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神仙》 正文 第一章 破盒子,好宝贝 “头颅先用调料腌,放了花椒再抹盐。 心肝最好清水煮,甘香美味留齿间” 诡异的歌声,慢悠悠爬出大厅,像是要顺着耳朵钻进躯壳,将心肝血淋淋拽出来,投进油锅。 浓云如墨,阴森森镇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也许是全被歌声勾去了魂魄,古朴的大厅外早看不到人影,只剩下门口绣着“陈”字的暗红色族旗,孤零零在冷风中发抖,仿佛灰色世界里的一抹血印子。 隐隐地,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两道人影渐渐清晰,正有人怀中抱着礼盒,身后跟着仆从,向大厅走来。 人,是翩翩少年。 十五c六的年纪,眸子中闪着光,看起来清秀c消瘦,穿着昂贵的冰丝锦袍,只是袍子上挂满了缝补c修改的针脚,早洗得看不出颜色。 盒,是破旧木盒。 最廉价的杉木打造,没有华丽装饰,破破烂烂带着虫蛀的痕迹,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少爷,俺一直搞不懂,这位血道人,为啥又叫勾魂鬼?” “遇到他,就要丢了命c失了魂。只要心情不好,他随手就会杀人,杀很多人。” “那那咱们为啥不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去?” “他爱吃人肉,心情好了,自然还要再多杀几个,挖出心肝下酒。据说,他连人的魂魄,也会一起吃掉。” “少爷,他他不会把咱们也吃了吧?” “咱们带了血大师喜欢的礼物,他不吃咱们。” 少年声音平淡,却望了望远处的大厅,不由将怀中的木盒抱得更紧,仿佛抓着全家最后的希望。 还有三天,陈家长房就要一无所有,恳求大名鼎鼎的血道人出手,是眼下唯一的机会。 可是,这条通往大厅的送礼之旅,真的能一帆风顺么?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到路旁的矮墙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叫声。 “哟!这不是陈默少爷吗?” 顺着声音望去,从矮墙边探出颗脑袋,贼眉鼠眼c尖嘴猴腮,鼻子下还挂着两撇八字胡,一副耗子成精的模样儿,正是陈家二房的刘管事。 “原来是刘管事,专程躲在这儿等我,不知有何贵干?”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瞥着那颗脑袋,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啧啧!陈默少爷,您这礼盒,可真够别致的!” 刘管事从墙后钻出来,虽然嘴上喊着“少爷”,却不见他行礼,只是放肆地盯着陈默怀中的破木盒,叹道:“唉!我家主子还真是小题大做!就凭这种破烂玩意儿,你还妄想巴结血大师,渡过眼前的危机?”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陈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可既然主子吩咐了,哪怕只是些破烂玩意儿,小的也不能让您送过去!” “大胆!敢对俺家少爷无礼?” 身旁的仆从一声爆喝,他皮肤黝黑c身材魁梧,活脱脱像尊黑铁塔,盛怒之下自然带着气势,惊得刘管事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只听得“嗖”c“嗖”几声,矮墙后又蹿出数道人影,挡在刘管事身前。 陈默定睛一看,面前已挡了六人,都是二房旁系的青年好手,最差的也有引气五层修为。 再看刘管事,又恢复了那副尖酸的笑模样,他从人缝中探出脑袋,翻个白眼儿,不屑地呸了口吐沫:“呸!想打我?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俺和你们拼了!” 仆从大怒,举起拳头便要冲上去,却被陈默伸手拦下了。 只听陈默慢条斯理道:“几位族兄,长房和二房虽然暂时分了家产,却还都是陈家的人,自家兄弟,可别伤了和气。” 他话锋一转,又厉声道:“刘管事,你伙同二房子弟,在此强行阻拦陈家少主,视族规于不顾,就不怕家法处置吗?” “少主?哈哈哈哈!” 那几人相视大笑,眼中满是讥讽。 “陈默少爷,如今您除了这少主的名号,还剩下什么?这名号,又还能挂几天?常言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刘管事轻蔑地瞟了瞟主仆二人,又道:“再说了,我们安分守己,哪能做违反族规的事?您可别误会了我们的好意。” 他使个眼色,身旁一人站出来道:“族弟,你的修为停在引气三层,怕是有好几年了吧?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碰巧’遇上了,咱们兄弟就来帮帮你。” 他故意将“碰巧”二字咬得极重,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挑衅意味。 “就是!族规说要互助友爱,我们指导你修炼,长老们夸奖还来不及,既没打你,又没骂你,凭什么要家法处置?” “咱们兄弟忙得很,只能指导你几个时辰。我估摸着,等血大师炼完丹离开正厅,也就差不多了!” 几人肆无忌惮地叫着,怪声怪气,张狂无比,浑不将面前的“陈家少主”放在眼里。 陈默冷冷瞥着他们,待那几人说完,他指了指怀中的礼盒,道:“几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血大师是何等人物?还能因为这么个破玩意,就对我青睐有加?你们拦着我,自己也失去了观摩他老人家炼丹的机缘,岂不是两败俱伤?” “少爷说得在理,可我们几个足足守了大半个时辰,累得腰酸腿疼。想让我们放您过去,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刘管事笑着搓了搓手,眼睛有意无意地瞥着陈默腰间的钱袋。 听懂了话里的意思,陈默沉着脸,却还是解下钱袋递过去:“若是能让我过去,这些银两,就当是请几位喝茶。” “这可是您主动赏赐的,日后可别说小的向您讨要银子!” 刘管事一边说,一边急不可待地接过钱袋,用手掂了掂,又指指陈默衣服上的补丁,笑道:“你们长房穷得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一次赏赐下这么多银子,您肯定很心疼吧?” 他顿了顿,又道:“您放心,小的说话算话。只要再答应一个条件,小的绝不再拦着您!” “连银子都收了,你还有什么条件?”陈默皱了皱眉。 “这条件太简单了!只要等血大师走了,正厅您想去几次去几次,小的万万不敢阻拦!” 刘管事满脸嘲弄,一副“我就是在耍你”的表情。 他示威似地向陈默晃了晃钱袋,得意地揣进怀里,回头望了望远处的陈家大厅,挥挥手,那六人狞笑着,将陈默主仆围在中央。 “死废物,别做梦了!这么点银子还想收买我?我家主子早吩咐了,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大天儿,也休想靠近正厅一步!” “哦?是么?” 陈默抬了抬眉毛,不知为何,脸上却不见怒色,眼中反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陈家大厅内,另是一番景象,外面春寒料峭,厅里却闷热得要命。 熊熊的炉火c拥挤的人群,就连每一道目光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大厅内挤满了人,都是安阳城的年轻俊杰,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如今却规规矩矩站得笔直,眼中除了敬畏,还带着无尽狂热与崇拜。 看那架势,若不是忌惮血道人的凶名,怕惹得这位喜怒无常的炼丹大师不快,说不定早就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要拜他老人家为师了。 在大厅中央,血道人一袭红衣盘坐在丹炉前,枯瘦的老脸,看来像脱了水的干尸。 他悠然哼着诡异的小曲儿,饿狼似的三角眼,却死死盯住面前的丹炉,像是在烹制一炉喷香的人肉。 不多时,丹火渐旺。 他低声吟了几句咒,又掐了两道手诀,竟有光晕在炉火中隐现,如旭日东升,愈来愈亮。 大厅里爆发出崇拜的惊叹,看“俊杰”们眼中的狂热,怕是连石头都能熔化。 “陈默来了!”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原本目不转睛盯着血大师的眼,竟齐刷刷向门口望去。 早有传说,他为了求血大师帮忙化解家族危机,要献上最珍贵的礼物,包管大师喜欢。 望着门口的清瘦少年,看着他鼓鼓囊囊锦袍里藏着的礼物,不少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心中既好奇,又担忧。 凋零衰败的陈家长房,哪来的如此底气,究竟要献上什么宝贝? 如果被这传说中的珍稀,盖过了自家的风头,夺走了大师的赏赐,又该如何是好? 人群中,一位白衣青年眼里却看不到纠结,反而带着几分诧异。 “他怎么来了?” 青年疑惑地盯着陈默,这时,二房那六位好手也进了门,恭恭敬敬向大厅中央行了个礼,站到白衣青年身旁,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青年微微点头,瞥了瞥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在全场目光注视下,陈默从怀中掏出破木盒,大厅里立刻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呼气声,青年们冲门口指指点点,不少人脸上挂着讥笑。 “捧场的人还真不少啊!” 陈默在心中暗想,他环视大厅,嘴角微微翘起,也带着几分讥讽:“一会儿,我就请你们看场好戏!” “陈家长房嫡子陈默,送给大师的礼物,有劳了。”他行了个礼,将手中的木盒交给收集礼物的丹童,在人群边随意找了个位置。 丹童看到破旧的木盒,微微皱了皱眉,随手放到华贵礼盒堆旁不起眼的角落。 “我说陈大少,这就是传说中压箱底儿的宝贝?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唉!依我看,你想巴结血大师来翻身,怕是没希望喽!想想几天后,偌大的家产就要全归了人家,真是可悲,可怜!” “哎呀!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别这么刻薄!陈大少,甭理他们,等你们家破产了,随时来找我,每天施舍你几个剩馒头算得了什么?千万别和兄弟客气!” 身旁几人阴阳怪气,一口一个“陈大少”。 原本这称呼,代表的是陈家少主的身份,代表着尊重与荣耀,如今他们刻意强调,话里却夹着刺c带着刀。 修为停滞c爹爹受伤,陈家丢了安阳第一家族的位置,长房和二房也分了家产。 几年来,厄运一桩接着一桩,当这位天之骄子跌落凡尘,平日里追在身后的哈巴狗们,几乎一夜间换了副嘴脸。 人命如草,人心如刀。 曾经的儿时好友,曾经的忠实拥趸,如今却只为了讨好小辈中新的领军人物,再看不到昔日的恭敬,反而说着最恶毒的言语,一个个刻薄得可怕。 听着“好友”们的冷嘲热讽,陈默却泰然自若,只是专注地盯着大厅中央,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些说不清的味道。 不久,血道人炼完了丹药,他从怀中掏出个玉瓶,在丹炉口处随手一抖,便听到丹药落入瓶中的声音。 神乎其神的手法,再次引来大厅内狂热的尖叫。 血道人扫视一张张热切的脸,面无表情,喉咙中的声音嘶哑c冰冷,让人不由冒出鸡皮疙瘩:“偶然路过,借住陈家,随手炼上几枚丹药,也算结个善缘。” 说到善缘二字,枯瘦的手举起玉瓶晃了晃,丹药在瓶中发出诱人的声响。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玉瓶,炙热得要喷出火来。 四级丹师c武尊境界的高手,炼出的该是什么样的宝贝?假如哄得他老人家开心,随手给些赏赐,对于在场的众位,绝对是了不得的造化! 送上名贵礼物的,自然得意洋洋。礼物稍逊的,则捶胸顿足,暗骂家族小气,没拿出最珍贵的宝贝,让自己错过了天大的机缘。甚至有人在寻思,是否该赶回家族,再取上几份礼物送来。 各家的礼物,已被丹童整整齐齐码在长几上,摞起半丈高,只看装礼物的盒子,怕是都能抵得上穷苦百姓全部家当,至于那破旧的木盒,早被压在了最下面。 血道人望向长几,总算满意地点了下头。在丹童搀扶下,他不紧不慢踱到长几前,随手打开一个锦盒。 厅内传来惊呼,盒内竟是株八百年药龄的仙鹤草,血道人却只是轻蔑地扫了两眼,便把草药放进丹童手中的布袋。 第二个盒子里,是颗五百年的老参,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手就扔进了布袋。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血道人每拿起一个盒子,大厅内就立刻有人紧张地攥起拳,巴望着自己的礼物能得到青睐。 可大师却满脸嫌恶,甚至懒得仔细端详,一株株珍贵的草药像垃圾一样,被随意扔进袋中。 终于,礼物所剩无几,最底层的破木盒露了出来。 血道人拿起木盒,眉头紧皱,面色愈发阴沉:“这是谁送的礼物?” 人群中传来低声讪笑,陈默上前几步,行了个礼道:“禀大师,是晚辈的心意。” 血道人眯起眼,冷冷扫视陈默,随手打开木盒,愣住了。 静,太静了。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时间像是凝住了。 青年俊杰们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如泥塑木雕般,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甚至忘了呼吸。 只有血大师的手在不停颤抖,大约是因为太过气恼,整张脸涨得通红。 在场都是引气境界的武修,哪怕离得远些,依然能看的真切,一株枯黄的绒团草,正静静躺在木盒中。 绒团草,赵国最常见的杂草,民间俗称——狗尾巴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耳光的诱惑 给丹会的四级丹师送杂草,这陈默是不是疯了? 给喜怒无常c爱吃人肉的血道人送狗尾巴草,他莫非不想活了? 短暂的宁静后,整个大厅沸腾起来,望向陈默的目光,有疑惑c有惋惜,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狗尾巴草?这就是传说中陈家长房珍藏的宝贝?哈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我们家给后院除草的下人,天天都有糙面馒头吃,每年还给二两银子工钱,陈大少这么喜欢杂草,不如考虑一下?” “哎呀,你们别这样!说不定陈大少慧眼识珠,绒团草也有用处呢?” “用处?这杂草遍地都是,要是能值半钱银子,我就把那礼盒吃了!” “童年好友”们又开始了大声讥讽,不时向白衣青年那边瞟瞟,生怕自己想要讨好的人物听不清。 这几位一边说着,一边相互使个眼色,站出来向血道人行个礼,义正词严喊道:“禀告大师,这陈默胆大包天,竟敢冒犯您老,我等这就将他擒下,听凭大师发落!” 再看陈默,早被那些想巴结血道人的家伙围在中央,只等着有人下令,便要恶狗一样扑上去。 看一个个脸上义愤填膺的神情,就像他们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嗯——?” 阴冷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血道人抬起头,眯起眼,扫视众人,目光中隐含杀意,众人好似被幽冥的恶鬼盯住,脊背发凉,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小地方,都是些无知之辈!狼尾兰是杂草?那你们送上的礼物,岂不是猪狗的粪便?” 他皱着眉,冷冷说了一句,随手在地上捡起一个空礼盒,扔了出去。 “吃吧!” 礼盒落在刚才说要吃盒子的青年面前,他哆哆嗦嗦捡起盒子,回头看了看满脸微笑的陈默,又望了望血大师阴冷的眼,心一横c牙一咬,抱着盒子啃了起来。 哪怕武修身体强健c骨骼结实,几口下去,依然崩掉了两颗牙,整张嘴都血糊糊的,不知这位如今是否在后悔,面对昔日好友,自己何苦要落井下石? 大厅内的一双双眼,却顾不得这位表演吃盒子的仁兄,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那颗四处可见的“杂草”,想看出其中的门道。 血道人低下头,仔细端详手中的枯草,小心翼翼放入盒中,又把目光望向陈默。 原本围住陈默的人赶忙闪到一旁,生怕遮挡了大师的视线,被抓去炖成肉羹。 “这灵草,你从何处得来?”血大师问道,脸上的阴冷褪去几分。 陈默施了个礼,答道:“禀大师,家母曾是一名丹师,这是她多年前的珍藏。” “原来竟是丹师的后人,难怪!难怪!” 血道人点点头,阴冷的老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真正的上古灵草啊!这狼尾蓝乃绒团草的近亲,只有极生僻的典籍上有记载,寻常人根本分辨不清!” 他看看手中的盒子,将玉瓶扔给陈默,又道:“既然是同道中人的后裔,自然不能亏了你。区区丹药,价值远不及这上古灵种,今日老夫破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他望向陈默,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一脸傲然道:“老夫说的是,任何事!” 嘶—— 任何事?包括拜师? 众人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血大师眼界高,对谁都不假辞色,可看眼前这份态度,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整个安阳,几千年也只出过两名真正的丹师,还都只是一级,这位大师虽然是邪道中人,名声不好,却是实打实的四级丹师! 假如能做他老人家的徒弟,家族危机又算得什么?别说小小的安阳,除了那些皇帝c王爷的府邸,整个赵国境内,在哪不能横着走? 这位陈家的没落少爷,难道真要翻身了? 刚才出言讥讽的几人,此时懊恼不已,看看血大师赞许的目光,再看看正在啃礼盒c满嘴是血的青年才俊,不约而同将身形向后缩了缩。 在场有些心思伶俐的,已经开始暗自盘算,该如何重新攀附这位大师的高徒,是送宝?还是联姻? 整个大厅静了下来,连吃盒子的青年也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陈默开口,他却像是被骤然的幸福震惊,还没回过味儿来,战战兢兢看看血道人,怯生生问道:“敢问大师,真的真的是任何条件都可以?” 血道人微微一笑,口中吐出四个字:“任何条件!” “多谢大师成全!” 陈默得了承诺,如释重负,冲着血道人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晚辈想请大师,在我胸口,打上一掌!” 陈家大厅内,静得骇人。 “俊杰”们悄悄交换着眼神,满脸的不解与震惊,却没人敢开口。 望着血道人额头爆起的青筋,他们识趣地紧闭着嘴,一个个小心翼翼缩着身子,生怕触了大师的霉头。 满脸皱纹拧在一起,每道沟壑写满了凶残,干裂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狰狞的弧度,血道人冷笑着,恍如传说中嗜血的妖魔。 “你可知道,戏耍老夫的后果?”他一字一句说着,声音凛若冰霜,双眼散发出寒意,像是两颗泛着血色的冰珠。 整个大厅都冷了下来。 陈默赶忙解释:“晚辈哪敢戏弄大师,请大师听我” “哼!” 还不等他说完,血道人冷哼一声,向几丈外随手一甩袖子。 鲜红的血喷出,胸口被看不见的巨力撞击,陈默“蹬蹬蹬”倒退几步,还是未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给老夫一个解释,如若不然”阴鸷在眼底闪过,血道人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陈默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从地上爬起来。 “禀大师,您首次驾临安阳,晚辈自然要奉上最好的宝贝。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有些人,大概是怕我得到大师青睐,影响了他的算计,所以百般阻挠!” 说着,他向人群望去,那位穿白衣的青年,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目光。 “晚辈是陈家少主,这些人不好明抢。今日赶着要来大厅,却被族中二房的几位族兄强行堵在外面,假意说要指导我修炼,晚辈献宝心切,却势单力孤,拗他们不过,晚辈晚辈” 说到激动处,陈默的声音有些呜咽,脸上负屈衔冤,眼中竟有泪光隐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竟有这等事?”血道人抬了抬眉毛,又把眼眯起来,“那你是如何来正厅的?” “因为贪婪。” 陈默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毕恭毕敬呈给血道人。 “人都是贪心的,谁不想多拿点好处?晚辈为了不使异宝蒙尘,只能委曲求全,和他们立下字据,许诺如果得了赏赐,自己只取一成,他们分九成。” “他们自以为立下大功,既能替主子赢得重利,又不怕我独享了大师的青睐,坏了主子的算计,这才有晚辈献宝的机会!” 他望向人群,脸上的委屈早就无影无踪,嘴角挂着几分笑意。 “我爹时常说,大丈夫要一诺千金。既然晚辈已经得了赏赐,还请大师把剩下的九成,赏给字据上的其余几人吧!” 话音刚落,就听“扑通扑通”几声,血道人面前齐刷刷跪了六个人。 他们不住在地上叩头,口中喊着“大师饶命”,才几下,厅内的青砖上便磕出了片片血迹。 “哦,差点忘了!”陈默拍拍脑门,指了指大厅门口,“大师只想见年轻俊杰,二房的刘管事还在门口候着,可不能少了他的赏赐!” 片刻功夫,早有人自告奋勇,将吓得瘫软成一团的刘管事架了进来,扔在六人身边。 “老夫答应的赏赐,当然不能吝啬。”血道人点点头,露出残忍的笑容,“刚才打的是胸口,这次” 他抬起手,向那几人的天灵盖上比划了两下。 大厅里响起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刘管事两眼儿一翻,直挺挺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立刻有“好心人”拎来桶凉水,劈头盖脸浇下,又向他心口注入一道真气,刘管事幽幽醒转,顾不得彻骨的冰凉,一个骨碌,翻身趴在地上,死命叩头,也加入了求饶的行列。 这时,却见陈默瞥了瞥那七只“磕头虫”,恭恭敬敬向血道人行了个礼:“毕竟是晚辈同族,晚辈想替他们求个情,还望大师饶过他们的性命,稍作惩戒便是。” “哼!心慈手软!” 血道人不满地冷哼一声,思索片刻,说道:“看在灵草的面子上,就依你说的稍作惩戒。你去抽他们几记耳光,出出气吧!” “多谢大师饶命!多谢大师饶命!” 几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死命在地上磕头,将青砖磕得“咚咚”响,生怕大师改了主意。 “大师,晚辈” 陈默笑着摊了摊手:“刚才在大厅外面,刘管事说过,想动他,让我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晚辈势单力孤,哪敢对他们动手?” “哦?既然他们不让你打,那就别打了。” 血道人冷冷道:“反正,半个时辰后,如果老夫发现,他们谁被打得太轻,谁的嘴里还有完好的牙齿” 他咂了咂嘴,用恶狼一样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来回扫着,露出惨白的牙齿:“唉!好几天没吃过人肉了!” 四周弥漫起一股骚臭的气息,不知是谁,竟吓得尿了裤子。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 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那七位手脚并用,向陈默爬了过来。 陈默猛然觉得身上挂了千钧重担,低头一看,腿上已经结结实实抱着一群人。 “少主,是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狠狠的教训我吧!” “您看我这一脸贱样,先打我!先打我!” “我这一嘴牙早就不想要了,您受累都帮我打掉了吧!” 陈默低头看看痛哭流涕的几人,无奈地耸耸肩,笑道:“几位,你们二房如日中天,我这区区陈家少主,哪敢打你们?刘管事说得好,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话音刚落,一位原本抱着陈默大腿的青年跳起来,冲着刘管事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抬手便打,口中还骂着:“竟敢对最尊贵的少主不敬,你这说得是人话吗?我打死你个狗奴才!” 其它五位也反应过来,加入了殴打的行列,刘管事修为低微,被几位好手们围在当中,揍得满地打滚,只听到惨叫连连,至于之前半抢半骗私吞的钱袋,早从怀里落到了地上。 不久,只听“嘎嘣”一声,刘管事发出杀猪似的哀嚎,像一团血糊糊的烂泥瘫在地上,再没了动静,一根手臂诡异地弯了过去,不知被谁生生掰断了。 “少主,这是您的钱袋!” 那六位打完了人,恭恭敬敬呈上钱袋,又乖乖拜在陈默脚下,满脸谄媚,眼睛还不时偷偷瞄着血道人的表情。 “我们已替您教训了那不知好歹的狗奴才!至于我们兄弟的罪过,还望您亲自责罚!” 陈默接过钱袋挂在腰间,看看那六人,笑道:“这可是你们求我的,日后传出去,可别说我打你们。” “都是我们心甘情愿,能被您打,是我们的荣幸!”那六位满脸诚恳,浑不知脸皮为何物。 “哦?挨了打,你们不会记恨我?” “我们胆敢冲撞少主,罪有应得,谁记您的仇,谁是王八养的!” “好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里响起,情景一时间有些怪异。 陈默奋力抡起胳膊挨个扇着耳光,脸上不情不愿。 那几人被打得惨叫连连,却都尽力咧着血淋淋的嘴,谄媚地笑着,哀求陈默出手再重些,生怕打得不够,被血大师抓去作了晚餐。 围观众人紧闭着嘴,神情各异,一些来自小家族的青年,时常被这些人欺压,此刻相互递着眼神,脸上挂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望向陈默的目光满是欣赏和感激。 至于那位白衣青年,此时默默低着头,下意识地用手揉着脸。阴谋被揭露,虽然打的只是几个狗腿子,这清脆的巴掌声,却仿佛一下下抽在他自己脸上。 “哼!扫兴!” 血道人意兴阑珊地甩甩袖子,径直向大厅外走去。 丹童赶忙取了剩下的礼物,也追了上去,经过陈默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喜是怒。 大师才刚出门,不敢出声的人们再也忍不住,整个大厅立刻炸开了锅。 一些小族子弟窃窃私语,陈默辉煌时,对他们多有照拂,从未摆过臭架子,他们心底是偏向陈默的,如今看到恶奴受到惩戒,心中畅快的同时,又替陈默的未来担忧。 至于那些旺族子弟,不少人捶胸顿足,大家都献上了珍藏的灵草,却被陈默抢尽风头。最可气的,众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机缘,他居然不当回事,只用来打几个狗腿子? 眼见着陈默没有拜师,他们再也无所顾忌,大声地出言讥讽。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天大的机缘啊!就这么浪费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果然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献上如此珍贵的灵草,居然只为了打几个奴才,出一口气?” “哪怕不拜师,至少也该恳求大师,化解家族眼前的危机吧?生了这么个不长进的玩意儿,陈家长房真是命里该绝!” “你看,你看!他还没明白自己干了蠢事,居然还在笑?” 陈默真的在笑。 听着众人肆无忌惮的议论,他却只是高高兴兴拎起二房那几人,挨个抽着嘴巴。 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像是写着四个大字——心满意足。 发财了!发财了!一株狗尾巴草,居然换了这么多宝贝! 陈默在心中暗喜,用一种看傻子的神情,瞟了瞟正在大声讥讽的“俊杰”们,眼里含着说不清的笑意。 被骗了还不自知,反而说我蠢?今晚是大日子,念在你们这群蠢货孝敬来的灵草,我就先不找你们算账了。 天狗食月之夜,血星破空之时?如今弄到了仙鹤草,万事俱备,今晚的月食之夜,可真让人期待呀! 不知道,在这炼气修武的世界,做一名神仙,该是什么滋味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演员的诞生 陈家大厅外,还能听到里面清脆的耳光,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抽嘴巴的戏码,看久了有些乏味,可各家族的年轻才俊们离开大厅,却还恋恋不舍地堆在门头接耳,像是在盼着另一场好戏。 人群中,站着位眉目俏丽的女孩,瞥向大厅里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瑶妹妹,你青梅竹马的默哥哥,竟然不识好歹,打了逸群公子的人,还不快想办法救他?”身旁的女伴打趣着。 那位“瑶妹妹”赶忙捂住女伴的嘴,紧张地看看四周,皱眉道:“不要乱说!我和他并不熟悉!敢招惹逸群哥哥,都是他咎由自取!”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拉着女伴,走远了。 不多久,抽嘴巴的响声停了,惨叫声也停了,只见陈默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儿出了大厅。 才一出门,耳畔就响起阴冷的声音:“贤弟真是好本事,随随便便就打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今日众目睽睽,你总要给个交代。如果让为兄面子上过不去,日后说不得,要让你多吃点苦头了!” 这话是用传音之法,由真气包裹着声音,直接送入耳中,周围人听不到,可陈默却对声音的主人无比熟悉。 他抬起头,像是没听出传音里的威胁,笑眯眯地,盯着人群中央的白衣青年。 青年生得还算俊俏,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手中假模假式拿着纸扇,乍看上去,颇有几分高人雅士的味道。 他潇洒地摇着扇子,脸上风轻云淡,一丝阴狠丝怨毒,被他深藏心底,不露痕迹。 这位是陈默的堂兄,二房嫡子,安阳小辈中新的风云人物之一,取“卓逸不群”之意,叫作陈逸群,是真正的作戏高手。 平日里,他素有“翩翩君子”的美名,于人前表现得谦恭知礼,不时还施些小恩小惠,在年轻一辈中威望极高。 面对长辈,他又很懂得装巧扮乖,时而假装勤奋,时而扮作仁爱,最得家族长老们青睐。 可只有陈默知道,眼前这位“君子”和他父亲,为了夺那家主之位,为了彻底踩死陈默,背地里谋划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时,再次晕倒的刘管事被人抬了出来,有人赶忙给他喂了醒神疗伤的丹药,还有六个满嘴是血,脸蛋肿成猪头的怪物,晃晃悠悠跑出来,扑倒在陈逸群脚下,含含糊糊哭叫着。 “小杂种!我和你说话呢!马上当众认错,乖乖把血大师炼制的灵丹献上来,晚上再去我二房下跪磕头,说不定我大人有大量,能饶你一次!” 传音中威胁的意味更浓,陈逸群脸上却看起来风轻云淡,他慢悠悠摇着扇子,上面是名家手笔,写着四个大字——光明磊落。 飘逸洒脱的气度,让不少围观的女子露出花痴似的神情。 伪君子!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默在心中暗笑。 他没有传音回复,反而面露惊慌,大声叫道:“什么?堂兄,你要找我算账?还要我下跪,再献上血大师的宝贝?” “你” 陈逸群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看看围观人群,面不改色道:“贤弟怕是听错了吧?唉!都怪为兄面皮薄,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直接道歉,让贤弟误会了。” 他彬彬有礼,向着陈默深深一揖:“几个不长进的下人,得罪了贤弟,为兄是来向你道歉的!” 说罢,他又指着那几人,狠狠道:“连少主都敢冲撞,看我回去怎么责罚你们!” “责罚就不必了吧?”陈默的话里带着三分讥诮,“他们以堂兄马首是瞻,还是回去好好审问,这一切都是何人指使。” 说着,他用戏谑的眼神,上下扫了扫陈逸群,笑道:“究竟是哪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陈逸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却笑容可掬地点头:“自然要审,自然要审!我稍后便报知家族长老,以长老们的能耐,肯定能找出幕后元凶!” “我知道,长老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陈默将秉公办理四个字咬得很重,任谁都能听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可惜啊!总有些人,喜欢在长老面前搬弄是非,歪曲事实,堂兄也帮着查查,到底是哪个烂舌根儿的小人?” 被含沙射影地骂了两回,大庭广众下又不好还嘴,陈逸群有些窝火,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唉!贤弟啊,还有最后三天了,你家还没拿到官文吧?刚才为何不求血大师帮忙?错过如此机会,为兄都替你可惜!你们长房今后可怎么办啊?” 陈逸群懊恼地跺跺脚,像是在为长房着急,可陈默却听得出这话里暗藏的杀机。 “堂兄,这官文,怕又是某些无耻小人设的局吧?” 陈默摇摇头,笑道:“唉!这些无胆匪类,如果真刀真枪过来,我还敬他是条汉子,总躲在背后玩阴谋c搞手段,你说,他们裤裆里,是不是少了点儿东西?” 陈逸群拿扇子的手紧了紧,却依然看来言笑自若,陈默也是满脸微笑。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世上最和睦的兄弟,相互说着暖心的体己话儿,却听不出话里机锋暗藏,看不到二人目光相触,马上要撞出火花儿来。 二人口中的官文,是近来安阳的热闻,也是长房最大的心病。 自从两年前被二房逼迫,暂时分了家产,长房遭遇各方打压,凋零不堪。 前不久,陈默的父亲外出,他的三叔却接到一笔天大的买卖,足以让长房暂时摆脱经济上的窘困。 按照契约,长房要在规定期限内,将货物运出赵国边境,与燕国的商号交接,可安阳的李县令却软硬不吃,诸多理由推脱,死活不肯签署货物出关的官文。 眼见着,如果三天后货物还不能出关,就是长房违约,按照契约,要赔给商号五倍的赔偿——这刚刚好是目前长房所有产业的总价。 更要命的,陈家以炼制武器闻名,三个月后就是安阳的斗刀大会,会后将选出新的陈家家主。 如果长房连产业都没了,还怎么参加大会?若是丢掉了家主的名份,不仅陈默父亲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没了最后的护身符,本就凋零不堪的长房一脉,凄惨的下场,也几乎板上钉钉。 这一切是否阴谋,人们众说纷纭,但对结果的预测却不谋而合——陈家长房,这次铁定完蛋了。 面对自幼聪慧的陈默,还要在众目睽睽下,保持自己的君子形象,陈逸群知道嘴上难以讨到便宜,干脆又施动真气,向陈默传音。 “小杂种,死到临头,打了我的人,还敢当着这么多人,指桑骂槐地讽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血大师的丹药!否则” “否则怎样?想让我替你挽回面子?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丹药,你动动嘴就想拿走?”