘气声越发急促,我们别无选择,只得继续往上走。 踏着蜿蜒而上的青石板路,我们慢慢地往这里最神秘的一个地方而去,身后忽然传来了星河的声音:“一尤,等我们出去了,你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儿?”我偏过头,看着他。 星河忽然变了语气,平时吊儿啷当的他此时看起来好认真:“那个男人,其实并不适合你,他暖,可是他并不是只暖你一个。他善良,可是他却懦弱。他明知道你伤心,他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他另有隐情,他也是无奈才会……”我说到这里忽然疑惑起来:“星河,你为什么了解这么多?我们应该很久没有联系了吧。” “我……”他默不作声了。 我怀疑地打量起他来,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过后除了客运站的事情,再无交集,他却知道我的事情。这让我疑惑极了!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明明知道却不愿承认的事情。 他一副不愿意再说的样子,从我身边往前面走去了,我只得拿着电筒跟上,心里暗自诽谤不已。 我们在这条路上走了七八分钟,前面的星河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也沉重起来。 “怎么了?星河?”我从他身后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他却一下子用身子挡住了我:“你别看!” 有什么我不敢看的?我见过的阴魂尸体还少了吗?我暗笑不已,一把推开了他! 前面那个!竟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她提着一只篮子,柱着拐杖,正颤颤巍巍从石梯往下行走,看那身形像极了冯五婆!我差点惊叫出声,冯五婆明明死了,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股更加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不明觉厉害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穿着一身暗蓝色的对襟长衫,宽宽的里裤拖到了脚踝,脚底是一双黑黑的厚底布鞋。 而她并不是冯五婆,只是一个和她很像的老妪罢了! 她干枯瘦削的脸上腊黄腊黄的,她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了我们几下,然后说话了:“你们是哪里来的生人?” “婆婆,我们从……上面来的。”我指了指空中:“我朋友病了,哪里有丈夫可以抢救她?” 她茫然地看了看空中:“上面?呵呵,可不都是上面吗?前面院子里最近也来了几个生人……” 我正欲追问她,她摆了摆手:“不说了,我买的粮食数量不够,钱都算错了!待我去找他们要回来,再与你们细说!” 说完,绕过我们就走了,我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心里纳闷着这黑漆漆的道,她是怎么看得清的? 我回头对星河说:“你刚刚不让我看什么,不就是一个老婆婆吗?可惜的是,她就那么走了。” 星河后怕地看我一眼:“不走,你还等着她留下来请你喝茶呀!你没看见吗?她压根不是人!她没影子的!”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刚刚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我急忙回头去看那条小道,那老妪已经走得没影了。 星河催促我:“别看了,快走吧,她那篮子里,全都是香烛和纸钱了,这就是她的粮食!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鬼了!吓死我了!你没见我两腿发软啊!”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刚刚如果我发现了,估计也没胆跟她说话吧! 不过影子这回事,我也是纳闷不已,虽说没有影子的一定是阴魂,但是有些也是有影子的,我就曾经遇到过好多次! 我暗笑起来,我的胆子竟然不知不觉大了许多,估计以前的自己,老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一尤,你看,前面就是最后一座大宅了!这房屋的规模果然很大啊!”当我们走过一个拐弯处,苏星河指着前面大声地说道。 我走了两步,往前看去,前面那房子……那不是秦家大院吗? 它依着石壁而建,两三层高,红墙黑瓦,黑糊糊的门窗此时什么也看不清,高及二楼的围墙把它整个包裹了起来,木头大门上涂了黑色的亮漆,屋檐下挂着的,竟是两只白色的灯笼。 白色的……那灯笼看得我眼晕!只有死人,才会用这样的灯笼。可是,这里可能有活人吗?远远地望着它,心里慌乱得很!湘琴可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这时星河背上的钟平忽然发出一股奇怪的声音,似乎胃里都在搅动起来,他急忙放下他来,还没来得及扶他坐正,他猛地一阵干呕,吐了起来! 他吐得翻江倒海,连气都喘不上来,似乎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空了,一股酸臭的气息涌了上来,看得我胸中一堵,难受极了!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停歇了下来,脑袋他和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钟平,钟平!你喝点水!”我拿出水瓶递到他的唇边,我喊了他好半天,他才迷迷怔怔地睁开眼睛,却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盯着看了好一阵子后,然后嘴角微微扯动起来,吐出了几个气若游丝的字来:“你们……是谁……” 说完后,他眼白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怎么办?星河,他连我都不认识了!他会死吗?”我急得声音都带了颤音。 苏星河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放在自己背上:“快去敲门!死马当活马医,去那户人家看看去!” 我慌乱地点着头,急急忙忙向那诡异的阴宅跑去,扑到那紧闭的大门前,就叩起了铁环! “有人在吗?有人吗?救命!”我大声地呼喊起来,把门扣得砰砰作响,这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坑小镇里格外地响。 我喊了好多声,都无人回应,我和星河对看一眼,失望之色浮现在了我们的脸上,看来今天,要死在此处了了!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二章 地下秦府 我退后一步,与星河并肩站在一起,盯着那扇涂了黑漆的木门,看着那门缝由小变大,直到完全打开了来。 我以为里面会有恐怖的东西,或者门后空无一人,可是都不是…… 那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色碎花小妖,头发扎着双丫髻的姑娘,那孩子充其量不过十岁左右,她茫然地盯着我们看了好半天,才说:“你们是何人?” 我一看到有人了,顿时心里踏实了下来,我指着钟平对那姑娘说:“我朋友生病了,你们有人可以看看吗?拜托了!” 她审视了我们好一会,也许见我们一脸真诚,终是侧着身子,让我们进去。 我感激地冲她笑笑,她却愣了起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姐姐呢!算了,或是我记错了,先进来吧。” 她的身上……居然也是那浓强烈的中药味道,我疑惑地踏过门槛,却被门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眼球!庭院的一角竟摆着一座翠蓝色的琉璃屏风!这东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正迷惑的时候,星河忽然悄悄地拽了拽我的手,我转头看他,他指着脚下示意我看。 这女孩……竟然也没有影子!之前在门槛处没有留意,现在忽然看到,当真是诡异得很! 我正心慌之时,她扭过头来看着我们笑了起来:“我们这里前阵儿也来了几个生人,有个姑娘就住在二楼闺房呢,她似乎什么都知道,看能不能治好这位哥哥了,我带你们上去吧。” 我们傻傻地看着她,竟忘了说话,直到她奇怪地咦了一声,才把我从惊慌中唤醒,我忙不迭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径直向屋角的楼梯走去,星河悄悄地在我耳边说:“进到鬼窝了,怎么办?逃?” “逃得掉吗?逃也是死路一条,静观其变吧!”我皱了皱眉头。 他对着我摇摇头:“啧啧!你这胆儿真够大的!”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跟着那小姑娘的步伐就往楼上走去。 不出所料,这屋子里结构和秦家大院一模一样,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回廊,连接着前院和后院,靠门的这边,就是前院了。胭脂因为备受宠爱,就住在前院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楼下就是戏台。 而回廊的另一边直通花园凉亭,花园的后面是后宅,秦家的家眷和下人们,就住在那里。 踩在吱吱嘎嘎的木楼梯上,就着手里的电筒光亮上了楼,房梁上有无数细小的灰尘洒落下来,飘浮在光线中,晃晃悠悠,借着光线看看四周,一个个寂静漆黑的房门都关着,似乎不欢迎我们的打扰。 恍然间,我似乎回到了大半年前初到秦家的时刻,同样的曲径通幽、四通八达,单单不同的是,此时的它却带了阴间的色彩,这里住的,都是秦家死去的人吗? 我们踏上了二楼,那个姑娘已要站在走廊上等我们了,她看着我们手里的电筒,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自个儿去吧!姑娘在屋里呢!我这便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瞥到了她脖子下面的一抹青紫,我正觉得奇怪时,她转过身子,轻轻地下了楼。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星河才舒了一口气:“吓得小爷我冷汗都出来了!这些鬼魂都是民国的吧,你看她们穿的衣服,说的话也文绉绉的!” 我无奈地笑笑:“我们去探探她所谓的生人是谁吧!” 我们径直走到闺房门口,那屋里亮着烛光,朦朦胧胧,极尽温柔!对这闺房,曾经是格外地熟悉。 可是此时此地的闺房,却是在地下百米来深的地方!比起秦家来,更加地恐怖和诡异了!尽管星河在身边,我仍是忍不住心悸起来,摸着木门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安慰地对着我点点头,示意我开了来,我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轻轻地推开它来! 打开门后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这女人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徘徊过不下百次,化在灰我都记得! 她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袍,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细地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她的动作轻柔无比又极具韵味,仿佛只是一个长居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而已! 她似乎听到了屋外的响动,转过身凝视着我们,她长得很美,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睛,一点红唇,肤若凝脂,她冲我们微微一笑,妩媚之极! 我呆呆地盯视着她,像中了魔怔一样向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在离她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洁白细腻的手来,轻轻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胭……脂……。” 她忽地仰头笑起来,两颊染上了两抹绯红,似乎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在最高峰时嘎然而止,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那只手力气很大,似乎很是激动。 我正准备挣脱的时候,她幽幽地说了一句:“一尤,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湘琴啊。” “湘、湘琴?”我傻傻地盯着她,看了好半响。 她拍拍我的脸颊:“当然了,我这傻妹子!这里只有这样的衣服,并不是我存心要吓你。” 我还沉浸在这种震惊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忽然看向了身后的星河两人:“这是你的朋友吗?那个男人,他,怎么了?” 我却丝毫没听清她说的话,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湘琴,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见我一副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笑了起来。 此时,星河背上的钟平又是一阵干呕,星河急急把他放下来,他呕了几下,无奈胃里已经没有一点东西,除了一点酸水以外,竟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的脸上的死灰之色更重了,呕吐之时我才看见他的舌头上,绕着一圈黄色的苔,那舌头被包裹得只能看见一个鲜红的舌尖,眼白也已变成了黄色! “水……水……”他似乎很是干渴,从嗓子眼冒出了两个字来。 湘琴急忙端过梳妆台上的水杯,我小心地喂给他,他很困难地咽下一些,就再次昏厥了过去! 我担心地看着湘琴:“这里有医生吗?他快要不行了!” 她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医生,上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他是死是活看造化了!” 星河纳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上一个?这里有很多人这样?” 湘琴摇摇头,不再解释,而是安排着我们:“先把他放进隔壁的卧室去。” 我们手忙脚乱地抬起他来,把他放在了隔壁的一张木床上,湘琴拿着蜡烛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钟平的脉搏和眼睛,然后对星河说:“麻烦你脱掉他的裤子,我检查一下他的腿。” 星河答应着,开始脱钟平的裤子,我不好意思地把头别在了一旁,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好半天都没动静。 忽然,钟平发出了凄厉的一声惨叫,很快又寂静无声了!我急忙看过去,他们已经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沉沉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 湘琴轻轻地说:“大腿根部的毒疮已经红肿了,表皮透亮,还是还没有破,我轻微地一碰它,他就痛成这样子。” “那怎么办呢?”我急急地问道:“怎么才能救他?” 湘琴叹了口气:“等它自己破吧,这东西破了还有希望可活,如果没有,只得活活地痛死了!” 紧接着,她叮嘱起我们来:“柜子里有被子,给他盖得越厚越好,就是额头,也要拿布遮了!然后烧很多的热水,灌在玻璃瓶子里,用棉布包了放在他脚那里,屋里升起炭火,越旺越好,让他出汗!另外,我去厨房给他熬一点补血的汤药,热热地灌给他。再准备一剂膏药,贴在那毒疮处。” 我们慌乱地点点头,如果可以救他,那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的! “星河?你是叫星河吧,你留在这里,脱去他的衣服,盖好被褥,用干净的帕子擦擦他的手脸,隔壁就是洗漱间。”她转头吩咐着星河。 说完以后,她转身看向我:“一尤,我们下楼去,准备需要的东西吧!” 我点点头,本也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单独问她。 关上房门后,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你怎么会到这里的?陈斌那个祸害呢?这里的那些阴魂是秦家以前的那些人吗?钟平得的是什么病?” 她摇摇头,看着我:“一尤,你还是那么心急。我们现在快去厨房吧,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些孟晏城的事情。” 我们并肩向楼下走去,湘琴手端着一只烛台,隐隐卓卓的烛光照得我们的影子摇摇晃晃起来,那些影子倒映在墙上,就像形状扭曲的怪物。 “湘琴,这是秦家大院吗?”我喃喃地问道。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这是秦家,这也不是秦家。” 她不再说话,带着我径直向厨房走去,从楼上到楼下的这段时间,我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但我知道,这黑暗深处,必定是有很多很多阴魂的。这些事情也许比我看到的更为可怕,那些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都即将揭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三章 古城瘟疫 进了厨房后,湘琴开始生火烧水,在等待水开的功夫,她叮嘱我看着火,然后就开始制作补血的汤药,我看着她拿着一盒牛奶和两只鸡蛋,以及一些草药,准备了起来。 水开后,她让我把它们全都灌进地上的几只空玻璃瓶里,她自己用铁锅,将刚才那些材料熬了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药。 那补血汤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我不由得掩了鼻子,她轻声说:“别看味道不好,对他有好处。” 紧接着,我们把这些热水瓶和补血汤用一个大篮子装起来,提着回了二楼钟平的房间。 星河看见我们回来,舒了一口气:“刚刚他又吐了一回,我这才收拾完。” 湘琴走到病床前看了看他的样子,说:“你们给他把补血汤喂了吧,能喂多少算多少,我去做药膏去。” 我点点头,把那几个密封好的玻璃瓶子拿了出来,用堆在床头的布包起来放在了被子里。 这边星河已经把他扶了起来,垫了一个枕头在后面,我端起那碗吐血汤,撬开他紧闭的舌头,喂给他,他似乎已经不知道吞咽了,汤从嘴角流了下来,我拿一张帕子擦了擦,再继续,喂得多咽得少,算起来大概有半碗灌进了他的喉咙。 我安心了一点,星河把他重新放平了下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我揪心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湘琴走了过来。 她手上拿着一块软布,上面敷满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她转身对我说:“星河在这里帮忙吧,一尤,你去楼下把炭盆装起来吧。” 我点点头,端起一只烛台准备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唤住了我:“等等,如果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说话。明白吗?” 奇怪的东西?是指这些生活在阴宅里的阴魂吗?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烛光照亮了一片无边的黑暗,隐隐约约看得清房屋的轮廓,这里的房间和那秦家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三楼是不是也有阁楼呢,那阁楼也有胭脂的画像吗? 我仰着头看看天,这里没有月亮星星,更不会有季节的变化,活在这里的人,就像生活在古墓里一样,永无天日,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我径直往楼下走去,我小心地踏在楼梯上,可那吱吱嘎嘎的声音仍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我惊恐地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的房屋似乎是空无一人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楼,之前那个小姑娘也已经不在了,我观察了好一会儿,看着四下无人,才从走廊里悄悄地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一角摆着一只老旧的橱柜,我不敢去打开它,拿起墙角的炭盆,用夹子夹了灶里那些烧红了的木炭就往里面放,不一会儿功夫就装了一大半,瞧着差不多了,我端起来准备往楼上去。 这时,我听见了一丝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衣服擦到墙上的摩擦声,又像是脚步拖着地面的声响,我也说不上来! 寂静无声的大宅里,忽然冒出这声音来,我吓了一个激灵!在原地站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我放下手里的炭盆,扒在窗边往外窥视着…… 我对面的屋里,竟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他戴着一戴黑边眼镜和帽子,边走边抖了抖宽大的里裤。 这男人的装扮看起来就跟盐井坊的那些老照片上的人差不多,我咬着下唇盯着他,他看也不看这边,拐个弯就往外面走了。 紧接后,那门口又出来了几个女人,她们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就径直往后院去了,虽没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却看清了她们的装扮,或湖蓝或暗紫色的斜开襟小妖,下面是长及脚面的襦裙,她们的头发挽成了髻,上面别着闪着光泽的簪子,看起来格外地贵气。 其中一个身姿娇娆的女人走到尽头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她回过神望看了厨房的方向,不好!会不会是发现厨房的烛光了?我缩下头,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蹲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屋外的声音消失了,我才悄悄地站起身来,看了出去,对面那屋的门已是紧紧地关着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端着炭盆逃也似地跑去了二楼,当我回到钟平房间时,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一尤,你怎么了?”星河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关切地问道。 我捂着还在怦怦乱跳的心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在楼下……遇到了好多人,他们从一个大屋子里出来,他们没看见我。” “这就对了,这个时候是吃饭的时间了。”湘琴从我脚下拿起炭盆,放在了钟平的床下。 “吃饭?”我惊讶地看着她:“那屋子是餐厅?可是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啊?” “活人的饭是食物,而他们那样的……根本用不着。”湘琴带着微笑说出了让人恐怖不已的话。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口:“他们?是阴魂?” 湘琴摇头:“不是人、也不是鬼,准确地说来,他们是活死人。行尸走肉、永不见天日。”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这比鬼还可怕,他们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们从何而来的?” 星河也凑近我们,一脸的沉思,但是湘琴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盯着床上的钟平说:“先说说他吧!他不是病,而是染上了瘟疫!” “瘟疫?意思是我们都会传染上?”星河激动起来。 “你们身上有伤口吗?”湘琴问道。 我们茫然地摇摇头,她笑了起来:“那就没事,注意,在这个地方,千万不能有伤口。我跟你们说说孟晏城的事吧!” 我们坐在屋子里木椅上,听湘琴说起了孟晏城的传说。 这座有着1400年的古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繁华鼎盛,作为青溪城内最大的军事基地,这个地方的深坑也是地下粮库和兵器库的储存基地。 公元1685年,正是明末清初这时,这座地势特殊的孟晏古城却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袭卷了整座古城,起初是由一小部分人群开始,症状为发热、乏力、干渴,然后是呕吐、神志不清,接着会在很短的时间后就陷入昏迷。 发病的人病症略有差异,最大的共同点是腿夹处都有一个红肿的毒疮,那个毒疮由小变大,表皮会变薄,有些会破裂开来,有些……还没等到破裂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这一场瘟疫才开始只发生在古城边缘的贫困人家,也就是孟晏城周围的空旷地方,到后来愈演愈烈,很快地发展到了全城。 到了最后,发病的人达到了几千例,很多人家都死绝了。甚至是上面派来的医者、巫师都染上了疫症。 当时的康熙皇帝迫于无奈,只得大笔一挥,把所有患病的人关入了古城!定时投放治标不治本的药品和食物。 待到数月之后,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人,只只寥寥几人……从此,这座古城彻底没落了! 湘琴慢慢地说完了这些后,星河问了心中的疑问:“这瘟疫跟你说的伤口有关吗?事隔这么多年,怎么还会……” 她轻笑一声:“本也无关,数百年前的那场疫病至今都没弄懂是靠什么传播,或者水、或者空气、或者唾液。但是那么多的冤魂,遍布在古城的各个地方,一直不肯离去,这种病毒也跟着变异了起来,凡是身上有伤口的,一旦来到了这个地方,接触到了阴魂,势必变成你朋友那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他,会好起来吗?” 她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钟平:“看他的造化了,前一阵的那个,不就死了吗?” “前一阵的?该不会是杨一帆吧?”我屏住呼吸,问起她来。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名字,但那人是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发现他时,他已经昏迷了,还未等到毒疮破开,他就已经死了,从发现到死亡仅仅几个小时……” 我忽然感觉遗露了什么,我急忙问起来:“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他也来到这里?难道这里有地方可以出去。” 一直表情温和的她忽然站了起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该多问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说完,她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后,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砰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一尤,你朋友怪怪的?她是不是你上次在车站要找的人?”星河挪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无力地点点头,这次见到湘琴,我本以为她已经好了,可是刚刚她的反应毁灭了心底的侥幸,她依旧是敏感易怒,性格反差极大。太多太多的秘密藏在这里,可是她不说,我又能奈她如何? 我看了看床上的钟平,长叹了一口气,但愿钟平能够好起来,可千万不能死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天夜里,钟平的病情还是恶化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四章 疫病发作 这天的夜里,钟平开始大量地发汗,黄黄的汗液散发着一股腥味,我和星河不敢睡觉,我们守在钟平的床前,不停地为他擦汗、换毛巾,我也壮着胆子去楼下烧了两次热水换上。又把那补血汤热过以后,给他灌了一碗。 反正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努力下去,可是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慌乱得要死!钟梅失踪了,钟平也得了这场重病,到底该怎么办! 我焦头烂额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星河也被我晃得眼晕起来,他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了,你饿不饿,那补血汤,你也喝碗?” 我迅速地摇摇头:“那味道,得了吧!我吃不下去。”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两袋饼干来,递给我一袋,我接过来就着开水吃起来,刚刚吃了一块,就听见床上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钟平就像发狂了一样,从床上一翻身扑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猛撞!星河扑过来,抱起他往床上拖,他仰着头嘶吼起来。 他的身上不着寸缕,身上的肌肉鼓了起来,狰狞无比!我瞄了一眼,心里格外害怕,把头低了下去。 “一尤,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呀!”星河的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我慌乱地点点头,跑过去按住他的脚,他的力气很大,一脚就向我踢了过来,要不是躲得快,估计也被踢晕了!星河在那边也被他打了好几拳,我狠劲一上来,拿起屋里的木凳就向他砸了过去,只一下,他脑袋一歪,就倒了下去,无声无息了…… 我们一起用力把他抬上了床,盖上了棉被。星河喘着气说:“你刚才,真狠!谁要是娶到你,可就倒霉了!” 我瞪了他一眼,把那块掉落的棉布又给钟平重新搭好,这才发现,棉布已经被染成了一种怪异的黄色! 我和星河面面相觑之时,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我的耳膜。 “是谁?”我迅速转过身去,门口那端着一个托盘的女子正是挽起长发的湘琴,她端的居然是一把磨得雪亮的尖刀! 我咽了下口水,站起身来傻傻地盯着她:“你、你这是……?”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过我的身边,看了看钟平,又撩起被子,撕开那个纱布看了一眼,然后喃喃低语道:“这毒疮快破了,所以他痛得发了狠,可是这里面的毒始终没有流出来,你们按住他的手脚,我只得为他开刀了!” “开刀?”星河急忙说:“等等,我去找几个布条把他绑起来,他那力气,再来几个壮汉才按得住!” 我们很快准备好了一切,把他的手和脚用长布条绑了起来,星河下楼去提了一壶开水,湘琴准备了干净的毛巾和纱布,一切就绪以后,湘琴拿着尖刀,准备开始了! “等等!”我忽然阻止起来,他们纳闷地看着我。 我拿了一长布条,把它卷了起来,塞进钟平的嘴里,然后吐了一口气:“开始吧!” 湘琴拿一张软布擦了擦那刀尖,吹了一口气,她的动作娴熟无比,看得我打了个冷颤,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对着那毒疮就划了上去! 钟平惨叫一声,身子就像一张弓一样弯了起来,痛苦至极!牙齿咬得紧紧的,若不是刚刚垫在嘴里的布条,他咬断舌头都是极有可能的! 湘琴咬着下唇看了他一眼,把那刀子在那切口处横着划开来,钟平的惨叫声更猛烈起来,脑袋疯狂地甩来甩去,手脚拼命地挣扎着,似乎马上就要挣脱那布条! 可想而知,这种切疮之痛,是没几个人可以忍受的!这时星河传来了一声惊呼声:“那脓液流出来了!” 我一看,那切口处,鲜血混合着脓液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此时的钟平泄了力气,手脚无力地垂下来,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拿起纱布递给湘琴,她把那流出的东西擦拭干净,等到黄色的脓液没有了,鲜血却依然汹涌地往外流淌着。 湘琴没有停下来,拿着纱布继续擦着,一张又一张。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那疮口丝毫不见止血的样子,我担心地说:“流这么多血,可怎么办?”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伤口:“他这么强壮,是经得住流血的,这也是他能够活过来唯一的指望了。” 又过了好一阵,那疮口已经不太流血了,她拿过托盘上的一块纱布,上面已经敷了一层黑黑的药膏,她把那纱布贴在破皮红肿的表面,拿长布条牢牢地包裹了起来。 她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此后的8个小时是危险期,如果能醒过来,也有了八成的活下来的希望。那些炭盆水瓶不用了,喂些补血汤就行。” “谢谢你!湘琴。我们……可以谈谈吗?”我给钟平盖好了被子,然后对走到门口的湘琴说。 她的背影微微一怔,似乎深思了那么一小会儿,她头也不回地说:“好好照顾他吧,明天,我会来看他。” 说完,她开门走出了房间,我望着微微晃动的门窗,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味道,不知道从何时起,湘琴和我之间,就像隔了一层薄膜,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也冷眼旁观着我,我们不知不觉地变得这样陌生了起来! 星河轻咳一声:“这满地的垃圾,我去清理一下,再给他擦把脸。” 我冲他温柔地笑笑,面前的这个妖孽十足的男孩子竟害羞地红了脸,他指指门外:“我、我去了。” 此时满屋的凌乱,我却无心收拾,我走到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 所谓的窗外,依然是一片黑暗,黑到极致反而带了一点灰蒙蒙的感觉,我心底很多疑问,孟晏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还有湘琴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见面,她穿的都是宽大的衣袍,遮住了本来变得鼓起的小腹,事隔好一阵了,那发育本就超常的肚子应该是很显杯了吧? 这时,我听见吱呀一声,就像是门被风吹开的声音!我迅速回头一看,房门正大大地敞开着,屋外空无一人。 风?不对,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风?难道刚刚屋外有人,我飞快地跑到门口,只捕捉到了一抹快如闪电的身影,那身影在我的眼睛里只出现了一秒,就从走廊拐角消失了! 那是谁?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我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却没胆量追上去。 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拍向了我,吓得我一哆嗦,迅速转了过去。 “一尤,在看什么呢?痴痴傻傻的。”星河正拿着个抹布站在我后面。 我呼了一口气:“刚刚有个人影从这里跑了过去。”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把我拽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这才轻声地说:“我在想,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宅子里好好打探一下,什么活死人呀!我只听说过活人、死人。可那活死人是个什么玩意!我压根不相信!” “星河,别去,这宅子诡异得很,万一遇到什么东西,连个逃跑的地方也没有!”我企图打消他的念头。 他拍拍胸口:“我阳气重,没事!你看你那朋友,根本什么也不说,看起来人也古怪得很!而且你看她那样子,哪里像个活人了?” 我摇摇头:“她是遇到一些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现在我们只有选择相信她,毕竟,也是她救了钟平。” “不行,一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就甭管了,我自有打算。”星河坐在一把竹椅上,晃荡着长长的腿。 我摇摇头,不再理他,走到床前,查看起钟平的情况来,他此时的面色很平静,脸色虽然难看,可是呼吸听上去倒是正常了许多。露在外面的手臂软软地搭在床上,我小心地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时我瞥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之前一直忙活着那个毒疮,一直没有留意这里,现在才发现,这里已经溃烂起来,那些黑线就像虫一样,在皮肤里鼓着,极为可怕! “星河,你见过这种伤口吗?”我招招手,唤星河过来。 他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这难道不是疫病的表现吗?我刚刚站这边,我还看到这里一鼓一鼓的呢,我以为你朋友知道,也没问。” 我摇摇头:“这个伤口是之前的,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伤口,钟平才会染上疫病。不行!我去问问湘琴,你在屋里守着他吧!” 我不待他回来,端起一支烛台就推门走了出去,我先去洗漱间洗了一下手,这里的墙上,竟然有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那铜镜隐隐约约照出了我的样子,扎起来的马尾,鹅蛋脸上的一双眼睛亮得似乎能反射出光来! 这时,我忽然想到秦家大院的这个位置,也有一面镜子,我也是在那里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胭脂。 想到这里,我不禁地打了个冷颤,不再看那片铜镜,我低下头,舀起木桶里储存的水,洗起脸来,洗干净后,我径直向隔壁的闺房走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五章 深夜厨房 我端着烛台,走在了走廊的里边,不知道为啥,来到这阴宅以后,那股苦涩的药味更浓了,那味道无孔不入,仿佛要从自己的每个细胞钻进去,然后在身体内叫嚣着炸裂开来,让人气闷不已! 苦涩之余,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忧伤,我下意识地捏紧了鼻子,可是不一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放开手,那味道又飘了进来,让人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湘琴的门口,她的屋里没有烛光,一片漆黑的样子,她睡了吗?