陈默笑着传音,“我名义上还是陈家少主,你除了在背后搞手段,还敢明抢不成?” “哼!少主?这少主的位子,早该轮到我坐一坐了!” 嘴里说着狠话,陈逸群脸上却满是关切,围观的人群听不到传音的内容,还当他是在好心开解陈默。 “这些年,你几次受了家法处置,滋味挺不错吧?” “别着急,那只是些小礼物。三个月后,等我爹当了家主,一个没身份c没修为c没银子的废物,谁还在意你的死活?” “为兄备下了一千份万份大礼,等着你来好好享受,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你那漂亮妹妹。我一定带着兄弟们,替你好好‘疼爱’她!不知道,把她压在身下,她是会求饶,还是?” 陈逸群双目微闭,语速越来越快,本是为了威胁陈默,自己却像沉浸在残忍的幻想中,脸上的微笑都变得有些扭曲。 “唉!头疼啊,真叫人头疼!快帮着为兄想想,这么多礼物,该先用哪一招,来款待你们全家?” 他阴阳怪气地传音,话语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假模假式用手揉着脑袋,好像真的在头疼,无意间睁眼瞥见陈默,愣住了。 不知何时,陈默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晃荡着二郎腿,戏谑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演出。 “堂兄啊,头疼好办,我来帮你治治?”陈默笑着站起来。 “怎么治?”陈逸群疑惑道。 “把脑袋砍下来,就再也不会疼了!” 陈默还在笑,仿佛砍掉一个人的脑袋,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传音中的每个字,却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裹着让人胆颤的寒意,像是要夺人魂魄。 “陈逸群,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要说的话,你也给我仔细听好!” “想谋我长房的家产?爪子伸过来,就剁掉爪子!心思打歪了,就挖了心肝!” “之前对我的算计c陷害,咱们可以慢慢算。但只要你敢动我的家人一根头发,我不单会治好你的头疼,还要让你二房全族,永远,都不再有头可以疼!” 陈默表情淡然,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完全看不出是在谈论灭族的凶事,可提到“家人”二字,那双明亮的眸子,却射出阴冷的杀意。 那是恶魔的眼神,是野兽保护巢穴时,同归于尽的决心,分明是朗朗乾坤,却像有杀意如海c血光冲天。 陈逸群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片刻又稳住心神,满脸冷笑。 “哼!虚张声势,口气还挺大!小杂种,你一个修为停滞的废物,马上就要一无所有,拿什么和我斗?” “信不信由你喽!堂兄,你冒充了这么久的君子,人前道貌岸然,暗地里张口闭口‘小杂种’,如果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那场面,一定很精彩吧?” “哈哈哈哈,就你现在这副穷酸样儿,哪怕当众说出来,谁会相信你的话?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翩翩君子!而你,是个再也没法翻身的废物!” 陈逸群说得没错,这几年陈默被他害得声名狼藉,以两人目前的处境,以他积累的声誉,说他是个卑鄙小人,谁信? 可陈默却不嗔不怒,像是早就胸有成竹。 “真觉得我没法翻身了?不过是区区官文,只要血大师开口,甭管那李县令是被谁收买,难道还敢拒绝不成?” “笑话!你自己没把握住机缘,血大师明天就要离开安阳,我就是再蠢,难道还会再给你机会,让你接近他吗?” 陈逸群冷哼一声,看看四周观众们好奇的目光,觉得再继续传音下去,难免惹人怀疑,干脆满脸苦闷地大声道:“哎!贤弟,你求我也没用。血大师是何等高人,为兄哪有本事让你拜见他?若是惹得他老人家生气” 说着,他冲身旁的几位手下使了个眼色,暗自下定了决心。 小杂种!我就是拼着违反族规,明着动用武力,也绝不会再给你任何接近血大师的机会! 就凭你个废物,也想和我斗? 陈逸群心里想着,轻蔑地瞥了陈默一眼。 陈默抬了抬眉毛,嘴角带着几分讥诮,笑道:“堂兄莫急,我觉得,我和血大师很有缘分呢!” 这时,围观人群忽然纷纷行礼,客客气气让开一条通道。远远地,只见血道人的贴身丹童,冲着这边走来。 丹童走到近前,向陈默道:“我师傅说,关于灵草的来历,还有些事想问你。” “劳请您帮忙回禀,”陈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家母还留下了几件宝贝,晚辈这就让仆从去引路,请大师移步到寒舍品鉴。” “这”陈逸群想要开口,被丹童冷冷瞥了一眼,赶忙把话吞回去,默默咽了口吐沫。 丹童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冲陈默点点头,转身走了。 望着丹童的背影,陈逸群面色阴郁,若是血大师亲自去见陈默,他还怎么拦? 二房这点本事,挡着陈默简单,想拦着血大师,莫非嫌自己命太长了? “堂兄,我就说我和血大师有缘吧?” 陈默笑吟吟地望着陈逸群,忽然大声叫道:“哟,堂兄,如今我又能拜见血大师,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高兴高兴能够求血大师化解长房的危机,为兄这是高兴过头,一时愣住了。” 陈逸群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面色早就阴沉的要滴出水来,若不是大庭广众,要保持君子形象,他恨不能立刻将陈默碎尸万段。 这时,躺在地上的刘管事幽幽醒转,才一睁眼,刚想向主子哭诉自己受的苦痛,就听到陈默的叫声。 “哎呀!刘管事,方才见你晕过去,我就没忍心动手。要是不补上,万一血大师不满意,可就要命了!” 刘管事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自家主子那铁青的脸色,也顾不上断掉手臂传来的剧痛,满脸谄媚地跑到陈默面前,活脱脱像只哈巴狗,只恨自己少了根可以欢快摇动的尾巴。 陈默瞥了瞥陈逸群,传音道:“伪君子,分明气得发狂,却要强颜欢笑,可别憋出内伤来!” “你放心,这次是打脸,你若是再敢惹我,我一定在众目睽睽下,扒了你这张伪君子的皮!” 说着,他把手伸到陈逸群眼前,示威似地晃了晃,随后抡圆了胳膊,狠狠向刘管事脸上抽去 陈逸群走了,依然风度翩翩,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少女们盯着那道潇洒的背影,眼光痴迷。 哪怕现在陈默站出来揭露他的真面目,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可若是仔细观察,那双潇洒背在身后的手,正紧紧攥着拳,气得不住发抖。 他想不通,分明是个死局,为何又让陈默看到了生机? 高高在上的血道人,凭什么对这小杂种另眼相看? 一切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无可阻挡地向着对陈默有利的方向前进。 想办法!一定要赶紧想办法!绝不能给这小杂种一丝翻身的机会! 他定了定神,竟然改变了方向,冲着陈家大门外走去。 望着远去的陈逸群,陈默的嘴角微微翘起,挂着几分讥讽,如果能看穿此时他心里的想法,怕是整个安阳城的人,都会立刻抓狂。 “不愧是个演技派,不知内情的,还真把你当成翩翩君子了!可惜,你这点演技,又算得了什么?” 他瞥了瞥“君子”的背影,又望了望丹童之前离去的方向,眼中含笑。 “喜怒无常的炼丹大师?不苟言笑的冷面丹童?老骗子祖孙俩,才是真正的影帝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又生变故 回到房内,陈默长长出了口气。 整个计划看似闲庭信步,实际却像在刀尖上起舞,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好在,一箭四雕之计,总算圆满完成。 既弄到了今晚急需的仙鹤草,又拿到了大量给爹爹疗伤的珍贵草药,顺便,还教训了那群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至于长房眼下的危机,有了“血道人”出面,区区官文,借给那李县令八个胆子,他哪敢说个“不”字? “天狗食月之夜,血星破空之时”,忙活了十几天,一直在忙着布局c造势,今晚便是师傅口中的月食之夜,他将迎来自己的又一次新生。 原本地球上的聪慧青年,为救妹妹,拼了自己的性命,随后魂魄飘荡着,遇到了那看起来不大靠谱的神仙师傅,转世在这武道世界。 前世今生都叫陈默,这个“默”字,似乎是为了记住极重要的事情。 眼前的世界,除去高深莫测的武修法门,竟与地球上秦朝之前的历史极其相似,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 “那人的名字,不可说,不能说!哪怕隔着诸天万界,也会被他察觉!” 师傅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前世记忆苏醒了十几天,灵魂深处却似乎藏着更多答案,只是被层层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一切的一切,像是个巨大的棋局。 究竟谁是棋子,谁,又是棋手? “少爷!少爷!” 正想着,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黑铁塔似的壮硕身体猛地撞开门,仆从大力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痛快!实在太痛快了!” 他用力喊着,一张大嘴乐得快要咧到耳朵根:“那群傻货,平日里狗仗人势,如今一个个被打得猪头一样,满地都是血和断掉的牙齿,真是痛快!” “解气了吧?”陈默笑着在大力胸口捶了一拳,“他们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几次找借口打你的耳光,哪能不出了这口恶气?” “嘿嘿!少爷最厉害了!”大力憨憨地挠着头,又指指门口,“那群傻货还在想办法拦着老骗子,结果老骗子一瞪眼,就全都不敢说话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血道人阴冷的声音:“陈家小子,关于那狼尾兰的来历,老夫还有些话要问。” 片刻功夫,血大师在丹童搀扶下,满脸冷峻地进了屋,才一进门,脸上的威严瞬间荡然无存,反而带着几分猥琐。 他鬼鬼祟祟向外望了望,又小心翼翼听了听动静,随后将门死死栓了起来。 “陈大少,我表现得还可以吧?”老骗子将装草药的布袋呈给陈默,看那低眉臊眼的模样儿,哪还有一丝大师风范? 陈默接过布袋,将里面的灵草一株株摆在桌上,笑着拍了拍老骗子的肩膀:“不错不错!你演的血道人,还真像!” “陈大少抬举了!” 老骗子点头哈腰地应着:“您的胆识和手段,小老儿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想不到,用松香c松油竟然可以在火中弄出光圈,那些奇思妙想的障眼法,让小老儿长了不少见识!” 他有些遗憾地叹口气:“唉!可惜只是些小辈,若是将各家的族长召来,说不定收获能大上几倍!” “族长?做人不能太贪心啊!真以为高手是好糊弄的?”陈默笑着摇摇头。 “如果不是血道人恶名在外,你又挂着身份腰牌,他们先入为主,没人敢试探你的虚实,凭几个障眼法,咱们连小辈也哄骗不了。” 听到腰牌二字,老骗子不自觉向后缩了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陈默早看在眼里,笑着伸出手,手指微动,做了个“拿来”的手势。 “这个这个有幸和您合作一场,小老儿想留着这牌子,也算个念想。” 老骗子目光躲闪,下巴上的胡须和脸上的皱纹,一根根条条,仿佛都活了过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活脱脱像只刚偷完米的老耗子——还是贼窝儿里长大的那种。 “我知道,你是想留着腰牌,方便以后再去骗人吧?” 陈默摇摇头,正色道:“就算安阳各大家族没见过血道人,难道他们连腰牌的真假,也分不清?” “啊?不是仿制的?难道,难道血”老骗子惊叫出声,赶忙自己捂上嘴。 他依依不舍将有些烫手的腰牌交到陈默手里,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明白有些秘密不能沾,也不能问,否则会有灭顶之灾。 陈默看着老骗子,笑道:“今后,怕是你也不用再行骗了。这次能分到五c六十株灵草,至少值几十万两,你和小孙儿锦衣玉食,十辈子也花不完!” “五五六十株?陈大少,此话当真?” 老骗子惊异地睁大了眼,虽然之前陈默许诺得痛快,可毕竟双方身份差距太大,在心底里,只盼着陈默好心,随意给他几株,就一辈子吃穿不尽了。 陈默将给爹爹疗伤的草药挑出来,又拿出仙鹤草,随后胡乱扒拉了一些,指指剩余的草药:“早就说好一人一半,这些都是你的了!” 他拿出装“灵丹”的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喂到丹童嘴里,摸着丹童的头道:“小楠乖,以后和爷爷一起过好日子,不用再四处漂泊了。你可要盯紧了他,别让他手痒了又去骗人!” “嗯!谢谢大哥哥!” 小楠唇红齿白,漂亮得像个女孩子,她含着灵丹,脆生生应着,乖巧地用力点头——那玉瓶中的,竟是香甜的糖豆。 原来,老骗子根本不会炼丹,陈默同样一窍不通。 好在,安阳没有高人炼丹的地火,在寻常木柴里加些“材料”,反而看起来更加玄妙莫测。 至于那一炉烧焦的草药,又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变成灵丹? 方才在大厅里,用玉瓶在丹炉口处随手一挥,不是卖弄神通,是为了让早藏在瓶口的糖豆落入瓶内,发出类似丹药落入玉瓶的声音。 片刻功夫,老骗子将灵草收进布袋,满脸郑重:“小老儿行骗一生,见惯了江湖险恶。若是换个心肠狠的,别说这许多灵草,说不定我们祖孙已被灭了口。陈大少,今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小老儿万死不辞!” 说罢,他和孙儿一同,向陈默深深一揖。 “明天你们就出城吧,虽然有血道人的恶名镇着,可终究夜长梦多。记得灵草要一株一株分开卖,别被坏人盯上。”陈默一面叮嘱,一面从柜子中翻出一大包珍藏的糖果,塞到小楠手里。 小楠宝贝似地将糖果抱在怀里,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舍c几分忧虑。 “大哥哥,那个坏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你家的危机” “放心吧,大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会让坏人得逞呢?面子还是其次,各大家族都眼红的丹药落在我手里,他哪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只要他敢来,我要在众目睽睽下,扒了他那张伪君子的皮!” 陈默笑着摸摸小楠的脑袋,又将腰牌递给老骗子道:“明天,你假装” 他伏在老骗子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老骗子仔细听着,脸上的皱纹渐渐挤作一团,露出猥琐的笑容 彩霞满天,一抹斜阳恋恋不舍地,在天际挂着半张脸。 美丽的黄昏,绚丽的云朵,却只预示着,黑夜,已近在眼前。 天色渐暗,屋里点上了灯,火苗在灯台上焦躁地跳动,陈默独坐窗边,若有所思。 修为停滞之后,爹爹四处游历替他寻找良方,如今却成了最简单的问题。只要过了今晚,就可以修炼师傅口中的神功,真正的仙家功法,定然威力非凡。 可惜,功法再厉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长房眼前的危机,三个月后的斗刀大会,都要一步步盘算。 正如陈逸群所说,一旦长房失势,面对吃人不吐骨头的二房,全家都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厄运。 好在,名震七国的“血道人”在安阳露了面,按照李县令的怯懦性子,陈默只要打着血大师的名号,应该可以拿到官文,总算能让长房稍稍喘一口气。 “少爷,该喝药了。” 正想着,侍女小桃推门进来,聘聘婷婷走到身旁,将药碗放在桌上。 “哦。” 陈默随意地应了一声,自从苏醒了前世记忆,他总觉得“少爷”这个称呼有些别扭。 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少爷”一词,多少带着点提笼架鸟c欺男霸女专业户的味道。 “少爷,外面都在传说” 小桃有些忧虑地看着陈默:“武安王府向李县令公开下令,说朝廷命官,不得与邪道人物有任何瓜葛,否则定斩不饶!” “什么?” 陈默惊得拍案而起,血道人虽然厉害,武安王却也不差,这一切分明是针对长房而来,虽然说得含蓄,但作为朝廷命官,李县令接了命令,哪还敢看血道人的面子给他官文? 白天才发生的事,几个时辰就有了反应。 从京城传书到这边关小城,不可能如此之快,二房也绝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究竟是什么人在出手,白家? 一切的计划都被打破了,三天时间,还来得及做什么? 小桃神秘兮兮看看外面,压低了声音问:“少爷,血大师来找你,你有没有趁机拜师?要不让他老人家再想想办法” “唉!”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颓然坐下,望着桌上的药碗,自嘲地笑笑:“都是我没用!每天喝药,修为却依然停滞不前,否则长房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少爷快喝吧!这些都是最珍贵的灵药熬制,说不定能让您重新修炼呢!”小桃撒娇似的将药碗塞到他手里。 陈默叹了口气,咕嘟咕嘟灌了药,摆摆手,看到少爷心情不好,小桃很有眼色地退出房间,屋内弥漫着她身上的清香。 噗—— 看小桃走了,陈默赶忙将口中含着的汤药吐到花盆里。 “一个修为停滞的废人,连日常修炼的丹药都被克扣,却可以每日喝上家族提供的珍贵药汤,还一喝就是五年?” 他冷笑着推开门,有些破落的小院前,两盏陈旧的灯笼,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寒风穿过灯笼上的破口,火苗奋力地闪了闪,灭了。 夜幕降临,暮色冥冥。 黑,四处是无穷无尽的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所有阴谋c所有算计,也化作茫茫黑暗,趁着夜色,漫天掩地扑来,要将他撕得粉碎。 来吧!你们都来吧! 他在心中嘶吼,眼中射出凌厉的光,双手紧紧攥着,像是要将这黑夜撕开一道口子,让自己的家重新见到光明。 夜,更黑了。 满月绝望地挂在苍穹上,挣扎着,渐渐被黑暗吞噬。 月食,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老神仙?老神经? “仙鹤草,盘根藤,血苔的汁液” 按照脑海中的讯息,陈默将材料一一放入铜鼎中,房内不久便充满了呛人的烟雾,这是师傅口中可以屏蔽神念的迷仙雾。 明亮的满月已被黑暗吞噬,好像有人伸出手,遮住了俯看世间的巨眼。 血红色的流星划过天际,一道红光飞快落下,钻入房内。 陈默只觉得,丹田里似乎有东西正在缓缓成型。 “蛮荒之地,竟有仙格凝聚?” 九天十界外,有个声音威严地说着,朝这边望来,将一缕神念投向这片大地。另一道黑色的神念,也跨越星海,射了过来。 两道神念相遇,相互忌惮地顿了顿,随后便默契地各自搜寻起来。滚滚黑烟从陈默房中冒出,一黑一白两道神念经过小院,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径直飞了过去。 此时的陈默,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有东西在体内渐渐成型,撕心裂肺的痛从丹田内传来,他拿起剑柄咬在口中,努力不发出声响,渐渐晕了过去。 恍惚中,他又想起了在地球上死去的日子,想起了那山洞,想起了疯疯癫癫的老神仙。 我这是在哪?我妹妹呢?我身上的伤都好了? 睁开眼,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印象里,自己为了救妹妹,拼了命地与五名凶神恶煞的流氓搏斗,最终昏死过去。 陈默疑惑地四处打量,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内,隐隐能听到外面鸟兽的叫声。 洞内石阶c石台c石桌,透着传说中世外高人的雅致,可在山洞一角,却很碍眼地摆着沙发c电脑c电视等一些现代化物件。 “你终于死了!” 就在他四处打量时,一位白胡子老头,凭空出现在面前。 老头满脸笑容,和蔼中带着威严,只是不知为何,眉眼间总透着几分猥琐。 好在,他的扮相勉强还算及格,一袭雪白的道袍配合那招牌似的白发c白眉c白须,像极了电视剧里的老神仙。 “这位老同志,哦不,老大爷,请问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妹妹怎么样了?”陈默客客气气问道。 “什么老大爷,你该叫我师傅,或者师尊!” 老者神色一紧,随后又和蔼地笑着:“放心吧,你妹妹没事,不过你已经死了。老夫在这等了你一百三十年啊!谁能想到,你在地球上转世的时间推迟了,而且还活了这么久?赶快转世去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他上下扫视陈默,忽然奸笑起来:“嘿嘿嘿嘿!想不到我也有给你当师傅的一天,真是想不到!” “老大爷,我” “叫师傅!”老头粗暴地打断了陈默。 “老老师傅,你是说,我已经死了?”陈默小心翼翼问,伸手去摸一旁的石桌,手掌竟直接穿了过去。 “是啊!我被魔皇追杀,受了重伤,眼见着这把老骨头就要等不下去,好在你及时死了。天神的占卜之术?哼!根本不准!” 老头有些恼怒地抱怨:“你知道,我带着伤,在这灵气匮乏的地球苦苦等你,有多痛苦c多无聊吗?” “好在”他指指角落的现代电器,“近些年,科技发展得挺快,总算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办法。” 说着,他自豪地冲陈默挤挤眼:“我是最强王者,你是什么段位?师傅带你上分儿呀?” 见到陈默一脸愕然,他又试探性地问:“不玩这个?那你吃过鸡么?” 这 只听说过网瘾少年,原来,还有网瘾老头儿? 本以为是小说中的不世奇遇,结果却碰见这么不靠谱的一位,人家遇到的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自己却遇到个容貌猥琐的老神经? “不信?为师可是九天上有名的神仙。” 望见陈默的神色,老头有些匪气地打了个响指,一台电风扇“噗”的一声,凭空冒了出来。 习习凉风吹过,洁白的眉毛c胡须与道袍一同随风飘扬,猥琐的造型立刻变得高深莫测,隐隐地,竟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确实有点邪门! 陈默低头看了看,风扇的插销孤零零躺在地上,根本没插着电源。 “怎么样?厉害吧?这些只是小手段,以为师的本事,哪怕破碎虚空又算得什么?” 老头自傲地拍拍胸脯,神情期待地打量陈默:“还不快叫师傅?你看你,心性好,悟性高,科技知识底子也不错,只要跟着老夫” “科技知识?还破碎虚空?不就是变魔术么,骗鬼去吧!你是不是网游玩得太多,得了妄想症?”陈默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心底里,不知把面前这位白胡子老头骂了多少次。 “你肯定在悄悄骂我吧?老夫在地球百余年,会六十九种语言的脏话,你敢不敢试试?”老头不屑地歪了歪鼻子,随后神情严肃起来。 “一切知识,都有它不可取代的用处。无论你口中的科技,还是武道c仙道c魔道c佛道,走到极致,万道归一,这是我的师尊,临终前告诉我的道理。” 他叹了口气,又道:“有些事,我不能说,该明白时,你自然会明白。老夫带着伤,还要消耗真元助你转世,怕是命不久矣,无法陪在你身边。为了逃避追查,你这一世的记忆也将被封存,再被唤醒时,大约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准备,一切,总算按计划开始。” 说着,老神仙伸手一指,一些信息出现在陈默脑海。 浓浓的困意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耳畔传来老神仙的声音,郑重中带着无限威严。 “去吧!走上那条你未走完的路。去吧!让仙魔合一,走上屠神的杀场,将诸天万界踩在脚下,取回属于你的一切!” 高深莫测的咒语声传来,陈默才想吐槽师傅有些“中二”的台词,猛然觉得整个人都坠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老师傅,我啊——!” 一个原本很复杂的故事,却在简简单单一声惨叫后拉开了序幕。 只记得,耳边威严的声音最后又变得猥琐:“等你成就神道,可一定记得复活为师啊!” “老师傅!” 陈默大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屋内的浓烟已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一切都挂上了淡淡的银边。 月食,结束了。 “地球真是个坏地方,挺厉害的神仙,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结果才百十年就被改造得和老流氓似的!”陈默小声发着牢骚。 “你骂谁?” 话音刚落,就看到神神叨叨的老神仙,噗的一声,出现在面前。 “老师傅,您不是已经在地球嗝儿屁哦不,坐化了么?”陈默小心翼翼问道。 “老夫的本体已死,只是不放心你,在你转世时,藏了一缕神念。”师傅和蔼地笑着,“唉!可惜剩下的力量不多,今后只有你进阶时,才能与你见面。” “进阶?”陈默疑惑地挠了挠头。 师傅伸手一指,一段信息进入陈默脑海,他赶忙按照讯息,检视丹田。 丹田内,多了两件东西,据说是天庭和魔域发给属下的天兵c魔将,用来收集信仰,统治一方的法宝。 剔透如水晶的,叫作仙格,而墨黑色的珠子,称作魔晶。 人的感激c喜爱c崇拜等情绪,可化作信仰仙力,让仙格不断进阶。而憎恨c恐惧c绝望等,则可转化为幽暗魔力,用来滋养魔晶。 这两件宝贝,还各附送了一个小法术,消耗仙力,可以在十丈内控制物品的法术,称为“御物诀”,使用魔力,将自己变为其它模样的幻术,称为“易容术”。 “这就是您之前说的仙家法门?听起来一点都不厉害啊,拿来变戏法倒是不错!”陈默郁闷地抱怨。 “这里不是天庭和魔域的统治范围,只有些粗陋的武道传承,法术可是真正的新鲜玩意儿,何况每次你的仙格c魔晶进阶,还能学会更强大的法术。” 师傅安慰似地笑了笑,又道:“再说,你真正要修炼的,是仙魔合一的功法。如今你只能算见习神仙,只要将仙力c魔力收集满,利用进阶时的力量,就可以开始修炼为师传给你的神功。”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一本古香古色的书,凭空出现在陈默手中,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众神复活。 “哦,差点忘了!”师傅拍拍脑门,又道,“除非目标对你的爱c恨到了极致,成为狂信徒,否则只有在情绪变化时,你才能收集到力量。你可以试试,说不定有人正在想你,能收集到些许残余的力量。” 他传授了几句咒语,陈默有样学样地默念了几次,只觉得脑海中各出现了黑c白两色的字体“零/五千”。 随后,丝丝白光飘来,凝成三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小天使,扑扇着翅膀,飞进丹田,原本白色的“零”字,变成了“三”。 又有一只呆萌的小恶魔,举着小粪叉,飞了进来,黑色的“零”也变成了“一”。 “怎么样?为师亲自设计的,萌不萌?” 师傅冲陈默挤挤眼:“算起来,你在地球活了二十五岁,在这里只活了十六年,该是地球思维主导。为师考虑到你的喜好,特意选了地球上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这画风不太对吧?” 陈默不满地嘟哝,面前修为高深的老头,原该是个仙风道骨的神仙,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着调? 听这意思,没在脑海中搞出网游里的经验条,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老师傅,想把仙力c魔力都收集到五千,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我眼下没法修炼神功,家族三天后就面临危机,要不,您出手帮帮忙?”陈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 “区区小事,为师相信你的能力!”师傅却不接话茬,只是向他挥挥手,身形越来越淡,“好了,为师要睡了!等你仙格c魔晶进阶时,咱们再聊!” “老师傅,我还有件事想问!” 看着师傅马上要消失,陈默赶忙叫道。 “什么事?” “您说过,在去地球之前,曾被魔皇打伤,他是怎么伤的您?” 师傅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又有几分自豪:“唉!那家伙可是硬茬子!为师和他足足斗了百万招,最终不敌。逃跑时,先被他在后心隔空拍了一掌,又被他在后脑打了一拳。若不是为师修为高深,早就被打成一捧血雾!” “好了!乖徒弟,为师要睡了!”说罢,他挥挥手,噗地一声消失了。 “神经病!” 陈默盯着师傅消失的地方,小声嘟哝。 “原来是被魔皇打坏了脑子,难怪神神叨叨的!” 看看手里,那本似乎挺厉害的“众神复活”,眼下却没法修炼,想要收集足够的仙力c魔力,不知需要多久。 何况,家族的危机近在眼前,神功再好,也是远水解不得近渴。 如今武安王又出了手,再也没法凭借血道人的腰牌,拿到官文。怕是还不等自己开始修炼神功,长房就已经丢掉了全部家产,失去了翻身的最后本钱。 难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陈默有些颓然地皱着眉,原本期望过了今夜,可以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彻底翻身,扬眉吐气,也好好让反派们吸几口冷气,说一句此子竟“恐怖如斯”。 可眼下的局面,让他有些沮丧。 推开窗,一轮满月高挂苍穹,天幕上缀满了星辰。 相似的日月c相似的星空,虽然无法像在地球上一样叫出星宿的名字,只要发挥想象,依然可以把它们连成一个个有趣的星座。 一道灵光在眼中闪过,脸上浮现出笑容。 “想到个一箭双雕的主意呢!如果成功,既能毫无后患地骗到官文,解决眼前的危机,又能收集大量仙力c魔力,说不定立刻就能修炼神功!” 陈默想了想,对桌上的茶杯使了个御物诀,茶杯晃晃悠悠飞过来,停在手中,法术消耗掉一点仙力,脑海中白色的“三”字,变为了“二”。 他又找来一面铜镜,施了个化形术,心念一动,镜子里自己的脸变成了大力的模样,哪怕和大力做了十几年兄弟,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脑海中这“一个单位”的魔力耗尽,易容术大约只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 “确实有点意思,可是这消耗也太高了!如今魔力全空,仙力也只能再用两次法术。” 陈默感受着施法的消耗,在心中默默盘算。 “看来,想要实施计划,还是要多收集一些仙力和魔力。保险起见,至少要各凑出二十点!” “明天一早,该到哪去找人试试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我是有钱人 安阳街头,车水马龙。 虽然武道落后,这里却是凡人最重要的商贸城市之一。 作为连通燕赵两国的边疆城市,又守着三界山,是赵国最大的铁矿产地,每到开春,就有络绎不绝的商队蚂蚁般赶来,将这座商贸小城挤得满满当当。 一把铁剑柄银簪,纵是歌女身上的肚兜c伙计脸上的笑容,都仿佛一件件标好了价钱。 人们热情洋溢地吆喝,锱铢必较地讲价,或真或假,脸上全挂着笑容,就连青楼中的姐姐们,也都乐得合不拢腿。 满是笑颜的街巷,却有两位少年站在路旁,愁眉苦脸地相互对望。 “大力,你恨我么?” “少爷,你从小待俺像亲兄弟一样,俺为啥要恨你?” “可我现在需要恨啊!” 陈默哭丧着脸,这收集爱恨原来如此困难,费了半天劲,连一个“小恶魔”都没凑出来,难道要昧着良心,去干些十恶不赦的坏事? 眼下的仙力c魔力,根本不够实施计划,只剩下两天时间了啊!陈默心急如焚。 转过头,正看见一对俊男靓女结伴而来。 二人都是十四c五的年纪,男的气宇不凡,脸上挂着睥睨天下的轻狂,女的风姿绰约,眼中有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妩媚。 远远望见路边的陈默,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女孩则视而不见,二人亲密地聊着,在跟班簇拥下,踱进了金碧辉煌的“至味楼”。 “大力,我好像知道哪能找到恨了!” “少爷,咱们该怎么做?” “随机应变!” 真是天之骄子啊! 端木瑶望着面前的少年,春心荡漾。 十六年前,天狗食月的暗夜,血红色的流星划过天际,皇家国师掐指一算,安阳有神人降世!从那天起,陈家和白家的两位新生男婴,就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 如今陈默修为停滞,白家那位却一飞冲天,早离开了小小的安阳城,成了闻名遐迩的“白衣公子”,化作怀春少女梦中那朦胧的笑脸。 自那以后,整个安阳的小辈都以穿白衣为荣,可真正有资格的,只有如陈逸群之类的寥寥几人。端木瑶眼前这位,则是其中最正宗的白家族裔。 白问天,十五岁,白衣公子同父异母的胞弟,引气九段的少年高手。 和问天哥哥比起来,逸群哥哥,怕是又要差了不少!爹爹问我该向哪家提亲,不如 端木瑶心中想着,一抹红晕爬上面庞,她掏出丝帕在手上摆弄,举手投足间满是媚意,那双会说话的眼,迷离得要滴出水来。 这时,两个煞风景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陈默带着仆从大力,若无其事地进了酒楼。 他来干什么?这昂贵的至味楼,也是他能来的? 端木瑶眉头紧皱,眼中带着一丝厌恶。 小时候,她每天巴巴地追在陈默身后,一口一个“默哥哥”叫着,嫁给这位陈家大少为妻,曾是她最大的梦想。 可现如今,那段回忆就像雪白丝巾上碍眼的泥印子,是她眼中的钉,肉中的刺,任何有关陈默的话题,都会得到端木瑶最恶毒的讽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儿时的种种,撇得干干净净,撇到九霄云外。 你不再是天才,陈家不再是第一家族,你爹连家主都快当不上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我端木瑶,你也配? 除了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你还有什么? 端木瑶鄙夷地瞥着陈默,早就自动遗忘了当初是自己上赶着想嫁,却发现陈默也正好向这边看来。 还敢恬不知耻地凑过来?看一会儿问天哥哥怎么收拾你! 她没好气地想着,含情脉脉地看了看白问天,又瞥了瞥面带笑容的陈默,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惶乱。 那双眼睛,那双含着笑容的眼睛,为何好像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问天公子c瑶妹妹,真是巧啊!”进了至味楼,陈默径直向二人走去,笑吟吟地施礼。 “伙计!”白问天不理陈默,反而不悦地冲伙计喊道,“你这至味楼莫非是开不下去了?什么样的闲杂人等,都能随便放进来?” “白公子息怒,这个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伙计有些为难,酒楼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陈家长房嫡子直接赶出去的道理? “哼!”