我的手扶在门口的把环上,准备敲门唤她。 我的手还没完全落下,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那声音轻柔而娇媚,似痛苦又似快乐,低低地响了起来,我纳闷地侧身听去,那声音中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我紧捂着嘴巴站在门口,生怕自己惊叫出声来!这是湘琴的房间无疑,屋里正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会是陈斌吗? 我愣着的这几秒,没留神手里的烛台,蜡油从一侧滴落下来,掉在了我的手背上,一阵灼痛,我慌忙捂着手,轻声快步地溜回了钟平屋里! 我迅速关上了房门,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正坐在床边捣鼓着手机的星河纳闷地看看我:“这么惊慌干嘛?你朋友说啥了?” 我没功夫回答他,急忙放下手里的烛台,伸出左手,看了起来,那个被蜡油滴了的地方红红地,有一个小小的水泡鼓了起来! 他见我这样,一把抓住我的手,借着烛光仔细地看了起来,等到他看到那个水泡时,也是惊慌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水泡要是破了,就容易被染上疫病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竟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不是容易,是一定会被染上,怎么办?星河。” 他心疼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一把抱住了我:“别怕!我帮你把那只手包起来……我们会平安出去的,你放心。” 我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他身上有一股香皂的味道,夹着些许汗味,闻起来很温暖,这种温暖却让我尴尬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推开了他:“别闹了!我的手,怎么包?” 他抿嘴笑笑,那张本是妖孽一般的俊脸更添魅惑:“我给你看看你的手指。” 他小心声撕下一块棉布条,把我的左手食指轻轻地包裹起来,他包得不紧,留了一些余地,末尾小心地系了起来。 我看了看床头,这样的棉布在床头堆了好大一堆,大概是湘琴之前拿进来的吧。 “好了!只要不用力触碰、不碰水,那水泡应该不会破,你这几天注意些,等水泡自己消下去,就没事了。”他得意地笑笑。 我不禁笑起来:“你这样子,看起倒像个医生……” “医生?就我这不学无术的样,大学都没毕业的就出来晃荡的,咋可能去祸害病人?”他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略略点头:“也是!”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偷笑起来,然后转身向钟平走去,他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点,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度过今晚了。 我坐在床边,刚刚湘琴屋里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起,我已经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这样的声音代表着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进到这个阴宅这么久,除了一些没有影子的活死人,也只见过湘琴,除了瘟疫的事情,其它仍是一头雾水。算了,等到钟平的病情稳定后,再做打算吧。 “一尤,你在想什么?痴痴傻傻的?”星河忽然敲敲我的头。 我瞪他一眼:“怎么了,我在想是不是要喂点东西给钟平了。” “唉,我真饿了,就今天早上吃了东西,上山就急急忙忙找你来着。”星河捂着肚子说。 我无奈地说:“那我还是昨天晚上吃了些烤鱼,然后就连夜逃跑,一直到现在,除了刚刚的那点饼干,啥也没吃呢!” 星河疑惑地问我:“你们昨天是在树林里吗?逃啥?” 我摇摇头,并不想回答他,想了一会,我说:“要不我下楼弄点吃的?之前我看湘琴从橱柜里拿的鸡蛋和牛奶来着。” “行吧,我去吧!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下去,有点不太放心,你那手还是算了!”他自告奋勇地说道。 “我觉得也是!哦,那你去吧。”我面无表情地看看他。 星河仰天长笑了两声后,无奈地拿着烛台下了楼。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后,我憋了好半天的严肃脸绷不住了,我噗呲一声笑出来,这个娃实在搞笑,想让我阻止他,我偏不! 在星河走的这段时间里,我打开手机重新看过这张地图,和秦家大院那一张略微有些相似的是,这里也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像似太极一样的图案,就在进秦家大院这里的街口处。这代表着什么? 我仔细看遍了地图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这里,再无其它,我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好久,看来,这个地方,得找个机会再去一次了!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钟平,他的脸上又渗出了好些汗水,我用软布擦拭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黄了,闻起来,那股腥腥的味道也减轻了好多。看起来,他有好转的迹象呢! 我轻轻地在他旁边唤道:“钟平,钟平,你听得见不?” 我喊了好几声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料想还在昏迷着,是我太心急了。 我在屋里等了很久,也没见星河上来,看看手机,他下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了吧? 想到那些没有影子的民国的人,我心里一阵发慌,湘琴嘱咐过,不要和他们说任何话的,如果星河碰上了,依他那冲动的性子,会不会做点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来? 我越想心越乱,在这里提心吊胆也没用,索性去厨房看看。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看钟平,他睡得很平静,罢了,我快去快回吧! 走出门口,站在走廊上倾听了一下,湘琴屋里的声音消失了,除了我们屋里的烛光以外,这座宅子里再无半点亮光。 夜如此寂静,可想想白天也是这种样子,就感觉人生分外无趣。不知道湘琴这段时间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小小的烛光笼罩着我,照得我脸上有暖暖的感觉,我小心地拢着它,生怕自己走得太快而弄熄了它,我扶着木楼梯的扶手缓步往下,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 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窥视着我,可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我紧张地走到了一楼走廊,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头的汗水。 我用手擦了一把,忽然发现手感不对,拿到眼前一看,手上全是污垢和灰尘!难道这扶手从来没有人扶过吗? 想了半天,我在心里嘀咕开来,那些在黑暗里行走自如的人哪需要什么扶手,他们连烛光都不需要的。堪比猫头鹰的视力了…… 看看四下无下,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向厨房,那里有着亮光传来,我走到门口轻唤一声:“星河,你可真能磨蹭!” 站了两秒,却没有半个人响应,糟了!出事了!我一步就跨进了厨房里! 我瞪大眼睛看了厨房好久,灶台里面有火,灶上有锅,锅里正冒着热气,那盆补血汤正在里面翻滚着,一股夹着奶香和草药的味道猛地钻进了我的鼻孔! 可是屋里,却没有星河的影子!他人呢? 我走到屋子,没有看到半点线索,之前他拿的蜡烛如今也不在了,除了锅里的那盆补血汤以外,灶台上没任何东西……这星河,跑哪儿去了? 我看了看已经热好的汤,罢了出去寻他的心思,料想他那么大个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吧! 我把汤从锅里盛了起来,然后眼睛看向那橱柜…… 这个地方的东西我还真不大看去触碰,犹豫了好久,我还是把手伸向了门把手,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总觉得那橱柜里有什么怪物藏在里面!或者是一个无脸的尸体,再或者是一个长发遮住眼睛的女鬼! 我越想越害怕,几乎要缩回自己的手!纠结了好一阵子,我咬了咬牙,大不了就是死,可是什么也不吃,那不是死得更快?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鼓足了勇气,猛地一下拉开了橱柜门! 那里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几个码得整整齐齐的碗、筷子,下面一格放着一小篮鸡蛋和两盒纯牛奶,另外还有一小袋大米,几样蔬菜,甚至还有一块腊肉! 我疑惑地拿起那块肉闻了闻,味道和外面的没什么不同,那些菜看起来也挺新鲜的,这些应该可以吃吧? 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算了,吃了再说!我从里面拿出所有的东西,放在灶台上,又捡起几根柴塞在火已渐小的炉灶里。 我把锅里加上水,等它烧开,正当我舀起缸里的水准备淘米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六章 尸斑老者 我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来望向忽然出现的那个人! “星河?”我惊讶地打量着一脸慌乱的他,他本来也不是胆小的人,那天遇见那个诡异的老太婆他都还算淡定,可现在脸上这后怕的表情我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回答我,仍然是那副表情站在门口,我拿起一根筷子走到他面前,猛地敲了敲他的胳膊:“喂,你眼睛瞪得那么大,是要吃人是吧?不好好地做饭,往哪儿闲逛去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睑望了望我,用手捂着胳膊走到了灶台前,端起那碗补血汤,想了想又放下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汤还烫着呢!等饭煮好一起端上去吧。”我拍拍他的手。 他答应了一声,在靠墙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由于个子太高,两条长腿憋屈得盘在身侧,他盯着炉灶里的火就发起呆来。我瞥了他一眼,料想肯定是在这宅子遇到什么事了,唉,我过会儿再问他吧。 我把米倒进了已经烧开的锅里,然后洗了一棵白菜,一只手操纵还真是很不方便,我转过身盯着星河:“喂!你不是下来煮饭的么?结果现在还是让我一个受了伤的人干活。然后你就痴痴地望着火堆,做一个安静而忧郁的美男子?难道你是看我最近比较邋遢,一看就是个煮饭婆的命,所以来成全我的?” 星河被我这一通噼里啪啦的话说得回了神,他拍拍裤腿,站了起来,接过我手里的白菜就搓揉起来,好好的一颗白菜瞬间被他弄得四分五裂! 我无奈地把他推开,捞起了这些可怜的菜,放在一旁的大碗里。 “你把腊肉切切吧,小心手哦!我可不想我们都变成钟平那样。”我指指灶台上的那块腊肉。 星河埋着头,认真地对待着那块腊肉,乱七八糟地切了一通,菜板上一堆或大或小的肉块。 我这时才发现不论是菜刀还是菜板,都和我们平常用过的没什么两样,还有橱柜里的那两盒纯牛奶,这些是怎么来的呢?一定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秘道吧?想到这里,我顿时兴奋了起来! 这时星河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一尤,我刚刚出去,遇到一个老头!” “唔,然后呢?”我还沉浸在密道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他放下了手里的菜刀:“那个老头……唉,全身冰凉冰凉的,就像冻库里的死人一样!” 我留意到说起死人这两个字时,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走近灶台前,把腊肉和白菜放进已经五成熟的锅里,重新盖上了锅盖。 我拍了拍星河的肩膀:“给我说说,我不怕,料想你也不会怕的。” 他对着我眨眨眼睛:“我要抱着你才不害怕。” “去去去,别撒娇了,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快说,给你五分钟。”我不耐烦地瞪他几眼。 接着,他告诉了我之前发生的事。他下楼以后,把那汤热上后,想着也是无聊,索性在那宅子里转了一圈。 一楼的屋子都关着,推了好几间都没有推开,只有厨房对面的大屋子里门虚掩着,星河探着头进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一个个圆圆的蒲团,整齐有序地摆放在地上,最前面似乎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些什么东西,太远了也看不清楚。 他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衫,梳着长辫子的老者从暗处忽然就走了出来! 星河被吓了一跳,马上探回了身子,但是那老者已经发现了他,他几步走过来,抓起他的手就往里面拖! 那双手就像在冰箱里面冻过一样,冰得皮肤刺痛,看着枯瘦苍白的老者力气却不小。 星河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猛地被这像冰棍一样的手拽住,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那老头关上房门,开口问道:“来者何人?半夜三更潜入此地是何意图?” 星河心里慌,但仍然强装淡定地解释道:“路过这里,借住几天,刚刚去厨房,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 那老头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起他来,然后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街口可以买粮食。” 这时,星河忽然发现老头的脸上和手上有些奇怪的印子,他正准备拿起蜡烛看个清楚的时候,老头又说话了:“你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说完,他转身往里走去,星河拿起蜡烛仔细地照了照,才发现那老头的侧脸和脖子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尸斑! 他恐惧不已,迅速离开了那间屋子,然后进了厨房就遇见了正在做饭的我! 他讲完以后,走到厨房门口向那间屋子望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那个老头是不是在那里守夜的?对了,他身上也是一大股让人作呕的中药味!” 我摇摇头:“我也很茫然,对了,你说起尸斑的事,我忽然想起上午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女孩,她的脖子上有好大一道青紫,这些莫非有啥联系?” 他默不作声,盯着锅盖出了神。 我揭开了锅盖,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都已经熟了,我把它们舀了起来,厨房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放在锅边的那碗汤还是温热的,我示意星河端着,我们一起上了楼。 离开了一个多小时,钟平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呼吸倒是平稳了很多,我顾不上吃饭,在星河的帮助下,先把那碗补血汤给他喂了一碗。 “还算好吧,这一阵没吐了。”星河说道。 我放下汤碗,示意他把他放平:“希望他可以尽早醒过来吧。” 忙完的我们,才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出乎意料的是,星河居然对我这上不得台面的厨艺赞不绝口,连连说好吃。 我调侃他:“你这是饿了!才会觉得吃什么都香,我真的是不会做饭啊,就是典型的菜刀杀手!” “啥杀手?我了个去,为啥取这个名?”他大口大口地刨着饭粒。 我傻笑起来:“因为我,当墩子的功夫比你还差劲!” 他哈哈一笑:“你别说,今天可是我第一次下厨,虽然我也没干个啥,我在家里从来不进厨房的。” 我奇怪地瞥他一眼:“看来你爸妈还挺宠你的呢。” “或许吧,其实他们也不下厨,他们比较忙,长期在国外。”他放下碗筷,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我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准备明天再带下楼洗干净。 星河翻找了一下房间里的柜子,从一个矮柜里找出了干净的被褥,我接过来铺在了地上,然后纠结起来:“就一套被褥……” 他愣了一会儿:“要不,我不睡了,我在这儿守夜好了。” “得了吧,守什么呢。趁可以休息的时候赶紧睡觉,我不嫌弃你,来吧。”我坐在地铺上,冲他笑笑。 星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咽了一下口水,带着一丝窃喜:“真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真的!合衣而卧,正常睡觉!” “哦。”他有些失望地走过来,躺在了床铺的一侧。 我吹熄了蜡烛,躺了下来,地铺不大,两个人堪堪躺着,我连身都不敢翻。 星河侧趴在我旁边,呼吸热热的,吹拂在我的脖子那里,痒痒的。我刻意不去看他那张妖孽般的脸,也留心着不要碰到他的腿,僵直地躺在那儿。 “一尤,你那么紧张干嘛?”他撩起我的发丝,用手绕了好几圈。 黑黑的夜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我忽然感觉自己太过于大胆了,居然邀请一个男人共床共眠…… 我尽量平静地看着屋顶;“我没紧张,星河,我把你当弟弟,和弟弟在一起,怎么会紧张?” “弟弟?”他用手来回触摸着我的脖子,那手指挨着我的皮肤,惊得我一阵紧张。 我迅速翻身背对着他:“别撩了,快睡。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没心思跟你**!” 他轻笑了两声,放过了我,静静地躺在那儿,没发生声音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料想他是睡着了,这才翻身过来,放心地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有钟平和星河在,我有了安全感。总之这一夜很平静,一夜无梦,直到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惊醒。 那个东西一直在我的脸上滑来滑去,让人心烦无比,我刚刚挥开它,它又爬了上来,是老鼠吗?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一睁眼,吓了一跳!一张放大的脸离我不到10厘米! “喂,苏星河!你干嘛!”我气愤得很,一掌朝他的脸推去。 “钟平他醒了。”星河飞快地说。 我一个翻身坐起来:“醒了吗?” “你起来看看吧!”星河走到柜子前,重新点燃了一支蜡烛, 我爬了起来,拢了拢衣服。走到了钟平面前,却看见他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要醒的迹象啊。 “刚刚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也翻了一下,我估计是不是要醒了。” “钟平,你听得见吗?钟平!”我轻声唤起他来,他的眼球似乎转动了几下,但依旧没有睁开。 星河说:“他应该能听见我们说的话的……” 星河的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七章 密探后宅 我们同时往门口看去,湘琴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她也不看我们,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钟平,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体温,然后慢慢地打开了盒子,拿出一根亮晶晶的针来! 她捏起那根针看了好半天,忽然转向了我,我不禁一个冷颤:“湘琴,怎么?” 她本是柔媚的眼睛现在里面渗满了寒意,红唇紧紧地抿着,眼睛似盯着针尖,又似透过针尖瞪视着我,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向我扎过来! 我的心底寒意四起,此时的湘琴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我很想逃离她,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的脚不知不觉地退后了两步。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一转身,那针就扎在了钟平脸上! 我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噗呲的一声,那针扎得极快,可是在我的眼里就像慢镜头一样,一寸一寸地扎进了肉里! 我和星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又捻起一根针,又猛地扎了进去,那动作,快如闪电一般,不一会儿,钟平的脸就被扎得像个刺猬一样! 我和星河对看了一眼,他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钟平的眼皮眨巴了好几下,忽然睁开了,他微眯着眼睛看了屋顶好一会儿,然后转向了床边的我们。 “你们……你是……?”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穿着一身长裙衫的湘琴。 湘琴冷冷一笑,在钟平愣愣的眼神下把那些针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重新装进那个小盒子里。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用力过狠是会脱力而死的。补血汤每天三顿继续喝下去,估计一天以后,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湘琴捏着那盒子,转身往外走去。 我正要喊住她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他脖子上的伤是尸毒,只有还魂草才救得了他,这草……全株为发亮的黑色。五丰桥下有,你们自己去采罢。” 说完这些话,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一下子扑到钟平的床前,他看见我,有些激动,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于是我很快地说:“我们在地坑下面,估计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才能找机会出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找到钟梅的!” 他眼球转动了几下,嘴唇抽动了起来:“梅梅她……” 我拍拍他的手:“梅梅掉下来以后,失去了踪影,应该是被人救你,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看了我好半天,终于无力地点点头,此时的他就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叹了口气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一尤,我下楼把昨天晚上的碗洗了,再煮点吃的上来吧。”星河忽然自告奋勇地说。 我点点头,料想星河煮个鸡蛋,热个牛奶还是会的吧,由他去吧。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说:“你快去快回,不要像昨天那样,我又去找你。” 他轻笑了两声,拿起蜡烛走出了房间。 我长舒了一口气,钟平醒过来了,我心底的大石也落下了,他能活着,我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一些。 尽管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幸的源头,似乎有着把周围的人都带向恐怖深渊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实在可怕,没人想拥有! 我在隔壁洗漱室里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好在这里毛巾和干净的牙刷都是有的,我看了看光秃秃的浴室,料想洗澡估计有些困难吧。 我刚刚回房间,星河就推门进来了,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和鸡蛋,旁边还有一小碗昨天那样的补血汤。 “这汤?你做的吗?”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迅速摇摇头:“我哪会做这个,我下去时,这个就在锅里的,热气腾腾的,看份量,够钟平喝一天的了。你那朋友,看着虽然怪,其实心还是好的。” 我苦笑一声:“是啊!她一直都挺善良的,可惜……唉,不提也罢!” 我认命地接过碗,星河扶起了钟平,我把那补血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了他,今天的他很配合,很快就喝了那一大碗汤药,他的额头上迅速渗起了一层汗珠。 星河把他放平了,我用棉布擦了擦那些汗,发现这些汗水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 “对了!一尤,刚刚我在下面的时候,听到后院好像有哭声,一个女的呜呜咽咽的,周围黑漆漆的,突然冒出那个声音,真是渗得慌!”星河忽然说。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盯着他:“后院吗?你有没有去看看?” 他摇摇头:“我是想去看看的,本想是先看看那间大房间有些什么,然后再去的。想到怕你着急,就回来了。” “星河?我们现在去吧!”我忽然说。 “啥?现在?你这胆也真够大的!”他轻咳了两声,像是被口水呛住了。 我点点头:“嗯,现在。你敢不敢?” 他轻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男的!” “那还等什么,走啊!”我对他勾勾手指。 十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到了楼下,蜡烛实在是打眼了,可是没有那亮光,我们实在是寸步难行,所以不得不带上。 我们悄悄地走到一楼,厨房挨着戏台,我的手已经触及了戏台的墙边,带着畏惧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台子,脑海里浮现起了第一次去秦家大院,在戏台上遇到的湘琴。 那一瞬间,她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女人,脸上的纹路仿佛裂开了,只有眼白,嘴唇鲜红似血并且大大地张开着,声带像被锯过了一样,嘶哑难听,她对我说:“你可来了,你走了,又可知我的灵魂夜夜徘徊在这房梁之上,不得安息……” 我忽然有一种怀疑,是不是从那时起,湘琴就开始变了的?胭脂的魂魄时不时地侵入了她的身体,甚至是胭脂的孩子…… 那么,现在的湘琴,会不会已经不是湘琴了? 越想越觉得害怕,我紧紧抓住了星河的衣袖,不敢再往深里想下去。 他回头看着我:“一尤,你在颤抖什么?觉得冷?” 我摇头,这里怎么会冷,无风无雨无天气。他拍拍我的手:“别怕!有我呢。” “嗯,有你。”我看着那张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脸:“我们去后院吧!” 方方正正的两栋四合院,我们从前院的院中往后院走去,脚步声很轻,生怕惊动了这里的人……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就到了院子里,那里有着我记忆中同样的风景,凉亭池塘。可惜的是,这样无一植物,池塘里也是死水一片,泛着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院子的后面,就是那道弯弯的圆形院门了,它就像一个张大了嘴巴的怪兽,静静地守在那一座两层高的大宅子前,一守就是整整百年。 我们从它的口中穿梭而进,就像被吞噬掉的猎物一般,满是血腥。 我站在院子中间,静静地打量了和秦家大院一模一样的阴宅,黑漆漆的门窗,白色的墙,那一只只白色的灯笼罗列其中,这宅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把无数的阴魂吸纳其中。 “一尤,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走到前面的星河忽然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这里安静得很!你之前会不会听错了?” “不可能,我的听力还蛮好的。我们在这里走一圈,观察一下吧!”他把手拢进了衣兜,往院子里面走去。 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 我们一间一间屋子地走了过去,它们全都是紧闭着门窗,甚至我侧耳倾听了好几间,里面安静得如同沉寂了很多年的样子。 昨晚我在厨房里见到的那些人,难道不在这里?我疑惑不已,却没有勇气推开查看,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楼梯下的小房间。 那看起来很低矮的门,似乎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星河走到那儿就停下了脚步,他弯下腰来听了许久,然后对着身后的我招了招手。 待我走近后,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听,那里面有个女人在哭。断断续续的……” 他的话本是平常,在这诡异寂静的夜里却让我紧张起来,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然后侧身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起来。 才听几秒,似乎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从那门板透了过来,那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断了一样,缥缈不定,极为恐怖! “星河,里面会不会是……鬼?”我跳起来一下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摇摇头:“不知道,要不,我们试试?不行的话……再跑?” “怎么试?”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门板。 他没有回答,身子却靠近了那房门,小心地用手叩了叩那门板,在他叩响的一刹那,里面的哭声消失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更加紧张起来,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拽住了他的手。 他又叩了几下,里面竟然传来了同样的几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八章 钟梅奇遇 星河的手停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敲了几下,迅速地,里面传出了回应! “里面,是人还是鬼?”我吞了一口口水,拉着星河的手用力起来。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放松,然后他对着那门侧身听去,好半天后,他转身对我摇了摇头。 这时,我一眼就望见了门板上挂了一个东西,我忙指着那个对星河说:“你看!” 那个东西,就像是一把铁锁!他把放在花台上的蜡烛拿近了一些,这时我看清了那把锁的样子,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锁,和世面上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嘀咕起来,这阴宅间的家俱、房屋、甚至是很多用品、衣服确是晚期民初的无异,但是却经常可以看到现代的用品。包括厨房里的吃食、洗漱间的一些杂物,包括这铁锁……这些都是从外面来的,可想而知,这里一定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一定不会是我们来的那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里面传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那声音稍纵即逝,可是我却捕捉到了它。 我和星河同时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继续。 我点点头,轻声对他说:“撬锁吧!帮我去找一根长的铁棍来。” 这开锁的技术还是从以前去地道时练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我心里的那股勇气被这无边无尽的折磨给激发了出来,心底一个强烈的念头冲击着我的脑袋!我倒是要看看,里面是人是鬼! 很快,星河找来了一根长长的铁棍,我从他手里接过来,从那锁眼里穿了过去,然后抓住两端微微地一扭,锁咔擦一声打开了! 星河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轻轻地摘去了那把锁,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欲打开…… “等等!”我轻声说,我把那根铁棍捡了起来,紧紧地抓在手里,然后说:“开吧!” 他点点头,一把拉开了那扇门! 始料不及的是,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她披散着长发,面无表情地瞪视着我们,面颊上满是泥污,样子诡异至极!星河吓得打了个哆嗦!转身拉着我的手说产:“快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向那个诡异的女子轻轻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钟梅!是钟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茫茫然地盯着我看了半响,仿佛丢失了所有记忆一般,十几秒后,她认出了我来,一把抱住了我,哭了起来:“姐!姐!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定会找你的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她正欲说什么,忽然看向了我身后的星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星河轻咳了一声:“一尤,这是钟平的妹妹?” 我点点头,用手擦了擦钟梅脸上的泥污:“你还记得你从地坑摔下去以后的事吗?” 她点点头,正打算说,星河忽然对着我们嘘了一声:“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总觉得这地方诡异得很。” 我拉了钟梅的手,跟着星河向院门口走去,此时的我满心欢喜,这两天心里也在隐隐担心钟梅的状况,也曾暗自想过,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却能在这里遇到,真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们从那圆形的院门走了出来后,径直向前院走去,刚刚走了几步,钟梅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凉亭的方向,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看着她那副样子,我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绳系紧了,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慢慢地转过头向那边望去,蜡烛的烛光虽然微弱,但仍能看清亭子里的景象! 只见之前还光秃秃的凉亭内,居然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岸边垂钓,身边有一只小小的木桶。他一动不动,宛若死尸! 我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动了起来,先是僵硬地晃动了一下头,晃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提了线的木偶,然后猛地甩起那个鱼竿来! 那鱼钩在这用力的甩动之下,猛地弹跳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上面似有重物,把那鱼竿压成像一张弯弓! 这时,星河指着那鱼竿惊恐地说:“快看,那鱼钩上是什么?” “什么?鱼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我发现那上面的哪里是什么鱼,那上面竟钓起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婴儿!那婴儿全身是血,在黑漆漆的夜里红得晃眼睛,一阵哇哇的怪叫声从它口里传了出来!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竟忘了挪步,那老者从那鱼钩上取下那个婴儿,砰地一声扔进了木桶里! “快、快走!”星河反应过来,扔了蜡烛,一手牵起一个,就往前院里跑去! 我们顾不得其它,刚刚看到的一幕极其恐怖,再出顾不得其它。我们拼命往前跑,慌不择路地差点撞上了院墙,我不停地回头望望,生怕那个恐怖的白发老头追了上来! 星河的方向感还算很好,拉着我们一路跑到了前宅的戏台上,我之所以知道那是戏台,因为我摸到了那砌成整整齐齐的青砖。星河四处环视了一圈:“大概是在前面的方向,那里有楼梯上去,这里应该没有那些东西在吧?” (当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我们透着小心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都落入了一双双眼睛里,丝毫没有遗漏,他们就像看着电影一样,盯视着我们,如同猴戏。) 钟梅语无伦次地摇摇头:“没、没有……” 我们三人凭借着星河的指路,气喘吁吁从那楼梯口爬了上去,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室! 我们三人关上房门,站在门口足足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尤,刚刚那个老头……”星河忽然说。 他还没有说完,钟梅就猛地往床边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了?你生病了!” 我和星河对视一眼,一起往床边走了过去,钟梅正扑在钟平身上哭了起来,急切地呼唤着他。 钟平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想要睁开,眼皮颤抖了好几下,也没能睁开双眼! “姐,我哥这是怎么了?”钟梅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可怜兮兮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哥染了了疫病,差一点人就没了。还算救得及时,现在很虚弱,你不要让他太激动,他现在不能用力了,否则很容易脱力而死!” 钟梅茫然地盯了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话,她愣愣地说:“我哥他会好起来吗?” “会。”我强忍住心里的心酸,看着她的眼泪滴在下巴来摇摇欲坠:“他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稍长一点儿。我跟你保证!” 她用力点了点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钟梅,你给我说说你下来遇到的事吧?”我拉着她坐在床上的椅子上,递了一杯水给她。 她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地说了起来。 原来她从那里面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一下子晕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忽然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背上!周围一片漆黑。 她眯着眼睛,才努力辨清了周围的轮廓。这像是一条街道,两旁好像都是房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而背着她的那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年纪,穿着特别地奇怪,身上穿着一个长袍子,扎着长长的辫子,在这黑漆漆的街道上,他却丝毫不受阻碍,跑得飞快无比! 而且他的身上冰凉刺骨,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一样,冻得钟梅整个人发抖起来!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古怪的药味,刺鼻难闻,让人作呕!这味道和空气中的融为一体,分不清是他的味道飘了出去,还是空气中本来就有。 “喂,大哥,你把我带到哪儿去啊?”钟梅挣扎起来,急欲挣脱下来。 那男人默不作声,在黑夜中变了一个方向,继续跑着。 钟梅使劲敲打了他的背,大声地吼叫起来,没敲几下,那男人的手臂砰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钟梅吓傻了眼,她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会把一个男人打成那样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男人猛地摔在了地上!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的举动却是看得到大概的。那男人二话没说,捡起地上的手臂又自己安了回去! 他的身体竟像玩具一样,掉了还能迅速安回去!钟梅紧捂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男人阴森森地对她说:“给你脸,你就要着!莫待将来,后悔莫及!” 然后一只手提起她,砰地一声甩回背上。又走了好一会儿,就到了现在这个大宅院,他把她扔进了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后,就锁上了房门,然后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出现过! 她惊恐极了,断断续续地一直哭,嗓子哑了就昏睡一阵儿,本以为能等到天亮,可是天却是一直没有亮起来! “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像是地球的北极!天一直就黑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十九章 又见老妇 星河不以为然地吸吸鼻子:“北极的黑夜可没这么黑,虽然太阳在地平线以下,但有冰雪层反射光,所以那里的黑夜相当于我们黄昏的时候。” “说得你去过一样。”钟梅忽然被打断,气愤地看着他。 星河耸耸肩膀:“不好意思,正好去过。” “你!”钟梅气不打一出来,眼睛圆圆地瞪着,脸上却是污泥几道,看起来格外滑稽。 “得了,你们别撕了。钟梅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下面给你找点吃的去。”我急忙打着圆场。 后来,钟梅坚持着和我一起去,我也没再拒绝她。我们出了门,我让她先去洗漱间把脸洗洗,她那一脸的污泥看得我脑袋断片,之前她哭的时候,我居然笑场了……唉! 她拿着蜡烛进去了,我站在门口等她,钟平和湘琴的屋里透着烛光,借着那朦朦胧胧的光可以看清房屋的轮廓,我趴在青砖砌成的围栏上往下张望着,黑漆漆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那空荡荡的戏台两边,白色的灯笼高高地挂着顶上,两边同样白色的布帘垂了下来,只能看见一点儿边,它们被拉扯开来,挡住了里面的东西。 我盯着半响的戏台,恍恍惚惚间总有一种错觉,我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梦中的那个热闹喧天的大宅,因为女人不能去戏堂,秦家老爷特请了镇上的戏班进府唱戏。 台下的走廊里,秦家的家仆早已摆好了高椅与小几,绸布垫子,各色小吃茶水准备齐全,而白色的布帘后面,戏子早已是整装待发。只等着秦家的家眷到齐,好戏就会开演…… 我呆呆地盯着虚无的戏台,几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咦咦呀呀的花旦吟唱,伴随着胡琴的声响就悠悠地飘进了我的眼睛,西厢记里内崔莺莺的唱词如悲似泣:“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问晓来谁染得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千行……” 可是湘琴不是崔莺莺,张生也不是戏台上的多情郎,命运本无法交集的两个人,一旦被这时光选中,终归只会是一场孽缘,魂飞魄散! 不知道当时,秦府里那失了孩子的二姨太,那个千娇百媚,妖娆动人的女子是不是也是痴痴地站在戏台下,盯着这一出本应由她出演的好戏? 我猛然记起,曾听林师傅说过,那二姨太据说是秦家商队从路上捡来的女子,她原本就是外地戏班子里的丫头!那么她和张生会不会也是相识的?我忽然联想到二姨太那充满愁苦和寒意的眼睛,似乎有一条线把它们连在了一起,可是又太过缥缈,让人摸捉不定。 “你把那女孩子放了出来?”身后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 眼前的这人是湘琴,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对开襟长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妩媚动人,一如既往,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闪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我望了望那紧闭的洗漱间,点了点头:“她是钟平的妹妹,我们一起来孟晏城的,我理应救她。” 她不屑地看了一眼那里,冷冷地说:“不知轻重的人,留着有什么人,倒不如死了干净。” “湘琴,你……”我盯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却被她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留着也罢,不过那人找上门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轻轻地撇下这一句后,就婀娜多姿地往她屋子走去了。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屋,关上了房门,我还目不转睛地看着…… 总觉得湘琴变得……越来越像胭脂了,不是我前世记忆中百年前的秦家大小姐,而是死后徘徊在秦家大宅的那个阴魂…… 这时,洗漱的门砰地一声推开了,钟梅从里面蹦了出来,溅了好几滴水滴在我脸上。 她疑惑地往我的方向看看:“姐,你在看什么?那个屋里也有灯光,里面住着谁呀?” “没谁,我们走吧,快去快回。”我牵了她的手,顺手拿起了她从洗漱间拿出来的蜡烛。 厨房里厨柜里又多了些吃食,蔬菜和生肉装在塑料口袋里,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墙角还放着大米和花生油。我摸着那些熟悉至极的商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是刚刚送来的吧?可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呢? 我找到面条和调料,给钟梅煮了一碗简简单单的面条,料想她也是饿狠了,就那么简单的调料,她也能那样坐在小凳上,一口接着一口,吃得特别地香! 等她吃饱了,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和她回了房间,此时我已经决定了即将下来的安排。 “钟梅,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哥,我和星河去找一些可以治你哥肩膀的草药。”我一边收拾着屋里的东西,一边说。 她怯怯地说:“姐,你们要去外面啊?我一个人有点怕。” 星河嘻笑道:“怕啥,鬼又不会进这屋!除非鬼饿极了。” 钟梅的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我见状忙安慰她:“他就是瞎说,你待在这儿别出去就是了。地上有被褥,你可以睡一会儿,你哥也在,你怕什么呢!”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们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包,拿着电筒就准备出发了。临走之前,我嘱咐着钟梅:“如果你哥有什么情况,你就去找隔壁那个姐姐,她会帮你。” 她一脸茫然地点点头,我拍了拍她的手,和星河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轻轻地从楼梯下去,用电筒看看四下无人,就打开了秦家前院的大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直到走到那条既陌生又熟悉,和青石镇几乎一样的青石板路上,我才舒了口气:“星河,你别吓钟梅,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子,她男朋友十有**就是湘琴说的之前那个得了疫病的年轻人,这事我一直不敢告诉她。你就甭跟她较真了啊!” “一尤,你还是这么善良。好吧,为了你,我不和那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了!”星河对我抬了抬下巴,一脸魅惑的笑。 我无力吐槽,和他并排走在这一片漆黑的小镇街道上,一整片茫茫的黑暗,唯有眼前的这一点光亮为我们引着路。 星河忽然牵起我的手,我并未拒绝,他的很宽大温暖,手指很纤长有力,可是他对我而言,就像弟弟一样,我并没有心跳如鼓的感觉。 “一尤,你看前面,那个老太婆?”他忽然声音低沉下来。 我一个激灵,往前面望去,远远的,真有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快,我们躲一躲!”我拽着他的手就要往边上跑。 他却一动不动,脚像被粘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尤,来不及了,她看见我们了……” 我慌乱地看看前方,那个老妇正对着我们挥了挥拐杖,她的手里,仍然是那个小竹篮。 我们站在原地,傻傻地盯着她越走越近,直到她离我们只有五米远时,我才看见了她的样子,在看清的那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许是因为昨天没往那方面想,也许是因为昨天光线不够亮,今天看来她还是同样的那一身衣服,同样的黑色小脚布鞋,但是那脸上和手上的尸斑明显极了!甚至那皮肤看起来灰白又浮肿,活脱脱的一个从坟墓里走出的老妇! 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跑,但是我的腿变得僵硬起来,似乎一步也挪动不了! 星河比我略略好一点,他对着那停在我们面前的老妇挤出了一个笑:“婆婆,买菜回来啊?” 我的天,他在胡乱说些什么,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掌心。 那老妇咧嘴一笑:“又是你们!今儿街口有新到的粮食,咱去晚了,店里面打烊了。明个儿早点去吧。” 我和星河茫然又惊恐地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接话。 那老妇举起空空的竹篮示意我们看:“看嘛!啥都没有,今天我们院子里要饿肚子了。” 背后一层冷汗渗了出来,那篮子里只有几扎整整齐齐的纸钱! “咱先回了,你们,嘿嘿……”老妇对我们神秘地笑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团,然后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在她身后,似有小零碎掉落下来,落在地上不明所以。 “快,一尤快跑,那地上掉的……是她身上的腐肉!”星河回过神来,拽着我就往前面跑去! 我这时才从恐惧中警醒过来,跟着他迅速往街口跑去。我们飞快地从那一级级青砖楼梯上奔下去,生怕后面那诡异的老妇追上来似的!有两次我看错了楼梯差点摔跤,又被星河拉了起来。 直到我们冲到了巷子的尽头,那间白事坊的门口后,才停了下来。我喘着粗气捂着肚子:“不、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休息一会儿。” 他回头看看后面:“没影了,没事,料想也不会杀个回马枪!那老妇,啧啧,今天看起来更恐……” “别说得那么吓人!我心慌啊,女人都胆小你知不知道!”我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他哈哈笑起来:“好好,我不说了!不过我感觉你那胆,比有的男人都大。” 我正想反驳,忽听见他惊讶地说:“咦!那是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章 水渠寻宝 “什么啊?”我反应迅速地跳到了星河身后,从他身侧望着他说的那个东西。 地上的好像是几张纸钱,凌乱撒在白事店门口,我的紧张消除了大半,走到店门口捡起一张看了看:“就是普通的冥币,是不是刚刚那个老妇掉落的?” 星河盯着那门窗紧闭的白事店:“难道她说的买粮食是在这里?都是些什么粮食呢?” “白事店里,能有什么,无非就是香烛纸钱,寿衣假人。”我喃喃低语。 “这可是来自地底的店啊,也许通往阴阳两界,互通有无?”星河摸了摸门口那白布条。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我很认同地点点头。 他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扎破了我脑海里那层朦朦胧胧的薄膜,我感觉真相几乎要跳跃而出了,可是又完全抓的房屋,下面是门面,上面住人。和青石镇上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我们的脚步声,这里寂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尤,你说这里修那么多空房屋,有什么用?”星河拿着电筒往两边照去。 不住重心。算了,先去找到还魂草,再做打算! 我们在贤坊白事店驻足了一会儿,就往五丰桥走去,到五丰桥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的两旁都是老旧的房屋。 我猜测道:“也许之前预估的这里会住很多很多的……活死人?所以仿着青石镇修了那么多的房子。” 星河神秘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有住进去?毕竟我们没有一间一间查看过,不是吗?” “你这么一说,让我觉得害怕了。”我呼了一口气,打量着两边的店铺。 星河颇有些遗憾:“可惜的是,我们没有时间一一进去查看,否则一定会发现什么线索的!” “或许吧,你看!五丰桥就在前面,你听到水流声没有?”我指着前面那隐隐现出的桥。 我们加快步子,往五丰桥的方向而去。其实这桥比起青石镇上的来说,虽然形状都一样,但是小了很多,而且通体黑色,不知道是用什么石材建造而成的。 走近了才发现,青川江的江水柔情四溢,静淌在形状各异的石头之间,宛若一位温柔的母亲。而这这桥下,那汹涌奔腾的地下暗河从桥底一泄千里,气势汹汹! 我担心地从桥下看了看那湍急的暗河:“这里寸草不生,而那暗河水流太急了,硬要下去实在是危险。” 是的,桥下这条暗河,看起来更像一条高高的水渠,青砖砌成的堡坎少说也有两米多高,堡坎两边则是一堆黑黑的泥土,而这些泥土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暗想那还魂草是不是长在水渠里呢? 星河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我们到了堡坎边上,再观察一下,看看那东西可能会在哪个地方。”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走下五丰桥,桥下的青石板路周围有很多满是黑泥的地方,只有通过这个地方才能到达桥下,初看觉得还好,一踏上那些黑泥,才发现脚底黏软无比,那些黑泥就像混合着胶水一样,死死地拽着鞋底,行走困难无比,似乎再重一点点,就会陷进去,仿佛沼泽一般。 而且这些黑泥腥臭无比,就像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烂泥里,的确没有半根草啊。”星河拿起包里的那把多功能工具铲,在那泥土里翻了几下。 我小心地走到他身边:“我们到堡坎周围去看看吧。” 我们互相搀扶着,在这些如同胶水一样的黑泥里,蹒跚而行。 “你留神着,小心这些泥别沾到身上,万一有毒什么的。”我小心地叮嘱他。 星河邪邪一笑:“我家一尤还挺关心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黑泥,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堡坎边。 我双手撑在堡坎上面长舒了一口气,往下看去,地下暗河的水流很急,虽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那哗啦啦的水声却非常响亮,脸上也被溅起了好多水滴。料想是石壁上滴落下来的,汇集到了这里,就成了这副景象。 “星河,你拿着电筒看看这水渠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我唤着身后的星河。 他费力地挪了过来,和我一样趴在这堡坎边,拿着电筒往下照去。水渠里的水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清澈,只是寒凉无比,站在水边就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哪里像长草的地方,你知道那还魂草长什么样吗?”星河问道。 我也疑惑不解,连连摇头:“只知道全株黑色,就在五丰桥下。我们再仔细看看。我想湘琴不可能会骗我的吧!” 星河的手电筒一寸一寸地从水渠的两侧石壁上扫过去,却一无所获,那石壁上光秃秃的,连个缝都没有,更别提草了。 “我们顺着这暗河往下走走,指不定就在这附近呢!”我扶着堡坎,一点一点往下面挪。 走在身后的星河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拖着脚跺了跺脚下的黑泥,忽然说:“一尤,你有没有发现,这黑泥下面,好像有东西?” 我愣了一下:“什么东西,我没感觉到啊?” 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来踩我这里,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个**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我扶着他的胳膊走到他踩过的地方,的确是有不一样的触感,不但很硬,而且感觉还是圆的,踩起来就像木棍,可是这鬼地方哪里来的木头?这到底是什么啊? “你拿钟平那个铲子试试呢?”我提醒星河。 他点点头,把刚刚收入包里的工具铲又掏了出来,在那块地方挖了起来,没挖起来,一个圆长条的东西就被刨了出来。 星河用铲子刮了刮上面的泥,露出了里面的灰白色,我们盯着看了半响后,我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他:“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人的骨头!人的骨头我见过,就是这种颜色,你看这个,长长的,就像是小腿的骨头。”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不会吧?那么恐怖?我们再找找,看周围是不是也有这些……” 紧接着,他又挖了周围的几块地方,那些地方倒是除了黑泥没别的东西了,他冲我茫然地摇摇头。 我冲他说:“走吧,往下走走,还是在水渠周围找找吧!” 我们又往下走了三五米远的样子,这次的运气很好,在星河的电筒照射上,我眼尖地发现,我们这一侧的石壁上有几株像苔藓一样的东西,长在缝里,通体黑色,俨然就是湘琴口中的还魂草! 我高兴起来唤起星河:“你看那石壁的缝里!” 他趴下身上观察了一下:“可是这离上面太远了,就刚好在暗河上面一点,这水渠的石壁又是垂直的,连个抠手的地方都没有。” “你包里有绳子吗?”我看着他背上的背包,问道。 他摇头:“没有,就连手上这把工具铲,也是钟平包里的。” 我站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我有个主意,不过得靠你了!” “什么?”他盯着我。 我笑了起来:“你提着我的脚啊,然后我不就可以够到了吗?我算了一下,这不到两米,我伸出手去摘,料想是没有问题的。” “这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再往下面看看?”他犹豫起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时间不等人,我们就这样吧!我体重不到一百斤,你比我高大那么多,应该抓得住我,我迅速地摘了那个东西,你就把我拽上来。” 星河见我极力坚持,只得依了我这主意。 可是想归想,做的时候,才发现高估了自己,人在倒立的时候,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一古脑地往头顶涌,顿时头昏得不知所以,连眼皮都难以睁开!而且身体会随着他一点小小的举动不停地晃荡,我只得用手小心地撑石壁,避免撞到了脑袋。 才开始方向不对,手总是差那么几厘米,星河拽着我的脚踝也吃力得很,我在下面都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眯着眼睛指挥他调整了几次方向以后,看准了石壁上的还魂草,它近在咫尺,闪着黑幽幽的亮光,有一股很清香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孔,我抓住时机,一把拽下了它! 我对着星河挥挥手,示意他拉我上去。 此时虽没过多久,可是我却感觉到我的头像炸裂了一样地难受,眼皮隐隐涨痛,痛苦不堪! 星河一点一点地把我拖了上来,我尽量用手指甲抠着手臂,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失了力!虽然我也知道,真到那个时候,哪里又抠得住!纯粹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终于,我心里隐隐担心的坠落暗河的事情没有发生,星河坚持地把我拖上来以后,才松开了双手! 他猛甩着双手,甩了一阵以后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的后怕:“一尤,你要减肥了!没想到你这么重,差点把我都拖下去了!” 我坐在那堡坎上,手心拽着那棵费尽千辛万苦才摘到的还魂草,也暗自后怕不已!我又一次傻大胆了一次。 我摊开手心,拿起电筒仔细地看着这个东西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一章 黑泥骷髅 它的大小就像普通的苔藓一样,通体全黑,亮亮地泛着光,小小的枝叶里流光溢彩,似乎有液体在里面流动一样,格外好看,拿近鼻尖一闻,格外地清香,近似于青苹果的味道! 我把它递给星河看,星河略略看了一眼后,说道:“我们回去再研究吧,快点回去,我总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心地翻出一张从宅子里带出来的棉布,把那棵珍贵的还魂草包了起来。 我小声地说:“石壁上还有几株的,我怕你脱力了把我摔下去,没想再去摘了。” “是啊!你看你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抚了抚我的脸颊,声音低沉起来。 我极不适应这样的亲密接触,急急地说:“好啦,快回去吧!我有些冷。” 他轻笑了两声,收拾起了身边的东西,我们牵着对方的手,抄近道返回。 刚刚走了几步,我又感觉到了脚底的不对,这次是一个球面状的圆形硬物,踩在上面滑腻不堪,若不是旁边的星河,就差点跘了下去。 “我脚底的这东西,又是什么啊?”我茫茫然地盯着那黑黑的稀泥。 星河踩了几脚:“像是皮球一类的,但是又比较硬,挖出来看看!” 他掏出包里的铲子,在那块地方挖掘了起来,我半蹲着身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几分钟,他就刨出来了一个黑糊糊的像皮球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他一边嘀咕着一边用铲子轻轻地刮去上面的泥土。 刮了几下后,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星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惊奇地望着我,我咽了一下口水,恐惧地盯着地上的那东西:“那是人的头骨啊!” 那黑洞洞的的眼眶此时正面对着我,本是死物,我却从中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恶毒和寒意! 星河一把拽起我:“走吧!别留在这儿了!” 我心慌意乱地跟着他,跌跌撞撞地从那黑泥里走回了青石板路上! 我们头也不回,两个人绝口不提刚刚看到的东西,迅速往五丰桥走去,他的步子很快,我只得小跑跟着,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已经站在了五丰桥上! 我忍不住,转头望了望那片腐臭的黑泥地,那里空空无也,那骷髅头也远得看不大清了。 正当我要回头的时候,眼角忽然瞥到一样东西!我心里一个激灵,紧紧地盯了回去,此时此地,那本是光秃秃的黑泥地上,正蹲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那个黑影一动不动,我的全身却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我不敢拿电筒照过去,也不敢告诉星河,强迫地自己装作没看见,转头跟着星河往前奔跑,一刻不停! 回去的路程用时很短,我能感觉到星河的慌乱,正如我此刻跳动激烈的心脏一样。我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地狱,不得善终! 我望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不禁开口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来:“星河,你为什么会马上来找我?” “因为……你在最危急的时候,打电话的对象是我啊!”他轻轻笑着。 我的话噎在了嗓子里,我倘若告诉他那是因为电话号码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失望呢? 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他倒是开口了:“一尤,等我们出去以后,我就告诉你我们曾经的事情。料想你已经是忘完了!” 我们以前吗?我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我们的走动,那影子左右晃动,忽长忽短。 我似乎遗露了很多儿时的记忆,或许,只有我父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吧,等我出去的时候,一定问个清楚。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悄悄回了大宅子,在洗漱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我们才进了屋。钟梅趴在床边睡着了,我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 我从包里找出这株还魂草后,转身走到湘琴的门口,我正欲敲门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小心地打开那一株还魂草,折下来一小枝,放进了贴身的包包里,然后把剩下的包了起来,叩响了房门。 很快,门被拉开了,一脸冰冷的湘琴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我,透过她的身后,我似乎看见了几件男人的衣物挂在椅子上。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眼神,迅速关上房门:“有什么事?” 我摊开手里的棉布,露出了那株黑色的还魂草:“这东西不好摘,只扯到了半株,够吗?不够的话,我再……” 她不待我说完,就一把抓过那东西,径直去了我们屋。 星河看见我们进来后,拍了拍钟梅的肩膀,钟梅猛地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们一眼,看到湘琴后,迅速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站在我的身后。 湘琴看了钟梅几眼,搭下了眼帘,拿出还魂草直接塞进了嘴里! 我们直接看傻了眼,她咀嚼了几下后,吐了出来,把那黑乎乎的一团直接敷在了钟平的肩膀处,然后扯了一张棉布包在那上面,用胶布贴牢了。 然后转身离开关门一气呵成,从她进屋到离开,短短两分钟,我们三人目不转睛地傻站着,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离开了! 我急忙追出门口喊住了她:“那黑泥土里,怎么会有人骨头?” 她微微侧过半张脸,盯着那窗框轻轻地说:“没有腐烂的人肉,还魂草靠什么汲取养分?” 说完,她轻笑两声,推门进了自己房间,屋里剩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孙姐,这是……你朋友啊?感觉好神秘,也好可怕,说什么腐烂的人肉……像巫婆似的!她给我哥敷了个什么呀,瞧着怪怪的?”钟梅走过来,悄悄地问道。 我走到钟平旁边,看了看那块布:“你哥肩膀上的伤,只有这东西才能治好。为了救你哥,我们也是拼了。” 钟梅感激地对我笑笑:“可以遇到孙姐,真的觉得特别幸运,如果再能找到一帆,我就觉得人生无憾了。” 我咬了咬下唇,纠结着告不告诉她,我还没开口,星河说话了:“喂,我说妹子,你觉得在这种地方失踪那么久,还有可能活得了吗?要是活着他会不回去?” “你不要胡说!”钟梅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出来:“他肯定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瞪了一眼星河,走过去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或者能找到他的线索呢,你别哭啊!我们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给你哥喂汤药,换纱布,还得找办法逃出这鬼地方,是吧?傻妹子。” “貌似用不着逃,压根没人锁着我们呀!”星河轻笑起来。 我点点头:“呃,也是,反正不锁我们,我们也找不到路……” 我们三人垂头丧气,各怀心事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我们下楼去煮了些吃的,胡乱吃了些填饱了肚子,这次运气还好,没有遇到什么莫名其怪的人。 钟平看起来好了一些,喂他喝汤药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吞咽了,跟他说话时,他虽然没力气回答,但是手指也会动动,我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闲来无事,我给钟梅简单地说了一下孟晏城的事情,因为怕她害怕,刻意忽略了那些诡异的活死人,她听完了迷迷糊糊地看着我,问了我一句话:“要不你去问问你朋友,我们多久才能出去?” 面对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星河更是不知所以。有很多的往事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一些都和这里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根本无从谈起。 整个下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夜晚,钟梅很困,早早地躺在床铺上睡去,我和星河商量着第二天早上去街口的白事店打探一下。 这时,我忽然听见屋外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地走了过来!这个略显沉重和快速的脚步声明显不是湘琴的,屋外这人是谁? 我对着星河嘘了一声,他马上闭紧了嘴巴,警觉了起来,我们悄悄地站起来,朝房门口走去,静静地贴在门后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那个脚步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我开始紧张起来,生怕屋外的人会闯了进来!我暗自捏紧了拳头,心揪到了嗓子眼里! 那个脚步声停留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移动了起来,径直走向了湘琴的屋里。星河吐了口气,走回了屋里。 这会不会是昨天湘琴屋里的那个男人?他会是陈斌吗?好奇心瞬间涌了上来,我有心打探仔细,却没有别的法子可使,纠结了好半天后,我对星河说:“等一会儿,我偷偷出去,看看有没有办法知道,外面那人是谁?” “算了,一尤,极有可能根本不是人,而且那些奇怪的鬼魂呢!就好像我们遇到过的那些人一样!”星河提醒我。 我摇摇头,昨晚湘琴屋里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他,也不愿意说。我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找到真相,只得靠自己的胆量,别无他路! 我不理会他的劝阻,十几分钟以后,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二章 跟踪陈斌 星河拿我没办法,只得叮嘱我:“有什么事情喊一声,我两秒钟就能到,我就在门口等着你。” 我答应着,悄悄往闺房走去,闺房比我们的房间大了许多,此时里面正透着朦胧的烛光,本应是温馨舒适的,但是在这样的坑底,这样的阴宅里,却显得诡异神秘。 我的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没有一丝声音,里面的人,应该不可能发现我…… 当我站在湘琴门口门柱的阴影后时,意料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几个人,安排妥当了?” 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这是陈斌的声音!果真是他,带走了湘琴! 我走近了一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面,很快就听见湘琴说:“嗯,好好地住着呢,估计这几天也吓得不轻,她的胆子,我是清楚的。” “呵呵,刚来的时候,你我不是一样吗?不去理会就没事,那些活死人碍不了我们什么事!”陈斌满不在乎地说。 湘琴似乎很苦恼:“我们还有多久可以离开这儿?我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别急呀,小宝贝,你再忍忍,街道的屋子我已经搜了一多半了,估计最多还有几天,就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陈斌的声音也带着焦急。 湘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今天晚上又要去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你不知道,孩子这几天跳得特别厉害,感觉就要从我的肚子里蹦出来了一样!” “怕什么呢,你没听李叔说吗?这孩子肯定是发育得好,活蹦乱跳证明他健康呀!嘿嘿,你就放心睡吧。来,让我摸摸你的肚子……”里面的声音低了下来,紧接着,一声娇喘混合着格格的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屋里的蜡烛忽地吹熄了。 我被刚刚听的那一番话惊得喘不过气来,想想站在这里偷听实在是危险,于是偷偷地溜回了房间! 星河看见我进来,急忙拉着我,关上了房门。 “什么情况?能看到那人吗?那是谁?”他急急地问道。 我沉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来,闭上眼睛整理起了脑子里的东西。里面很明显的四个讯息。第一,湘琴的孩子还在,而且跳动得非常厉害。第二,陈斌在找某样东西,这也是他留在这里的重要原因。第三,也许是虚以委蛇,也许是念念不忘,他们似乎合好了。第三,李叔,李叔究竟是谁? 我睁开眼睛后,看见对面的星河一脸的疑惑,我拍拍他的手,说道:“隔壁来了一个男人,那人叫陈斌,是我朋友的前男友,此人利欲熏心,前不久犯了事从看守所里逃了出来,没想到拐了我的朋友来了这里。” “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星河追问道。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知道是在找某样东西。” 我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了星河的手:“他晚上还要去街上,我们跟踪他吧!” “跟踪?这主意……”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响,忽然笑了起来:“好。” 我高兴地猛拍了拍他的肩膀:“星河你最给力了!要不是你在,我可能只有死在这儿。” 他也跟着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一个比我小的男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怎么看怎么怪怪的,于是我急忙低下头,避开了那眼神。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在门口听着,有动静我就叫你。”