白问天冷哼一声,不屑地瞟着陈默,冷冷道,“看来,你是忘了我说过什么?” 忘了?我当然不会忘! 陈默眯起眼,盯着白问天。 白家与陈家二房勾结,联手打压长房,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如果说,陈逸群还要碍于陈默的家族少主身份,更多是在背后搞手段,眼前这位白公子却是在众目睽睽下,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尊严。 两年前,安阳唯一的武尊高手c陈默的父亲陈景轩被神秘人打得重伤,众人没了顾忌,白问天在大街上悍然出手,不到十招,就将口吐鲜血的陈默踩在脚下。 “我哥哥说过,他最耻辱的事,就是曾经与你并称为安阳城两大天才。我教训你,是不想他们提起白衣公子时,再听到你这个废物的名字。” 白问天踩着陈默胸口,轻蔑地说:“今后未经我同意,不要出现在我周围十丈,否则” 他不屑地低头,像在看什么脏东西,随后伸出脚,用陈默的脸,擦干了靴子上的血。 没人受得了这种侮辱,陈默怒吼着爬起来,想要拼命,可两人修为差距太大,不过几招,他就被羞辱似地封了几大穴道,动弹不得。 随后,身边的跟班想到了更歹毒的主意,在白问天耳边说了几句。 白问天点点头,冷笑着,用手指在陈默小腹关元穴处,注入了一缕真气。 关元穴,补益下焦,利尿。 谁能比修为停滞的天才更惨?那一定是众目睽睽下,被打得尿了裤子的天才。 从那一刻起,陈默彻底沦为笑柄,整个人也变得消沉寡言,若不是觉醒了前世记忆,又有了奇遇,眼下还不知是何等光景。 也是在那天,陈默的小妹气不过,找上门去,却被打得血淋淋抬了回来,足足躺了两个月,性格越来越冷,不再和他说话,成了远近闻名的女疯子。 “你聋了?我家少爷问你话呢!”白问天身后的跟班见陈默不答话,凶神恶煞地吼道。 “问天公子的话,我自然铭记在心。”陈默冷笑。 “既然记得,还不快滚?”白问天看看一旁的端木瑶,“至味楼是高雅之所,又有佳人在侧,我不想见血。” 他指指酒楼的大门:“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自己爬出去吧!” 此时,酒楼内不多的食客早就围拢过来,他们大都是安阳本地权贵,自然知道两人之前的龃龉,一个个竖着耳朵,睁大眼睛,让开一条通往门口的道路,等着看场好戏。 陈默却无动于衷,大剌剌地坐在相邻的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 “伙计,点菜!” 这 今天这两位少爷,真是要杠上了? 原以为一面倒的局势,看来还有更精彩的后续戏码,食客们幸灾乐祸地相互使个眼色,再看白问天,右手早扶上了腰间剑柄。 “看来,你是逼我出手了?”他冷傲地拔出剑,指着陈默,“我不是你那位堂兄,可不在乎你是不是长房嫡子,我白家,也不用遵从你陈家的规矩!” 陈默看了看面前的剑锋,笑道:“白家如日中天,当然不用遵守陈家的规矩。所以,师傅叫我来至味楼吃顿好的,补补身子,白公子自然也不用理会。” 嘶—— 这话说得不软不硬,也没提及师傅的名讳,可众人眼中还是不由露出忌惮。 昨日血大师又亲自去见了陈默,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他最终是否拜师,也是众说纷纭,信誓旦旦者有之,将信将疑者有之,可血道人今日才要离开安阳,眼下信息不明,谁敢轻易对陈默出手? “哼!狐假虎威!我哥哥尚未研习炼丹之道,将来未必就不能成为四级丹师!” 白问天冷哼一声,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忌惮,又赶忙补了一句:“你不配我出手!” 虽然嘴上不肯服软,手中的宝剑却早收入剑鞘,他可不敢冒险。 街上小孩子都会背的民谣,问天公子自然也耳熟能详。 “瞎子夜半刨荒坟,酒鬼酩酊弄兵刃, 医者救命收魂魄,道士血衣爱吃人。” 这瞎子c酒鬼c医者c道士,都是惹不得的人物,是周边七国最出名的四位邪道高人,做起事来不择手段,谁见了他们也要头疼三分。 白衣公子前程似锦,白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可毕竟底子太薄,哪怕如今攀附上了一些权贵,也只在这小小安阳当个旺族,上不得台面。 白衣公子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在血道人眼中,不过是只有点名气的蚂蚁,至于白家这个看似华丽的蚂蚁窝,他老人家只需一脚,就能踩得七零八落。 “公子,您是什么身份?何必与他置气?” “以您的功夫,哪能随意出手?在这高雅之所,若是某人再被打得尿了裤子,岂不有辱斯文?” “就是!不久后的武试,您定然能像大公子一样夺得魁首,进入皇家武院,不像有些废物,自己没本事,只能拿师傅来撑场面!” 身后的跟班们见主子不好出手,赶忙在一旁打圆场。 “问天哥哥,喝酒。” 端木瑶给白问天斟满了酒,也在一旁劝道:“不要搭理那些跳梁小丑,你们兄弟是天上的神龙,何必在意地上的蝼蚁?” 她将桌上名贵的菜肴向白问天面前推了推,又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家境破落到这个份上,攒了几年的银子,只为到这里吃上一c两道小菜,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浅薄得要死!” “还是瑶妹妹说得对,和这样的人计较,丢得是自己的身份。”白问天说着,瞥了陈默一眼,示威似的将腰间沉甸甸的钱袋摘下来,“咚”地一声砸在桌上。 不敢来硬的,想用银子压我一头? 陈默笑着摇摇头,眼珠一转,假装惊异地摸了摸腰间:“咦,我的钱袋呢?” 他指指白问天的钱袋,在大力耳边小声嘱咐几句,大力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怎么?让人回去拿钱了?你陈家长房的状况大家都知道,可别为了面子,搞得倾家荡产。” 白问天大声说着,毁掉陈家长房,与白家和二房的利益息息相关,二房只能暗中做手脚,白家则负责明面上的手段。 这两年,心高气傲的问天公子,早习惯了随手羞辱陈默,怎肯在众目睽睽下吃亏? 他耀武扬威地夹起一块肉,放到端木瑶碗里:“瑶妹妹,这棘齿豹的肉,对修为大有好处,可要多吃点。” “谢谢问天哥哥!” 端木瑶滑腻腻地应着,将肉放入口中,陶醉地品味:“真正的妖兽血肉,四千两一鼎,果然妙不可言!” 她瞟了一眼邻桌,又叹气道:“哎!可惜这等绝妙的美味,却不是谁都有资格享用的!” 傻逼! 陈默的心中,不由蹦出一句地球上的国骂,脸上却不动声色:“伙计,点菜吧!问天公子桌上的,照原样给我来一份。” 他看看邻桌上的酒菜,又不满地嘟哝着:“原来天上的神龙,就吃这些?看档次,像是在打发要饭的。唉!我再加几个菜吧!” “大言不惭!你可知一道菜要多少银子?”白问天的跟班嚣狂地笑着。 “陈大少你”伙计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为难地望着陈默。 这时,大力拎着一个与白问天式样相同的钱袋,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陈默笑着接过沉甸甸的钱袋,也学着刚才白问天的样子,“咚”地一声砸在桌上。 “怎么?怕我给不起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恨我,求你了! “丹凤鸟的肝,要清水煮的,不加任何佐料。” “百年麒麟草,加一些麻油和精盐,凉拌。” 陈默悠然自得地点着菜,酒楼中的食客们,一个个听得心惊胆战。 至味楼可不是寻常酒楼,这里只卖天材地宝制作的食物,随便一道菜都价值不菲,而且概不赊账。 在座的虽然都是家财百万c千万的豪富,可大一些的家族动辄养着数千口,除去房产c店铺,有多少现钱能拿来随意挥霍? 平日里,他们只偶尔来这喝一杯最便宜的香茶,吃上两道小菜,已是极为值得夸耀的事情。刚才白问天点菜时的豪阔,不知引来多少人的羡慕与奉承,可如今这位陈家少爷出手,随随便便就要贵上两倍。 陈家长房的产业,在多方打压下,这两年萎缩了至少七成,为了养活手下的众多仆役c族人,连家主陈景轩都穿着凋烂的旧衣服,这陈默哪来这么多银子? 这位陈大少,莫不是疯了? “好了,先这样吧,今天食欲不佳,少吃一点。” 陈默笑着点完了菜,不多久,价值不菲的菜肴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大力啊,这棘齿豹的肉,虽然档次差了些,不过胜在顶饱,你饭量大,多吃点。” “少爷,你也吃!” 大力嘴中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应着,不多久,一桌菜肴就被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 “土包子!” 端木瑶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原想用桌上的名贵菜肴羞辱陈默,不料对方点的菜却贵上两倍,刚才自己口中妙不可言的宝贝,他们吃起来却仿佛只是家常便饭。 “哼!别看现在吃得香,一会儿我看你拿什么付账!” 白问天也有些愠怒地说着,今天为了在端木瑶面前撑面子,他算是下了血本。 可看看邻桌,平日里自己轻易吃不上的宝贝,却被那个叫大力的仆从像倒泔水似的塞入那张大嘴中,再看自己面前摆着的珍馐,仿佛瞬间没了味道。 “结账的事就不劳问天公子操心了,你若手头紧,不如我请客,给你加两道菜?” 陈默笑着拍拍桌上的钱袋,短短时间,这对狗男女再加四名跟班,已经凑了两只“小恶魔”给他,自然要趁热打铁。 “哼!你那钱袋能装多少银子?五十两?一百两?你知道这一桌菜要多少银子么?打肿脸充胖子,一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白问天觉得丢了面子,又拍拍自己的钱袋,补充道:“我若想吃,什么好菜吃不起?这钱袋里可不仅是银子,前不久,我哥哥叫人送来了三块真正的元石!” 元石? 白问天的话一出口,立刻吸引了酒楼内所有目光。 元石是集天地元气生成的石头,对修为大有好处。在安阳这种地方,不要说引气境界的小辈,便是炼气c御气境界的高手,也根本没机会享用,平日里有价无市,纵然掏出几万两银子,也未必买得到半块。 白家,果然是大手笔! 陈默镇定自若,只是悠然指指钱袋:“真是巧了,我这也有三块元石。” “小子!别吹牛!谁不知你家是什么状况,哪来的这等宝贝?” “就是,空口白牙,敢不敢拿出来看看?” 白问天的跟班在一旁叫嚣着,虽不敢动手,嘴上却绝不吃亏。 “没见过世面!元石这等低级货,也就只有你们当作宝贝!”陈默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 看到玉瓶,白问天和端木瑶不由瞪大了眼,昨日陈家大厅,这两位全都在场,自然认得血大师用来装灵丹的瓶子。 “四级丹师的手笔,不仅效果拔群,吃起来也不像寻常丹药又苦又涩,反而酥脆可口,味道香甜。” 陈默说着,直接用嘴对着瓶口,倒出一粒,嘎嘣嘎嘣嚼着:“和这灵丹比起来,元石算得什么?” 话音刚落,食客们不由自主聚拢过来,对于小小安阳而言,四级丹师是何等高贵的人物?昨日血大师发了话,只想见青年俊杰,若不是忌惮他老人家的脾气,怕是全城都会赶去顶礼膜拜。 这灵丹且不说药效,只其中的意义,放到各家,都是传家宝级别的珍藏。 白问天和端木瑶依然装作满脸不屑,却也忍不住起身凑了过来,早有食客谄媚地让出最好的位置。 “此丹名为脱胎换骨丹,吃了之后通体畅快,不仅能提升修炼资质,修为也会突飞猛进!” 陈默拿着玉瓶在围观众人眼前晃着,丹药在瓶内发出悦耳的响动,可瓶子里黑漆漆的,看不真切,若不是忌惮血道人,说不定早有人忍不住出手抢夺。 “果然是了不得的奇珍,我只站在旁边,就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是啊!隐隐有香甜的气息,想不到真正顶级的灵丹,闻起来好像蜜糖一样!” “陈大少,你开个价吧!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上一粒!” “陈大少,我家小五和你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这灵丹可别忘了我啊!” 一时间,连至味楼里的伙计都围了过来,陈默成了全场的焦点。 “狗屎运!” “小人得志!” 白问天和端木瑶不忿地在心中暗骂,却也向前倾着身体,努力离玉瓶近些,鼻子用力吸着,想要多沾点灵丹的仙气。 就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玉瓶上时,两个桌上的钱袋悄无声息地腾空而起,互相换了个位置。 “好了!”陈默将玉瓶塞上,笑着看看众人,“这等宝贝,可不能太长时间暴露在外。” 食客们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视线始终不离陈默手中的玉瓶。 “哼!不过如此!”端木瑶酸溜溜地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玉瓶。 “暴殄天物!这等灵丹,却给了一个废物,真是糟蹋了!”身后的跟班也在一旁附和。 白问天看看身边的女孩,又瞅瞅身后的跟班,虽然眼馋那灵丹,却依旧摆着傲慢的臭架子:“姓陈的,以你的修为,吃这等灵丹,实在有些浪费。不如转让给我和瑶小姐如何?我白家愿意出大价钱,并且保证,日后在安阳,没人再敢找你麻烦!” “问天公子的自我感觉,还真是不错!可我有师傅护着,好像不需要劳你白家费心吧?” 陈默打开玉瓶,又往嘴里倒了一粒,糖豆似地嚼着,看得周围众人一阵心痛。 “不过,以咱们的交情,一颗灵丹算得了什么?” 陈默说着,笑吟吟望向端木瑶:“瑶妹妹,我记得小时候时常收到你亲手绣的丝巾,什么比翼双飞啦c鸳鸯戏水啦,在我家满满装了一大箱子,这份情意,岂是区区灵丹可以衡量的?” “你你乱说!” 端木瑶杏目圆睁,气得全身发颤,原以为这些陈年旧事不会被人提起,可眼下却当着自己“内定”未来夫婿的面说出来,他若介意,可该如何是好? 更让她气恼的,她才刚刚送了白问天一块丝帕,绣的正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乱说?那可能我记错了,是别的野女人送的。”陈默笑道。 别的野女人?那岂不是说,我也是野女人? 端木瑶自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气得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却见陈默笑了笑,转头对大力道:“既然不是瑶妹妹送的大力,那箱丝巾晚上你拿回去,擦脚用吧!” “好嘞!谢谢少爷!”大力憨憨地咧着嘴。 丝丝怨恨之力从端木瑶身上发出,又是两只小恶魔入账。 陈默感受着体内凝聚的魔力,对白问天笑笑:“吃了这灵丹,我的修为又有了进展,眼下急需大量元石巩固,问天公子若肯拿出钱袋内的三颗元石,我便换给你一颗脱胎换骨丹,如何?” “此话当真?”白问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陈默反悔,飞快抓起了桌上的钱袋。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陈默笑着伸出手,“快把元石拿来吧!” “在座的诸位作证,你可不能反悔!”白问天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解开扎钱袋的绳子,把手伸进去,脸色骤变。 他用手在里面反复摸索,随后叮里当啷,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桌上,酒楼里所有人,瞬间傻了眼——钱袋里,竟然是一堆脏兮兮的石头。 “问天公子,你竟然想用石头来付账?” 陈默惊异地大叫,赶忙宝贝似地把玉瓶收进怀中,生怕再被白问天看到。 “你你白家势力再大,想用石头换灵丹,我是死也不能同意的!” 说完,他还好心提醒伙计:“一会儿结账时可要盯紧了,这么贵的菜肴,如果收到一堆石头,你们至味楼可就亏大了!” 白问天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石块,随后猛然想到什么,把一双喷着火的眼睛望向陈默。 “你!肯定是你!刚才趁我们围观玉瓶,偷了我的钱袋!”他怒不可遏地吼着。 陈默无辜地摊摊手,又看看周围的食客:“这么多人作证,问天公子可不能含血喷人,这钱袋一直不离你左右,纵然是参观丹药时,我和大力也被你们围在最里面,又如何能偷你的东西?” 食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陈默和大力确实被围在人群中央,根本不可能下手,大家多少都有些修为,方才若有人趁机靠近钱袋,不可能毫无知觉。 “你说,那钱袋里装的,会不会原本真是一堆石头?” “有可能!刚才的场面,谁有本事接近钱袋,不被咱们发现?”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白问天听着食客们议论,不由气急败坏。 “你!绝对是你!你究竟用什么方法,换了我的钱袋?” 在这武修国度,自然不懂法术的妙处,纵然是劈山裂石的高手,却也只是直来直去,哪能做到这般回转自如? 眼下拿不出证据,又不敢直接动手,这位平日里被众星捧月的公子哥,只能在原地跳着脚怪叫。 “啧啧,问天公子,没有证据,可不能信口雌黄啊!” 陈默摇摇头,从钱袋中翻出一颗元石,在白问天眼前晃了晃。 “伙计,结账!”他潇洒地把元石扔给伙计,“不用找了!这酒楼里每人一壶上等灵酒,当是我请客!剩下的,先存在柜上,其中有一千两,是你的赏钱!” “多谢陈大少!多谢陈大少!” 伙计抓着元石,眉开眼笑,不住行礼,白问天看看那元石,心中更确定了对陈默的怀疑。 “姓陈的,别以为有血道人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我一定会将这事告诉我哥哥,小王爷也正在我家作客,这件事,还没完!” 陈默慢悠悠抻了个懒腰,笑道:“问天公子,没完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当初你打赢我就罢了,用我的脸擦你靴子上的血,还在大街上点了我的关元穴,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我这人呢,原本脾气很好,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你打我的左脸,最多我去打你的右脸,算不得什么,可是” 他望着白问天,眼中的笑意渐渐消逝:“我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小妹上门去评理,是被人抬回来的,全身是血,右腿经脉几乎废了!” “那时候,我爹也刚刚受伤,长房和二房分了家,被各家打压,状况很差,买不起那些修复经脉的珍贵药材。” “爹爹看着心灰意冷的我,看着受伤的小妹,叹了一夜的气。第二天,他腰间那柄代表着毕生荣誉的宝刀,不见了。” “我这个人,只要牵涉到家人,就会变得很记仇,我恨你,自然不介意你也恨我,更不会怕你去找你哥哥告状,反正你也只剩下这么点本事。” 陈默拍拍白问天肩膀,再看看端木瑶,笑道:“尽情恨我吧!若是恨得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把瑶妹妹亲手绣的擦脚布,送你几块?” 白问天瞋目扼腕,瞪着陈默,一旁的端木瑶也把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加油!再生气一点!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魔力! 陈默在心中盘算,自己的计划需要长时间维持“化形术”,算起来至少也要凑够二十点魔力,或者说多多益善,如果魔力不足,现了原形,那乐子可就大了! 感受体内,刚才虽然说了请客,又给了伙计赏钱,可这群白眼狼,竟然加在一起都没凑出一整点仙力,连施法换钱袋的消耗都没补回来。 目前的整数,魔力是十二,仙力只有一。 要不然,把这一点仙力用掉,先多凑点魔力?陈默暗想。 他悄悄掏出一枚红色的软珠,这是之前在陈家大厅,为了演那场被血道人隔空打伤的戏,特意制作的血囊。 “刚才,你的狗腿子说,你要打得我尿裤子?在这高雅之所,可不能做有辱斯文的事哦!”陈默一边说,一边拉着大力,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传音道:“问天公子,师傅教我的新手段厉害不?还有一招更厉害的,马上你就见到了。” 说着,他笑眯眯冲白问天挤挤眼:“问天公子,你想不想知道,在大庭广众尿裤子的滋味?” 红色的血囊,在御物诀操纵下,悄无声息在桌子下行进,飞到白问天脐下三寸,被法术挤压,噗地一声轻响,爆开了。 陈默运起真气,整条街都能听到他惊讶的喊声。 “快来看呀!问天公子用石头骗吃骗喝,被抓了现形,急得尿血啦!” 至味楼内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门口堆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陈默拉着大力早跑得老远,笑得前仰后合,一大串小恶魔飞进丹田,足有十多只。 “收获不错!魔力差不多了,等我凑足了仙力,就可以找李县令拿官文了!” 陈默回头看看远处的至味楼,却发现长房一名家丁听到他的喊声,正气喘吁吁跑来。 “少爷!可找到您了!二房的逸群少爷带了人堵在家门口,怕是要找您算账呢!” “哦?他果然来了?” 陈默挑了挑眉毛,笑着拍拍大力的肩膀道:“大力,走!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米饭小姐 陈默居住的小院外,密密匝匝围了一群人。 除了长房c二房的成员,还有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其它家族子弟,这群大多是陈逸群的拥趸,其中倒以女子居多,望着风姿潇洒的逸群公子,不少人眼中冒出春光。 “逸群公子真是风度翩翩,听说他手中的扇面是宋玉大师后人的真迹,和他简直是绝配!” “陈默那小贼,竟然敢动逸群公子的人,简直是胆大包天!可你看逸群公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真不愧是谦谦君子!” 陈逸群站在小院门口,听着众人议论,一脸悠然,他潇洒地抖抖手腕,“唰”地一声打开扇子,这新扇面上也是四个大字——堂堂正正。 这时,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原来是堂兄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人群让开一条通道,陈默迈着四方步,慢悠悠来到面前。 “贤弟,你总算回来了,让为兄好等!”陈逸群洒脱地向陈默施了个礼。 “不知堂兄找我,有何贵干?”陈默说着,戏谑地打量陈逸群身后的七位怪物,尽管已经敷了上好的伤药,可那七张脸依然肿得像猪头一般。 “我明白了!”陈默拍拍脑袋,笑道,“明天是我十六岁生日,堂兄牵着一群猪,一定是来送贺礼的!” “呵呵!贤弟真会说笑!”陈逸群眼中有道阴狠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笑了笑,又道:“不过贤弟有一点猜对了,为兄确实是来给你送礼的!” 听了这话,不止陈默,连围观的人群脸上也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只见陈逸群指指身后几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唉!贤弟,你实在太鲁莽了!他们本是一片好心,不想却与你产生了误会。二长老知道了昨日的事,勃然大怒,说你因为区区误会,竟然设计残害家族同胞,要家法处置!” “当然,为兄哪能看着你受罚?我苦苦相劝,甚至用身家性命替你担保,二长老总算同意原谅你的冲动,只罚你拿出血大师炼制的灵丹,作为他们的补偿。”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生怕围观的人看不清,举得老高,用全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我知道那狼尾蓝是你娘留下的宝物,哪能让你吃亏?我又苦苦相求,二长老终于赐下这宝贵的聚气散,让我给你送来!” 陈逸群说着,脸上有些得意。 只要二房能夺了家主的位置,今后有的是机会料理陈默,相比血大师亲手炼制的丹药,几位下人的羞辱算得了什么? 想不到阻止陈默献宝失败,却反而能得到自己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宝贝,这难道就是机缘? 至于区区聚气散,是他随手从家中拿的,还算是名贵,可相比血大师的作品,实在微不足道,轻轻松松就能给自己换个好名声,绝对是一本万利! 周围自然有人能看出陈逸群的算计,却没人会当面指出,反而那群女子们,一个个像是撞了邪,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逸群公子真是了不得!不仅能尽释前嫌,竟然还替陈默求情,这份豁达,这份肚量,整个安阳,谁能比得了?” “不愧是宽厚仁慈的君子,还为那陈默求药,一瓶聚气散少说也要三千两银子,我家逸群真是高风亮节!” “什么你家逸群,他能看上你?我告诉你,逸群公子是我的!我这辈子就是做小妾c做丫鬟,也一定要跟了他!” 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快要打了起来,陈逸群却只是笑眯眯摇着扇子,扇面上“堂堂正正”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堂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陈默却没有接那药瓶,只是讥讽地看看陈逸群,说道:“之前的事是不是误会,大家心里都有数。那狼尾兰是我母亲留下的,不是陈家财物,灵丹也是血大师赏赐给我,并非赏给陈家,算来算去,怎么也轮不上堂兄伸手。” 陈逸群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回头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刘管事气急败坏叫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胆!竟敢违抗长老的旨意?”他满嘴牙齿都被打落,说起话来声音怪异c狰狞。 不等陈默答话,围观人群一阵混乱,竟然自觉地让开通道,不远处有位约莫十三c四岁的少女向这边奔来。 水汪汪的眼睛,白嫩嫩的肌肤,这样一位美人坯子,在青年们眼中,却看不到痴迷,反而一个个露出几分畏惧。 她俏丽的脸上冷若冰霜,眼中带着随时要与人拼命的狠厉,瘦弱的身材,却背着柄几乎与身体一般高的巨锤,看起来有些怪异。 “原来是米饭妹妹。”陈逸群温文尔雅地向女孩施了个礼。 女孩冲到跟前,一言不发,直接取下身后的巨锤,狠狠向陈逸群脸上砸去 李米饭,一个漂亮女孩,本不该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七年前,陈默的父亲陈景轩,偶然救下了一对逃荒的母女,母亲积劳已深,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讯息,母女二人是为了逃避追杀,才窘困至此。 据说,夫妻二人当年相识相知,全缘自一碗米饭。 陈景轩不忍看年幼的米饭孤苦无依,索性收养下来,并豁达地让她保留了过去的姓氏,自那天起,长房多了位姓李的小姐,原本的独子陈默,多了位漂亮妹妹。 年幼时,二人曾是极好的玩伴,可随着长房几次变故,这位妹妹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阴冷。 最近一年,兄妹几乎到了不说话的地步,可每次有人来找陈默麻烦,瘦小的米饭却总会带着她的巨捶,及时出现。 锤子带着呼呼风声向脸上打来,陈逸群不闪不避,只潇洒地抽出宝剑,心中早有盘算。 引气境是最初级武修,别说飞天遁地c移山倒海,打斗起来不过是类似地球上的武林高手。 在这类近身争斗中,最忌讳招式用得太老,失了变招的先机,李米饭修为比他低了几层,用尽全力一击,使的又是笨重的巨锤,自然破绽百出。 陈逸群双脚纹丝未动,只是洒脱地挺剑,一招“白蛇吐信”,向对手心口刺去。在他的设计中,剑尖定然能快上两息,先穿透对手的心脏。 李米饭想要躲过这致命一剑,只能仓促变招,可巨锤势大力沉,变招岂能不付出代价? 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轻描淡写,只出一剑,就逼得对手狼狈不堪的景象,这份从容,这份飘逸洒脱,不知在围观的“粉丝”中,能获得多少喝彩? 在瞬间计算好一切,陈逸群称得上是个人才。 可惜,仓促下总有疏漏,再好的算计,如果过于自信,忽略了对手的性格,绝对是很要命的错误。 要命的错误,也自然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眼见着,巨大的黑影越来越近,哪怕可以先刺穿对手心脏,逸群公子俊俏的面庞,也定然会在片刻后被打得脑浆迸裂,米饭竟然全然不顾攻来的宝剑,脸上一副同归于尽的表情,绝没有收招的意思。 “小妹!” “逸群公子!” 周围几人惊呼,可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已经来不及阻止。 陈逸群的心中懊恼无限。如果不是为了故作潇洒,如果能及时想起对手那该死的绰号,稳扎稳打之下,他绝对有把握,在二十招以内取胜。 可如今生死一线,心神大乱,早想不起应对的招式,平日修炼切磋都是点到即止,从未经历生死之战的绣花枕头,哪见过这般拼命的阵仗? “娘啊!” 凄厉的嘶吼从喉咙中发出,眼见着巨锤要扫到脸上,他两腿发软,本能地手忙脚乱向后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在巨锤笨重,变招不易,锤子擦着鼻尖飞过去,带起巨大的风势,殷红的血从鼻子中淌了出来。 陈逸群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早忘了什么雍容文雅,他歇息底里冲李米饭吼着:“你你!你竟然真敢杀我?你竟然不怕死?” 狭路相逢,勇者胜。 米饭是勇者中的王,安阳的青年们背地里都叫她——李疯子。 一击未中,米饭又要出手,却被陈默死死拉住了。她狠狠瞪了陈默一眼,退到一旁,却依然摆着架势,随时保护自己的兄长。 “堂兄,你这招‘屁股坐地’用得真是娴熟!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吓得喊娘了?”陈默将米饭挡在身后,冲着狼狈不堪的陈逸群挤了挤眼。 “你!” 陈逸群想要发作,却看看周围的人群,改为传音:“小杂种!你真的惹恼我了!我要用一万种方法折磨你!找一千个万个最卑贱的乞丐蹂躏你妹妹!你等着吧,我会让你们全家每天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我的脚趾,恳求我的宽恕!” “陈逸群,狠话谁都会说,能做到才算本事。这些年,你们父子做的恶,欠的债,我正打算一桩桩件件全部讨回来!”陈默泰然自若,笑着指指陈逸群身后的不远处,“在还债之前,就先让你付点利息吧!” “哼,什么利息,净说疯话,我现在就让你吃点苦头!” 陈逸群说着,想要动手,却忌惮地看了看李米饭,亮起喉咙,义正词严喊道:“陈家子弟听命!我已仁至义尽,苦口婆心劝说,可陈默却依然冥顽不灵,执意违抗长老的指令。全体陈家子弟,随我一起将他们兄妹拿下,送家族刑堂处置!” 话音刚落,那七位跟班已凶神恶煞围了上来,可不仅外族的小辈们没人搭腔,连围观的陈家子弟也一个个低着头,没人响应。 “怎么?你们也要违抗长老的旨意?”陈逸群怒道。 “长老的旨意,自然要遵从。” 身后不远处,有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所以,老夫的旨意,就可以随便违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狗的自我修养 不远处,站着位阴森森的干巴老头儿,丹童侍在身旁。 陈逸群眼见着血道人半个时辰前离了陈家,这才敢气势汹汹来找陈默,谁曾想这位大师又回来了? “幸好老夫折返回来,才没错过一出好戏。”血道人冷笑着,微不可查地向陈默偷偷挤了挤眼。 他踱到近前,指着陈默,向众人道:“灵丹,是老夫给他的,谁若有胆子抢,尽可以找老夫说话!” 他又指指陈逸群:“这人,也是老夫‘救’的,陈家若不服,欢迎随时寻仇!” 救? 血道人常说,他只救人,不杀人。 可被他救的人,有一半没了性命,另外一半不但丢了命,还成为了他老人家的口中的美食。 全场鸦雀无声,围观的人一个个紧闭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血大师面露慈悲,眼中却闪着森森寒光。 他腰间的铜牌,暗淡c古朴,上面两行红色的大字被阳光映着,像是要淌出血来。 “天无情,人悲凉,苦苦苦苦苦! 救苦难,渡众生,杀杀杀杀杀!” 再看陈逸群,全身抖得筛糠一样,身后那七位早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血道人想要他的命,谁能反对?谁又敢反对?稍有不慎,就有灭门的风险。 我爹就要当上家主,我还有最美好的前程,最惬意的日子,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陈逸群在心中嘶吼,身体在颤栗中不断颤抖,想要开口求饶,却只发出几个嘶哑c怪异的音节:“大师大师饶命!” “饶命?”血道人满脸仁慈。 “你这种伪君子,总做些费心劳神的事,活得太累,早些解脱有什么不好?” 他上下扫视陈逸群,又道:“你不懂,人死了,便不再有痛苦,那才是大逍遥c大快活。你该谢谢老夫才对。”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全场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陈逸群上下牙打战的声音。 “大师” 不等血道人出手,陈默又恭恭敬敬拜了下来。 “哎!臭小子,你又有什么话说?”血道人阴冷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溺爱般的笑容。 臭小子? 这算是什么称呼? 早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陈默与血道人又见了一面,短短一天时间,态度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已偷偷拜了师?莫非血道人真成了他的靠山? “禀大师,晚辈心软啊!毕竟是同族兄弟,于心不忍。”陈默郑重施礼,脸上却带着轻松的微笑,这份态度,更让有心人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看陈逸群,又道:“何况我这位堂兄,是安阳出了名的磊落君子,平日里谦恭知礼c宽仁友爱,做事也勇猛精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杀了实在可惜。” “哼!妇人之仁!你替这样的人求情?” 血道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指着陈逸群,问地上跪着的七人道:“他,是否真的谦恭知礼c宽仁友爱?” “这他”那七人战战兢兢跪着,不敢答话。 血道人冷冷道:“老夫,想听真话,否则” 他向刘管事抬起手,刘管事吓得向后爬了两步,发着抖瘫在地上,忙不迭喊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他只是表面上装作彬彬有礼,背地里时常骂长老是老不死。” “小杂陈大少多次被长老责罚,都是他在背后设的局,使的绊子。” “他设计克扣陈大少和其它一些子弟的修炼丹药,自己服用,所以才有如今的修为。” “楼有个后门,陈逸群平日里道貌岸然,其实夜夜笙歌,还喜欢用鞭子抽打歌女,好几次玩死了人,都是我们去埋尸体付的赔偿银子!” “还有!还有!他爹前些日子娶妾时,他还和我们说,迟早要尝尝自己七娘的滋味!” 