他执意让我去睡觉,我的确也困得要死,也没再坚持,躺在钟梅身边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由于白天太累了,我睡得又香又沉,一个梦也没做,整个人像漂浮在松软的云朵上一样,绵软舒适,无一丝杂念。 “一尤,醒醒,那人出去了!”星河拍拍我的手臂。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愣了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迅速翻身坐起,穿上了外套。 “东西带齐了吗?”我看着正在拿包的星河。 他点点头,轻轻拉开门往外窥去,然后冲我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我看了一眼熟睡的钟梅,和星河关了门溜了出去。 “他走了多久了?还追得上吗?”我趴在围栏上看看,并没发现哪儿有亮光。 星河低声说的:“两三分钟吧,反正这宅子到街上就那一条路,而且他带了电筒,他拿着电筒对着我们屋照了一会儿才走的。” “那我们抓紧时间,跟紧他。”我拉着星河一路小跑起来,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紧张地望了望池塘,凉亭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只木桶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星河往那边看了一眼:“那鬼老头今天没来钓鱼?” “我的天,你这语气好像还在盼着他来呀?”我无语地打他一巴掌,手挥下去还没来得及拿起来时,我忽然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某个东西,那是一个还没完全踩熄的烟头! 我弯下烟看了看,用脚踢了一下:“云烟,陈斌只抽这种烟,还在冒烟,估计没走多远,我们快跟上。” 我们追出院门,几步就跑到了外面的青石板路上,这一条斜着通往街上的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反而是走到外面的时候,那股随处不在的中药味更重了! “一尤,你发现没有?每天12点左右,这股药味就特别地重,一走出屋子,就浓得刺鼻。”星河忽然说。 我也赞同地点点头:“而且这味道,似乎就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你看,我们现在站在围墙外面,一墙之隔,那股药味就特别浓!” 星河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迅速摇头:“今天不要,好不容易遇到点线索,我们得盯紧了,这味道反正天天都有,明天来也不晚!” (反复无常的命运最是让人琢磨不够,如果我能提前预料到这股药味的来源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勇气去揭开这个诡异又离奇的谜底!料想是不会有这个勇气的吧!毕竟,这是我事隔多年以后,想起都忍不住全身发抖的恐怖场面!) 星河拿着灯光已变得昏黄的电筒走在前面,我担心地问他:“电筒没电了怎么办?充电宝里还有电吗?” 他吸了下鼻子:“还有一些,手机我平时也没开机的,我那个待机时间长,省着点用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前面走下楼梯,再拐个弯走几分钟,就到街口那家白事店了,这是我们今天第二天来到这里了! 走到那家店门口时,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星河催促我,我才挪动了脚步离开了那儿。 我的直觉一向敏感,那个店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和上次在青石镇的这家店一模一样,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不成? “一尤,你说那个陈斌会去哪个地方?”星河扭头问我。 我看了看貌似安静的街道:“管它的,往有亮光、有声音的地方找就对了!我们安静一点,别先被他发现了!他那种人,我不想打交道。” 星河想了想,说:“那我们把电筒关了吧,节约电,反正一条道走到黑,也不用担心迷路。这样也安全。” 我点点头,周围一下子陷入一片漆黑,寂静幽深的黑暗一下子笼罩了我们,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感觉很是让人绝望,好在星河在这一瞬间拉住了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靠着他暖暖的身体,我顿时感到安全了许多。 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心里虽知脚下都是平坦的青石板,可是还是不知觉地紧张起来。 星河牵着我的手有些用力,他轻声说:“一直往前走就对了,我知道最尽头有很多石凳子,碰到以后就知道到了桥头。” 我答应了一声,和星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人在黑夜中时,耳朵会变得非常敏锐,但是这里格外寂静,比起那间阴宅,更为寂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我边走边犯嘀咕,陈斌会在这里吗?这里真的有秦家留下来的财宝吗? 我悄悄对星河说:“这个地方,你瞧着像藏宝的地方吗?” “像啊!阴气森森的,就像个大坟墓一样,坟墓里不是通常都有值钱的古董啊什么的吗?哈哈。”他轻笑了两声。 我重重地点头:“也是,真有宝贝,我们就把它分了!” 他愣了一下:“就怕我们拿了也没命花啊,得了,咱也不缺那个钱!” “可是我缺啊!我现在没钱、没工作、没男朋友,有了这个钱,我可以当个富婆,多好啊!”我嘻嘻笑着。 星河猛敲了一下我的头,这么黑的天,居然也敲了个正准:“那些算个啥,有了我,啥都有了!我可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嘿嘿!” “得了吧,你家不是开杂货店的吗?”我调侃他。 他愣了一下:“对哦,也是杂货店啊。话说一尤,你还真的想要那些……” 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他。我问他的这些话,算是试探、也算是套底吧,这个男人虽与我有着生死之交,但始终是不熟悉的,我不清楚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背景,我实在是害怕遇到像陈斌那样的人! 我们这时已经走了很久,仍然没有走到尽头,也没有碰到什么石凳子,就在我心里变得疑惑之时,星河忽然轻声喊了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三章 旧屋偷窥 “我踢到石凳了。”他弯下腰摸了摸。 我揉了揉眼睛:“要不打开电筒看看?太黑了,一团雾水啥也看不见。” 他点点头,照了一下,地上果然是一排并列的几个石凳子,石凳子堵住了街口的路,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是什么用意。 石凳摸起来冰凉刺骨,上面凝结了水珠,摸一把手都是湿的。后面就是那天我来时看到的一老一小下棋的青铜雕像,那拿着棋子微笑的长须老者正紧盯着棋盘,对面的小孩儿一脸天真地嘻笑着看向他。 我拿过电筒照了一下,再过去一点就是那座弯弯的拱桥了,桥的一旁有一座小小的凉亭隐约可见,初次来时,见到的石头浴缸也在那儿。我记忆中的石头浴缸应该会在秦家大院的院子里啊?为什么这外面也有? 桥底下就是我们中午去过的水渠了,那里……现在漆黑一片,我只晃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不敢再看了。 “一尤,我们往回走吧。如果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回去吧!也可能是找错了地方。”星河轻声说。 我答应着,关了电筒还给他。我们继续牵着手往回走,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安全感十足,我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暗想是不是之前我们一直在小声地聊天,或许惊动了陈斌,或者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没有发现什么。 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和星河默默无言地慢慢往巷子那头缓步而行。我们踩得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星河包里的东西偶尔会发出碰撞的声音,我用手捏住了背包里的一处,那声音马上消失了! 现在空气中除了我们的呼吸和心跳声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寂静到一次的程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暗想,哪怕是有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虫叫鸟鸣也好啊! 我忽然想到古代的一种酷刑,他们会把犯人关在一间空荡荡的黑房间里,然后把他绑在椅子上,割破他的手腕,一点点伤口,鲜血会顺着伤口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流入脚底的瓷盘里,然后让他独自呆在此处。 屋子里只有规律而滴答的血流声,才开始没什么,久而久之,犯人会崩溃,会绝望,会出现幻觉,会生无可恋……他开始觉得血已流干,自己命不久矣。 一天后打开房间后,才发现犯人早已气绝而亡,死因却不是因为流血不止,事实上,那么小的伤口,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止血,他是死于自己的想象和无边的恐惧。 此时的我,若不是身边有星河,估计也会是那样的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星河轻轻地拽了一下我的手,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那屋子里有烛光!” 我打了个激灵,定睛望去,果不其然,在我们左前方的一座两层小屋里,一楼正闪烁着隐隐约约的一线烛光,那烛光似乎从里屋传来,亏得这里一片漆黑,否则还真的发现不了! “走,我们看看去。”我低声说道,和星河一起放低脚步,往那屋子而去。 走到门口时,我们停顿了下来,站了好几秒后,星河说:“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悄悄地靠近了那屋子,他在门缝里看了好一会儿后,对着我招了招手。 我赶紧跟了上去,他轻声对我说:“烛光在里屋,我们先躲在外屋,看看情况再说。” 我点头表示赞同,我悄悄地拉开了那房门,那门估计年久失修,竟发生了嘎嘎地一声响,我吓了一大跳,慌忙停了下来,生怕里面的人发现了什么! 静待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我才缓缓地将它重新拉开,默默地祈祷着它别再响了! 这次很幸运,它没有再发出声响了,我们没有迟疑,迅速闪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里屋的烛光透过门缝透了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外屋的轮廓,墙角好像有一只柜子,屋正中是一张正方形的矮桌,四周放着几把凳子,除此之外,这里别无其它! 星河示意我站在原地,他指了指里屋,意思是他去探个究竟,我急忙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我心里自有自己的打算,星河并不认识陈斌,看见了也不明所以,还是我去,最为合适! 我对着他嘘了一声,悄悄地往里挪去,走到门口时,我停了下来,把眼睛贴在木门的缝隙处往里窥去…… 透过那小小的细缝,我看到的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按理说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院子,这房屋的结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院子呈半封闭式,上面本来堆着一些坛坛罐罐,现在已经是支离破碎,地上很多碎片零零落落的,院中东侧,一个穿着单薄运动衣的男人正背对着我挥汗如雨地挖掘着什么,地上堆了一个大土堆…… 那背影,我一眼就看出了,是陈斌!他在挖什么?我极力想看个仔细,可是却看不清晰。 我招手示意星河过来看,他对着那门缝看了一会儿后,贴近我耳朵轻声说:“这是你那朋友的前男友?” 我点点头:“现在怎么办?” “先在这里观察一下,看他在搞什么花样!”星河想了想说。 我摇头:“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他一出来,碰个正着,我们找地方躲一躲吧。”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房间,指了指那张矮桌:“这下面怎么样?正好我们可以亲密接触一下!” “接触个头!”我对着他就是一阵猛掐:“躲在那下面,还看什么鬼!” 我指着屋角的小楼梯说:“走,我们上楼。” 他轻笑一声:“这话听起来,啧啧……走啊,上。” “呸,轻声点,别被听见了!”我扭头往那楼梯走去,青石镇的房楼大抵也是这样,楼梯修在堂屋的一角,通过这里可以直达二楼。 踩在这腐朽不堪的楼梯上,我还蛮担心的,这是木头做的,年代估计也很久了,看起来总觉得不太结实,踩着也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我先上去吧,你太重了,两个人踩塌了怎么办?”我轻声对他说。 星河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满脸调侃的笑:“其实我也就150斤,也没多重,不信你试试?” “滚!”我从他手里抢过电筒,径直上了楼,随着我的步子,一层扑面而来的呛人灰尘升腾起来,在我的眼前打着旋扑来,我急忙捏住了鼻子。 即将走到顶上时,我弯腰避开了屋梁,还好陈斌在那里屋点了一支蜡烛,多少少少有点亮光透出来,否则还真要被撞到了! 站在二楼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急忙打开电筒,环视起整个屋子来。 这明显地是一间很宽大的卧室,古老的原木雕花柜床,一旁的同色木柜子若干个,墙角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梳妆台,这些家具很老旧了,上面也扑满了厚厚的灰尘,但是仍可看出质地都是非常厚重的,估计值不少钱吧…… 我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个梳妆台看了一会儿,上面的镜子早已不知去向了。没有也好,在这样的环境下,镜子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这里很像新房啊?嘿嘿!”星星拍拍我的肩膀:“是吧?一尤。” 我瞪了他一眼后,开始往这屋子的窗边走去,站在窗口往下看去,这里正好与院子最外面齐平,除了个屋檐顶,啥也看不见! “一尤,过来,你看这地板!”星河神秘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疑惑地向他望去,他正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趴在地板上往下窥视着什么…… “呃,这里能看见?”我好奇地蹲在他身边。 星河挪开了,指着地板上一条圆珠笔芯大小的细缝对我说:“正对着,一清二楚,哈哈。” 然后,我也趴在那儿看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一楼院子里的陈斌,他挖的那个土坑清晰可见,大概一米见方,里面除了黄土,什么也没有…… 星河轻声说:“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看他到底在挖什么。” “挖到宝藏我们就把他打晕了,抢过去。”我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冲他说。 他愣了半天,咧嘴笑起来:“你开心就好。” 我心里暗笑起来,继续往下窥去,陈斌还在那里奋力挖掘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额头上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趴着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姿势实在是古怪,不但脖子酸腰也痛,坚持不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于是我抬起看对着坐在床边晃悠着双腿的星河说:“我腰酸,你来看一会儿吧!”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这么高,腰更酸啊!” 我站起来默不作声看着他,他无语地摇摇头,走过来,像我之前那样,趴在地上看了起来。 我一脸偷笑,顾不得床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一尤,他停下来了。”星河忽然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着急地说:“快把电筒关了,他在往上面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四章 密闭空间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熄了手里的电筒,他不会看到什么了吧? 星河猛地站起身:“快,找地方躲起来,他往里面走了,估计要上来看看!” “躲哪儿啊?”我左右环视了半天,这种床是古老的柜床,下面根本进不了人的。 星河拎起包包拽着我走向屋里:“躲柜子里,看大小应该没问题。” 我怀疑地看了一眼与比我还高的柜子,这老古董进去不会憋死吧? 在我纠结的时候,星河已经一把拉开了左边的柜门,一股发霉的灰尘味飘了出来,呛得我差点打了个喷嚏,我急忙捂住了嘴。 星河一把把我堆了进去,砰地一下关了柜门,这里空间还算大,突如其来的黑暗一下子把我包围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无边的恐惧!也许我有轻微的密闭恐惧症,也许我体内胆小的因子一直都在,这一刻的我,整个人都紧张得发抖了起来! 短短的一瞬间,我想到了好多血腥尸体和恐怖阴魂的画面,他们就像在我身边一样,活灵活现,神出鬼没!我紧紧地在柜子里缩成一团,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此时我的心脏就像一把被缓缓拉开的弹弓,在拉开最大的时候,心脏几乎被炸裂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拉开了! 一个黑影迅速闪了进来,与我挤作了一团! 我猛地尖叫起来!在我刚刚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一张温暖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嘘!是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虽然这里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你进来干嘛?”我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轻声在我耳边说:“旁边的柜门打不开,他上来了,我听见楼梯的脚步了,别说话。” 这里的空气浑浊无比,灰尘带着霉味呛得人难受,这时候的我,感觉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努力地把自己身体贴紧柜子,极力地想挪一点位置出来。他的身体紧紧地挨着我,温热的呼吸拍打在我的头顶,我感觉自己的手都无处安放,甚至我的胸也不受控制地贴着他,我们两人的腿也不由自主地紧靠在一起,这姿势实在是……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实在有些尴尬,于是我动了起来,我努力地想转过身去,可是当我真的背对他时,更大的尴尬出现了,我明显地感觉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贴着我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起来,硬硬地戳着我的大腿,灼热无比……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放在我肩膀的手也似乎变得很热。在黑暗中,我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敢动,我们僵持在那里心慌意乱。 这时,我忽然听见了屋外的脚步声!我很想从柜门往外窥去,可是这个衣柜的门密封得非常严实,一条细微的缝都找不到! 我开始担心起了屋外的地板上会不会有我俩的脚印?想了想,极力地安慰自己,木地板本就有些腐朽了,加上这样漆黑的地方,料想是看不到吧! 那个脚步声在屋子里走了好一会儿,然后竟朝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紧紧地抓住了星河的右手,他捏捏我的掌心,示意我放心。然后用左手环过我,捂住了我的嘴,估计是怕我喊叫出来吧。 那个脚步声在柜子门口停了下来,我的心砰砰地剧烈地跳了起来,心里幻想着被打开门后的可怕场景! 我清楚地听见,他拉住右边门把手,用力地拽了几下,貌似没有拉开,然后他的手贴近了我们这边门的把手! 在这火光电石的一刹那,我和星河很有默契地死抠住了门板的里层,试图抵挡住即将被拉开的力量! 可是我心里知道,这无疑是飞蛾扑火,因为这种老式的柜子,只有外面是有把手的,里面就是光秃秃的板子,哪里防得住什么? 外面的人用力拉了起来!我看着门板颤颤巍巍地松动了起来,几乎就要被打开了!这下糟糕了! 在那紧张的一瞬间,我的手无意间碰到一个小栓一样的东西,柜子门一下子锁死了! 外面的人猛拉了几下,柜子门稳稳地纹丝不动!我放下心来,高兴地扭头冲星河笑笑,嘴唇却一下子碰触到了他的脖子,他身体颤动了一下,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腰! 我用力地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猛踩了他一脚,他痛呼了一声,手挪了回去。 屋外的脚步已经听不到了,料想是走了吧? 我轻声对星河说:“我们现在出去吧,这里快要闷死了。” “好,你把门栓打开。”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很在磁性地徘徊在我的头顶。 我答应了一声,开始摸黑抠起那门栓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随着我身体的扭来扭去,他似乎也有些不耐:“还没找到啊?你是笨蛋啊?” “去你的!”我说着他的同时找到了木头门栓,把它拉开了来,柜门一下子被我推开了。 一股带了药味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本来快要憋炸了的肺一下子舒服了许多,我拿起电筒照了一下,外面没有一个人,我迅速跳了出来。 星河站出来晃了晃脖子:“脖子弯得好痛,那人走了吧?” 我站在楼梯口看了看,又趴在地板上看了一下,下面一片黑暗,料想是走了。 “得,我下楼去看看。”星河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地下楼了。 我独自在这空旷无人的大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漆黑的环境总是让人特别地恐惧,一阵寒意向我袭来,总感觉这屋子里不止我一个人似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看着我,被窥视的感觉无处不在。 我拢了拢外套,摸黑找到楼梯,蹬蹬蹬地往下跑去。 “你跑什么啊?上面有情况?”半个身子探出房门的星河回头问我。 我摇摇头:“没情况,就是有点害怕。他走了?” “走了!现在估计都走到白事坊那边了,我看得到他手里的电筒,没事,安全了。”星河呼了一口气。 我拿起星河放在桌上的电筒,打开四处照了照:“走了就好,他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最好,不然怎么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走,我们后院去看看。” 推开后院的门,一眼就看见了他挖的那个坑,周围的泥土堆成一堆,露出了一个半米多的深坑来,我蹲下去抓了一把黄土,仔细看了看又扬了下去。 “事隔大半年,陈斌还不放弃寻宝呢,呵呵!”我不由得冷笑起来。 星河抓起一把铁锹打量了一下:“这货东西都没拿走呢。” “他会不会回来拿呢?”我皱着眉头看了看那铁锹。 “谁知道呢,不管他了,我们先回去吧。”星河说道。 我答应着,和他走了出来,我们刚刚打了这房子的大门,正欲出去时,走在前面的星河忽然脚步僵住了,他迅速退了回来,关好了房门,熄灭了电筒。 “怎么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把拉住我就往矮桌下面钻去,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喂,干嘛?”蹲在桌底的我问星河。 星河在我耳边低声说:“嘘,他回来了,别说……” 他话还没有说完,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我和星河静静地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桌子够大,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我们,但是如果他一弯腰……我们也是躲不住的。 一道电筒光线在地面上扫来扫去,陈斌没有留意到桌下的我们,他的脚步经过矮桌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往后院走去了。 待他走进去后,星河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心。我们蹲在原地等了不到一分钟,陈斌重新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还算轻快,可是越走越慢,越走越迟疑,我远远地望见他的脚就像被胶水粘在地板上一样,不由得纳闷不已。他这是怎么了? 短短的一两米他最少走了半分钟!走到矮桌前,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被吓了一跳,生怕他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星河的手! 陈斌在原地停留了好久,却没有任何举动!在我揪心不已的时候,他忽然动了起来! 他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挪起一只脚来,似乎是想走,可是另一只脚却像被粘得死死的一样,半天没有动弹一下。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开始颤抖起来,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我和星河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我暗想陈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轻咳了两声,大喝一声猛地转过身去,呼吸急促得桌下的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过了几秒,他呼了一口气转了回来,飞快地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我对星河说:“他刚刚是怎么了?活脱脱地像见了鬼似的!” 星河轻笑一声,正欲回答,忽然话噎在了嘴里,他死死地盯着地面发起呆来!那眼神诡异极了! “怎、怎么了?”我愣愣地望着他,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忽然紧张起来,眼睛慢慢地转向了他看的位置…… 我的头转得很慢很慢,心里做足了思想准备,可是在看到地面的一刹那间,却还是差点惊叫出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五章 旧屋怪人 桌前竟多了一双脚!一双穿着紫色布鞋,绿色襦裙的脚!那脚像似裹了的,被鲜艳的颜色包围着,鲜亮得诡异!这双脚面对着我们,却半天没有动弹。 我的拳头一下子握了起来,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里了! 面前这个人是谁?不,不对,面前这个是人吗? 在我紧张万分的时候,星河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想安抚我,但是他自己明明也很紧张,我都感觉到他越跳越快的心跳了! 面前这双脚停留了好一会儿,纹丝不动!几乎就像一个假人一样,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双穿着紫色布鞋的脚忽然后退了一步,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蹲了下来! 一张腐烂可怕的脸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歪掉了一边,要坠不坠地掉在脸上,眼睛呈一种死鱼般的灰色,连瞳孔也看不到!耳朵掉了一只,皮肤也是灰绿灰绿的,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嘿嘿,你们这些生人,来我家有何事?想着我是寡妇就觉得好欺负是吧?”那女人咧嘴一笑,几乎要把头探进桌底! 我和星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我砰地一声撞到了桌子腿,顿时头晕眼花起来! 那女鬼见我们躲闪,忽地跪趴下去,似乎是要向我们爬过来一样,那满头的黑发挂在脸上,挡住了大半张脸,烂掉的鼻子咕咕地流出血来,可怕至极! “你!你别过来!”我尖叫起来,双手使劲地扑打着。 先一步爬出桌子的星河一下子用力把我拽了起来,我们紧贴着墙壁死死地盯着这个可怕的女人! 那女人慢慢从桌底爬了出来,黑乎乎的头发下面露出了一只恶毒的眼睛,那样子,就活脱脱是像电影里面的贞子! 她嘻嘻笑道:“你们躲什么躲,我可是好久没见着生人了,这条街我一个人住,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话呢!” 星河大着胆子问:“这条街为什么你一个人住?” 那女人拔了拔脸上的头发,神色变得哀伤起来:“你以为那宅子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你们看看我这张脸,没有那些药,那些疫病会活生生地把我折磨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不是鬼?” 她一下子哭泣起来,眼泪和着血水流淌下来,一颗颗地落在了地上。 “我本来住那宅子的,为一点小事得罪了李叔,他才把我赶出了那里,你、你们认识他吗?帮我去求求情,让我回去……”她蜷曲在桌子旁,看起来悲悲戚戚。 星河轻咳一声:“李叔是谁?” 那女人猛地站起身子,站得太快差点晃掉了鼻子,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滴在翠绿色的布袄上,一滴一滴很是恐怖! “李叔就住在白事坊里,你们不知道吗?每天上午,他都在哩,我天天早上都去,可是他……呜呜……”她伤心欲绝,泪流不止。 我好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大、大姐,明天我们帮你去求求他吧,现在我们……我们先回去了。” 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似的,我拉起星河就往门口走,我们走得很急,仿佛慢下一步,那个女人就会追出来似的! “我明天……在那里等着你们。嘿嘿……”那个女人在身后古怪地笑了起来! 我们闪出房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就开始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跑出了老远,我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个女人并没有追出来,我才算放下心来。 “星河,那女人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我不禁问道。 他点点头:“貌似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是鬼呢,可是一尤,你发现没有,她压根没有影子的,怎么可能是人!” “是啊,可是死人也会怕疫病吗?看来,我们明天早上得会一会这个李叔了!”我暗下决心,轻声对星河说。 此时,我们正巧经过那间在昏黄的电筒光下透着诡异的白事坊,这里没有风,可是屋檐上挂的那条白布条仍在空中打着旋儿,不明所以…… “星河,对不起,要不是我,你压根用不着过这样的日子。”我扭头看看他。 他浓浓的眉毛动了起来,眉心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们在客车上遇到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吧,事实上,我看这些很多年了,就算是我的兴趣爱好吧……” 我笑了起来:“这爱好……也太恐怖了一点。”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啊,当时要不是有人保护我,我早就吓死了吧……”他的眼睛迷蒙起来,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里。 我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打断他的思绪,我们静静地并肩走在这荒凉孤寂的青石板路上,各怀心事……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悄悄回了房间,湘琴的房间一片黑暗,料想是早已睡着了,而陈斌此时,却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回屋才意外地发现,钟梅居然起床上,坐在床头在和钟平喃喃低语着什么。我们走到床前惊喜地发现,钟平的眼睛睁开了,他很清醒地打量着我们! “钟平,你醒了?”我高兴地说。 他无力地点点头:“扎针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就是全身无力,一直想睡,难受得很!” 星河安慰他说:“没有,钟哥,过几天你就生龙活虎了!” 钟平叹口气:“我在热带雨林被毒蜂蛰过,在非洲染上过痢疾,脚也被刀扎伤过,手臂也被子弹打过,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虚弱过。” 钟梅眼睛里泪光闪闪:“哥,不怕,等你好了,就和以前一样了。” “对了,梅梅,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滑下地坑找你,然后就想不起来了,这还没天亮吧?”钟平忽然问道。 我轻咳了两声:“这的确是地坑里,所以永远也不会天亮的。” 我端了一杯水,喂给他喝了几口后,开始说起了这几天的事情,我隐瞒了杨一帆和陈斌的事,其余的一字不漏地讲给钟平听。 他默默地听完了,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大惊失色,而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就像力气用光了一样,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而有些事钟梅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对我说:“姐,你能帮我去问问你朋友有没有遇到过杨一帆吗?我想她应该会知道吧。” 我叹了口气:“我找机会问问吧。” 这时候的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她,像她这么胆小的姑娘,来这里撑了这么久,纯粹是因为心里有这件事在支撑着,我如果把这个念头给她毁了,也许她会绝望掉吧。 这时已经凌晨三点了,看看实在太晚,我们三人商量着睡下了,星河没办法,只得和钟平挤在一张床上,我叮嘱他留意着钟平的伤口。 又一个孤寂又难捱的夜过去了,安安静静,一夜无事…… 第二天我是被钟梅叫醒的,她坐在床边,拿着屋子的一把木梳梳着自己的头发,她低声说:“姐,我们去厨房弄点吃的吧,八点过了。” 我答应着,翻身爬了起来,去外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和钟梅一起往楼下走去。 在这里极为不方便,木桶里的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每天早上都在那儿,堪堪够用,洗脸刷牙可以,洗头洗澡就不行了,想想来到孟晏城好多天了,一直都没有洗澡,我就全身难受得很!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能顾忌那么多了,能活下来,安安全全地出去,才是正事!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厨房里的菜早送了来,出乎意料地居然还有面包,我们煮了几个鸡蛋,热了牛奶,烧了一壶开水,端着这些回了房间。 把熟睡的他们唤醒之后,钟平在星河的帮助下洗了脸,换了衣服,我们一起吃起了早餐,钟平吃得不多,可是仍然让我们高兴得很,看着他慢慢在恢复,已经觉得足够幸运了! “钟平,你肩膀上的伤口还痛吗?”我担心地问着。 他摸了摸那里:“好像没什么感觉了,我感觉今天又要好一些了。” “那就太好了,一会儿让钟梅给你擦擦身上,你会舒服一些。我和星河可能要出去一趟。”我说道。 钟梅一下子抬起头来:“姐,你们要去哪啊?” 星河把手上的鸡蛋壳扔在碗里:“出去看看,找找出路,你总不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吧。” “当然……”钟梅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啃起了手里的面包。 我和星河互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吃完了早饭。 饭后,钟梅收拾着,我们背了包包出了门,临走之前,她担心地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她在害怕,我又何尝不怕,我随时随地都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就怕它一不留神就冒了出来,让人崩溃得无以循形! 这次出去,本是想解开谜底,借机找到出去的路。可是,这却是我悲剧命运的开始,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天后的我,就和现在床上的钟平,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六章 探白事店 我们走出门口时,不到九点钟,我清楚得记得第一次遇到买粮食的老妪是十点左右,她正从阴宅往街道走,说是粮食数量不够,钱算错了。第二次已近中午,她从街上回来,说去晚了,店关门了。所以我估摸着白事店的营业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一尤,你觉得我们是等在这里好,还是守在白事店好?”星河问我。 