几人七嘴八舌揭发着恶行,生怕血大师不满意,围观众人一个个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不到,逸群公子竟是这样的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什么逸群公子,他也配?简直是安阳城的耻辱,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人渣!” “哎?刚才你还说,哪怕做妾c做丫鬟也要跟着他呢!” “跟着他?我就是去侍奉乞丐,也绝不会嫁给这样的败类!” 陈逸群听着众人的议论,面无血色,刚才还是他们口中的翩翩君子,如今却被自己最亲信的几位族弟揭了老底儿,成了最卑鄙的小人。 眼见着,许多年的伪装,许多年的算计,只随着轻飘飘几句话,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时,只听血大师又问:“看来谦恭知礼是假的,那他是否勇猛精进呢?” “也是假的!”围观的人群再也忍不住,想要给血大师留下好印象的青年们异口同声喊着。 “他是引气八段,刚才被引气五段的李小姐只用一招,就狼狈摔在地上!” “对!我还听见他吓得喊娘了!” 人群中传来一片哄笑,血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陈默:“臭小子,你还要保他一命么?” “哎!同族兄弟,血浓于水,总要给他个机会。” 陈默无奈地摊摊手,又对陈逸群道:“堂兄啊,咱们兄弟情深,这几年承蒙你多多‘照顾’,总要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刚才你传音说,要让我们全家,像狗一样趴着,舔你的脚趾?趾太恶心了,不过我这小院总被别有用心的人监视,有条狗来巡逻,也是不错的。” 说着,陈默把陈逸群从地上扶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被杀,当然是要站着的,堂兄是君子,肯定要干干净净,选最有尊严的死法。” “至于那些贪生怕死的小人呢,也许就会选择丢掉尊严,趴下身子,像狗一样活下去。” “堂兄,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陈逸群睚眦俱裂,狠狠瞪着陈默,右手不自觉摸上了腰间剑柄,耳畔却响起血大师冰冷的声音。 “细皮嫩肉的,直接杀了有点可惜!老夫才研究出一种,在铁板上烤活人的新鲜吃法” 扑通一声,陈逸群手脚发软,趴在地上,摆了个极标准的宠物姿势。 “我说过,你再敢来,一定会剥了你这张伪君子的皮!” 陈默伏下身子,在陈逸群耳边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若是想打我,我最多也打你一顿。可你想让我全家当狗?就先自己尝尝滋味吧!你这种伪君子被当众揭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怕是比让你挨上一千刀万刀,还要疼吧?” 陈逸群双目通红,瞪着陈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多少次,将眼前这位曾经的天骄踩在脚下,肆意算计c侮辱,让他感到无比快慰。可如今,任人宰割的废物就站在面前,表情果决,眼中满是自信,这还是过去那个废物陈默吗? 小杂种!只要我不死,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陈逸群在心中疯狂嘶吼,脑海中已设计出无数种折磨陈默的方式,脸上竟莫名地浮现出一缕扭曲的笑容。 “还不快去巡视?趴在原地等什么?”血大师冷漠的声音传来。 众人鄙视的目光下,逸群公子四脚着地,缓缓向前爬着,再不复之前的飘逸潇洒。带着尊严死去,还是像狗一样活着?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哼!之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他当成君子!” “果然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活命,当狗都这么果断!” 人们议论纷纷,至于那七位奴才,本来狗仗人势,如今为了保命出卖主子,回去还不知要受什么惩罚,一个个趴在地上全身发抖。 “呸!报应!”大力狠狠吐了口吐沫,用手搭着凉棚,望着不远处的“家犬”,一张大嘴咧得快要合不拢,“少爷,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生气啊!” “有些人呀,只知道记恨别人,从不反省自己做了多少坏事。他肯定是在琢磨怎么报复呢!” 陈默拍拍大力肩膀,又把脸转向米饭,笑道:“小妹,你看这狗,装的还像么?” 米饭满脸冷漠,一言不发。 陈默却感到,从她身上,竟有丝丝仙力传来。 可惜有些少了,一会儿完了事,还要抓紧去收集仙力,明天好去找李县令,取到官文,陈默在心中想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如今魔力足足有二十几点,仙力也凑出五c六点。 这时,旁边的大力憨憨地问道:“少爷,俺觉得他这狗装得挺好的,可是为啥总像是缺了点什么呢?” “嗯他这是形似,神不似,只重表面功夫,却忘了狗的习性。”陈默看看不远处爬行的陈逸群,歪着头想了想。 “堂兄,经过墙角和柱子时,记得要抬起腿,滴几滴尿!” 又有十只小恶魔凝聚成形,飞入陈默丹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吃货!接招吧! 大草原上的春雨如约而至,熬过了食物匮乏的冬季,土拨鼠从洞穴中钻出来,开始了它们的觅食之旅。 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很快,就会有一个个新的家庭在草原上诞生。 小家伙们分工明确,社会化程度很高,你看这只,正站在洞穴门口,警觉地转动着脑袋,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陈默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动物世界里,赵忠祥老师的声音。 教训了陈逸群,又足足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却只收集到很少的仙力。 这年头,人们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对你恨入心髓,却很难因为小恩小惠,由衷地感激。看来,如果没有人数的积累,只有找到真爱c真恨,才能提高效率,可这些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折腾到快半夜才回家,饭都没来得及吃。 仙力没收集多少,肚子却咕噜噜地叫,想找些食物果腹,不料才走到厨房门口的院子,就撞见了天大的秘密——李米饭小姐,正在偷馒头。 她吃得很快,双手捧着馒头,转眼就啃得精光。 脑袋不时转来转去,警觉观望着四周的动静,小嘴一开一合快速咀嚼,来不及下咽的食物,被她储存在两个鼓鼓的腮帮子里,十足像节目中的啮齿类动物。 长房一脉虽然近况不佳,却还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只是这位米饭小姐有过讨饭的经历,对食物极其热衷,又不想让人知道,冷若冰霜的李疯子,竟生了副饭桶的肚囊,所以隔三差五,她就会趁着夜深人静,到厨房过过“嘴瘾”。 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先是错愕,随后脸上微微一红,过不多久,她就又恢复了那副随时要与人拼命的神情。 “这个我我晚上没吃饭,来找点吃的。”陈默战战兢兢说道。 “给!”米饭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馒头,依依不舍掰下大半个,递到陈默手里,嘴中不满地嘟哝着,“这是最后一个了。” 不知道,能不能从她这里得到仙力?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平心而论,陈默很喜欢这个妹妹,虽然如今看起来冷冰冰的,却透着几分可爱,好像地球动漫里的暴力少女,平日里对他看似冷淡,每次遇险却总能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 如果可能,哪怕没有信仰仙力,他也很希望和眼前的女孩搞好关系。 尤其是眼下,自己撞破了她的秘密,而她散发着寒意的身后,还背着那柄硕大的锤子。 陈默上下打量米饭,心中暗暗盘算,这位李小姐平日里除了练功,好像并没有特别的爱好,怎么才能收集到仙力呢? 渐渐的,视线集中到米饭手里的小半个馒头上 庄子曾经曰过:投其所好。 曹雪芹曾经写过:看人下菜碟。 马克思曾经说过:你只能用爱来交换爱,用信任来交换信任。 对于一名吃货,“好吃的”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满满的爱和信任! 想征服女人的心,先征服女人的胃! 吃货,接招吧! “小妹啊,我新学了个菜式,你肯定喜欢,哥哥这就做给你尝尝!”陈默说着,不等米饭答话,刺溜一声钻进了厨房。 “我不吃!”米饭的口气不容质疑。 “小时候,咱们一起掏鸟窝,你最爱吃我烤的山雀。这新菜式,可比烤山雀美味一万倍!”陈默一边在厨房中翻找,一边蛊惑。 “我不吃!”米饭再次强调,却没有离开,反而竖起耳朵,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眼前的世界,虽然有着与地球类似的过去,但在战国时代之后,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点小小的差别,也会改变历史车轮的走向,更不要说在这炼气修武的世界,已经与地球完全不同。 纸张已经普及了,椅子走入了寻常百姓家,大概是因为高手也不愿只裹着树叶子乱跑,这里还有相当高明的织造和印染技术。 可从饮食而言,高手吃的是天材地宝,普通百姓的饭食,则至今沿用着类似战国末期的烹饪技法,以烤c煮作为主要手段,过了这么多年,再好吃的东西也腻了,至于地球上宋朝才诞生的炒菜,在这里绝对是闻所未闻的神技。 鸡蛋c面粉c青菜c荤油,还有半只收拾好的山鸡,一碟喷香的滑溜鸡片,在陈默脑海中渐渐成形。 没有炒菜的锅,就用铜鼎代替,没有炒菜的铲子,就用筷子扒拉,他像一个大厨,叮叮当当忙了起来。 米饭走到厨房门口,神情冷漠,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扑闪扑闪眨着,好奇地偷偷向里面瞟。 “白天你打架辛苦了,哥哥做个好菜慰劳你!”陈默笑吟吟地说。 “哼!”米饭冷哼一声,“都是你搞的鬼吧?武尊境界高手,返璞归真,气息与凡人无异?依我看,那老头根本就没有修为!还有那狼尾兰,只是你随手拔的狗尾巴草吧?” 见陈默没答话,她又冷着脸道:“若不是血道人,爹爹又怎会受了重伤?虽然爹爹说事情已经被大人物挡下了,可血道人的死讯万一走漏出去,还是可能带来天大的灾祸!” “笑一笑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别总是板着脸。”陈默把脑袋探出来,做了个鬼脸,曾经无话不说的兄妹,已有近两年没独处过,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哼!”米饭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要只会‘哼’嘛!我妹妹笑的时候最好看,我可不想让别人总管你叫李疯子。”陈默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 李疯子?谁想做个疯子? 米饭呆呆望着厨房,眼中藏着无限心事,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腰间的玉佩。 七年前,年幼的修炼天才将玉佩塞到她手里:“哈哈,我陈默也有妹妹了!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打他!” “嗯!”她用力点着头,“我也要努力修炼,像哥哥一样厉害!帮哥哥一起打坏人!” 七年过去,物是人非,只是那玉佩上,仿佛还带着当日的余温。 太多话想说,太多话要说,却只被她藏在眼中,埋在心底。 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板着脸,被人叫作疯子。 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四处流浪,要饭为生,只要吃得慢了,讨到手的剩饭都会被人抢走。我太瘦,太小,大一点的孩子都欺负我,抢我手里的食物。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不要命地和大孩子打了起来,哪怕身上很疼c流了很多血,可他也被我抓得头破血流。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乞丐堆里的疯子,伤了很多次,渐渐地,再也没人愿意抢我讨到的东西。 后来,母亲走了,却遇到了爹爹,遇到了你,我又有了家,变成了一个爱笑的女孩。 可惜,五年前,天才的你一蹶不振;三年前,陈家输了斗刀大会;两年前,爹爹受了伤,不再是安阳第一高手。 厄运一桩接着一桩,快乐的日子只过了几年,天,就塌下来了。 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一个人撑的太苦c太累,如今他不在家,我要替他把这天顶起来,让你,还有大力哥,在这片天空下快乐的生活下去。 哥哥,我不想当个疯子,可我又能怎么办? 我的力量很小,修为很低,只有拼命修炼,只有让别人都忌惮我c怕我,只有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才能保护你,保护爹爹,保护咱们的家。 哥哥,我不想做疯子,可我必须做一个疯子! 五年了,你消沉了五年,沮丧了五年,今天在你眼中看到了过去的神采,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是世上最快活的日子。 哥!我愿意永远当个疯子,只要你能平安。 哥!又能吃到你做的菜,真好! 一丝丝信仰仙力流向陈默,米饭攥着小拳头,眼神中有坚毅,也有温暖,几滴晶莹的泪珠儿悄悄钻进地上的黄土,无声无痕。 “小妹。” 耳边传来陈默的轻呼:“来,尝尝哥哥的手艺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兄妹 厨房外的院子里,喷香的炒菜在铜鼎中散发着热气,李米饭坐在石凳上,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脸上的冷漠立刻被震惊取代。 “味道不错吧?” 陈默也夹起一片肉,笑着说:“可惜材料还是不太全。这鸡片啊,要用面粉和蛋清裹起来,先在热油里滑一遍,锁住肉里面的水份,再重新回锅炒,才能吃起来又滑又嫩。” 他把肉片扔进嘴里,再伸出筷子,却发现鼎空了。 李米饭吃掉了一半的炒菜,另外一半,被她藏在两个鼓鼓的腮帮子里。 “喂!我还没吃呢!”陈默抗议。 “给!都给你了!” 米饭含含糊糊鼓着嘴,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小半个馒头,很豪爽地全推给陈默。 炒菜很受欢迎,可收集到的仙力却不多,这小吃货,究竟吃多少才能满意? “你还没吃饱吧?哥哥再给你炒一份!”陈默说着,又钻进厨房,多炒几个菜,总能再收集些仙力。 第二份喷香的炒菜出炉,陈默一口都没吃着,米饭把整个鼎抱走了。 也许是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她虽然依旧绷着脸,至少还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我要带回去,一边睡觉一边吃。”米饭严肃地说。 陈默反复思量,也没搞懂这是什么样的吃饭姿势,肚子还在咕噜噜叫,他只得小心翼翼将馒头藏进怀中,生怕也被米饭抢走了。 哼!真抠门!吃了两道炒菜,才给我这么点仙力。 他在心中忿忿地想着。 “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菜式?”米饭看看铜鼎,问道。 “前些天,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在一个奇异的世界里,我也有个妹妹,时常炒菜给她吃。”陈默答道。 “梦?” “是啊,在那个梦里,我死了。” 陈默仰望天空,仿佛要看穿星海,找到那颗蓝色的星球。 “那是个普通的晚上,我去接妹妹下课,路过一个废弃的工地,遇到了几个想打她主意的流氓。我很弱啊!他们有五个人,我根本不是对手。” 陈默沉浸在莫名的伤感中,自顾自地说着。 米饭站在一旁,铜鼎早被放在地上,小拳头紧紧攥着,听着哥哥口中不时冒出的陌生词汇,默不作声,眼中有光芒闪烁。 “我只是个普通人,有点小聪明,像大家一样,平时喜欢玩电脑,看手机,从没练过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五个人?他们一拥而上,没多久我就挂了彩,倒在地上。” “小妹拼命挣扎,被他们绑了起来,大声的呼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猛地爬起来,在路边抄起一根废弃的断钢筋,用尽全身力气向一个人冲去。” “那人不耐烦地转过身,钢筋的斜面带着惯性,竟然直接从他肚子里穿了进去,我还记得,他的眼中除了痛苦,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拼命打我,还用刀子扎在我身上,我完全感不到疼,只是疯了一样拔出钢筋,死命在那人身上捅着,那人杀猪一样惨叫,声音越来越小。” “终于,他抽搐几下倒在地上,不动了,应该是死了吧?我没命地抡着钢筋,上面的血甩得到处都是,剩下的四人慌了,吓得不敢再近身。” “想不到吧?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氓,被我一个平时和和气气的宅男打得抱头鼠窜。因为他们不想死,我却已经不在乎性命了。” “他们想跑,可我不能放过他们,我满身是血,身上越来越冷,意识渐渐模糊,万一他们折返回来,小妹该怎么办?” “我疯了一样追着他们,身上又添了不少伤,也抡倒了三个,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却连钢管都拿不住了,右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大概已经断了吧?” “我用身体,把他撞倒在地上,他早吓破了胆,像见了鬼一样大声惨叫,拼命求饶。” “我倒在他身上,也许要死了吧?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纵然是死,也绝不能留下这个祸害!可我已经站不起来,也拿不住钢筋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牙,咬断了他的喉咙。” 陈默讲述着血腥的画面,脸上没有狰狞,反而带着浓浓的伤感。 “我想,小妹应该是安全了吧?听着她在远处没命的叫喊,我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头看她一眼。” 他叹了口气,看向米饭:“其实,我才是个疯子吧?” 米饭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眼中却有泪光闪动:“有个愿意用生命保护她的哥哥,你妹妹,很幸福。” “梦醒了,我不能只活在梦里。” 陈默摇摇头,走到米饭面前:“那个一直关心我c保护我的妹妹,叫李米饭啊!” “我找到一记古方,利用血道人的腰牌设局,名贵药材收集了大半,说不定爹爹的伤很快便能恢复,一切又能回到过去的样子,只希望你,也能变回那个活泼的女孩。” 他从怀中掏出那两半馒头,塞到米饭手里。 “用馒头夹着肉片,吃起来才香。你太瘦,太小,肩上的担子却太重,这些年,你舍命保着我c护着我,我都明白。” 温热的手,抚上面颊,陈默捧着米饭的小脸,捧着她猛烈的心跳,捧着她眼中含着的一汪热泪。 四目相对,只看到陈默眼中的无限温暖,和铁一般的毅然。 “小时候玩捉迷藏,都是要轮流躲起来的。” “小妹,接下来,轮到哥哥保护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说出每个字却仿佛用了偌大的力气,这是他用自己的心c自己的命做出的承诺。 时间停住了,静默,良久。 一切都消失了,整个世上,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只有兄妹二人知道,他们在对方眼中,读懂了什么。 “哼!” 米饭哼了一声,踉踉跄跄转身跑了,冒着肉香的铜鼎被落在原处,手中却宝贝似地攥着陈默递来的两半馒头,没人看到,泪水从她眼中不断涌出来。 浓浓的仙力在神格中凝聚,比之前多了何止十倍c百倍? 片刻功夫,体内的仙力就达到了足足三十五点。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猛地一痛,陈默望着米饭的背影,终于明白,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有些东西,怕是比生命还重要。 “仙力足够了,明天,我就去找李县令弄到官文,小妹,咱们的家,有救了!” “我一定会让你变回那个爱笑的女孩。我一定会守护你,守护爹爹,守护咱们的家。” 他转过头,望向二房族人居住的方向,眼里迸出凌厉的光。 “为了你们,我不介意,再咬断几个人的喉咙!” 与此同时,陈家大宅内,有两个人同样彻夜未眠。 “爹!小王爷为何不直接弄死长房?我现在就想看到那小杂种哭!”陈逸群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以为小王爷能像血道人一样无所忌惮?身后不知多少政敌盯着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只是受白衣公子所托,来帮白问天参加武试的,若不是看白家面子,你以为他会管咱们?” 陈志摇摇头,又拍拍儿子肩膀,安慰道:“别急,只有两天了,纵然那小杂种真拜了血道人为师,有了小王爷的命令,李县令也不敢帮他们。那小杂种,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燕国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陈逸群还是有些担忧,他对陈默恨之入骨,绝不能容得计划有任何差池。 “放心吧!爹的算计,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陈志气定神闲地看看儿子,摇头道:“早和你说了,凡事要沉住气,急个什么?那陈景轩压了我半辈子,还不是眼看着就要交出家主的位置?” 他看看窗外,又道:“我找的那人,是真正燕国广源商号的管事,所有契约c手续也一应俱全,纵然告到皇城,也挑不出理来。长房一脉赔掉所有产业,斗刀大会还怎么和我争?你眼看着,就要当上家主的儿子了!” “爹爹神机妙算,孩儿心悦诚服!”陈逸群赶忙拜道。 “神机妙算?”陈志笑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才叫神机妙算!” “这” 陈逸群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纸上是另一份契约,写着二房一脉以千万两银子,向燕国的广源商号赎回长房所有产业。 “如何?我为了防止陈家产业外流,下血本赎回了那些房屋c店铺,没人会说我吞并长房家产,说不定,有些人还要夸我大公无私呢!” 陈志微笑地摇着扇子:“两份假契约,区区五千两打点,加上买通李县令的三千两,就让长房一无所有,偌大的家业成了二房的私产,真想看看,陈景轩回来后,会是什么表情啊!” “好了!早点歇息吧,这几天可有得忙呢!” 陈志看着儿子,面露笑容:“货物运送出关需要时间,只要长房明天还拿不到官文,一切就万无一失了!明晚,就可以开始接收他们的产业,三个月后,我便正式坐上家主的位子!” “哼!到时候,看我怎么料理陈默那小杂种!”陈逸群咬着牙道。 “沉住气啊,一步一步来,只要不出差错,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 陈志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要我当了家主,长房一没产业c二没名份,那小畜生还不是任由你搓圆捏扁?”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眼中冒出淫亵的光。 “还有那姓李的丫头,脾气是坏了些,不过真是个小美人,身形也快要长开了,一定很带劲!陈景轩受了伤翻不起风浪,等我当上家主,设个局料理了他,然后再找借口罚那小丫头到二房为奴,咱们父子一起” “哈哈哈哈!” 枝头的栖鸟被猛然惊醒,宁静的夜空中,回荡着父子二人得意的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李县令的烦恼 愁啊! 李县令坐在安康酒楼里,愁眉不展。 三荤一素,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安康佳酿,也是他中意的美酒,换做往日,他定然会美美地品着酒,再酸溜溜说一句“只有失心疯的冤大头,才去至味楼吃饭”,可如今却只是呆呆坐着,提不起一丝兴趣。 李家的先祖,是名将李牧,曾跟着赵皇闯下赫赫威名,被封为武安王,足足活了五百多岁。 李县令名逸尘,字振鹭。无论取意“奔逸绝尘”的名,还是“振鹭于飞,于彼西雍”的字,都寄托着母亲对他的期许。 可惜,他爹是旁系庶出,他又是小妾所生,地位还不如嫡房的杂役。 眼见着自己的堂兄弟们当上了将军c郡守,自己却晃晃悠悠活到几十岁,文不成c武不就,还是母亲掏出棺材本儿,给他捐了个小小的县令。 县令就县令吧!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城牧守一方,当个土霸王,原本没什么不好。 可这小小的安阳却不一般,哪怕武道落后,凡人商业却极其发达,盘踞着几大家族,衙门里的大小官吏,都是有出身的坐地户,相互勾连在一起,反而把他架空,只是个表面光鲜的空壳子。 前些天,陈家二房和白家一起递来条子,让他不能给陈家长房一笔出关的货物,加盖官印。 李县令看看得罪不起的两大家族,又望着白花花的三千两银子,慨然应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昨日传来消息,陈家长房那位废物少爷,竟拜了血道人为师。四级丹师啊!那些王爷c将军也不愿随便结仇的人物,自己又怎么得罪的起?人家稍不高兴,自己怕是小命难保。 更可恶的,他的本家武安王府居然也递来条子,警告说不得与邪道人物有瓜葛,这血道人若是想讨要官文,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简直里外不是人! 这可愁怀了李县令,他一个外来的芝麻官,两边都是惹不起的角色,万一处理不好,轻则丢了官位,重则有性命之忧。 你们这些大家族间争权夺势,为何要把我这小人物扯进来?他忿忿地想着。 平日里,哪怕是三流家族,李县令也不敢轻易开罪,只能对着寻常百姓逞威风,做些欺男霸女的恶事。 前不久,才抢来一房小妾,每晚行房时还会哭哭啼啼,那眼泪就像催情灵药,让他大呼过瘾。 可这样的惬意日子,不知还能过上几天? 借酒浇愁愁更愁,恍惚间,他竟有些醉了。 眼前朦朦胧胧的,有个人的身形似曾相识,这不是陈家长房那个废物陈默么? 定睛一看,才发现只是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看打扮是位走江湖的相士。 那相士见李县令望着他,客气地行了个礼,手上掐算几下,径直走了过来。 “这位仁兄,鄙人孙业尤,粗通几分相术。我观你面色晦暗c额头深陷,怕是眼看着,就要有血光之灾啊!” 若非我外出穿的是便服,这些江湖骗子怕是不敢来聒噪吧?假若失了官位,怕是日子还不如这骗人的相士活得有滋味。 李县令自嘲地想。 见他不回话,相士又捋了捋胡须道:“我近日夜观天象,见贪狼移位,紫微之垣有妖星闪烁,怕是要有刀兵之祸。相公正是劫中之人,若不严加提防,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去去去!哪来的江湖术士,再来聒噪,小心你的脑袋!”李县令不耐烦地说着。 “哎!我有渡人之意,你却无识人之明,也罢,也罢!” 相士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出了酒楼,只听到他在口中念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晦气!一点兴致都没了。挺新奇的两句诗,却沾了腌臜的江湖气,真是糟蹋了!”李县令小声嘟哝着,将一块碎银子拍在桌上,迷离着眼也出了酒楼。 出了清幽的安康楼,一切立刻变得嘈杂起来。今日的安阳热闹非凡,酒楼外的坊市街,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拉着闲篇儿,四处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二层住家的窗子外,挂着花花绿绿的晾洗衣裳,仿佛一排排彩旗迎风招展。 李县令晃晃悠悠在大街上踱着步,不时有认得他的百姓上来请个午安。 一阵轻风拂过,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楼上一根晾衣的木杆大概是被风卷动,竟晃晃悠悠掉了下来。 李县令虽然修为很低,却多少有些底子,虽有几分醉意,还是勘勘闪过了落下的木杆,却不防旁边又一根木杆紧随着落下,似乎被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正砸中他的额头。 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遮住了他的眼,整个世界都变为了血色。 摸摸额头,好在只是皮外伤,可四个大字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血光之灾?” 没这么邪门吧? 李县令心中有些犹豫,卜算一道玄而又玄,难道自己今日遇到的不是江湖骗子,却是位高人?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抬眼一望,方才的相士正悠然的走在前方不远处,偶尔还左左右右转头盯着街边人的脸看看,手上比划几下,想来是在计算那人的面相。 相士似乎感到有人望着他,回过身来看到李县令,微微一礼,手指翻飞地掐算了几下,忽然脸色大变,有些焦急地指着李县令身旁,口中喊着:“留神!” 一旁卖水果的架子边,摆着一个方凳,削水果的刀半露地放在凳子上,摊主正从架子上取下客人要购买的果品。 有颗巨大的橘子摆放不稳,从架上滚落,正砸在露出的刀锋上,那明晃晃的刀子,竟打着转儿,向李县令腰间飞来 “大师请留步!” 两次惊魂,虽然都是有惊无险,却还是吓出一身冷汗,李县令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 他对着相士深深一揖道:“方才多有冒犯,请大师恕罪!” “岂敢岂敢。”相士还了个礼,“看你的面相,劫难深重,些许小事不足以当之,数日之内,恐怕有更大的灾劫。” “请大师救我!”想想自己近来的处境,李县令立时有些慌神,原本对江湖术士的不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难!难!难!”相士摇摇头,连吐三个难字。 “大师难道真的再无挽回余地?” “莫慌,我只说难,却未必无法可解。”相士笑了笑,“万事无绝对,大衍五十还有那遁去的一。天道有情,总会有一线生机。只要提早防微杜渐,未必不能逢凶化吉。” 这时,一辆拉货的马车呼啸着从路上跑过,车夫凶神恶煞地挥舞鞭子,驱赶挡路的平民,上面大大的“白”字,昭示着这是白家的产业。 相士指指那马车,说道:“你看那马车,每天在街上送货,日出日落从不停息,谁能想得,车辕日晒雨淋,终有一日会腐朽,那便是翻覆之时。” 他看看李县令,又道:“我等如匆匆过客,凡事要未雨绸缪,方能保全自身。切莫学那车夫,混沌度日,却因自己的疏忽,平白受了灾劫。” “大师教训得是,不知眼下的状况,需要如何化解?”李县令恭恭敬敬问道。 “风水c命理等多处入手,或许有几分机会,怕是要先去你府上看看。”相士说道。 这时,只听咔的一声,才跑不远的马车车辕忽然断开,整个车身在巨大的惯性之下横了过来,撞在路旁的大树上,车上的酒缸碎得满地都是,原本凶恶的车夫也摔落在地,狼狈不堪。 李县令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大师真乃神人也!还请到寒舍一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神机妙算 县衙后堂,用化形术乔装成相士的陈默,坐在楠木制的椅子上,悠然品着香茶。 “快!都来拜见大师!” 李县令领着妻妾c下人,规规矩矩站了一排,向陈默见礼。 “老爷”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疑惑地看看陈默,拽了拽李县令衣袖,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这位应该是李县令的正妻吧?他们到安阳两年多,虽然我没和这位李夫人碰过面,不过那满脸尖酸相,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陈默在心中想着。 计划远比陈默想象中顺利,李县令糊里糊涂,再加上眼前的特殊境遇,竟然才用了几次御物诀,就已经令他深信不疑。 可这位传说中刻薄刁钻的李夫人,还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大师,下官的家眷c仆役都叫来了!”李县令恭恭敬敬行礼。 “甚好!甚好!”陈默摇头晃脑,手上轻轻捋着胡须,“你这劫数,凶险异常,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便是祖师爷来了,想要改命,怕也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李县令一听,登时慌了神,赶忙拜道:“大师,这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莫慌。” 陈默气定神闲地笑笑,高深莫测道:“改命固然困难,可总有变通的办法。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该来的劫总会来,若将你身边影响运道的东西去掉,牵一发而动全身,结果会大不相同。” “老爷,他说得这么玄乎,莫不是骗子吧?他想要多少银子?”李夫人在县令耳边小声说着。 “闭嘴!”李县令勃然大怒,“还不快给大师道歉?” “无妨,无妨,是真是假,待我算完,自有分晓。”陈默笑着捋捋胡子,“风水c命格,都要仔细,我先看看你身边人的命理。” 说着,他站起身,细细端详每人的面相,手上不时掐算几下。这时,一位十四c五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女孩生得还算清秀,只是双眼又红又肿,脸上隐隐还能看见泪痕,望向李县令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这难道就是刚被抢来的民女?不如顺手救你一下吧! 陈默想着,冲她招手道:“走上前来!” 女孩愣了愣,却被李县令粗暴地推了一把,趔趄着经过李夫人跟前时,又被她在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陈默端详女孩的面容,问道:“你是何年何月何日生人?” “禀大师,”许是哭得太多,女孩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沙哑,“小女子年方十五,是丙辛月,辛丑日,辰时所生。” “这”陈默掐算了几下,摇摇头,叹了口气。 “大师,如何?”李县令有些紧张地问。 “唉!宁拆十祠,不毁一婚,有些话本不当讲。可如今你大劫当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陈默抿了口香茶,又道,“这女子与你命格相冲,还是早早送回娘家吧!” “可是大师,”李县令有些不舍,“小的当初把她抢娶来的时候,请人算过八字,并无相冲之处啊!” 我擦!抢来的女人还算八字,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陈默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本你二人的生辰并无大碍,甚至还有相辅相成之效,可此女眉间那颗痣,是荧惑下行之局,正与你的命格相克。” 看看李县令的表情,显然有些不舍,陈默想了想,又问:“由微见著,由小见大。我且问你,娶了她后,是否时常觉得身子不舒爽,多少有些乏力畏寒,精神也越来越差?” “大师高明!确实是有,原以为只是些身体上的小毛病,想不到竟是灾祸的先兆!”李县令答道,如今他慌了神,心思不同,自然凡事先往陈默引导的方面想。 你这老色鬼抢了民女,夜夜笙歌,还高价求购助战奇药,安阳城谁不知道?这么折腾,要是还没点肾虚的症状,那才见了鬼了! 陈默在心中冷笑,口中却说着:“身体上的显现只是开始,今后的害处会越来越多,不如给她些银子,好聚好散吧!” 他冲李夫人笑笑,问道:“李夫人,我说的,可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大师果然神算!”李夫人爽快地应着,能把头号情敌赶走,她哪还会说个不字? “罢了!我明日就着人送她回去。”李县令恭恭敬敬施了个礼,又问道,“劳烦大师再看看,还有何人与鄙人命格相障?” “且容我仔细看看。” 陈默绕着众人转了几圈,又有两名看起来对李县令态度冷淡的年轻女子被打发回家,还嘱咐要多给些银子。 虽然传闻李县令的妾侍大半是强娶的,可一来陈默怕救走太多引起李县令抵触,二来也无法确定其中哪些是被抢来的,万一人家本身就想嫁给官老爷,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县令的正妻原本对这位大师还有些将信将疑,眼下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在不经意间,帮自己赶走了三位强有力的情敌,一时间自然是眉开眼笑,不断夸着大师英明。 李县令更是心悦诚服,这后来又被大师指出的两位小妾,当初娶她们时,自己也确实“精神不振c乏力畏寒”了许久,大师的眼光果然毒辣。 看完了命格,李县令又带陈默绕着县衙仔细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后堂上,等待着大师“训话”。 “县衙的布局本就是前辈高人所设,大多无碍。可我看你在正室周围,又加盖了几间耳房,这是为何?”陈默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这个鄙人妻妾众多,手头又紧,置办不起外宅,所以”李县令支支吾吾答道。 “糊涂啊!” 陈默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有些气恼:“自古建筑都有常例,怎能胡乱加盖?这些耳房与主卧,乃是互冲之局,唤作‘偏门煞’,最易有口角之争。你这后衙,妻妾间可和睦?夫妻间可和睦?” 自古以来,妻妾争宠,有几家和睦的?何况你这夫人可是县里出了名的醋坛子!陈默暗自想道。 “神了!大师真是神了!”不等李县令答话,李夫人已喊出了声,“老爷,您还总说奴家喜欢拈酸吃醋,原来都是这几间耳房惹的祸!当初你我二人刚到安阳时没有这些房,那时咱们夫妻感情多好!” 废话!那时候他还没娶小妾,自然也就没盖这几间耳房,你能到哪吃醋去? 陈默在心中暗笑,却听李县令对夫人训斥道:“你看你,刚才还说大师是骗子,现在服气了吧?还不快给大师赔礼?” “这个妾身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大师恕罪。”李夫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向陈默见了个礼,随后又想起什么,冲李县令喊道,“死鬼,还不快去我房里,把箱子内的那些金锭给大师拿来!” 陈默笑着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身外之物而已。只是这县衙煞气太重,放在平时,自然是神鬼辟易,可如今流年不利,却成了催命符。整个县衙,都需作法驱煞。” “有劳大师了。”李县令对着陈默深深一揖,“不知需要准备何物?” “无需准备。”陈默故作高深地捋着胡子,“只是师门祖训,作法时不得有外人旁观!” 望着李县令夫妇领着家人c奴仆,规规矩矩退出后堂,陈默有些得意地微微一笑。 “作法”完毕,李县令一家恭恭敬敬将陈默送到门口,还送上满满一袋金锭。 “大师辛苦!不知今后是否还有福分,再得到大师指点?” “近日我要去燕国会一位老友,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陈默答道。 “燕国?眼下两国关系微妙,所有出关文牒,都要重新加盖官印,大师可曾准备?” “哦?”陈默从怀中掏出一张官牒,“些许小事,不值当老夫掐算,这是何时的规矩?” “不打紧,不打紧,小的正好有盖这官印的权力。” 李县令点头哈腰接过文牒,不多久就盖好了印,一家人恭恭敬敬,将陈默足足送出两条街。 “大师,还未请教您的道号!”远远的,还能听到李县令的声音。 “木落归本,有根有底。”大师的背影越来越远,“你便叫我‘木有’吧。” “大师的道号真是钩深索隐!”李县令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深不可测!” 神仙一般的木有大师渐行渐远,口中还念着李县令听不懂的玄语: “木有鱼丸, 木有粗面, 木有鱼丸, 木有粗面” 好深奥的玄语,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李县令由衷慨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抄家 “谁敢过来?” 陈家大宅内,李米饭面露凶光,死死抓着巨锤,守着身后长房一系居住的院落。 周围挤满了人,二房的老大陈志,带着儿子陈逸群,满面微笑,手中拿着两份契约,长房的家丁们怒气冲冲瞪着父子俩,紧握手中的铁剑。 赵国处于四战之地,战乱不断,军队中每年阵亡海量低级兵士,他们大都是些身体强健的凡人或低阶武修,朝廷自然无法一一配给稀有的“法器”,只能用些寻常刀剑,日常的消耗是个天文数字。 安阳陈家,正是以制造各式凡人刀剑武器闻名,曾连续数十届赢下安阳“斗刀大会”,是赵国凡人兵器最大的数家供应商之一,最辉煌时,赵国每年的兵器损耗,足有两成由陈家提供。 原本所有产业,都由家主陈景轩管理。三年前,陈家输了斗刀大会,丢了第一家族的位置,两年前,陈景轩又意外受伤,不再是安阳第一高手,在二房的鼓噪和打压下,长老们做出决定,将偌大家业分了两份,各自打理。 陈景轩为人仗义疏财,儿子陈默也是平易近人的性子,虽然长房每况日下,哪怕待遇越来越差,还是有大量仆役c劳工尽心尽力,为长房效命。 可眼见着,就要全归刻薄的二房管理,一个个自然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至于围观的二房族人,则全都趾高气昂c眉开眼笑,陈志代表二房接收这好大一份家业,其余人吃不到肉,多少也能喝着些汤。 “乖侄女,都是为叔的错,原想着如此大的买卖,能扭转眼前的颓势,谁曾想这李县令软硬不吃,死活不肯给货物出关的文牒?唉!大哥回来,真不知该怎么交代!” 长房的老三,陈默的三叔陈景和,垂头丧气地说着:“可木已成舟,你再这么守着,也于事无补,万一他们动粗,你若是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堂侄女啊!还是让开吧!” 陈志也语重心长地劝说:“我二房并非要将你们赶出去,大家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将所有房产c财物清点c造册,将值钱的物件统一保存,避免遗失,快快弄完了,明日还要去你家那些店铺,有得忙呢!” “哼!统一保存?你这分明是来抄家的!只要我还在,你们就休想得逞!” 米饭狠狠说道,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瘦小的身躯显得有些无助,脸上却满是决绝。 “米饭妹妹,你最好还是快点让开!纵然我爹顾念同族亲情,可万一底下的人闹起事来” 陈逸群说着,向人群中使了个眼色。 二房的一位管事,从人群中站出来,高声道:“米饭小姐,这契约白纸黑字,纵然告到县衙c告到皇城也是你们没理。我家老爷c少爷心肠软,顾念亲情,我们可不在乎!” “对!老爷说,有了新产业,也让我当个掌柜,你若挡我的财路,我就和你拼了!” “兄弟们!大家一起上啊!她再厉害,还能挡得住这么多人?” 人群中,二房的属下们凶神恶煞地嚷着,有人已经拔出了刀剑,作势要冲过来。 “息怒,大家息怒!”陈景和慌慌张张劝着群情激昂的人群,又对米饭说道,“好侄女,三叔求你了,已经丢了全部家产,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大哥交代?” “三叔,你还是让开吧。” 米饭轻声说了一句,又看看身后那些想护着她的家丁:“你们也让开吧,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打不过的。” 劝开了家丁,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下怕是凶多吉少,可既已下了决心,很多事自然不能想,也不必想了。 只是,心中仿佛还有牵挂未了。 爹,你出去半年了,今天是哥哥十六岁生日,你说过会赶回来的。你如今在哪呢?会不会遇到危险了?饭儿很想你。 哥哥,你上午和大力哥出了门,可千万别回来啊!这群坏人凶神恶煞,你修为不够,他们会伤到你的! 爹,哥哥,如今的饭儿,看起来有点傻吧?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好不容易又有了家,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人夺走。 你们不在,我来替你们守护它吧! 她抬头望天,墨兰色的夜空中,似有两颗星辰,在向她眨眼。 泪珠儿在眼中打转,却没有流出来,她忍住泪水,再次扫视二房众人,脸上已换了神情,冰冷骇人。 她握着锤子,用力将锤柄一敲,地上的青砖被震得粉碎。 夜色c恶奴c少女c巨锤,在火把跳跃的光芒下,周围的一切都躁动起来。 米饭瘦弱的身躯,傲然站在黑压压的人群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可她稚嫩的声音,却如同惊雷,在夜空中回荡。 “不怕死的,都上来吧!!!” “小妹,你不乖哦!” 剑拔弩张之时,不远处,慢悠悠飘来一句话。 抬眼看去,陈默和大力,笑吟吟穿过人群,来到米饭面前。 “总是喊打喊杀,你要是受了伤,我和爹该怎么办?” 陈默嗔怪地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用嘴朝手指哈了口气,在米饭额头上弹了一下。 “昨晚不是才和你说过么?”他看着米饭,正色道,“接下来,轮到哥哥保护你了!” 米饭板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多想扑到陈默怀中大哭一场,却用力攥着拳,忍住了。 陈默冲米饭笑了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转过身,向陈志施礼道:“见过族叔。” 陈志老谋深算,好像慈祥的长辈,冲陈默笑着回了个礼,一旁的陈逸群年纪轻轻,城府本就不足,昨日被当众揭了老底,声名尽毁,却早就无所顾忌,再不复之前斯文有礼的模样。 “小杂种,你总算出现了!前天你说爪子伸过来,就剁掉我的爪子?现在我来接收你长房的家产,你能把我怎么样?” “咦?狗?”陈默好像才看见他似的,面露惊讶,“你不去巡逻,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你!”陈逸群想要发作,却被父亲一把按住了肩膀。 陈志冲儿子使个眼色,示意他克制,随后向陈默道:“既然贤侄来了,正好带走你妹妹,免得耽误了正事。” “正事?不知族叔口中,指的是何事?”陈默笑着问道。 陈志举起那两份契约:“贤侄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你平时不关心家族生意,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毫不知情?罢了,白纸黑字,你装糊涂也没法否认吧?” 陈默接过契约,陈景和在一旁,给他仔细解释,口中还自责地叹着:“哎!都是三叔没用,辜负了你爹的托付!” 陈默看完契约,对陈志说道:“想不到,我长房破落至此,最多五百万的身家,族叔竟拿出一千万赎买,掏出这么大一笔银子,二房也要伤筋动骨了。” “哎!广源商号狮子大开口,为了陈家,都是无奈之举。”陈志义正词严道,“陈家的产业,怎能落到外人手里?且不说那些店铺c作坊,陈家大宅传了数百年,若是割出一块,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族叔深明大义,小侄佩服!”陈默笑了笑,随后又看向陈景和。 “三叔,你糊涂啊!自从输了斗刀大会,又被几大家族打压,长房的刀剑一直销路不畅,那广源商号是燕国的势力,莫非他们的掌柜得了失心疯?以如此高价,在赵国买这么大一批武器,难道他们想造反不成?” 陈景和没精打采地应着:“哎!都是三叔贪心,原想着做成一笔大买卖,能改善长房的近况,等你爹爹回来,可以让他也跟着高兴。” “罢了!反正这契约有问题,也算不得数!” 陈默摆摆手,举起那份契约,向着二房众人一笑。 “我以长房嫡子的身份宣布,这份契约作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谁来担保! 火把在风中呼呼作响,映着一张张脸,上面神色各异,显得有些滑稽。 陈默无视众人的反应,只是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拉着米饭的小手,说道:“好了,既然契约无效,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 陈志上前一步,拦住陈默,摇摇头,笑着说:“贤侄,你可真会开玩笑!这白纸黑字,有你长房的印鉴,岂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 “哼!认了个厉害师傅,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陈逸群在一旁附和。 “王法?”陈默指着契约,“皇室为了防止大势力肆意欺凌弱小,早就定下规矩,契约必须平等签订,不能用威胁c欺辱等手段,这也是王法吧?” 弱肉强食,虽然是眼前世界的常态,但这些规矩却没人敢否认,哪怕是大势力,无论背后如何搞手段,在明面上也必须遵守游戏规则,这是为了整个国家稳定,为了所有人利益所必须维持的底线。 “可是默儿”三叔陈景和皱着眉,“这契约确实是我盖上的印鉴,当初也是自愿签订,并没人胁迫我啊!” “连你三叔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任你有千般借口,也抵不过白纸黑字的契约!” “堂堂长房嫡子,在这里耍赖,真不怕羞!” 二房族人乱哄哄地,冷言冷语不绝于耳,陈志摇摇头,苦口婆心道:“贤侄,还是不要胡搅蛮缠了,快带走你妹妹,让我们清点财货吧!” 陈默不为所动,只是满脸笑容,一行行指着契约上的条款,向众人示意。 “先不说广源商号为何要用一百万两,购买市价五十万的铁剑,一旦违约,却凭什么要赔偿五倍,而不是行规的两倍?算得真清楚啊!买得太多,怕我们没有足够的存货。如今这五倍,正好是长房所有产业大约的价钱。” “若是我们辛辛苦苦,拿出所有库存,赶工完成了要求的数量,那广源商号却突然不愿收货c不给银子,该如何惩罚?这契约上只字未提。三叔啊,你为了接大买卖,也太急功近利了,如此大的漏洞,居然没看出来?” “除非广源商号也许诺价值五百万的担保,否则瞎子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平等,按照你们口中的王法,这契约自然是无效的!如果不相信,咱们去县衙或者郡城问问?” “好了,现在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这 陈志一时语塞,契约上盖的,是真正广源商号的印鉴,可那管事是何等精明之人,哪怕收了银子,也不可能在契约上写明商号的违约赔偿,否则万一是陈家长房c二房联合做的局,岂不是逼着商号双倍价格收购大量武器,平白吃了大亏? 原以为有在长房内部埋的钉子推波助澜,一切肯定万无一失,谁曾想,竟然被从不关心家族生意的废物,指出了契约上的纰漏? 他面不改色,眼珠一转,笑道:“贤侄原来说的是这事,此事最初确实是疏忽了,所以后来又签了一份补充契约,说的是广源商号违约的赔偿,只是眼下不在我手中。” “哦?”陈默对陈志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既然如此,一切等我见到那份契约再做定夺,害得族叔白忙一场,真是不好意思!” 契约?我到哪去弄契约? 陈志有些气恼地皱皱眉,劝说那管事补上这些条款,显然不大可能,说的太多,反而会让广源商号怀疑自己的用心。 可若是陈默死咬着看契约,这些天辛辛苦苦布的局,岂不是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才趁陈景轩不在家的机会,布下陷阱,可一场算计,却空手而回,心中自然不甘。且不说买通关系平白的损失,距离斗刀大会还有三个月,若是让长房一脉留着那些铁铺c武器行,难免夜长梦多。 不行!我必须夺了长房的产业,隐忍这么多年,这家主之位,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陈志暗自下着决心。 他思索片刻,说道:“贤侄啊,那契约在广源商号的管事手中,你若执意索要,明日他们把契约拿来,岂不是被外人看了笑话?丢的可是咱陈家的面子!何况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货物运输c出关,都要时间,你家今晚还拿不到官文,无法交货,一切已是定局,何必要” “我不管!”陈默打断了陈志的话,“只要没看到对等的补偿,这契约我绝对不认!万一把货物运出了关,广源商号不给银子,难道族叔来赔偿我们的损失?” 他意味深长地冲陈志眨眨眼:“族叔,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如何?” 哼!看来这小杂种早就想清楚了原委,抓住契约上的漏洞不放,是想要逼我放弃。我要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陈志假装气恼地摆摆手:“唉!贤侄啊,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只会凭空让人看了笑话,丢了咱陈家的面子。罢了!我现在找人来担保好了!” “这么大一笔数字,谁肯随便来担保?难道族叔要替他们作保不成?”陈默问道。 “贤侄这个建议不错!只要我肯作保,契约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对吧?”陈志道。 “不行不行!” 陈默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怎么能让族叔冒如此大的风险?二房和广源商号非亲非故,哪能替他们担保?” 陈志假装愠怒道:“贤侄,刚才是你说要担保,现在又反对,难道你在耍我不成?” “这”陈默为难地低着头,小声说,“族叔,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是你口口声声要按朝廷的规矩来,现在有人愿意担保,你又要反悔?这岂是你想变就变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不等陈志开口,陈逸群已阴阳怪气喊出了声,身后二房的族人们也跟着鼓噪起来。 “这”陈默一时语塞,脸上满是不甘,懊恼地在地上跺了跺脚。 陈志和蔼地拍了拍陈默肩膀,笑着说:“贤侄,就这么定了吧,你再闹下去,结果也是一样。” 说着,他摆摆手,不多久,就有下人取来了笔墨。 陈志将担保的契约拟好,盖上了二房的印鉴,脸上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得意,陈默接过契约,不情不愿地盖了长房的印鉴,契约写了两份,两家各留一份。 “哼!现在你还能找出什么理由?还不快点让开,别耽误我们清点财物。” “就是,要不是你胡搅蛮缠,现在都可以回去睡觉了!” 二房族人们得意地叫着,陈逸群看看满脸失落的陈默,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堂弟啊,你放心,虽然长房没了家产,但为兄说到做到,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将照顾二字咬得极重,昨日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现在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族叔”陈默似乎心有不甘,又对陈志道,“都是陈家子弟,有些事,咱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二房凭空作保,冒了如此大的风险,万一那广源商号违约,二房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果然是嫩了点,这么没底气的样子,还想要吓唬我? 陈志在心中冷笑,脸上依然一副和蔼的神情:“贤侄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五百万两不是个小数字,可我二房还掏得出来。若是那广源商号不讲信誉,我立刻便把银子赔给你!如何?现在,可以让我们清点财物了吧?” “有族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想宣布一个好消息,相信大家一定都会替我们长房高兴的!” 陈默抬起头,原本沮丧的脸上,满是笑容。 他冲陈逸群挤挤眼,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你们看,这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你为什么不笑? “李县令望着木有大师的背影,满脸崇敬,大师却早带着官文,飘然而去。真个是: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葛亮,略施小计鬼神惊!” 陈默学着评书大师“单田芳”的架势,有板有眼地向众人讲述着始末。 仙格c魔晶自然要绝对保密,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师傅委托一位精通卜算的高人老友,随手帮他拿到官文的故事。 只可惜,面前没有桌子,手中也少了一块醒木,没法像单大师一样,来个“咱们下回再说”。 众人不知诸葛亮是谁,但陈默讲得生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尤其长房一脉聚集的人群,不时爆发出笑声。 众目睽睽下,米饭依然板着脸,可秀丽的大眼睛里,笑意早像活泼的兔子,眼见着就要跳脱出来,看着哥哥自信的样子,小手激动地攥着拳。 再看二房那边,有些人垂头丧气,有些人咬牙切齿,最夸张的是陈逸群,整张脸几乎气得变了形。 一千c两千c三千 浓郁的爱c恨在体内聚集,化为仙力c魔力。 眼前足有两千人余人,不多久,仙格c魔晶就被撑得满满的,只需回去好好运功引导,就可以让仙格c魔晶进阶,修炼神功。 原本不知需要多久的收集工作,讲个故事的功夫,就大功告成了。 嗯?果然不出所料,他给我的,不是仙力,而是魔力! 陈默转过头看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他拿起官牒,在上面哈了口热气,用力搓了搓,揭下一张纸条,原本写着“游方相士孙业尤”的地方,就变为了“龙腾铁器行货物”。 陈默笑着将官牒在陈志眼前晃了晃:“那位大师虽然是我师傅的老友,却是卜算一道的高人,不是邪派人士,李县令算不得违规。何况以他的胆量,纵然知道了真相,也不敢得罪那位大师,过来找后账吧?” “好!好!血大师是高人,认识的自然也是高人,贤侄有这么个师傅,真是福气!” 陈志不怒反笑,他老于世故,尚能假装镇定,陈逸群则破罐破摔,此时早不再顾忌形象,眼中喷着火,像恶狗一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陈默撕得粉碎。 陈默望着父子二人,又看看垂头丧气的二房族人,疑惑地歪着头。 “奇怪,我拿到了官牒,不仅让长房赚了一大笔,也让二房省下了赎回陈家产业的一千万两银子,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高兴?陈志七窍生烟,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能明说,你粉碎了我们父子的阴谋? “高兴高兴”陈志声音颤抖,“不用我二房伤筋动骨来保住陈家产业,自然要高兴。” 他气得全身发抖,却见陈默向他晃了晃刚签的契约,一脸关切。 “族叔,我会连夜让人运送货物,明日一早就出关,你可要盯好了广源商号,若是他们不给银子,我可要按照契约,找你要那五百万两赔偿的!” 陈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二房的产业满打满算,也就值两c三千万,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计策失败不说,还搭进去至少两成家产。 这小杂种!刚才一直胡搅蛮缠,原来是心里早就有数,专为了算计这五百万赔偿,引我签下契约! 有团火在陈志胸中熊熊燃烧,拳头被他攥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胡须都在不住颤抖。 陈默望望不远处,不知在人群后面看到了谁,又侧过头,笑着对陈逸群道:“堂兄,你也要盯着广源商号哦!若是损失五百万,你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杂种!我杀了你!” 刚才自己得意洋洋说出的话,此时被陈默原样奉还,新仇旧恨一同冲上脑海,陈逸群再也控制不住,拔出剑,冲陈默歇斯底里吼着。 “原来,我陈景轩的儿子,是想杀就可以杀的。” 夜空中,有个声音说道。 这话听起来平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既不威武,也不豪气,却有无边杀意裹在每个字里,震得在场众人头晕目眩。 转眼间,一位气宇轩昂的汉子,一步便从三十丈外,闪到人群中央。 “爹!”陈默和米饭开心地扑了上去。 陈景轩在他们头上慈爱地摸了一把,随后用刀子似的目光,扫视二房族人,眼中杀意如海,隐约间,竟有道凝实的杀气直冲霄汉。 “刚才,你说要杀我家默儿?” 说着,他拔出刀,随手一挥,两道刀气擦着陈逸群的脸飞过,斩在四十多丈外一颗树上,那树纹丝未动,连叶片都未晃上一晃。 有家丁小心翼翼走过去,摸了摸树干,只听两声巨响,随后是尘土漫天。 几人环抱粗的老树,竟被无生息地,从树根处横切一刀,又从中间斩为左右两半,轰然倒下。 随手出刀,含而不露,凝而不发,在如此远的距离,将刀气聚于一线,对周围万物丝毫无损,除了武尊高手,谁还有这等本事? “没没我我不敢”陈逸群惊恐万状,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绊上了青砖的棱角,狼狈坐在地上。 “自从我伤了,好像你们都觉得,长房可以随便欺负了?” 陈景轩说着,把目光望向陈志:“你信不信,我的伤再重,若是拼着经脉寸断,足以取你父子性命?” 他看看围观的人群,又道:“至于你二房的虾兵蟹将,在我咽气之前,至少能灭掉一半!” “景轩兄息怒!景轩兄息怒!都是小孩子家说的气话。”陈志赶忙陪着笑脸,拽着陈逸群,厉声道,“还不快给堂弟道歉?” “免了!他不配!”陈景轩挥挥手,“这两年我时常不在族中,有些事,碍于大局,没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他指着陈默,高声道:“都给我记住!下次想做坏事前,先仔细看清楚,默儿,是我儿子!” “误会都是误会。”陈志战战兢兢,只想快点离开,他拽着陈逸群,满面堆笑地施礼道,“这么晚了,景轩兄远行归来,还要早点歇息,小弟就不打搅了小弟先行告退。” “等等!” 还不等他迈步,就听陈景轩厉声喝道。 “刚才我在一旁听得真切,那广源商号的事,是不是你图谋长房家产?” “没有,没有!”陈志惊得全身是汗,“景轩兄误会了,您是我的兄长,我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哦?那你肯自己掏出一千万赎回长房产业,也是为了陈家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景轩兄一生为陈家呕心沥血,小弟以您为楷模,自然也想替陈家做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家默儿拿到了官文,既让长房赚了一大笔,也替二房省了一千万两,算不算是喜事?” “当然当然算!” “既然高兴,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笑呢?”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很诡异。 二房的族人们,原本都沉着脸,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怒气冲冲,此时却一个个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喜气洋洋,好像过年一样。 “哈哈哈哈!默贤侄少年英雄,为陈家立了大功,我这就带族人回去,喝酒庆祝!今天真是高兴!” 陈志满脸堆笑地冲陈景轩深深一揖,笑容扭曲,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挥挥手,二房族人们兴高采烈地向陈景轩施礼告辞,若不是少了一台花轿,简直就像是喜庆的迎亲队伍。 只是不知为何,“迎亲”的人们却总在小心翼翼回头看,生怕飞来一道刀气,将自己斩为两段。 没走多远,又听到陈默的声音:“族叔,回去准备好银子。若是广源商号不肯给钱,我爹明天可要‘亲自’上门去找你讨账的!” 陈志眼前一黑,喷出口老血,打个趔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米饭笑了,陈默笑了,陈景轩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没人注意到,正有双阴毒的眼睛,盯着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父子 噗—— 看着二房族人狼狈地撤走,眼前没有外人,陈景轩再也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爹!”陈默和米饭焦急地扑上去,他却摆摆手,淡然地笑了笑。 “爹没事,方才为了震慑他们,运功受了点小伤。” 眼中的杀气早已不知所踪,此时的陈景轩,只是位和蔼的父亲,望向儿女的目光,满是慈爱:“是爹没用啊!这两年我时常不在家中,四处寻访,既想找到让默儿重新修炼的灵丹,又想寻到高明的铸剑匠人,可如今却两手空空!”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刚才一直藏在不远处观望,没有出手,就是想看看你们的表现。爹虽然没本事,但我的孩子们,都是好样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镶着宝石的发簪,插在米饭头上,又取下身后鼓囊囊的包袱,将一件皮袄,披在陈默身上。 “这紫霜貂的皮毛,对经脉最有好处,不穿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垫在床上。”陈景轩用大手轻轻摸着陈默的脑袋,“默儿,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爹总算赶回来了!” 陈默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再看看父亲破旧的衣服,长房一脉窘困至此,哪来的闲钱?为了送兄妹俩昂贵的礼物,不知父亲又当掉了什么心爱的物件? 他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张,递给父亲,之前取官印时,不知县衙的情况,做了两手准备:“爹,这些都是在县衙找到的空白文书,全盖好了官印,可以随意填字,今后再有事,也不愁拿不到官文了。” “好孩子!我就知道,我家默儿,纵然修炼暂时遇到困难,也绝不是他们口中的废人!”陈景轩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又把目光望向米饭。 “饭儿,今后,可不许动不动就要拼命了。你的命,比二房全族的命都要值钱。没了你和默儿,这个家,也就没了。” 米饭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扑到父亲怀中,泣不成声。 “都是爹没用啊!若不是经脉有伤,这两年,怎么会让你们受这么多委屈?” 陈景轩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快快长大吧!你们还不够强,不够壮。爹不求你们成为什么绝世高人,只希望你们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他抬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高大健硕的身体,被看不见的担子压着,显得有些佝偻,才是三十多岁的相貌,头上已密密麻麻冒出了白发。 陈默看着父亲,潸然泪下,武修寿命悠长,可短短两年时间,父亲却老了,老得很快,老得很辛苦。 陈景轩笑着摸了摸陈默的脑袋,将一双儿女揽入怀中。 “傻孩子,你们哭什么?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快快长大。家里的事,有爹在,你们不用担心。” 他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将胸膛挺得老高,夜空中,回荡着这位父亲决然的声音。 “就是天塌下来,爹,也替你们顶着!” “哼!陈景轩吐血了?果然是在虚张声势!” 不知从哪得来的线报,才发生的事,就已传到了陈志耳朵里。 他阴恻恻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房间内,疮痍满目,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茶杯c茶壶的碎片溅得四处都是,就连名贵的古董花瓶,也被暴怒的父子二人摔得粉碎。 “早知道那陈景轩外强中干,刚才就应该”陈逸群火冒三丈,看看没东西可摔,跑到里间,拿出个枕头甩在地上,用力踩着,仿佛脚下是陈默的脑袋。 “应该什么?” 陈志看看情绪激动的儿子,摇头道:“难道和长房火拼?谁又知道那陈景轩还能再出几招?你不要命了?早和你说过,忍了这么久,绝不能意气用事,坏了眼前的大好局面!” “爹!难道,真要给他们五百万两?你咽的下这口气?” “哎!