我想了想:“直接去白事店吧,万一那老太太先去了呢,那我们岂不是傻等?” 星河点点头,我们迅速往白事店赶去,这次路上很平静,没遇到什么情况。 到了街口后,我和星河站在对面房屋的阴影里向白事店望去,它还是之前的样子,门窗紧闭,空空荡荡。 “这里是没到时间,还是根本不开门?”我疑惑地看着对面的房屋。 星河拉了我往对面走:“我们还没去过白事店的后面去,去那里看看去。” 白事店已是地坑尽头的最后一间屋子,它和大多部房屋并无什么两样,下面是门面,上面是住房,可是奇怪的是,我们绕了一大圈,发现这间房子除了门口的门窗外,再无其它窗户了。它也不像那些房屋一样有个院子,这里就像监狱一样,一点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真是古怪至极! 走到屋后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很熟悉,我轻声问星河:“你闻到了吗?” 他点点头:“那股草味,似乎整个地坑的味道是从这里冒出来的一样!” “这里的这味道更浓一些,但是并不像秦家阴宅那样带着水蒸气,我猜想……”我低头沉思着。 星河眯起了眼睛:“你是说这里就像药店,然后买回家自己熬的意思?” 我点点头:“很明显的啊。要不我们去前面躲着看看,又过了十几分钟了,或许开门了!” 星河答应着,和我一起走了回去,几分钟后,我们重新站在了白事店斜对面的屋檐下,我们特意关了手电筒,隐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这次等了没几分钟,忽然看见白事店亮起了烛光,那烛光似乎就点在窗前,一晃一晃的就像要把房子点燃似的,短短的几秒后,窗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形状扭曲的身影!那影子从东边走到西边,手里似乎还拿了不少的东西。 “星河,那里有人!”我一把拉住他。 星河拍拍我的手:“我们先看看再说。” 那个身影晃了好大一圈后,忽然消失了,十几秒后,再一次出现在了窗前,这一次,他轻轻地拉开了一点窗户,那窗缝小得只能一只手堪堪而入! 我纳闷地看着这出景象,这是在干嘛呢?开门做生意居然只开一点窗户? 那身影开了窗后就纹丝不动地坐在窗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似要睡着了一样。如果过了几分钟,星河忽然拽拽我的胳膊:“一尤,你看,昨天那个女人过来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往街东边望去,一个穿着绿色小袄加同色襦裙,脚上蹬一双紫色布鞋的女人蹒跚而来,她边走边撩着自己扑散满脸的头发,时不时用手抹抹脸上的血迹,走路的样子就像一个喝醉的人一般,东倒西歪,似乎马上就要跌倒下去! 她走了许久,才晃到了白事店的门口,她用手撑着腰盯了屋子许久,借着白事店那朦胧的烛光,我看清了她的脸,那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灰绿色,掉落的一只耳朵处看着有点发黄,凝视着白事店的眼睛里闪着激动和愤怒的火光! 忽然她就大吼了起来:“李叔!李叔,你倒是给我开门!你能躲得了我一辈子啊?我秦桂花哪里惹到你了?你就这样整我!” 我和星河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观察着。 那女人猛地跌坐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你就不能让我回去吗?我就犯了那么点小事,你至于断了我的粮食?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咋不让我死了干净呢!” 我心里滴咕起来,这种活死人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呀!他们有自己的意识,行动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是身上多多少少都留着一些奇怪的印记,或者尸斑,或者缺胳膊断腿、或者淤青……当然,除了这个面目可怖的女人! 那女人还在兀自哀嚎着,忽然一道苍老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紧张地拉着星河的手,指了指那边:“阴宅那个老妇出来了!” “秦桂花!你竟然还有脸在此哭嚎?你干的那些寒碜事自个儿心里有数!”老妇的声音尖刻无比,像掐住了脖子冒出来的一样! 老妇本身情况也并不太好,满脸满手的尸斑不说,身上似乎还有碎肉一直往下掉着,可是跟这恐怖的女人相比,看起来倒像正常了许多。 秦桂花扭过来头来,看着喝斥她的老妇:“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就跟李叔求求情,让我回去吧!你看我的脸!过不了几日,我腐烂完了,就只能和那些人一样,埋进黑泥里了啊……”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原来黑泥里的人是这么个由来!看来这种粮食如果断了,阴宅里的人都会变成秦桂花这样,甚至变成黑泥里的骨架一样了!可是不知道秦桂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会受到这种惩罚? 老妇冷笑一声,撇开了秦桂花,径直走到白事店的窗边,从篮子里拿出一摞纸钱就往里面塞。 里面有一只瘦弱干枯的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接过了纸钱,窗前那人数了数,递给老妇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包,老妇把它捧到鼻尖嗅了嗅,小心地放进篮子里,转身就要走! “等等,给我点!”满脸血污的秦桂花眼睛里冒出激动的光芒,扑过来就抓着老妇的腿不放手! 老妇很是不耐,脸上呈一种极不自然的死灰色,她挣脱了几下都没挣脱开,两人僵持了起来! “滚!”这时,一道重重的喝斥从白事店传来,这是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似曾相识的口音! 秦桂花像被蛇咬了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老妇瞪了她一眼,捂紧了篮子迅速往阴宅的方向而去。 秦桂花在原地哭哭泣泣许久,终是一步三回头地往昨天我们去过的宅子而去了……砰地一声,白事店关紧了窗户,吹熄了蜡烛。 这一切就像前小时一样,一片黑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脑海里使劲地回忆着这个声音是从哪儿听过的,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某种乡土口音,让人辨不清方向! 想了半天均是无果,星河却说话了:“今晚十二点,我们有一出大戏要看了!” “秦家阴宅,活死人吃饭?”我转向他的方向,在黑暗里辨别着他的脸。 星河轻笑了一声:“走,我们先回去吧。” “不,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我拍拍他的胳膊。 他很是疑惑:“去哪儿?” 我呵呵一笑:“去看看陈斌挖的那些坑,看看里面有什么鬼!” “一尤,你不怕再遇见几个秦桂花么?”星河问我。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虽然在黑暗中,他压根也看不见:“就这一个秦桂花就够数了,这街上哪有那么多呢!” 我们牵着手往街道那头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电筒,昏黄的灯光迅速给我们带来了安全感。 “不知道这李叔有什么本事,让秦桂花怕成那个样子?真是神秘得很!”星河回头望望那家已离得很远的白事店。 我轻呼一口气:“我总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熟悉的人,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叫这个名的人太多了……” 我们默默无言地走到街道尽头,从石凳两旁的房间开始搜起来,打算把整条街道的屋子搜索一遍。 除了昨天去过那家,其余的每间屋子我们都去了一遍,整条街道查看下来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结果与我之前预想的并无二样!这条街除了五家的院子没有挖掘过,其余的都是在相同的位置挖了一个半米来高的洞,里面都是黄色的泥土,别无其它。 “陈斌肯定是没有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每天夜里不停地来呢!”我捏着一捧黄土,仔细地看了看。 星河看了看那个洞:“就是不知道他手里的那条纸条是什么,一尤,你说,其它的几家院子里,到底有没有东西啊?” 我摇摇头,扔掉手里的泥土,和他一起往回秦家阴宅的方向走去,这些事情都是云里雾里,让我不明究竟。也许,这个神秘李叔和陈斌,早已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目前的我们,尚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们没什么动静而已吧! 回到秦家后的我们,对着钟梅和钟平说了白事店的事,我们商量了一下,他们两人也同意晚上打探一下阴宅再做打算,这事也算是决定了下来。 可是意外的是,就是这一天的下午,我发生了一出意外的事故!这事故让我陷入了绝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七章 意外发生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钟平的情况还不错,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补血汤,又在星河的搀扶下,下床走了两圈,他走两步歇一会儿,感觉上气不接下气的。 钟平恨恨地拍拍自己腿:“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可别这么说,你全都为了我们,而且你已经够厉害了,换作别人,可能根本活不下来!”我在旁边安慰他说。 是啊,那样的疫病,前所未有的可怕,假如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早就死了吧!我摸了摸手上包裹的纱布,心里害怕不已。 忽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身白色长衫的湘琴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 我们同时看向了她,她谁也没看,死死地盯着我,涂得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几个字:“你出来一下。” “你、你找孙姐干、干什么?”钟梅吞吞吐吐地问道。 湘琴看也不看她,轻移莲步,走了出去。 我去她房间的时候,她又在梳头,那一头黑黑的长发垂到了腰际,柔软顺滑,像一匹上好的缎子似水似绸。 “你要来帮我梳梳头吗?”湘琴看着镜中的我,侧身微微一笑。 一笑之下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的心一软,接过了她手里的木梳,轻轻地为她梳起了长发。 一直以来,我最是羡慕湘琴的一头长发,而我自己,一直就是深板栗色像海藻一样略略弯曲的发质,虽说轻盈时尚,可比起她的艳丽无双来,总显得清淡了些。 “一尤……”湘琴从镜子里看着我,眼神里的那一抹忧郁让我心底一涩。 “嗯,怎么了?”我好奇着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她站起身来,拿过我手里的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我想洗个澡,你可以帮我冲头发吗?” 我愣了半响:“啊……好。” 她温柔地对我笑笑:“我去叫人送水上来,你在屋里等我吧。” 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间,瞬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呼了一口气,坐在梳妆台上,看着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墙角的雕花大床,上面挂着蓝色的布蔓,侧面有一扇清雅的屏风,包括这古色古香的梳妆台,这屋子和秦家闺房几乎一模一样! 恍然间,我又似乎又回到了初到秦家大院的那一天,我和湘琴欣喜地住进了极具韵味的闺房后,怪事就接二连三,连连不断地发生了…… 我正想着从前的事,一个重重的脚步声走了上来,我打开房门一看,一个穿着青布布袍壮年汉子提着两大桶热气腾腾的水正往洗漱间走,头上那长长的辫子看起来格外显眼! 湘琴拿着烛台慢慢地从楼梯走了上来,她径直走到洗漱室门口对那个壮汉说:“放好了,你就下去吧。” 那个男人重重地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臂越看越奇怪,手掌对着的方向似乎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低着头走到我们那个房间时,猛然抬起头盯了盯紧紧关闭的房门,足足看了好几秒钟。 湘琴轻咳一声:“李叔给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吗?你下去吧。” 那壮汉目光闪躲了一下,揉着胳膊往楼下去了,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那一大股中药和腐臭交融的气息!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半响,忽然明白了他是谁。他就是钟梅口中那个背着她来到这大宅中的男人! “一尤,进来吧。”湘琴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答应着,和她一起走到洗漱间,待我把烛台轻轻地放在洗脸池上时,她已经脱起了衣服,我这才发现洗漱间里侧空空的地板上多了一个偌大的木桶,里面已经装着大半桶冒着热水的温水。 看着这些水,我不由得吞了下口水,自从来到孟晏城后,我就没洗过澡,总觉得头发和身体腻腻地难受…… 这时,湘琴已经脱了衣服,她几步迈进了木桶里,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一些水洒了出来,随之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气升腾了起来。 她洁白细腻的肩膀圆润光洁,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外面几乎要坠到地板上了…… 其实刚刚她脱光衣服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发现了她的异样……她的胸部饱满了很多,腰肢虽然还很纤细,可是腹部却悄悄地隆了起来,看起来就像半个皮球扣在上面,活脱脱地像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 可是她满打满算,也没有三个月吧,可是这肚子实在是…… “一尤,我喊你大半天了,你没听见吗?帮我把台子上的皂角拿过来。”湘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这才回过神来,拿起了洗脸台上那个奇怪的圆形盒子,打开来,一股清香的皂角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是深绿色的膏体,略有些粗粒混在里面。 “这是什么啊?洗发水?”我不禁问道。 湘琴无奈地笑笑,用手挖了一块涂在头发上:“皂角做的洗发膏,清代的古方子。” “看起来很不错啊!我也喜欢这种的,到时出去了,我也买来用。”我嘻嘻笑着。 她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看了我两秒:“我用的东西,和你们都不一样,你难道没发现吗?” 我愣了一下,的确是啊,她穿的衣服,屋里的家具、装饰,包括这木桶和洗发膏…… “再说,出不出得去,谁知道呢?不过,住在这儿不是也很好吗?”湘琴妩媚一笑,继续揉搓着发丝。 我傻了眼:“这里有什么好的,一群怪模怪样的人,天天都吓晕了。” 湘琴示意我拿着一旁的水瓢为她淋水冲洗头发,我认命地为她浇着水,眼前的我们似乎有回到从前心无隔阂的时刻,但是我知道,全是错觉而已。 “你就好好地待在这儿吧,反正,不是有人陪着你吗?”湘琴闭上眼睛,在水雾中说道。 我吸了一口气:“星河吗?他……” 湘琴打断了我,呵呵一笑:“这才没几天,你又换男人了。” “他不是,我……”我脸涨得通红,想要解释,她却一脸地漠然,似乎不想再听了。 接下来,我们不再说话,她沉默地洗完了澡,用木桶里面站起身来,用一块宽大的棉布包住了自己, “另外还有一桶干净的水,你可以洗洗。”她瞥了我一眼,拿起衣物,就推门走了出去。 洗澡对我来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我看了看包裹的手指,这么久了,应该是没事了吧。 我迅速收拾了木桶,把另一大桶水倒了进去,加了一些凉水兑好,脱光了衣服把整个身子泡进去,那叫一个舒坦!感觉每个毛孔都被这冉冉而升的热水熏开了,所有的疲惫和酸涩都在这一桶清澈的水里舒展了。 我泡了好一会儿,把手伸进洗发膏里,挖了一些抹在头发上,清洗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我神清气爽地回了房间,钟平睡着了,钟梅上前摸了摸我的头发:“姐,你洗头了?” “嗯,一身粘腻腻的,难受得很!”我拿了一张干净的软布擦了擦头发。 星河忽然走过来,抓住我的手:“你手上那个水泡,还没有好吧,怎么就沾水了?” “没事,只要不碰尖利的东西就行……”我看了看左手手指处,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水泡破了! “我……我没有碰到什么啊!”我吓傻了眼,赶紧缩回头,仔细查看起来,不光是那个水泡处破了,手指处也有好几处红红的印子! 星河猛地跑了出去,我惊恐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我这是要染上这种疫病了吗?我难道要死在这个地方? 巨大的恐惧击中了我,我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这一瞬间,整个身体都石化了! 没过半分钟,星河拿了一个东西跑了进来,把它重重地摔在了桌上:“你们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那是……那盒洗发膏!钟梅跑过去,拿起那个没盖的盒子看了好一会儿,又闻了几下,然后伸出去正要触摸…… “别碰!想找死啊!里面有碎玻璃渣!”星河忽然大喝一声,抢了她手里的盒子。 “什么!玻璃渣……”我这时才回过神来:“你说这里面有玻璃渣?” 星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大了起来:“这盒子是谁给你的?她明明知道你的手受伤了!还给你这种东西,是想看你死吗?” “我……”我盯着他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湘琴她是想要害我吗?不会,不可能,她自己也用了这个东西,她也是毫不知情的啊! “星、星河,这东西就放在洗漱室,我不知道……”我吞吞吐吐地说。 话还没说完,星河就一把抱住了我:“一尤,你怎么办啊一尤?” 钟梅在旁边看傻了眼:“孙姐,有伤口就会沾染上疫病,是真的吗?” 星河轻声说:“也说不准,你朋友说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你一定没事,一尤,肯定没事的……” 此时的星河变得絮絮叨叨,他的话就像弥漫在空气里的雾,还没到达我的耳朵就被隔离了开来,我就像被封在玻璃鱼缸里的鱼,整个人陷入了一片灰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八章 朝不保夕 我静静了站了许久,重新找了一块棉布包好了那只手指:“没事,你们放心,我肯定没事的。” 说罢,我不再理他们,自顾自在屋子四处收拾起来。我不敢面对他们的眼神,一刻也面对不了,就好像曾经的我面对不了别离、面对不了分手一样,我害怕他们用悲凉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明天我就是一具死尸那样的眼神会让我瞬间崩溃! “你们俩下去弄点吃的吧,我累了。”我仔细地叠着一块棉布,反反复复地把它理得整整齐齐。 他们两人站了一会儿,终是离开了。我听见了一声门响,这时的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软了下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汹涌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也许,明天的现在,我就会死了!也许,我再也离不开这地方了,我会像黑泥土里的那具尸体一样,永远地埋在那里,我猛地趴在膝盖了,痛苦至极!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来,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用棉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竭力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他们回来。 这天的晚饭是钟梅做的,她大概也是没什么心情,胡乱炒了几个菜,番茄炒蛋盐放多了,炒青菜又忘了放盐,米饭又带着一股糊味。 我们三人味如嚼蜡地吃着晚饭,一旁喝着汤的钟平纳闷地看着我们:“今天怎么了?你们三个人看起来表情怪怪的?” 钟梅放下筷子:“哥,一尤姐……”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没事。”我打断她的话,用力挟了一堆菜在碗里,努力地吃了起来,几乎每一口米饭没嚼上几口就吞咽了下去,噎得我难受得很! 饭后,他俩收拾起来,我趴在窗前发起呆来,窗外并无风景,只有黑到发灰的一片,我趴在那儿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几点了,眼睛迷糊起来,不知身在何处,云里雾里的。 如此过了好久,我不耐地对身后的星河说:“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吃得太撑了,胃里难受。” 他点点头,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顺手牵过,我们一起走出了屋子。 刚刚出门就遇到了站在走廊的湘琴,她正面对着戏台的方向,披散着一头长发,昏暗中长发长袍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具幽魂! 她听见声响转过身来,露出苍白的一张脸来,她盯着我们相握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你们……要出去?” 我冷着一张脸点点头:“出去走走。” 说罢,我们绕过她,径直下了楼,可是我仍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在我们的背上,如芒在背的感觉一直到了楼梯拐角才渐渐消失! “这女人怪怪的,一尤,你提防一些她。”星河小声地提醒我。 他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又说道:“我准备明天再跑趟街上,看看那李叔到底是人是鬼!” “一尤,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他拿着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昏暗烛光里的他,刚刚点燃了十几分钟的蜡烛就放在脚下,坐在门边的星河眼睛里有一抹深深的亮光,从那抹光里,我能看见现在的自己,迷茫的圆圆眼睛,如同海藻一般的头发。 “星河,如果我死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我忽然说道。 他一下子敲了敲我的头:“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的。”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额头一阵发疼,我知道他是害怕了!看到一幕幕惨状,谁又不怕呢! “星河,我没有开玩笑,我怕我不说,下一秒就没有机会说了……”说着说着,一层雾气浮上了我的眼睛,对面的星河变得模糊起来! 星河一下子抱住了我:“就算真的那样,我也会拼命救你的,你想着那么拼命的我,也不会忍心走的,对不对?” 听着一向大大咧咧的星河说这样的话,我的心里一阵苦涩:“星河,真到那时,你不用管我,你带着钟梅钟平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不,我会带你走的……”他的声音咧咽起来,说了这一句后就默默地抱紧了我。 我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可能是他抱得太紧了,可能是晚上的米饭噎着了胃,我开始觉得一阵恶心,头也渐渐晕了起来,忽然很想喝水,似乎自己能喝进一大缸水…… “你别抱我那么紧,我喘不上气来,我……”说着说着,我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一扇大门。 这是厨房对面的那间大屋子,此时,紧闭的门忽然开了!有一抹烛光从里面倾泄而出!这抹光在黑夜里很是古怪。 “星河,这院子不对劲,我们找地方躲起来!”我颤声地说。 他迅速弹跳起来,吹熄了蜡烛一把拉起我就往屏风后面躲去。 这屏风很高,挡住了我们,料想不会被里面的人发现,我们把眼睛贴近琉璃屏风,往外窥着那间古怪的屋子! 好半天都没什么动静,反倒是那股药味又飘了出来,空气弥漫着一股恶心刺鼻的味道! 星河看了一眼手表:“才十点,这药味就飘散出来了!” 我们趴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看见那屋子旁的走廊里陆陆续续走来了好多人,这些人,竟然有很多,都是我认识的,有那天为我开门的脖子有淤青的小丫头,有下午提热水的胳膊怪异的中年大汉,有那天遇到的几个华贵的妇人,还有一些打扮同样为晚清民初模样的男男女女。 他们鱼贯而入,面色严肃地往那间大屋子走去。 “一尤,我们一会儿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星河的话从头顶飘来,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此时我的状态就像快要重感冒了一样,全身酸痛极了,眼眶都是痛的,我极力坚持着,点了点头,这一点头,胃里翻江倒海,差一点涌了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那股恶心。 那扇门依旧开着,我们正想悄悄过去,探个究竟,忽然从那里出走出几个中年壮汉来,他们和下午那男人也是,也是蓝色的民国长衫,梳着长长的辫子,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两只大大的水桶,往后院走去…… “一尤,他们去后院干嘛?接水不成?我们上次去也没发现有井或者地下水源啊?对哦,我们喝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星河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我极力睁了睁酸痛的眼眶:“应该是有水井的,只是我们没有留心去找。” 很快,那些男人打水回来,进了屋子,过了几分钟,又提着空桶出去了。 “他们要集体泡澡不成,这么多水?”星河嘀咕着。 如此几个来回,许是水够了,他们这次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那房门轻轻地关上了,里面透着朦胧微弱的烛光。 我的脑袋虽然很痛,思维却是很清醒,我轻声说:“这些活死人都是不需要烛光的,可为什么里面还点着蜡烛呢?好奇怪!” 星河摇摇头:“会不会里面除了这些东西,还有活人呢?就像我们这样的?” “我们去看个仔细吧,星河,我们又要……冒险了。”我费了好半天劲,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我主动挽着星河的胳膊,和他一起悄悄往那间屋子而去,这短短的十几米,我却像万米长跑一样,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生怕星河看出我的异样,直到我们靠近了那屋子的边上,我才趴在旁边的门板上,差一点虚脱过去! 星河已从屋子的缝隙里往里窥去,我静静地靠在那儿,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拉了拉他的胳脯。 他没有回头,冲我摆了摆手,趴在那儿看得入神!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后退一步,把我拽到缝隙前示意我往里看。 我从那条缝隙里往里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满屋子的木桶!最少有二十几个木桶整整齐齐地摆在屋子当中,里面全都装了半桶水,那些古怪的活死人此时正站在屋子的边上,背对着我盯着那木桶默不作声。 我的目光正对着面前的一个中年妇人,她打扮得很华丽,黄色碎花的绸衫,下面是紫色的襦裙,发髻上的钗子一闪一闪地直晃眼睛!而她的脖子上,竟有一条一条的蛆虫从衣领里爬了出来,她随手一捏,就把捏成肉酱的蛆虫弹了出去。 我吓得一身冷汗,把目光从他们身上越了过去,望向离我最远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六十多岁年纪,头发发白,穿的衣服就像云南当地人爱穿的蓝色衣裤,朴素得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可是我却一下子认出了他来!他竟然是秦家大院守门的那位大叔!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大叔怎么会在这里!而此时,他正紧皱着眉头,枯黄的脸上皱纹很明显,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药包! 这药包不是上午老妇去街上白事坊买来的吗?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大叔把那药包打开来,站成几排的阴宅里的人窃窃私语起来,他抬起来来冷冷地一瞥,他们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大叔手里的东西!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十九章 阴曹地府 大叔慢慢地打开布包,用手捏起一撮粉末,扔进一个木桶里,然后依次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把所有的水桶都撒上这种药粉后,才把布包捏成一团,塞进了自己裤兜里。 一股浓烈的药味迅速地弥散开来,似苦似臭,呛得人呼吸都不顺畅了,随着这股味道的散发,本来一片寂静的屋子再次沸腾了起来,大家都迅速朝木桶挤去!大叔冷哼一声,那群古怪的活死人又在原地立住了,似乎很怕这个面貌普通的男人! “天天闹,这个多了那个少了,非要让我来才停止吵闹吗?你们是觉得秦老太不公平是吧?”李叔冲他们呵斥道。 那个满是老年斑、皮肤破碎的老妇猛地冲了出来,挽起自己的裤腿就要露给大家看:“天地良心!我要是有半点私心,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腿变成这样吧!” 看到她那腿,我倒吸了口冷气,枯瘦干瘪的小腿上全是破了皮的伤口,里面露出了表面发黑的血肉来! 这时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忽然侧过身子,看向大叔:“秦老太的确不是为了自己,可为了别人克扣我们的粮食这能说得过去吗?” 这时我忽然看清了她的样子,这个慈眉善目、余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竟然……竟然是记忆中胭脂的母亲,秦家的大夫人! 我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门口的那个小姑娘,开口了:“秦喜儿,我说的没错吧?你看看你那细皮嫩肉,和多年前来到这里就没什么区别,而我呢?当时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吧,可现在……” 她猛地撕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发黑腐烂的后背:“就因为秦老太向着你,我们的粮食就不够份量,就要受此折磨吗?” 我捂紧了嘴,盯着她的背瞧起来,本来白嫩光滑的皮肤上此时又爬着几条白白胖胖的蛆虫!而她指责的那个姑娘竟然是那天带我们进屋的小姑娘! “好了!”李叔怒吼一声:“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从今天开始,药我来分,你们再吵闹,休怪我不留情面,街上的秦桂花就是你们的下场!现在开始吧!” 大家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一句话,之前的几个壮汉提起门口的几只热水桶,一一往这些木桶内注入热水。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来毫无波澜的水面就像被烧开了一样,咕嘟咕嘟地沸腾了起来,冒着一个个泡泡,诡异至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人竟开始解起纽扣来,男女老少竟毫不在乎自己的**,纷纷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脱光了衣物!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们的身体,这副场面我终生都不敢忘记,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 秦老太干瘪的身体,皮肤都皱巴了,空空荡荡的胸脯垂了下去,不光光是刚刚的脚上满是破碎的皮肤,身上也是,皮肤就像快要腐烂一样粘在身上。 刚刚那位中年妇人,身材倒是丰胰,下半身的皮肤也还好,可后背和前胸,通通腐烂黑掉了!整个身体两截颜色,说不出的怪异! 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年人,他的肚子上竟有好大一个窟窿,里面的血好似都流干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堆积起来的肠子! 每一个都极其可怖,而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散布着尸斑!只有那个小姑娘的状况最好,光洁细嫩的皮肤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唯一打眼的只是脖子上那一抹青紫色的淤青罢了! 这些活死人纷纷迈步走进这状如硫酸一样的水里,面色安祥得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一个个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诡异的场面刺激了我,此时我头痛欲裂、双腿发软,胃里的酸气一阵阵涌了上来,我一阵恶心,就吐了出来! 星河一把捞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迅速地把我抱了起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辩认出抱我的这个人是星河,我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按下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昏昏沉沉地陷入了虚无的境地,最后一个意识是我染上疫病了…… 我的世界一片混沌,耳朵里唯一听见的就是钟梅哭泣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搬来搬去,后来一切安静了下来,我开始发热,非常非常地热! 这种热就像有十个太阳围在自己身边,用力地烘烤着自己一般,我的皮肤都快要被烤焦了,可是,他们仍然不肯放过我,把所有的被子都堆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脚底也多了两个滚烫的东西! 太阳穴像被撕裂一般地疼痛,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开始做起梦来,梦里南江市和春城交替出现,每次祁然都站在不知名的路上等着我。可是我一旦走近,他就马上变成了泡沫…… 我在梦里哭泣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睛,心剧烈地疼痛着!以前别人都说心痛,我总觉得是个形容词,可是真的当自己痛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真实的生理现象!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扎进心脏,就像一片雪亮的刀,一片一片地剐割着自己! 后来我又来到了一个黑暗的港口,那里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都抹着厚厚的白粉,脑袋全都朝一个地方张望着…… “你们在看什么呢?”我好奇地问着身边那个其貌不扬的妹子。 那妹子撩了撩额边的碎发,瞪圆了眼睛:“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我们在等船呀!” 我疑惑地望着那个方向,隐隐约约是有一个黑影向我们驶来:“等船去哪儿?” 她噗呲一声笑起来:“去喝孟婆汤啊!” “妹子,你可真逗,我现在只想吃火锅,不想喝那劳什子的汤!”我被逗笑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你这人咋这么不知趣哩,放弃垂死的挣扎吧,你做的可都是无谓的抵抗呀!你看看我,都认清了事实了,你这人,啧啧……” 挣扎什么?抵抗什么?我暗自诽谤着,瞥开眼睛不再看她。 没过一会儿,一艘黑漆漆的大船悄无声息地驶近了港口,这船可奇怪得很!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别的颜色,这倒也罢了,船头上还站着两个古怪的人! 他们竟然戴着动物面具,分别是牛和马的,那面具做得丧得很,面无表情的动物脸活像谁欠了它们八百万没还似的,看着都衰! 那群人开始依次上船,排得整整齐齐地,每一个人走过去,都递上了一张像票一样的东西。我左右看看,岸边空无一人了,正犹豫着是上还是不上时,那牛头说话了:“你,过来。” 我惊讶地张大嘴,指了指了自己:“你叫我?” 他不耐烦地点点头,我只得走了上去,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掌:“你的票?” “没票?没票你怎么来忘川水的?”他嘶哑的声音忽然拉得很长,活像一匹牛在低呜。 我茫然地摇摇头,他拉过我的手,啪嗒一下系了个白绳:“进去吧,按位置坐下,马上要开船了。” 算了,看看他们要搞什么鬼,我抚了抚左手的白绳,从圆拱形的门进了船舱。 大家整整齐齐地坐在坐椅上,就像看电影似的,对着一侧船舱,安静得不得了,我环视一圈,找到刚才那个圆眼妹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刚刚坐好,就开船了,船舱里两排蜡烛,把大家照得清清楚楚,烛光下他们的脸更加惨白了,这时我才注意到,不但是粉,他们不管男女老少,还都涂了口红,我心里暗笑不已,一群古怪的人! 船开了多久,这伙人就沉默了多久,到了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拍了拍身边妹子的手:“妹啊,你们是旅行团吗?另类体验啊?” 她对着我嘘了一声:“就你废话多,给你说了我们去喝孟婆汤。” 我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喝个鬼,我还过奈河桥呢!” 她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孟婆汤就在奈河桥上面喝。” 我的嗓子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咳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难道是死人?” 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你也是一样。” 我尖叫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热乎的呀,我怎么会是死人! “叫什么叫!每天都要来几个你这种混票的人,有些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浪费我们时间!你再叫我直接把你甩下去,底下可全都是不能投胎的阴魂哩。”那个戴着牛头的男人把头探入了船舱,恶恨恨地说道。 我这时也意识到了周围的不对,因为我右侧的老头穿的估计是系带的寿衣,而前面那个穿一身洁白连衣裙的小女孩,头上竟戴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我难道已经死了吗?我忽然记得我在那个神秘的地坑里染上了疫病,而之前,我在那间大屋子里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还是摆脱不了命运,在我还没满28岁的时候,我还来不及跟任何人告别,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世界…… 心底的悲凉涌了上来,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哭泣起来!难道我的生命终结在那个地坑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章 秦家姨太 周围的人对我视若无睹,只有那妹子叹了一声长长的气:“看来你是自己还不知道啊!像我们,早就知道自己死了,伤也伤心过了,现在就想着早点往生,投个好人家了。” 我正要追问下去的时候,船头的人忽然说话了:“到了,都下船!” 我沉默寡言地跟在那一群行尸走肉的阴魂后面,从船舱一一走出,这时我才发现天空和河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本来只是阴暗的天气,如果却是电闪雷鸣,可是却一滴雨也没有下。 我扶在船弦上看着头顶的天,似乎和人间的不一样了,但是我仍然贪婪地盯了好半天,我已经好些天没看见过天空了! “快点,跟上,不要耽误了时辰!”牛头马面站在船头,吆喝着我们。 下船时,我看了看船下的河水,那水漆黑如墨,一丝波澜也没有,不知道水底下会是什么…… 忽地一阵寒风刮来,水的波纹轻轻地荡漾起来,然后,水面上一只黑乎乎的手伸了出来,短短一瞬又缩了回去,我惊讶地盯了好半响,这水底下,难道全都是投不了胎的阴魂! 我随着大家下了船,站在岸边才发现这竟是另外一个世界,出乎意料的反差显现在了我的眼前! 前方云雾缭绕处有一座弯弯的拱桥,桥的另一头隐约在了浓浓的雾里,看不清那头的景象,一旁的柳树枝温柔地拂在桥头,本是鸟语花香、春色怡人的景象配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属实诡异,更何况,桥上还站了一个穿着古怪的老人! 她披着一袭破旧的蓑衣,弯着腰用着一把大勺搅动着脚边的一只木桶,苍老憔悴的脸上皱纹横生,干瘪的嘴唇一下嚅动着,隔得太远,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听清了她口中的呓语……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前尘往事、烟消云散……” 我一阵心酸,走在她面前,痴痴地望着她面前的木桶,那一桶散发着古怪味道的黑色液体,看起来就像琼浆玉露一般引人垂涎。 “姑娘,其它人都在三生镜上查看自己的今生呢,你为何守着我一个枯老婆子?”她抬起低垂的双眼,仔细地打量我。 我由着她看,却忍不住陷入了她深邃幽长的眼睛里,这双眼饱含了智慧与悲天悯人,我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的悲伤无处循形! 我犹豫了再三,低低地开口:“我只是想喝碗汤,这汤……看起来味道不错。” 她本是不停搅动的手停了下来,那把勺子砰地一声碰到了桶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望着那桶一圈圈荡起涟漪的汤,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姑娘,我这汤可是用忘川水熬的,这喝下去了,就再无半点回头路可走了。”老人靠在桥头,微笑地看我。 “忘川水里那么多的怨魂,熬出来的汤能好喝吗?”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盯着那桶汤惧怕起来。 “你不喝就让让,别挡着我们的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在我身后,冲我说。 我看了一眼身后,之前那一堆人这时全来到了这里,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急是赶着投胎呀!” “屁话,你不投胎你来这儿来嘛!”他一掌把我推开,向老人伸出手去。 老人拿了一只瓷碗,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倒在里面,递给他,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姑娘,你去三生镜上看看你的今生吧,你的身上还残留着人间的阳气,可见是前尘未了。” 前尘未了吗?我走出人群,低头笑起来,谁的身上不揣着些秘密呢?谁又是干干净净、心胸坦荡地来到阴间呢?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综合体,善与恶、悲与喜就像两个互相拉扯的小人,随时在脑海里抗衡纠缠,争执不休。也许这一瞬间,你认为你是出自一片好心,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并不尽然,人就是这么复杂又古怪的一种生物。 我的秘密是什么?是那些迷茫得解不开的陈年往事,还是恍惚间找不到北的今生? 我迷迷怔怔地走到离桥十几米远的三生石旁,看着上面的那片圆圆的东西发起呆来!这透明的东西既像液体,又像固体,既像胶块又像玻璃,这就是三生镜吗? 我伸出一只手指触摸了一下,冰凉僵硬的触感,这上面空无一物,哪里看得出我的今生? 忽然,三生石的后面冒出了一个脑袋来,猛然的出现吓了我一大跳!当我看清她的样子时,却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身量还未长成,五官却是晶莹剔透,此时,她正扑闪着一双像黑葡萄又像星星的眼睛盯着我,粉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意外。 “你还不是死人呢!”她嘻笑起来,指了指三生镜:“所以你在上面看不到自己呀!” 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我既然不是死人,为什么会过忘川水,为什么会遇到熬汤的孟婆呢?”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神秘一笑:“小姐姐,有个姑娘一直等着你呢!” 我惊奇起来:“谁等着我?” 她忽然摇摇头:“她只留下一丝魂魄,等着向局中人道破,至于她自己吗?很多年就已经往生了……” 她这话听起来就像神话里的某些场景,人本是有三魂六魄,而她指的这个姑娘一直留着一丝残存的意识在等我吗?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急切地催促起她:“带我去看看吧。” 她朝我努努嘴:“她可不就在三生镜上面吗?你用手一摸不就看到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慢慢地将手伸向了那一片平整如桌的石头上,在接触到它的一刹那,三生石上的冰寒迅速从我的指尖直抵心脏,仿佛一下子就可以把我活活冻住! 这短短的一瞬后,镜面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本来平静如水的石头上就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头,一下子荡漾开来,那波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甚至飞速地旋转起来,快到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那一瞬间后,镜面上出现了两个人,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其中一个竟是张生,他那张和陈斌一模一样的脸孔上看起来气色极好,而此时的他正对着一面铜镜打理着脸上的妆容,勾勒得浓浓的粗眉,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微微勾起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涂抹着脸颊色不均匀的粉。 而站在门边,紧紧盯着镜中人的女子我竟然也认识,她就是秦家大宅中那个千娇百媚的二姨太,此时她那一双杏核漆黑的双眼此时泪水涟涟,她攥着手里的手帕,痴痴傻傻地盯着正在梳妆的张生。 “生哥,是你吗?”她低低地唤道,声音哽咽起来。 张生微微一怔,手指忽然抠紧了梳台,他猛地转过身来:“玉儿!玉儿?” 二姨太脸色一阵凄楚,她扑过来抓住张生的手:“是我,我是玉儿,你的玉儿。” 张生激动地站起身,用力抱住了她:“自从那日路遇山匪,我以为你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难过了许久,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在这儿遇到你!” 张生抱了二姨太半响,又猛地把她推开,看了看她:“你怎地这副打扮,你……怎么会在秦家出现?” 二姨太的眼角微微发红:“我……我被秦家的商队救了,秦老爷怜我,允我留在秦家,然后……” 张生恨恨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你就许了他吗?” 二姨太的眼泪一下子淌了下来:“我一个弱女子,我能怎么办呢?外面兵荒马乱,我若不从,估计早也是死在外面了!” 张生仔细凝望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顿时心生怜惜:“玉儿,你别哭!我不怪你,都怪我自己没出息,保护不了你,你现在……过得可好?” “我……我有什么好的,大太太不容我……我倒不如死了得好。”二姨太说着说着,身子颤抖起来。 张生眉头一皱,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你、你别哭啊!要不,我带你走吧!” “走?这里都是秦家的天下,我能走到哪里去?除非……”二姨太捏着手绢,眼泪汪汪地看着张生。 张生拍拍胸口:“除非什么?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去做。” 二姨太四处张望了一下,悄悄掩住嘴唇,轻轻地张生耳边说:“除非你拐了秦家的大小姐,趁着动乱,我们才有远走高飞的机会。” 张生极力摆手:“这哪里行!这可是要命的事啊!再说,与她又有何干。” 二姨太媚眼如丝,伸出一只青葱玉手在张生的胸膛上划起圈来:“怎么没有关系,如果我告诉你,秦家大小姐的手上,有一张价值连城的地图,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你……你容我想想。”张生无法拒绝眼前青梅竹马的玉儿,更是无法拒绝唾手可及的财富。心思本不坚定的他这一瞬间游移起来。 这时,门外有一个压抑着的声音喊了起来:“二姨太你快点,来人了。” 二姨太怔了一下,迅速掏出怀里的一个小纸包递给陈斌:“你们会在宅子里唱三天,明天晚上戏完,我会约她来我的屋里,你到时递杯茶与她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一章 镜中真相 我一直疑惑的是,胭脂这样的大家闺秀,即使不愿嫁入沈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有私情吧,更何况,还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而今我才恍然大悟,只是不知道,二姨太留着一丝残留的魂魄不肯散去,是因为什么?而且,为什么她等待的人,是我呢? 我刚要看个究竟,眼前的画面一下子模糊起来,昏暗得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我纳闷地揉揉眼睛,暗想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可松开了手后,画面却更加看不清了,整个混沌一片的灰色! 正当我茫然地准备离开之时,三生镜上的画面忽然又动了起来,朦胧的一片像是被一把利剑从中劈开了一般,画面由中间至两边,慢慢变得清明了起来。 画面上突然一间昏暗的平房,屋顶的瓦似乎都破损了,一缕缕光线从破洞处扫射进来,晃在屋里破旧的家具上面。 说是家具,其实都很勉强了,整间屋子就一个低低的土坑一张漆黑的木桌,土坑上似乎躺了一个人,那人瘦弱无比,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被褥子真的很难辨别她的死活。 这是一个女人,她有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和仍然光洁的侧脸皮肤,可是她似是生病了,一直低低地喘着。 这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走了进来,虽然他穿着破旧,样貌邋遢,我仍一眼认出了他来,这是张生。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盯着床上这女人看了几眼,一把扯开了那床破破烂烂的被絮,床上那衣着单薄的女人立刻缩了起来,弯曲的身子像一只虾。 张生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躺了几天了?你到底好久去朱家?翠菊可是都有两个月的身子了,我可是要接她上门了!” 床上的女人背对着他,默不作声地抽泣起来。 “你嚎什么嚎!要不是你这个婆娘,我现在都好好地做了秦家上门女婿,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穷困潦倒吗?”张生狠地揪起床上这女人,一掌就挥了过去。 那女人被打得一个踉跄,趴在坑尾,捂着发红的左脸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张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一把把她拖了出来,揪着她的头发呵斥道:“你赶紧收拾收拾,下午就去朱家!我可是收了他家的订金了,你也休怪我无情无意,我今天的日子都是败你所赐!” “生哥!你的心太狠了!我抛下一切,和你私逃出去,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拿了地图,却回不了秦家,所以就要这样对待我?你勾搭了隔壁的小寡妇,就要把我驱之门外吗?”那女人扯着嗓子尖声哭喊道。 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她正是秦家二姨太,那个和张生青梅竹马的女子,可是此时的她与曾经见过的她判若两人,她好像正在生病,本来饱满的脸颊此刻不但凹陷了下去,肤色也变成苍白起来,那苍白里透着一抹诡异的红,似乎正在发烧。 张生揪着她的头发不放,她吃痛地用手抓着张生的手,却没留意衣服凌乱地缩了上来,那件蓝色破旧的小袄下,嶙峋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明显得很! “你这臭婆娘!当时你怎么没说你毁了身子,再也下不出蛋来了?我张家要毁在你手上是吧?你赶紧给我去朱家,我要你有何用?真不知道你当初安的什么心思!”张生对着二姨太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那女人身子一缩,捂着肚子痛呼起来:“你骗了秦家那么多珠宝、银票,却到处滥赌,生生地挥霍了个干净,现在却怨起我来!是,我是生不出孩子了,可是我为何生不出孩子你知道吗?” 她说到这里,目光凌厉起来:“若不是秦家大太太,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我恨秦家所有人!所以我设计你去毁了秦家小姐的清白,哈哈哈,没想到的是,那个傻丫头,竟然以为你是真心待她,竟要与你私奔,若不是我苦心劝你离开青石镇,或许这时与你在一起的,是她了吧!” 她仰面大笑几声,眼泪却顺着脸颊一路流淌下来…… “设计?秦家的地图到底是真是假?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秦家就要搬到别处了,为什么过了两年了,他们还在那里?”张生逼近二姨太,掐着她的脖子问道。 二姨太苦笑一声:“是真是假又如何?真真假假还不都是那么回事,纵然那里有万千财宝,又能经得起你几次折腾?” 她说着说着,忽然一抹鲜血比嘴角流了出来,张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耳朵那里的血也涌了出来,接下来是鼻子眼睛,整个人像被血糊住的一样,可怕至极! “玉儿?你……”张生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甩开她来。 那满脸血污的女人对着他凄然一笑,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 此时,那画面又变得模糊起来,这次我等了很久,它也没有别的画面,平整得如同一块透明的镜子。 我内心震惊不已,摸着三生镜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看到的这些画面冲击着我的大脑,怎么也消化不了!谁知道秦家竟然有这样的隐情,二姨太竟有如此的恶毒而又悲惨的往事? “看完啦?”那小姑娘又从后面冒出头来,嘻嘻笑着看向我。 我点点头,不由得问道:“她要等的人为何是我?” 小姑娘咬了咬下唇,粉红的嘴唇上立刻多了两个牙印:“这女子的魂魄在这里游离了好多天,都不肯喝下孟婆汤,眼看着时限已到。我只得让她留下了一丝残留的魂魄留待局中人。而这个人……无疑就是你了。” 我愁肠百结地看着她:“也许是我,也许也不是我,不过,知道了这个真相,我也算是清楚了心底的疑惑了。现在我……也该去喝汤了……” “不,小 姐姐,你等等!”那小姑娘一下子从三生镜后面游移出来,我惊讶不已地发现她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条蛇的尾巴! 她冲我咧嘴一笑:“你还没到大限之日,你瞧,你的印堂还微微发红哩!” 发红吗?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眉心,苦笑一声:“我得了一种难熬的疫病,料想是好不了了。” 小姑娘手撑着下巴,撅着小嘴看了我半响:“小姐姐,你不会死的,你坐船回去吧。以后我们再见吧!” “等等!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急急问道 她冲我吐吐舌头:“我叫绛唇,有缘自会相见!”说完调皮笑笑就呲呲呲地游回了三生石后面。 我愣了半响,我还没有死吗?我还可以回去?这个消息让我茫然了好久,然后又狂喜起来! 我迅速地拔腿往岸边跑去,三步并两步踏上那艘黑漆漆的大船,此时船上空无一人,可是当我刚刚站上船板上时,那船居然自动开了起来! 我还未站稳,差点就被晃了下去,急忙扶住了栏杆,船急疾而走,开得飞快,我抬头向岸边望去,只依稀看见那一座弯弯的拱桥轮廓隐藏在云里雾里,可是短短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码头,本来挤满了人的码头此刻已是空空荡荡,我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就恍恍惚惚地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我全身不着寸缕,昏昏沉沉地没有半点力气,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可那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还没飘到耳朵里就消失不见了。 我努力想弯弯手指,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全身上下软软的,骨头就像被人拆掉了一样。 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这次睡得又香又沉,一个梦也没有做,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声音吵醒的。 “孙姐,我哥和星河刚刚出去的,他们这次是去厨房守着看看,看送货来的人到底是……找到了这个,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啊……姐,我心里实在是害怕,我知道你听不见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一帆他可能已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 这个声音一直絮絮叨叨的,刚开始时小小的,后来却如同魔音穿脑一样,徘徊在我的脑中,震得头发嗡嗡作响! “孙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要不是为了找我,你们也不会下来这种地方,我的哥就是你们救的,你就是我的亲姐,你一定得醒过来啊……” 吵死了!我的耳膜像被无数只蜜蜂围着叫一般,听力似乎比以前强了十倍百倍一样,微小的声音扩到无限大时,如何能受得了! 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就被鬼压床了一般,睁不开也动弹不得,我急了,眼球急速地转动起来,暗暗地使了力气,手指尖终于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姐?姐!你醒了吗?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不,你别用力,我去叫人来,我去叫隔壁的姐姐过来!”她急急叫道,然后跑开了。 一声砰地门响后,屋子安静了下来,我舒了口气,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可是还没平静两分钟,门又被砰地一声推了开来! 一阵冷风向我袭来,我似乎感觉到有一个阴影正俯身盯着我,我甚至感觉到了那人热热的呼吸,这呼吸带着一股檀香的气味,隐隐约约地飘进了我的鼻孔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二章 大难不死 忽然,眉心一阵刺痛,我感觉到了一根冰凉的细针扎进了我的皮肤里,那痛从眉心传到了心脏,又一下子扩大出来! 紧接着又是脸颊处、额头处,这针针刺痛感就像瞬间打开了尘封之久的细胞一样,我麻木的身体有了些许意识!我用意念控制着自己的眼睛,试了好几次,终于微微地睁开了!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拿着银针的女子,她松散的发丝拂到了我的脸颊上,痒痒的,本来妩媚动人的眼睛里此时有着一抹忧郁和纠结…… 是的,纠结……她在纠结什么呢? “孙姐,你醒了?孙姐!”一个身影飞快地扑了上来,欣喜地喊起来。 湘琴冷冷地看她一眼,开始一根根取下我脸颊上的银针:“虽说醒了,可是用力过猛,损到心脏,还是一样会死的。好好照料着吧。” 说完,她看了看我,对着我低声地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对我说的是:“运气真好。”这四个字叫我苦笑不已,我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想着这桩意外,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我叹了口气,松开了双手,重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也许是午后,也许是黄昏,在这漆黑一片,终日得靠蜡烛才能生活的阴宅里,是什么时辰谁又能知道呢?一股饭菜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孔里,睡梦中的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盯着雪白的屋顶发起呆来! “一尤,你醒了吗?”一个激动的声音忽然传入我的耳膜。 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张脸的下巴上尽是青色的胡碴,平添了成熟的味道,他对我眨眨眼睛,我也冲他眨了两下,他满心喜悦地笑了起来。 “你饿了吗?我让钟梅给你喂点吃的。”星河的声音温柔得像熨斗熨过一样。 很快,钟梅把我轻轻地扶起身子,在我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我全身仍是酸涩不已,骨头就像被打散又重新装做的一样,挪动一下都很痛苦。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的衣服已经好好地穿上了…… 钟梅轻轻地凑进我的耳朵:“孙姐,你不用担心,你的衣服是我脱的,也是我穿的,因为你当时腿上那个毒疮自己破了,所以也就没有开刀,就我一人看见了……” 我弯弯嘴角,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表情,我试着想说话,可是嗓子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别急着说话,你瞧,钟平不都是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的吗?”星河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示意钟梅喂给我。 当那酸涩又带着奶味的补血汤进入我的喉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汤实在是难喝。之前喂给钟平的,我一次也没尝过,说酸不酸,说苦不苦,说甜不甜,我皱了皱眉头就着钟梅的勺子咽了下去。 喝了半碗后,我才反应过来,屋里怎么少了一个人?钟平哪儿去了? 钟梅见我左顾右盼,大抵也猜到了我想说什么:“我哥在楼下呢,他说烧点开水就上来。” 我心中好多疑问,可是我头脑还不太清醒,而且稍微坐了这么几分钟,就是一身的大汗,于是只得闭上了眼睛。 钟梅拿去背后的枕头,理了理被角,收拾碗筷去了。 一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似乎是星河的,我无力去看,任凭他握着。 “一尤,我知道你还醒着,我给你说说这几天的事吧,你听着就好。”星河的声音轻飘飘地钻进我的耳朵。 紧接着,他断断续续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我虽也染上疫病,但和钟平却有些不太一样,我的症状似乎更急更重,呕吐、发烧过后直接就昏迷了过去,昏迷中也在不断地说着胡话,紧急关头星河把我抱回了房间,钟平见状也大惊失色,稍微可以行动的他把床让给了我。 星河去找过湘琴,可是湘琴门也没开,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听天由命。星河无奈,只得把那天用在钟平身上的方法在我身上重新用了一遍! 可喜的是,我的病症来得急,发作得也很快,短短几个小时后,大腿处的毒疮就破裂了,流出许多浓液和血来,而我早已陷入深度昏迷,人事不醒。星河和钟梅忙碌了整整一晚,没敢合眼! 他们本以为我会像钟平一样,几个小时之后,会恢复意识,可是我却足足躺了一天天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虽呼吸平稳了、脉搏清晰了,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他们两人无奈之下再次找了湘琴,这次她倒是来了,只略略看了一下,就摇摇头离开了。 她的这一举动吓坏了他们三人,当时真的以为我是活不下去了。可看着我的面色又不像一个临死之人啊!让人惊喜的是,又过了一天,我居然恢复了意识…… 我听着星河的这番话,心中万千感慨,当时的我的确凶险极了,去鬼门关转了一圈还能再回来,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信呢?再说,我感觉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几个小时,怎么会过了两天呢? “一尤,你是不是还想知道白事坊和陈斌的事?白事坊我又偷偷去过一次,里面那人就是那天撒药粉那老头,最近他天天都来阴宅呢,我遇到过两次,不过他也没留意到我。他应该是活人……”星河絮叨着。 “还有厨房,我和钟平轮着守着两天,才发现,那里的食物是每天凌晨五点固定送来的,送货的那人是那天提水中的一个人,而这些东西都是从白事坊拿来的!” “所以,我敢保证,这里通往外面的路就在白事坊那里!”星河忽然说出这句话。 这个消息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手轻微动起来,我有一种强烈地想要起床问个究竟的冲动。 一双手轻轻地抚着我的手:“一尤,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寡不敌众,等钟平再休息两天,我就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我想点头,可是一滴眼泪很快滚落了出来,瞬间滑入了凌乱的发丝里,留下湿湿的一行。 “而且,那陈斌,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而且,我总感觉,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清楚得很,那李叔……不知道有什么秘密。”星河小声地说。 是啊,这宅子里的这群活死人究竟从何而来?那个和胭脂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妇人,真的只是凑巧吗?我忽然想起了盐井坊的那种画册,上面有秦家的旧照片,可惜的是,当时我粗粗瞄了几眼,并没有仔细看清楚。 我暗自懊恼起来,还有秦家的那些尸骨,去了哪里?而这一群活死人会是秦家的人吗? 我想想就觉得头痛欲裂,本来就迷糊的脑袋更加沉重了! “一尤,你先睡一觉吧,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不要想那么多……” 星河的话飘飘忽忽地传入我的耳朵,接下来,我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此后的两天,我一直在半梦半醒中度过,这场疫病就像剥了我一层皮似的,半天都恢复不了元气。身体以极慢的速度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我现在可以不喘气地说完一小段话了,至少,我可以下床扶着走上两步,至少,不用再喝那劳什子的补血汤了…… 估计,再过几天,我应该会更好一些了,我摸了摸自己变得尖尖的下巴,无奈极了:“这次我可是真的减肥了,我感觉自己都要变锥子脸了!” 正在叠被子的钟梅回头冲我笑笑:“成锥子才好呢,看谁不顺眼就拿下巴戳死他!” “噗,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我感觉我快成了蛇精病了?”我走到窗台,喘了口气。 钟梅拍了拍被子:“姐,你还是那么好看。我有时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微微笑下。 她抿抿嘴:“你内心坚定,胆子也大,感觉你虽然什么都不要,但是什么都有了。” 我呼了一口气,慢慢往回挪:“其实什么也没有,工作、男朋友、钱通通没有,生活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男朋友?星河不是你男朋友吗?”她冲我眨眨眼睛。 我心里暗自笑笑,我压根就没考虑过星河的事,大概还没有走出祁然给我的阴影吧,虽然逃避去想这件事,那它却始终在我心底,挥之不去。偶尔一想起,整个心脏都是揪起来的。 我冲她摇摇头:“不是的,就是普通朋友。” 她正准备说什么,门忽然开了…… 进来的是钟平,他端着一些饭菜走了过来,这几天他的情况好多了,所以也把做饭的活包揽了下来,但是我估计是嫌星河和钟梅的厨艺实在是太烂了吧…… “哥,你别太累着了。我正说下去接你呐。”钟梅急忙接过他手里的锅碗。 钟平甩了甩胳膊:“我没事,我感觉我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不打架就行……咦,星河还没回来吗?” 钟梅纳闷地说:“他不是跟你一块儿下去的吧?” 钟平迷茫地摇摇头:“没有啊,刚到楼下,他就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吗?” 这天,我们等了好久,星河才回来,他告诉了我们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三章 陈斌之死 我们吃完晚饭一个小时以后,门被砰了一声推开了,门口上着满身泥土和污垢的星河。 “你怎么这种样子?”钟平站起来,把他站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钟梅走过来:“星河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下去给你热一下吧。” 星河充耳未闻,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半天都不说话。 坐在床头的我推了推他:“星河,发生什么事了?” 他忽然抬起头,一一看过我们三人,轻声说道:“出事了!陈斌他……死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死了?怎么会死的?” 钟平两兄妹也围坐上来,我们心里满满的疑惑,同时把目光投向星河。 星河满脸的后怕,缓缓说起了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情…… 他当时和钟平一起下楼,独自到宅子外面点了一支烟,刚刚点燃,就看见陈斌拿着电筒下了楼,于是星河躲了起来,想要看他这大白天要干嘛。 陈斌径直往街上走去,星河便偷偷跟踪了他,直到看到他走进白事坊旁边那一个院子才明白了他的动机,这是最后一个没有挖掘的院子了…… 陈斌对着地图比了比方位,对准院子一角就挖了起来,这一挖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地上出现一个可容一人大小的深坑才罢休!星河躲在院子黑暗的角落偷看了许久,这个深坑好像和其它院子没有区别,除了黄土还是黄土,可惜站得太远,里面具体也看不清楚。 星河正纳闷之余,陈斌砰地一下扔掉了手里的铁锹,怒气冲冲地出来了!星河趁此机会溜了进去,打量着这个刚刚挖掘的大洞,干燥的泥土坑里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除此之外,这里无别它物。 他刚刚在坑边站了一分钟,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他迅速爬出低矮的围墙,蹲在后面躲了起来。 进来的人除了陈斌,还有白事坊里那个李叔,陈斌揪着李叔的胳膊把他拽到坑边,冲着他大声骂了起来:“你费了那么多心机把我们骗了过来,就是挖黄泥巴坑玩是吧?” “你有按我地图上的方位挖吗?”李叔咳了两声,紧锁着眉头,盯着陈斌。 陈斌呸地一声吐了口痰:“老子没日没夜地,就这么一条街道,所有的院子都挖完了,有狗屁的宝藏啊!” 李叔看了一眼那个深坑:“这里肯定是有宝藏的,秦家当年可是富可敌国,而这里是秦家最后的根基了……” “尼玛!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从我第一次去秦家,你就说这些,老子怀疑你就是把我一步一步引到这里来的!”陈斌一步步走进李叔,直到把他逼入墙角。 陈斌足足比李叔高了一个头,身体也结实很多,看起来李叔是没有半点胜算的,星河把这一切全都收入了眼底。 李叔轻蔑地一笑,眼角上面的胡子微微颤动起来:“就算是,你又如何?你现在出去也不过是个通辑犯,留在这儿给秦家埋葬不是更好吗?” 陈斌的脸色由红转白,他满脸的愤怒地震惊:“你费尽心思救我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秦家的宝藏?你其实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对不对?你装作毫不知情,让我一步一步找到地图,来这个地方的目的何在?” “哈哈哈!”李叔仰面大笑三声:“我当然知道了,从我的祖辈到我,世世代代都是秦家的家奴,如若不是我们守着这地坑里的秦家老小,他们早就烟消云散了!” 星河被李叔这话惊得喘不过气来,料想陈斌也是如此,他惊讶得张大了嘴角,好半天才开口:“你的目的不是宝藏,而是湘琴……对不对?” 李叔呵呵一笑,从包里摸出一把闪着亮光的尖刀向陈斌逼去:“临死之前总算聪明了一回,我要的是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我们大小姐的孩子,只要孩子活过来了,我们大小姐也会活过来的!不过,意外地引来了那个丫头,也算是意外之喜,这个背叛了大小姐的丫头罪该万死!我要让她生生世世地为大小姐陪葬!只不过……你不知道的还有一件事情……” 陈斌看李叔手里明晃晃的逼近脖子的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抽搐了起来:“什、什么事?” “呵呵,那就是,必死的人不止那丫头,还有你!你的样子就跟画像里的一模一样,我早已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凑巧的是,作为张生孙辈的你,还是一样的狼心狗肺,利欲熏心!你早不愿要这个为你怀孕的女人了吧?若不是为了宝藏,你根本不愿与她虚与委蛇吧?”李叔一字一句带着恨意,喷出的口水沫儿溅到陈斌的脸上。 陈斌慌乱起来:“胡说!我原本是打算挖到财宝以后就带着她出去的……” 李叔原地站住,轻笑一声,吹了一口刀锋:“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一,留下来等着大小姐的孩子出生。二,你从这地坑滚出去。” 陈斌吞了口口水:“我……我选二,你让我出去吧。” “好,我这便……送你上路……”话音未落,只听见噗呲一次,那把尖刀就插入了陈斌的腹中! 陈斌痛苦地弯下腰,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把刀看了许久,然后盯着李叔,狠狠地向他扑了过去! 他虽然受伤了,但是仗着身强力壮,很快就扑倒了李叔,他挥着拳头向李叔捧了过去,一拳两拳,很快,李叔的鼻血流了下来,脸也肿了起来…… 正当打第三拳的时候,陈斌举起来的手半天没动弹,星河眼尖地看见原来李叔把那尖刀迅速地抽了出来,汹涌的血喷了出来,喷得李叔满身都是,他不管不顾,拿起那把尖刀狠狠地往陈斌身上捅去! 此时的陈斌也无反抗之力,任凭尖刀一次次捅在身上,终于挣扎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这时的后院里满是鲜血,那种强烈的血腥气息迅速弥漫开来,星河看傻了眼,又惊又怕! 随后李叔把陈斌的尸体拖到了那个地坑里,用泥土埋了起来。说起来可悲,这个陈斌挖了一个多小时的坑,最后竟成了自己的坟墓…… 李叔在那个土包上踩踩严实,收拾了留下的东西后,拿着蜡烛迅速离开了后院。 吓得心惊肉跳的星河又等了一会儿,才跳回院子,顺着原路跑回了秦家阴宅…… 星河说完这些,擦了擦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转头看着我:“一尤,我们来不及等你恢复了,最多明天,我们就得走,下一个李叔要对付的,就是你!”