本想一劳永逸,让他们再没翻身的机会,想不到那小杂种奸猾无比” 陈志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盘算着。 原本必胜的局面,想不到竟然出了如此变故,局势被翻转了过来。 三个月后就要选出新的家主,最重要的自然是斗刀大会的成绩,这代表着可以带领陈家重新走上辉煌的能力,至于另外一个重点,则是人心。 自从分了家,二房与白家多方串联,将长房的产业打压得入不敷出,自然会有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投奔过来,看起来二房隐隐占据了胜势。 可实际上,陈志心中明白,自己远没有陈景轩的威信,长房如此凋零,还是有不少族人c工匠不离不弃,这些都是陈家未来发展的基石。 相比之下,支持二房的却大都是些蝇营狗苟之辈,他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失势,这群墙头草,怕是立刻会去抱长房的大腿。 几天来,先是陈默成了大名鼎鼎血道人的徒弟,随后儿子身败名裂,如今侵吞长房产业的计谋失败,反而让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让那陈景轩又威风了一次,怕是会有不少人重新打起了小算盘。 如此下去,哪怕能通过斗刀大会胜过长房,勉强接任了家主,也是隐患重重。 不择手段,一定要把人心拉回来! 陈志暗自下着决心。 “必须要让全族人看到,我二房的手段!” “必须要让长房,再也抬不起头来!” “唉!罢了!” 他自语几句,长叹一声,抬手打了个哨子,门口的一位贴身下人推门进来,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你去山里一趟,尽快带三把铁剑回来!” “是!” 下人领了命,退了出去,陈逸群却一脸狐疑。 “爹,你这是” 望见儿子的神情,陈志解释道:“有些事我本想晚点再告诉你。一个月前,山里的匠人便试制出了更好的刀剑,不仅远胜过长房,甚至有很大机会重新夺得斗刀大会魁首!” “真的?”陈逸群惊讶地瞪大了眼,“爹,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唉!你城府还是不够,我本不想走漏了消息。原本所有的算计天衣无缝,足以压住长房,这些新刀剑我是想拿来当杀手锏,在关键时刻用来造声势的。如今只好提前拿出来了!” 陈志皱着眉,指了指长房居住的方向。 “那陈景轩最辉煌时你还太小,你不懂。安阳数百年没出过武尊高手,你可知道当初他的名字代表着什么?” “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原本他早就一飞冲天,再也不用屈尊在小小的安阳城。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从皇城带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回到安阳成亲,接任了陈家家主。” “有资历的族人和工匠,怕是还记得当初他给陈家带来的荣耀,哪怕如今受了伤,可他和那小杂种很会沽名钓誉,假装体恤下人。以他的威望,只要给他一丝翻身的希望,我的家主之位,便难以坐稳!” 陈志眯着眼,向儿子竖起四根手指道:“当务之急,咱们要做四件事。” “第一,明天一早,就去四处散播陈景轩吐血的事,一定要让人觉得他只能虚张声势!顺便,你去凑凑银子,不成就搭上几间不挣钱的店铺,把五百万两给他们送过去。” 陈逸群有些不解地看看父亲,问道:“爹,既然咱们要反击,为何还把银子送过去?” “如今不知陈景轩的深浅,没必要逼得他狗急跳墙。”陈志阴冷地笑了笑,“何况,把银子送过去,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半个月后的宗族大会上,在全族人众目睽睽下,乖乖给我送回来!” “这第二件事嘛,你被小杂种坑害,名声受损,对我接掌家主不利。明天就让那七个人写下口供,说对你的诋毁是被人收买,故意陷害的。待到宗族大会,咱们再逼小杂种亲口承认,自己便是那卑鄙无耻的收买之人,不仅能打压他们,你的名声至少能恢复几成!” “第三件事,自然是新的刀剑。有了新的刀剑,看到了让家族重新辉煌的机会,原本摇摆不定的大长老,也会彻底倒向咱们,哪怕我说雪花是黑的c乌鸦是白的,他也会咬着牙点头。那陈景轩迂腐得很,处处以家族为先,只要长老们一面倒的支持,他便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来。” “我要让全族人都看看,只有二房,才能获得全部长老的支持,才有那翻云覆雨c颠倒黑白的本事。让他们看看,这陈家,究竟谁说了算!” “这最重要的一件事,自然是在宗族大会上,让长房低头,不仅要承认陷害你,还要乖乖退回五百万两。如此一来,他们的威信将荡然无存,绝了所有人的歪心思!” “可是爹!”陈逸群小心翼翼问道,“那小杂种拜了血道人为师,咱们若是逼迫得太激烈,惹恼了血道人该如何是好?” “哼!血道人?他也只能欺负些小家族!”陈志冷笑,“有小王爷撑腰,只要咱们不直接动小杂种父子三人,触碰血道人的底线,他还会为了些许小事,和武安王府翻脸?” “不动小杂种?那长房又岂会在宗族大会上轻易低头?” “哈哈哈,他们父子俩假仁假义,四处都是弱点,随便捏住一个,还怕不乖乖就范?” “什么弱点,能值五百万两?”陈逸群问道。 陈志冷冷地笑了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人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神道 “奉请三星照, 天上日月来, 显神赦真令, 仙门就此开!” 按照脑海中的信息,陈默口中念咒,引导仙格和魔晶进阶。 晚上收集的海量仙力c魔力在丹田内沸腾,一黑一白两道光闪烁着,形成两个漩涡,将这些能量快速吸收,凝成一团,陈默只觉得身体一边冰冷刺骨边炙热如火。 漩涡相互吸引,渐渐靠近,碰撞在一起,又剧烈弹开,反复几次,在丹田内不断争斗,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恍惚间,房内的桌子c椅子c床铺都消失不见,陈默发觉自己浮在半空,眼前是仙魔交战的杀场。 抬眼看去,有数不清的魔怪,身高足足百丈,随手一抱,就将巨大的山峰拔起,投掷而出。 有身姿曼妙的女仙,闭目吟咒,一念生花,花瓣化为漫天光箭,风驰电掣,激射而去。 剑仙c星君c魔王c妖宠,各式各样的神仙魔怪加入战斗,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君魔王,此时却只是茫茫杀场上的一把剑粒尘。 一时间,群魔乱舞,众仙显能,争斗愈来愈烈,战况愈来愈惨,四处是法宝碰撞的巨响,满天是仙魔破碎的血肉。 这时,只听到龙吟凤鸣,仙帝临世,睥睨众生,自九天之上,迈开步子,转眼来到近前。 又听得一声怒吼,魔皇伸出巨手,带着如潮杀伐,撕裂虚空,向这方拍来。 魔皇一掌,遮天蔽日,令苍穹崩塌c星月暗淡。 仙帝宝相庄严,身后似有日出日落c时光流转,他双手结印,演化作一方宇宙,向巨掌飞去,诸天万界在撞击中颤抖,无数世界顷刻化为尘烟。 “这就是修炼的巅峰?如果,我有这样的力量” 陈默看着面前的大战,眼中露出无限向往,耳边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吵死了!” 一道目光,穿越时间c空间,向这方望来,看到陈默,善意地闪了闪,随后又扫向那仙帝c魔皇。 没有争斗,没有哭喊,仙帝c魔皇,随着一众仙魔,伴着诸天万界,顷刻间化为尘烟,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于世上。 静,太静了。 陈默悬浮在无尽虚空,上下左右,尽是虚无。 生命不存在了,宇宙不存在了,时间不存在了,甚至连虚无本身都不存在了,整个世上只剩下一行毛骨悚然的字,映在陈默眼中——死亡,是众生的唯一归宿。 这是整个世界的墓碑。 “刚才那是谁?太可怕了!” 陈默从幻境中醒来,半晌才回过神,赶忙检视自身,体内的仙格变得更加晶莹,不知为何,上面却有一道裂缝,黑色的魔晶闪烁着邪魅的光,里面隐隐有迷雾流动。 “我如今,究竟算是什么修为?” 丹田里真气澎湃,陈默感受着体内状况,暗自思忖。 当下所处的世界,修炼的是运气习武的法门,依靠吸收天地元气不断强化自身,被称为武修。 武修者,运气c修武c得逍遥。 这气c武c逍遥三境,是武者修炼的三个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三个小阶段。 陈默和如今安阳大多数小辈,都处于“气”境中最初级的“引气”阶段,在引气入体后,再经过“炼气”c“御气”,待到真气充沛,运用起来如臂使指,才有资格探索武的本质突破到“武”境。 至于陈景轩和血道人的武尊修为,虽然在赵国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高手,却也只是站在武境的第一个小台阶上,相对于漫长的修武道路,只是走过了最简单的前几步。 如今仙格和魔晶被正式唤醒,陈默在恍惚中,体内“众神复活”的功法自动运转,却已经引领他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按理说,他原本只是引气三段的武修,引气只是引天地元气入体,真气该是无色透明,直到炼气,炼化压缩体内真气,才会呈现出淡淡的白色,再到御气,真气逐渐压缩成接近液体状。 可如今,他体内的真气,虽然还是透明无色,却浓郁无比,像是眼见着要突破到炼气的状态。 “难道,仙格和魔晶突破,我如今修炼的功法,真气比普通武修要醇厚许多?” 陈默想了想,又沉入心神,检视体内经脉,左手一条主脉对应的十一个穴窍,竟然全部被打通。 穴窍是修炼的基础,像是经脉内部各节点上的小马达,无论吸收天地元气,还是御使真气,贯通的穴窍越多,效果也越显著。 修为每提升一小段,才能后天冲开一个穴窍。九为数之极,气境三重,每重九段,算起来,修炼到武尊境界,才不过能打通三九二十七穴。 陈默与白衣公子,都是天生打通了四十九个穴窍的天才,极高。相对于武修常见的二十多穴,等于天生在这方面领先别人一个大境界。 “踏神道,修神功,聚诸天神力,开十二神脉。” 这是功法“众神复活”中,开篇的第一句话。 “开十二神脉也就是说,哪怕我如今经脉阻塞,只要今后每次进阶,都能打通一条主脉对应的所有穴窍,那岂不是修炼到最后,贯通十二道主脉,可以打通人体几百穴?” 陈默回想着众神复活中的内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咦?我这是在哪?” 刚才只顾着内视身体的变化,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正在一所庞大的宫殿内,周围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架一样的物事,好像还有不少书籍。 “此乃老夫送你的礼物,小紫霄宫,入口便藏在你的魂魄内,今后你只要吟诵口诀,便可以自由出入。” 熟悉的声音传来,仙风道骨的师傅,噗的一声,猛然出现在面前。 “老师傅,您今天看起来挺精神啊!” 陈默一边打招呼一边摇头,话里带着讽刺,面前老头的扮相,实在有点找抽的意思。 师傅睡眼惺忪,身上居然穿着泰迪熊造型的连体睡衣,毛茸茸的帽子上还有俩熊耳朵,最可气的是那双熊脚,还套着印满皮卡丘的袜子。 假如忽略他仙风道骨的老脸,简直就是个刚起床的卡通少女。 “嘿嘿!你收集的力量太多,为师把仙格装不下的部分吸收了,总算有了些额外的法力拿来改善生活。” 师傅坏笑两声,又满意地冲陈默点点头:“好啊!才过了几天,就让仙格和魔晶正式到了一阶,为师果然没看错人!” 他用手一挥,凭空显示出人体的丹田穴位图:“接下来,你便可以开始修炼神功。此乃仙魔同修的功法,你将同时修炼仙道c魔道,历经聚灵c筑基c金丹c元婴等境界,随后将仙道的元婴和魔修的魔婴合二为一,真正开始踏上那至高的道路!” “封!” 师傅说着,大喊一声,陈默只觉得丹田内多了些禁锢,他小心翼翼问道:“老师傅,您这是” “为了保护你啊!”师傅笑道,说着在陈默脑门一指,一段信息进入脑海。 原来,天地灵气的涨落,一直是未解之谜。灵气充沛时,四处是修炼者的天堂,可当灵气莫名退去,却只能如现在的武修世界,利用稀薄的天地元气,修为进境缓慢。 直到天帝和魔皇发现,可以将信仰之力利用特殊手段,转化为浓郁的仙气c魔气时,诸天的修炼者,才真正迎来了长期的繁荣。 陈默如今体内的仙格c魔晶,便是转化信仰的工具,可他体内的真气,却是“众神复活”利用神奇的法诀,让仙c魔两种性质不同的力量相辅相成的产物,相比普通的修仙c修魔者,还要强上几个档次。 眼下的世界资源匮乏,武道传承也只是皮毛,比普通修仙者都差了许多,陈默的真气若是施展出来,威力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师傅在丹田打上了封印,封住了部分实力。 除此之外,脑海中还多了一些口诀,可以掩盖陈默丹田的状况,将他伪装成普通武修。 “还是老师傅想得周到!”陈默看完了脑海内的信息,冲师傅行了个礼。 他歪着头想了想,又问:“既然体内有了仙格c魔晶,可以出去装神弄鬼收集信仰。那我现在,算不算是神仙了?” “神仙?何为神?何为仙?” 师傅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世上,修炼之法万千,最强大的两群人,聚在一起,建立了天庭和魔域,并制作了仙格c魔晶,给部下用来管理属地c收集信仰之力,仅此而已。” 他看了看陈默,又道:“你现在,大约相当于管理一个凡人村子的土地吧!” “土地?”西游记中矮胖老头的形象浮现在脑海,让陈默有些郁闷,“折腾了半天,我就是个土地公公?而且还只是个村长?” “不要在意这些,你不修仙c不修魔,只是借助仙c魔的修炼手段,走上不同的道路。凡人口中的‘神人’不过是夸大其词,只有你,走的才是真正神道!” “神道?那又是什么?”陈默好奇地望着师傅。 师傅神色庄重,眼中露出崇敬之色:“太古时,诸天万界,有神祗无数,修神道c走神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和他们相比,如今的所谓仙魔,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可不知为何,原本寿数无限的神,却毫无征兆地接二连三消失,神道快速衰败,眼见着就要消亡。” “诸天最后一位老神,燃烧魂魄,闭目推算亿年,醒来后,眼中淌出血泪,手指苍天,大笑三声而亡,只在虚空中留下一行血字。” 师傅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皱着眉,说出了那句陈默在幻境中刚刚见过的话。 “死亡,是众生的唯一归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新法术 “不能说得再多了,有些事,该明白时,你自然会明白。” 师傅看着陈默:“眼下你要抓紧修炼,虽然之前用迷仙雾瞒过了那两个家伙,不过以他们的多疑性子,说不定数年内就会派人来开拓这块蛮荒之地,到时候你要有足够的修为,才能继续隐藏身份。” “老师傅,我” “叫师傅!” 老头的白胡子气得打着颤:“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加了个‘老’字,意思就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又道:“哎!是为师的错,之前时间仓促,还没自我介绍。你若知道了我的高贵身份,也就不会是这等态度。” 师傅自信地望着陈默,一脸傲然,用力将胸脯挺得老高:“为师,鸿钧!” “红军?师傅,您还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 “是鸿钧!鸿钧!不是神朝的铁军!”师傅暴怒,“你就算没读过神话故事,总看过网络小说吧?元始天尊c通天教主c太上老君的师傅,鸿钧!” 他气鼓鼓地瞪着陈默,叹了口气,又道:“罢了,你算是大半个地球人,我还是以地球上习惯的方式,来自我介绍吧!” 说着,师傅两手平伸,贴在腿两侧,站得笔直,好像一位刚转学过来的小学生,扁着嘴,让声音都变得有点萌:“我叫鸿钧,男,三亿八千万五百六十四岁半,未婚,处女座,政治面貌:群众。” “我的段位是最强王者,最喜欢的颜色是黄色,最喜欢的食物是麻辣香锅,最喜欢的歌是简单爱,最喜欢的影星是波多野结衣” 这老头儿,是不是脑子有点儿不正常? 陈默听着师傅神神叨叨的自我介绍,心中暗自腹谤。 过了许久,鸿钧老师傅总算作完了冗长的自我介绍。 “好了,现在咱们师徒相互了解了。这方世界处于天庭c魔域统治边缘,贫瘠落后,修炼传承混杂。” “眼下又是灵气低谷,天地元气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目前最流行的是武修法门。地球上也出现过相同的传承,可惜环境不宜修炼,早就绝迹,史上称为炼气士。” “你虽然修的是仙c魔功法,可神功集天地之大成,其中运气的法门,却更像是这炼气士的传承,最适合你隐藏身份。只要用为师教你的口诀,伪装成普通武修,便能万无一失。” 鸿钧师傅说着,用袖子在陈默身上一挥:“咦?你为何有四十多道穴窍被阻塞了?” 他念了几句咒,手一伸,远处的书架上飞来一本书:“拿去看吧!阳明花c鹿衔草c蛮荒虎骨,原都是大补之物,合在一起却是穴窍的毒药,你这是被人下毒了!” 说着,他又指指宫殿内满满的藏书:“这宫殿有十二层,你的神功每升一阶,便能看到更高级的典籍。这些都是老夫的珍藏,从炼丹c炼器c阵法到符篆,甚至地球上的书,老夫也收集了不少,有空了要细细研读,定然有所启发。” 鸿钧师傅抬抬手,一本书落在陈默手里。 “功法c功法,功乃是修炼c运用真气的内功,法是拿来对战的招式c方法。” “你如今只有内功,这些书中也没有对战用的武技传承,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寻找c领悟。” “为师送你的唯一武技,便是这门‘瞬息’,无论对于武修还是仙人,都是实战的利器,只是修炼起来需要悟性。这是你的哦不,是我的师尊,在生前所创,你要勤加练习。” 他又随手一挥,一个普通钱袋模样的物件,飘到陈默面前:“这是空间宝物乾坤袋,在小说里听过吧?看起来挺小,里面却能装下几座大山,算是最高级的乾坤袋了。为师在地球百余年,看到所谓的科技,偶有感悟,做了些小礼物放在里面,对你会有些帮助。” “里面有一面铜镜,用来领悟武技‘瞬息’事半功倍!” “这镜子虽不是时间法宝,却能起到类似的效果。眼下你修为太低,极短时间就能提升实战能力,不过随着实力升高,还需要细水长流c持之以恒,你只要用上一次,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 交代完毕,鸿钧师傅满意地拍拍手:“好了!为师又要睡了,接下来,你就努力修炼吧!下次进阶时,再和你见面!” “师傅!我还有三个问题!” 见鸿钧的身形越来越淡,陈默赶忙叫道。 “哦?”听到陈默叫师傅,鸿钧眉开眼笑,脸上喜形于色。 “乖徒儿,再叫一声让为师听听!” “师傅!” “好啊!好啊!”师傅的老脸兴奋得拧成一朵菊花,“乖徒儿,有什么尽管问,只要能说的,为师知无不言!”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仙格c魔晶不能用来打斗,里面的法术这么弱?” “修为不够,根本就不能被授予仙格,你以为都像你一样?”鸿钧笑道,“那些仙兵c魔将原本就实力不俗,仙格c魔晶里的法术,只是帮助他们更好的吸引普通信徒,收集信仰。” 陈默点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您是肉身被魔皇打坏了脑子,怎么神念也变得这么不靠谱?” “大胆!你敢忤逆为师,就不怕为师给你穿小鞋吗?” 鸿钧气鼓鼓地转过脑袋,像个受了气的小姑娘。 陈默赶忙上去,安慰道:“师傅,是徒儿一时莽撞,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计较。” “哼!”鸿钧撅着嘴,小声嘟哝着,“为师不和你好了!” 恍惚间,陈默觉得像是回到了幼儿园,面前是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想通了这一点,他语重心长道:“师傅乖,别使小性子,我不问这个了还不成么?回头徒儿给您做大白兔奶糖吃。我可还有第三个问题没问呢!” “什么问题?快问吧!”鸿钧瞟了一眼陈默,甩了下头,把脑袋转到另外的方向,“你让为师不高兴了,所以这问题,我只答一半!” “您说每次进阶,能学会新的法术,这次的新法术是什么?”陈默问道。 “嘿嘿!这次的新法术,还是挺实用的!”师傅仿佛瞬间恢复了正常,笑道。 “魔晶提供的,是术,能让人产生幻觉。可惜对实力强的人几乎毫无作用,哪怕只是引气武修,如果和你修为差不多,效果也不好。不过若是看准时机,趁对方心神失守的机会使用,说不定有奇效。” “至于仙格嘛可就厉害了,是最初级的气运之术!” “气运之术?”陈默一脸迷惑。 “气运之术,玄而又玄,哪怕是最初级的,也能让你受用无穷。只要体内仙力不绝,就可自行运转,一旦遇到致命的危险,立刻能得到警兆。” 鸿钧挥挥手,一团炙热的火球凭空出现,悬浮在不远处。 “这是焚烧魂魄的炼狱之火,虽只是幻象,却也有本体千万分之一的威能,你且慢慢靠近,试试效果。” 陈默小心翼翼向火球靠近,右眼忽然不自觉地眨了起来:“师傅,为何我的右眼在不停跳动?” “右眼跳灾,这就是仙格给你的警示,越危险,跳得越快,你再靠近些试试。”鸿钧笑道。 陈默又向前走了两步,身上几乎可以感受到火球的温度。 右眼疯狂跳动,已达到了无法忍受的频率,他只觉得头昏脑胀,脑仁儿都疼了起来。 “师傅!我要瞎了!” “这个好像有点问题。”鸿钧一挥手,陈默被看不见的力量卷着,退回原地,总算恢复了正常。 “师傅,这种警示法,遇到危险,岂不是先自己弄瞎了眼?如果正在做生死决斗,基本和自杀无异!”陈默有些郁闷地说着。 鸿钧双目放光,望着陈默的丹田,说道:“嗯为师忘了,你的仙格上有个裂缝,所以会有些小问题。罢了!为师来给你改一下!” 他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一抬手,有道光直直飞进了陈默丹田。 “好了!那火焰还有片刻才会消失,你可以再试试。这次包你喜欢!”鸿钧神情诡异地冲陈默眨眨眼,“乖徒弟,咱们下次再见喽!” 说着,鸿钧老师傅带着一脸坏笑,噗地一声,消失了。 “他说只回答一半,不知道隐瞒了什么?”陈默小声嘟哝着,“还有,看他修改后那副坏样,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火团还在不远处燃烧,渐渐暗淡,陈默战战兢兢走过去 “鸿钧!我x你大爷!” 歇斯底里的吼叫在大殿里回荡,右眼总算不眨了,气运之术也准确异常,只是这提示方式 一串串大字在脑海从右至左飘过,有些还带着醒目的颜色。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陷害 “小杂种!一会儿就让你看场好戏!” 陈家大宅的空场上,陈逸群歪着嘴,阴狠地远远盯着陈默,身旁的父亲陈志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面带微笑,悠然摇着纸扇。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只可惜那挂名家主陈景轩,这几日也不知在忙什么,找借口告了假,没有出席,不免稍有遗憾。 今天是三个月一次的宗族大会,族中子弟齐聚一堂,整整齐齐站着,等待长老们训话。 “我陈家,以铸造凡人武器闻名。虽然三年前遇到些挫折,却不能妄自菲薄,还有两个多月又是斗刀大会,还望长房和二房同心协力,纵不能恢复往日雄风,也要争取更好的成绩!” “另外,赵皇恩典,本郡两年一度的武试,第一次在安阳举行。希望族中的年轻俊杰们,能够奋勇争先!若能取得优异的名次,进入那些大势力修行,族中重重有奖!” 大长老慷慨激昂地说着,一旁的二长老悠然自得地靠在椅子上晒太阳,眯着眼,活脱脱像只肥肚溜圆的蛤蟆精,在吞吐日光精华。 至于平日里从不主动开口的墙头草三长老,则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假装认真地听大长老训话。 下方站着的小辈们,被大长老鼓动得心潮澎湃,甚至有些人很“中二”地喊出了“陈家必胜”之类的口号。 此时的陈默,却没精打采戳在那里,仿佛还没睡醒。 这些天修炼得精疲力竭,也在小紫霄宫内看了些书籍,总算对于神功c对于修炼本身,有了更多了解。 说白了,这门功法是让他同时修仙c修魔,却利用独特的运功法门,让二者相辅相成,获得更强大的威力。 在仙格c魔晶进阶的推动下,停滞已久的修为有了提升,按照武修的算法,他大约是引气六层。 说起来,武修和修仙者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如今的天地元气,不过是稀薄了数倍的灵气,眼下世界流传的阵法c炼丹c炼器等,也都带着修仙体系的影子。 修仙者的境界从聚灵c筑基到金丹c元婴,陈默暂时还不确定如何与武修境界对应。 在他的推算里,聚灵大概对应着武修的“气”境,筑基对应武修的“武”境。 他如今是聚灵初期,正好对应“气”境三个阶段中的第一个——引气。 如果能够突破到聚灵中期,按照武修的算法,就进入了“气”的第二阶段——炼气,目前赵国最天才的同龄人,也就无非刚刚踏入这道门槛。 可惜,如今的天地元气稀薄,想要打坐吸收其中的仙c魔二气极其困难,他甚至拿出一颗元石来试验,想要提升区区一小层修为,至少需要几十块,远不是自己能够负担得起的。 看来,还是要依靠信仰之力,今后要多做一些惹人爱c招人恨的事,才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让人欣慰的是,神功威力惊人,哪怕被师傅封印,他全力一击之下,也足以达到引气九层的实力,单单比拼真气,安阳城的小辈已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至于武技,则让他一直摸不到头脑。 师傅留下的那门叫作“瞬息”的武技,里面只有些听起来玄而又玄的句子,既没有图解,也没有半分招式,和他见过的武技截然不同,这武技的第一重领悟,称作“无”,如今他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还有那枚辅助修炼的铜镜,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只要对着铜镜念诵咒语,他就会昏昏沉沉睡过去,在梦境中,他时而化作被围攻的武者,时而变为猎鹰追逐的黄鹂,每晚都在躲避和反击中度过。 师傅说,这铜镜的作用类似时间法宝,他毫不怀疑。 每一夜,他都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挣扎求生,随后被杀死无数次,那梦境是如此真实,一次次被刀剑或利爪穿透身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肠子流了一地,他总在梦醒后怀疑,铜镜的世界是否传说中的无间地狱,短短一夜时间,却仿佛受了几个月的煎熬。 可惜,每天从噩梦中醒来,再拿起那本玄而又玄的武技书,还是不得要领。 如此下去,会不会还没领悟武技的真谛,就被逼成了师傅那样的神经病? 陈默在心中腹谤。 正想着,大长老已经训完了话,却见到二长老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老夫想补充几句,近来族中出了些事情,极其恶劣!” 说着,他挥挥手,有家丁将被绑着的七人押到高台上,正是刘管事与那几位二房子弟。 “他们几人招认,被人用重金收买,竟然在众目睽睽下,造谣中伤二房嫡子陈逸群,诋毁他的声誉!”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正是当初在大厅外,陈默拿给刘管事的那个,上面还绣着长房的标记。 “老夫已经有了足够证据,只希望,这幕后主使能够主动站出来,及时悔悟,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说着,二长老有意无意地朝陈默这边望了望。 “我就说,逸群公子从来光明磊落,怎么会是那种人?原来是被小人陷害!” “哼!不知道谁这么卑鄙,若是被我知道,一定用剑捅他几个窟窿!” “这还用问?二长老的眼神已经有了答案,肯定是长房那个废物,嫉妒逸群公子,居然用出了如此无耻的手段!” 族人议论纷纷,不少人朝着陈默这边指指点点,一些长房族人绝不相信陈默是幕后主使,不断与人争论,可还有一些却对陈默怒目而视,眼中带着被欺骗的愤怒。 陈逸群听着族人议论,又恢复了那淡然洒脱的模样,摇起了纸扇。 “着火啦!着火啦!” 就在场面有些混乱时,二房居住的方向,却冒起了滚滚浓烟。 “逸群,你带人去看看!”陈志对儿子说道。 “是!” 陈逸群领命,带了十几个家丁,向冒烟的方向赶去。 经过陈默身旁时,还冲着陈默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多久,喊声渐息,陈逸群带着家丁,扛着几口麻袋,扔到长老们面前。 “逸群,究竟发生了何事?”二长老问道。 陈逸群行了个礼,答道:“禀长老,是有人图谋不轨,想放火烧毁我二房的宝贝!” 说着,他拔剑潇洒地抖了几下腕子,麻袋被一一割开,里面滚出几个被绳索捆着的人,全身是血,竟然是大力和几位长房最铁杆的家丁。 “大力!” 陈默惊叫一声跑了过去,却被陈逸群挡在身前。 “让开!”他睚眦俱裂,眼冒凶光。 陈逸群风度翩翩地笑了笑:“贤弟,这几位下人和你关系不浅,莫非你想包庇?难道,你是纵火的幕后主使?” 他向长老们抱了抱拳,又义正词严道:“我相信,长老们自有公断,贤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我再说一遍,你,让开!”陈默拔出剑,冷冷指着他。 “放肆!” 二长老怒吼一声,身影闪动,瞬间到了陈默身前,随手一挥,打落了陈默的宝剑。 “宗族大会,众目睽睽下,居然如此没有规矩!真不知你爹是怎么管教你的!” “我爹?他为了陈家呕心沥血,四处奔忙,所以便能趁他不在,随意诬陷我长房的人?”陈默毫不示弱。 二长老怒不可遏,又要出手,却见陈逸群上前,冲他施了个礼,说道:“二长老息怒,陈默堂弟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顶撞了长老,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含。” 说罢,他又语重心长劝陈默道:“堂弟,还不快和二长老道歉?纵然你爹在此,也要尊敬族中长老。” “哼!你爹在此又如何?运功吓唬人,然后再吐出一口血?”二长老冷冷道,陈景轩吐血的事,早传得尽人皆知。 “够了!” 大长老的声音在空场回荡,他是御气八段的高手,运起真气,震得众人头晕目眩。 “宗族大会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大长老声如洪钟,“是非曲直,我们三位长老自有公断!先将嫌犯收押吧!” 说着,他站起身,向空场旁的议事厅走去,另两位长老紧随其后。 陈志从人群中站出来,冲儿子使了个眼色,抓着三把铁剑,也向议事厅走去。 “大力,疼不疼?” 空场边的柴房前,大力和其余几位家丁被捆在门口的老树上,陈默正拿着药膏,替他们涂抹伤口。 大力全身是血,见到陈默眼中的忧虑,咧开大嘴憨憨地笑着,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少爷,俺没事。俺这身子结实,之前被他们陷害,受了几次刑,还不是好好的?” “对,少爷,不用担心我们。我正在干活,莫名其妙就被人打晕抓了起来,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就是,这光天化日,难道二房还敢颠倒黑白?” 其余几位家丁也说着,他们都是家中几代在长房做工,平日里最是衷心。 “唉!二房显然有备而来,怕是没这么简单。”陈默叹了口气,“你们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 “哟,还真是感人啊!” 正说着,就听到阴阳怪气的叫声,陈逸群带着几名下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我呸!你来干什么?”大力怒气冲冲,向陈逸群吐出一口血沫子。 “我?我来救你们的命呀!”陈逸群笑道。 陈默阴沉着脸,眯起眼,盯着来人:“陈逸群,你究竟想要什么?” “贤弟,你们长房这几位下人,犯了天大的罪过,想保住命,怕是有些难了。” 陈逸群拍拍陈默肩膀,又道:“当然,如果为兄去帮你求求情,事情也未必没有转机,说不定长老们会网开一面呢?” “我只有两个条件,这第一呢,前些天被你们长房算计,拿了我们五百万两银子,还希望你能在全族面前赔礼道歉,将银子退回来。” “这第二呢,那几人招供,是你用重金买通了我二房的下人,在血大师面前诋毁我的名声,只要你能当着全族的面低头认错,这造谣诬陷的事,为兄也就不再追究了。” “你看,银子本来就不是你的,你退回来,自己又没有损失。替我挽回声誉,对于你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大家都说你们父子心肠慈悲,最体恤下人,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啧啧!以后谁还敢替你们效力?” 说罢,陈逸群指着陈默,冲捆在树上的几人道:“你们都看好了,我可真心是来帮忙的。你们的死活,全要看你家少爷究竟是在意你们,还是在意那白花花的银子了!” “我呸!挑拨离间!”一名家丁冲陈逸群吐出一口脓血。 大力也焦急地喊着:“少爷,绝不能答应他!俺贱命一条,死就死了!用俺们几条命,换五百万两,俺们还是头回值这么多银子呢!” “傻兄弟,全天下的银子,也不如你们的命值钱!” 陈默拍拍大力肩膀,又讥讽地望着陈逸群:“堂兄,你脸皮可真厚!契约白纸黑字,你说是算计。你自己原形毕露,却说是我诬陷?如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阴谋得逞了?” “贤弟,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为兄也是为了你好。”见陈默没有点头,陈逸群有些焦急,“你若答应为我恢复名誉,我自己做主,银子你可以自己留下一些,过几天好日子。” “为我好?” 陈默冷冷地笑了笑,指着一位家丁道:“这位是张二伯,小时候我还没练功,每天缠着他带我掏山雀窝。有一次我偷跑去山里玩,遇到妖兽,他为了救我,被咬瘸了腿。” “这位是赵三叔,我的第一把剑便是他铸的。长房如今朝不保夕,以他的手艺有大把赚钱的机会,却一直留在陈家,做一名最普通的铸剑师傅。” “你和我是堂兄弟,也算血浓于水。可是这些年,你陷害我多少次?算计我多少次?反而是他们这些外姓,一直守在长房身边,哪怕形势再差,也不离不弃!” “如今,你还腆着脸,一口一个‘为兄’c‘贤弟’,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堂兄?和他们比,你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外人!” 陈逸群眼中有阴鸷闪过,他看了看议事厅的方向道:“既然这几位下人对你如此重要,你更应该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不仅他们性命难保,说不定你也会被牵扯出来,逃不过责罚!” “我说过救他们,便一定能救!” 陈默说着,冷冷盯着陈逸群,嘴角挂着几分嘲弄。 “早就警告过你,伤害我的家人,一定会付出代价!他们不是你口中的下人,他们,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陈逸群,你高兴得太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对峙 广场上,族人们交头接耳,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长老们坐在高台上,却换了座次。 二长老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当中,神气活现,大长老却病恹恹地坐在旁边,没精打采。 以大长老的阅历,自然能看清背后的来龙去脉,他虽然也不看好长房,之前却还尽量一碗水端平,可如今陈志却带着其余两位长老向他逼宫。 