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星河,心里却忽然记起了很多事情:那熏了致幻剂的嫁衣,还有当时在青石镇遇到的那个恐怖的女鬼胭脂,很多是这个李叔在搞鬼也说不一定。还有湘琴手机发来的短信,南厢房,呵呵,闺房岂不是就在南面吗? 我还想起了那个藏在后院深井里的极阴之物……这是谁做的我已经能够猜出来了!李叔的祖辈不仅是守护秦家的家奴,而且定是爱慕秦家大小姐至深,亲眼见得大小姐受此屈辱,私奔不成又被堕下胎儿,岂会甘休! 想必这个极阴之物就是那时候做成的吧!那人把打开密道铁盒的钥匙藏在了里面,就是为了等待有缘之人的发现,而事隔数百年后,他的孙辈如愿地等到了与秦家有些无数渊源的我们!并成功地把我们引来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坑里! 后来极阴之物在秦家大院时失踪了,现在想想,取走它的应该就是这个李叔了!还有胭脂的尸骨,这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都在白事店里! 此时的秦家大院让我感觉凶险万分!好多真相似乎一一解开了,可是却有好几处让我迷惑不解的地方!比如湘琴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身份?我的手是她刻意为之的吗?还有秦家的那些尸骨去了哪里?这宅子里的活死人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为何就像失去了记忆一样,依靠着李叔,惨淡地生活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底? “一尤,你说话啊?吓傻了吗?你脸色好苍白。”星河的手在我眼前使劲晃了几下。 我猛地回过神来:“陈斌死了的事,湘琴她知道吗?” “现在是不知道,可是这能瞒得了多久,一天不回来总该知道了吧!”钟平说道。 “现在几点钟了?星河?”我忽然问起他。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半,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再观察一天,明天争取把白事店的事情摸清楚了。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此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对于白事店内部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时间有限,但愿明天可以找到出路,离开这个阴森的鬼地方! 只有一件事情,我打算瞒着他们,我打算明天早上,找湘琴谈谈,和盘托出,选择走亦或留,全凭她自己的意愿吧! 这天的夜无比的漫长,我翻来覆去无法安睡,他们三人也是,我们各怀心事等待着永远也等不到的天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四章 一时冲动 这天夜里,翻来覆去大半晚上都没有睡着,后来终于迷迷糊糊的地闭上了眼睛,却又被恶梦惊醒,梦里面又出现了湘琴那间宿舍,洗手间里她流了一地的血,那个刚刚出生的孩纸浑身是血,被一根系带倒挂在湘琴的身上,摇摇晃晃……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过度,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立刻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孙姐,你是没睡着?还是醒了?”睡另一头的钟梅摸索地穿起外套。 我揉揉眼睛:“天色还早吧,我做恶梦了……” “梦见什么了?”钟梅问道。 “梦见……唉,不提了,梦里的事谁说得清。你怎么?要下床了吗?”我瞧见她摸黑找鞋,急忙问道。 钟梅穿好鞋子,从柜子上找到一只蜡烛点上,昏黄的烛光顿时洒满了整个屋子,睡在地铺上的钟平和星河呼吸格外地平稳,他们并没有被我们惊醒。 她拿起柜子上钟平的手表看了一眼:“才五点钟……还早呢。” 她噗地一下吹熄了蜡烛,又躺回床上,把身子重新拢回被窝里,她小小声地说:“姐,你说这里的……活死人每天该有多么地绝望啊!” “你怎么,想起说这个。”我翻了个眼,盯着那漆黑如墨的窗户。 钟梅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清晰:“我只是在想,每天得靠药泡澡才能活着,看不见太阳,看不见希望,享受不了美食,连身体都是残破不堪,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姐,如果死,对他们倒也是解脱了。” 我惊讶一向惊恐得躲在一边的小丫头竟会说出这番话来,料想这些天的日子对于她来说,也是非常煎熬的了,先是男朋友失踪,再是自己被绑架,然后摔进地坑,甚至是后来的种种诡异事件,再天真无邪的人也会改变吧。 “姐,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们会不会变成活死人啊?”钟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 其实我心里也隐隐担心,活死人的来历我至今也没弄懂,我深吸一口气对钟梅说:“你放心吧,后天……后天我们就找机会出去!” 我躲了一会,越想越无法入睡,我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稍微走几步就累得喘不上气来,钟平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这样的我们逃出去的胜算是多少? 也许,李叔想针对的只会是我,也许他会放过星河他们? 我慢慢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姐,你要上厕所吗?”钟梅疑惑地问道。 我摇摇头:“不了,我不睡了。你先躺着吧,我去隔壁看看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情喊一声。”她小声地说。 我下床点了一只蜡烛,小心地绕过钟平他们,向门口走去,此时还不到六点,湘琴应该还在睡觉吧…… 可是当我走到她门口时,才发现她屋里的烛光是亮着的!她是醒了,还是一夜没睡呢? 想着埋在坑中的陈斌,想到被刀捅死又埋起来的惨状,我顿时毛骨悚然,站在漆黑一片的大宅子走廊里,更是平添恐怖,总感觉他似乎飘了回来,就在哪儿看着我! 我连门都没敲,就径直推开了她的房门!一眼就看见,湘琴趴在梳妆台上,似乎是睡着了,一旁的蜡烛已经是第二支的尽头了……她这是等了一夜吗? 我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件衣服给她披在身上,就短短的这么几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我坐在床边,等她醒来,这会儿功夫,我仔细地打量起她来,苍白的脸上有些黯淡,没涂口红的唇上感觉也没什么血色,她似乎在做梦,肩膀时不时地抽搐着,同时牵动的还是她坐下来后,明显异常的肚子…… 我盯着那肚子发起神来,忽然眼前一变,上衣的那一处忽然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块来!我疑是眼睛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那包还在,而且越来越突出,肚皮那处似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看起来那东西就快要破皮而出了一般! 这玩意该不会出来了吧?我背上的寒毛马上竖了起来,我正恐惧万分的时候,忽然!屋里传来了咯咯地一笑! “谁?谁在屋里?”我猛地站起,惊叫出身!这一起身又是一阵炫晕! 梳妆台上的湘琴被我的声音惊醒了过来,她也是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到了我,那一瞬间的眼神非常复杂!有纠结、心软又夹杂着憎恨…… 憎恨?她为何恨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迅速收敛了目光:“你有何事?” 我紧紧地盯着她:“湘琴,你有办法让我们离开吗?” 我开门见山的话让她一愣:“离开?为何要离开?这里不好吗?” 她的反应让我胸口一闷:“你是为了陈斌,是吗?” “呵呵,我知道你看见他了,不管是怎么样,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至少现在,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她的声音冰冷得看不清任何情绪。 我急了起来:“你现在想怎样,我不管。至少你让我们离开,我们本是为了找你而来,与这地坑没有一丝关联,你何必让我们一同埋葬在这里?” “你这话说得可笑得很!你们现在既有人身自由,又没缺吃少用,谈何埋葬?”她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地说。 “你!”我的脸涨红起来,她说的埋葬两个字让我迅速想到了陈斌,我顿时口不择言地说:“陈斌一夜没回吧?” 她愣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开弓已无回头箭,我一横,说道:“你再也等不到他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我满意地看到她的脸由红转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盛满了愤怒:“你瞎说什么!要死的是你们,怎么会是他?” 我凄然一笑:“呵呵,可是事与愿违,我们还好好地活的,他却死了!昨天傍晚,他去了街上,与那李叔争执起来,李叔动手杀死了他,现在他的尸体还埋在白事店旁边的院子里呢!你如果不信,自己去看吧!”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我承认我说这些话时,是带着些许讽刺的,可是当看到她的脸色慢慢变得发青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我的冲动! 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立了一分钟,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起来!看起来摇摇欲坠,几乎马上就要跌倒下来! 我后悔极了,我不应该告诉她的!就算说,也不是这样的方式,我急走两步,过去拉着她。 她猛地一挥手,让本来就虚弱不堪的我摔到了地上,这一摔,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顶上窜,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倒过去! 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恢复了意识:“对不起,湘琴……” 她飞快地打断我:“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是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秦胭脂?” 我一时语塞,呆呆地望着她。 她苦笑一声:“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蝴蝶微微振动了一下翅膀,改变了周围一星半点的风向,从何引起了一片树叶的坠落,树叶坠落引发了某一点超声波,再震动了某一块有裂纹的小石头 ,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就可以引起整个森林的毁灭。你难道就不是那只蝴蝶吗?” 她这话戳中了我的心脏,其实,我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这些事会与我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我天生就是不祥的人,本是暗自想想的话被湘琴亲口说了出来,活像一根根尖刺扎在身上一样疼痛! “我……湘琴……”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站在那儿好一会儿,忽然说:“你回去吧,我没功夫跟你说这些。我们的事留着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背转身,不再搭理我。我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我走出门口后,那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才汹涌地夺眶而出,从小长大最要好的朋友竟然这么恨我,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撑着我的信念几乎完全坍塌了! 我强撑着走回了屋子,他们还在睡着,蜡烛也落在了湘琴屋里,钟梅似乎在跟我说什么,我没说话,摸黑走到床上,外套也没脱就躺了下去,躺在被子里默默地抽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忽然亮了起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了起来,然后,一双手轻轻揭开了被子。 “一尤,你怎么了?你哭了?”星河惊讶地拍拍我。 我吸了吸鼻子坐起来,抽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对着他们说:“我一时失口,告诉湘琴陈斌的事了,她已经,去镇上了……” 钟平愣了一会儿:“既然说了就说了罢,你在哭啥?” “我……我也不知道。”我耷拉着头,坐在床头。竟不知怎么回答起来,就这么小小的一间屋子,我们四人挤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空间可以让我难过的。 星河清了清嗓子:“管他那么多,反正早晚得知道,一会儿吃了早饭以后,我们就去白事店,我就不信我还对付不了那个老头的……” 他还没说完,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五章 夜半出逃 “屋外的,是谁?”钟梅张大嘴,指了指房门,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是啊!屋外会是谁?湘琴一向是推门直入的,而这院子里,除了她,只有……那些活死人了! 我们四人屏住呼吸,盯着那扇微微颤动的木门。 “我去看看。”停顿了数秒,钟平抢先说。 他慢慢走近房门,那敲门的声音还在有节奏地响起来,每次都是清脆的三下:咚咚咚,停两秒,再重复。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停了一小会儿,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我们积累的恐惧竟全部落空了,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湘琴! “怎么会是你?”钟平站在门口,并未让她进来。 她没有化妆,脸上苍白得看不到一点血色,眼底还有两个重重的黑圈,此时的她卸去了平日的高傲,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让我进去吗?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吧。”她对着钟平说,眼睛却盯着我。 钟平站了一会儿,侧开了身子,湘琴走了进去,径直找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特别敏锐,我总感觉此时的她和平常不一样了。眼神里仿佛有一些真情流露,可是再望去,又很快消失了。 她看了看我们四人:“你们站着干嘛?都坐吧,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吧,我们听着。” 湘琴抚了抚额:“老实说,我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怀孕三个多月了。可是现在,我感觉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这里让我感觉到了恐慌。” 她的手里攥着一根手帕,她反反复复地绞着它,很明显,她很紧张。 “然后呢?”星河很快地追问道。 “这里的出路只有一条,在座的人中只有我最清楚,那里的机关常人是寻不到的,我们谈个条件吧!”她直接了当地说。 我冷冷地说:“什么条件?” “我带你们出去,但是你们得把陈斌的尸骨一起带着,他……不能葬在这种地方。”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我怜悯地看着她,久远的记忆似乎和眼前的场景重合了起来,不管是胭脂还是湘琴,这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女人,却因为同一血脉的男人交融在了一起,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她们都惊人的相似! 我心里一软:“我答应你。” 她咬紧嘴唇点点头:“今天夜里十二点,我们楼下见吧。” 说完,她不再看我们,径直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站起身往外追去。急走两步的我眼前又是一黑,扶着走廊的木栏我才勉强站住了身子:“你看到了陈斌的尸体了?” 她背对着我,点了点头,身子却不愿转过来。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李叔把你骗来,甚至是把我骗来,他的目的你都知道了吧?” 她再一次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那么,这些活死人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他们……是秦家的人吗?”我急急问道。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我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并不知道,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说完,她不待我回答,就推开房门,进去了。 我听着砰地一声门响,知道她不会愿意和我多说一句了,心底的悲凉一下子弥漫开来,我和她从此以后,大概只能做个末路人了…… 我缓缓地走回屋里,钟梅一把拉着我坐了下来:“孙姐,她说的那些话,靠谱吗?” “事到如今,唯有相信了,那个地方阴邪得很,她知情,倒是少了很多麻烦。”我想了想说。 星河扯了扯凌乱的头发:“我在想,她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钟平大大咧咧地说:“她不是说了吗?估计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那男的,那男人一死,她还留在这鬼地方干嘛!” 钟平的话似乎是有道理,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到底是什么呢…… “哎呀,不想那些了,晚上该咋样咋样的,我不信,我们人多,还对付不了他们。”星河也失去了耐心。 “哥,我饿了,我们下去煮饭吧。”钟梅拉拉钟平的手,他们俩很快离开了房间。 我默默地躺回床了,下地这么会儿功夫,头又昏沉起来,这样的身体状况,晚上怎么办啊? “一尤,你担心不?”星河走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冲他笑笑:“我不担心了,该咋样咋样吧!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我这都死了一回了。” 他心疼地看着我,那一瞬间的目光仿佛我就是个孩子。 我想了想说:“要说担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不过那李叔针对的是我,料想应该会放过你们……” 星河打断我:“瞎说什么傻话,我可不会扔下你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背对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心里默默地做起了打算。 这一天除了不再跟踪陈斌,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吃饭,收拾屋子,瞎聊两句,大家的心里都很慌张。本是一心想着出去,可是真的到这一天的时候,各种未知的慌乱和忐忑全都涌了上来! 很快,到了夜里十二点,我们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下楼了,我本来坚持自己走,星河不由分说背起了我。我们四人借着钟梅手里电筒的光亮,静静地往楼下走去。 这些天自从李叔亲自配药以来,那药味飘出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此时已散去好多,空气中只有隐隐约约残存的味道。 星河的个子很高,他比起祁然略瘦一些,可是一样很结实,趴在他的身上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清新味道,这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虽然住在这种宅子里,仍然天天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方面,真的很像祁然。 我总是不自觉地想到那个纠结懦弱的男人,心底的伤似乎从未愈合过,也许,终会有愈合的时候吧! 走到楼下才看到,湘琴已经站在门外等我们,她如常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衫,下面依旧是半身襦裙,头发却扎成了马尾,看起来,很不协调。 钟梅惊奇地看看她:“你……这样的衣服,不太方便吧?” 她凄然一笑:“他们只给我这样的衣服,也许这样更像她吧。” 钟平奇怪地问道:“她是谁?” 湘琴淡淡地笑笑,没有回答。调头往街道的方向走去。 我们紧跟着她的步伐前进,庆幸的是,星河的充电宝里还有电,依靠着剩下的电量,我们把他的手机和电筒都充满了电,估计靠这些,走出去,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们五人一句话没说,我疑惑着出门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活死人,于是我悄悄地问星河:“那些人……该不会跟上来吧。” 湘琴听到了我的话,飞快地回答:“那些人虽是秦家的人,可是还魂之后,已经没有了记忆,现在他们只依附李叔生活,哪里会来管我们。”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湘琴,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昨天我问她,却闭口不提呢? 她似乎是感觉自己多说了什么,马上闭紧嘴巴,匆匆地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在这神秘地坑中,这漆黑的夜里,一身古装打扮的她穿着一双澄黄色的布鞋,长长的裙摆掩住了双腿,看起来就像一个飘浮着的幽灵,神秘得不似真人。我盯着她的背景一阵发神…… “到了,前面就是白事店了。”钟平的话忽然响起。 我抬头一看,白事店在前面五米的地方,静静地默立在那儿,就像一座诡异的坟墓。 湘琴迅速说:“我们不去那里,先去院子里,把陈斌的尸骨移出来吧。” 想想之前答应她的要求,我们只得无奈地向隔壁的院子走去。 到了那房子,星河寻了一把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把我放下来,示意钟梅看着我。然后他和钟平一起进了那院子。 我和钟梅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姐,我忽然觉得,心跳好快!我实在是害怕!” 我摸了摸她的头:“我也怕,但是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你相信我吧。” 她答应着,抓紧了我的手,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我很是心疼这个妹子,单纯活泼的她本不该经历这些的…… 我正胡乱地想着,忽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惊叫,我和钟梅对看一眼,迅速站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推开破旧的门,我看见了他们的身影,那洞已经挖掘开来,他们三人背对着我们,似乎正在包裹着什么…… 我们轻轻地走到后面,当看清那张宽大的床单上的东西时,钟梅也是一声尖叫,我也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床单上的那个东西,哪里是什么尸体!那上面竟是一堆散落的骨架!灰白的骨架凌乱地堆积在一起,其中的那只骷髅头格外阴森! “这……这不是陈斌啊!这是谁的骨头?昨天才死的人怎么会一天就变成了这样?!”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尖细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六章 找到出口 星河站起来,把我拉到一边:“她说这里的土有腐蚀性,包括黑土地里的也是一样,她早上来看时,都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我从星河的身后看向湘琴,她一直低垂着眼睑专心地收拾那堆骨头,虽满脸的哀凄,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我轻轻地说:“这样也好,不然一具尸体,怎么背得出去?” “姐,那个……那个实在是……”钟梅一回头,发现我们没在那儿,急忙跳过来抓着我。 “得了,你们出去等吧,这里不要管了。”星河把我们推到外屋门口,示意我们等着。 我们重新坐下后,钟梅还是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身子瑟瑟发抖着。 我拍拍她的手:“别怕,不就是死人而已。” 她沉默地没有回答,我自嘲起来:“虽然我劝你,但是其实我也害怕呢!再坚持一阵子,我们就会出去了。” 她在黑暗中答应着。 很快,我们等来了他们三人,星河背了一个很大的布包,我知道那里面装的就是陈斌的遗骨了,他看了看我,我急忙说:“钟梅扶着我,我们慢慢走,反正白事店就在隔壁。” 湘琴飞快地从我身边走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紧抿的嘴唇和毫无一丝感情流露的眼睛。 我们五人静默地往白事店走去,湘琴走在了最前面,忽然,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她一直紧紧地捂着肚子,脚步也变得僵硬起来,鞋子与地面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 “星河,你有没有发现,湘琴走路不大对劲啊?”我拉过星河,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他看了湘琴一眼,轻声对我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地上的土坑已经挖开了,那么大个坑,她一个女人家自己挖的……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松开钟梅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在湘琴身后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步子越来越慢,她甚至轻声地低吟起来,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湘琴,你没事吧?”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她。 她忽然站住,回头看着我们,电筒光下她的脸色惨白,眉心紧锁:“我给你们说一下白事店的内部结构,它其实是三层结构……” “不可能啊?白事店明明是两层啊?”钟平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 湘琴冷哼一声:“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没有地下室,哪里有地洞通往外面?而且……” “而且什么?”我敏感地发现她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地下室,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可是当我们继续追问她,她却不说了,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我们,她继续往前走,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就软软地跌倒了下去! “湘琴!湘琴你怎么了?”我迅速蹲下身去看她,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小腿,我忽然发现她的腿湿湿粘粘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一样! 星河他们迅速围过来,我从他手里接过电筒,轻轻地把湘琴的长裙撩到了膝盖…… 揭开的那一瞬我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腿半天没回过神来! 钟梅猛地惊叫起来:“她流血了!腿上全是血!” 血?我做了几次的那个梦,不就是这样吗?湘琴浑身是血,然后那个孩子…… 我害怕起来,用力地拍了拍湘琴的背:“湘琴,你醒醒,你快醒醒!” 钟平蹲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她昏迷了,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这么多的血,再不抓紧时间出去,连命都有可能丢掉!星河,东西给我,你背着她吧。” 这一刻,我很感激星河,他没有顾忌那么多,把那一包遗骨递给了钟平,然后背起了下身满是鲜血的湘琴。 两分钟以后,我们已经站在了白事店的门口,我们停下脚步,看了看这座诡异阴森的白事店,犹豫了起来。 “上!管***!留在这儿也是个死!”钟平咬咬牙,推起了那房门。 那门里面上了锁,怎么也推不开,钟平一怒之下准备用脚踢它,我急忙拦住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晚发现我们越有利,你试试刀子,说一定会把里面的门栓划开。” 一般门的内锁有好几种,这种古老的房子,大抵不过是插栓式的和内把手往下的,如果是第一种我们只能用暴力了,可是如果是第二种,用刀子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划开。 钟平摸出了刀子,小心地插进门缝试了起来,让人高兴的是,我还真猜对了,只听见咔哒一声,那锁就解开了,我们相视一笑,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神秘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恐怖,就跟普通的人家差不多,里侧有一个小小的炉灶,周围堆着一些柴火,靠着墙角放了一些大米油盐等东西,料想我们吃的东西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了!我们在屋子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半点异样! 钟平放下布包,轻声说:“这屋子奇怪得很,就像一间大厨房似的,我去楼上看看?” 我点点头:“钟平你小心点,那李叔应该就在上面。”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的木楼梯往二楼走去,我们胆颤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略略看了一下,然后打开电筒就走了进去!他也太大胆了!我在心里嘀咕着。 几分钟后,他轻手轻脚地走了下来:“楼上压根没人,但是有些家俱,床铺是冷的,李叔怕是今晚在阴宅,衣柜里我翻过了,除了衣服,有一大包药粉,闻着味道和宅子里的一样,刺鼻得很!” 我点点头:“不在倒是最好,我们赶紧找一找,这里哪里有地方到地下室的。” 星河把湘琴放下来,倚着墙角,我们分头查找起这间屋子来,我仔细地查看着地面的每一个地方,生怕错过一点微小的痕迹,通往地下面的机关,一定在某处! 可是事与愿违,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心灰意冷之际,墙角忽然传来了湘琴细微的声音:“灶台旁边,我们当时是从那里进来的……” 钟平他们飞快地往那边找去,我走到湘琴面前看着她,她的脸颊有些抽搐,似乎很痛苦,紧紧地捂着肚子,痛呼不止。 “湘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哪怕是这个孩子,也会尽力保住的,你坚持住。”我咬咬牙,安慰着她。 这一刻的我,一瞬间想到了我和她这么多年来的林林总总,她的温暖她的体贴,忽然放下了心里的猜忌,剩下的只有担心和心痛, 她明明在痛着,嘴角却轻轻一咧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向都是那样……”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星河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找到了!原来这灶台下面就是出口啊!” 我回头望去,原来这灶台另有璇玑,它并不止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它的后侧竟是中空的一段,一个黑黑的洞口与炉灶一墙之隔,露出了幽深的一个神秘通道! 星河拿着手电照了老半天:“下面是一个地道,下去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先下去吧,看看没有危险,你们再来!” 他从那洞口小心地钻了进去,手撑着边缘,跳了下去,他大概是往里走了,灯光消失在了洞口处。 我们焦急地等待着,几分钟后,下面传来了他的声音:“下来吧。” 他的声音沉闷地带着回音飘荡在洞口,我们激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陈斌的遗骨和背包先递了下去,然后钟梅和钟平合力扶起湘琴,小心地把她从那个洞口放了下去。 剩下的我们三人,很快从那里依次而下,一切都顺利无比。 当我站在这个粗糙简陋的地道里时,才发现,这个地道竟与秦家大院阁楼旁的地道出奇地相似! 这里看起来似乎很长,弯弯曲曲的地道周围满是黄土,地道不高,我和钟梅堪堪够过,而钟平和星河就要低下头了! 不知道何处吹来的阴风阵阵,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听起来呜呜的声音格外恐怖! 钟平听到这声音却笑了起来:“有风证明这可以通往外面啊!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我们高兴起来,星河背起湘琴,往前走去,他把她背上身的那一瞬,我却吓傻了眼!因为我眼尖地瞧见湘琴长长的襦裙上面血迹斑斑,非常恐怖,那血一直在往下流着,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我几乎忍不住说了出来,但是此时,谁又有办法?只有迅速地出去,才是正经! 我们默不作走,迅速地往前走去,洞子不算宽,我的双手伸直,就触及到了两壁,一股土腥味带着湿润的气息窜进了我们的鼻孔。 我们走了好长的一段后,忽然出现了分岔路,一条直通前面,另一条斜斜地往右延伸开去,用电筒一照,右边这条路好像并没有多远就是尽头。 “往哪儿走?”星河的声音在地洞里沉闷得很。 我想了想:“先去右边看看吧,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女人的直觉通常敏锐得很,当时的我们,怎么会知道右边的岔路尽头藏着的东西竟是如此的可怕!事后,我常常在想,如果不去那儿,此后的噩梦是否会少一些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七章 尸油古坛 “钟梅,要不然你和湘琴在原地等我们,我们马上就回来!”我看了看钟梅。她头似拨浪鼓一样摇起来:“不!不要把我们留在这儿。” “一起去吧,早晚不过几分钟。”钟平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我们五人往右边岔路走去,这里明显宽了许多,两个人并排行走毫无问题,唯有星河费劲一点,他需要弯下腰去,才不会碰到头。 这条路不足百米,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全是黄土,看起来就像挖了一小段就停工的隧道。 “这里啥也没有啊!”钟梅颤声地说,她自从进了地道以后,就一直神情恍惚。 趴在星河背上的湘琴有气无力地说:“这里有一道门,里面装着许许多多的坛子,我上次偷看了一眼。” 我转头看她:“坛子吗?可是门在哪儿?” 她摇摇头:“你们找吧,我不知道。” 坛子?这会不会和活死人的秘密有关呢?我心底强烈的好奇心涌了出来,我一定要找出藏在地底深处的秘密! 钟梅躲在星河的身后,一直在发抖,我和钟平仔细地检查起这里来,只要有门,就一定有隐藏的机关,更何况是地道里的暗门,地形本就粗糙,一定会有破绽。 “一尤,你快来看,这里有条细缝!”前面的钟平冲我招招手。 我飞快地走过去,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土墙中间确是有明显的一条细缝,那条缝大约一根牙签那么细,歪歪斜斜地在土墙上蔓延开来。 钟平试着推了几下,那细缝竟然变宽了一些! “钟平,我们用点劲,看看可以推开不!”我兴奋起来。 这时,星河把湘琴放了下来,他很快地说:“你可别去推,你刚刚恢复一点点,你就站在旁边吧。” 星河和钟平一起撑着那面墙推动起来,在他们的用力之下,那条缝逐渐变宽,那片墙转动起来,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来!同时一股香火气息飘了出来! 看着那漆黑幽深的洞口,一股莫名的心慌由心底升起,直觉告诉我,里面是特别危险的东西,那种东西似乎稍微触碰一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正想提醒他们,星河抢先一步拿着电筒走了进去,钟平很快也跟了进去。 “姐,我们……进去吧。外面就咱们几个女人,更心慌,而且……连个电筒也没有。”钟梅轻轻地说,带着颤音。 我望了望晃着电筒光的洞口,咬了咬牙:“去吧,来都来了。” 我们两人合力扶起湘琴,她暂时清醒了过来,流血的现象似乎好了一些,恢复了一点力气,我们三人艰难地挪进了那个地洞里。 在门外的时候,对里面殊多想象,进来后看到地洞的那一瞬却是大吃一惊! 这里如湘琴所说,这里很宽敞,似乎有一百平米那以大,有很多的坛子,它们整整齐齐在排在洞里的四个方向,环成了一个正方形,每一个坛子都有半人高,双手堪堪合抱。 这还不算奇怪的,奇怪的是,除了末尾的一只坛子外,每一个坛子上方都有一个小小的神坛,上面竟供着牌位与香炉!里面的香刚刚燃了一半! 我信步走到左手边一个坛子旁,看着上面的那方牌位,精致的檀木古色古香,上面刻着几个涂成深黑色的字:秦氏太君端容,旁侧还有一行小字:清宣统二年冬月子时。 秦氏太君端容?好熟悉的名字!我在脑子里反复搜索着,好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当祁然父亲去世时,我第一次误入秦家祖坟时,见到的第一座墓碑上就刻着这个!当时太过惊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我环视一圈看过去,越看越心惊,这里全是秦家人的牌位,从上面的名字来看,秦家的人都罗列其中。当然,除了胭脂和二姨太…… 我摸了摸深黑色的坛子,这看起来就像普通人家的泡菜坛,摸起来冰凉刺骨,刚刚触碰的一刹那就感觉手要被冻住了一样!短短几秒过后,突如其来忧伤从坛子里传到了心底,心酸莫名!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打开它,似乎这坛子里有什么秘密在诱惑着我一样。 我小心地弯下腰来,准备打开坛子…… “等等!”墙角的湘琴忽然说。 我疑惑地回过神,向她望去:“怎么了?不能看吗?” 她神秘一笑:“要看可得有心理准备,虽然我也没有看过,可是李叔曾说,这是看了会让人崩溃的东西!”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它能让我崩溃到哪里去!”我冷哼一声,噗呲一声,撕开了坛口的封条! 我清楚地听见钟平他们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却越发得意起来,我猛地掀开了头颅大小的坛盖! 一股古怪的味道瞬间在屋子弥漫开来!钟平他们三人迅速围拢过来,我们一起盯着这坛子看起来。 里面有一层古怪的似液体又似固体的东西,透明得像琥珀一般!之前飘出来的那股古怪的味道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星河晃了晃那坛子,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我们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坛子半天没说话。 “你们让开,我看看。”湘琴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望去,她正慢慢地往这边挪来,随着她的前行,身后竟拖了一条血痕! 我一时恐慌,急忙过去扶她,可我完全使不上力气,星河过来轻轻松松一用力,把她扶了起来! 她弯下腰,看了那坛子许久,然后脸色变了起来,她猛地站直身子,嘴角抽动起来:“这……这是……” “是什么?”我紧张地盯着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尸油!人死后才会产生的尸油!” “什么!这里面是尸体吗?”钟梅尖叫起来,迅速离得远远的。 “不,这里面装着的是人的遗骨!遗骨浸泡在尸油里面!”湘琴迅速地说道。 我的心砰砰地跳动着,难道这些,都是秦家人的遗骨吗?那些空坟,消失了的秦家人,其实都在此处吗? “可是,那些活死人明明就是秦家的人啊……”我喃喃低语道。 湘琴神色一变:“你说什么,秦家的人?可是这些又是什么?” 我的脑袋里灵光一现,真相就像一股热气流一样,瞬间击中了我的大脑。 我转头盯着她的眼睛:“原来活死人竟然是这么个来历!传说中有着巨大宝藏的孟晏城里,竟有这样一个深及百米的地坑,而这地坑里,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秘密!不单单是这里的泥土有强烈的腐蚀效果,不单单是这里长着一种全株黑亮,可治愈尸毒的还魂草,更重要的是……” 我环视了一圈紧盯着我的其它人,轻轻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里面藏着永生不死的秘密!死去的人身上不但会留下死亡的原因,数日过后,更会留下尸斑和腐臭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那群活死人虽似活人,肉体却如此的原因!” “什么死亡的原因?”湘琴的眼睛里溢满了恐惧,她追问道。 我冷笑一声:“这还需要我说出来吗?被勒死的淤青,被杀死的刀口,摔死导致的手脚骨折,老死后出现的尸斑与老人斑混合的印记!” 她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的手腕被她拽得隐隐作痛:“那些肉体早就腐烂成骨,怎么会好好地活在阴宅里!这一切或许只是你的凭空想象,就像你臆断我的孩子一样!” 她的声音分外凌厉,刺激得我的耳膜。 我甩开她的手:“秦家人的尸骨早已不在秦家祖坟,那里埋葬的,全是木头做的假人!这些都是秦家用来挡刹的工具!而真正的秦家尸骨,早已经被偷偷转移到了此处,被尘封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坑里,数日后,他们的魂魄全部回来了,他们……” 我指了指上面:“他们就生活在与青石镇一模一样的阴宅之中,永远不死,可也永远不得解脱!” 湘琴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就像看一个恶魔一般瞪视着我,她的身体颤抖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忽然她说:“可是胭脂……胭脂呢?” 我苦笑起来:“胭脂的尸骨不在秦家祖坟,她也不在此处,她被丢弃在了乱坟岗,可是后来,她的尸骨已经不见了……” 湘琴盯了我半响,正欲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变,脸颊抽搐起来,她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她身上飘了出来,湘琴她,大出血了! “钟平、星河!快来帮帮忙,湘琴她出事了!”我尖叫起来,大声地喊着愣在那儿的三人! 他们两人迅速围拢过来,星河飞快地说:“我们赶紧走吧!那条路应该是通往外面的,只有出去了,我们才能找医生救她!” 我用力点点头:“对,抓紧时间,我们赶紧走!” 这时,一声古怪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起来:“哈哈哈!走?你们真是天真得很!以为想走就能走?!” 这笑声来得突然,在空中回荡,却根本不知道来自何处,我们惊慌起来,迅速地往四周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八章 地坑封锁 偌大的地洞里只有我们五人,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呢?而这笑声犹在回荡不止,在我情绪绷到最紧的时候,戛然而止!!此后沉默了半天都没有声音。 我慢慢地转向星河:“刚刚?有人在说话?” 他点点头:“那个声音忽然又不见了。会不会是……李叔?可他明明不在屋里。” 他说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们进入白事店时,房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可我们进去以后,屋里却没有人,可见这人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湘琴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却是嘶哑得很:“李叔,你既然在,何必躲着不出来?装神弄鬼的很有趣?” 她的话音刚落,地洞那道黑黝黝的门中烛光一闪,走出了一位面容憔悴的老男人,只见他手持着烛台,手里还拿着一把还没撕开封皮的香,紧锁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整张脸枯瘦、腊黄,眼里却是精光十足! “李叔,你总算是现身了……”湘琴呵呵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忽然没了力气,身子颤动起来,摇摇欲坠。 李叔的目光陡然扫向湘琴,一直无所畏惧的湘琴下意识地缩进了我们身后,这个举动让我非常意外,她在害怕什么? 李叔收回目光,转向地上那一排坛子,迅速走过去,拿起盖子和胶布重新封严了它,然后冷冷地瞥向我们:“你们这群人,既然闯进这个地方,就得有留在这里的觉悟。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深究,否则结果和陈斌没什么两样。” “你还有脸提陈斌!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留在这种地方!你随随便便地就把他杀了,你简直不是东西!”湘琴忽然嘶吼出声。 李叔看向湘琴,他的眼神带着怜悯和悲凉,看了一会儿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忽然向她走了过去,盯着她裙摆上的血迹惊恐地问:“你流产了?” 湘琴咬紧下唇,狠狠地盯着李叔,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快回去躺着,我找秦阿婆给你看看……”李叔伸出手想要拉她。 湘琴的身子啰嗦了一下:“别跟我说那个鬼老太婆,腐烂得只剩半个身子的人,医术再好我也不看。” “你别任性,孩子才是第一位!跟我走……”李叔脸色一黑,教训起她。 湘琴猛地甩掉他的手:“你滚开!我再也不待在这种鬼地方了!你看看我!我还是个人吗?我跟阴间的那个胭脂有什么区别?” “别胡乱!一等你的孩子出世,我们大小姐就能回来了,他们也能在这里团聚了!”李叔飞快地说。 湘琴讽刺地笑笑:“这孩子是我的,与你那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再说,胭脂死了!死了一百年了,她回不来了!” 李叔猛地甩起手,似乎要给湘琴一个重重的巴掌,可是手举在空中半天也没落下来,他的脸颊抽动起来:“我们大小姐……明明就在屋里,你凭什么说她回不来了!” 他这话惊得我们一身冷汗!钟平他们虽不太明白李叔说的,可也一知半解地惶恐起来! 我和湘琴的面色大变,惊恐地往屋里看去!我盯着那个唯一没有牌位的坛子猛看起来,那坛子表面看来与其它的并无区别,可是边缘的封口看起来却很新,难道,这里面装的……是胭脂的遗骨?!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呵呵,你当真以为那还是你的孩子吗?自从你来到秦家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和我的祖辈等了百年的期望原来可以成真的!你现在肚子里的,怀的是胭脂的孩子……那极阴之物,此时不在任何地方,它就在你的肚子里,一天一天地长大着!” 湘琴神色一变,猛地抚向自己的肚子,神色痛苦至极! 李叔猛然转向我:“檀香,你真是聪明得很,这换魂之法被你说出了个七七八八,也亏得你这番脑子,当时才能那样地蒙骗我们大小姐,你和那背信忘义的张生,又有什么区别!” 我正欲反驳,他马上转回了身子,环视了一圈这屋里的所有坛子,然后看向我:“我们秦家的秘密全在于此,我们大小姐偷听到这些秘密,一时惶恐,偷到地图藏于秘道。又将秘道位置的地图给了你,你却误误导张生这是藏宝图,对他妖言惑众,他才会连夜逃出青石镇!害得我们大小姐悲惨到那样的境地!到死老爷都不原谅她,不但不能往生,遗骨都草草地葬在乱坟岗。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吸了一口冷气,却没辩解,却反问起他来:“既然你知道换魂之术,随时都可以让胭脂往生,何必等到今天?”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你如今也是个将死之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让你到死做一个明白鬼!换魂之术须得在人死后的七天进行,然后必须迅速移往孟晏城,才能在七七四十九日内往生。而我们大小姐……” 他望了望那只坛子,眼底满是悲凉:“她错过了那个时辰,只得依靠她腹中之子,复活往生,好在那东西一直都在……” 星河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把我拉到身后:“你个神经病!嘴里胡乱嘀咕着什么东西!赶快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一尤,别听他瞎掰掰,我们走!” 星河拉起我和湘琴,不由分说就往往走,钟平和钟梅也很快跟了上来,让人意外的是,李叔并未追赶! 我往后望去,他就站在后面,笑着盯着我们,这个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星河拽了出去,我们加快步子,走了出去,迅速地往另一个通道走去。 我们走得很快,湘琴急跟了几步,又捂住肚子走不动了,星河迅速背起她,示意钟平顾着我。 另一条通道出乎意料的顺利,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感觉到了呼呼的风声从前面刮了过来,钟梅一阵高兴:“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如果是白天,应该可以看到光线吧!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我心里一阵迷惑,李叔一直不曾追来,是什么用意,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意放过我们。 远远地,我们已经看到那个黝黑的洞口了,洞外似有树叶摇动,一阵寒风袭来,吹得我们直打哆嗦,可大家仍是兴奋不已,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这一次感觉到风的存在! 洞口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出去了…… 星河忽然停下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们停下来,屏住呼吸听起来,后面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那人走得很慢,却一直在往前走着! “我们跑吧!”钟平大声喊道。 我正待回应,忽然听见一阵狂妄的笑声传了过来!那笑声带着沙哑的颤音,让人心惊不已!那是李叔的声音。 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了转角处,他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盒子,冲我们哈哈大笑着:“你们谁也别想走,没看见我手里的东西吗?” 这是什么?定时炸弹吗?我来不及思考,瞬间反应了过来,冲钟平他们吼道:“你们快跑!快啊!” 钟平反应过来,拉起钟梅就往洞口跑,李叔冷哼一声,突然按下了那个盒子的按钮! 我们吓了一跳!可是两秒之中,意想之中的爆炸没有传来,反而洞口上方有一道铁门缓缓地往下降落下来! 星河拽起我和湘琴,迅速往门口跑去,无奈我压根跑不动,湘琴更是虚脱无力! 先我们一步即将跑到洞口的钟平见状,想回来拉我们,我盯着那已落下一半的铁门飞快地冲他喊道:“别回来!快带着钟梅走!别回来!” 星河的手紧紧地抓住我们,连拖带拽地带着我们往那边跑!李叔忽然冲上来,抓着湘琴和我就不撒手! 眼看着那门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就要落下来了!钟平和钟梅在门外揪心地喊叫起来! 我心急如焚,用力想挣脱开李叔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大我太多! 星河急了,松开我们的手,一拳打向李叔! 然后这火光电石的一瞬间,湘琴忽然站直了身子,一口咬向李叔紧拉她的手臂!李叔痛呼一声,松开了她,她用力地推开我,自己蹲低身子,飞快地窜出去! 她这一下的力气非常大,动作灵活极了,哪里像一个虚弱的病人!李叔气急攻心,极力摆脱星河前去拽回湘琴!无奈星河力气很大,死死地困住了李叔。 我当时就懵了,弯着身子盯着洞门,那门离我仅仅两米,现在只有20几厘米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关闭了! 星河在这一瞬间大吼了一声,一把推倒了我,用手撑着我的脚就往前面送去!他的力气非常大,一瞬间就把我半个身子推了出去! 李叔见状,怒吼了一声,冲上来上前一步拽住我的脚!我听见了头顶传来的嘎嘎声响,那门已经靠近了我的后背,顶多两秒以后,我就会身首异地! 忽然,我感到脚下一松,然后一股力量拉住了我的手臂,我以离弦的速度被拉扯了出来! 我盯着拉我的孙平,然后迅速回头望去!星河手拿着带血的刀子朝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他的脚下,躺着身体剧烈起伏的李叔! “星河!你快出来!你快!你……”我凄厉地叫起来!可是我还没说完,那铁门已经砰地一声关闭到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 我尖叫着扑在黑乎乎的铁门上,疯狂地唤起来:“星河!苏星河!” 透过铁门的缝隙,我能看清他的样子,他呆呆愣愣地看着我,就好像意识不到目前的处境一样,表情纯净得就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星河!快去找遥控器,快把门打开啊!”我大声地吼道。 他这才像回过神来一样,转身往地上的李叔望去。这时,我眼尖地发现李叔的手从身下摸出那个小盒子来! 我飞快地说:“星河,抢过来,快抢过来!” 李叔哈哈地笑起来,就要按下其中的某个按钮,星河猛地扑了过去,两人争夺起来,星河虽身强力壮,但垂死之人的力量不容小觑,身受刀伤的李叔死死地抠住遥控器不放,用尽所有力气把它压在身下! “你个死老头!要死自己死!”星河怒吼一声去拖拽李叔的手臂,然后嘀的一声,某道红光从李叔身下晃了出来,我瞪大眼睛盯着那个光,那是什么? 李叔猛地把遥控器甩了出来:“哈哈哈!这下大家一起死吧!这可是定时炸弹的开关……” 星河一拳向李叔挥去,然后跑过去抓起那个遥控器,使劲按着上面的开关,可是怎么按,铁门也没有丝毫动静! “按个鬼呀!一旦按了这开关,遥控器就锁死了,洗干净等死吧……”李叔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吓傻在了那里:“星、星河,遥控器上面,写了什么?一闪一闪的?”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448秒!447秒!不对,一尤,你快跑,这是倒计时,这地方要爆炸了!” “不,星河!我不走,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孙姐,快走啊!再不走就会死在这里了!”钟梅哭喊道。 星河眼睛一红,他冲到铁门前,深深地盯着我,深邃的眼神饱含悲伤,似乎要把我烙进脑海深处:“一尤,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透过眼泪,我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知迷倒了多少的女子,可是,他的眼睛里,只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最大的遗憾是,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却碰也没敢碰你……”他忽地笑了起来:“你走吧!如果不走,我就要用这刀逼你了!” “星河……”我身后有一双手使劲地拉扯着我,可是我仍死死地叩住铁门! 星河猛地把刀扎向自己的腿,一股鲜血瞬间流了下来,他痛呼一声,眼睛里却含着笑意:“这是第一刀,还不走?” 他飞快地举起刀子,正欲往下扎去…… 我哭喊起来:“星河,求你了!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 最后看到他的那副模样一直留在我的心底,这一辈子都消散不了! 一张俊朗如妖孽一般的脸写满了如释重负的悲伤和怜悯,他的嘴唇微微翘起,他留给了我最后一个笑容,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一双手拖离了原地,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已看不清前方的路,漫无边际地跟着他们狂奔了好久,忽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振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眼睛里、耳朵里已经看不见、听不见任何东西,直到一直如同潮水一样的浓雾席卷了我的大脑,我瞬间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 ……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清晨,我躺在松软的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许久,我在哪里?那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吗?现在天亮了,我应该起床上班了…… 一个轻微的推门声传了过来,我困难地把目光转向门口,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我惊讶地喊道:“钟梅,你不是我梦里的那里女孩吗?” “梦?”她苦笑一声,眼泪掉落下来:“孙姐,你是病糊涂了吗?那不是梦,那些都是真的……”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重复着她的话:“真的?” 她用袖口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那座山塌陷了,孟晏城也毁了,来了好多的警察,找不到任何的生存痕迹,那地坑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不相信,星河呢?星河到哪里去了?”我猛地摇头,盯着她的眼睛死死不放。 钟梅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星河他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不光是他,湘琴的孩子流产了,一地的鲜血,送往医院的途中,她就没气了。警察在那片山只找到唯一的一具尸体,那尸体是……是……一帆的!” 她痛苦地掩住面颊,哭泣不止。她的眼泪滴在洁白的床单上,很快就淌出一圈奇怪的印记,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我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星河死了?湘琴也死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我:“那样的山难,还能活吗?我一直在山脚守着你,我哥吃力地把湘琴送下山,然后他伤口崩开了,现在他就住在隔壁病房!” 我强忍着眩晕,翻身下了床,鞋也没穿就往门外跑去! 我飞快地往隔壁病床冲去,站在门口就大声喊起来:“钟平,钟平!” 这时我才看见这屋子的两张病床上躺的却是两个中年女子,我愣了起来,傻傻了看了她们好半天,忽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在叫我:“孙小妹!我在对面病床!” 紧接着,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钟平,他半坐在病床上,关切地看着我:“孙小妹,你还好吗?星河他……” 我强忍了很久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然后我被一双大手拉着坐在了椅子上。 钟平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送湘琴下山的路上,她就已经不行了,那胎儿落了下来,连着脐带拖在地上,我把她背了起来,差一点点,我和她都走不出去了……” 我傻傻地盯着他,他接着讲了下去:“她流血太多,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她糊里糊涂的,已经认不清我是谁了,她把我当成了你,她对我说了好多好多话,你……你要听吗?” 我无力地点点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钟平迟疑了一下:“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说……她恨你,从她怀孕的时候就开始恨你了……” 我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钟平胡子拉碴的脸:“她恨我?” 钟平迟疑地点点头:“她说你一直不待见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说她只爱陈斌,可是为什么得到的全是背叛,就连最后的虚情假意也是因为所谓的宝藏,而你……” 钟平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而你从来都是一副谁也不在乎的样子,身边却总有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她还说……她最恨的是明明看到陈斌出事了,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过了一晚上才告诉她?她说她早就想好了,离开时,要想尽办法把你关在不见天日的地坑,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谁知道你有个傻男人,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我置若罔闻地听着他絮絮叨叨,脑子里一片空白,湘琴恨我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她还说,那洗发膏里,她提前就放入了东西……而她那天,戴了一双透明的手套,你大概是没发现吧。”钟平的声音犹在耳朵回响。 “孙小妹?孙小妹!你还在听吗?”他忽然摇了摇我的胳膊。 我从一片混沌中惊醒过来,我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的钟平。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飞快地冲回自己的病房,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躲进了那个黑暗、寂寞的空间里,似乎这样就能阻挡外界一切的风浪! 晕晕沉沉中,我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九岁的湘琴,扎着马尾辫,喝斥着几个欺负我的男生,然后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别怕!他们再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十八岁的湘琴,穿着蓝色的校服裙,兴奋地抓着我的双手:“一尤,太好了!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了!我们不用分开了!” 二十二岁的湘琴,脸颊绯红、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轻声在我耳边说:“陈斌刚刚……亲我了,我心跳好快,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 林林总总的往事一幕一幕就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眼前,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更多的眼泪流了下来,悲伤汹涌而下,再坚强的自己也无法抵挡,我的心瞬间破成了碎片,这些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淋漓的鲜血,把身体的每一点小确幸都粉碎个干净,自己似乎被扔进了冰冷的湖面,然后陷入永生永生都无法停歇的漂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钟梅把我从被子里拖了起来,她塞给我一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我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余燕,足足看了半响,才接通了它…… “一尤,你最近失踪了吗?我打了无数次你的电话!我都快报警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不管你在哪儿,你快回春城吧,祁然他……后天就要手术了!初步怀疑是恶性肿瘤,你不愿意再见他一次吗?喂……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五十章 梦往何方 三十分钟以后,我已不顾钟梅和钟平的劝说,离开了医院,我身上只带着星河的背包,我把它紧紧地抱在身上,似乎星河还在身边一样,擦干了眼泪,坐上飞机直奔春城。 孟晏城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可是它就和青石镇一样,一直在我心里,也许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这天晚上的九点,风尘仆仆的我赶到了春城,当我站在春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时,呆愣了很久都没敢进去,仅仅半月不到,对我来说,却如同隔世。 如今已是晴朗的夜空,空气干净清新得恍若春天,那个飘着大雪的冬日似乎已经过去了很远很远。 我看了看玻璃中映出的自己,身体纤瘦了许多,以前圆润的脸颊如今消瘦下去,映衬得那双圆圆的眼睛格外地大,从前清澈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哀伤,我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时憋了回去。 我义无反顾地推开大门,按着余燕给我的地址往四楼走去,那是肿瘤专区…… 通往祁然的病房,我的心脏一直扑通着跳个不停,我仍然会心痛! 问过护士以后,我找到了他的病房,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单人病房里空无一人,我推开门,看着病床墙上林祁然这三个字呆呆地看了很久。 “姑娘,你找人?”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我回头望去,一位50多位的大姐正拿着扫把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指了指空空的病床:“这床的病人呢?” “你说林医生啊?他到楼下去了,可能在花园里吧,要不你等等!”慈眉善目的大姐笑着说。 我轻声地谢过她,转身往楼下走去。 住院部的楼下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如今虽已是冬季,但仍然是绿意葱葱,不见干枯。昏黄的灯光下树木雾蒙蒙的影子晃在地上,微风中写满了寂静与凄凉。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祁然的身影,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他瘦了好些,穿着一身格子病服,站在那里,望着黑暗的某处发呆,消瘦寂寥的背影看得我一阵心酸! 我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背上,温热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肌肉紧实的身体,他是我爱的人,我也相信,他也同我一般深爱着我! “一尤吗?你是一尤吗?”他极力地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我。 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祁然,你还好吗?明天开刀,你怕不怕?” 他抬起手臂,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嘴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怕。” “我从小到大都没住过院,料想开刀一定是很恐怖的了。”我自然地挽过他的胳膊,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手腕上的胶带。 他轻笑起来,眉毛随着他的笑抖动起来:“就是小手术而已,我这个也可能是良性的……” 我飞快地踮起脚,吻上他的额头:“你别怕,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一尤,这么多天,你到哪里去了?我实在是挂念你。”他微微低下头,盯着我仔细地看着。 迎着这炽热的目光,我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啊?上天入地,下海捞针。” 我们在月影星疏的芭蕉树下聊了好久,我始终没有告诉祁然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始终没有开口告诉我蕴芳的事情。我们的距离很近,我们的心也很近,可是我们之间却莫名地隔了一条永远逾越不了的鸿沟…… 第二天,我早早地守在手术室外,等着祁然,同样坐在这里的,还有另一个女人…… 蕴芳依然是我曾见过的模样,姿色动人,仪态万千,她的目光偷偷在扫在我的身上,我却始终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事过境迁,又何必在意? 四个小时以后,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疲倦地走出,边摘口罩边说话的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祁然肠内的是良性肿瘤,尚未发生病变,不久之日,即可恢复。 我欣喜地看着那扇半开的手术室大门,呆呆地看了许久…… 不待祁然推出,在蕴芳向我走来之际,我转身离开了这里,也永久地离开了祁然,正如那个下雪的冬日一般,不需告别,何必告别…… 离开后的我找到了余燕,如今的她倒是状态不错,得知祁然无事后,她的眉眼里盛满了笑意:“一尤,你会留在春城吧?我实在舍不得你,你留在这儿吧?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和阿森……我们快要结婚了!” 我略有吃惊,但仍是笑意盈盈地恭喜她,然后问起肖豆豆的情况,这才知道他的脚一直未好,越发严重了,如今在医院也找不到医治的办法。 我默默地从包里拿出那半株已经干枯的还魂草,小心地递在她的手里里:“这东西可以治他,嚼碎后敷在伤口处,很快就能好了。余燕……我,我要离开春城了,以后不会回来了……” 任凭余燕百般劝说和询问,我仍不发一言,在她怅然无奈的目光下,我拥抱了她,和她告别后,立刻坐上了飞往家乡的飞机。 …… 数月之后的一天,我懒懒地坐在老家的院子里,眯着眼睛望着墙角的梨树看出了神,三月梨花开,洁白似雪,美不胜收,我喃喃低语道:“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是啊!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明天的此时此刻,我又在何处?心又在何方? “小雨,你又在发呆了!这个东西你是要还是不要,全是灰,也不让打开,要的话我就给你洗了!”老妈拎起一个黑色的布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转身看着她手里的包,迅速地夺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孩子一天魔怔了!多大的年龄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不管你那么多,明天就给我去相亲……”老妈还在暗自絮叨个不停。 我咬紧下唇,待她进屋之后,我低头看着这个遍布尘土的包包,深深地嗅嗅,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星河身上的气味。 这一瞬间的我轻轻地拉开这个尘封数月的背包,里面装着零散的东西,星河的充电宝,他的几件衣服,我每拿出一件,心就揪痛一次,最后我拿出了他的钱包…… 我轻轻地打开这个灰色的皮夹,直到我看到了上面的照片! 我痴痴地看了好久,这张照片年代已经很久了,照片上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年龄的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机灵,她紧紧地搂着身边那个矮她一头的男孩,那个男孩脸上脏兮兮的,却看得出来很是俊秀,他怯怯地看着镜头,嘴角轻抿,紧紧地拽着旁边女孩的胳膊…… 这个女孩,是我…… “咦,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来的?这不是从前住老房子时,我们家对门的孩子小河吗?话说他们搬家好多好多年了!”身后传来了老妈惊奇的声音。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揪住老妈的手:“妈,小河是谁?” 老妈神色一变,眉色之间闪过一丝纠结:“都过去了好多年了,那时你和这孩子可是天天腻歪在一起玩呢,他天天喊着姐姐往咱家跑,要不是后来出事……唉,不提了!” “到底什么事?妈,你快说啊!”我急急地追问道。 “唉,也罢了,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一天晚上你和小河出去玩,好半天都没回家,我们打着电筒出去找你们,才在街角一个荒废了的茅屋里找到了你们,当时的你把小河紧紧地搂在怀里,而你……你就像掉了魂似的,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过了好久,你才恢复了过来,可是,却再也记不起以前的事了!那次没多久,小河他们就搬了家。从此再也没有联系了。这照片,你哪里来的……”老妈默默地说完了这些陈年往事,询问起我来。 我呆呆地盯着照片没有说话,慢慢地捏紧它走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我把这张照片紧紧地贴在胸口,恨不得揉进自己的心脏里、血液中…… 星河……当我认出你的时候,你早已经离开我了,是吗? 这天夜里十二点,我突然地醒来,最近的每个夜里我都是这样,困难地睡着,又忽然地醒来!我忽然听见了房间的门轻微地响了起来!这响声就像有一只手在窸窸窣窣地抓着房门,似乎是在等待着推门而入的机会…… 是爸妈起来上厕所吗?可是,他们怎会敲我房门,我疑惑地穿起拖鞋,手指摸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惊得我心里一紧,这一瞬间我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什么也没有,漆黑的客厅里一片虚无,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我正疑惑之际,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大门晃了出去!而那身影,像极了星河! “谁?谁在那里?”我夺门而出,追赶起那个影子来! 那身影迅速地闪出了门口,我跑得飞快,可是他更快,我和他的距离越离越远,从那背影看,确是星河无疑,我急切地呼喊起来:“星河!是你吗?星河,你没有死,对不对?你一直在找我,对不对?” 我边哭边唤着他:“你不要跑了,我求你了!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你若不去抢那个遥控器,若许不会爆炸的是不是?是我害死了你!求你给我个修正的机会……求求你……” 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在我即将触及到他的那一瞬,他停了下来,他默默地站在那里,背影满是悲凉和哀戚,此时虽是春天,却比冬天更冰寒……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无数的气泡从肺里面冒出来的一样!这些声音慢慢地积聚地嗓子里,组成了一句话:“你以为我走了,是吗?其实我一直都在……” 我大惊失色,这个声音不是星河,这个嘶哑得如同声带被锯过的嗓音我听过,而且听过很多很多次! 正当我转身想逃之际,那个黑影猛地转了过来!我看见了她!那张沟壑横生,满是疮痍的脸!那是胭脂! 胭脂……她来了! 全剧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