他了解陈默和陈景轩的性格,家丁遭人陷害,定会不顾一切想办法救人,可如今势头都在二房一边,想要饶过这几人,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摆在长房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 若是选择撕破脸,动用武力救人,定然会遭到全族镇压,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怕是绝没有胜机,反而成为陈家叛徒,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选择与二房妥协,则要接受二房的条件,大长老不知道二房提了什么要求,但一定会让长房再难以恢复元气。 最好的选择,反而是放弃那几人。 可他们都是长房最忠实的家丁,且不说人员的损失,被人看到长房连最铁杆的支持者都无法保护,若是再被有心人挑唆,定然会人心涣散,甚至众叛亲离。 按照本心,大长老绝不会轻易妥协,可看到那能让陈家重新崛起的刀剑,想起接任家族长老时,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的誓言,他还是咬着牙,决定牺牲无辜的长房。 大长老闭着眼,手掌用力揉着眉心,内心无比煎熬,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大长老身体不适,由老夫来公布一个天大的喜讯!”二长老站起身,运起真气,大声向族人宣布,脸上有些得意忘形。 “二房族人c工匠不眠不休,终于找到了上好的刀剑制法,我陈家,不仅将要再度辉煌,说不定,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说着,他摆摆手,家丁举着试刀石,在族人面前传看。 凡人刀剑的测试,是将武器摆在特制的铁架上,下面放上试刀石,上面压上重物,一炷香功夫后,根据刻度来评判武器的坚硬和锋利程度,陈家之前的刀剑,大概是十七格的成绩。 三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张家异军突起,竟然以十九格夺得魁首,抢走了朝廷武器供应商的位置,陈家工匠努力改进工艺,却始终难以突破这一数字。 如今,族人们看着试刀石上二十四格的刻度,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长老满意地看看众人的表情,又道:“可是,有些人却图谋不轨,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替主人争夺家主之位,竟想要纵火焚毁铸造的配方,破坏这大好成果!他们想烧掉的,不是二房的配方,而是我陈家的大好前程!” 他指着不远处树上捆着的大力等人,厉声道:“我们三位长老已达成共识,对于这等恶贼,绝对不能放过!” “老夫现在宣布,对长房这几位恶仆,施行剥皮削肉之法!” 剥皮削肉? 整个广场一片哗然,陈默纵然早有思想准备,也不由暗自惊讶。 百年前,陈家原有六房,人丁兴旺,可随着家族越来越大,为了利益,相互间的倾轧c争夺也到了不可开交的程度。 有丧心病狂的族人,被其它家族利用,勾结外来势力,将暗地里的争夺,直接升格为真刀真枪的武斗,最终导致陈家死伤过半,元气大伤,残存的族人c工匠重新分了两房。 这剥皮削肉的刑罚,便是那时用来对待家族叛徒的酷刑,将人犯的皮肤开个口,整张的剥离下来,再一点点削净身上的血肉,直到剩下一副骨架,整个行刑过程都会不断给人犯灌上续命醒神的灵药,让人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由于太过残忍,已足足百年未被启用。 “小杂种,怎么样?你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折磨至死?趁着还来得及,你还是赶紧低头认错,一切还有得商量!” 陈逸群站在不远处传音,手上潇洒地摇着扇子,眼中却带着几分威胁。 “我记得你说,要剥了我伪君子的皮?你看,哪怕你还没承认,我的名声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恢复了大半?”他瞟了瞟附近的族人,尤其一些本就执迷不悟的女子,此时早相信了二长老的说法,重新恢复了那一脸痴迷。 “真以为自己得逞了?想让我帮你恢复名誉?陈逸群,你这春秋大梦,也该醒醒了!”陈默冷冷地回道。 说罢,他走到高台前,向长老们行了个礼,高声道:“我想敢问几位长老,未经审问就定罪,还使用如此酷刑,究竟依据何在?” “依据?你们长房的仆从,险些毁了整个陈家的前途,老夫还没追究主使之人,你还来问依据?你有什么资格,来问依据?”二长老冷笑。 “怎么?如今我还是家主嫡子,就因为修炼出了点问题,连问话的资格都没了?” “哼!家主嫡子?我看这家主,早就该换换了!”二长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盯着陈默。 “这些年,你和你爹,对陈家有什么贡献?” “我陈家数百年来屹立不倒,无非凭借三点。第一,我们有全安阳最好的兵器;第二,我们有安阳前几位的高手;第三,我陈家青年俊杰层出不穷,代代相传。” “自从你爹当了家主,陈家成了什么模样?斗刀大会输了,被张家夺了魁首。你爹莫名其妙受了伤,形同废人。至于年轻一代,你这位传说中的天才,更是修为停滞,成了全赵国的笑柄!你个孽障!还有什么脸,和老夫说资格?” 二长老高高在上,鄙夷地低头瞥着陈默,长房家丁大多怒气冲冲地瞪着高台,却也有少数人低下头,不知在琢磨什么。 陈默昂首挺胸地望向高台,满脸讥讽:“二长老,你的记性不大好啊!” “当初我爹是安阳数百年来第一位武尊高手,我又是开了四十九穴的天才,多少人巴结陈家?陈家又得了多少好处?我记得你说过,我爹让陈家自百年前的浩劫后,重新走上了辉煌!” “眼下,我们落难了,不成了,所以过去的一切,就都被你扔到九霄云外,我们反而成了陈家的罪人?” “二长老,二爷爷,我记得,过去你最疼我。” “小时候顽皮不懂事,将家族珍贵的丹药拿去喂猪,你只是用大手,在我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算作惩戒。那时候,你总是笑盈盈地,管我叫默儿,可如今,我却变成了孽障?” “分家之后,我长房的买卖,为何一落千丈,你难道心里没数?我妹妹受了伤,家族中分明有上好的灵药,却逼得我爹当了那把代表他一生荣誉的宝刀,你就真的忍心?” “我被陷害c责罚了多少次?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坏事都是我做的?我记得每次你只会说一句话‘要严惩不贷’!” 陈默怒气冲冲,指着长老们端坐的高台,高声道:“三位长老,我想问一句,你们究竟是真瞎,还是在装瞎?” “放肆!” 二长老大吼一声,跃下高台,运足了真气,狠狠向陈默胸口拍去,可手掌才挥到一半,却生生止住了,由于真气反冲,吐出一口鲜血。 陈默傲立在高台下,满脸冷笑,手中正举着一块腰牌。 天无情,人悲凉,苦苦苦苦苦! 救苦难,渡众生,杀杀杀杀杀! 铜牌上的两行大字,在阳光照耀下,发出血红色的光。 “我师傅有事,不方便带着我,所以留下这腰牌给我防身。二长老,你既然生气,就尽管打吧!” “你!”二长老的眼中露出一丝忌惮,“哼!我不打你,有本事的,让你师傅帮陈家东山再起,只会拿着腰牌唬人,又有什么用?” “对啊,我忘了,在你们眼里,只有陈家的利益,我受的委屈,长房家人的性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陈默讥讽地望着二长老,又道:“风水轮流转啊,二长老,你可别押错了宝。说到利益,刚才你说陈家传承凭借三点?那我现在就来和你数一数。” “第一,我爹出去寻访铸剑高人,如今长房也有新的配方,他现在应该正带着我妹妹和工匠们研究,不久便会有更好的武器出炉,你如何就能确认,我们不会夺得大会魁首?你这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了?” “第二,我爹只是受伤,不便运功,却还是安阳唯一的武尊高手,若是不信,你敢不敢接他一招?” “至于这年轻一代的传承嘛” 他望向人群,陈逸群正故作潇洒地摇着扇子。 “堂兄,你是陈家小辈第一高手,我吃了师傅的灵丹,关于武道有了新的感悟。小弟,在此讨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武技 陈家广场旁的演武台上,陈默与陈逸群相对而立。 四周挤满了两房族人,或喜或忧,口上议论纷纷,眼睛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二人。 按陈家家规,族中子弟之间比武要手下留情,不可伤人性命,但断手断脚c废去修为之类,却屡见不鲜。 “少爷也太莽撞了,修为差距如此之大,若是被那陈逸群伤了,可该如何是好?偏偏老爷又不在。哎!咱们长房一脉,真是多灾多难!” “哈哈,只能怪你们命不好,投身在长房!我家逸群少爷,在整个安阳小辈中也是前几名的高手,一个废人也敢上来挑战?不知死活!” “哼!何止命不好,逸群少爷君子坦荡,竟然被陈默陷害,险些毁了名声。如今陈默不自量力,一会儿被打成残废,都是他咎由自取!” 演武台上,陈逸群洒脱地摇着扇子,二房别的不成,父子二人摇扇子这一手,倒算得上一脉相承。 刚才二长老责罚了那七人,替他恢复名誉,虽然陈默没有上去承认,却也足以让陈逸群的大多数拥趸相信,至于那些不信的,在大势面前,也自然不会多嘴。 如今风度翩翩的逸群公子站在台上,重新引来台下不少女子的尖叫。 “陈默堂弟,你这又何苦呢?”陈逸群假装一脸无奈,“你我修为相差如此之大,动起手来难免收不住,这万一” “逸群堂兄不必有所顾虑,尽管放开拳脚好了。”陈默笑道。 陈逸群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哎!既然堂弟坚持要打,为兄不忍伤你,刀剑无眼,你我只比拳脚,如何?” “好啊!全凭堂兄作主!” 对于这位废物堂弟突然提出挑战,陈逸群多少有些忌惮,虽说血大师的灵丹再妙,也不可能让人凭空在十几天内突飞猛进,可近来吃过他几次大亏,如今谁又知道陈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逸群虽然虚伪狡诈,年轻俊杰的名头也不是凭空而来,短短时间,就在心中打好了算盘。 安阳城再繁华,也只是座凡人商业城市,武道实力在赵国根本排不上号,陈家子弟修炼的武技,自然也都平淡无奇。 在他印象里,这位堂弟最擅剑法,练的是陈家的落月剑式,拳法方面只粗通一门更低级的猛虎拳。 而自己一年前从白家弄到本拳谱,那是白衣公子让人带来的真正高明武技,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家族比武,并未规定使用何种兵器,他自然要在不动声色间,让陈默自己选择比拳法。 这样,既能显出他点到即止c不忍伤人的慈悲心肠,又是用自己擅长的拳法比武,用高级武技对抗陈家的大路货,自然稳操胜券。 何况,哪怕不用刀剑,以他的修为,只要拳头打实了,也包管让陈默断上几根骨头。 擂台下,陈志得意地捋着胡须:“哼!这小杂种到底是嫩了些,血大师的灵丹再妙,还能逆天不成?自己主动比武,又是比试拳法,即便吃了苦头,血道人也说不出什么!” 此时,台上二人已摆开架势,陈逸群假装风度,自然不肯先出手,陈默催动功法,丹田内仙格c魔晶快速旋转,又化作两道漩涡,真气在漩涡间被压缩c加速,在经脉中沸腾,几乎要喷薄而出。 陈默有自信,单从真气威力而言,陈逸群也要比他逊色一筹。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比武胜负,他要的不是取胜,而是要想办法救下大力和其它几位家丁。 另外,自己五年来修为停滞,眼下空有真气,却缺乏实战经验,借着比武的机会,自然要多多磨练自己,看能不能领悟武技“瞬息”的真谛。 “堂兄,留神了!” 说着,他脚下发力,并掌为刀,一招“穿手藏刀”,向陈逸群攻去。 这陈家家传的武技,陈逸群自然也了如指掌,他淡淡一笑,用左手拨开攻来的手掌,右手诡异地出拳,直直向陈默胸口打去。 “好快!” 陈默心中一惊,赶忙后撤,却见陈逸群跟上一步,借着冲力,手肘重重顶在他胸口,他被撞得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哗——” 空场上瞬间沸腾起来,二人才拆了一招,陈默就已狼狈不堪,长房一脉个个愁眉苦脸,至于二房的族人,则已经准备欢庆胜利。 更有些族人,前些天晚上夺家产不成,觉得吃了亏,眼下无所顾忌,嚣狂地喊着:“小子,就凭你也和逸群少爷作对?还不早早跪下求饶,拳脚无眼,小心吃了苦头!” 还有些青年女子,聚在一起,动情地高叫,声音整齐划一: “逸群逸群, 日夜思君! 巫山携手, 覆雨翻云!” 这群女子大都是陈逸群出了五服的亲眷,说白了,就是理论上能够有婚姻关系的远亲。她们的口号,就类似地球上的“粉丝”们喊出“我要给你生孩子”之类。 在心底里,陈逸群极度厌恶这群相貌平庸c出身低贱的庸脂俗粉,但她们的平日里的拥护c膜拜,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成就感,因此在这群人面前,总是要故作潇洒地做做样子。 “逸群堂兄,你这拳法变化莫测,不是陈家武技吧?”陈默拍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起来,“如此厉害,不知是什么功法?” “这套武技,是白衣公子所赠,称为东君神拳!” 陈逸群面带微笑,向台下二房的仆从一伸手:“剑来!” 早有手快的仆人,递上了佩剑,陈超凡抽出宝剑,翩翩起舞,口中念道: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壶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驼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他不断变换身形,一柄宝剑上下翻飞,脑袋高高昂着,左手时不时掐个兰花指,婀娜的动作,让陈默不禁想起新中国舞蹈艺术家杨丽萍女士。 说好的比武呢?怎么变歌舞表演了? 陈默在心中腹谤,他毫不怀疑,以逸群公子的舞技,哪怕没有宝剑,哪怕手里抓着个红烧猪肘子,他也照样能舞得像模像样。 只是这拳法莫名其妙变了舞剑,雍容c威严的楚辞“东君”却跳出了孔雀的柔媚,这他娘的又算哪门子艺术? 台下的观众,随着逸群公子的舞姿,不住叫好,尤其那群青年女子,眼中泛着春光,直恨不得将台上的俊俏郎君生吞活剥。 舞罢,陈逸群将宝剑入鞘,向那群女子一抛,便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随后一名女子抢到了剑,满脸幸福地冲出重围,眼中含着泪,杀猪似地嚎着,抱着宝剑向远处跑去。 “原来是楚国屈原前辈的传承,难怪如此高妙!”陈默笑着冲陈逸群抱了抱拳,“堂兄,你是再跳一曲,还是继续比武?” 比斗继续,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许久不动武的陈默渐渐适应了场上节奏,二人打得有来有回,还对了几次掌,陈默想打磨武技,略微压制了真气威力,却依然让陈逸群心惊。 但在场面上,陈默始终被压制,挨了几拳几脚,好在经过铜镜中幻境的折磨,陈默仿佛对攻击有了说不清的直觉,总能略快半步,没有让对手的力道用实,但身上被击打的部位却依然隐隐作痛。 又过了七十三招,陈逸群飞起一脚,不知为何,陈默先是要躲,却又忽然呆愣愣停在原地,不闪不避,在台下众人的惊呼中,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堂弟,承让了!”陈逸群假模假式抱了抱拳。 陈默用力拍拍脑袋,愣了一会儿,笑道:“堂兄,我想调息片刻,你是翩翩君子,一定不会介意吧?” 说着,他没有起身,连嘴边的血迹都忘了擦抹,反而就地将腿一盘,闭上了眼。 “爹,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在人群最远处,站着一对父女,正是才收到消息,急急忙忙从店铺赶回来的陈景轩和米饭。 近几日,陈默给了父亲一些“秘方”,父女俩每天都去铸剑的店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用担心,众目睽睽,那陈逸群要保持风度,不敢随意出手。” 陈景轩安慰地拍了拍米饭肩膀,看向陈默的目光有些忧虑,随后猛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竟多了一分期许。 “莫非默儿此刻,正在顿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陈默的顿悟 顿悟,传说中妙不可言的状态。 那是醍醐灌顶的畅快,仿佛世上最渊博的智者,仿佛整个宇宙的主宰,任何艰涩的问题,都能抬手间迎刃而解。 可灵感像天上的云c指尖的沙,你远远看到,紧紧攥住,却总是眼睁睁看它们,从指缝间一丝丝溜走。 多少前辈高人,只奋力抓住了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丝,就足以助他们站在世人仰望的巅峰。 而眼前的陈默,正沉浸在顿悟的状态中,不知他,又能悟到多少? 刚才,虽然招式上被持续压制,陈默脑中却渐渐浮现出一丝灵感,他努力去抓,在陈逸群飞出一脚时,身体本能地想要向右,按照武技招式却该向左,一时间空门大开,却仿佛猛然擒住了灵感的尾巴。 他盘坐在演武台上,双目紧闭,嘴角还挂着血迹,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一段文字。 “夫水者,柔也,金者,坚也。坚柔同一,快慢轮转,变幻莫测,随心所欲,此即无常诡黠之道” 这是师傅那门叫作“瞬息”的武技总纲,由于里面没有任何招式,只有一些运转真气的法诀,虽然用铜镜修炼了半个月,对自身的战斗直觉有了极大提升,却始终摸不到武技的法门。 哪怕在仙格和魔晶催动下,陈默在真气威力上并不吃亏,可武技上的劣势却凸显出来。 更要命的,在铜镜中练了些天,身体自然而然对攻击有了反应,在很多时候,却与他修炼多年的陈家武技抵触,一个想左个想右,反而相互成了拖累。 刚才,他攻向我左肋那一拳,按照陈家的武技,该用左手格挡,随后用右手反击,可身体却不自觉地想向一侧闪身。如果如果我向旁边侧身,既可以躲过攻势,又可以借他的力,然后 陈默在脑海中,不断推衍着刚才的招式,惊奇地发现,所有本能与武技冲突的地方,恰恰都是陈家武技的弱点所在。但更好的应对方式,由于使用者本身的局限,做不到如此精确c迅速的动作,反而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如果按照陈家武技,很多招式虽然挡住了对手的攻击,却也丢了反击的余地,尤其在武技等级不如对手的情况下,自然渐渐陷于被动。 而那些乍一看来极不合理的本能动作,却是他在幻境中无数次对敌带来的经验,没人能在一次次被杀死后,吸取之前的教训,但是他能。 再结合瞬息中那些玄而又玄的句子,脑海里茅塞顿开。 瞬息的第一重境界,叫作“无”,陈默之前一直无法理解这种状态。 这门武技最大的特点,无非两个字:快与变。 其中调动真气的法门,为的是让所有真气凝于一点,需要抬臂时,绝不多动一根手指,需要侧身时,绝不多动一块肌肉,调动所有真气,只做最必要的动作,自然也就比对手快了三分。 战场瞬息万变,再高明的武技,也总有克制的办法,拘泥于招式,做了太多本不该做的动作,自然也就不快,拘泥于招式,放过了太多本该有的机会,也就没有变。 虽不知铜镜的原理,但效果与时间法宝类似,短短数天,陈默在幻境中的磨练,让他脑海中对战斗的直觉远超同辈,只是缺乏身体上的适应与熟悉。 如果能将这直觉,结合更快的速度和更诡异的变化,其实力自然远超他现在掌握的武技。 原来,这才是瞬息第一重的招式 原来,我根本不需要招式 自然而然,顺应本心,忘了吧,这些年学到的陈家武技,通通都忘了吧 陈默双目紧闭,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身旁的对手,四周的嘈杂,仿佛完全与他无关。 “小子,还打不打?我家逸群少爷的时间可宝贵得很,容不得你如此耽误!” “赶紧下跪认输吧!莫非还想在擂台上睡到天黑?” “快点吧!我们还等着看剥皮削肉的刑罚呢!” 二房的族人不断咒骂着,陈逸群则潇洒地抽出扇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许久,陈默缓缓睁开了眼。 “让众位久等了。”他抱着拳,向四周的观众作了个罗圈儿揖。 “堂弟,你真的还要比下去么?不如早早认输吧!反正也不会有人觉得长房丢了面子。” 陈逸群依旧气定神闲,虽然话里说得冠冕堂皇,却暗指本来就没人觉得长房会赢,以之前陈默对他的态度,他如此一说,反而能激得陈默拒绝认输。 “打!为什么不打?”陈默答道。 “哎!你这又何苦!”陈逸群假装无奈地摇摇头,“难道你睡了一会儿,还能在梦中领悟高深的武技不成?” “武技?”陈默笑着拍了拍脑袋,“我全忘记了!” 比武继续,接下来的交锋却让众人一脸迷茫,陈默的动作杂乱无章,起初还有些招式,可熟悉的陈家武技却越来越少,渐渐变得像个从未习武的凡人,几次悬而又悬的局面,却总让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闪开。 刚开始,他依然被陈超凡压制,在数十招后,却渐渐挽回了颓势,二人势均力敌,斗得旗鼓相当,转眼间,竟又过了三百多招。 “必须快点结束!和这个废物打得难解难分,哪怕最终取胜,面子上也不好看!”陈逸群在心中暗想。 他使出杀招,飞起右腿,一招“横扫千军”,向陈默脚下扫去。 按照常理,对手该跳起闪避,却不知这腿法只是虚招,人腾在半空无处借力,他却可以随着身体旋转的力道,左右两拳c两肘同时借力攻击对手。 陈逸群运足了真气,使出十成力量,只要击中陈默,管保将他打下擂台,骨断筋折。 可陈默却没有如意料中的跳起,反而向右侧挪了一步。 蠢材!这样的位置,岂不是更容易被我打中? 陈逸群在心中冷笑,腰腿发力,旋转着起身,左手带着全身真气,借力向陈默砸去。 陈默面带微笑,空门大开,从站的位置到架势,处处都是破绽。 转眼间,破绽却不再是破绽,而是杀招。 就在陈逸群的拳头借着力道,带着呼呼的风声袭来,陈默却只做了个极诡异的微小动作,闪过了攻势,反身一握,正抓住陈超凡左手的手腕。 周围传来或喜或怒的惊呼,只看到陈默紧紧抓着陈超凡胳膊,反而借着对手身体扭转攻击的力道,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陈逸群被抓着胳膊,围着陈默不断转圈,想要反抗,却完全使不上力道。 恍惚间,只见陈默冲他笑了笑,抬起了另外一只手,眼见着,那张白脸就要挨上重重一拳。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整个空场变得鸦雀无声,陈默将对手甩飞出去,却没有出拳,只在他松手的刹那,以极快的速度上前一步,在陈逸群脸上,重重抽了一记耳光。 “你!!!” 陈逸群被摔在地上,瞋目切齿,脸上挂着红红的巴掌印子。 “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兄的武技,果然出神入化!” 陈默笑着,向他行了个礼:“我原以为胜券在握,想不到堂兄急中生智,竟然能破了我的杀招,真是佩服!佩服!” “这用脸攻击我手掌的办法,别出心裁,堂兄有大智慧!” 台下传来一阵哄笑,那是长房族人们的声音,一个个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至于二房一脉,则个个阴沉着脸,陈志脸上乌云密布,恨不得自己拔出剑冲上擂台。 “哼!刚才我一时疏忽,再来!”陈逸群被打了脸,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摆开架势,又攻了上去。 上百招过去,“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陈逸群不知又挨了多少下,每一下都打在脸上,力道不重,却很响。 陈逸群的情绪眼见着就要爆发,眼中冒着火,脸色却不见阴沉,反而红扑扑的,挂满了各种角度的巴掌印子。 “大长老,那陈默招式如此粗陋,却为何”大长老身后的仆从疑惑地问。 “默儿的招式,不简单啊!”大长老修为精深,眼光自然毒辣,“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隐含说不出的变化,每次躲闪看似惊险,却都恰到好处,不浪费一丝力气,简洁快速,绝不浪费反击的时机。” “是啊!”从不说话的三长老也开口道,“若是我没看错,在二百多招前,他守住那招‘倒挂金钟’,就已经可以轻松而胜。看来他是有了新的领悟,在拿逸群练招呢!” 打了我的脸,还拿我当练功的傀儡? 武修耳聪目明,三长老的声音很大,自然逃不过陈逸群耳朵,他恼羞成怒,只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口滚烫,整个身体都要化作一团烈火。 小杂种,都是你逼我的! 他的左手悄悄伸向腰际,指缝间,隐隐露出森森寒光。 陈默心中猛然一惊,脑海中,冒出一行大字。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小杂种,我杀了你!” 在陈逸群的怪叫声中,陈默闪身躲过了冲来的对手,却觉得脊背一凉。 原来那攻势只是虚招,陈逸群腰带里,时常藏着一柄防身的袖剑,淬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眼下气急败坏,趁着陈默没有防备,催动真气,袖剑泛着蓝绿色的光芒,向陈默后背射去。 身后高能!身后高能! 脑袋中还在不断冒着大字。 顾不上吐槽鸿钧师傅的恶搞,虽看不到身后的状况,陈默循着身体自然而然的感应,猛地向前一倒,袖剑带着嗖嗖风声,贴着身子飞了过去,将衣裳划出一道巨大的破口。 “大胆!” “放肆!” 只听得两声怒吼,第一声是陈景轩飞身而起,隔着几十丈,抽刀便向陈逸群斩去,第二声是二长老,从座位上蹿出,想要阻挡陈景轩的杀招。 杀气,四处都是杀气。 天地间所有杀气,争先恐后涌入陈景轩手中钢刀。 他遥望对手,奋力一挥,只觉得一道看不见的刀气,携着全天下的气势,向擂台劈去。 二长老心中一惊,情知抵挡不住,赶忙向旁边一闪,还是擂台下的陈志手疾眼快,隔空向儿子身上推了一掌,陈逸群被真气撞击,向前摔了两丈,正躲过陈景轩的杀招。 午时,阳光正盛。 在场所有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巨石堆砌c长宽十丈的演武台,此时被两尺粗的破口,生生切为了两半。 更奇的是,前后左右,紧挨着演武台的族人,却个个毫发未损,这等威势,这等对刀气妙到巅毫的控制,令人不禁咋舌。 此刻,许多人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不仅是经脉有伤,苟延残喘的挂名家主,还是安阳城数百年来唯一一位武尊高手! 至于近来说他虚张声势的传闻,简直就是笑话! 刀气过后,陈景轩已飞上了擂台。 噗—— 强行运功,他又吐出一口血,眼中杀意未消。 “我有伤,但修为还在!我运功会吐血,却依然可以杀人!” 他看看瑟瑟发抖的陈逸群,又冷冷扫视台下众人,高声道:“今日我要杀他,谁不同意,尽管上来!” “我倒要看看,是我的血多,还是你们的命多!” 米饭修为低,比父亲晚了片刻冲上擂台,却一言不发,举着巨锤,就要向陈逸群砸去,三位长老,二房众人,面对擂台上的如海杀意,不敢开口。 “爹,小妹,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一句平静的话语,却止住了父女俩手上的兵器。 “按照规矩,除非一方认输,或被打下擂台,否则,比武还没结束。” 陈默的嘴边还挂着之前留下的血迹,脸上却带着微笑,泰然自若。 “好!爹爹给你掠阵!” 陈景轩大笑一声,拉着米饭跃下擂台,二房众人立刻躲瘟神似地闪开老远,长房的族人见到家主再次发威,个个眉开眼笑地围了过来。 “堂兄,比武可以继续了。” 陈默望着惊魂未定的陈逸群,满脸冷笑。 “还有什么暗器c毒针,你可以用出来。我只再打你三招!” 说着,他纵身一跃,向陈逸群冲去。 陈逸群心神大乱,慌忙伸手抵挡,却见陈默到了近前,身体极诡异地转了个圈,右拳借着回旋之力,正打在他左脸上,俊俏的白脸立刻肿起老高。 “这是第一拳。”陈默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 话音未落,他又飞身而起,一脚踹向陈逸群胸口,陈逸群侧身闪避,却被陈默借着冲力,以一个极不合理的姿势,又打中他的右脸。 “这是第二拳。”陈默淡然的脸上,忽然冒出了杀意,“第三拳,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说着,他又向陈逸群攻去,二人来回才拆了两招,陈逸群就空门大开,眼见着,坚实的拳头,就要带着全身真气,将他打下擂台。 完了!全完了! 陈逸群意乱心慌,脸上写满绝望。 刚才被众目睽睽之下扇耳光,一时情急下失了控,竟然用出暗器,这事要传出去,刚刚挽回的声誉定然又落到谷底,坐实了自己是卑鄙小人。 如果实力足够,哪怕名声受损,也还会有大量趋炎附势的家伙凑过来,总能想到补救的办法。 可眼见着,连比武也要输掉,输给一个全赵国闻名的废物,传出去,自己定然成为尽人皆知的笑柄,今后还怎么见人? 惊恐c绝望c愤恨,一时间五味杂陈,陈逸群呆立原地,甚至忘了闪避,眼看着,拳头带着呼呼风声,就要打在脸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闭上眼,听着擂台下或喜或怒的呼喊,只等着拳头砸在自己脸上。 可猛然间,喊声没了,骂声没了,就连拳头袭来的呼呼风声,也无影无踪。 发生了什么? 刚才,难道都是幻觉? 陈逸群睁开眼,左右四顾,自己正站在空场边,三位长老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还在议事厅内。面前的一颗大树上,捆着浑身是血的长房家丁,陈默正小心翼翼帮他们涂抹伤药。 “陈逸群!你来干什么!” 大力怒气冲冲,向着他吐了一口脓血,他愣着神,来不及闪避,纤尘不染的白衣立刻变得污秽不堪。 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都是幻觉? 陈逸群呆若木鸡,用力抽了自己一把,脸上火辣辣的肿了起来,他却欣喜若狂。 脸会疼c会肿,我不是在做梦!原来之前的才是一场梦!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废物? 他心中狂喜,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耳中却听到陈默的声音。 “堂兄,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事?”陈逸群抽出腰间扇子,又恢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人多耳杂,我怕你是不敢说吧?”陈默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柴房。 二人进了柴房,陈逸群喝令家丁,将柴房围得严严实实,不许任何人接近,随后将门栓了起来。 “堂弟,有什么事,尽管问吧。”他一脸从容。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装什么君子?”陈默冷笑,“是不是你故意陷害大力他们?之前和燕国商号的事,也是你家设的局吧?” 见陈逸群有些犹豫,他又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还不敢直接承认么?堂兄,你真让我失望啊!” 陈逸群冷哼一声,探头向柴房外看了看,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丁围在柴房两丈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没了顾忌,狠狠地咬着牙,才经历过被陈默抽耳光的幻觉,此刻有些气急败坏。 “哼!他们纵火就是我陷害的,你能如何?小杂种,我二房就是要谋你长房家产,你又能拿我怎样?识相的,最好乖乖将银子送回来,在全族面前赔礼道歉,再承认是你恶意诬陷,毁坏我的声誉,否则” “逸群堂兄,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啊!之前都是你设计害我,我好像没惹到你吧?”陈默问道。 “没惹到?”陈逸群怒不可遏,“先不说银子,你当着那么多人,让我的跟班揭我的短,现在走到哪都被人骂伪君子,你这叫没惹到我?” “难道,你不是伪君子?”陈默话里带着几分讥诮。 “小杂种!你娘是来路不明的野货,你是没娘教的野种!” 陈逸群暴跳如雷,指着陈默骂道。 “你轻轻松松,就毁了我的名声,你知道,为了这名声,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数九寒天,我几次赤膊在院子里,假装锤炼意志,冷啊!真冷啊!只为了让长老们碰巧走过时看到,夸一句孺子可教!” “再讨厌的人,任凭如何得罪我,我都要挂着笑脸,明面上还要替他辩解,只为了个宽厚的名声!” “你去过乞丐窝么?我去给他们送过饭,还要握着他们脏兮兮的手,陪着笑,亲自把馒头递过去!回到家,我洗了十次澡,还觉得身上有股子臭味!” “我还要练风度c背诗词c练舞剑,那群长得猪狗一样的蠢娘们,每天苍蝇似的追在身后,让我觉得恶心!可我要冲着她们笑,还得摆让她们痴心的姿势!” “还记得三个月前失踪的民女么?以我的身份,随便玩个民女算得什么,哪个大家族子弟不这么干?我却只能为了名声,悄悄绑来,还没过几天瘾,我爹就说不能被人知道,叫我赶快埋了灭口!” “别说民女,我堂堂二房嫡子,就连逛个窑子,玩几个婊子,都要小心翼翼,深夜从后门进去,好像他娘的做贼一样!” “他娘的?他娘的!真他娘的过瘾啊!在别人面前,我连粗话都不敢讲!” “都是你!”他暴怒地指着陈默,“我忍了这么久,总算成了他们口中的谦谦君子,你随随便便,就把一切都毁了!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你没想过,如果那天你不找去我麻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么?”陈默问道,“你算计我多少次,只为了这一次,你就要陷害大力他们?” “陷害?哈哈哈哈!陷害几个下人算得了什么?别以为有血道人撑腰就可以安枕无忧,我二房捏着白家的把柄,以小王爷和白家的关系,一定会帮我们!” “迟早有一天,我要动的不止是几个下人,还有你!你爹!你妹妹!” “告诉你,我有一万种方法拿捏你,别人还挑不出理来。你知道,你是怎么经脉阻塞,变成废人” “逸群,你在说什么?” 就在陈逸群越说越气,将事情一桩桩件件吐出来时,耳边传来陈志的怒吼,一时间眼迷心花,再清醒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擂台上。 台下观众,一个个目瞪口呆,有些人咬牙切齿,有些人暗自摇头,更有不少激愤的族人,捡起地上的土块c石头,向擂台上扔去。 最热闹的,还要数陈逸群的“粉丝团”,那群年轻女子,此刻像死了爹妈一般,抱在一起痛哭,甚至有些执迷不悟的,还在为自家的偶像做着辩解。 “逸群公子,你绝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是被人胁迫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对不对?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一名女子涕泗交下,期期艾艾说着,抽出腰间佩剑,眼见着就要自刎,被周围人死命拦了下来。 更夸张的,竟有些女子瞬间倒戈,看向陈默的眼中满是春意,只是简单商量几句,就训练有素c整齐划一地喊了起来: “陈默陈默, 光明磊落! 夜夜思君, !” 陈默有些尴尬地看看台下,这群新“粉丝”正卖力地喊着口号,早将她们之前的“男神”抛得一干二净。 他莫名打了个冷战,摇摇头,笑着冲陈逸群举起拳:“堂兄,好戏结束了,准备接我这第三拳吧!” 按照师傅的说法,魔晶里的“术”,除非自己修为压制,否则效果不甚理想,因此他特意等着陈逸群眼见着输掉比武,心神大乱的时机,趁虚而入,才让他在众目睽睽下产生幻觉,说出了真相。 持续使用术,果然用掉不少魔力,丹田里还多了些黑乎乎的东西,仿佛连真气运转也受到些影响。 这就是师傅不肯说的另外一半信息?难道这法术还有什么隐患? 身体上的消耗不小,但陈默脸上却笑得很开心,他举起拳,一步步逼近对手。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正打在陈逸群脸上,他眼前一黑,像断线的风筝,直挺挺飞了出去,落在擂台之下。 “东君神拳?如此雅致的诗句,却被你这样的卑鄙小人糟蹋了!我这拳法,粗鄙不堪,却问心无愧!”陈默讥讽地向下望着。 “怎么可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最好的武技,怎么会输这你这究竟是什么拳法?”陈逸群迷迷糊糊,小声嘀咕了几句,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陈默冲着他微微一笑:“这拳法,就叫农夫三拳吧!” 整个空场一片嘈杂,咒骂c吵闹夹杂在一起,甚至有长房和二房族人争执起来,眼见着就要动手。 大长老神情复杂,二长老咬牙切齿,至于三长老,则依然是一副正襟危坐不露声色的模样。 “三位长老,自从陈家接连遭难,你们觉不觉得,你们身上,渐渐丢了一样东西?” 陈默跳下擂台,走到长老所在的高台前,高声说道。 “你是说我们少了自信与器量?”大长老问。 “不!你们少了一丝人味儿!” 陈默冷笑。 他指指绑着大力几人的方向:“真相大白,我想他们应该可以无罪释放了吧?” 长房的人赶忙过去,将他们解开,搀扶到陈默身旁。 “我兄弟大力,还有这几位叔叔伯伯,被人陷害全身是伤,该赔偿多少,二房自己看着办!如果给得少了,我和我爹一定‘亲自’上门讨要!” “至于二房几次做下恶事,该如何惩罚?几位长老,你们是不是给我一个说法?” “这大局为重”大长老望了望不远处低着头的陈志,又看了看面前的试刀石,一时有些犹豫,想要保二房,却又说不出口。 不等他再开口,二长老抢先说道:“些许委屈,和全族利益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是陈家的辉煌重要,还是几个下人的命重要?” “哈哈哈哈!些许委屈?全族利益?这些年二房究竟做了多少脏事,你们心里清楚!二长老,你一直偏帮二房,究竟为了陈家,还是你自己?” 陈默抬了抬嘴角,讥讽地看向高台:“我知道,斗刀大会一天没结果,你就一天能找到借口袒护二房。若是到时候,我们长房赢下大会,你是不是又会找到新的理由?” 二长老肥厚的嘴唇微微颤动,额头爆出青筋,拳头捏得嘎嘣响。 “三位长老,你们根本不关心什么公平公正,你们只在乎利益,只在乎试刀石上那二十四格的刻度。” “告诉你们,我从来不在乎财宝家产,也不在乎谁是陈家少主,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我最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 “我长房,一定会赢下斗刀大会!我陈默,也会参加武试,拿出超乎你们想象的成绩!那时候,你们又敢不敢还给我一个公道?” 说着,他随手抽出身旁族人的佩刀,催动真气,向高台上掷去,钢刀带着浓浓杀意,嵌入二长老面前的木几之内。 二长老怒气填胸,眼中冒火,却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陈默的背影。 阳光下,陈默左边拉着米饭的小手,右边拉着陈景轩的大手,越走越远。 过半陈家族人,竟然不向长老们告别,也纷纷离去。 三道背影,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追随者,阳光照在他们腰间的刀剑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声音,在空场上回荡,久久不绝。 “两个月后,斗刀大会结束,若是还看不见公道” “我长房,就杀出一个公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未来的路 “喂——!你今天真神气啊!” 厨房门口,一道可爱的倩影,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之前两年的尴尬,兄妹二人虽然恢复了过去的熟络,米饭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甜甜地喊陈默“哥哥”,让他有些遗憾。 无论如何,曾经的李疯子,现在终于笑了。 那是天的恩赐,水的赞颂,风的轻歌。 像是世间所有美c所有欢乐,都藏在湿润软糯的嘴唇间,挂在顽皮的虎牙上,映在弯成月牙的大眼睛里。 陈默呆呆望着许久不见的笑容,竟有些痴了,早忘了是他邀请妹妹来一同“共进夜宵”。 “发什么呆呢?咱们今天吃什么?” 米饭连蹦带跳跑过来,在陈默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陈默猛然回过味来,又摆起一副哥哥的臭架子,训斥道:“女孩子家家要稳重,怎么总惦记吃?就不能说点别的?” “好啊!那就说点别的。”米饭笑道,“今天我看你的武技很新奇,咱俩打一架吧!” “咳咳!” 陈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白天比武真气消耗太多,现在不宜动武。” “没关系,咱们不用真气,只比招式。” “我我只练了拳法,不会用兵器,你那锤子我可吃不消。” “好说,我不用锤子,咱们只比拳脚!” “我我还没刷牙呢!” “看招!” 米饭二话不说攻了过来,厨房前的灯笼,映着兄妹二人辗转腾挪的身影。 “哈哈哈哈!服不服?” “哎哟!” 才拆了十几招,短暂的打斗,就在陈默得意的大笑和一声惨叫中完美落幕。 刚才的比斗,陈默早早占据了绝对优势,轻轻松松便压制了米饭,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很“臭屁”地炫耀时,米饭猛然调动真气,速度立刻快了几倍,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眼眶上打了一拳。 “说好不用真气,你赖皮!”他捂着被打得熊猫似的眼圈,大声抗议。 米饭却无动于衷,只是弯着那双漂亮的大月牙,笑道:“好啦!咱们今天吃什么?” 叮叮当当的忙活声在厨房里响起,还间或着夹杂几声陈默的抱怨。 不多久,两道喷香的炒菜就摆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眼下材料有限,但炒菜这种新奇的吃法,本身就具备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将普通原料做出比熬c煮更独特的香味。 一道炸酥肉,一道黄瓜炒鸡蛋,吃得米饭眉开眼笑,足足就下去三个馒头,看她那纤瘦的腰身,也不知怎么装下如此多东西。 吃完饭,气氛却渐渐冷了下来,兄妹二人坐在石桌旁,长房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远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今后的路,还要仔细打算。 “前些日子你给爹的配方,真的能铸出更好的刀剑?”米饭问道。 “嗯!一定能铸出很棒的刀剑来,只是不知放到试刀石上成绩如何。”陈默答道。 对于高级武修而言,战斗时用的“法器”,要在武器内部镌刻上复杂的阵法,选择的多是有利于天地元气运行的珍贵材料,极其贵重。 精英们都争先恐后研修武道,对于凡人武器却没人重视,数千年来几乎没有大的发展。 原本包括赵国在内的七国,普通士兵用的大多是青铜刀剑,直到近二百年前与北方的蛮族交战,丢掉了好几处产量丰富的铜矿,被迫寻找新的出路,钢铁武器才被逐渐开发出来。 算起来,铁刀c铁剑的真正普及,不过是百来年的事情,陈默拿出的配方,是在小紫霄宫里找到的唐朝铸造资料,那是华夏兵器史的一个小巅峰,虽然大都只是些铸造思路,但只要按图索骥地多多试验,定然能造出超过现在一个时代的凡人武器来。 对于自己的修为变化和所谓的秘方,他只是含糊着对父亲和米饭说,自己遇到了真正的世外高人,关于转世和信仰之力的事却没告诉他们。 这倒不是不相信父亲和小妹,只是自己的来历,似乎干系极大,远超过了眼前这世界的范畴,他不想连累家人,也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好在父女俩对他绝对信任,也并没有刨根问底。 “爹最近每天都带着最可靠的工匠试验,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咱们这边,也绝对不能放松,还有很多事要做。”陈默说道。 “嗯!”米饭用力点点头,“我才不在乎谁当家主,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赢过他们二房!” “何止是赢过,这家主之位,咱们势在必得!” 陈默眼中闪过一道光:“绝不能让家主之位落在那群卑鄙小人手里!哪怕不为咱们自己,为了张二伯c赵三叔和那么多对长房不离不弃的人,为了让他们不受欺负,过上好日子,这家主咱们也一定要争!” “之前二长老说,陈家之所以屹立不倒,凭借的是刀剑c高手和年轻才俊这三点,对于咱们长房而言,想要站住脚跟,恢复过去的地位,也无非在这上面下功夫。” 说着,他拿出一张药方,递给米饭:“刀剑的事,你和爹去处理吧。这方子,是我在血道人的遗物中翻出来的,应该能治好爹的伤。目前只差鼠涎花c拂雷子和血灵芝三味,咱们要留心寻找,只要爹的伤势恢复,整个安阳便没人敢轻易动长房。” 他想了想,又道:“咱家收了那五百万两,应该不缺银子,我那里还有些利用血道人从其它家族骗来的灵草,也可以分开卖掉换银子,只是这三味全是挺少见的灵草,就怕拿出银子都买不到。” 米饭接过药方,小心翼翼收起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眨了眨:“刚才你说,咱们长房想站住脚,要凭借三点。前两点都有着落了,为了第三点,你是不是要去参加武试?” “武试当然是要参加的,赵皇恩典,咱们郡的武试几千年来第一次在安阳举行,我哪能错过?”陈默笑道。 “嗯!再过十多天武试就要开始,你一定能大杀四方,胜过那群笨蛋!” 米饭用力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什么,看来心事重重,低下头嘟哝着:“如果你武试的成绩好,就会被选去武院修行,离开安阳吧?” “傻丫头,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陈默摸了摸米饭的小脑袋:“咱们总不能让爹爹保护一辈子,修为一定要提高。何况武院机缘更多,不但能快速提升修为,还能结识不少俊杰,给咱们家的安全添上几重保险。那白衣公子若不是和小王爷是同窗,他又怎会替白家和二房出头?” 陈默明白米饭的不舍,但自己修炼了神功,靠日常的丹药c打坐很难获得足够仙魔二气,如果留在安阳,只怕会再次成为一个修为停滞的废人,成为爹和小妹的累赘。 修为停滞五年,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让他深深明白,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去,想要真正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所谓的“小聪明”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大的舞台,站在更多人面前,才能不断收集信仰之力,听说皇城c甚至七国以南那个被称作君子国的庞然大物,有着无数上古的宝贝,说不定还能找到其它获得灵气的来源。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长房的危机看似暂时解决,可两年前血道人来刺杀他,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再加上二房c白家还在虎视眈眈,近日又冒出了武安王这个庞然大物,算得上强敌环伺。 更可怕的,按照师傅透露的信息,自己迟早要面对宿命中的敌人,那是远超过眼前世界的存在。 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他在意的人,他没法安逸地站在原地,祈祷上天眷顾,他必须不停前进。 只有不断攀登,站在那诸天之上,俯视众生,才能将一切看的通通透透,从神秘莫测的棋局中跳出来,掌握自己的命运。 看到哥哥有些愣神,米饭低着头,双手在衣服上来回抠弄,小声嘀咕着:“我我会想你的。” 陈默抬起手,在米饭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你可以努力练功,两年后也参加武试去找我呀!我教你一门最厉害的武技,只要勤加练习,包你到时候大杀四方!” “哼!”米饭皱了皱鼻子,“我才不想被武院选中,我只想在家里,守着你和爹爹,开开心心过日子。” “小妹,幼鸟总要离开巢,独自飞翔的。等你长大了,哥哥带你一起去看外面的风景。” “不稀罕!”米饭生气地扭过头去,“不过是齐c楚c燕c韩c赵c魏c秦七国,北边是蛮族,南边是君子国,书上全写着,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有什么新鲜!” “小妹,这世界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陈默叹了口气,抬头望天:“爹已经很累了,咱们不能一辈子躲在他的羽翼下,总要自己展翅飞翔,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世界不在地图上,不在书本里,就踩在咱们脚下。它一直在动,想要不被它甩在后面,咱们只有向前冲,一刻也不能停。” 米饭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情不愿道:“那你必须答应我,哪怕去了皇城的武院,也一定要时常回来,看望我和爹爹!哪怕不在家,心里也要记挂我们!” 她嘟起小嘴,眼中带着几分威胁,拍拍身边的巨锤:“否则,我就不让你走!” “好啊!”陈默笑道,“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总问‘今天吃什么’,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弄得和饭桶一样!” “行!一言为定!” 厨房前的小院,一对兄妹跪在石桌前,桌上杯盘狼藉,二人却神情严肃。 “我陈默,对天起誓,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时常回家。无论身在何方,心中也会惦念爹和小妹。” “我李米饭,对天起誓,以后要做最乖巧的妹妹,绝不再问‘今天吃什么’。” 兄妹俩看似玩笑的发誓,却让陈默心头沉甸甸的,好像灵魂深处,又多了一丝说不清的羁绊。 夜已深,月过中天,草木都睡了。 “小妹,很晚了,早点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哥哥每晚趁着没人,就在这指导你武技,顺便做些好吃的,喂饱你个小馋猫!” “嗯!” 米饭用力点着头,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你我咱们”她欲言又止,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揉搓腰间的玉佩。 这小丫头,不会要向我表白吧? 陈默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 十四岁,对于这个世界的凡人而言,已到了定亲的年纪。 小时候两人时常玩新郎新娘的游戏,父亲陈景轩还打趣地说过,不如以后就让他俩成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看眼前的小美女,秀丽中透着几分可爱,可再看看她身后冰冷的巨锤 如果我答应了她,今后遇到家庭暴力,该怎么办? 如果我拒绝,马上就要遭遇的家庭暴力,又该怎么办? “哥~!” 就在陈默犹豫不决时,只听米饭甜甜地喊了声,短短一个字,却拐了几道弯儿,让人心荡神摇,里面夹着稚嫩的柔媚,又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只见她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道:“咱们咱们明天吃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武试开始 日月如梭,半个月的时光像是场辛苦忙碌的梦,恍然苏醒,武试已拉开了大幕。 仙格c魔晶需要海量信仰,再次进阶居然要五十万点,看来遥遥无期。 这些天,陈默只好用仙魔二气来打坐修炼,虽然没有那种跳跃进阶的爽快,总也让修为稳固了不少。 每天晚上,他都会和米饭“共进夜宵”,尽管不能暴露铜镜的秘密,但他把瞬息的运气方法结合在传统武技中,替米饭逐一梳理,竟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米饭年纪小,几年来长房衰落,缺少辅助修炼的丹药,如今还只是引气五层,可自从那晚,为了两年后参加武试的承诺,她开始了不分日夜的修炼,连饭量都涨了不少。 考虑到米饭的身形,和瞬息讲究灵活多变的特点,陈默郑重建议米饭放弃笨重的巨锤,改换双刀c双剑之类的双手短兵器。 米饭很开心地接受了哥哥的建议,当她带着新兵器,蹦蹦跳跳出现在面前,陈默只觉得有几万只羊驼,从脑海里浩浩荡荡奔过。 米饭的笑容依旧甜美,兵器也确实换了双持短兵,可他总觉得有那么几分眼熟。 直到一天,他猛然想起了一位同样姓李的名人,那是地球小说志异中声名赫赫的人物——双锤,李元霸。 无论如何,十几天一晃而过,今日全城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在街道间徜徉,安阳百姓们个个笑逐颜开,像是在迎接重要的节日。 一般而言,参加武试至少是十六岁以上的青年,两年前,白衣公子以十四岁的年纪技压群雄,夺得屯戈郡的魁首,成为赵国瞩目的天才。 正是为了激励年轻后进,赵皇大笔一挥,本次屯戈郡武试破天荒离开了郡城,对于安阳这么一座凡人边贸城市而言,算得上是极大的荣耀。 在属于武修的世界,武试就像是地球的高考。 由于身体资质参差不齐,再加上武技c修炼资源之类的原因,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大多修为低微,通过的几率不大,更难以承担昂贵的路费和报名费用。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穷苦人家四处举债,省下最后一口干粮,只巴望着自家孩子能在武试中脱颖而出。 他们眼中的出人头地,自然与那些豪族公子不同。 武试要“过三关”,第一关是真气测试,足以淘汰掉九成的人。对于穷人家的孩子而言,只要成绩能在被淘汰者中处于中游,便算是一份不错的“履历”,足以在大户人家谋个低级护院之类的差事。 第二关是历练关,能够进入这关的,已经算是十里挑一的人才。成绩好的,会被民间武院c门派选走,其余的也大都会被各势力看上,做个吃喝不愁的金牌打手c跟班之类,或是在军中当个小头目,吃上皇粮。 重头戏,自然在第三关——比武。最终剩下五百余位捉对厮杀,决出最后名次。 皇家武院是七国皇室共建,只根据名次选取学员,进入这个超级势力,那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达,说不定能改变整个家庭的命运。 赵国疆土辽阔,远超过地球上的华夏,而屯戈作为赵国六十三郡之一,拥有近亿人口。本届武试,足有两万余人参加,此刻的游行,除了大街上一个个懵懂的青年考生,还有十几万维持秩序的兵丁,外加近百万看热闹的百姓。 偌大的安阳城,如今却像个被撑得满满当当的铁皮罐头,里面挤满了沙丁鱼,到处是激动的尖叫,四下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汗臭味。 “快看快看,那位公子对我笑呢!” “哎呀,人家看的是我!如此风度翩翩,也不知是谁家的少爷?”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不时听到年轻女子的尖叫。 普通百姓人口基数大,在武试考生中占了八c九成,穷人家的女子大多十四c五岁就已结婚生子,因此眼前的队伍中,自然以男性为主。 在围观的平民女孩眼里,能够参加武试的,至少是有不错资质的武修,又都是花季少年,哪怕家境贫寒的,也能算潜力股。 哪个少女没做过与王子一见钟情的美梦?面对两万多“王子”排着队从眼前经过,自然春心荡漾。 虽然两世为人,但前世也只活了二十几岁,还带着些少年心性,从未亲身经历如此大的场面,让陈默也不由心潮澎湃。 他歪过头看看周围的考生,再听听四处传来的尖叫。为了让场面看起来隆重,考生们一个个骑着郡守从军队调来的良马。 虽然“王子”们有不少长得歪瓜裂枣,但马确实够白了。 “大哥,这场面真吓人啊!” 正想着,身后有人催马赶了上来,和陈默搭话。 侧头一看,是位脸色蜡黄的瘦弱青年,身上束着根草绳当作腰带,衣服打着不少补丁。 “是啊!今天这安阳城的人,全都疯了。”陈默善意地冲青年笑了笑。 “大哥,俺叫杨树根,是冀县榆钱村的,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默,就是安阳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听杨树根喊道:“大哥小心!” 耳边传来风声,陈默赶忙将身子一矮,有颗鸡蛋紧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赵国民风彪悍,如今他才算亲身领教了厉害。 据说华夏历史上,有些彪悍的朝代,百姓向游行队伍投掷杂物,是为了表现自己的爱戴,可这被爱戴的滋味,着实有些尴尬。 菜叶c馒头c水果,各式各样的食物被百姓们扔向自己心仪的考生,场面混乱不堪,考生们看起来有些狼狈,好在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物件,没人扔石头。 “呵呵,幸好我魅力不够,看上我的人不多!” 陈默随手抓住一枚飞过的山枣,咬了一口,笑着和杨树根打趣,却猛然闭上嘴,眼睛睁得老大。 路边二楼的住家,一位身形粗壮的中年妇女将身子探出窗口,眼神迷离地尖叫,高举双手向陈默瞄准。 一整颗巨型白菜,带着呼呼风声,携着她炙热的爱,向陈默头上砸来。 陈默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与此同时,至味楼的雅间内。 “小王爷,那个泥腿子和陈默搭上话了!”一位师爷模样的人进来禀报。 小王爷李政慢悠悠夹起桌上的菜,浅尝一口,眉头紧皱。 “呸!这乡下地方,连区区三百年的龙星草都没有,不到一百的年份,也是人吃的?” 他吐掉口中的菜,又眯着眼问师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您放心!连郭郡守都打过招呼了,管保没问题!”师爷拍着胸脯道。 小王爷点点头,又嘱咐道:“如今姓廉的来监督武试,过些日子姓蔺的老杂毛也要过来,我可不想因为区区小事,被他们抓到把柄!” “小的办事,您还不放心么?”师爷笑道,“那姓陈的小子,死到临头了!” 李政点点头,挥手打发走了师爷,端起酒杯道:“老弟,听见了吧?姓陈的蹦跶不过今天了!”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赶忙举起杯,恭敬施礼道:“有劳小王爷费心了!” 这人正是白问天,参加武试的人数众多,每一城都有所谓的“种子选手”,像白问天c陈逸群之流,早被内定,可以直接进入武试第三轮,无需像其它考生般辛苦。 最终参加比武的五百多个名额,倒有一大半,提前被这些种子选手占据。 “我和白衣公子是武院的同窗好友,区区小事算得什么?” 李政饮了杯中酒,又道:“我听说,姓陈的得了血道人真传,修为大进,手上竟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丹药,还有前些天换你钱袋,手段诡异,也算个有意思的人物,原本还想着收归帐下。” “不过,他竟敢得罪白老弟,本王哪能容他?” “是是是!小王爷为白家做的事,小弟铭记在心,日后定然转告我哥哥,让他报答您的恩德!”白问天赶忙道。 “举手之劳,都是本王该做的!” 李政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楼下游行的队伍:“前些天,我以武安王府的名义,给县令传书,我那几位兄长,竟在爹面前狠狠参了我一本,还把陈家小子用计拿到官文的事传得尽人皆知,如今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他转过身,恳切地望着白问天的眼睛,语重心长道:“老弟,我那几位兄长,和你哥哥绝不是一条心,你可要提醒他多多提防!” “当然!当然!”白问天道,“我定然转告家兄,您才是真正为我白家着想!” “嗯!” 李政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白衣公子前程似锦,各家族都在尽心拉拢,但还远不值得他千里迢迢跑来安阳,更不值当得罪血道人。 可几个月前,白衣公子以未满十六岁的年纪,竟突破了引气c炼气,到了御气境界,成了赵国历史上最惊艳的天才,被国师收为唯一的关门弟子。 这一下,整个京城都炸了锅,别有用心的世家豪族,无不尽全力巴结。 作为武安王最小的儿子,李政尽管备受宠爱,但在修为c人脉上少了数十c上百年的积累,自然远不是那些兄长的对手。 眼见着,王爷年近二百,快到了该立世子的年纪,他又如何不急? 法器c丹药c美女,自己的兄长们疯了一样,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白衣公子,甚至有人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 只要拉拢了白衣公子,让国师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绝对是竞争世子的重量级筹码,代表着继任之后,在朝堂上有个手眼通天的同盟。 李政是聪明人,知道白公子被众星捧月,见惯了珍宝c灵草,干脆独辟蹊径,自告奋勇来安阳帮助他弟弟武试。 尽管嘴上说的是“指导修炼”,但如果能使出手段,让白问天以区区中上资质,夺得全郡魁首,白衣公子又怎会不承他的情?轻轻松松,不知胜过其它兄长送出的多少宝贝。 正想着,只听白问天小心翼翼道:“小王爷,咱们害死陈默,若是恼了血道人,该如何是好?还有那位精通卜算的高人,也不知是何来历,不可不防啊!” “哼!血道人?销声匿迹两年,如今又冒出来了。欺负小家族也就罢了,你以为他真会为了只见过两面的徒弟,就和武安王府翻脸?” 李政放了句硬话,又笑着道:“老弟!不过是一只蝼蚁的性命,区区小事,无需挂怀。你后面的武试,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可是万一血道人暗中下手,我怕”白问天担忧道。 “下手?冤有头债有主啊!和本王c和白家有什么关系?” 李政笑着拍了拍白问天肩膀:“那陈默是被姓廉的所杀,让血道人和廉家狗咬狗去吧!” 这时,一名下人跑进来,毕恭毕敬道:“小王爷,最早进城的游行队伍,已经出了北门了。” 李政笑了笑,亲切地挽着白问天的胳膊:“走!老弟,咱们去看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众生相 过了未时,所有参加武试初选的青年,总算在安阳城北门汇集。 从一早队首由南门进城,绕着安阳城几条街巷游行,到最后队尾出城,足足折腾了半天,胯下的白马和马上的王子们,全都病怏怏地挂着疲态。 到了北门外的空场,游行的长龙依次上缴了马匹,人群自然而然地,站成了四堆。 站在边缘的,都是些主攻炼丹c炼器c阵法的青年,按地球的说法,算是未来的“高科技人才”,修为如何反而是其次。 这群人无需参加接下来的资质初选,只要能够在对应项目的选拔中展现能力,就足以被各势力看中,至于后面历练和比武两关是否参加,根本没人在意。 资质初选人数众多,要持续三天,之后才是这些项目的选拔,眼下没事,他们只当是来看热闹的。 至于其它三群,则是今天参加初选的主角,这三堆考生,正代表着三个阶层。 “土包子,泥腿子,斗不过郡城的半吊子。”这是郡城的民谚。 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是所谓的“泥腿子”。 这群青年家中有农户c有苦力,也有出售杂物的小贩,都是些穷苦百姓,家中好不容易出了适合修武的后生,集全家之力培养,甚至为了凑齐路费和报名费用,还要四处借钱,只为将他们送来参加武试。 可能是平日里常要帮家里干农活,他们的脸庞大多被晒得黝黑,身形消瘦,却看起来结结实实。 再看身上的衣服,全都或多或少打着补丁,但破天荒参加如此盛大的活动,都小心翼翼浆洗得干干净净。 可惜,衣服洗得再干净,其余考生却依然远远躲着他们,仿佛那些补丁里,随时可能蹦出跳蚤来。这帮穷孩子们只得聚在一起,怯生生地四处打量。 第二群,是土包子阵营。 这一堆的数量少了许多,都是小家族子弟,大都来自如安阳这样的小城,在本地虽然算得上旺族,吃穿不缺,但修为和交际圈子,整体上比郡城豪族差了一筹。平日里,总被郡城的豪族称为“土包子”。 当然,土包子们大都不愿和泥腿子凑在一起,又被豪族子弟嫌弃,只好自成一派,抱团取暖。 这群人良莠不齐,其中不乏英气勃发的俊杰,却也有不少自身实力一般,巴望能趁机攀上豪族高枝的,为了表现自己,他们夸张地穿着奢华的衣装,甚至不合时宜地大声说几句风雅话,生怕被人看低了,却反而招来旁人白眼。 至于第三群,都是来自郡城或其它几座大城的豪族子弟,人数最少,也最狼狈。 大概是出身高c气质出众,游行的过程中最受青睐,不少人身上都挂着蔬菜和水果的汁液,看起来臊眉耷眼。 豪族子弟的差异最大,精英c纨绔,泾渭分明。 家教严格的,此时脸上或轻松c或严肃,却都目不斜视,望着空场中央的考核场地,脸上自然而然带着英气。 全场最惹眼的,则是一群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也就是传说中的“半吊子”,他们资质平庸,在郡城中根本排不上号,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跑到这小城来逞威风。 甚至有一位,不屑地瞟着另外两群,叉着腰,高傲地仰着脸,对头顶挂着的半拉菜叶子浑然不觉。 这群人中,有人悄悄递着眼色,向陈默站的方向指了指。 至于陈默,原本该和安阳的考生们站在一起,但这其中部分是白问天c陈逸群的同伙,对他冷言冷语,还有部分之前与他相熟,后来长房失势后又渐渐疏远,大概是因为愧疚,也不愿和他说话,陈默索性站到了泥腿子队伍中。 “大哥,那些石柱,就是用来测试的东西?” 才一站定,杨树根就凑了过来。 “嗯。”陈默点点头,“这次是比真气威力,那些石柱叫测气石,据说里面刻了高妙的阵法。” “这么厉害?俺还是头一回见这东西,一会儿该怎么测试?” “你看见石头上标记的圆圈了吗?”陈默指着远处的石柱解释,“将手掌放上去,注入真气,石头左侧会显示你的资质。然后尽最大力气,在圆圈上拍一掌,石头右侧显示真气威力。” 就在二人说话的同时,有位全身银甲的魁梧将领,站到了空场中央。 “肃静!” 他运起丹田之气,空场虽大,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中,整个空场瞬间静了下来。 “本将受朝廷委派,担任本次武试的监试官,你们中有世家子弟,有百姓布衣,无论出身高低,在本将眼中,都是我赵国未来的栋梁!” 将领看来年纪不大,留着大胡子,看起来凶巴巴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除了面色还算白净,论起扮相,倒是挺像电视剧里的张飞张翼德。 这人叫廉泰,大名鼎鼎的廉颇后人,勇猛无比,才几十岁的年纪就立下赫赫战功。 廉家世代从军,全家都是刚正不阿的武将,前世在地球上看过关于廉颇的故事,陈默对这位威武的小将军莫名带着些好感。 “本将不想废话,只说三点。” “第一,所有人必须服从兵士指挥,扰乱秩序者c斗殴闹事者,赶出会场,取消初试成绩!” “第二,每人只能测试一次,不可重复,否则以作弊论处!” “第三,无论身份高低,一旦发现有徇私作弊之事,斩!” 说着,他随手一挥,空场上爆发出巨响,不远处的石狮子被真气撞得粉碎。 “好了!武试,正式开始!” 说罢,廉将军带着侍卫,雄赳赳地跃上了会场最北边的高台,上面早摆好了长几c软椅,还准备了瓜果c美酒。 高台上有三个位置,廉泰作为监试,坐在右侧。 正中央的主座上,是位中年文士,苍白的脸上长满肥肉,远远望去像是脖子上顶了个硕大的白面馒头,说起话来皮笑肉不笑,对廉将军冷言冷语,毫无恭敬之意。 这位是郡守郭昊宇,作为本郡最高级官员,担任武试的主考。 郭家从祖上郭开便与廉家不和,何况他作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身后又有家族和武安王派系撑腰,在官位c辈分上还要隐隐高过年轻的廉泰半筹,自然毫无敬意。 左手侧却空着,那本该是安阳县令的位置。 可李县令作为东道,面对两位权势滔天的上级,屁股就没敢挨着座位,只是谄媚地忙前忙后,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剥瓜果,若不是穿了官服,怕是早被误认为伺候人的小厮。 这时,在场的青年已经按照名册,被军士分为十组,每组对应一块测气石。 陈默站在人群中,看看四周,那位杨树根也和自己分到了一组,还有两位素不相识的,却目光不善,看打扮是来自郡城的豪族子弟。 “侯国玉!” “晚辈在!” 随着负责的军士喊名字,一位瘦成麻杆的乡下青年站到前排,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将手放在测气石上注入真气,几个呼吸的功夫,石头左边神奇地出现了一道道亮线,那刻度越来越高,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刻度上升。 “十七个先天穴窍!好了,测试威力吧!”待到刻度不再上升,军士命令道。 “是!” 侯国玉答了一句,用力揉了揉手腕,调动全身真气,向测气石拍去。 石头右侧也出现了刻度,逐个亮起,显示他的真气威力。 “三十五斗!” 军士大声宣布,将成绩记录在案。 三十五斗米的力气,大约相当于四c五百斤的份量,这是个很差的成绩,毕竟有准备的测试与实战不同,在真正打斗中未必能全部发挥。 不要说武修,哪怕地球上爆发力强的顶级拳击c格斗高手,一拳下去也有这个威力。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么点实力,也来丢人现眼?” “三十五斗的力气,何必来自取其辱?回去种田,说不定还是把好手!” 郡城纨绔们怪声怪气地叫着,每届武试,他们都是最活跃的一群人。 资质高的武修大都被豪族招揽,自然而然向大城市流动,日积月累,他们后代的平均修炼资质也会好过其它地方,再加上更多资源c更好的传承,每次武试,几座大城的成绩,都是压倒性的优势。 真正的豪族精英,最顶尖的自然作为种子选手,直接进入武试的第三轮,其它略逊一筹的,也大都不声不响,只等着自己的测试。 叫得最欢的,都是群豪族的纨绔子弟,或是二流家族传人,平时在郡城论财富c论修为都算不上顶尖,如今面对众多“泥腿子”c“土包子”,自然要好好找一找优越感。 他们人数不多,声音却很大,整个空场上回荡着他们的讥讽声。 至于来自安阳等县城的考生,虽然也有些鄙视“泥腿子”的成绩,甚至有少数谄媚地附和着豪族纨绔,却大多默不作声,他们早从前辈口中知道,同样的讥讽,很快会落到自己头上。 果然,一位来自安阳的考生,只通了二十一个穴窍,真气威力四十斗,再次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测试按部就班展开,那些冷嘲热讽的纨绔,毕竟有家族更好的修炼资源堆积,境界上普遍高其它人两层,成绩再差也有四c五十斗,甚至有一位打出了八十三斗的成绩,引来一片喝彩。 至于其它人,则一个个对他们怒目而视,只期待本方阵营中能冒出一名实力高绝的天才,替他们挽回面子。可真正的天才都是种子选手,不用参加初试,又该到哪去找? 人群中,杨树根缩着头,紧张地四处打量,手心上全是汗。 他紧紧攥着一块玉符,矛盾地望着陈默的背影,眼神闪烁。 “大哥,无冤无仇俺俺也是逼不得已。” “大哥,对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